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梵文音譯為「懺摩」,省略為懺,意譯為悔,合稱為「懺悔」。佛教規定,出家人每半月集合舉行誦戒,給犯戒者以說過悔改的機會。後遂成為自陳己過、悔罪祈福的一種宗教儀式。引申為認識了錯誤或罪過而感到痛心。
時,大師見廣韶洎四方士庶駢集山中聽法,於是升座告眾曰:來,諸善知識,此事須從自性中起。於一切時,念念自凈其心,自修其行,見自己法身,見自心佛,自度自戒,始得不假到此。既從遠來,一會於此,皆共有緣,今可各各胡跪,先為傳自性五分法身香,次授無相懺悔。眾胡跪。
那個時候,惠能大師看到廣州、韶州以及四方的學者、庶民都雲集到山中來聽聞佛法,於是登上法座,告訴大眾說:「來,各位善知識!有關修行成佛的大事,必須要從自性的覺悟中做起。在任何時候,念念都能清凈自心,修正自己的身行;見到自己的法身、佛性,自己救度,自己持戒,這樣才算不虛來此曹溪一回。大家既然都是遠道而來,能夠共同在此聚會,都是大家有緣。現在請各位就地胡跪,我要先為你們傳授『自性五分法身香』,接著再傳授『無相懺悔』。」大眾依言,各自胡跪。
六祖說,一切法不離於自性。我們都要從自己的心境上起修,修正自己的言行,見證自己的法身,修自己的道,成自己的佛,一切要從自己身上起修。很多修行人往往心關注在別人身上,看別人,修別人,卻忽略了修自己。我們做企業也是,遇到問題了,我們往往都是先批評人家,批評國家腐敗——國家腐敗和你發財不發財根本沒關係!無論哪個時代,金子會發光,英雄藏不住。不管什麼樣的政府,是英雄都藏不住。所以,你不要埋怨政府腐敗,也不要埋怨員工不忠誠,更不要埋怨客戶不友好。根源都要從你自心上找問題,這時候你才能改變。你從外邊找問題,你就殺盡天下人,你也解決不了問題。要從自心上找問題,修行也是從自性上起修,從自我上改變。
道文法師曾經問真觀禪師:「《法華經》說:情與無情,同圓種智。這意思就是認為樹木花草都能成佛,請問,花草樹木真能成佛嗎?」
真觀禪師不答反問:「你掛念花草樹木能否成佛,對你有何益處?你為什麼不關心自己如何成佛呢?」
花草樹木能不能成佛?這不是一個重要問題,因為山河大地、花草樹木、一切宇宙萬物,都是從我們自性中流出,只要我們自己成佛,樹木花草、大地山河就跟著佛。所以,一切眾生都是我們心中的眾生,只要我們自己證悟自性,一切大地山河都是我的。
佛教的修行,就是在「自性」上用功夫,方便有多門,歸元無二路,千經萬論,詮釋自性,萬千法門,歸於自性。
自性,也就是真如佛性的異名。佛性在各部經典中稱謂不一,名稱繁多,略舉如下:
《凈名經》號曰法身,報化依止故。
《勝鬘經》號曰如來藏,隱覆含攝故。
《了義經》名為圓覺,破暗獨照故。
佛陀對於「自性」的表述,有時說空,有時說有,有時說即空即有,有時說非空非有。這都是針對不同根機和次第的眾生,從佛性的「法、報、化」三身,也就是佛性的「體、相、用」三個角度,或分別詮釋,或全面表述。就如同要說清我手中這個杯子,需要分別表述出「材質、形狀、作用」,這就是體相用。
就像學習一部經,按照天台宗的「五重玄義」:一釋名,解釋一經之題目;二辨體,辨別一經所詮之體性,如《法華經》即以「中道實相」為全經所詮之妙體;三明宗,闡明一經之宗趣;四論用,論說一經之功用;五判教,又作判教相,判立一經之教相,以定一經之評價。於是,一部經就很容易理解全面了。
我把佛陀對自性的表述總結為:中觀唯識唯心見,法報化身自顯現,心佛眾生無差別,體空相明用周遍。
體空:法身,中觀空性見(清凈明覺,般若智慧),三法印之「涅槃寂靜」。
相明:報身,唯識瑜伽(苦樂覺知,轉識成智),三法印之「諸行無常」。
《維摩詰所說經》:於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時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寶嚴飾,譬如寶庄嚴佛,無量功德寶庄嚴土,一切大眾嘆未曾有!而皆自見坐寶蓮華。佛告舍利弗:「汝且觀是佛土嚴凈?」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見,本所不聞,今佛國土嚴凈悉現。」佛語舍利弗:「我佛國土,常凈若此,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眾惡不凈土耳!譬如諸天,共寶器食,隨其福德,飯色有異;如是舍利弗,若人心凈,便見此土功德庄嚴。」
用周遍:化身,唯心如來藏(情與無情,天地萬物,芸芸眾生),三法印之「諸法無我」。
有人問大龍智洪禪師:「什麼是微妙的禪?」 智洪禪師回答:「風送水聲來枕畔,月移山影到窗前。」 空中,梧桐落葉飄零;眼前,蕭瑟秋花凝霜。
一位秀才問趙州禪師:「此情此景,如何感悟人生?」 趙州禪師說:「不雨花猶落,無風絮自飛。」
投子大同禪師與嵇山章禪師在室外品茶。大同禪師指著茶杯中倒映的青山綠樹、藍天白雲說:「森羅萬象,都在裡邊。」章禪師將茶水潑在地上,然後問:「森羅萬象,在什麼地方?」 大同禪師說:「可惜了一杯茶。」
僧人問臨濟義玄:「如何是無位真人?」玄便打,道:「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
僧問雲門文偃:「如何是佛?」文偃答:「乾屎橛!」
莊子《知北游》:東郭子請教莊子說:「你所謂的道,在哪裡呢?」莊子說:「無所不在。」 東郭子說:「一定要說個地方才可以。」莊子:「在螻蟻中。」東郭子:「為什麼如此卑微呢?」 莊子:「在雜草中。」東郭子:「為什麼更加卑微呢?」莊子:「在瓦塊中。」東郭子:「為什麼越說越過分呢?」 莊子說:「在屎尿中。」
如虛雲大師開悟偈也是從「體、相、用」來表述自性:燙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語難開(體空),春到花香處處秀(相明),山河大地是如來(用周遍)。
大乘三大學派「中觀、瑜伽、如來藏」三位一體,不二法門,為佛性實相之「體、相、用」。大乘八宗(律宗、三論宗、凈土宗、禪宗、天台宗、華嚴宗、法相宗、密宗)在修學上各有側重,如:天台宗和三論宗側重中觀學派;法相宗、密宗、凈土宗和律宗側重瑜伽學派;禪宗、華嚴宗側重如來藏學派。
眾生的「第八識藏識(佛性)、第七識末那識(習性)、第六識意識(理性)」,諸佛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及「法身、報身、化身」,又說「心、佛、眾生」,實相之「空分、明分、顯分」,天台之「空、中、假」,禪宗之「破初關,見自性,證化身;破重關,證自性,證報身;破生死牢關,透自性,證法身。」這都是從佛性實相之「體、相、用」三分表述的。對此,心理學家為「無意識、潛意識、意識」;婆羅門為「梵天、毗濕奴、濕婆神」;道教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陰陽家為「無極、太極(兩儀)、四象」;基督教為「聖靈、聖父、聖子」。修證高度和認識水平截然不同,但方向卻是有其相似性。
