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續略(二)

  五燈會元續略卷第二上

  明支提山嗣祖沙門 凈柱 輯

  臨濟

  南嶽下十六世

  黃龍忠禪師法

  袁州慈化寺普菴印肅禪師

  宜春余氏子。生而祥光燭天。蓮產道周。長師壽隆賢公。賢授以法華。師曰。諸佛玄旨貴悟於心數目循行何益於道。謁牧菴於溈山問曰。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菴豎拂示之。有省。歸壽隆。使牒請主慈化寺。一日誦華嚴論至達本情亡知心體合。豁然大悟曰。我今親契華嚴法界矣。遂說偈曰。揑不成團撥不開。何須南嶽天台。六根門首無人用。惹得胡僧特地來。後劉長者請住慈化。上堂。三界唯心唯佛解。萬法唯識更誰知。迷悟本無權立化。恰如黃葉止兒啼。涅槃生死如夢。十聖三賢是阿誰。有物先天相貌。言詮不及體阿彌。祇者阿彌是汝心。不勞逐相外邊尋。三僧祇劫隨時立。心心即是如今。若人不了心非相。執境迷真著色聲。了色通聲無二體。山河大地說真經。敢問說人真經作么生說。良久曰。今古妙音無間歇。除非迦葉不聞聞。師自是廣津梁崇塔廣御災捍患。天動物鬼神莫能測其變化。諸異跡不可勝紀。或問。修何行業而得此。即當空畫一畫曰會么。曰不會。師曰。止止不須說。甞自贊曰。蒼天蒼天。悟無生法。談不說禪。開兩片皮。括地該天。如何是佛。十萬八千。乾道五年七月二十一日書偈曰。乍雨乍晴寶象明。東西南北亂雲橫。失珠無限人遭劫。幻應權機為汝清。書畢跏趺而逝

  南嶽下十七世

  東林顏禪師法

  成都府昭覺紹淵禪師

  上堂。舉僧問雲門樹凋葉落時如何。門曰。體露金風。師曰。要明陷虎之機。須是本色衲子。始得雲門大師具逸羣三昧。擊節扣關於閦電光中。出一隻與人解粘去縛。拔楔抽釘不妨好手。子細檢點將來。大似與賊過梯。昭覺即不然。忽有僧問。樹凋葉落時如何。只答他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且道與雲門是同是別。復曰。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上堂。鎔瓶盤釵釧作一金。攪酥酪醍醐成一味。如是賓主道合。內外安和。五位君臣齊透。四種料揀一串。放行則細雨濛濛秋風颯颯。把住則空空如也。誰敢正眼覷著。且道放行為人好。把住為人好。復曰。等閒一似秋風至。無意涼人人自涼。

  育王光禪師法

  臨安府靈隱妙峰之善禪師

  湖州劉氏子。十三祝髮。經論一見輙了大意。參佛照於鄮山。以風幡語直箭鋒機。印以偈曰。今日與君通一線。斬釘截鐵起吾宗。遂入匡廬。卓錫妙高峰下。面壁十年。初住慧因。晚住靈隱。上堂。應物現形如水中月。信手拈來一時漏泄。以拂子擊禪床左邊曰。者里是鑊湯爐炭。擊右邊曰。者里是劍樹刀山。前面是觀音勢至。後面是文殊普賢。中間一著還知落處么。又擊曰。毗婆屍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上堂。久參高士。眼空四海鼻孔撩天。見也見得親。說也說得親。行也行得親。用也用得親。只是未識老僧拄杖子在。何故。將成九仞之山。不進一簣之土。示眾。汾陽雲。識得拄杖子。行腳事畢。錯。三角雲。識得拄杖子。入地獄如箭。錯。老僧則不然。識得拄杖子。錯。妙峰三個錯。不是無病葯。龐公賣笊籬。清平道木杓。將示寂書偈曰。來也如是。去也如是。來去一如。清風萬里。遂逝。

  臨安府凈慈北澗居簡禪師

  潼川龍氏子。依邑之廣福院得度。參別峰塗毒。沉默自究。一日閱卍菴語有省。再參佛照機契。自是往來其門者十五年。走江西訪仲溫於羅湖。與師議論。大奇之。遂以大慧居洋嶼菴竹篦付之。師巽焉。久之出世台之報恩。晚遷凈慈。上堂。識得一萬事畢了。事衲僧一字不識。直饒恁么。未稱全提。禹力不到處。河聲流向西。上堂。舉密師伯與洞山在餅店。密於地上畵一圓相。謂洞山曰。把將去。山曰拈將來。後來保寧勇和尚曰。非但二人提不起。盡大地人亦提不起。北澗敢道。保寧計窮力盡。上堂。舉趙州入僧堂曰有賊有賊。見一僧便捉曰賊在者里。僧曰不是某甲。州托開曰是即是不肯承當。師曰。趙州收處太寬。放去太急。凈慈則不然。家賊難防家財必喪。卓拄杖曰。只可錯捉不可錯放。淳祐丙午春示疾。索筆書偈於紙尾。復書曰四月一日珍重六字。至期假寐而逝

  臨安府徑山浙翁如琰禪師

  台州周氏子。上堂。拈拄杖曰。蔣山喚者個作拄杖子。諸人亦喚者個作拄杖子。還有緇素也無。闌干雖共倚。山色不同觀。

  慶元府天童無際派禪師

  題郁山主像曰。策蹇溪橋蹉跌時。悞將豌豆作珍珠。兒曹不解藏家醜。笑倒楊岐老古錐。

  東禪性空觀禪師

  上堂。舉鹽官國師因僧問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官曰與老僧過凈瓶來。僧將凈瓶至。官曰卻安舊處著。僧復來問。官曰古佛過去久矣。師曰。盲者難以與乎文彩。聵者難以與乎音聲。者僧既不薦來機。國師只成虗設。雲門道。無朕跡扶國師不起。雪竇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爭得無也。扶國師不起。以拂子畵一畵曰。前來葛藤一時劃斷。且道畢竟如何是來身盧舍那。擲拂子下座。

  上方朴翁銛禪師

  贊達磨曰。一言已出駟難追。賴得君王放過伊。楊子江心般折葦。浪頭何似問頭危。

  慶元府育王秀岩師瑞禪師

  上堂。舉演化大師問報慈曰。如何是真如佛性。慈曰誰無化。不契。遂請益護國。國曰誰有化。於言下契悟。師曰。誰無誰有全機道。言下翻身不唧[口*留]。直饒未舉已先行。錯認簸箕作熨斗。阿呵呵。若人便解倒騎驢。一生不著隨人後。

  慶元府育王孤雲權禪師

  上堂。舉僧問雪峰古磵寒泉時如何。峰曰瞪目不見底。僧曰飲者如何。峰曰不從口入。又問趙州古磵寒泉時如何。州曰苦。僧曰飲者如何。州曰死。師曰。一人隨波逐浪一人截斷眾流。檢點將來總欠會在。今日有問育王古磵寒泉時如何。只對他道。須是親見雪峰飲者。如何問取趙州

  臨安府凈慈退谷義雲禪師

  福州閩清黃氏子。世為士。既冠游國學。因讀論語中庸有所悟入。後從山堂淳禪師祝髮。至吳見鐵菴。菴留入侍司。一日室中問國師三喚侍者話。師亟舉手掩其口。又問侍者三應又作么生。師拂袖徑出。菴大喜。時佛照唱道靈隱。師往依之。及佛照移育王命師分座。照聞其說法歎曰。此子提唱宛如雪堂行和尚。吾鉢袋有所付矣。出住香山育王諸大剎。而朝命又起師說法凈慈。僧問。三聖道我逢人則出。出則不為人。意旨如何。師曰。東斗西移。曰。興化道我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為人。又作么生。師曰。南斗北轉。上堂。奔流度刃。疾燄過風。啐啄同時。崖州萬里。有底道。如人學射久習則巧。殊不知末彀已前中的。早涉迂迴了也。趙州到茱萸靠卻拄杖即且置。只如孚上座道聖箭折也。意作么生。喝一喝曰。若不同床睡。焉知被底穿。開禧二年五月師示微疾。作偈別眾曰。意烏猝猝。萬人氣索。佛法向上何曾蹋著。臨行業識茫茫。一任諸方卜度。遂寂。

  慶元府育王空叟宗印禪師

  舉僧問長沙如何是上上人行履處。沙曰如死人眼。僧曰上上人相見時如何。沙曰如死人手。師頌曰。死人眼。死人手。金烏飛。玉兔走。直截根源。取之左右。張翁醉倒卧官街。元是李翁喫私酒。

