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整理
歡迎各位來到香海禪寺。大家即來,就是為了內心有所修行,那麼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學會時刻地觀照自己。觀,即是看,用肉眼看之不足,還要用心目來看;照,即是心如明鏡,照見自己的言行和思想,照見自己不常見到的潛意識,照見自己的靈魂。正如《心經》開示我們的一樣,要「照見五蘊皆空」。
從古至今,佛教大賢都要求我們時刻地觀照自己的言行、思想。須得覺察自己對於名望的渴求,覺察自己對於金錢的貪婪,覺察自己對於逆境的反思,覺察自己比別人殊勝一籌時的傲慢之心,覺察自己不能夠明確而全面地認識事物,這都需要我們有一顆智慧的心,有無上正等正覺。當我們不能察覺自己時,我們就變成物的奴隸:變成名的奴隸,變成利的奴隸,變成感情的奴隸。你將永遠活在別人的控制當中,別人說你不好,你便暴跳如雷;別人贊美一言,你便沾沾自喜。無法觀照自己內心的人是不安的,被動的,也就往往是不順遂的。那麼你為何要活在別人的眼中,而沒有活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呢?
修行是什麼?修行也就是要觀照。內心不平,就要照見自己的不平,承認自己的不平,然後用智慧的心去開釋這種不平。比如別人給你一個位置,你覺得這個位置是你力所不逮的,心裡就會有不平,而修行就是要認真參悟此時的不平。我的一個年輕的朋友去做世博會的志願者,每天早出晚歸,抱怨非常辛苦。我對他說,此時正是你蛻變的過程,現在越痛苦,成長就會越快。你自我超越的速度就會比平常快幾十倍甚至上百倍,這才是破繭成蝶。正如俄國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世間沒有任何一種困難不曾眷顧於他,而他正是以種種苦難為素材,寫成了多部驚世之作。如果你的生活就像一壇死水,那麼可想而知,你的成長就會非常緩慢,很難有大的成就或飛躍。
所以,佛教就教我們在生活中,尤其是在逆境中如何去觀照自己的心。這個人說我不好,那個人說我能力不夠;別人分明不如我,職位卻比我高。凡此種種,都造成內心的困擾。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許多面,也許只是他優秀的那一面不為你所知而已啊。但是很多人就只會從自身優越的角度去對比,以自己的優勢去對比別人的劣勢,結果忽略了別人比自己優秀的那一面,造成自己內心的痛苦。這種痛苦,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嗎?
這樣看來,人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我執。放下你心中最優秀的那個我,開眼去看看這個世界,你會收穫許多比自己更重要的東西,也才能夠經歷「三劫」,獲得修行的正果。
二、路漫漫其修遠——論修行三大阿僧祇劫
佛教講一個人從發心一直到成佛,中間要經過所謂「三大阿僧祇劫」。 梵文「阿僧祇」就是無數,原意指數目的最大極限;「劫」是時間名,梵語作kalpa,譯作長時,意謂長遠的時間。「劫」原有大中小之分,此處指大劫。一般將此三阿僧祇劫以一阿僧祇劫為一期,分成三期。
第一大阿僧祇劫,就像波浪一樣地起伏不定,今天碰到一個逆境就能生起菩提心,想要得到解脫,明天碰到一個順境就忘記了曾經發的那個願。比如今天得了一場大病或者家人去世,突然間發現生死無常,就想著明天好好修行,趕緊了脫生死。過了兩天身體好了或者創傷平復,看到一切都很順遂,又把原來的那個願心忘掉了。所以說第一大阿僧祇劫是起伏變化和遊離不定的過程。
這一階段修行的門檻叫做「破執」,亦即破除我執。其中有一個過程叫做「四加行位」,就是暖加行、頂加行、忍加行、世第一加行。好比一壺水要燒開,剛開始你要加熱,熱到頂點的時候,這個時候離完全開只差一點點,這個時候是決定水能否燒開最關鍵的時刻,如果這時決定無退,就是度過了忍加行;最後才能爆發出來,就達到世第一加行。這個門檻一旦跨過,精進與所得才不會退轉。這個過程與我們行事的過程非常相似:一件事情從計劃開始到付出行動,到慢慢地做成,再到我們想要的那種理想的狀態,中間要經歷種種痛苦、艱難、折磨、不順遂,將要成功之時還往往容易放棄,沖不破忍加行,最後「行百里者半九十」。要達到最後的圓滿,是要許多因素在一起才能達成的,我想你們大家都很有感受。
我們修行也是很艱難的,修到正入初果,或者說見道的那個過程,前面就要經過暖、頂、忍、世第一四大加行。突破這四位以後,你以後的修行就能不斷地增長,而不會向後退卻。在此之後,還要經歷兩大阿僧祇劫,最後才能修成正果。
剛才講過要突破這四大加行位首先就是要破除我執:人總是以自我為中心,不管做什麼很快地就會回到原點。為了自己而做的,一旦自己得到了,就會停止,那麼所收穫的夜只是一點蠅頭微利、蝸角虛名而已。如果你作為一個企業的高管,或者是一個有遠大人生目標的人,那麼你首先就要有一個「空」的理念,這就更需要破除我執。如果不能戰勝這樣的局限,我們就很容易被「我執」所控制。比如今天加班就想著加班費是多少,明天做一個項目就想著會不會提升自己的薪水、位置,做每一件事情總想著我會得到什麼利益。如果任何事情都是以自我為中心來考慮,就沒辦法以更大的格局或者更寬的角度來定位自己。
佛學的智慧為什麼是人世間最究竟的智慧?因為它要把一切我們所執念的東西都打破。如果你執著於我,我要打破;你要執著名,名要打破;你如果執著情,情要打破;貪婪、慾望、傲慢等等全部都要打破。我們說「破舊立新」,這正是因為不破則不立。你沒有打破的時候,你就不會以一種更寬大的心態去建樹新的自己。正如這個房子已經裝修成這樣,你還想在這個空間裡面做成一切你想要的就很難;但是如果你在心中能夠把這個房子全部拆平,想像成空,想像成無,就能重新設計、想像、定位自己所要的。所以在佛教裡面就叫做「破立」,亦即破除原固有的框架,然後重新去設立和定位出一個嶄新的觀念。這就是佛教修行所要求的第一個對象——自我,突破狹小的自我畛域。
我看過一本《經濟學原理》,講到人所有的東西都是以自私為出發點,這也是西方人性本惡論與荀子人性本惡思想的一種延伸。從基督教的思想來看,人是帶著原罪來到這個世界。人性本惡,所以要設置很多東西來限制它。那佛教的思想是怎麼理解的呢?佛教講人性是「無記」的,無記是什麼?也就是不可記為善,亦不可記為惡,而是在善惡之中。既然萬物本是無記的,我們要從客觀的角度去看待它。
