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禪七日(10)

  唐宋的時候出家人,去出家的文憑,考試及格給你文憑去出家,現在你們出家叫“度牒”,就是拿張文憑,要考的,不像現在人隨便,考取出家了有這個身份比現在博士大了,所以有一次他淘汰沙門沙門就是出家人代號,而且要考,結果政府把有一地方,在湖北,到處山裡頭都趕出來,在一個山裡頭廟子里搜出一個和尚,要考試《金剛經》、《楞嚴經》隨便考,這個和尚哭了,跪下來,給這個主管官講,這個哭了,這個主管說,師父你哭個什麼事嘛,我也皇帝政府的命令要辦,又不是對付你。他說不是啦,你不知道,我從小出家,學的是禪宗,在禪堂打坐參禪,我沒有研究佛經啦,你要叫我考佛經是一定考不取的嘛,你要我……考不取,你們的命令要還俗了,我不願意還俗,我願意一輩子做和尚學佛埃這個主考官內行的,面孔擺的很兇,同我們楊老哥一樣,威嚴一擺嚇死人,他心腸慈悲他就跟他談了幾句,問了一點佛法,嘿!一看他用功的,叫他寫文字,一個都寫不出來的,這個主考官就負了責了,好官,拿起筆來,把和尚的文憑度牒上面,寫了句話給他,你走吧,就說我負責了,放一個。他說,“南宗尚許通方便”,南宗就是六祖禪宗,南方這個南,六祖在南方廣東一帶開始,南宗尚……和尚的尚,許可的許,通方便,“何事心中更念經”,何必心裡頭啊,心本來清凈,還要加上一個,念一個什麼經啊,讀個什麼書啊,這一下你們不要讀書了,“此去比丘雲水伴”,你現在走吧,我放你走,就通過了,還是給你和尚,雲水伴,“何山松柏不青青”,快一點吧,你到山裡去修行去啦,不要給他們抓住就行了,哪個山上,松樹、柏樹不青青呀。真是好了不起,政治哲學、文學都配在一起,南宗尚許通方便,何事心中更念經,何必加一樣東西呢,此去比丘雲水伴,就放人了,你去吧我負責,你這比丘,雲水伴,走到高山深一點地方修行去吧!何山松柏不青青。

  好了這個歷史的故事講到我們在廈門,大概是廈門福建的事了。有一次福建的這位,剌史唐朝的叫於幼,不管名字了,這個歷史你們不懂啦,不是說你不懂,這個話很抱歉好像傲慢,就是講歷史太麻煩了,就是一位當年的剌史,一路諸侯,管湖北,人家說有個和尚不守規矩,一天到晚瘋來瘋去在街上亂跑,不住好好的廟子,不曉得什麼。這樣嗎,社會秩序不好,抓來。他很威嚴,一看這個和尚瘋瘋顛顛的,他就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啊,不說話,哪裡人啊,不說話,啞巴嗎,搖搖頭,不是啞巴吧,為什麼不講,壞官就是……以前那,以前法律就是我我就法律,這要打人啦,他也不打,你為什麼不肯說話你會寫字嗎?會。你讀過書的呀,會作詩嗎?會。拿紙來、拿筆來,你寫給我看。他拿了筆就寫,怎麼寫,“家住閩山(福建)東復東,山中日日有花紅”,而今山中日日,天天有花紅,有花紅,“而今不在花紅處,花在舊時紅處紅“。美不美呢,好不好,諸位同學,你們通過吧。”家住閩山東復東,山中日日有花紅,而今不在花紅處,花在舊時紅處紅“。究竟是福建哪個地方人,格老子他還是不說,看詩呢,你看簡單單這個詩,這一首詩就美極了,這於幼一看就楞住了,痴和尚,這個頭光得不簡單啊,他就改了臉色。師父啊,你還是詳細寫一個啦。他拿起筆又寫了,家住閩山,你就將就那個上面改了(指點寫黑板的同學),”家住閩山西復西,山中日日有鶯啼“,黃鶯有鶯啼,有鶯啼,”而今不在鶯啼處,鶯在舊時啼處啼“。這位首長一看啊,不說話了,師父啊,你請吧,沒有事了,沒有事你請吧,這就是禪宗禪宗不立文字,不立語言,但是要用文字語言的每一個表達都很高明,那麼這位禪師究竟是誰,誰也不知道,到現在歷史上只留下來這兩首詩,知道他是福建來的。家住閩山西復西,山中日日有鶯啼,而今不在鶯啼處,鶯在舊時啼處啼。人生境界就是如此,你去參參看,文學也在了,佛法也在了,換句話說,我是和尚出家人,又沒有犯法,就是這個樣子,碰到這個好的官吏於首長,請吧師父,有數了,這是個高人。禪宗是所有佛法里的大智慧,不照次序,立地……,直指人心。直指人心,立地成佛法門,談何容易啊,直指人心,立地成佛