  金陵鍾山鐵牛禪師

  示眾曰。若是大丈夫漢。興決烈之志。屏浮濫之行。從腳跟下一刀兩段。向佛祖外一覷便透。身心俱了亦不為難。亦不護身符子不入手。所以道。高山流水深深意。自有知音笑點頭。

  東禪岳禪師法

  福州山石菴知玿禪師

  示眾。舉鎮州蘿卜話曰。些兒活計口皮邊。點著風馳與電旋。謾說鎮州蘿卜大。何曾親見老南泉。

  天童全禪師法

  慶元府育王笑翁妙堪禪師

  四明慈谿毛氏子。參無用於天童。用曰。行腳僧游山僧。師曰。行腳僧。用曰。如何是行腳事。師以坐具便摵。用曰。此僧敢來者里將虎鬚。參堂去。室中常示以狗子無佛性話。師擬開口。用以竹篦噼口便打。師應聲呈偈曰。大荼毒皷。轟天震地。轉腦回頭。橫屍萬里。用頷之。出世妙勝。晚徙育王。上堂。膏雨及時。江山如洗。幽鳥語喬林。殘紅隨遠水。可憐盲聾瘖瘂人。不識此方真教體。一日示疾。辭眾偈曰。業鏡高懸七十二年。一槌擊碎。大道坦然。置筆而逝

  臨安府靈隱石鼓希夷禪師

  上堂。舉南泉曰文殊普賢昨夜三更相打。每人與二十棒趂出院了也。趙州和尚棒教誰喫。泉曰王老師過在甚麼處。州作禮而出。頌曰。春風吹落碧桃花。一片流經十萬家。誰在畵棲沽酒處。相邀來喫趙州茶。

  雪峰然禪師法

  (師嗣大慧。會元不載)

  如如顏丙居士

  頌趙州有主沙彌話曰。解把一莖野草。喚作丈六金身。會得頭頭皆是道。眼中瞳子面前人。

  凈慈一禪師法

  慶元府天童息菴達觀禪師

  示眾。舉南泉曰江西馬祖說即心即佛。王老師不恁么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么有過么。趙州禮拜而出。僧隨問州曰。上座禮拜便出。意作么生。州曰你卻問取和尚。僧乃問適來諗上座意作么生。泉曰他卻領得老僧意旨。頌曰。慣弄瑤琴與琵琶。清音歷歷遍天涯。堪嗟不入聾人耳。空使西山日又斜。

  焦山禮禪師法

  慶元府天童痴鈍智頴禪師

  頌達磨見武帝因緣曰。提起須彌第一槌。玉關金鎻擊難開。重施背踏空勞力。應悔迢迢萬里來

  大洪證禪師法

  萬壽月林師觀禪師

  頌玄沙三種病曰。盲聾喑啞捉敗了。也更問。如何盲聾喑啞。

  南嶽下十八世

  鼓山永禪師法

  臨安府凈慈晦翁悟明禪師

  福州人。上堂。舉夾山會下一僧到高亭。纔禪拜亭便打。僧曰特來禮拜何得打某甲。僧再拜亭又打趂。僧回舉似夾山。山曰會么。僧曰不會。山曰。賴汝不會。汝若會即夾山口瘂。應菴指曰。高亭一期忍後不禁。爭奈拄杖放行太速。者僧當時若是個漢。莫道高亭夾山。便是達磨大師出來也斬為三斷。何故。家肥生孝子。國覇有謀臣。師曰。高亭夾山門庭施設各得其宜。但中間一人較些子。應菴與么道也是鞏縣茶瓶師。纂修禪燈會要傳於叢林

  靈隱善禪師法

  福州雪峰藏叟善珍禪師

  泉州南安呂氏子。謁妙峰於靈隱。入室悟旨。出世里之光孝。升承天雪峰。上堂。盡大地是紫磨金身。諸人終日開眼覷見釋迦老子心肝。舉步築著釋迦老子鼻孔。說有說無是誑。說生說滅是謗。說即心非心是妄。不誑不謗不妄。春風吹落桃李花。澹煙疎雨籠青嶂。嘗自題其像曰。參禪無悟。識字有數。眼三角似燕山愁胡。面百摺如趙婆呷醋。一著高出諸方。敢道飯是米做。除夜小參。舉僧問古德年窮歲盡時如何。德曰依舊孟春猶寒。師曰。古德恁么答話。只怕諸人忘卻。今日忽有人問年窮歲盡時如何。拈棒便打。待他道因甚麼打某甲。即向他曰。更要我道孟春猶寒那(南石琇雲。古德曾為浪。子偏憐客藏。叟老祖。愛向人前恣拍盲。有問北山。即向他道。但得雪消去。自然春到來)。後以朝命移徑山。嘉定丁丑示寂。

  吉安府龍濟山友雲宗鍪禪師

  廬陵王氏子。初依妙峰。一日峰上堂拈拄杖曰。釋迦老子來也。諸人還見么。微妙法身具相三十二。放下拄杖曰。你諸人不會。入涅槃去也。師於言下豁然。後登吉水之佛頂峰。得修山主古寺以居焉。木食澗飲。夙夜危坐。或雪寒無宿火啖。昌獨數寸度日。嘗口占以自遣曰。山僧有分住煙蘿。無米無錢莫管他。水似琉璃山似王。眼前儘有許來多。妙峰寄法衣竹篦並其肖像以付師。峰自題其像曰。妙峰孤頂草離離。橫按竹篦三尺鐵。只許佛頂龍濟知。父子不傳真秘訣。師甞書門以示來參曰。除卻眼耳鼻舌身意。那個是你自己。若也道得。許你親見龍濟來。其或未然。且居門外。雪岩和尚見而問曰。曾接得幾人。師曰。山僧從來不會按牛頭喫草。僧問。臘月三十日到來時如何。師曰。門前無索債人。忽示疾。集眾囑後事。復彈指一聲曰。只此是別眾語也。侍僧請留頌。不答。至夜分遽索筆書曰。一燈在望。更無言說。大地平泥。虗空迸裂。

  杭州凈慈東叟仲頴禪師

  上堂。切忌隨他覓。無勞向己求。縱橫活潑潑。有放還有收。是甚麼。一葉落。天下秋。

  凈慈簡禪師法

  慶元府育王物初大觀禪師

  明之鄞縣陸氏子。初依北磵於南屏。一日入室次。機語契合遂大發明。後出世。屢遷名剎。晚坐育王。上堂。一冬二冬。你儂我儂。暗中偷笑。當面脫空。雖是尋常茶飯。誰知米里有蟲。夜來好風。吹折門前一枝松。上堂。用黑豆法換人眼睛恆河沙。會火爐頭話能有幾個九九九。三世諸佛不知有翻身踢倒五須彌。何用法身北斗。藏北斗分明向外揚家醜。上堂。塵劫來事只在今時。當斷不斷斗換星移。拈拄杖卓一下曰。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上堂。舉龐居士問馬大師不與萬法為侶是甚麼人。大師曰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師曰。大小祖師只知開口易。不覺舌頭長。當時若問。育王但曰。若要向汝道。直待虗空落地。自然出他一頭。何故。車不橫推。理無曲斷。上堂。達磨正宗。衲僧巴鼻。充塞虗空。無處迴避。堪笑迷流。白日青天。開卻眼只管瞌睡。更有黃面老人不識好惡。入泥入水。卻道我於然燈佛所無一法可得而為我授記。何異好肉剜瘡空花求蒂。畢竟如何。悉唎悉唎。既順世。塔於寺之西菴。

  徑山琰禪師法

  臨安府凈慈偃澹廣聞禪師

  福州侯官林氏子。參浙翁。翁笑迎曰汝來耶。一夕坐簷間。聞更三轉。入室曳履而蹶。如夢忽醒。翌朝造室。翁舉趙州洗鉢盂話。師將啟吻。翁遽止。平生疑礙氷釋。紹定戊子出世凈慈。上堂。舉趙州示眾曰。老僧三十年前在南方火爐頭有個賓主話。直至如今無人舉著。師拈曰。森羅萬象。明暗色空。日夜舉揚。趙州古佛不是不知。只為貪程太速。上堂。雲門放洞山三頓棒。嚼飯餧嬰兒黃檗臨濟三頓棒。按牛頭喫草。只今不犯絲毫。有個方便。良久曰。大事為你不得。小事自家擔當。上堂。十字街頭石幢子。無你遮護處。一聲江上侍郎來。無你迴避處。衲僧家朝出暮入。腳前腳後也須仔細。忽然築著磕著。凈慈拄杖別有分付。上堂。繞禪床一匝。揮香桉一下。轉藏已竟。講經已竟。若具看經眼目。方知落處。其或未然。依經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還同魔說。上堂。趙州喫茶去。金牛喫飯來。龍門多上客。有人續得末後句。許你入阿字法門。景定四年六月十四日示寂。壽七十五。夏五十八。