我前幾天有碰到一個幼兒園教育家,他說教育孩子時,不能用家長所固有的一個設想去看待他,而應該按照孩子的特性來引導他。有的人通過自身的學習、努力最終可以成為教授;但是有一些人無論怎樣努力都沒辦法成為一個幼兒園的教師,這很大程度上是有天賦的因素的。有的人天生就沒有這樣的潛能,便做不到這一點。但是不能成為老師的人,為什麼不按照他的興趣,使他成為一個優秀的商人或者政客呢?這就告訴我們,在處理問題和看待問題的過程當中,我們以一種什麼樣的思維去看待世界,世界就展現什麼樣的一個狀態。所以佛學裡面有一個思想叫做萬法唯識,我們如果以陽光的心態去看待這個世間,一切就都很美,因為「美不自美,因人而彰」;如果以頹廢的心態來看待世間的時候,一切就都很消極。正如《壇經》所記:「時有風吹幡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幡動,議論不已。惠能進曰:『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一眾駭然。」這里就強調了心在認識事物時的重要性。這就要求我們要培養積極、樂觀的心態來對待問題,來解決問題,來經營自己的人生。
所以,這兩天的過程大家實際上就要把握住一點——觀照你自己。今天早上的飯不好吃,你會不會抱怨,王校長把我弄到這里來,吃的是如此粗茶淡飯。你的內心當中會不會產生一種抵觸情緒?心想,住在這里一點都不好玩,電視也沒得看。這一種抵觸情緒如果在我們內心當中一升起來,你就應當去觀照自己: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產生?難道物質條件不好就會讓我不快樂嗎?萬物俱有我就快樂嗎?難道我的快樂只是受環境的好和不好的左右,被外物所控制嗎?人家對我好,我就快樂;人家對我不好我就不快樂嗎?為什麼我不能在自己內心當中升起一種能左右外在的力量呢?如果我們自己內心當中能夠達到這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的時候,那外在的好和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別人對我好我也快樂,別人對我不好,我同樣會快樂。
實際上大家靜下來的時候就應當要參省自己,觀照自己。
什麼叫禪修?修的是什麼?修的其實就是一個由喧囂走向至靜的心路歷程。我在工作當中會碰到許多問題,甚至別人會用不可理喻的態度來跟我們談話。我有時被漠視,有時被反對。其實人人都是如此的。有一些人我剛開始的時候會很抵觸地不想見他;有一些事情我一點信心都沒有,但必須去面對。當我在抵觸外物的時候,我那時就觀照自己:我為什麼會抵觸,為什麼會排斥,為什麼不能接受他呢?不斷地與自己內心負面的狀態直接對話,你會發現,原來困擾你,原來讓你坐立不安,竟是你自己的心。那麼原本無法面對的掛礙,一下子就消除了。
昨天我收到一封郵件,有一個很著名的主任醫生闡述了他的臨床研究的一些心得。他是在大醫院裡給醫生上課的,等於就是醫生的醫生。他研究癌症有三十多年,就講到了一個問題:什麼是癌細胞?他說,每個人身上每天都有癌細胞出現,癌細胞在我們身上就像種子,我們的身體就像土壤。如果說一粒種子種到土裡去,土是乾枯的,種子不可能發芽;如果土的溫度、陽光、濕氣剛好適合於種子的時候,那個種子就會成倍地發展起來,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四個變八個。有的人得了肝癌,可以把肝切掉,但是當你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其他地方去的時候,就算把肝切掉,旁邊的癌細胞同樣也會圍過來,把你的肝吃掉。那麼唯一要做的是什麼呢?就是讓你的身體裡面沒有癌細胞發育的土壤。如何做到呢?那就要保持積極、樂觀、陽光、清凈的心態。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能樂觀地去面對它。餓了即食,困了即睡,早起要做一些簡單的運動。要聆聽我們身體的訊號:冷了,趕緊穿衣服;熱了,趕緊把衣服脫掉;保持一顆明凈的心來傾聽自己的肉身對自己做出的暗示。
那個專家還說,醫生沒辦法百分之百地把我們的病治好,只有三分之一是依靠外力的,三分之一要靠心情,三分之一要靠自己身體的自然地調養。他甚至還講到吃補品實際上是沒用的,在我們的皮膚上做什麼美容實際上也作用不大,你的外在都跟你身體內在的狀態是相關的。
我覺得很有道理,這跟佛教的思想是大體一致的。如果我們不能主宰自己的心情,不能調控自己的身體,不能讓身體跟著大的自然環境相統一的時候,就會出現許多問題。所以平時,需要觀照自己,需要覺察自己的身心。
甚至曾經還有一位醫生講過,一個人如果發了一次很大的脾氣,生氣所產生出來的有害細胞,要三個月的時間才會消失掉。所以,當我們產生了負面的情緒,我們內心所燃燒這怒火與憎恨,都會對我們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
學佛,尤其是在一兩天禪修的過程的過程中,大家都要記住一點,就是要時時覺察自己的身體,覺察自己的情緒,覺察自己在每一個行動言談過程之中的感受。大家只有把其他的事情通通放下,才能在這兩天里得到你所想要的收穫。
大家都上過很多課,學過很多思想,但為什麼依舊故我,性格一點都沒有改變,接人待物、為人處事為什麼還是回到原點,沒有提升呢?實際就是缺乏行動。我們中國傳統哲學裡提到要知行結合,知道的就一定要做到。佛學的理論實際上沒有要求我們去懂得太多的東西,最關鍵的就是要覺察與實踐。餓了即食,困了即睡,覺察自己合理的需求,以行動來滿足它,這就是學佛。我們吃東西很多時候都是被嗅覺、視覺、觸覺、味覺所左右的:這個東西好吃,我就多吃一點;那個東西不好吃,我就不吃。但是,你仔細想想,吃東西,是為什麼?是因為飢餓啊。問題如果解決了,就不應當再被其它的東西所左右。行動,是有目的的行動,是有的放矢,目標清晰的人,不會被旁生的枝蔓所左右,不會被外物所影響,也就容易快樂起來。
我前幾天在看《貞觀政要》,講到了歷史上封建時期最繁榮時代——唐朝。唐太宗跟他那一批大臣反覆討論如何來經營自己的國家。貫穿其中的一根紅線,就是他們認為君臣都要有一顆恬淡的心。因為恬淡是一種人生境界。
人在社會上做事,剛開始時可能只是為了做事,為了謀一份職業,得到報酬養家糊口,後來又想要實現人生的一些價值。但是在這其中,你有沒有一種貫穿始終的人生境界能夠高屋建瓴地指導你的生活,讓你始終明確自己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呢?