師曰:一戒香,即自心中,無非、無惡、無嫉妒、無貪瞋、無劫害,名戒香。二定香,即睹諸善惡境相,自心不亂,名定香。三慧香,自心無礙,常以智慧觀照自性,不造諸惡;雖修眾善,心不執著,敬上念下,矜恤孤貧,名慧香。四解脫香,即自心無所攀緣,不思善,不思惡,自在無礙,名解脫香。第五解脫知見香,自心既無所攀緣善惡,不可沉空守寂,即須廣學多聞,識自本心,達諸佛理,和光接物,無我無人,直至菩提,真性不易,名解脫知見香。
惠能大師說:第一是戒香,就是自己心中沒有過失、罪惡,沒有嫉賢妒能的心理,沒有慳貪瞋忿的念頭,沒有劫掠殺害的意圖,這就叫作戒香。
戒有「防非止惡」的功能,戒是佛教的法制生活。經雲:戒住則法住。在佛教里,依在家與出家的不同,所受持的戒法有優婆塞(優婆夷)的五戒、八關齋戒、十善戒以及沙彌(沙彌尼)的十戒,式叉摩那的六法戒、比丘二百五十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戒等。
其中,五戒為佛教的根本大戒。所謂五戒,就是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五戒是做人的根本,受持五戒可得無量的功德利益。例如:不殺生而護生,自能獲得健康長壽;不偷盜而布施,自然能發財享受富貴;不邪淫而尊重他人的名節,自然家庭和諧美滿;不妄語而讚歎他人,自然能獲得善名美譽;不飲酒而遠離毒品的誘惑,自然身體健康,智能靈敏。
五戒雖然分別為五,但是它的根本精神只有一個,就是不侵犯。例如,不殺生,就是對別人的生命不侵犯;不偷盜,就是對別人的財富不侵犯;不邪淫,就是對別人的身體、名節不侵犯;不妄語,就是對別人的信用、名譽不侵犯;不飲酒,就是對自他的智能、健康不侵犯。不侵犯才能自由,凡是身陷牢獄,失去自由的人,探究其原因,都是觸犯了五戒。譬如:殺人、傷害、毀容,是犯了殺生戒;貪污、侵佔、竊盜、勒索、搶劫、綁票,是犯了偷盜戒;強奸、嫖妓、重婚、拐騙,是犯了邪淫戒;毀謗、背信、偽證、恐嚇等,是犯了妄語戒;販毒、吸毒、運毒、吸食煙酒等,是犯了飲酒戒。由於犯了五戒,於是身系囹圄,失去自由。所以,受戒也是守法,能夠受持五戒,才能享有真正的自由;能夠受持戒法,自然人格芬芳,道德遠播,被人尊敬。因此,戒香勝於花香。
第二是定香,就是看到一切善惡境相的時候,自心不會散亂,這就叫作定香。
定就是要我們自己有原則、有立場、有主張,不輕易受世間的五欲塵勞所左右。受了定香的人,至少應做到:一、不為境轉:就是不能任由境界所轉。二、不為物動:就是不被世間的財富、金錢所動搖。三、不為情惑:就是不被男女的美色、情感所誘惑。四、不為勢嚇:就是不懼威武,不受勢力脅迫。自己有定,就能知所進止;自己有定,就能隨遇而安,這就是定香。
第三是慧香,就是自心沒有障礙,時常以智慧觀照自己的真如自性,不造作惡業,雖是修行種種善事,但心中不執著所作的善行。尊敬長上,體念下人,憐憫孤苦,救濟貧窮,這就叫作慧香。
其實,學佛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轉迷為悟,也就是要證悟般若智能。般若智能就是佛性,佛性雖然人人本具,個個不無,但是正如寶礦里即使有再多的黃金、白玉、鑽石等財寶,如果不經開採,則永遠也不會出土。智能的寶藏不經開發,一樣不會現前。所以,要想有智能,就必須有三個次第:一、從聽聞佛法而能獲得智能;二、從思考研究而能獲得智能;三、從修行實踐而能獲得智能。這就是慧香。
第四是解脫香,就是心不攀緣外境,不去思量分別善惡,身心自在,無所掛礙,這就叫作解脫香。
世間上的人,往往受到名聞利養、人情世故、親情眷屬、男女情愛、人我是非、我執邪見等束縛,而不能自由解脫。佛法最主要的,就是要我們從各種束縛中解脫出來,因為解脫,才能自在。
過去禪宗四祖道信初參僧璨大師時,他說:「願和尚慈悲,開示我解脫法門!」
是的!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束縛我們的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自己束縛還須自己解脫。我們能心無所緣,自覺無礙,這就是解脫香。
第五是解脫知見香,就是自心既於善惡都無所攀緣,但也不可以死守空寂,而應多方參學,聽經聞法,以認識自心,通達佛法義理;待人要謙虛和善,不妄自分別人我,從初發心一直到圓滿菩提時,真如自性毫不變易,這就叫作解脫知見香。
解脫知見香就是要我們在解脫的認知上、知見上、觀念上,也就是從思想的本體里,能夠不執空、不守寂、不攀緣、不分別、無人我對待,自然而然地不為世間左右,那就是有了解脫知見香,也就是所謂實踐真理。
永嘉大師說:「不除妄想不求真,幻化空身即法身,法身覺了無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在佛教里,自性、佛身、法身、佛性、真如等,都是指我們自己的本來面目,也就是我們的自性法身。
當初佛陀在靈山會上,手上拿了一顆隨色摩尼寶珠,問四方天王道:「你們看一看這顆摩尼寶珠是什麼顏色?」四方天王看後,各隨所見,分別說是青、黃、赤、白等不同的色澤。佛陀就將摩尼寶珠收回,舒開手掌又問道:「我現在手中的這顆摩尼寶珠是什麼顏色?」天王不解佛陀心中所指,都不約而同地回答道:「佛陀!您現在手中根本沒有東西,哪有什麼摩尼寶珠呢?」佛陀真實地告訴四天王道:「我將一般世俗的珠子給你們看,你們都會分別它的顏色,但真正寶珠在你們面前,卻視而不見,這是多麼顛倒呀!」
這是說明我們的自性就像一顆摩尼寶珠,每個人來看,所看到的顏色都不同。其實,這個寶珠的顏色只有一種,是個人的境界不同,而有種種的分別。好像我們的法性,本來是一個,可是由於我們迷惑了,不能認識我們的自性法身,而在自性法身之外,做了很多分別。
善知識,此香各自內薰,莫向外覓。今與汝等授無相懺悔,滅三世罪,令得三業清凈。
善知識!這「自性五分法身香」,主要是用來熏修自心,千萬不能離心而向外尋求。現在我再為你們傳授「無相懺悔」,滅除三世罪業,使身口意三業得到究竟清凈。
四、解脫,如來之心身,解脫一切系縛,謂之解脫法身。即涅槃之德。