  臨安府靈隱大川普濟禪師

  明州奉化人。題世尊出山相曰。龍章鳳質出王宮。肘露衣穿下雪峰。智願必空諸有界。不知諸有幾時空。師纂修五燈會元二十卷行世。

  臨安府徑山淮海原肇禪師

  楊之通州潘氏子。參浙翁。翁問何處人。師曰淮人。曰泗州大聖為甚麼在楊州出現。師曰今日又在杭州撞著。曰且得沒交涉。師曰自遠趨風。翁以師警敏。欲大激發。未容其參堂。纔見便曰。下一轉語來。師擬開口。翁即喝。師以頌呈。末句有曰。空教回首望長安。翁曰者里是甚麼所在。師曰謝和尚拄搭。始就入室之列。

  婺州雙林介石朋禪師

  因見郁山主畫像。傍僧索贊。師信手書曰。拾得驪珠笑眼開。為言塵盡轉生埃。若無直下承當者。孤負闍黎一撲來。

  東山禪師

  頌蜆子和尚曰。紙錢堆里可憐生。臭口纔開便葛藤。盪盡鬼家窮活計。至今古廟絕人行。

  弁山阡禪師

  頌李翱參葯山因緣曰。貴耳而賤目。背手抽金鏃。仰面看青天。箭過新羅國。

  育王瑞禪師法

  慶元府瑞岩無量崇壽禪師

  因僧問世尊覩明星悟道此意如何。師答以偈曰。明星一見眼皮穿。漢語胡言萬萬千。暴富乞兒休說夢。誰家灶里火無煙。

  天童派禪師法

  無境徹禪師

  舉岩頭因僧問塵中如何辦主。頭曰銅砂鑼里滿盛油。師頌曰。百萬雄兵入漢關。威如勐虎陣如山。單刀直取顏良首。不是關公也大難。

  天童觀禪師法

  平江府虎丘[仁-二+幻]堂善濟禪師

  贊魚籃觀音像曰。雲鬢濃粧苦強顏。為他間事入塵寰。攜來活底無人買。只作尋常死貨看。

  天童頴禪師法

  臨安府靈隱荊叟如珏禪師

  婺州人。參痴鈍。甞呈偈曰。鍾山白刃赤身挨。幾度曾經被活埋。一自人亡家破後。了知無位可安排。住後上堂。新歲擊新皷。普施新法雨。萬物盡從新。一一就規矩普賢大士忻歡。乘時打開門戶。放出白象王。徧地無尋處。拈拄杖曰。惟有者個不屬故新。等閒開口。吞卻法身。擲下曰。是甚麼。千年桃核里。元是舊時仁。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爛冬瓜

  萬壽觀禪師法

  杭州黃龍無門慧開禪師

  杭州梁氏子。參月林。看無字話六年無省。乃奮志尅責誓曰。若去睡眠爛卻我身。一日在法座邊立。忽聞齋皷聲有省。偈曰。青天白日一聲雷。大地羣生眼豁開。萬象森羅齊稽首須彌[跳-兆+孛]跳舞三台。次日入室欲通所得。林遽曰。何處見神見鬼了也。師便喝。林亦喝。師又喝。自此機語脗合。淳祐六年奉旨開山護國仁王寺。上堂。是非長知耳邊風。切莫於中覓異同。要得八風吹不動。放教心地等虗空。慈雲老人只解順水張帆不能逆風把柁。黃龍又且不然。是非去了是非里薦取。何故聻。幾度黑風翻大浪。未曾聞道釣舟傾。屬歲大旱。宋理宗召師祈雨。還而默坐。帝遣內侍問之。師曰寂然不動感而後通。既而大雨。賜號佛眼禪師

  潭州石霜竹岩妙印禪師

  對月看經。偈曰。未動舌頭文彩露。五千餘卷一時周。若言待月重開卷。敢保驢年未徹頭。

  南嶽下十九世

  徑山珍禪師法

  杭州徑山元叟行端禪師

  台之臨海何氏子。初參藏叟於徑山。叟問你是甚處人。師曰台州。叟便喝。師展坐具。叟又喝。師收坐具。叟曰。放汝三十棒。參堂去。師於言下豁然頓悟。一日侍次。叟曰我泉南無僧。即曰和尚聻。叟便棒。師接住曰。莫道無僧好。叟頷之。即延入侍司。及叟告寂。即至凈慈依石林鞏禪師。林處以記室。復參雪岩。岩問何處來。師曰兩浙。岩曰因甚語音不同。師曰合取臭口。岩曰。獺徑橋高。集雲峰峻。未識書記在。師拍手曰。鴨吞螺螄眼睛突出。岩笑顧謂侍者曰點好茶來。師曰也不消得。大德四年庚子出世湖之資福。學徒奔輳名聞京國。特旨賜慧文正辯禪師。次主中天竺。皇慶壬子遷靈隱。有旨設水陸大會於金山。命師陞座說法。加賜佛日普炤。至治壬戌補徑山師。至是三被金襴之賜。開堂日。僧問未到鳳山時如何。師曰一徑松衫老。曰到後如何。師曰千峰氣象雄。問如何是正法眼藏。師曰十字街頭石敢當。曰莫只者便是么。師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僧參。師問曰。何方聖者。甚處靈祇。曰臨朕碪。師曰。杜撰禪和如麻似粟。參堂去。又勘一僧曰。棊盤石斫破你腦門盋盂池浸爛你腳板。僧擬答。師便喝。(南石琇曰。著甚來由)又勘一僧曰。噼開華岳連天秀。放出黃河徹底清。即且置。平實地上道將一句來。僧擬開口。師便打。上堂。秋風涼。秋夜長。未歸客。思故鄉。拍禪床曰。自是不歸歸便得。五湖煙水有誰爭。上堂。舉達磨大師曰。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無物。不如端坐靜觀心。只此心心心是佛。師曰。坐殺達磨大師了也。上堂。三世諸佛拈向一邊。六代祖師置之一壁。十二時中且要識取自家主人翁。隨處作主。立處皆真。五欲八風搖撼不動。四生九有籠罩不住。方有少分相應。我且問你。著衣喫飯痾屎送溺。行住坐卧見聞覺知。且阿那個是你主人翁。有般漢便向第八識里妄生卜度。便道呼之有聲不見其形。只今言談祇對歷歷孤明。豈不是我自家主人翁。錯了也。此是無量劫生死根本。無始劫來業識痴團。使得你七顛八倒。役得你萬苦千辛。豈可認以為實。除此之外。畢竟阿那個是你自家主人翁。復高聲喚曰。主人翁。惺惺著。上堂。古戍朝鳴角。空山夜答鍾。時人皆共聽。何處不圓通。上堂。僧問丹霞燒木佛為甚麼院主眉鬚墮落。師曰一家有事百家忙。僧回首召曰大眾記取。師曰老僧今日不著便。乃曰。若論此事。不可以有心求。不可以心得不可以語言造。不可以寂默通。十二時中且作么生。得相應去。者里風頭稍硬。待歸煖處商量。元宵上堂。並謝監收浴主維那。千粒萬粒從一粒生。只者一粒從甚麼處生。千燈萬燈從一燈起。只者一燈從甚麼處起。識得一燈。千燈萬燈燈燈不疑。識得一粒。千粒萬粒粒粒無礙。三腳驢子弄蹄行。踏破無邊香水海。拈拄杖卓一卓曰。頂門也少者一粒不得。至正辛巳八月四日書偈訣眾曰。本無生滅。焉有去來。水河發焰。鐵樹花開。投筆垂一足而化。奉全身窆於寂照塔院。

  凈慈頴禪師法

  溫州江心一山了萬禪師

  撫州臨川金氏子。年十五業程文有聲。然素志出家。莫奪去從金溪常樂院祝髮。東叟領南屏擇師掌記。師偶經神祠見紙灰隨風旋起者。脫然忘所證。亟以白叟。叟詰之終無疑滯。遂蒙印可。後游天台。眾請開法寒岩。遷紫籜疎山開先。升住江心。少不適意輙棄去。會廬山月澗明禪師遣舟迎歸東溪。及明示寂。開先之眾復請。皇慶元年冬遘疾。書訣坐逝。