我們知道,唐朝是中國封建社會最鼎盛的時期,甚至有研究唐朝的專家認為,即使是如今的美國,也沒有達到唐朝的開放程度。而貞觀之治,更是我國封建史上的一座高峰。但是當時保衛長安最主要的官員,竟然是一個阿拉伯人;好幾個大內侍衛原來是匈奴的降將。你想想看唐太宗竟然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這些人,可見他實行的開放政策簡直是沒有樊籬的。從他自己到他的臣子,他的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做到這兩個字——恬淡。
一個人如果只想著自己的利益得失,就很難有心思慮更寬遠的事情。所以恬淡,相對於權謀、策算而言,無疑是更為重要的。
我在做事的過程當中,也常會觀照自己。我做事到底為了什麼?如果我只為了名,只為了利,只為了某一個自私自利的一個想法,在經營這個平台的時候就會有很多東西放不下,邁不開,會無法面對。反之,當我覺得做這些事情都是為社會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利於眾生的,這些事情能幫助到別人,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去把它實現起來。當某種設想無關自己的利益和得失時,你就會做得很坦然,做得很開心,而且能非常灑脫和從容地去面對它。所以我就發現了一條基本的准則,當你所做的一切東西都是為別人著想時,很多好的東西,善的東西,美的東西,真的東西,很多正面的能量就都會聚攏在你身上,成為你的推動力,推動你向前方邁進。
我前天去寧波,有人要建一個高級的禪修養生館,要我去做他們的負責人,我說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管理它,就推辭了。但是他們的負責人說,什麼東西都不用我來管,我只要做一個精神性的指導就行,一切東西都由他們管理、運營。這事說明什麼呢?第一,我在他們心目當中沒有威脅,因為我不想控制他們的事業。第二,他們想要搭建一個平台,來做一些有益的事情。於是我跟他們講,你們只要是做善事,只要是做有利於別人的事情,我都支持你們,我有多少能力就支持你們多少。因為我將心比心地想,我們建香海禪寺這個平台,也是為了能夠普法立身,教人向善的。我們又要操心錢,又要操心建設,似乎一切東西都需要操心,但是只要最後能夠建起這樣一個善的平台,一切就全部值得。為什麼別人做事的時候我們不能支持他們呢?我發現很多問題都是因為我們自己放不下,自己放不下的時候,可能也會影響旁邊的人的成長。這時,我們就應當要放下。我們仔細地想想,自己一路走來,中間也犯了無數錯誤,為什麼不讓身邊的人也經過這樣的一種成長呢?
我身邊有很多企業界的人士,我也經常跟他們講,你如果放不下,你的身邊的人就不能成長,那你就沒辦法抽出更多的時間去考慮更遠、更大的領域。你每天忙於各種各樣具體的事務,想著如何去把每一件細小的事情做好。這是什麼道理呢?還是我執沒有放下。
所以在的生活中我們要學會怎樣去經營自己,以恬淡的境界和全局性的眼光。佛學的思想就要求我們打破一切原先得畛域,學會放下。最後,才會有一個全新的自我在這裡面生長出來。這個自我有大我的思想,他不再執著於自己的微利,他能夠恬淡地面對生活,也就能夠成就大的事業。
我們不斷地自我觀照時就會有新的成長,所以我經常說「唯學而思,唯思無邪」。思考自身的境遇,觀照自己的內心,是非常重要的。思考一種沉澱,它讓我們更理性地面對問題。思考是一種態度,它讓我們產生一種「人淡如菊」的氣質。
佛教裡面一直用「正見解、正思想、正語言、正行為、正職業、正精進、正意念、正禪定」的「八正道」來引導弟子,認為以此八正為道,方能達到涅槃。你們到寺院裡面經常會見到師師父跟你們說「阿彌陀佛」。實際上「阿彌陀佛」翻譯過來就是無量光、無量壽。光是光明、清凈、喜樂;壽就是健康。快樂地活著就能健康,快樂地活著就能長壽。所以阿彌陀佛四個字就是祝你正大光明,祝你光壽無量。「阿彌陀佛」這也就是要求我們在對別人的祝福里來進行自我觀照自己:在祝福別人得到無量光、無量壽時,自己也能夠通過正道得到它們嗎?