如果以我們的本體,那個如如不動的佛性作為參照物,這一切都是幻相假相。如果你在幻相中以幻相作為參照物,它是實有的。大家能明白這個道理吧?就比如說你坐在車上,你以樹為參照物,車在前進;如果你坐在車裡面,以你眼前的人作為參照物,你感覺車也沒有動,眼前的人也沒有動。參照物也就是我們的關注點。如果一個修行人,時刻把關注點放在自性上,就能看破假相,放下幻相,離開悟成佛就不遠了。如果你把心完全紮根在假相上,迷戀幻相,認賊作父,以假亂真,開悟成佛就成為遙不可及的事情。因為,你現在此時在假相中,你再以假相為參照物,兩個都是假的,你就無法判斷真假,也就以假為真,錯起執著。所以,祖師教我們要回到自性中去,以自性來評判衡量這一切時,一切都是無常的、幻化的,就會發現: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就說到空性和假相問題,初學者難以理解。就像你的夢,沒有醒的時候夢中現象是存在的,完完全全是有的,醒了你卻發現夢中人事物都空了。所以,佛陀說真空假有,或者真空妙有,就是它雖空而不是沒有的空,雖有而不是真有,這才是世界的真實形態。我們現在就在假有中生活,假有中糾結,如果我們遇到假有的生滅問題,你要時刻了知有個真的不生滅的本體在那裡,你就不執著了。你忘記了不生不滅的本體時,就會被假相卡住,就看不清假相的構造,就陷入執著糾結。這就是以自性為參照物。
我們真正的修行人要以空性如來藏為參照物,而不要追逐假相。以假作假的參照就難以體悟諸佛境界。在執迷幻相時,煩惱就是真煩惱,苦就是真苦,病就是真病,難受就是真難受,沒有解脫的因緣。所以,要想到自性,一定要找到我們有一個如如不動的自性、本來面目。
六祖講到了「五分法身香」,要從自性中去熏修,要從自己的內心去探究,不要向外面去找,向外面去找不到的。所以,這裡又為大眾傳授無相懺悔,無相懺悔能夠滅三世罪,令三業清凈。三業是身語意,身體的造作,語言的造作和思想的造作,稱作三業。我們現在的三業是假相上的貪著、煩惱,要找到自性三業,它本自清凈。
唐朝的裴休宰相,有一天請黃檗禪師到他家裡去為佛像開光,黃檗禪師就對他說:「何必一定要在佛像身上開光呢?何不在你自己的心上開光呢?」
有一位瑞岩禪師,他每天早上起來,總要先叫自己:「主人公!主人公!」然後自己回答:「有!有!」然後說:「你要醒一醒!你不要給人欺瞞!」自己又再答:「我要醒一醒!我不給人欺瞞!」所以,有一首詩偈說:「學道之人不識真,只為從來認識神,無始劫來生死本,痴人喚作本來人。」我們不知道自己的本性,心外求法,哪裡能求到自己的根本呢?
白雲守端禪師在楊岐方會禪師處參禪,久久不能開悟,楊岐禪師很是掛念,想方便開導。有一天,楊岐方會禪師問守端禪師:「喂!你過去拜師父學道,你的師父是誰?」
「他跌了一跤以後,說了一首偈語: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封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楊岐禪師聽了之後,便發出呵呵的怪笑聲走了。守端禪師卻因方會老師的一笑,輾轉反側,整夜失眠。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到法堂請示方會禪師:「老師!為什麼您一聽我說柴陵郁禪師的詩偈便發笑不已?我有說錯了什麼嗎?」
楊岐禪師道:「你這個傢伙!真沒出息!你看我們寺院前面的廣場上,經常有走江湖的在那裡變把戲,弄個猴子在那裡跳來跳去的,他們賣力表演,無非是為了博得觀眾哈哈一笑。你這麼沒有用,我跟你一笑,你竟然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可見得你比玩猴把戲的人都不如,你還能參禪悟道嗎?」
白雲守端禪師一聽,若有所悟地愣在那裡。老師又說:「不必想,不必分別,懂就懂了,悟就悟了。」
於是,老成守道的白雲守端禪師,經過老師這樣的方便權巧,一笑也能把他笑開悟了。
夢窗禪師因為在夢中夢見自己踢中了磚瓦,因此開悟了。他也有一首詩說:「多年絕地滅晴天,聽得重重礙影物,一一眼中踢磚瓦,等閑踢中虛空物。」
此外,佛光禪師聽到打板的聲音,他開悟了。中峰明本禪師看到清泉流水潺潺流動,他也開悟了。玄沙師備禪師走路,經過一個山溝,一個不小心,踢中了一個石塊,打到了自己的腳背,「喔!好痛啊!」他這一痛,痛得開悟了。所以,過去很多的禪師,聽到打板的聲音,開悟了;飯碗跌破地上,開悟了;一聽鐘聲,開悟了;一聽鼓聲,開悟了。但是,今天我們不要說聽到鐘聲、鼓聲、板聲,我們不能開悟,就是打雷,我們也不能開悟。過去有一位天然禪師,他就是聽到打雷開悟的。
有位香嚴智閑禪師,在溈山禪師處參學,久久不開悟。溈山禪師一見智閑禪師就說:「聽說你在先師百丈處,聞一知十,聞十知百,聰明伶俐,很了不起。不過,我現在有一個問題問你:未出娘胎前,什麼是你的本分事?請試說一句看看,我為你印證。」
智閑禪師茫然不知應對,沉思了一會兒才說:「請禪師替我解說!」
香嚴智閑於是回到僧堂,把所有語錄經卷搬出來,左翻右翻,竟然沒有一句合乎應對的話。嘆息道:「說食不能當飽,畫餅豈可充飢?」因此便把所有典籍付之一炬,發誓說:「這輩子不研究義學了,從今以後好好做個粥飯僧,免得浪費心神!」
香嚴禪師於是辭別溈山禪師,到南陽慧忠國師昔日住過的地方禁足潛修。有一天,在除草的時候,無意中拋擲一塊瓦礫,擊中竹子,發出清脆的一聲「叩」,因而豁然大悟!所以,他就說了一首偈語:
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機。
悟道的偈語一說,傳到溈山禪師那裡,溈山禪師還不放心,就派另外的一個弟子仰山禪師,來考試智閑禪師。他說:「我聽說師弟你悟道了,不過有時候光從字面上去知解是不算的,你如何從心地法門體悟自性,請道一句。」
智閑禪師就說:「過去窮,我還有立錐之地;現在窮,連立錐之地都沒有了。」
仰山禪師把這個話回去稟告溈山禪師,溈山禪師一聽,說:「啊!他是真的悟道了!」
禪,是一個機緣,是累積多少年的修行,到了那麼一刻,眾緣具備才能開悟。
南宋的時候,有一位張九成,聽到蛙聲一叫,開悟了。於是,寫下一首詩偈:「春天月夜一聲蛙,撞破乾坤共一家,正恁么時誰會得?嶺頭腳痛有玄沙。」
聽到蛙叫,可以開悟;看到花開,可以開悟;看到花落,也能開悟。六祖惠能大師聽到《金剛經》的一句話,「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當下大徹大悟,說:「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崇奉佛教,嘗以居士而嗣黃龍祖心之法的宋代詩人黃山谷,有一次參訪晦堂祖心禪師,聞到花香,開悟了。晦堂禪師就問他:「你有聞到香味嗎?」
「好香喔!」
禪師說:「我何嘗隱瞞你什麼嗎?」
意思是說:「你看,這麼好的禪、道,不都給你了嗎?」其實,這不是晦堂禪師給黃山谷的,是黃山谷自己的機緣成熟了,因此他悟道了。
唐朝招賢會通禪師嘗跟隨鳥窠禪師學道,一學就是十六年。十六年來,鳥窠禪師沒有跟他講過一句佛法,也沒有說過一個道理。會通侍者終於忍耐不住,就向鳥窠禪師告假,要到他方參學。鳥窠禪師一看,這個徒弟跟隨我十六年,忽然要走了,就問:「你要到哪裡去啊?」
