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 言
各位法師慈悲,各位居士慈悲!今天是2012年農曆二月廿一,普賢菩薩聖誕,在這個神聖吉祥的日子裡,沙門釋清凈和大家共同學習無比殊勝的《華嚴經》的精華——《普賢行願品》,非常歡喜。經中曰:「若人於此普賢願,讀誦受持及演說,果報唯佛能證知,決定獲勝菩提道」,對此經持誦、開演、聽聞,都有無量功德,能令諸佛菩薩歡喜,三寶歡喜,護法龍天歡喜,所以這是值得歡喜的事。請大眾雙手合掌:
好,請放掌。
我們知道,佛教是由古印度傳入中土。公元前565年,在古印度的城邦國——迦毗羅衛國(今尼泊爾境內),降生了一位太子,名叫悉達多,姓喬達摩。後來出家修道,成為無上智慧的徹悟者,無量功德的圓滿者,無上的究竟者,被稱為「無上正等正覺」的佛陀。因為他是出生於釋迦族的一位聖人,故被尊稱為釋迦牟尼。釋迦牟尼含有深密的涵義,淺顯的解釋,梵語「釋迦牟尼」,華言「能仁寂默」。「能仁」者,能以仁慈一切眾生;「寂默」者,不著於相。
佛陀不是人格的神,更不是創造宇宙及主宰宇宙的上帝,或所謂的「道成肉身」,佛陀是人悟道而成的。佛陀以身示範,鼓勵有志學佛的人們,及時以此人間的肉身,追求無上的佛果。到了佛陀的境界,雖然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跡,但那不是佛陀重視的東西,最要緊的是佛陀的完美德行和偉大智慧。如能依照佛陀所說的修行之法,切實去做,便有成為佛陀的可能。
佛陀既有肉身,所以他是真實存在,有據可考的歷史人物。唯其由於古代的印度,不重視歷史年代的記錄,故對釋迦佛陀確切的生滅年月,不易考究。關於佛陀的出生年代,有著各種不同的傳說。根據佛典的記載以及碑記,近世學者的考證結果,認定佛陀降生於公元前565年,入滅於公元前486年。
佛陀的父親,名叫凈飯王,母親是摩耶夫人,尊稱為摩訶摩耶(偉大的摩耶),在佛陀出生僅僅一周之後,便去世了。佛陀是在其母親的胞妹,即佛陀的姨母及父王的愛護之下,長大成人。在佛陀沒有出家之前,大家都稱他為悉達多太子。他的姨母,是和摩耶夫人同時嫁給凈飯王的,叫作摩訶波闍波提(後出家,號大愛道比丘尼)。佛陀出家之前,娶了美麗的耶輸陀羅(名聞)為妃子,生了一位小王子,名叫羅睺羅。根據《根本說一切有部律破僧事》卷三的記載,出家之前的悉達多太子,有三位妃子,一為耶輸陀羅,二為喬比迦,三為鹿王。傳說,佛子羅睺羅是由佛陀指腹懷孕的。
雖然王族的生活優裕而舒適,悉達多太子卻不貪戀這些世間的情、欲和享受。太子曾由城的四門出遊,見生、老、病、死等現象及修道的行者,深感人生的苦痛與無常,遂萌出家修道之意。二十九歲時,太子夜出王宮,自脫衣冠為沙門。參訪世間眾多修行人,發現他們都沒有達到解脫的境界,太子以勝慧示其不究竟處,後至苦行林,開始六年的苦行生活。當時凈飯王所派的阿若憍陳如等五人也在此與太子一起修行。苦修期間,太子日食一麻一麥,雖然形體枯瘦,也沒有證取菩提,遂出苦行林。此時,共修的五位行者,誤以為太子退失道心,於是舍之而去。
太子來到尼連禪河沐浴,接受了牧女乳糜供養。恢復體力後,至伽耶村菩提樹下,以吉祥草敷金剛座,東向跏趺而坐,誓成正覺。當時有魔王欲行惱亂,太子以慈悲力降伏魔怨,以定慧力明一切法,以上上智通達甚深十二因緣,於明相出時,成就「無上正等正覺」。世人尊稱為「佛陀」(意為覺者),佛號「釋迦牟尼」,時年三十五歲。
釋尊苦行、降魔、成道的經過,皆由太子的秘密護衛侍者優波離(佛成道後,隨佛出家,是持戒第一的大弟子)所見證。釋迦牟尼佛成道時曾說:「奇哉!奇哉!大地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指出一切眾生皆具佛性,皆可成佛。
釋迦牟尼佛示現成就無上正等正覺後,為令眾生解脫苦難,開示悟入佛之知見,開始了四十九年的弘法事業。十方無量的諸佛、菩薩亦化現於娑婆世界,助興佛教,救度眾生。其中我們熟知的有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音菩薩、地藏菩薩、彌勒菩薩、韋陀菩薩等。