你們如果生氣的時候就念阿彌陀佛,或者睡不著的時候就念阿彌陀佛,某一個東西放不下的時候你就念阿彌陀佛,就會發現自己的心事隨著這個佛號自然而然地就解決掉了。因為你在念的時候觀照了你自己的心,你的心想要獲得無量光壽。很多人不知為何總是覺得寺院裡面念阿彌陀佛像是一種咒語。實際上不是的,它是一種祝福,是一種問候,是一種真誠的感謝。我們在學佛的過程裡面就要學會用這樣一種積極陽光的精神來引導自己。
剛才我們講到了我執,因為我們眼睛睜開的似乎都是看到的外在的世界,或者看到別人的不足,或者看到牆上的污點。所以當我們禪修時,就要把眼睛閉起來,從內在去反思一些東西。有部電影叫《驚天秘密》,它裡面詮釋的一個最基本的思想就是佛學裡的有願必成。它說,我們每個人都有一盞阿拉丁神燈,當我們每個人把它點燃的時候,所有的願望都能達成。點燃那一盞燈就會跳出一個神,那個神會跪在你面前說,你是我的主人,你的願望就是我的使命。這盞阿拉丁神燈我們每個人都有,但是我們不相信自己,我們不願意這樣去點燃自己的心燈,也就無法成就自己。我們每天醒來,就擁有了一盞無所不能的心燈,但我們往往把它放在一邊,同時又拚命地去執著於另一些如同浮雲的東西。
你的願望就是我的使命。這句話就是說,當我們每一天產生一種願望,並努力去達成的時候;最終的願景就能完成。到廟裡面去燒香、去許願、去祈福到底是為什麼呢?實際也就是希望自己及其家人朋友能夠諸事順遂,是向佛所發下的願望。相同的,你也像自己的心神發下這樣美好的願望,以使命般的熱忱來完成自己的願望,諸天護法自然也會保佑你成功。所謂「心願」,不都是因心而生的么?惡念不生,則自然一塵不染;心生善念,則自然有正面的能量來幫助你、庇佑你達成願望。
今天很有緣分在這里與大家彙集一起修行。但是實際上,一兩天時間是很難體會到佛法的。如果對佛法要想要有更深入的認識,有空最好多看一些關於佛學的書。我們一直在推薦很多書籍,前段時間我們也買了好幾萬本書,現在都已經發掉了,可能你們也有收到我們的書。我們的目的是希望能夠通過書籍,與大家分享一些貼近生活的哲理。我在這里也可以推薦一些書,如《當生命陷落時》、《故道白雲》、《正信》《當下的力量》、《哈佛家書》、《幸福的人生》、《親子教育》和《禪修體驗》等。我們來總共列了60多本書目,一直致力於將這些關於心靈或者關於如何經營事業與生活的書籍贈送給大家。這幾本書,像《故道白雲》我們送出四千多本,《當下的力量》可能有五六千本,《哈佛家信》我們也不知送了多少批。所希望的,無非是以書來結識有緣人,度化有緣人。
學佛就是不斷地通過知識,通過禪修,通過自己的行動和體驗來得到涅槃,成就全新的自己。我們學的東西越多,有時候反而會成為一種障礙。那是什麼障礙呢?一種傲慢自持、狂妄自大的障礙。好像我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講起來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這種行為可能是不好的,學到的知識需要踏踏實實地落實到自己的行動中,就如觀照到的東西要落到實踐上一樣。大家都知道紙上談兵的故事。趙括博覽群書,精通兵法,是個十足的軍事理論家。但是讓他領兵打仗就不行了。這是因為他只知道理論的策略,而不能夠將它們運用到實踐當中。
我們如果能時刻地能覺察自己,就會感到快樂,就不會跟別人爭一些無謂的東西。因為我們會觀照到,如果說只看著眼前的利益得失,要爭,要對比,要跟別人計較,那可以介懷的東西太多了。今天去跟別人爭職位,明天去攀比汽車、房子、珠寶、名牌化妝品,那麼事情永遠沒完。就算你今天就是成為了國家主席,也可能會覺得聯合國秘書長比自己還風光。你說,這個事情有完沒完?永遠都沒有完結。
我們要記住一點,只要自己的內心時刻感到豐足、喜樂和清凈,就算我們今天在掃地也能得到一份快樂,明天讓我當總統也一樣地能安之若素地去面對它。所以說,得到的我也不喜,失去的我也不悲,所以能夠寵辱不驚,去留無意。如果真能做到這樣,那我們就能時刻保持一顆非常平和的心來面對自己的似水流年。正如作家王小波所言:「一個人的一切就是似水流年,除此之外,都是片刻的歡愉與不幸。」
我們這邊有很多的訪客,它們中的一些是國家機關原任的省長、書記,現在要退休二線了,當人大的一些職務;也有一些市裡的領導退居二線的。我們接觸了這些人以後發現,他們中有的人雖然覺得昨日的風光恍若隔世美夢一般,但是今天退下來了,也能夠安住於當下的生活。這就是一種閑看庭中花開花謝的心境。所以我們要記住一點,人生職務的高低,物質的貧富,都是一個過程。如果,我們能把握好自己的平常心,那麼高居廟堂之上能夠非常灑脫,隱退湖海之間也不會留下任何的遺憾。
正如日本著名的哲學家、企業家稻盛和夫,他一生當中創建了兩個世界五百強企業。中間還出家了三年,也跟著師父四處向別人乞討。在倍受中國儒家文化影響的日本,乞討是一種卑賤的一種生活方式。在乞討的過程中,有一個環衛工人給了他五百塊日幣,他當時感激涕零,這個景象觸動了他,甚至在寫書時還記憶猶新。因為他認為在人性這個平台上,不管你是富有還是貧窮,是高貴還是低賤,從「人」的角度上來觀照,都是平等的。
當我讀到這一幕的時候,就深深地感受到共產主義所提倡的平等,不是物質的平等,也不是地位的平等,而是人性的平等。我今天在這里掃地,也是一天;明天站在政治舞台上,也是一天;後天帶領幾萬人去做企業,也是度過同樣的一天。每一個人的一天都可能是自我修行和提升的過程。如果我們達到這種深度,用它來洞察自己的人生,那麼你的每一天,都不枉它存在的價值。
佛教認為,人可以無窮無盡地存活下去,只不過是身體這個物質的外殼會隨著時間而改變它的形貌。實際上,我們這個社會有很多東西可以印證這種思維模式。有一次,我在浙大總裁班上認識一個姓譚的朋友,他是瀟湘人。他每一次到我們寺院來就跟我講,一直以來有一個東西附在他身上,這個東西經常會騷擾他,讓他很不舒服。我就跟他講,第一次看到他時,覺得他整個人就像每天睡不足一樣,很頹廢。這樣的狀態就很容易被一些陰暗的東西附到身上來。所以我勸他說:「你現在回去每天要鍛煉一個小時,要出一點汗,有空到太陽底下多曬一曬。堅持念《大悲咒》,每天念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他這幾天一直跟我分享,他說念的時候,他越念越不舒服。我說:「越不舒服越好。你越不舒服,那個佔到你身上的東西也覺得不舒服,它到時候就自然會走掉了。」其實,這是一個驅除心魔的過程,給你自己的身體以正面的能量,以佛慈來引導它,它會使你的靈魂康健起來。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未知的事物,或許,人類永遠無法知悉。就如我們目之所見、耳之所聞的世界並不等於他者所了解的世界,更不等於世界自身一樣。無窮無盡的事物存在於這個世間,它們也用自己的詮釋來了解這個世間。在這些詮釋中,並無對錯可言,妄想以自己的觀念去主宰世間的人,不如問一問自己,水與火誰對誰錯呢?