鳥窠道林禪師就說了:「佛法何必到別處去學呢?我這裡也有一些啊!」說完之後,立刻從身上拈起一根布毛,他說:「你看,這不就是佛法嗎?」
布毛侍者因一根布毛而覺悟,我們現在別說一根布毛不能覺悟,就是拿一件毛毯給你看,你也不見得能覺悟。布毛侍者他是經過十六年的功夫,到了那麼一刻,才悟道的。又如佛陀在十二月初八夜睹明星而成正覺,開悟成道。我們現在即使天天看天上的星星、月亮,甚至天天看太陽,也不能開悟。因為,佛陀是經過多少的苦行、多少的修持,慢慢的累積,到了那麼一刻,因緣成熟,一下就悟道了。
近代的太虛大師,他曾在普陀山閉關。某夜,聞前寺開大靜鐘聲而進入禪定,直到隔天清晨聽到鐘聲才出定,但他以為還是昨天晚上的開大靜。太虛大師經過了這次悟道的體驗,從此真是「深入經藏,智慧如海」。
所謂「見性成佛」,這是每個人的自家事,靠別人幫忙是不可能得道的,唯有自己負責,自我努力,才是最好的保證。心外求法了不可得,本性風光,人人本具,反求內心,自能當下證得。
善知識,各隨我語,一時道:弟子等,從前念、今念及後念,念念不被愚迷染;從前所有惡業愚迷等罪,悉皆懺悔,願一時消滅,永不復起。弟子等,從前念、今念及後念,念念不被驕誑染;從前所有惡業驕誑等罪,悉皆懺悔,願一時消滅,永不復起。弟子等,從前念、今念及後念,念念不被愚痴染;從前所有惡業嫉妒等罪,悉皆懺悔,願一時消滅,永不復起。善知識,以上是為無相懺悔。
善知識!大家一起隨我念道:「弟子等,從前念、現念、一直到後念,念念都不被愚迷所污染,以前所造作的一切惡業以及愚迷等罪,現在完全以至誠的心懺悔,誓願都能同時消除滅盡,今後永遠不再生起。弟子等,從前念、現念,一直到後念,念念都不被驕誑所污染,以前所造作的一切惡業以及驕誑等罪,現在完全以至誠的心懺悔,誓願都能同時消除滅盡,今後永遠不再生起。弟子等,從前念、現念,一直到後念,念念不被嫉妒所污染,以前所造作一切惡業以及嫉妒等罪,現在完全以至誠的心懺悔,誓願都能同時消除滅盡,今後永遠不再生起。」善知識!以上所宣說的就叫作無相懺悔。
「罪業本空由心造,心若亡時罪亦滅;心亡罪滅兩俱空,是則名為真懺悔。」罪業是由我們的妄心所造,既是妄心所造,只要妄心一息,則罪業如霜露,日照即散;又如千年暗室,一燈即明。這種觀照「實相無相」,覺悟「罪性本空」的懺悔法門,稱為「無生門懺悔」,也就是六祖所講的「無相懺悔」。
在《大般涅槃經》第十九與二十卷中記載:佛陀在世時,有位「阿闍世」王,為了奪取王位,害死了自己的父王。也是以此因緣,佛為韋提希夫人講說《觀無量壽佛經》,開顯凈業三福和十六觀法。阿闍世自立為王之後不久,心生後悔懊惱,全身發熱,由發熱而全身生瘡,臭穢不可聞。自認此身已受到害父的花報,地獄的果報也將不遠了。他的母後韋提希,用種種葯為他治療,瘡病不但沒有減輕,反而越發嚴重。他告訴母後說:「這瘡病是從心理產生的,不是四大之身病,凡夫眾生想治好它,那是不可能的。」
阿闍世的六位大臣,也都前來慰問:「大王,您為何那麼憂愁?那麼憔悴?臉色又那麼不愉快?是身體痛苦呢?還是心理痛苦?」
阿闍世王回答說:「我現在的身心怎能不痛苦呢?我的父王是無辜的,我卻將他殺害。我曾經從有智慧的人那裡,聽聞到這樣的話:世上有五種人,不能脫離地獄罪報,就是造了殺父、害母、殺害阿羅漢、破和合僧團、惡意出佛身血等五逆罪。我造了五逆罪之一的殺父,我現在已有無量無邊阿僧祇的罪,如何叫我身心能不痛苦呢?又沒有良醫能夠醫治我身心的痛苦。」
這六位大臣各是當時印度有名的學者,也就是佛教所稱的六師外道的弟子。於是,他們六人就各各地介紹自己的老師,能為大王解除身心的痛苦,並對自己老師的學說略加說明;同時,勸說阿闍世要皈依他們的老師。王回答:「如果有人能夠確實地除滅我的罪,我會皈依。」
最後,印度當時有名的醫生耆婆,前往拜見阿闍世王。耆婆是佛教徒,他向阿闍世王介紹了佛陀所說,懺悔能滅罪的道理。
「善哉善哉,王雖作罪,心生重悔而懷慚愧。大王,諸佛世尊常說是言:有二白法能救眾生,一慚,二愧。慚者自不作罪,愧者不教他作;慚者內自羞恥,愧者發露向人;慚者羞人,愧者羞天,是名慚愧。無慚愧者不名為人,名為畜生;有慚愧故則能恭敬父母師長,有慚愧故說有父母兄弟姊妹。善哉大王,且有慚愧。大王且聽,臣聞佛說,智者有二:一者不造諸惡,二者作已懺悔;愚者亦二:一者作罪,二者覆藏。雖先作惡後能發露,悔已慚愧更不敢作;猶如濁水置之明珠,以珠威力,水即為清;亦如煙雲除,月則清明,作惡能悔亦復如是。王若懺悔慚愧者,罪即除滅,清凈如本。」
耆婆並為阿闍世王大概介紹了佛陀的身世、學說,然後勸阿闍世王往見佛陀,唯有佛陀能究竟的解除他身心痛苦,和使他不墮入地獄。但阿闍世王卻自慚形穢,又是極惡之人,怕去了佛陀也不願接見、開示,因此不願去。後來,經過其父頻婆娑羅顯靈出聲告以:佛陀將入滅,若不速去,就將見不到佛了,除佛能相救,使他不墮地獄之外,再也無人能救他。阿闍世王受到其父的警策之後,才決定往見佛陀。
於是,佛陀為阿闍世詳細地解說滅罪的理觀。先告訴阿闍世王,要先觀身,對身體作二十種觀想,能夠如此觀想,就不樂生死;不樂生死,就能得到正觀。然後,再次第的觀心——了解妄念的生相、住相、滅相……如此,就不會再作惡。阿闍世聽了之後,就陳述他的心得:從小以來就是未曾對身體作二十種的觀想,才會造惡,由於造惡才會害怕死後墮入三惡道。但是,自己已經造了重惡,殺害了父母,現在再對身體作二十種觀想,已經沒有用了。
「佛告大王:『一切諸法性相無常,無有決定,王雲何言:必定當墮阿鼻地獄?』阿闍世王白佛言:『世尊,若一切諸法無定相者,我之殺罪亦應不定?若殺定者,一切諸法則非不定。』佛言:『大王,善哉善哉,諸佛世尊說一切法悉無定相,王復能知殺亦不定,是故,當知殺無定相。
『大王,如汝所言,父王無辜橫加逆害者,何者是父?但於假名眾生五陰,妄生父想。(然)於十二入、十八界中,何者是父?若色是父,四陰應非;若四(陰)是父,色亦應非;若色、非色合為父者,無有是處。何以故?色與非色,性無合故。
『大王,凡夫眾生於是色陰,妄生父想;如是色陰,亦不可害。何以故?色有十種,是十種中,唯色一種,可見、可持、可稱、可量、可牽、可縛。雖可見可縛,其性不住,——以不住故,不可得見、不可捉持、不可稱量、不可牽縛。色相如是,雲何可殺?若色是父可殺、可害獲罪報者,餘九應非;若九非者別應無罪。
『大王,色有三種,過去、未來、現在。過去、現在則不可害,何以故?過去,(已)過去故;現在,(於)現在念念滅故,遮未來故名之為殺。如是一色或有可殺、或不可殺,有殺不殺、色則不定;色若不定,殺亦不定;殺不定故,報亦不定。雲何說言:定入地獄?……
『王若得罪,諸佛世尊亦應得罪,何以故?汝父先王頻婆娑羅,常於諸佛種諸善根,是故今日得居王位;諸佛若不受其供養,則不為王;若不為王,汝則不得為國王害。若汝殺父當有罪者,我等諸佛亦應有罪;若諸佛世尊無有罪者,汝獨雲何而得罪耶?