  禪宗的一位祖師,就是宋代的,唐朝末年,宋代的五祖演禪師,不是六祖的師父五祖,這個五祖是五祖廟,是黃梅,湖北黃梅,五祖在黃梅,五祖過世了,徒弟給他建的廟子叫五祖廟,這個五祖演禪師就是這個廟子的方丈禪宗大德。他的一生的說法,活潑潑的靈活的很,了不起一位,在中國文化史上,他是了不起一個人物,當然是和尚啦。有人問他,師父啊,我跟學佛、參禪那麼久,一點消息一點路子都沒有,師父啊,佛法有一條捷路嘛。快速公路,你告訴我一個方法嘛。啊!好,他說,我給你講個故事給你聽埃有個小偷,本事非常大,是名偷啦,有名的小偷,這個兒子啊,想跟爸爸學這個本事,小偷兒子爸爸啊,你把這一套本事傳給我好了。自己儘管做小偷不喜歡自己兒子也做小偷了。他說你學這個幹什麼。兒子一定要學他也沒辦法好了給你晚上跟我來,晚上兒子跟著老子就去偷了,這個小偷,偷了一家,把窗子、門都撬開了,把兒子帶進去,這個小偷找到那個地方了,一隻箱子,大箱,古代那個箱子,放衣服櫃子的,很高,很大,有我們這個講台那麼大,高,還要寬一點都有,有鎖。這個小偷就把鎖打開了,打開箱子,裡頭都是寶貴東西,還有好的,很好衣服都在內,他叫兒子,當然不像我們講話啦,爬進去,這個兒子就爬進去了,然後這個小偷把蓋子一蓋,把鎖一鎖,有小偷哦,就跑了。這下,這個兒子關在箱子氣得……,叫你教我小偷你還把我鎖在箱子裡頭,還拚命叫有小偷。全家都起來,哎呀!有小偷,鬧哦,一家鬧得一蹋糊塗,點起燈子到處找,沒有啊,奇怪,沒有啊,這個聲音哪裡來,哦,是窗子,也……也不對了,是開過,是有小偷進來,小偷在哪裡,找遍沒有。這個兒子在裡頭要命啊,寧可給他抓住打一頓打死了也好,這個鎖在裡頭要悶死的,兒子呢,怎麼出來呢,這兒子急了,人急智生,所以普通話講,人急跳牆,狗急跳牆人急就懸樑,就上吊了,怎麼辦啊?然後兒子聽到一個丫頭找到這個櫃子旁邊,櫃子也好好的,櫃子沒有打開好好的啊,正在講他裡頭聽到這下有救了他就在裡頭學老鼠叫的聲音,吱吱喳喳,學老鼠叫,丫頭說,不得了,小偷沒有,這個櫃子里有老鼠,哎呀!完蛋了。主人家說,趕快拿鑰匙鑰匙把櫃子打開,有老鼠怎麼得了。鑰匙一打開,這個孩子呀,從裡頭一站起來,把這個蠟燭燈,一吹就跑掉了這一跑回來啊,回到家裡,這個爸爸小偷啰,看這爸爸幹什麼,在家裡睡大覺,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舒舒服服的。兒子把他叫,爸爸你怎麼搞的,我要你教我本事,你還把我關在裡頭,還叫小偷,你回來睡覺,你不怕我……抓去,關進公安局會打死的。爸爸說,不要啰嗦,你怎麼出來的。他說,我有什麼辦法給你關在裡頭正要命的,可是後來就是我老鼠叫,他們把櫃子打開,我把燈一吹了就跑了。畢業了,行了,就是這個樣子。干小偷有一定的兵法,還有一定方法只要你急中生智跑得出來就對了。五祖演給人家說,他說,你學佛啊,什麼密宗禪宗只要你跳出來就對了,管你什麼方法的,打坐,就這就是。你們要學禪宗嗎,你看怎麼學。所以有人說修行之路,我們像一條蟲,在這個竹節裡頭,你要從竹頂上爬出來,這個蟲子在竹節裡頭一節一節慢慢的咬,咬多少年才爬到頂上,禪宗是個什麼方法?牠不這樣咬,這個蟲子在竹節裡頭,橫咬一個洞出來一下就爬到頂上了。所以你們要聽禪宗啊,禪宗這樣一個玩意兒,你怎麼樣去學。所以達摩祖師當時傳禪宗中國,最後交代以《楞伽經》印心,以楞伽印心,楞伽經上,《楞伽經》也是唯識法相宗的最重要經典,也是禪宗最重要達摩祖師交代不是《金剛經》,《金剛經》是五祖開始才用金剛經,因為人智慧低了。達摩祖師交代以楞伽印心。《楞伽經》重要一句話,當然很多都是重要話,以禪宗來講是,以無門法門,沒有一個固定的方法只要你開悟了,明心見性成佛,怎樣都可以,是解脫嘛,心空解脫了,哪有方法的,有個方法就不解脫了,以無門法門

  我們好好坐一堂,我再來,供養諸位,再講給你聽,不是光聽笑話的喔,我也蠻辛苦的,為什麼講這些給你們聽,希望你們在幾天以內智慧增長,自己真能夠跳出來,這個牢籠,收好腿子上座。萬緣放下,一念不生

  (南師巡視禪堂,為大眾糾正坐姿)

  這一堂坐得非常好,真是有點上路了,老和尚的願力,禪堂也建起來,今後大家不管住禪堂或者自己,出家同學們,自己修持,關於靜坐修法,每天一定要規定自己,至少三次,早晨起床一次,晚上睡前一次,白天看你自己的時間規定。要自寧戒律不要別人管,自己管理自己起來,這樣一路下去,一定會有成就的。在家的諸位居士菩薩們,回到家裡,把這個禪堂的這個習慣這個精神,變成生活裡頭一部分,非常美、善的生活,也是在家裡早晨,不要忘記了還是在禪堂一樣,早晨起床一次靜坐晚上臨睡以前靜坐白天如果有空的人,下午午睡以後起來一堂靜坐,起碼三次。不是為靜坐靜坐靜坐不是道,但是要想成道明心見性而證菩提,又非修靜坐這個禪定工夫不可,同時為了自己生命健康平常少病少苦惱,這是最不花本錢的健康保養辦法,同時把生活回家以後,規定調整好,也是生活一種規律,嚴肅自己的人生,嚴肅自己的生活,你慢慢養成習慣了,社會上的朋友們,家庭大家都知道,就變成一種風氣很好埃至於靜坐真正的用功想得到定的境界,我已經再三強調,從”安那般那“入手,出、入、息。達摩祖師禪宗祖師中國來,有四句話,做功夫方面他傳了禪宗實際的四句話,做功夫方面,大家一般不注意它,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也就達摩祖師給二祖神光講的,用功修證方法之一,外面放下一切,當你兩腿靜坐,最好是隨時,隨時如此,外息諸緣,內心無喘,為什麼用這個喘,喘氣那個喘呢,喘,我們普通人認為是呼吸,在修道的功夫上講,認為在喘氣啊,哮喘病那個喘,內心靜止了,呼吸也住了,內心無喘。心念,氣一住了,念也住在息的境界上,一切雜念妄想都住了,昨天有一位外國同學提出來講的,這個就是金剛經狀況護念,你講對了。諸佛、十方佛、菩薩如何降伏其心,善護念之,這是一個正念存在了,三十七菩提道品的正念這是正定了,內心無喘,心如牆壁,不是得了心臟狹心症了,什麼心如牆壁,心怎麼當牆壁,就是內外隔絕了,隔開了,外面環境再吵、再亂,沒有關系,自己內心仍然清凈,所以內外,心如牆壁,就隔離了,不要外形去出家,心出家了,那才是出家心如牆壁,可以入道。並不是說這就是道,就是佛法了,這樣嘛,可以進入佛法的那個真正的三昧中國醫學道家的。