在四十九年的弘化生涯中,佛陀最初直暢本懷,宣演《華嚴經》二十一日,後觀機逗教,又說《阿含經》十二年,《方等經》八年,《般若經》二十二年,《法華經》和《涅槃經》共八年。這是大會式的宣講,而對於個人各別的教化,說過無量數次。佛陀因材施教,點化迷萌,救度無量無數的人脫離苦難,感化無量數人求皈受戒。無量的眾生因佛陀的教誨而棄惡修善,懺悔罪業,發菩提心,奉法修行。由此而得勝妙樂者,究竟解脫者,畢竟了悟無上菩提者無量無邊。
如佛陀在鹿野苑,向最初和他一起共修的阿若憍陳如等五人,宣說四諦、五蘊等聖妙法門,五人聞後便獲果證,當即皈依佛陀,從佛出家。此後佛陀更是遊歷四方,化導群倫。佛陀的弟子有頻婆娑羅王、波斯匿王等國王,及韋提希夫人、末利夫人等王妃,也有社會下層的蓮花色、摩登伽等。佛陀度阿那律、難陀、阿難陀等諸王子出家,也不舍棄地位低下的優波離、挑糞匠尼提等。總而言之,佛陀的弘化是以慈攝眾,以法領眾,以智教眾,以法養眾。娑婆世界的眾生剛強難化,不信因果,不信六道輪迴,對於世間種種的惡行,以及對於將來所要受到的果報,無知而無所畏懼,沉溺於慾望和惡習之中。佛陀慈悲,以自身經歷的食馬麥、遭誹謗等事,為眾生現身說法,並詳細解說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皆是往昔作惡所感,以令眾生明白因果不虛之理。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回心自證永恆法身。
慈悲的佛陀對眾生的愛護無微不至。所教化的對象,不分貧富貴賤、種族信仰一律平等,皈依弟子日漸增多,於是便有了僧伽(僧團)。在佛陀的弟子群中,因有著種種賢聖不肖的分別,故而佛陀制定了戒律,並時常教誡弟子持戒的重要性。
正是戒,維系了僧團的清凈。個人遵照戒律而行,過著法制的生活,佛陀又規定每半月布薩誦戒一次,集合說戒,使諸比丘都能在清凈戒法中長養善心,長行梵行。
就這樣說法度生四十九年,因緣將至,亦是為令眾生於佛法中生珍重心,進而實踐解脫之道,佛陀於年八十垂般涅槃。臨涅槃之際,所有的眾生都悲啼號哭,聲聞、菩薩四眾、天龍八部、人非人等都來集會,佛陀以大悲心開導大眾:佛性常住真實無變,及常樂我凈等義。又開示眾生悉有佛性,一闡提和聲聞、辟支都當得成大覺佛果,並廣說與涅槃有關的一切菩薩法義。針對阿難所提出的四個問題,開示弟子們:在佛入滅後,要以戒為師、以四念處安住、以默擯置之調伏惡人、在一切經首安立「如是我聞」令人起信。叮嚀弟子,護持凈戒,常當一心,勤求出道,要身常行慈、口常行慈、意常行慈。
東漢永平十年(公元67年),明帝劉庄夜夢金人放光殿庭,第二天早上問及大臣。太史傅毅回答說:西方大聖人,其名曰「佛」。陛下所夢恐怕就是他。明帝就派遣中郎將蔡愔等十八人去西域,訪求佛道。蔡愔等於西域遇竺法蘭、攝摩騰兩人,並得佛像經卷,用白馬馱著共還洛陽。明帝特為他們建立精舍居住,稱做白馬寺。攝摩騰與竺法蘭在寺里譯出《四十二章經》。這幾乎是漢地佛教初傳的普遍說法,也為我國曆史教科書所採用。
佛教傳入中國之後,到了後漢末葉桓靈二帝的時代(公元147—189年),記載才逐漸翔實,史料也逐漸豐富。其時西域的佛教學者相繼來到中國,如安世高、安玄從安息來,支婁迦讖、支曜從月氏來,竺佛朔從天竺來,康孟詳從康居來。由此譯事漸盛,法事也漸興。
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中,歷史最悠久的宗教。佛教自東漢傳入中國以後,千餘年來一直是中國人民的主要信仰,其間經歷代高僧大德的弘揚提倡,許多帝王卿相、飽學鴻儒也都加入這個行列,終於使佛教深入社會各個階層。對它的信仰深入民間,「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而佛教的哲理部分則與儒、道等相結合、相融會、相激蕩,匯入中華文化源遠流長的大海,形成了中華傳統文化的主流。現在已被人們稱為中國傳統宗教,而非外來宗教。