『大王,頻婆娑羅往有惡心,於毗富羅山遊行獵鹿,周遍曠野悉無所得,唯見一仙五通具足。見已即生瞋恚惡心:我今游獵所以不得,正坐此人驅逐令去;更敕左右而殺之,其仙臨終生瞋惡心,退失神通,而作誓言:我實無辜,汝以心口橫加戮害,我於來世亦當如是還以心口而害於汝。時王聞已,即生悔心供養死屍。先王如是尚得輕受,不墮地獄,況王不爾,而當地獄受果報耶?先王自作還自受之,雲何令王而得殺罪?如王所言父王無辜者,大王,雲何言無?夫有罪者,則有罪報;無惡業者,則無罪報。汝父先王若無辜,雲何有報?頻婆娑羅於現世中,亦得善果及惡果。是故先王亦復不定;以不定故,殺亦不定;殺不定故,雲何而言定入地獄?』」
這真是一段非常精彩,充滿了智慧結晶的破罪理觀。
佛陀告訴阿闍世王,所有的一切法,無論是從它的本體或現象上來說,都是無常的,不能決定某種法一定會怎樣。所以,阿闍世王認為殺了父親,就一定會墮入地獄,這種觀念是錯誤的。
接著,佛陀詳細地分析了世俗所謂的「父」是什麼?不過是指一個人的五陰身體。但五陰中廣分之,有十二入、十八界,當中,哪一個是父?要不然,身體是五陰——五種東西。試問:其中,哪一個是父?如果一個是父,其他四個就必須不是父了,反之亦然。如果說五陰中的色和四個非色的受、想、行、識合起來才叫作父,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因為,色——物質是不可能和非物質的東西合在一起的,它們性質不同。
同時,色有十種,但色的體性卻是空而無常——不常住的。既然如此,色又如何可殺害?……
另外,色——物質身體的存在,有過去、未來、現在三種。過去的、現在的,都不可能殺害。因為,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如何殺害?現在呢?因為,色是無常的,又是念念生滅,更不可能固定不變的存在到未來,也不可能殺。殺的意義是:障礙了一件東西存在到未來,才叫作殺。
從上面的分析,就可以發現,單是從殺害色身上來看,都沒有辦法肯定,是否真正的殺了色身?既然殺害了色身與否,是不定的,那麼,罪報也就不一定。如何說一定會墮入地獄呢?
然後,佛陀再告訴阿闍世王,因果是不爽的,有因才有果,沒有因哪來果呢?父王頻婆娑羅能夠為國王,甚至被殺害,都有他的前因在。所以,父王的為王與被害,不過是受其往昔所造因的報應而已。你又何必認為自己一定會下地獄呢?
後來,佛陀又告訴阿闍世王,眾生有四種的狂惑:一是因貪而發狂;二是因葯而發狂;三是因咒力而發狂;四是因自己過去所造業的因緣而發狂。佛陀說:他的弟子中,如果有因這四種狂而造惡,就是造了再大的業,我也不會說他犯戒;他也不會墮入三惡道。只要他以後回復本來的心,就不可說他有犯戒。
「王本貪國逆害父王,貪狂心作,雲何有罪?大王,如人酒醉逆害其母,既醒寤已心生悔恨,當知是業亦不得報。王今貪醉非本心作;若非本心,雲何有罪?」
佛陀接著告訴阿闍世王:凡夫愚痴,總是把虛幻的東西當作真實;有智慧的人就知道那不是真實的:
「殺亦如是,凡夫謂實,諸佛世尊知其非真。大王,殺法、殺業、殺者、殺果及以解脫,我皆了之則無有罪。王雖知殺,雲何有罪?」
最後,佛陀再說:
「大王,夫眾生者,名出入息;斷出入息故名為殺,諸佛隨俗亦說為殺。大王,色是無常,色之因緣亦是無常;從無常因生,色雲何常?乃至識是無常,識之因緣亦是無常;從無常因生,識雲何常?以無常故苦,以苦故空,以空故無我。若是無常苦空無我,為何所殺?殺無常者得常涅槃,殺苦得樂,殺空得實——殺於無我而得真我。大王,若殺無常、苦、空、無我者,則與我同;我亦殺於無常、苦、空、無我不入地獄,汝雲何入?」
佛陀在開示時,阿闍世王便隨理而觀照、而契入,等佛開示完了,便說出他的領悟:
「世尊,我今始知色是無常,乃至識是無常;我本若能如是知者,則不作罪。……
「世尊,我若不遇如來世尊,當於無量阿僧祇劫,在大地獄受無量苦。我見佛,以是見佛所得功德,破壞眾生所有一切煩惱惡。」
於是,佛陀讚歎阿闍世王終能破壞惡心;而阿闍世王的重罪,也即時微薄。末後,他說了段偈頌以表對佛和法的讚歎,其中有「無因亦無果,無生及無滅,是名大涅槃,聞者破諸結」,更是究竟真諦之言。
雲何名懺?雲何名悔?懺者,懺其前愆。從前所有惡業、愚迷、驕誑、嫉妒等罪,悉皆盡懺,永不復起,是名為懺。悔者,悔其後過。從今以後,所有惡業、愚迷、驕誑、嫉妒等罪,今已覺悟,悉皆永斷,更不復作,是名為悔。故稱懺悔。凡夫愚迷,只知懺其前愆,不知悔其後過。以不悔故,前愆不滅,後過又生。前愆既不滅,後過復又生,何名懺悔?
什麼叫作懺?什麼叫作悔?所謂懺,就是懺除以前所犯的過失,從前所造的一切惡業、愚迷、驕誑、嫉妒等罪,完全懺除盡凈,今後永不再起,這就叫作懺。所謂悔,就是悔改自己以後再犯的過失,從今以後,所有的一切惡業、愚迷、驕誑、嫉妒等罪,現在已經覺悟,完全永遠斷除,更不再造作,這就叫作悔。所以,稱為懺悔。凡夫愚迷,只知道懺除自己以前所犯的罪業,而不知道悔改以後的過失。因為不知悔改的原故,所以從前的罪業未能滅除,往後的過失又頻頻生起。既然以前的罪業不能滅除,後來的過失又再生起,如何能稱為懺悔呢?
