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僧元凈遺事 壹·傳記

  宋僧元凈遺事 壹·傳記

  《咸淳臨安誌》:元凈本姓徐,字無象,於潛人。十歲出家,受業於 慈雲。慈雲沒,復事明智。年二十五,賜紫衣及辯才號。知杭州呂溱請住 大悲寶閣。居十年,沈文通遘治杭,命往上天竺,乃以教易禪。師增室至 萬礎,重樓傑閣,冠於浙西,學者數倍。居十七年,有奪之者,遂還於潛。 逾年復歸天竺,留叄年,謝去,老於南山龍井之上。精修行業,行成力具, 著應非一。元祐八年示寂,壽八十一。門下侍郎蘇轍撰碑,翰林學士蘇軾 書,集賢校理歐陽棐書額。

  《西湖高僧事略》:師名元凈,字無象,於潛徐氏。生而左肩肉起如 袈裟絛,八十一日乃滅。父嘆曰:『是宿世沙門也。』自幼出家,受業於 慈雲,日夜精勤。慈雲沒後,復事明智。年二十五賜紫衣及辯才號,居天 竺十七年。有利而奪之者,逾年奪者敗,復以畀師。越二年謝去,老於南 山龍井之上。元祐八年示寂,壽八十一,果符初生肩痕之徵。塔成,東坡 志其行事,穎濱為銘,贊曰:『法苑將興,棟樑攸屬。揮麈白雲,雨花飄 馥。維趙與蘇,式是高躅。龍井風清,過者必肅。』

