六祖壇經

《六祖壇經》,佛教經典,亦稱《六祖大師法寶壇經》,簡稱《壇經》。禪宗六祖慧能說,其弟子法海集錄。是禪宗的主要經典之一。

《壇經》解題

  《壇經》解題
  王雷泉
  《壇經》,又名《六祖大師法寶壇經》、《六祖壇經》、《法寶壇經》,一卷。唐代惠能(又作“慧能”)說,弟子法海集記。初集於唐開元元年(七一三),以後屢有增益和改易,日本六祖壇經諸本集成》匯集各種版本達十一種之多,其中比較重要的有四種:一、敦煌寫本,題為《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分為五十七節。有敦煌本(見藏於英國倫敦博物館)、敦博本(見藏於我國敦煌縣博物館)二種本子,同源於成於唐開元二十一年(七三三)至貞元十七年(八o一)之間的敦煌原本,一般以此為最古本。二、宋代惠昕本,題作《六祖壇經》,二卷,分十一門。三、元代德異本,題作《六祖大師法寶壇經》,不分卷,開為十品。四、元代宗寶本,題作《六祖大師法寶壇經》,也分作十品,但品名與德異本不同。各版內容相差很大,以宗寶本流傳最廣,此本以徑山方冊本為主,其明北藏本、清藏本均有增減,收入《大正藏》第四十八冊,另有上海醫學書局一九二二年版丁福保《六祖壇經箋注》本,本書解題據此。通行另有中華書局一九八三年版郭朋《壇經校釋》本(內收敦煌本)、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三年版楊曾文《敦煌新本〈六祖壇經〉》本(內收敦博本)等。
  惠能(六三八-七一三),俗姓盧,祖籍范陽(今河北涿縣),後因其父被貶官嶺南,遂定居於新州(今廣東新興縣東)。惠能三歲喪父,從小隨母砍柴度日。龍朔元年(六六一),投蘄州黃梅縣(今屬湖北)東山寺弘忍門下,初以“行者身份在碓房舂米,後由提出與首座神秀不同的“傳法偈”而得弘忍賞識,並因聞《金剛經》中“應無所而生其心悟道,被付與禪宗東土初祖菩提達磨所傳的袈裟,辭師南歸。隱居十五年後,於儀鳳元年(六七六)在南海(今廣州)法性寺正式出家受戒,公開從事傳教活動。以後回韶州,住曹溪寶林寺。惠能以頓悟成佛立說,經門下神會提倡,稱為“南宗”,以區別於神秀主張漸悟成佛的“北宗”。以後南宗獨行天下,惠能成為禪宗第六代祖師,門下衍為溈仰、臨濟、曹洞、雲門法眼五宗,成為中國禪宗的實際創始人。事跡見載於《壇經》、法海《壇經略序》、《宋高僧傳》卷八、《景德傳燈錄》卷五,以及王維《六祖能禪師碑銘》、柳宗元《曹溪大鑒禪師碑》、劉禹錫《大鑒禪師第二碑》等。法海的生平事跡見《全唐文》卷九百十五。
  《壇經》是一部記載惠能生平事跡及其教說的禪宗根本經典。“壇”指戒壇,指惠能應韶州剌史韋璩之邀,在韶州大梵寺為僧俗一千多人設壇授戒說法;“壇經”,即對這次依據《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而說法的記錄,並添入惠能以後的言行編集而成中國僧人撰述被稱為“經”者,唯此一部,或謂隨順當時戒律性書籍的稱法,如道宣所著《戒壇圖經》、《祇洹寺圖經》之類;或謂寓有深意,特別推崇惠能教法,與佛陀相侔。書前有元代德異的《序》和宋代契嵩的《贊》,書末有法海等集的《六祖大師緣起外記》等。全書分為十品:
  一、行由品。記敘惠能的生世及得法傳宗的經過。惠能從弘忍處大悟一切萬法不離自性的心要,乃作偈曰:“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於隱居十五年後,以“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一語,驚動廣州法性寺聽講《涅槃經》法會大眾,遂公開所傳衣缽,依印宗出家,開弘忍所傳“東山法門”。印宗後來成為惠能弟子
  二、般若品。提出眾生當前心性,即是般若真空,若能於一切法不取不舍,般若即生,故修行必須“自識本心,自見本性。”由此對出世的佛法出了全新的看法:“佛法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正見名出世,邪見世間;邪正盡打卻,菩提性宛然。”
  三、疑問品。認為佛性本有,解脫全憑自力,“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自性即是眾生,自性即是佛”,只要“明心見性”,即是成佛。針對當時側重他力的往生凈土法門,提出“但心清凈,即是自性西方”,為後世“唯心凈土,自性彌陀”說的根源。
  四、定慧品。提出《壇經》的核心思想:“我此法門,從上以來,先立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無相是於相而離相,無念是於念而無念,無住是於一切之上念念不住。此中,特別注重無念,即認識境界不為境界所轉,面對世俗世界不為世俗世界所制。“真如自性起念,六根雖有見聞覺知,不染萬境,而真性自在。”
  五、坐禪品。在“人性本凈”的前提下,對“禪定”一詞作了重新界定:“外離相為禪,內不亂為定。”
  六、懺悔品。改變傳統佛教皈依佛、法、僧三寶的說法,提出自歸依覺、正、凈“自心三寶”。並論證於自身中有佛的法、報、化三身。自性根本清凈,此即“清凈法身佛”;用自性所生般若之光掃除感官慾望,即獲得“圓滿報身佛”;只要一念向善,便生智慧,此即“自性化身佛”。
  七、機緣品。記敘惠能弟子無盡藏尼、法海、法達、智通、智常、志道、行思、懷讓、玄覺、智隍等的說機緣
  八、頓漸品。針對當時禪宗中南北、頓漸等問題,提出:“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種,見有遲疾。何名頓漸?法無頓漸,人有利鈍,故名頓漸。”
  九、宣詔品。述神龍元年(七o五),中宗聞其玄風,遣內侍薛簡迎請入京,惠能稱病不起,詔賜衲衣寶帛,敕韶州剌史修飾寶林寺。在與薛簡談話中,惠能批評京師禪德“欲得會道,必須坐禪習定”的說法,指出:“道由心悟,豈在坐也。”
  十、付囑品。記敘惠能寂前對弟子付囑之語及身後之事。對神會等提出運用語言不失本宗”的原則,即分析三十六對概念,出沒即離兩邊。對文字語言,“若全著相,即長邪見;若全執空,即長無明。”
  《壇經》是中國僧人的全部撰作中,唯一被尊為“經”的一部書。是禪宗理論的根本典據,對中國佛學乃至中國哲學史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元代德異評價說:“原其五宗綱要,盡出《壇經》。夫《壇經》者,言簡義豐,理明事備,具足諸佛無量法門。”(《壇經序》)
  有關《壇經》的研究著作要有:胡適《壇經考》、日本宇井伯壽《第二禪宗史研究》、柳田聖山《初期禪宗史之研究》、印順《中國禪宗史》等書的相關章節。《壇經》的校注本有丁福保《六祖壇經箋注》、郭朋《壇經校釋》、楊曾文《敦煌新本〈六祖壇經〉》本等。
  (王雷泉撰,《中國學術名著提要·宗教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7)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