善知識,既懺悔已,與善知識發四弘誓願。各須用心正聽:自心眾生無邊誓願度,自心煩惱無邊誓願斷,自性法門無盡誓願學,自性無上佛道誓願成。
善知識!現在已經懺悔清凈,再與大家一起發四弘誓願,大家都應用心諦聽:自心的眾生無邊,我誓願度盡;自心的煩惱無邊,我誓願斷盡;自性里的法門無量,我誓願修學;自性的佛道無上,我誓願成就。
四弘誓願所說「自心眾生」和「自性眾生」是一個意思。我們眼前的所有眾生無非是自心的念頭所映現的,都不離於自心。所以,我們成就眾生,就是成就自己。
學佛的人,是最容易有這種認知和體悟的。你學佛前,幾乎沒見過幾個學佛的;你學佛之初,也發現身邊學佛的人不多,但是有;學佛越投入,你會發現學佛的人越來越多。今天你發現,前鄰後鄰,老同學、老同事儘是學佛的。為什麼會這樣呢?就因為你對學佛用心多了。心中的念頭和眼前的眾生,是不二的,就如同電腦硬碟中的數據和顯示屏的圖像是不二法門一樣。所以,面前的人就是你的念頭映現出來的。一個賭徒能映現出賭伴,吸毒的能映現出毒友,喜歡旅遊的能映現出驢友,喝酒的映現出酒友,打牌的能映現出牌友,學佛的自然面前就映現出佛友同修來。稍加留意,就會發現由內心映現出外在現象是很明顯的。
你做什麼生意,就映現出什麼相應的人,叫映現。這是你自性中的東西,你是什麼樣的心,就看眼前是什麼樣的境界。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什麼狀態,那就看你眼前的人,那些都是你的心。好人多,說明你現在變好人,如果全是壞人,你真得反省反省了。你看到全是好色的,那你就是個色鬼;你看到的全都是善男信女,說明你已經歸入善男信女的行列了;你看到的都是菩薩,恭喜你,成菩薩了;你看「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你成佛了。如果你成佛了,一定要記得拉兄弟們一把!
所以,你對眼前所有人的評判一定是在評判你自己。這就是「自心眾生無邊誓願度」。
「自心煩惱無邊誓願斷」,不是外面的人煩惱你,是你借著外面的事來折騰自己。不是那個事煩惱你,是你對那個事的看法煩惱你。所以,自己的煩惱一定是自己心裡出來的,不是外面來的。煩惱是由內心產生的,是心裡向外顯發,而不是由外面向內侵入的。大家一定要知道這個道理。同樣一件事情,你自己的看法一改變,立刻就可以轉煩惱為歡喜。比如,你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路邊上有個人用力推了你一把,摔倒後的你爬起來就發火:怎麼回事?我怎麼得罪你了,你摔了我一跤!?定神一看,原來有輛車失控了撞過來,這人推你是救了你。你摔了一跤,但躲過一場大難。你立刻煩惱轉成感恩了:謝謝你,救命恩人!所以,不是外在的現象產生煩惱,而是你對這個現象的認識,產生感恩或者煩惱的感覺。如果你剛買了一輛新車,停在商場門口,你買東西出來,看到一個人倒車,眼看著給你倒上了,你的心裡哎呦一聲:你怎麼倒的車,你怎麼開的車,我新買的車!——哦,不是我的車,我的車在另一邊停著呢,立刻就不心疼了。由此你就想:是他開著車倒到車上疼呢?還是認為那是「我的車」才疼呢?仔細思考觀照,疼與不疼就在一念之間,認為是我的就疼,人家的就不疼,所以煩惱一定不是外邊來的。煩惱是情緒問題,情緒一定是在心裡生成的,所以不從內心解決,外相無法解決。也就是說,你看不是撞著你的車了,你就不煩惱了,認為那不是我的,這件事解決了你就不煩惱了,但還會發生其他的事等著你去煩惱。因為你自己的內心沒有調整好,你調整好了內心,外面天下愛發生什麼事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煩惱。所以,把你的心理素質調整到最強大的時候,沒有事情可干擾你,這時你走到哪裡都是自在灑脫。
你認為我得解決了這件事才不煩惱,而這個世界的事是永遠解決不完的。你仔細想一想,你小時候作業這麼多,你想我要是長大了就行了,考上大學就行了,考上大學了還是煩惱;我找上工作就行了,找上工作還是煩惱;我買上房子就行了,買上房子還是煩惱;我結了婚就行了,結了婚還是煩惱,打得不可開交;等我有自己的事業了,就不煩惱了,有了自己的事業就不煩惱嗎?還是煩惱。你不斷改變你的環境,你身邊的人也在變,事也在變,你的銀行賬戶上的數字也在變,你的資產在變,年齡在變,你發現煩惱根本沒變。煩惱還是那個煩惱,小時候怕老師檢查作業的煩惱和現在怕稅務局來查賬的煩惱根本沒有區別。煩惱不過是換了種形式,穿了個馬甲,還是那個煩惱。所以說,要想解決煩惱,你在外面的世界是搞不定的,唯有從自己內心中,讓自己的內心強大起來。這時候,他外面愛誰是誰,你都是自在的。天無絕人之路,沒有過不去的事,你心量廣大,都好好好是是是,怎麼都行,所以心地就自在灑脫,就從煩惱堆里跳出來。你這麼折騰外面的事,根本就折騰不完。所以,一定要拿出時間來調和調和自己的心性,讓它變得平和,保持住平和,就沒有事情能夠觸動了你。
佛在《六波羅蜜多經》中說:譬如,有人擔心腳被荊棘刺傷,而想以牛皮鋪滿大地,以免行走時的憂患。
他說:避免腳被刺傷。
智者教導他:不必如此,只需將一塊牛皮墊在鞋底,就能永遠不受傷,何需用這麼多牛皮鋪滿大地?