  女人十四第一次來月經,就是破了身了,不是完整的童身,在女性經期沒有來以前,在男孩子對性的觀念還沒有開始以前,男女兩個同等都算童身,童身修行就非常快,這是佛、道兩家所認為,童體修行非常快,因為不是身體關系,心的關系此心染污就不多嘛,那麼道家強調是身體關系,所以一般搞哲學的認為道家偏重唯物修法佛家是偏重心理修法啊!唯心的修法都有它的理由。道家修法認為破了身的女人,所謂七,七年一個變化,十四歲來月經,七七四十九歲,就月經沒有了,老了,那麼現在醫學叫更年期,上次都講過的,男人也有更年期喔,都講過吧,你點個頭也好嘛,如果你說我沒有聽到,那你再去聽錄音去吧,我才懶得跟你講第二道。那麼道家修法為了練身體,因為譬如說,已經過了二、三十歲,四、五十歲的人月經還沒斷的話,或者生過孩子,或者沒生過孩子,要恢復到童體,就是修一個法門,叫斬赤龍。把這條龍,月經代表這一條龍,一個月來一次,要把它修斷,所謂認為月經修斷就恢復女性的童體,如果說這個女的已經超過了七七四十九歲以後,天然的更年期月經沒有了,那麼修行必須修得譬如說六十歲、八十歲、九十歲的女性必須要修得月經再來來了以後又把他斬斷,就要加兩三倍的修法了,這是道家的一套理論。注意喔,我們現在的課題是生命科學這個問題你問得很有趣,這里醫生很多,有婦女月經這一科的權威大師醫生大師,黃醫生在這里,還有洪醫師啦,朱醫師啦,這些什麼師多得很,這幾位都是法師,朱大法師啦,洪大法師、黃大法師都是醫師,在他們的學理上,他們都是正統的大學畢業,正統的拿到學位的博士,醫學博士,就是西方這一套醫學,不承認這個話,不是他們三個人不承認。在西方醫學這個理論不承認,而且假使照一般的婦科道理,不管是中醫西醫,這個女性假使一、二十歲忽然不來月經,好久不來了,那在中醫要吃通經的葯呢,認為是病態,在西醫認為也很嚴重,但是,有些病例也不一定,譬如有女性天生不來的,一輩子沒有月經,像我有一學生就是這樣,現在好幾十年不見,大概活著應該是六、七十歲了,她一輩子不曉得月經是什麼事,還有些女的三年一次月經,還有些六個月,還些三個月這一類的女性,在中國的俗話叫做觀音身,就是前生修行的,或者是和尚尼姑來投胎的,所以叫觀音身,身體的身,那真是命好,一個女的沒有這個,一個月麻煩一次,沒有那真是觀音菩薩觀音身。但是在醫學上說,假使這樣觀音的人結了婚,會不會孩子懷孕呢,又是一個問題,科學問題,她可以沒有月經,還有沒有排卵的作用呢,所以佛法都是科學啊,問題大得很,不能再講下去,講下去好像醫學院給你們討論上課一樣,講到這里答覆你這個問題,所以女性一定要先斬赤龍,才跟男性同等的修法,是道家一派的說法,那道家忌諱多了,女性月經來了還不能打坐打坐要出毛病的,都靠不住的,沒有這一回事,當然你假使照道家修法有為法來修,那月經不應打坐,你拿他有為法要修。如果學佛,空嘛,一切皆空,萬念都不動了,那月經打坐沒有關系