五是禪宗;
六是凈土宗;
七是律宗;
佛法本是一味的,由於接受者的程度,即根性的高下不一,以及生存時代與生活環境的差異,對於佛法的體悟,也就因人而異,各有下手處,所謂「歸元無二路,方便有多門」。佛經中也說:「佛一圓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八大宗派各有特點,有人用一偈戲而概之為:「密富禪貧方便凈,唯識耐煩三論空,傳統華嚴修身律,義理組織天台宗。」
佛滅後七百年,龍樹菩薩從龍宮傳來《華嚴經》。東晉時,印度僧人佛陀跋陀羅在揚州道場寺譯《華嚴經》,以及其他諸師的講傳疏解。唐杜順和尚(傳系文殊菩薩轉世)悟入華嚴法界,始倡華嚴宗。著有《法界觀》,《五教止觀》,發揚華嚴法門。初傳智儼,作《華嚴經搜玄記》十卷,發明十重玄門,以六相融會之。次傳至賢首大師,作《探玄記》、《游心法界記》、《一乘教義分齊章》等,總判釋尊一代教化為五時八教,集華嚴宗之大成。武則天時代,實叉難陀重譯《華嚴經》四萬五千偈,世人稱為新經。時清涼大師澄觀作《華嚴經大疏鈔》,博大精微,總括小大行相,無倚無偏,大振華嚴宗風。清涼大師法嗣宗密,原為禪宗學者,改宗華嚴,著有《原人論》,禪教並重。其《圓覺經疏鈔》,與清涼思想一以貫之。
本宗所依經典:
一、《大方廣佛華嚴經》(60卷),晉佛陀跋陀羅譯,又稱舊譯華嚴;
二、《大方廣佛華嚴經》(80卷),唐實叉難陀譯,又稱新譯華嚴;
在三譯華嚴中,賢首以前均依六十《華嚴》而弘教化,宗密則依八十《華嚴》而弘教化。此外,世親造《十地經論》十二卷,為《華嚴經、十地品》的釋論,為本宗所依論典。
而《入法界》一品,晉譯《華嚴經》十六卷、唐譯《華嚴經》亦僅二十一卷。貞元譯第四十卷,為晉唐二譯所無,於是古德便將《普賢行願品》一卷殿列唐譯八十卷之後,形成《華嚴經》八十一卷的定本。《華嚴》一經,初會為普賢菩薩所說,終末亦普賢菩薩所說,文勢連續,首尾相顧,相得益彰。
華嚴宗七祖分別為:
一、馬鳴尊者。馬鳴乃西土十一祖,東天竺國人。說法時,能感群馬得解悲鳴,故曰馬鳴,依百本大乘經造《起信論》,是為初祖。
二、龍樹尊者。龍樹乃西土十三祖,南天竺國梵志之裔。始生之日,在於樹下,因入龍宮而得成道,故號龍樹。申明起信論義,是為二祖。
三、帝心法師。帝心,姓杜,諱法順。世間聾啞者遇之,必能聞能語。唐太宗詔謂之曰:「朕苦勞熱師之神力,何以蠲除?」師曰:「聖德御宇,微恙何憂,但頒大赦,聖躬自安。」上從之,疾遂瘳。因錫號曰「帝心」。作法界觀門,專弘華嚴,是為三祖。
四、雲華法師。雲華,寺名。師居是寺,因以名之。姓趙,諱智儼。得帝心親傳,以授賢首,其教大行,是為四祖。
五、賢首法師。賢首,謚號,諱法藏。其先康居國人。唐則天詔於太原寺開華嚴宗旨,感白光自口而出,須臾成蓋,萬眾歡呼。如對長生殿,指殿隅金師子以喻法體用而為說法,則天領解,遂著其說為金師子章,是為五祖。
六、清涼法師。清涼,號也。姓夏侯氏,諱澄觀,會稽人。造華嚴大疏。唐德宗誕節,如對內殿,能以妙法,清涼帝心,遂賜號清涼。憲宗問華嚴宗旨,豁然有得。加號大統清涼國師,文宗開成三年示寂,凡歷九朝,為七帝門師,是為六祖。(九朝:唐玄宗、肅宗、代宗、德宗、順守、憲宗、穆宗、敬宗、文宗。七帝,即代宗以下七帝。)
七、圭峰法師。圭峰,終南山之別名。師居是山,因得是名。姓何,諱宗密,果州人。清涼嘗謂之曰:「毗盧華藏,能隨我游者,其汝乎。」遂著《圓覺經》、《華嚴經》等疏鈔。唐文宗詔問佛法大意,賜號大德。是為七祖。
《華嚴》是經中之王,經中之海,是佛教根本*輪,最為圓頓,而《普賢行願品》則是《華嚴》關鍵,修行樞紐,文約義豐,法門廣大。所以,一歷耳根,永為道種;一生信解,頓超財供。