  釋念常《佛祖通載》:法師幼生,其伯父異之曰:『必使事佛。』十 歲出家,十二就學於慈雲。將示寂,乃入方圓庵,七日出偈示眾,即右脅 而化。東坡命子由為之銘。

  《武林梵誌》:元祐八年示寂,塔成,東坡銘其事。

  王圻《續文獻通考》:元凈,杭州龍井法師,始生,伯祖異之。

  蘇轍《辯才法師塔碑》(《咸淳臨安誌》):浙江之西,有大法師辯才,以佛法化人,心具定慧,學具禪律。人無賢不肖,見之者知尊其道, 奉其教。居上天竺,說法齋眾者二十年。退居龍井,燕居行道者十年。元 祐六年,歲在辛未,九月乙卯晦,無疾而滅。吳越之人,失其所歸依,奔 走號慕如佛滅度。乃使其弟子懷楚赴於淮南,請於揚州太守公子瞻,以 志其塔。公曰:『吾固知師矣。余弟子由,雖未嘗識師,然其知師,不在 我後。我為汝請。』轍以公命不敢辭。師姓徐氏,名元凈,字無象,杭之 於潛人。家世喜為善。師之生也,客有過其鄉者,指其居以語人曰:『是 有佳氣鬱鬱上騰,當生奇男子。』師生而左肩肉起如袈裟絛,八十一日乃 滅。其伯祖父嘆日:『是宿世沙門也,慎無奪其願,長使事佛,八十一者, 殆其算也。』及師之終,實八十有一。師生十年,從其邑僧法雨出家,口 不茹葷血,每見講堂,坐輒嘆曰:『吾願登此,說法度人。』年十六,落 髮受具足戒。十八,就學於天竺慈雲師。雲門人方盛,厭眾,欲卻之,雲 曰:『疇昔吾夢甚異,此子殆法器也,勿卻。』師日夜勤力,學與行進, 不數年而齒其高弟。雲沒,復事明智韶師。韶嘗講《摩訶止觀》,至方便 五緣,曰:『《凈名》所謂以一食於一切供養諸佛及諸賢聖,然後可以食, 此一方便也。』師聞之,悟日:『今乃知色聲香味皆具第一義諦。』因涕 下如雨。由此遇物,中無疑矣。嘗夢與其同門友元素入一寺,曰妙樂。有 僧出,師問之曰:『此非荊溪尊者製《法華文句記》處耶?』曰:『然。』 師訪以尊者遺像,相與至東閣,見一梵僧趺坐不動,容貌甚偉,謂師曰: 『我,汝過去師也。當為我作禮。』師拜,已而覺,忽若有得。年二十五, 恩賜紫衣及辯才號,蓋代韶為眾講說者凡十五年。知杭州呂公溱,始請師 住大悲寶閣院。師嚴設紀律,犯者秋毫皆斥去,其徒畏敬之。居十年,沈 公遘治杭,以為上天竺觀音大士道場,以聲音懺悔佛事,非禪那居也, 乃請師以教易禪。師至,吳越人爭以檀施歸之。遂鑿山增室,幾至萬礎, 重樓傑觀,冠於浙西。學者數倍其故。有禱於大士者,亦鮮弗答。詔名其 院曰靈感觀音。熙寧初,龍圖祖公無擇在杭,言者或不說其政,遽起製獄, 師以鑄鐘事預逮。居其間泰然,擬《金剛篦》,撰《圓事理說》。居十七 年,有僧文捷者,利其富,倚權貴人以動轉運使,奪而有之,遷師於下天 竺。師恬不為忤。捷猶不厭,使者復為逐師於潛。逾年而捷敗,事聞朝廷, 復以上天竺畀師。捷之在天竺也,吳人不說,施者不至,岩石草木為之索 然。及師之復,士女不督而集,山中百物皆若有喜色。清獻趙公抃,與師 為方外交,親見而贊之曰:『師去天竺,山空鬼哭。天竺師歸,道場光輝。』 然師復留叄年,終欲捨去,謂其徒曰:『吾祖智者,聖人也,猶以急於化 人,害於行己,位本鐵輪而證止五品。況吾凡夫也哉!』固謝去,老於南山 龍井之上,以茅竹自覆。吳越聞之,爭為之築室廬,具像設,甓瓦金碧,咄 嗟而就。叄年,復為太守鄧公溫伯請居南屏一年。鄧公去,乃歸龍井終焉。 師於講說,不擇晝夜,嘗曰:『鬼神威德不具,多畏人,晝說或不得至。比 夜人靜,庶幾能聽。』嘗焚指以供佛,左叄有二,僅能以執。其徒有欲效之 者,輒禁之曰:『如我乃可。』平生修西方凈業,未嘗以須臾廢。行成力 具,能以其餘見於外者非一也。余兄子瞻中子迨生,四年不能行,請師為 落髮,摩頂祝之,不數日能行如他兒。布衣季生者,習禪觀,甚辯而無行, 欲從師出家,子瞻憐之,為請於師,未言其名。師拒不許,若知其為人者。 秀州嘉興令陶彖,有子得魅疾,巫醫莫能治,師咒之而愈。越州諸暨陳氏 女子得心疾,漫不知人,父母以見,師警以微言,醒然而悟。嘗與僧熙仲 會食,仲視師眉間有光如螢,遽起攬之,得舍利。師曰:『慎毋以告人, 不知者將以妄疑我。』自是,常有於其卧起得之者。及其將化,入室晏坐, 謝賓客,止言語飲食。召其常所往來僧道潛,告之曰:『吾西方業成,如 是七日無魔,橫右脅吉祥而逝,吾願足矣。』至五日,出偈告眾,七日奄 然而寂,皆如其言。師度弟子五十人,四方學者不可以數計,頗能以其道 教化吳越。至十月庚午,塔成,頌曰:如來昔在世。心禪語為教。譬如四 大海,惟是一濕性。於其濕性中,變化千萬億。風來為濤瀾,風去為湛然。 魚龍所遊戲,鬼神所出沒。船筏借其力,網罟取其利。其上為洲渚,諸國 所生育。其下為淵谷,百怪所藏伏。東西日月,上下屬河漢。觀者不能 了,愕貽何暇說。如來知迷悶,隨變為解釋。因變所說者,是則名為教。 彼善聞教人,當知是幻爾。既已知是幻,則當識真實。我觀世教師,皆謂 教是實。由謂教實故,則為禪所訶。禪雖訶教乎,終以教致禪。禪若不取 教,是杜所入門。教而不知禪,是不識家也。辯才法師,於教得禪那。 口舌如瀾翻,而不失道根。心湛如止水,得風輒粲然。以是於東南,普服 禪教師。士女常奔走,金帛常圍繞。師惟不取故,物來不得拒。道成數有 盡,西方一瞬息。西方亦非實,要有真實處。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