  怎麼樣是一念回機,這是達摩祖師的話,一念回機,便同本得。下面還有一句個字兩句要連起來,那麼在文字上先告訴你,回機,機者就是機關嘛,就是開關嘛,對不對,譬如我們開電燈,那個電燈按鈕在那裡,那個指頭一按它就亮了,就是開了嘛,一念回機,就把這個機關一按,電就回去了就不亮了,這個譬方回機就是開這個機關,一念回機,你這念頭一起來,就把它關閉回到原來不起念的地方,當然是便同本得就對了,你現在能不能做到一念回機呢?一念回機就是這樣,念頭還沒有起來不是壓下去喔!念頭一來就空掉了,回到本來空的地方嘛,假定你能夠到達這樣,是真的是這樣,我不敢斷定你,我沒有看到你這個人,也沒有看到你的修持假定你真的這樣,你下面問在平常生活中怎麼應用呢,那你就奕應用更大了,一念回機,回到你那本空的境界,是心如鏡台啊,再高一點就,明鏡也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就千軍萬馬當中都可以去了你就布施眾生,做任何事情一點都沾不住,因為你一念回機本空嘛,日常生活中活潑潑的,天真的、干凈的,不受一切污染,就怕你做不到,你做到了你還給我請問菩薩,我倒答覆你是菩薩,真的喔,菩薩這樣一個答覆你。第二句你問心不他馳的時候是怎麼樣,心不向外,他馳兩個字,不向他就代表外面,此心不向外跑,不亂跑了你說怎麼樣,你還問我,心不他馳時是如何,你問我心不外跑的境界怎麼樣啊,還是問我我的心,你問的人說我的心已經不外跑了怎麼樣呢?對不對,你問的邏輯沒有寫清楚嘛,對不對,如果我用禪宗的答法,你說心不他馳是如何啊,心不他馳是如何,我要禪宗答法,如果你在我前面,照古代的禪宗,你站在我前面合了一個掌,請問心不他馳是如何,我是禪宗大師的話,走了,不答覆你了,你心已經不他馳,你永遠給我在這里吧,對不對,心不他馳就好了嘛,只要不是昏沉,不是掉舉,那還有個如何埃還有個禪宗,還可以個答法方式,你問我心不他馳時如何,我瞪著眼睛看了你半天,兩個手一指,心不他馳,就完了嘛,這就是禪,現在不跟你這一套,你心不他馳如何這個問題你沒有寫清楚,不過你下面有,起心即乖,不起心如何做事埃動念即錯,起心即乖,這是講修定時候的境界,還要看修那一種定,用到這兩句話,所以叫起心動念即乖就不對了。如果你要做事啊,那有不起心的啊,當然起心,那麼你就參考,我告訴你,你參考永嘉大師禪宗集,裡頭後面的兩篇重要,奢摩他頌同“毗婆舍那頌”。奢摩他就是止,就是三摩地啦,古代翻成奢摩他,就是三摩地,古代音,每個時代音不同,毗婆舍那就是觀,永嘉大師禪宗集,他講作功夫止觀就不是普通一般的,走禪宗菩薩的路線,你問得很好,起心即乖,不起心怎麼做事啊,我告訴你,你去參啊,我引用永嘉大師句話,這個你們大家用得到哦,尤其你們這些大居士,這里那位學校長啊,那個海淀大學校長,諸位,諸位,大教授在這里,你們很多做事的都用得到,恰恰用心時,我們國語念恰恰啦,廣東話跟溫洲話,ㄎㄚ/ㄎㄚ/,恰恰用心時,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無心恰恰用,常用恰恰無。那高明到極點啊,恰恰用心時,永嘉大師為他太高明我就拍馬屁啊,我們的同鄉耶,同鄉成佛了,又怎麼樣,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無心恰恰用,常用恰恰無。恰恰廣東話,而這里廣東同學安安對不對,廣東同學個頭是不是,安安啊!剛剛啦,恰恰就是恰好,恰到好處,剛剛好是,北方話沒有,這個問題就是這樣答覆你,都簡單一點埃還有什麼有一位同學說,我們講的,無夢無想時,他的答案,其主人公何在,他認為,第一個,無夢無想的時候,那個清凈,那清凈,一點,圓明,一點,兩點了,不生不滅,三點,不垢不凈,四點,遍滿虛空法界本體自性,一個括弧(主人公地無處不在的),真的啊?好,如果這樣,你今天晚上睡著了,我拿個香板在這里拚命的打,看你醒不醒來痛不痛,因為你主人無所不在,一定在這里嘛,對不對,你不要睡著哦,你睡著了,我拿把刀在這里舞,說不定把你頭砍掉了這一理念想像麻麻胡胡,佛法到底要實證你這理念那麼講麻麻胡胡,你大概是輔仁大學畢業的吧,唬唬人可以啊,唬人者騙人也,不過我是輔仁大學教過的,那個輔仁,天主教的,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個我們提的,是無形無相的人,是分段生死,無形無相的人,好在我還會看,你這個古文我還會圈點不錯,無形無相的人是分段生死,但是自己嘛,靈識是無形無相下一次的生,投生的話是否還能得生得為人身,就無法可知了,可能是生為飛禽牛馬等身,要以自己過去生死惡業力來決定,哎!你太謙虛了,弟子認為父母未生時,是無法得知自己的本來面目的。這個不對,一般人是這樣,我們學佛的就要追這個問題禪宗所謂參就是追,追到了就會知道無父母真正的根源,這個叫做證得菩提,不然我們何必出家學佛呢,不是上當白受騙了嗎,的確可以證得這一點我只能這樣貢獻你意見答覆你。這一個,這一功德圓滿了。還有這份很長了,這位老兄的,時間不夠了慢慢來,關於佛教的前途改革慢慢來,還有兩份慢一點,下一次再答覆。