認識宇宙(天地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也是這樣。我們對時空的知悉實在太少太少,遠沒有資格來預言或推測它的未來。我們可以預言的,只是屬人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我們現在,既沒有看到來生,也沒有看到前世,如何去妄談什麼因果、什麼聯系呢?
我們只是通過身邊的東西去了解自己,也了解宇宙。就好像我那個姓譚的朋友,有東西附到他身上,他才會感覺到這個世間有輪迴,也有異質力量存在,人死了以後並不是身體幻滅,一切就都隨之消失。還有許多生命的信息存在在這個時空,有另外的信息存在在其他的時空當中,一個逝去的肉身會以其它的形式存在於異度的時空之中。
你們可能也有聽到過鬼神附身的故事。廣州的一個人跑到哈爾濱去找一個神婆,那個神婆把他去世的父親的靈魂給調出來,然後她講話的那個聲音跟他去世的父親一模一樣。那個巫婆不知道他家的情況,也不知道他父親會講什麼話,更不知道他父親生前是什麼生活,卻能夠重現他父親的生命信息,你說這是為什麼?我們也無法解釋它。
我們以前在寧海有一個寺院,他們成立了一個互助活動,在每一位信眾家裡有人去世的時候,他們會給他誦經、念佛,幫助它往生。有一天他們去念佛,那個家裡去世的是一個女孩子,17歲就得了白血病走了。他們去念佛的時候,念到下半夜三點鍾,本來在念經的舅媽就突然間跳起來,然後跑到他們房子的大廳裡面,抱住那個女孩子的父母的腿,然後說,爸爸媽媽,我真的不願意死,剛剛走到門外,爺爺奶奶他們一定要拉著我走,我不願意走,你一定要救救我。她舅媽都五十多歲了,發出來的聲音就像死去的那個女孩子一樣。他父親不理她,她跪在地上爬,抱住她媽媽的腿也是這樣說,最後女孩的媽媽扇了她一巴掌。她突然間醒過來說,我怎麼會在這里,剛剛不是在大廳里念佛嗎?我的一個弟子,去參加這個活動以後把他親眼所看到的這一幕告訴了我。
我們先不要設定鬼神這個東西有或沒有,我們只要明白:人活在這個世上真的很多東西不是靠我們的眼睛、耳朵、身體可以了解的。也許我們所了解的只是這個世界的千萬分之一而已,還有很多很多我們所不了解的也同樣存在於這個時空。
所以,從這里我們就可以推知,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花花相對,葉葉不同的。有的人生來就有智慧,有的人生來就愚笨。這也是卻是存在的。古時有個比丘,佛陀教他念佛,念了阿字彌字就忘掉了,念了彌字陀字就忘掉了,念了陀字佛字又忘掉了,就連阿彌陀佛這四個字都念不起來。沒有辦法就每天讓他掃地,讓他什麼都不要念,就站在那裡觀照,心裡就想著兩個字——掃地,最後掃地也掃得開悟了。有一些人生下來就很聰明,這種聰明是哪裡來的,就是他前一世學過很多東西,積累了很多知識,這一生他所帶來的。有一些人生下來為什麼會不聰明?從佛學的角度來講,認為就是無量世以來所積累的不足而已。
這個人前一生是畜生轉變的,今生就可能笨得像一頭牛,有的人可能是天人下凡的,他一點就通。我們有的時候背一首詩,有的人背了好幾遍都記不住,有的人背一遍就記住了,說明他前一生肯定背過這一首詩,今生只不過復習一下,就把我們潛在記憶恢復起來就是了。
稻盛和夫也這樣講,他說人的一生就是提升品行、成就人格的過程,而富貴與權勢無不是形同浮雲。所以,我們人生的輪迴,應是無量無邊。在「我」之前有幾萬億年,之後還有幾萬億年,而「我」今生所活著的一百年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甚至連一剎那也談不上。
今天,我們擁有過地位,明天我退下來;今天我得到好的工作,明天沒有得到;今天把這件事情做成,明天沒有做成。這些得失,這些去留,這些榮辱,本來就如潮汐一樣自然。我們為什麼會那麼在意呢?