  明州岳林栯堂益禪師

  溫州人。上堂。古者道我者里無法與人。只是據疑結桉。彰聖者亦無與人亦不據疑結桉。拈拄杖曰。如何是佛。赤腳蓮花。如何是佛向上事。凋梁書棟。擲下拄杖便歸方丈。二月十五日上堂。擊拂一下曰。彰聖今日將三十年前冷灰中爆出烏豆換老胡眼睛去也。喝一喝曰。設有一法過於涅槃。此一喝不作一喝用。

  育王觀禪師法

  洪州仰山晦機元熈禪師

  南昌唐氏子。與兄元齡俱從進士業。元齡既登第。師遂祝髮。聞物初闡化玉幾。往依之。初與語。大驚異之。留侍左右。朝夕咨扣。盡發其秘。元貞二年出世百丈。遷凈慈。上堂。雲門道個普字。盡大地人不奈何。殊不知雲門四稜塌地。當時若與震威一喝。待此老惡發。徐徐打個問訊道。莫怪觸忤好。非圖捄取此老。亦能振起雲門綱宗。雖然。口是禍門。結制上堂。以手作結布袋勢曰。南山今日布袋口了也。汝等諸人各各於中身心安平等性智。忽有個沖開碧落撞倒須彌的。莫道結子不堅密。須知縵天綱子百千重。遷徑山閱三月。師杖策歸南山之下。復起之。不往也。江西學者聞師退閑。咸傾誠法味。以致百丈大仰之徒爭來請師。師辭不獲已遂還仰山。居三年將示寂。作偈示眾。擲筆化去。大仰山之下有金雞石者。應馬大師懸讖。故塟焉。

  凈慈聞禪師法

  杭州徑山雲峰妙高禪師

  福寧州人。參偃溪。一日溪舉譬如牛過窓櫺頭角四蹄都過了因甚尾巴過不得。師劃然有省。答曰。鯨吞海水盡。露出珊瑚枝。溪可之。後出世甞之大蘆。至元庚辰遷徑山。上堂。世界未形。乾坤泰定。生佛未具。覿體全真。無端鏡。容大士。鷹巢躍出。剺破麵皮。旱是遭人描邈。那更缺齒。老胡不依本分。遙望東震旦有大乘根器。迢迢十萬里來。意在攙行奪市。直得鳳堂鼓響。阿閣鍾鳴。轉喉觸諱。插腳無門。合國難追。重遭訐露。新蔣山迫不得已。跨他船舷入他界分。新官不理舊事。畢竟如何。拍禪床曰。成樓靜貯千峰月。塞草閑鋪萬里秋。上堂。五峰峭峙。到者須是其人。一鏡當空。無物不蒙其照。祖師基業依然猶在。衲僧活計何曾變遷。著手不得處正要提撕。措足無門時方可履踐。直待山雲澹濘。澗水潺湲。一曲無私。萬拜樂業。正恁么時。功歸何所。車書自古同。文軌四海如。今共一家時。有贊毀禪宗。師嘆曰。此宗門大專吾當忍此爭之。遂趨京。有旨集諸宗徒廷辯。上問。禪以何為宗。師奏曰。凈智妙圓。體自空寂。非見聞覺知思慮分別所能到。宣問再三。師歷舉西天東土諸祖以至德山臨濟棒喝因緣。大抵禪是正法眼藏。涅槃妙心。趨最上乘。執有過於禪。詞指明顯餘二千言。又宣進楊前同百法論師仙林賜坐。使各持論。林曰。始從鹿野苑終至跋提河。於是二中間未甞談一字。五千餘卷自何而來。師曰。一代時教如標月指。了知所標畢竟非月。林曰如何是禪。師以手打一圓相。林曰何得動手動腳。師曰。只者一圈尚透不過。說甚千經萬論。林無語。上大悅。陛辭南歸示眾曰。我本深藏岩竇隱遯過時。不謂萬照天臨難逃至化。又曰。衲被業頭萬事休。此時山僧都不會。示寂。塔於寺之西麓。

  明州天童止泓鑒禪師

  頌太陽無相道場話曰。真空無相絕名模。立底精兮畵底麤。道即不難辭上紙。西天鬍子絕髭鬚。

  雙林朋禪師法

  杭州靈隱悅堂祖誾禪師

  南康周氏子。一日閱華嚴。至惟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忽有省。往見別山。山問近離何處。師曰江西。山曰馬大師安樂否。師叉手曰起居和尚。參斷橋。問臨濟三遭黃檗痛棒是否。師曰是。曰因甚大愚肋下築三拳。師曰得人一牛還人一馬。橋頷之。橋逝而介石補其處。一日室中舉柏樹子話。師擬議。石杭聲曰何不道黃鶴樓前鸚鵡洲。師於言下頓悟。久之歸廬山。出世西林大德九年住靈隱。甞勘一僧曰。微塵諸佛在汝舌上。三藏聖教在你腳底。何不瞥地。僧罔措。師便喝。又勘一僧曰。釋迦彌勒是他奴。他是阿誰。僧擬對。師便打。一僧新到。師問。何處來。曰閩中。師曰彼處佛法如何住持。曰飢即喫飯困即打睡。師曰錯。曰未審和尚此問如何住持。師拂袖歸方丈。居四歲。訣眾偈曰。緣會而來。緣散而去。撞倒須彌。虗空獨露。遂逝。

  靈隱濟禪師法

  慶元府雪竇野翁炳同禪師

  新昌張氏子。首從痴絕於天童。次造大川之室。川舉臘月火燒山話。師擬對。川拈竹篦遽拄之。有省。隱跡仗錫閉戶書法華經。有老來非厭客。靜里欲書經之句。時雪竇虗席。眾堅請。師乃赴。壬寅八月十五日陞座。語眾勸勵極慈切。葢示別也。眾請留偈。笑而不應。至夕而逝

  薦福燦禪師法

  福寧州支提山愚叟澄鑑禪師

  本州寧德張氏子。依政和龍山剃落。參無文燦禪師。遂入其室。初住白雲。至元二十世祖勑賜住持支提。賜號通悟明印大師。後示寂書偈曰。八十二年落賺世緣。躍翻筋斗應跡西乾。沐浴更衣趺坐而逝

  華藏凈禪師法

  慶元府天童西江禪師

  示眾。春日晴。黃鸝鳴。最親切。誰解聽。一日將入滅。顧侍僧曰。一笑翻身。日面月面。閣筆而逝

  徑山珏禪師法

  杭州天竺空岩有禪師

  室中垂語曰。黃金鑄就鐵真人東海涌頌曰。錦衣公子田家。熟睡柴床日未鈄。熱湯呼漿無所得。便將玉帶換甌茶。

  黃龍開禪師法

  杭州護國臭菴宗禪師

  上堂。舉岳林振禪師示眾曰。布袋口開還有買的么。僧曰有。林曰。不作貴。不作賤。作么生買。僧無語。林曰老僧失利。師曰。岳林說個問端也甚奇特。及至被人道個有字。直得東遮西掩。囊藏不迭。護國今日布袋口開。還有買得么。良久曰。欄桿雖共倚。山色不同觀。

  溫州瞎驢無見禪師

  頌興化打克賓曰。興化打克賓。言親語不親。棒頭如雨點。敲出玉麒麟

  放牛余居士

  古杭人。淳祐間參無門。凡問被門噼面截住曰。不是不是。及見臭菴問曰。吾師甚麼見解。敢對人天顛倒是非。菴曰。我在無門座下無法可得。無道可傳。只得兩個字。士曰兩字如何說。菴曰不是不是。士言下始知無門為人處。述是非關。其言曰。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迴光返照。逈絕遮攔。纔擬思量。白雲萬里。逢人品藻。遇物雌黃。重古輕今。貴耳賤目。任伊卜度。沉吟未夢見是非關在。作么生透。且看如何是第一義。對答不得打折齒。卻逞神通暗渡江。有分奔波不近貴。將心求。與你安。大痛無聲徹骨寒。摘葉尋枝非好手。西天依舊黑漫漫。有佛處不得住。燕子銜將春色去。杜宇鳴時雪滿天。落紅萬點相思雨。無佛處急走過。覺皇寶殿不肯坐。修行六載出山來。方信斧頭是鐵做。安吉州沉道婆問是非關有幾句。士曰有四句。婆曰四句作么舉。士曰。第一句是有非則不可。第二句無是無非又不可。第三句是是非也不可。第四句非是是非亦不可。若離得此四句。始見本地風光。曰我離得否。士曰汝離不得。曰人人有分我何離不得。士曰。嫁雞逐雞飛。嫁狗逐狗走。曰如何是本地風光。士曰。月子灣灣照幾洲。幾人歡喜幾人愁。曰不問者個風光。士曰問那個本地風光。曰無男女相底。士曰。既無男女相。問甚是非關。曰別有向上事也無。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士曰。馬蝗丁住鷺鷥腳。你上天時我上天。