  禪宗大家都喜歡,聽到禪宗打人的,用“棒喝”,棒,打棒子,棒喝,喝,什麼叫“喝”,“喝”就是這樣,否定的口音,否定一切,你講什麼,“喝”,否定了,這叫喝,並不說,啊……,那幹什麼,人不作學狗叫啊,那還叫禪宗中國佛法佛法到了中國成了中國文化了。否定一切,你講什麼,“喝”這叫喝,並不說,啊……,那幹什麼,人不作學狗叫啊,那還叫禪宗中國佛法佛法到了中國成了中國文化了,佛風都不同,不像釋迦牟尼那個慈慈悲悲的,這個教育法大變,就是佛法的教育法,這個打棒子,什麼人開始啊,我們四川老鄉開始的,叫德山棒,臨濟喝。禪宗有名的故事雲門餅,趙州茶。四句話,這四位大禪師的教育方法作風各有不同,德山棒,臨濟喝,雲門餅,趙州茶。哎!有些教育法,那叫做心狠手辣,這些大師們的教育法是心狠手辣,才能夠教育出一代的宗師人才,教育一代的大宗師、大師,比培養一個帝王都難,所以佛家佛門佛教一句話,佛門裡頭,出家成佛,非將相之所能為,也可以加兩個字,非帝王將相之所能為。這意思說可以做大元帥,可以做好宰相,可以做好皇帝,不一定能夠成佛啊,這個牛吹得多大,一點也不吹牛,老實話。這是我常講的,我們要做一個英雄容易,做一個聖人很難,做到了聖人才是英雄。所以像每一個佛的大雄寶殿,佛的殿上面四個字大雄寶殿,那才是個大英雄。佛就是聖人,聖人就是佛。怎麼說法呢,我常說做英雄可以征服了天下易,統一天下,容易,征服天下易,征服兩個字曉得寫,征服天下易,腦子跟我這里反應,不要我看你才寫。征服自己難,英雄都不能征服了自己。征服天下統一天下英雄,不要征服天下,專門征服自己成就了是聖人,這個大英雄。那個大英雄好做,做外面的,為什麼?征服天下英雄,把自己的痛苦煩惱加在所有人的頭上去。要征服自己成一個聖人,把天下人的痛苦煩惱挑到自己頭上來,此所以差別在這里。所以說學佛成道帝王將相之所能為埃可以做帝王、將相,不一定能夠自己征服自己而成佛,征服自己多難啊,所以佛法裡頭六波羅蜜,叫忍辱波羅蜜這個“忍”,忍就是切斷的意思,一切要切斷放下忍辱波羅蜜這個忍,你看這個忍字,怎麼中文,中文怎麼寫,你看了個字懂了中國文字,自己心裡頭插了一把刀,這一把刀向自己心裡頭割的,一切就割斷了。所以禪宗大師們造就了一個佛、一個聖人,他的教育法是心狠手辣,尤其禪宗

  佛法到了中國產生這個禪宗,剛才講到,德山棒,為什麼創下了用棒打人,現在用香板打人,這個記錄呢,這個人叫德山禪師,四川人,唐代,唐朝的時候,唐朝那個年代慢慢講了,現在不給你們上歷史考據,他在家姓周的,姓周,那個周,他的五百年前一家人周家的。他出家了學問得很,專門講金剛經,他一上課聽眾好多哦,所以都佩服他講金剛經,所以有人也叫他周金剛,專門講金剛經佛法學問好極了,後來他的名氣大得很學術宗教,拿現代話來講,宗教學術宗教哲學成就得很,名氣很大,可是有人告訴他南方下江,四川人叫我們這些人腳底人,腳底下的,他們高我們低,所以我們這些四川老鄉,那些四川老鄉都很傲慢,講我們腳底人,客氣一點是下江人,不像我們台灣叫外省人,下江,他在長江的上面,流下來往下都是下江,也是腳底人,這個腳下的人。周德山,人家告訴他,南方下江啊,南宗有個禪宗不講學問不講經教,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大為流行,其實禪宗開始呢,六祖的第三代才打開門的,打開門的也是四川人,就是馬祖馬祖怎麼悟道,歷史慢慢講給你聽,聽累了就放腿子啊,你腿子很累我嘴巴不累,嘴巴也很累,好好聽。這個,他說,那還得了啊,這個簡直入魔了,學佛多難啊,要搞個經教道理搞清楚慢慢修行,三大阿僧袛劫慢慢經好多生,好我生修持才能成佛,這個禪宗說,明心直指人心見性立地成佛,那有這回事那就是入魔了,拿武俠小說來說,走火入魔的這還得了,我非救他們不可,他發大慈悲就……自己挑了他的著作金剛經註解很厚,古代唐朝不是現在啊,每個字自己寫的,所以他把稿子啊,一挑挑起來出川了,依四川人講出川,離開了四川,下來到江西、湖南一帶看這個禪宗,聽說江西有個龍潭禪師龍潭禪師龍潭是個地方沒有問題,這些大師古代出家人就不自己的名字了,取個代號就是了,什麼圓觀啦、中觀啊,什麼心道啦、道心啦,反正翻來翻去,法雨啦、雨法啦,總是這一套嘛,什麼了不了的,了的法啦,法的了啦,都是這一套,反正……,這是代號,並不當名字了,因為不好名了,就表示自己不要名了,名利都不要,隨便取個代號,但是他……但是他就不講了,有些人就出了家還是好名,這個話本來不想講,到了這里,痰一樣,不吐不快就吐出來了。他要去龍潭禪寺,准備好好教訓這些禪宗的傢伙,什麼不好好看經教讀書就能成佛,結果挑了,一路走到江西,那個時候沒有飛機沒有火車,當然沒有汽車,都靠走路的很辛苦,尤其出四川到江西來,不是走陝西那一條路呀,不是走秦嶺呀,這三峽這一條路更難,很難走啊不得了的,你看李白,也是那個時代的人,寫的詩,他也是四川,也可以算是四川人,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到四川這條路有這樣難,不是現在。他到了快到江西龍潭地方,就是剛才我們一樣,肚子餓了要吃點心,看到路上有個小店,一個茅草蓬搭的小店,有個老太婆,同我們今天一樣專門做包子賣的,大概肉包、素包都有,這個老太太不打眼,出家人節省一點,買兩個包子吃吃就好了嘛,他就把這個一套書,他的書金剛經註解叫《青龍疏鈔》,青龍,這個很不得了啊,這本書沒有出版,當時老古出版社還沒有上去,所以書還沒有出版,是原稿疏鈔,大家曉得他有本書很難得看到,當時沒有出版沒有印刷,古人讀書很可憐啊,研究佛經,一個字個字拿手來抄的,不像你們,你們現在太享福了,所以學問不好,還印好,像我們這一趟,還印了好幾萬塊錢經典來送給你供養,你們拿到,將來要去包肉了已經了不起了。