我最近特別相信宿命。可能你們覺得這是很消極的思想,但我不這么認為,人來到世間能成就多少事,有時候真的是命中註定的。誠然如此,今天所碰到的事情我還是會努力地去把它做好,但是如果做不成我也不會猜疑、苛責太多。如果某件事情,因緣條件不具足,我就會開釋自己,不要過於刻意營求。正如我們大殿兩邊的兩排廂房佔地七千多平方米,本來去年八月就要竣工,但後來因為資金不足,一直要拖到今年七八月份才能完成。因緣不具足,資金不到位,那怎麼辦呢?著急、焦慮、怨天尤人,都是沒有用的。最後,我就接受了這種狀態,但目前有多少可能性,我還是會努力地去爭取,因為機遇只會眷顧有準備的人。一切事情都會隨著緣分的成熟往前推進,直至成功。我們現在又在後面征了一大塊地,跟前面一樣大,已經在做設計,但是資金不到位我就不付出行動,先把設計做起來,先把模型做起來,然後後面該怎麼推動就怎麼推動,等待因緣,創造因緣,而不是一味地強求因緣。
一切東西都是依靠因緣,緣分和條件如果具備成熟了,就會自然往前推進;如果因緣條件不具足,你一定要想方設法去實施,最後可能就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像鴨子,它飛不上架子,你一定要趕上去,趕上去幾秒鍾就又掉下來。依照莊子的思想,那就叫順勢,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水到渠成。如果按照《莊子》在《至樂》一篇中所提到的思想,一切依順自然的便有它十足的妙處,那麼即使是死亡,只要是自然的,便也不可怕了。《至樂》中有一段莊子與骷髏的對話。一個形銷骨立的骷髏認為,人一旦死了,在上沒有國君的統治,在下沒有官吏的管轄,也沒有四季的操勞,從容安逸地能夠把天地的長久看作是時令的流失,即使南面稱王的快樂,也不 及於此。甚至覺得重生也沒有死亡來得快樂。這就是順勢,順勢就能夠獲得至樂,如果我們違背了這樣的規則就很難把事情做好。
我覺得命運時時刻刻都在掌控自身,但掌控有一個范疇、一個過程。就比如說這幾年國家對我們宗教的政策已經很開放了,但還沒有開放到像國外那樣。國家給我們一些優惠政策,我們就會盡力地去做好它,我們印了很多經,很多小冊子,印了很多書籍,,也買了很多書籍送給需要的人。現在大學、企業、會所,很多單位紛紛給我們開綠燈,我們可以到那裡去講課,去那邊弘法,有這樣的政策的時候,我們就要盡量地把它做好。如果說,國家給我們這些政策,我們不去弘揚好佛法,那就是我們的失職。
我經常跟大家講,香海禪寺雖然走到今天,我們還是要把七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之後的願景和目標都設想好。這就是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的道理了。在這個暝漠的時空中我們相信有一定的命運,但也要相信自身的努力可以去完成一些使命。在天地之間,人的生命很短暫,我們都是匆匆過客,不要因為一朝飛黃騰達,就看不起底下人,就與原來跟我們患難與共的人絕交,這些做法太不可取了。
我經常會反思,我在這個位置,人家來找我,我會不會以不平等的心去看待他。當我們以這樣的一顆心去看待自己的生活的時候,就會發現有很多很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保持平等心會有怎樣的益處呢?我覺得有幾點。第一,就是有利於禪修的覺察,也就是觀照。只有認為眾生平等,才能夠以一切眾生為自己修行、領悟的對象,才能夠提升自己。第二,有利於更好地學習,而自身的學習提升最終也能夠促使更好地普法立身。學習有很多種,或是向書本學習,或是向老師學習,或是自己在做事情的過程當中去反思、去總結,或是向身邊的朋友和同事學習,甚至可以向山河大地自然風物去學習。當你將一切學習的對象都視為平等的事物,它們就能夠與你產生相互應和的磁場。
我們看到電視劇里講到有些做糧食生意的人,他一看到今年糧食收成不好,或者說最近的天氣不好影響了糧食的收成,就知道明年的糧價是漲還是平,這是因為他們發現了萬物之間緊密而微妙的聯系。天地萬物存在的規律都會影響到我們的產品,這就是跟天地萬物學習。所以,當我們以一顆敏銳的心來看待身邊的一切事物的時候,你就發現很多東西它的存在、發展都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古人講過,說什麼最難,就是自我超越最難。我有很多次在各種各樣的場合講到我們汪總的一句話,他說未來的企業不是產品的競爭,不是人才的競爭,而是企業軟實力——文化的競爭。我經常在跟同修打一個比喻,說一個大街上有一面白牆,原來所有的人走過的時候都對這面白牆不注意;但當白牆中間被畫了一個靶的時候,就會吸引箭射到它那裡來。這面牆本來不足以把箭吸引過來,但是因為有了這個靶才能把箭吸引過來。而企業的軟實力——文化,就是這個靶。把人才吸引過來了,你的產品就好了,就自然能夠得到客戶的認可,自然而然的市場就會被你所佔領。
我覺得汪總的這句話講得非常有理。所以我們寺院就沒有到外面去宣傳,只是不斷地在自我成長與自我蛻變、自我超越。別人做成的事情我不會去跟他去學,但我會作為一個參考。我到台灣去的時候,看過很多很多寺院,那裡的佛教事業要比大陸做得好很多。當時我頭腦當中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我們香海禪寺也是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我會如何定位寺院,用與他們截然不同的理念來普法立身。我們現在在大陸,我也盡量會想,五十年之後,我們的香海禪寺在世界會發展得怎樣,會不會像台灣的很多道場一樣,在世界各地都有分所。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創造香海禪寺的文化,這種文化會吸引相同頻率的人走到這里,然後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這就是一種思維模式。當我們一個人具備某種思維模式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智者,他考慮問題的思考方向,了解問題的角度都會跟別人不一樣。