  孤峰秀禪師法

  福州鼓山皖山正凝禪師

  舒州太湖人。姓李氏。蒙山參。師問。光明寂照遍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山欲開口。師便打喝出。次年山得悟。復上方丈。師問。光明寂照遍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山便掀倒禪床。師乃擒住曰。那裡是話墮處。山以手掩師口。師曰誵訛在甚麼處。山曰再犯不容。師曰更頌來。山即頌曰。雲門揑怪。不堪自敗。獅子齩人。韓盧逐塊。師曰。拄杖不在。別日與你一頓。山曰。和尚要用借你。師拈起竹篦打三下。山便拜出。師入閩三十餘年。四眾敬慕。終身布衣紙衾。一無所染。

  婺州雙林一衲介禪師

  頌傅大士披衲頂冠因緣曰。非儒非道亦非禪。杜撰修行忒可憐。擔閣一身三不了。至今八百有餘年。

  容菴海禪師法

  燕京慶壽中和璋禪師

  一夕夢異僧策杖徑趨方丈踞師子座。天明謂知客曰。今日但有旦過當令來見老僧。及晚海雲至。師笑曰此衲子乃夜來所夢者。雲曰。某不來而來。作么生相見。師曰。參須實參。悟須實悟。莫打野榸。雲曰。某甲因擊火迸散乃知眉橫鼻直。師曰吾此處別。雲曰如何表信。師曰。牙是一具骨。耳是兩片皮。雲曰將謂別有。師曰錯。雲喝曰草賊大敗。師休去。次日師舉臨濟兩堂首座齊下喝。僧問還有賓主也無。濟曰賓主歷然。汝作么生會。雲曰。打破秦時鏡。磨尖上古錐。龍飛霄漢外。何勞更下椎。師曰。你只得其機。不得其用。雲便掀倒禪床。師曰。路途之樂終未到家。雲與一掌曰。精靈千載野狐魅。看破如今不直錢。師打一拂子曰。汝只得其用。不得其體。雲進前曰。青山聳寒色。月照一溪雲。師曰。汝只得其體。不得其智。雲曰。流水自西東。落花無向背。師曰。汝雖善語言三昧。要且沒交涉。雲豎起拳復拍一拍。當時丈室振動。師曰如是如是。雲拂袖便出。明日命掌記。復以向上鉗錘勘騐。應答皆契。一日謂曰。汝今已到大安樂地。宜善護持。吾有如來法眼藏。祖師涅槃妙心。密付於汝。毋令湮沒。雲掩耳而出。即授以偈曰。天地同根無異殊。家山何處不逢渠。吾今付你空王印。萬法光輝總一如。

  五燈會元續略卷第二下

  明支提山嗣祖沙門 凈柱 輯

  南嶽二十

  徑山端禪師法

  杭州靈隱性原慧明禪師

  台州黃岩夏氏子。既長不甘處俗。往依樂清寶冠寺出家。後謁元叟。叟曰東嶺來西嶺來。師指草鞋曰。此是三文錢買底。叟曰未在更道。師曰。某甲只恁么。和尚作么生。叟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師乃悟旨。久之究盡底蘊。乃曰。纔涉思惟皆為剩法。初住鄞之五峰。洪武五年 詔建佛會於鍾山。召高行沙門。師與季潭泐公與焉。後住靈隱。上堂舉香嚴和尚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眾中忽有個漢出來問。長老錯了也。今朝四月八是佛生日。如何舉此公桉。山僧只對道。住持事繁。浴佛上堂。舉葯山儼禪師因遵布衲浴佛次。山問汝祇浴得者個還浴得那個么。遵曰把將那個來。山休去。師曰。者一個那一個。一一從頭都浴過。葯山布衲謾商量。仔細看來成話墮。成話墮。將誵訛。拍禪床曰。武林春已老。台榭綠陰多。師室中垂語曰。蓮華峰被蜉蝣食卻半邊。因甚麼不知。又曰。泠泉亭吞卻壑雷亭即不問。南高峰與北高峰鬬額是第幾機。十九年遭無妄之災逮捕。或勸師早自為計。師不顧。怡然詣所司。未鞠即廡下說偈。端坐而逝

  海鹽州天寧楚石梵琦禪師

  寧波象山朱氏子。生在襁褓。有僧見而謂其父曰。此佛日也。必當振佛法。照曜濁世。九歲授經。十六為僧。二十因閱愣嚴至緣見因明暗成無見不明。自發則諸暗相永不能昏。於此有省。參元叟於徑山。問。如何是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叟遽曰。言發非聲色前不物。速道速道。師擬進語。叟振威一喝。師乃錯愕而退。已而應書大藏之選至京師崇天門。一夕聞綵樓上皷聲。豁然大悟。述偈曰。崇天門外皷騰騰。驀札虗空就地崩。拾得紅爐一片雪。卻是黃河六月氷。冬歸再參叟。叟迎笑曰。且喜大事了畢。命分座。未幾齣世海鹽之福臻。次報國。再遷本覺。帝師錫號佛日普照慧辯禪師。丁酉主郡之天寧。開堂日。僧問。我本無心有所希求。今此法王大寶自然而至。如何是法王大寶。師曰。有眼者見。有耳者聞。曰莫祇者便是么。師曰擊碎髑髏拽脫鼻孔。曰如何受用。師曰直待雨淋頭。上堂。舉僧問乾峰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甚麼處。峯以拄杖畫一畫曰在者里。師曰白雲萬里。僧舉前話問雲門。門曰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師曰。白雲萬里。忽有人出來問。天寧與么批判。還愜得二大老意么。向他道。白雲萬里呵呵呵。囉囉哩囉囉哩。剎剎塵塵知幾幾。十字街頭石敢當。忽然吸竭滄溟水。你輩茄子瓠子那裡知得。拍禪床便起。上堂。上大人丘乙己化三千七十士。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召眾曰。是甚麼語話。孔門弟子無人識。碧眼胡僧笑點頭。上堂。汝等諸人見我開口便作說法會。見我無言便作默然會。總向兩頭覓我。爭知不在兩頭。你道尋常在甚麼處。莫是高高峰頭立不露頂么。深深海底行不濕腳么。若恁么。早被伊尋著也。還知山僧有隱身訣么。終朝不見長相見。盡日相逢卻不逢。有念盡為煩惱鎻。無心端是水晶宮。喝一喝。上堂。聞茶板喫茶去。聞浴板洗浴去。聞壽山道。你諸人休去歇去。為甚麼不肯與么去。忽有人出來道。和尚某甲不得。向他道。未到壽山與汝三十棒了也。上堂。三乘十二分教。大似屎窖子。你無端刺頭入里許作么。來來我共你葛藤。拈拄杖曰。百千諸佛天下和尚。到者里亡鋒結舌。你試吐露看。眾皆罔措。師曰。賺殺人。上堂。一向面壁。道絕人荒。一向貪程。眼瞤耳熱。未有長行而不住。未有長住而不行。或時十字街頭拈起拄杖。和其光同其塵。灼然一切處。光明燦爛去。或時孤峰頂放下鉢囊。杜其谿塞其穴。灼然一切處放教枯澹去。即心即佛也不得。非心非佛也不得。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也不得。我見兩個泥牛鬪入海。直至如今無消息。喝一喝。一日因施主送楊梅。僧就盒拈起問曰。一般楊梅。為甚麼有赤有白。師以盒子合卻曰。見個甚麼。僧無語。(磬山代。便翻轉盒子曰。請和尚鑑)師又開盒曰聻。僧又無語。(磬山代雲。和尚用赤的也好。用白的也好)師曰你只是個無開合漢。問大悲菩薩用許多手眼作么。師曰春風不裹頭。一夕望月次。僧指月問師曰。一半得恁么明。者一半得恁么暗。師曰。明者從他明。暗者從他暗。曰。十五夜圓。暗暗向甚麼處去。師曰也與三十不較多。曰恁么則全無明暗也。師曰還見真月么。曰如何是真月。師曰不照燭。曰照燭時如何。師曰多少人撈天摹地。曰莫祇者便是么。師曰猶是影在。僧擬進語。師便喝。一僧送拄杖。師曰從甚處得來。僧度拄杖。師豎起曰是體是用。曰。拈也從體起用。放也攝用歸體。師曰。你與么來。只得其體不得其用。曰。和尚與么舉。只得其用不得其體。師卓一下。靠拄杖曰。體用一齊收。洪武元年九月十一日徵師說法於蔣山。廷臣奏其說。 上大悅。二年三月復用元年故事召師說法如初。錫宴文樓下。親承 顧問。暨還出內府白銀以賜。三年之秋 上以鬼神之理甚幽意遣經必有明文玅。揀僧中通三藏之說者問焉。師與夢堂行中等十六人應 召而至。舘於大天界寺。 上命儀曹勞之。既而援據經論成書。將入朝敷奏。忽示微疾。跏趺書偈曰。真性圓明。本無生滅。木馬夜鳴。西方日出。書畢謂夢堂曰。師兄我將去矣。堂曰何處去。師曰西方去。堂曰。西方有佛。東方無佛耶。師振威一喝而逝。時七月二十六日也。弟子奉遺骸及諸不壞者歸海鹽。塔於西齊。壽七十五。臘六十二。