  我在台灣有一次佛經印指月錄,印我的書,印出來賣不掉,我有個學生社會處的處長,實在賣不掉沒辦法我說你想辦法你想辦法,我說我欠帳,真的啊,為了印佛經欠帳,指月錄,他說老師我這社會處長不能拿權力壓迫人買書,我說叫你權力賣書啊,你給我辦法嘛,你總比我認識人多啊,他就辦法,最後因為我真的借錢來印佛經,印指月錄、禪宗,指月錄怎麼去台灣,歷史因緣很奇怪,我還在成都,民國三十七年,三十七年冬天我還在成都,這個,這個……是冬天還是什麼時間呀,這個我一朋友,黃埔四期還是六期我記不得,叫劉乙光它專門看管張學良的,由上校看起,看到了官到中將才死台灣我說你一輩子做官,我就想做你那個樣子,什麼都不要勞動,看一個人就看到中將,我說你真好,現在過世了,我們常說笑話,那個時候他把張學良,蔣老頭子的命令下來,已經移到了台灣,張學良一到都是他帶一排憲兵,幾十年就是那麼看管,就是劉乙光,這些歷史秘密你們都不知道,現在不要去宣傳都過去了,張先生還在不好意思,不要亂……亂講,講到這里不能不講,這個劉乙光就寫封信給我,寄到成都,他說趕快買一部指月錄,寄過台灣給我,在台灣新竹,因為張學良先生要學禪,因為劉乙光呢,也學禪,也拜我們的老師老師的,所以說我們等於同學又是朋友。你趕快買一套,寄過來,我接到他的信啊當然買了,在成都文殊有個印經處,那個老的古本木刻的,我就買了一套,包好航空寄到台灣,寄到劉乙光給張學良,等到我到了台灣以後,台灣是那個時候跟香港香港我現在批評它是文化沙漠,台灣我初到的時候也是文化沙漠,這一切什麼佛阿道啊,這些文化都是我一個人在這里鬧起的,才有今天文化根根,台灣比大陸比各地都好,不曉得我有功勞還有屁勞,反正做了很多。這個,這一我一看,禪宗一本書都沒有,只有我有一套,張學良那裡有一套《指月錄》,劉乙光常常跟我碰面,我說那個少帥,大家都叫他“少”,“少”青年少年那個少,元帥的“帥”,我問你們那個少帥啊,他還在研究禪宗嗎?那他怎麼行呢?他現在不研究禪了,所以張學良這幾十年要什麼書買什麼書,要看什麼買什麼,要請那個教授來講什麼給他聽,老頭子呢,經費花得不少啊,非常舒服啊,我說唉呀,最好我跟他換一換,我還願意這樣一輩子閉關,要什麼有什麼舒服啊,真是享福一輩子埃我說好了你把那套《指月錄》拿回來給我,我說我還花了錢給你寄來,成本都沒有拿呢,劉乙光說這個當然當然,我去拿來拿來,所以那一套指月錄上面還有寫的劉乙光,我拿來就給翻版印了,想弘揚佛法禪宗,《指月錄》誰也不懂禪宗,賣也賣不掉,我也背了帳那個時候又窮還不掉,所以我只好找這個學生社會處長你去辦法他說老師這個……這個除了我們跟你學的還看懂看看,怎麼賣啊,我說我你怎麼賣啊,不能用權力壓人呀,我說怎麼可以啊,你去辦法行了,他最後搞了幾個月總算賣了,送一點錢給我還帳,我心裡想大概他自己啊,不曉得怎麼掏腰包來,反正我也不敢問,問了問穿了,自己臉紅嘛,怎麼辦呢?總算我把帳還了,我就管他呢,嫁禍於人,而這一下做英雄了,把自己的痛苦放在人家身上去,後來……先講這一段,過了兩、三年,因為我的講學阿講佛啊,講禪宗禪宗大為流行了,大家買《指月錄》買不到,我就把那我個學生找來,叫聶公陽江西人,我說公陽當年還五十部《指月錄》,我窮的時候還不了帳叫你拿去賣的,現在一定賣不完你趕快拿來,現在大家需要得很他說老師一本都沒有了,我說你到那裡去,怎麼賣掉呢,他說,我沒有辦法,你叫我……,最後我給賣豬肉、賣牛肉屠宰公會那個會長,殺豬、殺牛的,給他那個商量,你們這里有錢,拜託、拜託買點書去,殺豬公會說,我們一個字也不認識看什麼書啊,這個,這個……,處長你叫我們買書幹什麼,我們。他說,我有個老師印了書賣不掉很窮,我也沒有錢,我們師生兩個沒有錢,你們屠宰公會有很多經費就撥一部分買一點書,做點好事,處長那麼講就買嘛,這五十部就殺豬、殺肉的,殺牛的,屠宰公會買去了我說這樣啊,我說真好,那個屠宰公會啊,殺生那麼多買了佛書有功德了,現在他也不你去拿回來,好好我去拿回來,過兩天跑來一本都沒有,我說到哪裡去啊,氣死了,他講我問他們,你書呢?怎麼分掉的,他說,包豬肉、包牛肉包完了,真實故事哦,那是我乾的事情妙不妙,還把佛經印去給人家包豬肉、包牛肉,五十本指月錄包完了,一本找不到,這都是真的故事很有意思。