仔細觀察你的內心,使你產生煩惱的,其實不是某件事或者某個人,而是你對這件事或者這個人的看法,也就是你所執著的某種知見。佛陀告訴我們,我們所見到的世界,是我們自心的映現,芸芸眾生,都是自我念頭的信息反射:心不凈則國土不凈,心不安則天下不安。戒律戒自己,修行修自己,在我們的身心世界裡發現這些看似不如法的事,我們正好「借事修行,借人修心,返觀內照,掃塵除垢」。
同樣,凡夫處處結怨,手持刀劍想殺盡遍滿大地的怨家。菩薩見後深生悲憫,便告訴他:只要以安忍為革履防護你的心,何需持刀殺盡所有怨敵?這就是安忍波羅蜜。
對於安忍波羅蜜,彌勒菩薩的化身布袋和尚曾說:「老拙穿衲襖,淡飯腹中飽;補破好遮寒,萬事隨緣了。有人罵老拙,老拙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於面上,隨它自幹了;我也省力氣,他也無煩惱。這樣波羅蜜,便是妙中寶;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
「自性法門無盡誓願學」,佛陀當時在印度傳播佛法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在有為法上建立一套獨立的體系,而是接納了婆羅門的很多工具來用。就像我們說地、水、火、風四大元素是婆羅門教的,佛陀在傳播教法中,借用了當時的現成工具,在此基礎上升華為佛法。如果他要在中國傳法的話,完全可能會借用五行——金木水火土的概念來說佛法,這是佛陀的慈悲智慧。如果他完全重新建立,一是普及很難;再就會起對抗。他借用現成有為法的工具,在原基礎上升華為佛法的解脫,就容易被接受。
佛教傳到西藏,就和苯教適當融合;傳到中國,和儒家適當融合。在造像上,藏傳佛教、漢傳佛教和南傳佛教就不一樣:藏傳佛教的造像千姿百態,有青面獠牙的忿怒相,喜樂相等;在漢地則是很儒雅;在南傳佛教,主修二乘,都是以一種苦行僧的、偏瘦一點的狀態呈現。這是根據三地本土文化的底蘊不一樣,方便示現,應機說法。佛教如上善若水——進到圓杯子里,它就示現圓;進到方杯子里,它就示現方;得寒結冰,遇熱蒸騰,入地滲漏,納川為海。……這就是佛陀教法。
佛陀講法的時候,有人問:「我是一個養牛的人,我也想親近三寶修行,我應該怎麼修行呢?」佛陀說:「你的牛怎麼養呢?」這人說:「我養牛,就是為了讓它產奶多、繁殖好,我給它喝乾凈的水;不讓它們有恐懼,躲開狼群虎豹對它們的恐嚇;定期給它們洗刷皮毛;讓它們吃潔凈的草。」佛陀說:「佛教的教法也是如此修行:你要遠離不善的東西,保持清凈的東西;遠離產生恐懼和災難的因緣;要聽受善知識的教導。」佛陀說:「佛教的修行,和你放牛是一樣的。你放好你的牛,把放牛的辦法用到求解脫上,你就解脫了。」
還有人問:「我是個馴馬的,我想跟著佛陀學習,我應該怎麼做呢?」佛陀說:「你是怎麼馴馬的呢?」這人說:「我馴馬時,遇到有種馬呢,我摸摸它的毛髮,摸一摸它的毛,馬就馴好了;有一種,我拿出鞭子亮一亮,它看到鞭子就老實了,就馴好了;還有一種,我用鞭子抽它兩下,不要抽得太狠,僅僅觸及它的皮層,它就乖了、聽話了;還有一種,我要把鞭子實實在在地抽在它身上,它就變好了;再一種呢,抽在身上不管用,要把它捆起來,打得它骨斷筋離,再把它養好,它就聽話了,就馴好了。」佛陀說:「我的教法亦復如是。有的眾生,我跟他說一說佛陀的教法,他就信受了,就能獲得解脫;有的我要給他講因果、講地獄,他就能信受;有的要看著他受盡苦難,才可以度……」佛陀說:「我的教法和你的馴馬是一樣的。你遵循這種方式修行,就能獲得解脫。」
遇到一個彈琴的人,也想親近三寶,佛陀就說:「你怎麼教授弟子彈琴呢?」這個人說:「我教授弟子彈琴,首先要把琴調好,不能太緊,太緊一彈容易斷;也不能太松,太松彈不出聲音。所以,第一我要先把琴弦調好,要不緊不松。」佛陀說:「我的教法亦復如是。修行要不緊不松,保持中道,就能夠解脫。」
佛陀對國王、將軍、醫生、農民,也是如此引導。佛陀從不推翻你現有的工作:「你現在工作不行,跟著我來修行。」佛陀不這樣。佛陀都是:你現在幹什麼工作?好!你現在的工作,你覺得怎麼出成績?好!這個方法用到修行上,就解脫了。
佛陀在印度的傳教過程,從不推翻,任運升華。後人因智慧不夠,面對八萬四千法門,有的無所適從,有的諍論紛紛,其實都是佛陀教我們,立足你現有的職業、現有的生活狀態、現有的生活模式,只要保持一顆解脫的心,把你所創造財富、事業、名譽的機緣、方法,用到求解脫上,人人得解脫,人人能成佛。
這就是立足當下。無上瑜伽就是如此,「時間取當下,空間取當體」,不離當下,具足解脫。
我、本尊、天地萬物一體不二,同為如來藏之顯現。此時此刻的我,置身於清凈光明壇城。佛經所描述的菩薩品質、境界、國土皆為我之當下境界。貪瞋痴分別為喜樂、忿怒、寂靜本尊之顯現。一切萬法都是光明顯現,一切現象都是本來圓滿,一切天地萬物都是諸佛壇城,一切眾生都是如來不二化身。
「自性無上佛道誓願成」,我們成佛,也是成自性之佛,而自性本來就是佛。所以你要解決的,就是讓自己這一世知道你就是佛,你和佛沒有區別,這就叫修行。我們此時此刻,不知道自己是佛,當我們修到知道我原來真的就是佛,這個過程有五十二個階位,五十二個階段去啟信起修。所以,並不是改變眼前的世界,而是改變我自己的認識,改變自己對真理的把握,顯發自性智慧。直到有一天,我們知道:原來我真的就和十方諸佛沒有區別和差異,這就叫成佛。成佛不是把我們修的耳朵垂又長又大,不是,是修到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佛了,就叫成佛。所以,其實是從自性、自心上去起修的。
因為,你本身就是諸佛的化身,你周邊的一切就是諸佛的壇城,你的語言,你說出的每一句話,都等於是佛的語言。它具有無邊的力量,說出的話會成真。過年的時候,老人都是讓我們說好話,說過年的話,不許我們說不好的話。這裡面是有道理,有內涵的。過去的古聖先賢,也用很多比喻的方式告訴我們這個實相。
其中就有「阿拉丁神燈」的故事。這是個阿拉伯故事,但說的是一個叫阿拉丁的中國小孩。他撿到一個燈,擦拭的時候,出現了一個燈神。燈神說:「你的願望就是對我的命令。」
用這個來比喻什麼呢?這個燈比喻為我們的末那識——第七識,第七識把我們的佛性給包起來了,讓我們佛性的光芒無法透顯。當我們擦拭它的時候,把末那識擦拭的保持平和,佛性的光芒就照射出來。我們說的每一句話,直接跟佛性溝通的時候,我們就有了佛的幻化力,無邊的幻化力。它用這個比喻講擦拭心性。
佛教說「魔王波旬」,說的是誰呢?就是說我們的第七意識。他代表了「貪、瞋、痴」三種感覺,由於我們的法執造成的「貪、瞋、痴」。而這種「貪、瞋、痴」會左右我們的意識,左右我們的思路,會讓我們照著「貪、瞋、痴」的方向去做。但盡管他是起「貪、瞋、痴」的,但是推動他「貪、瞋、痴」能量的,仍然是佛性。
就像放電影,電影膠片就好像我們所說的第七意識,膠片要打到屏幕上產生視覺光影,屏幕就像我們眼前的世界。燈光照在膠片上,膠片上的圖案顯示到屏幕上,電影就出現了。電影就是我們的外在世界,膠片就是我們的第七意識,而產生光的能量,就是佛性。
因此我們知道,無論膠片怎麼運作,出現什麼樣的圖案,把我們的世界搞成什麼樣的世界,它仍然是本具的光明。只是由於末那識的影響,讓我們產生了錯覺。現在進入密乘的時候,就是方便為究竟,當下即壇城,當下即解脫。