  杭州徑山愚菴智及禪師

  蘇之吳縣顧氏子。生而靈異發祥。及入海雲院為童子。釋書儒典並進。其師嘉之。使其祝髮受具。聞賢首家講法界觀往聽之。未及終章莞爾而笑曰。一真法界圓同太虗。但涉言辭即成賸法。縱獲天雨寶花。於我奚益哉。遂往建業參笑隱於龍翔。隱以文章道德傾動一世。師微露文采交相延譽。同袍上座呵曰。子才俊爽若此。不思負荷大法。甘作詩騷奴僕乎。無盡鐙偈所謂黃葉飄飄者不知作何見解。師舌噤不能加答。即歸海雲。目不交睫者踰月。忽見秋葉墮於庭。豁然有省。謁元叟於徑山。遂得法焉。至正壬午宣政院舉師出世昌國之隆教。上堂。師召大眾。眾皆仰視。師曰。鷂子過新羅。便下座。上堂。僧問。釋迦已滅。彌勒未生。正當今日佛法委付何人。師曰。老僧打退皷。曰。前無釋迦。後無彌勒。還有參學分也無。師曰風不來樹不動。乃曰。目前無法。心外無機。皇風蕩蕩。民物熙熙。花霏霏。日遲遲。高下林巒錦綉圍卻。怪當時杜鵑子。春山無限好。猶道不如歸。上堂。時維三月節屆清明。不寒不熱半陰半晴。落花啼鳥一聲聲。驀拈拄杖曰。穿卻解空皇孔。散瞎達磨眼睛。踏破草鞋。赤腳走好。山猶在最高層。解制謝都寺藏主上堂。齩破鐵酸餡。百味具足。演出大藏教。一句該通。三腳驢子弄蹄行。萬里無寸草。上堂。四大本空佛依何住。青青翠竹儘是法身。若悟無依。佛亦無得。鬱鬱黃花無非般若。諸人信也好。不信也好。三千里外遇著本色道流。輙不得道徑山從來柳下惠。善權通長老嗣書到。上堂。自從胡亂後。三十年不少鹽醬。雪後始知松柏操。任汝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事難方見丈夫心。有底便道江西信息通也。大梅梅子熟也。善權方便固當如是。只如石頭道。書亦不達。信亦不通。諸人如何話會。直下道得鈯斧子。未到你在。師一日入園見典座割瓜。師問割得幾個祖師頭。座曰三十個。師曰那個皮下有血。座曰和尚何得重重相戲。師曰好心不得好報。僧問。如何是清凈法身。師曰。月色知雲白。松聲帶雨寒。問葯山示眾。曰。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即向汝道。未審是那一句。師曰。千手大悲提不起。曰時有僧出雲。特牛生兒也。祇是和尚不道。山喚侍者將燈來。僧便抽身歸眾。意旨如何。師曰。一對鴛鴦畵不成。問。竺土大仙心。東西密相付。如何是密付底心。師曰。九秋黃葉亂飄金。曰和尚莫將境示人。師曰老僧罪過。問。天上彌勒。地下無彌勒。未審誰與安名。師曰。我行荒草里。汝又入深村。問。凈法界身本無出沒。因甚釋迦老子今日降生。師曰。知而故犯。曰遵布衲浴佛次。葯山問你只浴得者個還浴得那個么。遵曰把那個來。如何是那個。師曰擔枷過狀。問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師曰不離闍梨所問。曰如何保任。師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問如何是一句中具三玄。師曰萬仞峰頭駕鐵船。曰如何是一玄中具三要。師曰眼裡瞳人吹木呌。曰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吹折門前一株松。曰學人不問者個風。師曰汝問甚麼風。曰家風。師曰我者里大功不豎賞。問既是一真法界為甚麼卻有萬別千差。師曰。甜瓜徹蒂甜。苦瓠連根苦。問。道遠乎哉觸事而真。喚甚麼作真。師曰千年無影樹。曰。聖遠乎哉體之即神。喚甚麼作神。師曰今時沒底鞭。曰。羣陰欲去未去之際。一陽欲生未生之。時還有佛法也無。師曰。鍾作鍾鳴。皷作皷響。曰。今古應無墜。分明在目前。師曰莫眼花。洪武癸丑 詔有道浮屠十人集京師天界寺。而師實居其首。以病不及 召對。乙卯 賜還海雲。戊午八月忽示微疾。至九月四日索筆書偈而逝。其徒分爪髮塔於徑山。

  蘇州府萬壽寺行中至仁禪師

  饒之番陽吳氏子。自幼識見卓頴。參元叟。叟曰仁書記虎而翼者也。出世德章崇報萬壽等剎。辭萬壽歸松林。示眾。幻軀將逼從心年。松下經行石上眠。珍重。北山龍象眾。普通年話幾時圓。洪武初。 上問以鬼神之理。師以佛旨為書而 上大悅。臨終書偈而逝

  紹興府天衣天鏡元瀞禪師

  越之會稽倪氏子。上堂。即心即佛。嘉州牛喫禾。非心非佛。益州馬腹脹。不是心不是佛。天下覓醫人。灸豬左膊上。良久曰。啼到血流無用處。不如緘口過殘春。上堂。聲不是聲。觀音三昧。色不是色。文殊法門。聲色無礙。普賢境界。拈拄杖畫一畫曰。大鵬展翅葢十洲。籬邊燕雀空啾啾。明興建會鍾山。師與璧峰被 召入內。從容問道。洪武九年主靈隱。以無罪被謫陝西。至寶應夜宿寧國寺。端坐而逝

  台州國清夢堂曇噩禪師

  慈谿王氏子也。祖父皆官。洎長窮覧儒籍。徹其義髓。甞嘆曰。攻書修辭。此世間相爾。曷若求出世間法乎。參元叟。叟風規嚴峻。非宿學之士莫敢闞其門。師直前咨叩。機鋒交觸情想路絕。叟頷之。至元五年出世保聖。再遷開壽。三轉國清。錫佛真文懿之號。洪武二年 詔徵有道僧。而師與焉。既奏對。 上憫其年耄。放令還山。一旦無疾謂弟子曰。三界空花如風捲煙。六塵幻影如湯澆雪。亘古亘今惟一性獨存。吾將入滅聽吾偈曰。吾有一無頭無尾。要得分明涅槃後看。言訖危坐而逝

  杭州府徑山古鼎祖銘禪師

  四明奉化應氏子。初謁元叟。一日入室扣以黃龍見慈明機緣。叟詰之曰。只如趙州台山婆子被我勘破與。慈明笑曰。是罵耶。你且道二老漢為復肝膽相似。為復鼻孔不同。師曰。一對無孔鐵鎚。曰黃龍當下悟去又且如何。師曰病眼見空花。叟曰不是不是。師擬進。叟便喝。自是坦然無礙。命居記室。晨夕警發益臻閫奧。元統元年始自徑山出。住昌國之隆教。尋主徑山。號慧性文敏宏學普濟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秤錘蘸醋。曰如何是佛向上事。師曰仰面不見天。曰。記得僧問雲門如何是佛。門曰乾屎橛。又作么生。師曰雲門不是好心。曰乾屎橛與秤錘蘸醋相去多少。師曰鑊湯無冷處。僧擬進。師便喝。一日微疾。書偈曰。生死鈍真。太虗純滿。七十九年。搖籃繩斷。擲筆而逝