  現在回轉來,這個《指月錄》講到周德山,周金剛到了四川,這個《青龍疏鈔》挑來,看到這個老太婆,肚子餓了要吃點心了,把書擔子一放,老太太老闆,我要吃一點點心,這個老太太呀,好像,不是我們汪曼老這個老太太,也許地江曼老故意化妝在那裡,他一看這個和尚知道了,心裡有數了這個老太太她說師父你哪裡來埃他說我四川來埃你挑的這一挑好像都是書嘛。他說對呀,都是書稿。什麼書稿呀。《青龍疏鈔》。老太太明白了,曉得他是周金剛,金剛經你們都看過吧,金剛經有三句要緊的話,你們先寫好啊佛說的,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這叫三心可得這就是說我們前一分鐘這個思想這個心,前一秒鐘過去已經過去了未來心不可得,沒有來的還沒有來嘛,現在心我們講話現在,現在,一講現在已經過去了未來沒有來,過去心不可得未來捉不住,空嘛,過去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三句重要的話。他說自己這個書箱里是《青龍疏鈔》,這個老太太汪曼老一聽心裡有數了,他大概就是周德山,周金剛講金鋼經的,他說你這個書啊,師父要做什麼?他說我你這里買一點點心吃,老太太說慢慢等一等,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你要點哪一個心?周德山愣住了,這一下給這個老太太一棒子打昏了,你講這個經嘛,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你要吃點心,點那一個心啊,這一棒就給他打昏了,他說江西這個禪宗,這些一個還不出家的一個老太太賣點心的,都開口都是佛法最高的,最簡單就是這樣,把他問愣住了,他答不出來了,心裡已經打鼓了。後來他到了龍潭和尚規矩一到廟子上掛單,先跪下來到客堂磕頭拜佛他在拜佛的時候啊,就講了,久響龍潭,耳朵里龍潭禪師名氣太大了,很久仰慕,影響我聽到龍潭,久響龍潭,今到龍潭,龍也不見,潭也不現。這個很厲害啊,翻成白話的啦,久久是仰慕大名龍潭禪師我現在到了龍潭地方,龍也沒有看見一條,潭也沒有看見一個潭水,換句話眼睛裡沒有人。老和尚這個大師啊,龍潭大師也沒有見到究竟如何。這個龍潭大師站在他旁邊他不認識,以貌取人,說他依法不依人,他依人取人了。龍潭大師說,如此,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如果你真的這樣,許子親到龍潭,你總算真到了龍潭了,如果是這樣,“許”還有個許可的許,許,准許你通過了,許子親到龍潭。真的龍也沒有潭也沒有,什麼都空了嘛,你就得道了嘛,這一下,周德山完了,給這個大師這一棒一打下來,那麼我又插過來了。蘇東坡後來也學禪,學禪,拚命研究,所以有一首詩,他學禪,講禪心得境界有一首偈子,東坡全集上是沒有,外集有,他這首詩我插過來,怎麼說得東坡比周德山遲個遲個兩、三百年了,周德山是唐朝人德山禪師,蘇東坡是後來宋朝人,不過我現在插過來講。蘇東坡學佛,禪的境界悟道的怎麼講,“廬山煙雨浙江潮”,蘇東坡也是四川人,我們一提都是四川老鄉,四川老鄉文化上,都是領頭的,“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沒有到過廬山看過,沒有到過杭州浙江西湖看過恨死了,聽說風景怎麼美怎麼……總想去,“及至到來無一事”,這兩個地方杭州的蘇堤西湖上就是蘇東坡在那裡,下放在杭州的時候修的,所以叫蘇堤。