我上一次在上海交通大學跟同學分享的時候,就講到了佛教的思維模式。佛教的思維模式跟世界上的另一些思想為什麼會不一樣呢?就比如說,基督教是以上帝為中心的,通過上帝去修正自己。而佛教則是把所有的執著,把所有存在的東西通通打破,建立一種與眾不同的事物。《功夫熊貓》大家有沒有看過?它裡面講到了最經典的武功秘籍,不是教你怎麼樣打得最厲害的心法,而是一張白紙。世界上最高的武功秘籍就是一張白紙。這告訴我們什麼?世界上最厲害的東西實際上就是佛學裡面講的「空」,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就什麼都有。你什麼都有的時候,就會把這個東西全部都佔領,患得患失,反而最終會失去它。所以有一句話叫做「夫有所知,即有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意思是說你有所知道,肯定會有所不知道,我知道了板凳,知道了房子,知道了空調,知道了黑板,但我只知道這么多,還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所以說,夫有所知道,即有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就是說真正知道一切的智者,你問他什麼,他也不會用言語來告訴你。「不可說」的佛、拈花一笑的智者和認為一切不可形名的老子他們都是最有智慧的人。佛教里的「空」,就是要求我們進入一種空無的境界,把我們內心當中的執著、掛礙、經驗、設想全部都掏空,全部都扔掉,全部都放棄。當我們全部都不再去執著的時候,你內心當中所看到的宇宙又將是什麼樣一個世界?當你看到的是空無的境界,你才可以看到一切。如果我們內心當中有所執著,有所掛礙,有所分別,有所比較,那麼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障礙。所以要成為一個優秀的企業掌舵人,你一定要有高遠的境界來看待萬世萬物的存在規律。
為什麼佛教裡面講「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呢?這里的「色」可以理解為物質。萬物與空在表面有差異,而實質上沒有分別,這就是「色法」。實際上它告訴我們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相輔相成的,它的表象的形諸於色,而它內在的性質卻是空的。一切都是無常的,一切都是不斷地在變化,一切可能讓你今天得到,明天讓你失去,後天又讓你得到,都有可能當我們認識到這一層,就會明白,一切你所追逐的,連同你的生命本身,都是浮光掠影,白駒過隙。這就是空性。
所以,佛教色空的思想就是這樣一種理念,色的內在存在著空,空的內在可以包容萬物、生成萬物。我們做一件事情,原來是一點都沒有,只憑著心中的一個想法,然後把圖紙設計出來,讓別人去建起來,最後房子屹立就在你面前了。這個屹立在你面前的房子從哪裡來的呢?它從空裡面來的。房子建成以後,華美壯麗,但是從你建起來的那一剎那開始,它就又開始不斷地變化了。一百年,幾千年,幾萬年,幾十億年之後,房子會變成怎麼樣呢?不是又回歸到它原來空無的狀態裡面去嗎?這就是變化,這就是無常,這就是空性,這就是色法。當我們了解這樣的存在規律,我們不會因為生病了,就無法面對;某天失去一個職位,我也不會惶恐不能安住了;更不會因為哪一天哪一個事情沒做好就惶惶不可終日。故曰: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卷雲舒。
所以我們要用智慧,要用無常、色空的理念來對待身邊的事情。這不等於說學佛以後就頹廢了,我們所說的放下,不等於放棄。空的理念恰恰是最積極的,當我們能這樣去面對萬物的時候,則自然能夠游刃有餘。
所以,今天的分享就要求我們在這兩天的禪修的過程種,大家的心不要被外境所轉,要把自己的身心捆在一處做一個觀照。我做、我吃、我睡、我行、我說,一切在自然的狀態裡面存活。如果覺得累了,就做一個深呼吸;如果覺得坐得不舒服了,就讓自己伸伸腳,沒有關係。自在就是好,自然就是順遂。阿彌陀佛!
提問:請問法師,道教和佛教的道場現在都叫做廟,它們有什麼分別嗎?
賢崇法師:廟本是古代供祀祖宗的地方。按照《詩經》的說法,古代最重視的事情就是戰爭與祭祀。《禮記》對廟的等級還有嚴格的劃分。天子之廟叫太廟,鍾鳴鼎食之家所建的廟叫家廟。漢代以後,廟逐漸與原始的神社(土地廟)混在一起,蛻變為陰曹地府控轄江山河瀆、地望城池之神社。「人死曰鬼」,廟作為祭鬼神的場所,還常用來敕封、追謚文人武士,如文廟——孔子廟,武廟——關羽廟。在日本,佛教各宗宗祖(該宗創立人)被祭祀之處才稱為廟,沒有任何寺院稱為廟的。但是由印度傳入中國的佛教,在中華本土流行的建築形式一般習稱為「塔」、「窟」、「廟」,各有所指。廟宇現在可以用來泛指佛教、道教與本土另一些宗教用於祭祀、朝拜的場所的總稱。這是一個寬泛的概念。各個宗教所稱的「廟」根據各教的信仰、傳說,所供奉的神祗不同,功能用途也不太一樣。
其實,廟只是一個建築形式,其內涵的信仰支撐和文化意蘊才更為值得重視。
提問:我覺得香海禪寺在管理上也像企業管理一樣,那麼我們在企業管理中會說激勵的話,也會做消極的評價和懲罰,那麼在寺廟的管理中,也是一樣做的嗎?也需要去激勵和懲罰僧眾嗎?
賢崇法師:日本的松下幸之助,人家問他你做的是什麼事情?他說我做主業是教育,輔業才是電器。寺院它也是一個教育的場所,如果這個人沒有按照你的期待把事情做好,我們就會跟他談話。一次談話,兩次談話,不斷地談下去,直到他改變為止。如果不改變的時候,我們就把他放在一邊,大家都不要去理他,讓他自己去反思。懲罰,並不是最好的方式。我也了解過很多那些國外一些大企業,對人的管理應當還是要人性化。也就是說,一個員工做錯了一件事情第一次,讓他組長跟他談話;第二次又犯了事情的時候,由組長和班長找他談話;第三次犯了事情的時候,組長、班長談話、部門經理一起談話一直到董事長找他談話,最終把這件事情改過來為止。實際上古代的寺院都是以人性的教育為主的。這就是中國傳統的管理方法,謝謝。
提問:請問師父,你們經營香海禪寺未來有什麼主要的方向?又有怎麼樣的理念在其中呢?