本經說,以充滿十方無量世界的上妙七寶及天人最勝安樂,布施爾所一切世界的所有眾生,供養爾所一切世界的諸佛菩薩,經歷爾所佛剎極微塵數劫,相續不斷,但所獲功德,比起聽聞普賢願王一經於耳的功德,百分不及一,千分不及一,乃至優波尼沙陀分亦不及一。可見聽聞、持誦《普賢行願品》的功德之大。
「大方廣佛華嚴經」是七種佛經命名中具足人、法、喻三者的經名。「大方廣」是法,「佛」是人,「華嚴」是喻。經題包含七義,大是體,方是相,廣是用,佛是果,華是因,嚴是總相,經是能詮。這個經題是人法雙題,法喻齊舉,體用無礙,因果周圓,所以極為殊勝,無盡法門不出於七字。
「大」是當體得名,常遍為義。一切法中,哪一法最大呢?就是真心,它豎無初際、橫絕邊涯。豎,沒有初際、後際,是無始無終、常住不滅的;橫,沒有邊涯,無內無外,遍在一切處。所以心性本體是常遍的,稱為大。
六祖惠能大師說:「菩提心量廣大,好像虛空一樣,沒有邊際,也沒有方圓大小、青黃赤白、上下長短、瞋怒喜樂、是非善惡、頭尾等對待分別。一切諸佛國土,都如同虛空一樣。世人的靈妙真如本來是空,並無一法可得;諸法自性本來空寂,也是如此。」
「方」是從法得名,以軌持為義。心性體上本具恆河沙數自性功德,攝持而永不損減漏失,叫做方。
「廣」,從用得名,包博為義。包是包含一切;博是廣博無邊。由於體是常遍、相是無量,體上遍含一切作用。
「大、方、廣」並非指其它,正是直說一念心性,也就是真如佛性的體、相、用。
真如佛性,也就是禪宗所說的「自性」。自性不是「自我」,自我是個假我、小我、無明,是我執和法執糾結成的一種自縛,並非是「真我」。在佛陀的教法中有無數對「真我」的表述,在不同的語境下,為了更加清楚表述「真我」狀態,佛陀用了「無我、空性、佛性、自性、真我、真如、一真法界、如來藏、妙明真心、心」等等各種名相來表述,所說的就是「與佛無差別」的「真我」狀態。
佛言:「如來妙體即法身,清凈解脫同真諦。如日與光不相離,如來功德即涅槃。真我與佛無差別,一切有情所歸趣。生死涅槃等無二,其性不壞無造作。垢凈如如性不異,唯佛世尊獨能了。眾生悉有如來藏,三寶於是現世間。一切有情入佛智,以性清凈無別故。佛與眾生性不異,凡夫見異聖無差。一切眾生本清凈,三世如來同演說。」(《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10卷)唐•般若譯)
所以,永明延壽大師雲:「是以千途異說,隨順機宜,無不指歸一法而已。故《般若》唯言無二,《法華》但說一乘,《思益》平等如如,《華嚴》純真法界,《圓覺》建立一切,《楞嚴》含裹十方,《大集》染凈融通,《寶積》根塵泯合,《涅槃》咸安秘藏,《凈名》無非道場,統攝包含事無不盡,籠羅該括理無不歸。」千經萬論,指歸一如。
佛陀對於「真如佛性」的表述,有時說空,有時說有,有時說即空即有,有時說非空非有。這都是針對不同根機和次第的眾生,從佛性的「體、相、用」三個角度,也就是佛性的「法、報、化」三身或分別詮釋,或全面表述。就如同,要向未見過我手中這個杯子的人講清這個杯子,需要分別表述出「材質、形狀、作用」,這就是「體、相、用」。
就像學習一部經,按照天台宗的「五重玄義」:一釋名,解釋一經之題目;二辨體,辨別一經所詮之體性,如《法華經》即以「中道實相」為全經所詮之妙體;三明宗,闡明一經之宗趣;四論用,論說一經之功用;五判教,又作判教相,判立一經之教相,以定一經之評價。於是,一部經就很容易理解全面了。
法報化身自顯現;
體空相明用周遍。
一、體空:法身,中觀空性見(清凈明覺,般若智慧),三法印之「涅槃寂靜」。
《壇經》:一日,師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神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
二、相明:報身,唯識瑜伽(苦樂覺知,轉識成智),三法印之「諸行無常」。