  廬山嘛,他也過了,及至到來無一事,到了廬山杭州看看,到了以後呢怎麼樣,“廬山煙雨浙江潮”,不過如此就是這個樣子這是學禪的境界,本地風光。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未,恨不消,恨不消,未到千般恨不消,及至到來無一事,廬山煙雨浙江潮。這個道理插過來這一段,等於註解龍潭禪師答覆周金剛的話,周德山的話,龍也不見,潭也不現。這位禪師說是這樣嗎?那就許可你真到了龍潭,到家了這一下,德山一聽啊,跪下來拜師了,後來因此而悟道簡單的說,詳細的你看五燈會元,指月錄,尤其是最初的傳燈錄,這個上面都提到很多,這是禪宗的歷史。周德山悟了道以後,他講了兩句名言學問佛學有什麼用,“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太虛”,你們學學我啦,要學佛讀書,重要的地方要點的句子,你看我不要你們筆記的,我要靠腦子靠心裡頭記的,現在一背就出來了。“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太虛,竭世機樞,似一滴投於巨壑”,你看他的學問多好,出口成章,他悟道以後就把自己寫的,金剛經註解青龍疏鈔一把火燒不出版了,沒有用,他怎麼講“窮諸玄辯”,學問再好,懂得邏輯、哲學宗教什麼都懂,思考怎麼辯論怎麼辯證,用什麼辯證法辯證這個真理都不真理學問越好,各種辯證等於一毫一根毛在宇宙裡頭一樣,那麼輕,沒有分量,那麼沒有用處,竭世機樞,樞機啊?他記得,翻過了。他說你用盡機關怎麼好,就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都搞透了,透絕這個世界,等於一滴投於巨壑,等於一個大海,大的山谷裡頭,你滴了一滴水一樣,有什麼用呢,就是學問沒有用,真正的悟道修持這個才有用,可是你們諸位年輕出家同學注意哦,不要拿周德山這兩句話來自己標榜啊,他出口可以講的出來那麼好句子,你不一定哦,他可以著很多的書你做不到哦,所以他後來的教育法,他喜歡用“棒”,用棒並不是要打死人,狠狠的打,他手裡等於拿一個教鞭,你來問他問題,“啪”你一下,就是這樣,所以叫德山棒,後來臨濟祖師你問他問題,他就給你一否定“喝”,聲音很大就喝你一下,叫臨濟喝,雲門祖師的作風呢教育法不同了,就吃點心的時候,吃飯的時候,跟他的人很多啊,唐代的時候這幾位大師門下都是幾百到一千,唐代的人口,並不是現在十億人十二億人,最多一億還不到,那個時候地廣人稀,所以他們門下跟他學的,幾百、千百人是很大一個場面,每一次在吃飯的時候雲門總抓起那個……,喜歡吃餅,薄餅拿起,大家吃飯的時候,他問這個是什麼啊?大家同你們一樣,一聲不響一個都沒有答,這個是什麼,雲門餅,這是一個教育風範。趙州禪師人來你想要見師父佛經都可以,真正問到禪佛法修持師父啊,真正的佛法傳一點給我不好,請喝茶,講完了,你不懂,進去了佛法就在喝茶那個地方。所以剛才吃了點心,我也請問一下你那個心,饅頭點到哪那個心去了,吃下去點哪個心去了,還是過去心、未來心、現在心,如果你問我饅頭點了哪個心,不要啰嗦起哦,我到胃上去了,點個什麼屁的心,對不對,這是老實這就是禪,所以禪宗的教育法,剛才告訴你真功夫,不要喜歡聽這些,所以禪宗的風趣、禪宗的幽默、禪宗的文學、禪宗的辯論、禪宗哲學禪宗科學,有你寫博士論文可以寫,一、兩百個題目,做博士論文的題目,多的是,真的不相干,真的禪宗要自己修證到了,隨便一舉一動,揚眉瞬目,就是。揚眉就是眉先聲眨一眨,挑一挑,眼睛眨一眨他就懂了,揚眉瞬目即是。所以還有個禪師,唐代還有個宗族,一個太子出家的,到了龍潭禪師,龍湖禪師那裡出家了,龍湖禪師,他有一修持用功很好了,跪下來問師父師父啊,佛法那麼多,我請問一個問題,他說你問埃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達摩祖師來傳禪宗傳了一個什麼東西。這個師父怎麼說啊,手指門口外面有一座山,我們中國規矩,大門外面一個山,擺在前面叫做案山,桌子一樣,等於我們坐在這里,前面有一桌子,他說你問這個嗎?再案山點頭時再給你講,這是宗教育法,那這一輩子一百輩子也沒有希望了,可是他就開悟了,待案山點頭的時候再給你講,就是這樣開悟的。諸位你們說說看青年同學,這在那裡開悟開悟的呀,不要客氣嘛,你不開悟也可以儘管講嘛,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人家問,案山點頭,才說點頭頭已點,案山那有點頭時。就答覆他兩句話,才說點頭頭已點,案山那有點頭時。就在這里,就在本位上,我們現在點心也吃了故事聽了,今天是第二天,第三天很輕松啊,這個不是打七,要打七你們兩腿受不了,不是這樣給你輕松啊,今天你看,快了,此中日日有花紅,下座,座位擺好,走幾圈。又是一個心來了,又要吃點心啦,行香,才說點頭頭已點,案山那有點頭時。

  (大眾行香)

  你看看外面街上車子響,汽車在按喇叭,零碎的雜音都很多,當你一站,什麼都不管的時候,這個外境同你了不相干,你耳根圓明,非常清凈,不要另外去找一個清凈啦,然後,隨時在行、注坐、卧,任何一處任何一點上,永遠保持此心安詳清明,三年、五年沒有不成功不成道的,就那麼簡單就那麼難,所以孔子也說,孔子傳道給曾子曾參,曾子是最誠懇的學生,現在那些人亂用他的名字有一孔子在那裡看到曾參走過來,曾子,大概就是我們這樣行香啊,規規矩矩目不斜視,端端正正,孔子就叫他了,在論語上的記載你們就看到,參乎!曾參啊,他不曉得老師在那裡,他一叫他名字,他一抬頭一看,唯!就是(曾參),是,孔子抓住那個機會,參乎,吾道一以貫之,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時候,就是這一清凈就對了,所以叫一以貫之,就是這個,一以貫之,就是這個,一路下去就對了,就是這個樣子,一路下去就對了,所以叫做一以貫之。現在亂來了,變成一貫道了,這是孔子傳曾參。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論語上)唯。是,知道了懂了,等於曾子悟道了,唯,是。下面兩句怎麼說呢,曾子出,老師當時抓住機會給他,指點他就是這個,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曾子說,答覆了“唯”是了我懂了,曾子出,回頭他出門了,離開這個禪堂一樣,門人問,其他同學跑來,喂,你剛才老師對你的那個態度不同耶,好像傳了你密宗了,門人問究竟傳了你什麼,曾子曰,曾子只好對這批同學啊,點心沒有吃飽呢,曉得他不能懂,就變了一個法,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老師沒有別的秘密告訴我啊,好好去做人啊,好好去做事。忠,後世以為是忠於帝王、忠於領袖、忠於別人,忠於長官、忠於太太、忠於丈夫,對個人而忠,把“忠”字,中國字解釋錯了,忠,你看中央的中下面一個心,良心擺在中間,對於任何一件事情,沒有不盡心,沒有不盡力的,這個謂之忠。以為忠臣孝子非要殺了頭才變成忠臣,那才是狗屁的中國文化,當然會殺頭,為了真理前面,自己性命都不管,就是忠於其事是謂之忠,做人。恕,女孩子心情一樣,女孩子呀心腸軟的,本來生氣得很,小姐你很漂亮媽媽你不要生氣,是嘛是嘛算了算了……,推已及人,替自己想替人家想,你看那個恕字,女人下面一個心,我們講罵人的,你這婦人孺子之仁,我說你不要亂罵了,婦人孺子之仁,那就慈悲心的開始啊,你沒婦人孺子之仁這一點,你還做不到呢,所以那個“恕”對不對,女字下面一個心,心腸軟一點,不像我們這些男人死硬的心腸,上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