賢崇法師:現在我們佛教的傳承的有幾種方法,第一是旅遊,第二是辦佛事,第三是培訓教育,第四可能有一些寺院也穿插一些商業模式,像辦素菜館,製作一些素食品這些產業也都有。但我們香海禪寺現在第一以教育為主,第二以後我們也會以商業模式做一些事情,比如生產一些產品,然後通過我們寺院的影響,去銷售這些東西。商業目的並不是最終目的,因為寺院的存在最主要是用一種積極向上的精神去感染更多的人。就像今年4月15日我們在上海慈善總會底下成立了一個專項基金,叫和基金,在上海香格里拉舉行了啟動儀式。通過企業把應繳稅款里的一部分交給慈善基金會,可以抵稅;然後我們把這一筆資金拿來做很多社會公益事業。這也是我們未來發展的一個方向。我們還通過基金成立了一個義工銀行,成立義工銀行就是因為老齡化越來越嚴重,以後可能一個孩子要贍養六七個老人,所以我們鼓勵現在這一代的中流砥柱,以後養老問題要靠自己,不要靠子女。現在你做一些善事,把這些善舉存在你的時間賬戶里,以後老了,就會有年輕的義工來免費幫助你,這就是義工銀行。現在我們正在做這件事情。
我們寺院附近有一個養老院,老人從早上起來就坐在門口,看著太陽,一直看到太陽落山,然後回到房間里去休息。我覺得這是社會資源的浪費,只要他健康,就可以幫助別人,即使不能乾重體力活兒,也可以拖拖地、掃掃地,可以先把健康的時間存起來,等哪一天生病了可以讓別人來幫助他。所以我們就想通過義工銀行,創造一個社會自我消化的系統來解決未來的養老問題。我想得很理想,但最後能達到一個的什麼樣結果,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直告訴自己,這個方向是對的,那就努力、堅持,鍥而不舍地去走下去,能走到哪裡就走到哪裡。我們這一代不能完成,下一代再接著完成,這是我的一個想法,謝謝。
提問:《金剛經》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也不可得。既然現在心不可得,那我們又應該把心安放在哪裡呢?
賢崇法師:你這句話問得太好了。要讓我們的心安住,就要觀照它是「不可得」的,也就是真正認為它是「空」的。如果越想得到它的時候就越難安得住。這就是「無住身心」,真正能觀照到「無住身心」的人,身心自然安住。當你竭力想做成一件事,或者竭力排斥一件事情,越想要沒有念頭、沒有妄想的時候,你的妄想就會越多,是不是這樣的?因為這時你觀照的出發點是要「得」與「不得」,沒有真正地觀照到「不可得」。就好比說你想著「我不要想一隻大象」,你頭腦當中就自然想起一隻大象,是不是?越是這樣,你的妄想就會越多。你這個時候身體是怎麼樣,心理是怎麼樣,你就看住它,不要進行其它的妄想,安住於目下的那一個念頭就可以了。不要想過去是怎麼樣,未來是怎麼樣,也不要想現在,因為現在是你所想像不到的,你想「現在」怎樣,「現在」一下子又成為了「過去」。那麼你就不要去妄想這些范疇。餓了即食,困了即睡,這就是禪宗修行的境界了。
賢崇法師:我們寺院後面要壘一座假山,差不多五十米高;山下中空,准備籌建一個生命紀念堂,可以安放骨灰。現在設置一百萬個位置。我們現在在跟一些企業恰談,如果可以的話,後面的這個假山由企業出資幫我們建籌建。一百萬個位置所得的利潤跟他去分成。有這一種想法,現在在設計過程當中,還沒有成熟。
第二,周邊的這些地皮,如果有企業願意來做養老這方面的產業,我們也會把他們引薦給當地政府,我們也願意跟他們做一些互動。
現在,香海禪寺有很多東西還沒有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包括資金、影響,各方面還在成長的過程中。雖然有很多人有意嚮往這方面投入,但我有時候也會從各個方面給他們一些建議,請他們謹記投資的風險。包括生命紀念堂,可能開始不會特別好賣,要賣很長時間,你投入的資金什麼時候能回籠等等,提醒他們這種可能性。不然人家把錢投到寺院里來,最後資金抽不回去,長期地陷入到這裡面,這不是我們希望的。即使沒有人來投資,我們寺院也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做起來。我的做法就是先把模型做起來,我們先賣概念,等籌集了資金,然後再去做它,這也是我的一個想法。不好意思,在你們面前班門弄斧了,謝謝。
提問:法師,現在又很多人仇富,也有很多人為富不仁,您認為財富是骯臟的嗎?它會使人性情大變,失去理智與人性嗎?
賢崇法師:佛學裡面有一句話叫做「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意思就是是邪法或正法,這是相對的,行法的人如果身正,則法正;反之亦然。所以,財富並不是眾善之門,也不是萬惡之源。關鍵看你如何求得財富,追求了財富怎樣用它?如果你追求財富同時能讓更多的人得到工作,那也是一個善舉。把賺得的錢分一部分去做一些慈善事業也是一個善舉,支持教育、支持科技、支持環保都可以。這樣賺錢有什麼不對呢?但是如果你一味求財,為富不仁,那麼你就成為了金錢的奴隸,長此以往,人性也會被泯滅。我們以前有一個師父,他看到素餐廳剛剛開起來沒人去吃,很難經營下去,所以他有事沒事就把他的弟子全部都邀到他素餐館去吃,吃了以後讓他的生意好一點,素餐館才能開下去。這個師父有人就覺得不可理喻了,怎麼他天天帶著弟子出去吃素呢?而實際上他是為了拯救那個餐館,是另有深意的,謝謝。
今天就到這里吧,謝謝大家分享,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