我們小的時候聽到一些鬼故事,一些神話,導致我們晚上睡覺做噩夢。如果一個人晚上夢中有惡人追殺,就會很緊張;夢見惡狗、猛獸、蛇,就會很害怕;有時候夢見鬼會嚇得哆嗦,汗流浹背醒過來。……
在密乘中,為了解除我們這種恐懼感,就直指心性告訴我們:你夢中所見到的所有景象,都是佛的化身。而且這是實話!我們誤認為他是鬼怪壞人。所以,在藏傳佛教的造像中,就選用了幾種造像:一種是忿怒造像;一種是寂靜造像;一種是喜樂造像。
藏傳佛教的造像和漢地的不一樣。佛教進入漢地,是和儒家文化相結合的,儒家文化以莊重、儒雅為內涵,所以我們的佛菩薩造像非常儒雅,像很有內涵的文人似的。佛教進入西藏,西藏過去是苯教盛行,苯教帶有民間巫術的色彩,但他們也有大圓滿見的見地。他們的民族生活質朴,沒有太多束縛。因此,就有忿怒相和喜樂相的造像,視覺沖擊力很強,表法形式很犀利,形成了獨特的藏傳佛教文化。
由於古印度版圖很大,城邦部落很多,佛陀到哪裡講法,也是根據當地的狀態,不會否定當地的本土文化來建立一個新文化。如果否定當地文化,就會起沖突,會被人趕出來的。所以,佛陀到哪裡講法,你這個國土具有什麼樣的民間文化,就在這個文化的基礎上提升到佛教的解脫高度。哪一個都是這樣,但是都有一個核心——趨向解脫。只有這個核心內涵不變,其他表現形式經常隨緣變化。
當我們了解其內涵的時候,就不再起派別之爭。派別的爭論往往是學者的爭論。真正的修道者,只要你趨向解脫,不要去爭論哪種形式。哪種形式能令我們解脫,我們就用哪種形式。這就是單刀直入,應機說法。
「忿怒相」如妖魔鬼怪,青面獠牙,有的牙齜在外面、有的頭上長角、有的牛頭、有的馬面、有的渾身漆黑並踩著死屍,手裡拿著骷髏頭。……佛陀告訴我們,這些看似妖魔鬼怪,其實都是佛的化身。我們在漢地夢見妖魔鬼怪,認為是不吉祥的夢;但如果在西藏做了相同的夢,就會很歡喜:「哎呀,太高興了!我昨晚夢見忿怒相的佛了!」你看,至於夢里他是什麼根本無關緊要,你感覺他是什麼卻很重要。
此處,大家好好參究:他是什麼不重要,你感覺他是什麼很重要——你感覺他是什麼,他就是什麼!所以在夢里,當夢中看到鬼來了,你就說:「我禮拜佛!」他即刻就成為佛陀。因為,他沒有自性,夢中的景象都是佛性經心意識造作的能量顯現,他沒有獨立的自性,他的本性也是諸佛。
所以,我們看山河大地的本性,也是佛!我手上這串念珠沒有自己的本性,但它有著和我們相同的佛性,這個杯子也是。那我說這串念珠是諸佛的顯現,有的人也把它觀想成佛,這個大珠是阿彌陀佛;這條繩線是觀世音菩薩,代表以慈悲心貫穿整個的生命歷程,那就成佛了。所以,「山河大地是如來」,一切顯現都是佛,因為他們都是從佛性中顯現的。
就像你看的那部電影,你說是電、是光,哪一個都沒有錯,都是光學、電學;當你見到恐怖的、惡的東西,你要想到那是忿怒相的佛。當你看到壞人,你就想:「忿怒相的佛來了!」那個人再壞,對你卻壞不起來,因為他是由你「唯識所變」,你的世界的一切都是由你來定位的!你的意念就是佛的意密,你的語言就是佛的音密,說這個人壞,你說著說著他就成了壞人。
在學校里做了個實驗,老師說:「這部分都是學習好、智商高的好孩子。」指著另一邊孩子說:「這一部分孩子都不好。」過一段時間,這部分孩子學習退步,考試就不行了。當你說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是好孩子,聰明能幹!」他就越來越聰明能幹。你要說:「唉!敗家子,完了!毀了!……」孩子就越來越毀了。
所以,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你對這個燈神、這個宇宙、對著自性下的命令。你的每一句話都是對這個世界的營造,所以不要亂說話!不要亂動念頭!要動就動光明的念頭,要說就說美好的、祝福的語言。
還有喜樂相和寂靜相,分別代表貪和痴。在密乘中,這個世間沒有壞事,貪、瞋、痴,這三者都是源自佛性。修行過程中的我們也是如此,不怕念起,就怕覺遲。當我們起貪心時,我們是喜樂本尊;起憤怒時,就是在修忿怒本尊;當我們安靜時,就是修寂靜本尊。
所以,當你明白了這個道理的時候,貪、瞋、痴都成為道用,沒壞事了!人人是好人,事事是好事,全體是佛的光明!所以,密乘是直指心性,中陰文武百尊灌頂就是明示這種顯現。
我們要覺知,所有我們生命中、夢境中出現的一切男人,都是勇父;所有的女人都是空行母。勇父和空行母就是男菩薩和女菩薩。在密乘中,無論夢見男人女人或者怪獸,都是對我的加持。無論夢中示現什麼形象,像金剛亥母示現的就是渾身赤紅,裸體,齜牙,手中拿著盛著人血的頭顱和鉞刀,隨時把人切開。不明白的人會恐懼:「夢見鬼了,厲鬼啊!」但是在密乘中則是解脫之相。憨山大師曾夢見文殊菩薩示現為金剛亥母入夢,賜以顱腦和人血,飲食後心性大開,豁然悟道。所以,夢中的貪瞋痴,也都可以轉化為解脫的加持。
印光大師說:「只看好樣子,不看壞樣子,看一切人都是菩薩,唯我一人實是凡夫。」明白了祖師的密意,你再看別人,就不會再以好人、壞人來區分,誰對、誰錯來判別,真正進入無分別的狀態。人人是好人,事事是好事,我們對這個世間充滿著感恩和敬畏。
因為,所有女人都是空行母,你不要對她有毀謗、瞋恨和不滿,你對空行母瞋恨怎麼能行呢?空行母就是女菩薩,勇夫就是男菩薩。無論是男菩薩還是女菩薩,你都要心生感恩,一定是來加持你的!如果他的行為表現得很好,那是在給你說法;若他故意表現得很壞,是在給你說戒。總之,他都是在教你成佛。
天地萬物都是在圍繞你一個人成佛而運作的。除了你沒有外人!其他人都是佛性的化身。所以,你就知道在極樂世界,這些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之鳥,它們不是因為惡業轉生到這裡的,它們沒有自性,都是阿彌陀佛欲令法音宣流,變化所做來的,在這個境界里沒有三惡道。
同樣,你此時此刻身邊所有的人、事、物,都是緣起無自性,他們都是佛性顯發的。都是為了正法宣流,為了令你開啟智慧而顯發的。你就明白印光祖師所說「看一切眾生都是菩薩」的境界。祖師以淺顯的語言,說甚深的密法。
當我們開始致力於參究法理的時候,心中就能開啟自性意伏藏。你聽了這個課,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再回去看經書,完全不一樣了。每一部經典說的「當下」,都是我當下的境界的感覺就會油然而生。然後你再看裡面所說的,字字句句都是針對我而說,不是給別人說的,都是佛陀為我宣說。
善知識,大家豈不道眾生無邊誓願度?恁么道,且不是惠能度。善知識,心中眾生,所謂邪迷心、誑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惡毒心,如是等心,儘是眾生。各須自性自度,是名真度。
善知識!大家不是說眾生無邊誓願度嗎?這麼說,就不是我惠能來度你們了。善知識!心中眾生,就是所謂的邪迷心、誑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惡毒心,如是等種種不善的心,都是心中的眾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