  杭州靈隱竹泉法林禪師

  台州寧海黃氏子。參元叟於中天竺。叟問何處來。師曰天台。叟曰曾見寒山拾得么。師叉手向前曰今日親見和尚。叟曰脫空謾語漢參堂去。看經次。叟曰看經那。師曰是。叟曰將甚麼看。師曰將眼看。叟豎起拳曰何不道將者個看。師曰放下拳頭將甚麼看。叟微笑。至元四年主靈隱。上堂。法是常法。道是常道。拶破面門。點即不到。雪峰一千七百人善知識。朝夕只輥三個木毬。趙州七百甲子老禪和。見人只道喫茶去。中峰居常見兄弟相訪只是敘通寒溫燒香叉手。若是金毛獅子子。三千里外定誵訛。上堂。舉趙州布衫話。師曰。趙州雖則善用太阿。截斷者僧舌頭。未免自揚家醜。靈隱則不然。忽有僧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只向他道。今日熱如昨日。上堂。古杭管內靈隱名山。肇建於東晉咸和年間。慧理法師為第一祖。今日上元令節諸處放燈。知事直歲各各照管風燭。便下座。至正五年二月二日示疾。書偈曰。七十二年虗空釘橛。末後一句不說不說。遂奄然而化。

  杭州徑山復原福報禪師

  台之寧海方氏子。參元叟。叟問近離甚虗。師曰凈慈。叟曰來作甚麼。師曰久慕和尚道風特來禮拜。叟曰趙州見南泉作么生。師曰頭頂天腳踏地。叟曰見後如何。師曰飢來喫飯困來眠。叟曰何處學得者虗頭來。師曰今日親見和尚。叟頷之。出住東山。上堂。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古人恁么說話。正是抱贓呌屈。東山即不然。舉二不得舉一。放過一著落在第七。到者里須知有向上一路始得。如何是向上一路。良久曰。莫守寒岩異草青。坐卻白雲宗不妙。洪武初。驛召道行沙門。師赴京。屢入 內庭應對。稱 旨留三年 賜還。兩住徑山。一日得疾甚。革侍者請偈。師叱曰。吾世壽尚有三年。已而果然。及化之日。忽拍手曰。阿呵呵。大眾。是甚麼。看取意寂。

  仰山熈禪師法

  金陵龍翔笑隱大訢禪師

  南昌陳氏子。參晦機。機問曰。黃龍向泐潭得旨領徒遊方。及見慈明氣索污下。過在甚麼處。師曰千年桃核里覓甚舊時仁。又一日。以百丈野狐話詰之。且道不落因果便墮野狐身。不昧因果便脫野狐身。利害在甚麼處。師擬答。機喝一喝。師始豁然。出世吳興烏回。遷鳳山天竺天曆。己巳文宗金陵潛宮為龍翔集慶寺。詔師開山。上堂。釋迦世尊捨金輪而登佛位。今上皇帝從佛位而御金輪。收攝三千剎海於一印中。具足八萬法門於一毫上。如華嚴會上菩薩得無盡福德解脫門。於一器中出生種種美味餘食。又於眾會仰觀空中而雨種種珍寶。隨眾生心悉令滿足。然後得其寶者盡證法門。食其味者咸成妙道。無一塵而不具足佛事。無一法而不圓滿正宗。即今崇建寶坊闡揚法施。諸天音樂不皷自鳴。梵唄詠歌自然敷奏。十方菩薩咸集道場。八部天龍同伸慶贊。還有不歷化城徑登寶所者么。擊拂子曰。四海已歸皇化里。時清體唱太平歌。文宗皇帝聖忌滿散藏經。上堂。尊而無上高超象帝之先。貴不可名坐斷鬼盧之頂。其頂之大則容攝十虗。其用之廣則包括萬類。如月涵眾水無分凈穢之殊。春在百華不見正偏之相。妙有不有。真空不空。所以道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擲大千於方外。納須彌於芥中。於斯見得便見文宗皇帝。昔從佛地示現王宮。撫治邦家又安宗社。化導已周復歸佛位。寂然不動智。普應於十方。廓爾無私化。已周於沙界。龍翔與么贊揚。且道還契聖意也無。良久曰。優鉢天花吹不斷。又從兜率下閻浮。上堂。言發非聲。色前不物。著甚來由。聲色里睡眠。聲色里坐卧。卻較些子。所以道即此見聞見聞。無餘聲色可呈君。個中若了全無事。體用何妨分不分。驀拈拄杖曰。水流黃葉來。何處牛帶寒。鴉過別村。卓拄杖。至正甲申五月示寂。

  金陵保寧仲方天倫禪師

  明之象山張氏子。參晦機。機問曰。湖山藹藹。湖水洋洋。浸爛你鼻孔。塞破你眼睛。因甚不知。師曰。通身無影象。步步絕行蹤。機曰未在更道。師拂袖便出。遂依座下。屢以此事扣問。機終不說。乃往吳興桃花塢結茆。一日聞雷有省。徹見晦機用處。出世東泉佛岩保寧。臈八上堂。昨夜見明星悟道。後園風打籬笆倒。曉來無跡可追尋。雪山依舊生青草。上堂。初三十一。中九下七。七九六十三。九九八十一。朝往西天暮歸唐土。一馬生三寅。石牛欄古路。參。上堂。修多羅教如標月指。昨日有人從西州來。接得東州信。報道大食國里人。在眼睫上賣香葯。喝一喝。

  杭州天竺一關正逵禪師

  饒之鄱陽方氏子。參晦機。機問甚處人。師曰鄱陽人。機曰鄱陽湖水深多少。師曰瞪目不見底。機曰恁么則浸爛衲僧鼻孔也。師曰終不借和尚鼻孔出氣。機曰畢竟借誰鼻孔出氣。師曰恭惟和尚萬福。機肯之。住後示眾。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一念涉思惟。全身入荒草。所以道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古今天地。古今日月。古今山河古今人倫。頭頭顯露。物物全彰。不從千聖借。不向萬機求。內外絕承當。古今處所。恁么解會猶是錯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雖然。既是泗州大聖。因甚在楊州出現。良久曰。參。

  明州育王石室祖瑛禪師

  蘇之吳江陳氏子。齠年出家。即策杖遊方。聞晦機道化亟往投之。一見契合。出住隆教育王。謝平石砥禪師問疾偈曰。是身無我病根深。慙愧文殊遠訪臨。自有岩花談不二。青燈相對笑吟吟。臨終示眾曰。五十三年弄巧成拙。踏破虗空赤腳行。萬象森羅笑不徹。

  嘉興府祥符寺梅屋念常禪師

  世居華亭。黃姓。年十二依平江圓明院薙髮。至大戊申晦機自百丈遷凈慈。師往參。值機上堂舉太原上座聞角聲因緣頌曰。琴生入滄海。太史名山。從此楊州城外路。令嚴不許早開關。有省於言下。投丈室呈所解。智頷之。俾掌記室。服勤七年。延祐丙辰主祥符。著佛祖通載二十二卷。行於叢林

  靈隱誾禪師法

  江州東林無外宗廓禪師

  南昌魏氏子。初參悅堂。堂問溪聲儘是廣長舌因緣。機語相契。遂承印記。初遷雲居。晚住東林臨終偈曰。吾年七十一。世緣今已畢。挨倒五須彌。夜半日頭出。倐然而逝

  皷山凝禪師法

  蒙山禪師

  參皖山看個無字。未有省入。往承天謁孤蟾瑩禪師。一日坐次。首座入堂燒香。打香盒作聲。有省。頌曰。沒興路頭窮。踏翻波是水。超羣 老趙州。面目只如此。次依虗堂。堂指瓶梅曰做得頌者 歸堂。師曰。戰退羣陰得意回。百花頭上作春魁。看他方便為人處。放出春風和氣來。堂曰歸堂去。復參皖山。一日上石梯子廓然大悟。(語見皖山章)示眾。蘇州有。常州有。八角磨盤空里走。日面佛。月面佛。覿面和盤都托出。便與么掀倒禪床拂袖散去。法門幸甚。或有猶預之者。只得把手牽汝歸家。聞聲悟道見色明心。豎拂子曰。見么。見么是色。那個是心。喝一喝曰。聞么。聞底是聲。那個是道。直下正眼豁開方得入門。猶是脫白沙彌。要與衲僧齊驅並駕。更進竿頭一步。真性湛然離諸名相。虗而靈寂而妙。悟之者號大法王。纔出母胎便乃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天下唯吾獨尊。且道明甚麼邊事。者里薦得便見時時有諸佛下生。念念有諸佛成道。師垂三關語以驗學者。曰。蟭螟蟲吸乾滄海。魚龍蝦蠏向何處安身立命又曰。水母飛上色究竟天。入摩醯眼裡作舞。因甚不見。又曰。蓮湖橋為一切人直指。明眼人因甚落井。

  金牛真禪師法

  舒州太湖無用寬禪師

  一源參。師問何處來。源曰通州。師曰淮海近日盈虗若何。源曰沃日滔天不存涓滴。師曰不著漕道。源曰請和尚道。師便喝。又一日舉證道偈問曰。掣電飛來全身不顧。擬議之間聖凡無路。速道速道。源曰。火迸星飛有何擬議。覿面當機不是不是。師振威一喝。源曰喝作么。師曰。東瓜山前吞扁擔。捉住清風剝了皮。源不覺通身汗下。亟五體投地曰。今日方知和尚用處。師曰閉著口。

  慶壽璋禪師法

  燕京慶壽寺海雲印簡禪師

  山西寧遠宋氏子。生而神悟。七歲父授以孝經開宗明義章。師曰。開者何宗。明者何義。父驚異。於是禮中觀為師。一日扶觀行。觀曰。法燈禪師道。看他家事忙。且道承誰力。汝作么生會。師將觀手一掣。觀曰者野狐精。師曰喏喏。觀曰更須別參。後策杖之燕。過松舖值雨。宿於岩下。因擊火大悟。自捫面曰。今日始知眉橫鼻直。信道天下和尚不寐語。謁中和璋禪師。遂承記莂(語見中和章)。辛卯師主慶壽。一日於廊下逢數僧。師問第一僧曰那裡去。曰賞花去。師便打。問第二僧那裡去。曰禮佛去。師亦打。問第三僧那裡去。曰那裡去。師亦打。問第四僧那裡去。僧無語。師亦打。問第五僧那裡去。曰覓和尚去。師曰覓他作么。曰待打與一頓。師曰將甚麼來打。曰不將棒來打。師連打四下曰者掠虗漢。眾皆走。師召曰諸上座。眾回首。師曰是甚麼。後示寂。諡佛日圓明大佛

  南嶽二十一世

  萬壽仁禪師法

  杭州徑山南石文琇禪師

  蘇之崑山李氏子。出家邑之紹隆院。甞問法要於虎丘行中禪師。得言外旨。洪武五年蘇州普門。開堂日。僧問。世尊出世天雨四花。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一牛飲水五馬不嘶。曰。恁么則熙怡的旨傳千古。寂照宗風播四方。師曰好事不如無。遷靈岩。上堂。正法眼藏亘古亘今。般若真燈照天照地。當陽無向背。直下絕承當。靈然獨露。透色透聲。廓爾現前。絕聞絕見。常在一切處。不為一切處所拘。非離一切時。不為一切時所攝。者里見得無迷無悟。非後非先。百千法門無量妙義不假思惟悉皆具足。建化法中斯為可矣。若是衲僧門下。直須向百尺竿頭濶步。蟭螟眼裡藏身。娑婆擲去他方。妙喜拈來此土。不知承甚麼恩力。得恁么奇特。良久曰。慣從五鳳樓前過。手握金鞭賀太平。未幾退隱吳松之上。永樂初 詔天下儒釋道流之深通文義者纂修永樂大典。師應 詔而起。留京三載。七年夏住徑山。上堂。森羅及萬象。一法之所印。前面是鉢盂峰。中間是佛殿。喚甚麼作一法。良久曰。國一祖師元是崑山人。越四載。師以老病退歸於蘇之北山松院。無疾而逝

  徑山銘禪師法

  喜興府天寧西白力金禪師

  吳郡姚氏子。幼依寶積院祝髮。初謁古鼎。鼎示以德山見龍潭話。從而有契。至正丁酉住瑞光。會天寧寺災。師為起廢。帝師授以圓通普濟之號。師自幼喪父惟有母存。乃去城東一舍築孤雲菴以奉養焉。或譏之。師呵曰。你不見編蒲陳尊宿乎。何言之易易也。洪武初為凈慈主席。四年春 詔住天界五年冬 詔建大會。 大駕幸臨。命師闡揚第一義諦。自公侯以下庶僚環而聽之。靡不悅服。一日忽示弟子曰。吾有夙因未了。必當酬之。汝等勿以世相逼我。未幾示微疾委順而化。塔於嘉興城西環翠蘭若

  杭州徑山象源仁淑禪師

  台州人。一日趨入門曰。殺來了來了。作么生避。遂坐脫。

  龍翔訴禪師法

  南京天界覺原慧曇禪師

  天台楊氏子。母夢吞明珠而娠。及生容貌嶷然。幼不與羣童狎。長依越之法果寺出家。尋受具戒。華嚴止觀無不貫練。時笑隱唱道於中天竺。師往造焉。隱問何處來。師曰游山來。隱曰笠子下拶破洛浦遍參底作么生。師曰未入門時呈似了也。隱曰即今因甚不拈出。師擬議。隱便喝。師當下脫然有省。他日隱展兩手示師曰。八字打開了也。因甚不肯承當。師曰休來鈍置。隱曰近前來為汝說。師即掩耳而出。隱頷之。初住牛首之祖堂石城之清涼。繼遷保寧蔣山。勑改龍翔為天界詔師住持。特授演梵善世利國崇教大禪師。上堂。一句子。黑漆黑。無把柄。有準則。良久曰。會么。碓搗東南。磨推西北。上堂。少室峰前。曹溪門下。燈燈相繼。的的相傳。自古自今。絲毫不易。且以何為驗。樓台上下火照火。車馬往來人看人。上堂。長者法身。短者短法身。即今現前一眾坐立。儼然有長有短。諸人盡知盡見。畢竟阿那個是法身。若也會得。捧鉢盂向香積世界喫飯。若也不會。長連床且喫粥喫飯。上堂。經有經師。論有論師。龍河放一線道分科列段去也。拈拄杖卓一下曰。且道是何章句。上堂。只個現成公桉。眾中領解者極多。錯會者不少。所以金瑜不辨。玉石不分。龍河者里直要分辨去也。張上座。李上座。一個手臂長。一個眼睛大。總似今日達磨一宗。教甚麼人擔荷。噓一聲。下座。上堂。威音王已前。彌勒佛已後。有個現成公桉。未敢與汝說破。何故。心不負人。面無慙色。示眾。春風浩浩。春日遲遲。黃鸚啼在百花枝。個中無限意。消息有誰知。語未畢有僧出問曰心意識遏捺不住時如何。師厲聲曰是誰遏捺。室中謂僧。曰。二六時無你啗啄分。無你趣向分。會么。僧罔措。師曰。未明三八九。難免自沉吟。洪武三年奉使西域僧伽羅國。其王事師於佛山精舍。明年九月示眾袝塟辟支佛塔。先是彼佛懸記。今之開袝適符其言。尚書回奏。 上勑賜遺衣。塟於雨花台之左。

  南京天界寺季譚宗泐禪師

  台之臨海周氏子。始生坐即跏趺。人異之。八歲從笑隱學佛。經藏過目成誦。一日隱問。國師三喚。侍者三應。於意雲何。師曰何得卦肉作瘡。隱曰。將謂汝奇特。今故無所得也。師一喝。隱擬拈棒。師拂袖而出。元末隱徑山。洪武元年遷中竺。上堂。金剛王劒橫揮。千妖屏跡。爍迦羅眼洞照。萬物潛形。到此卷舒在己。殺活臨時。直得千歲岩申夭[跳-兆+孛]跳。錢塘水東流逆流。諸人還知有也無。遂豎拂子曰。庭前石筍抽條也。會見高枝宿鳳凰。 太祖皇帝詔致天下高僧有學行者。師首應。 詔至主天界。丁巳奉使西域。十五年還朝。凡對皆稱 上旨。 高皇後薨。臨塟期風雨雷電。 帝甚不樂。忽召師至曰。太後將就塟。汝其宣偈焉。師即應聲曰。雨落天垂淚。雷鳴地舉哀。西天諸佛子。同送馬如來。 上大悅。遂起輀。詔賜白金百兩。後以胡黨獲譴。著住鳳陽槎枒峰。十九年取歸居無何。以老退。渡江至江浦之石佛寺示疾。喚侍者曰。者個聻。者茫然。師曰苦。遂寂。時洪武二十四年。壽七十有四。塔於天界訢公之後。

  九江府圓通約之崇裕禪師

  毗陵陳氏子。謁笑隱。隱舉臨濟無位真人話詰之曰。你還知么。師不覺下拜。隱曰你何所見而作禮。師曰拜者非是他人。隱曰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師曰和尚慎毋欺人。隱首肯之。初住南禪。次圓通。適符道濟塔紅之讖。又遷育王。洪武五年秋 上建法會於鍾山。師應 召至。 便殿問以佛法大意。師以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