於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時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寶嚴飾,譬如寶莊嚴佛,無量功德寶莊嚴土,一切大眾嘆未曾有!而皆自見坐寶蓮華。
佛告舍利弗:「汝且觀是佛土嚴凈?」
舍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見,本所不聞,今佛國土嚴凈悉現。」
佛語舍利弗:「我佛國土,常凈若此,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眾惡不凈土耳!譬如諸天,共寶器食,隨其福德,飯色有異;如是舍利弗,若人心凈,便見此土功德庄嚴。」
三、用周遍:化身,唯心如來藏(情與無情,天地萬物,芸芸眾生),三法印之「諸法無我」。
有人問大龍智洪禪師:「什麼是微妙的禪?」智洪禪師回答:「風送水聲來枕畔,月移山影到窗前。」空中,梧桐落葉飄零;眼前,蕭瑟秋花凝霜。
秀才問趙州禪師:「此情此景,如何感悟人生?」趙州禪師說:「不雨花猶落,無風絮自飛。」
投子大同禪師與嵇山章禪師在室外品茶。大同禪師指著茶杯中倒映的青山綠樹、藍天白雲說:「森羅萬象,都在裡邊。」章禪師將茶水潑在地上,然後問:「森羅萬象,在什麼地方?」大同禪師說:「可惜了一杯茶。」
僧人問臨濟義玄:「如何是無位真人?」玄便打,道:「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
僧問雲門文偃:「如何是佛?」文偃答:「乾屎橛!」
莊子《知北游》:東郭子請教莊子說:「你所謂的道,在哪裡呢?」莊子說:「無所不在。」東郭子說:「一定要說個地方才可以。」莊子:「在螻蟻中。」東郭子:「為什麼如此卑微呢?」莊子:「在雜草中。」東郭子:「為什麼更加卑微呢?」莊子:「在瓦塊中。」東郭子:「為什麼越說越過分呢?」莊子說:「在屎尿中。」
在《虛雲和尚年譜》中,我們可以看到虛雲大師開悟偈,也是從「體、相、用」來表述自性:燙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語難開(體空),春到花香處處秀(相明),山河大地是如來(用周遍)。
大乘三大學派「中觀、瑜伽、如來藏」三位一體,不二法門,為佛性實相之「體、相、用」。大乘八宗「律宗、三論宗、凈土宗、禪宗、天台宗、華嚴宗、法相宗、密宗」在修學上都以空性思想為根本教法,在表現形式上則各有側重,如:天台宗和三論宗,側重中觀學派;法相宗、密宗、凈土宗和律宗,側重瑜伽學派;禪宗、華嚴宗,側重如來藏學派。
眾生的「第八識藏識(佛性)、第七識末那識(習性)、第六識意識(理性)」,諸佛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及「法身、報身、化身」,又說「心、佛、眾生」,實相之「空分、明分、顯分」,天台之「空、中、假」,禪宗之「破初關,見自性,證化身;破重關,證自性,證報身;破生死牢關,透自性,證法身」。這都是從佛性實相之「體、相、用」三分表述的。對此,心理學為「無意識、潛意識、意識」;婆羅門為「梵天、毗濕奴、濕婆神」;道教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陰陽家為「無極、太極(兩儀)、四象」;基督教為「聖靈、聖父、聖子」。修證高度和認識水平絕然不同,但方向卻是有其相似性。
南北朝時代的傅大士(傅翁)悟道偈雲:「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老子《道德經》雲:「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當年,憲宗皇帝詔請清涼國師入宮問法,帝問:「華嚴所詮,何謂法界?」國師答:「法界,即一切眾生身心本體。」所以,「大方廣」不是說其他,唯指本性。
再回到本經來看,大方廣是所證,能證是佛華嚴。佛以覺照為義。華從比喻得名,以感果、嚴身為意義,就是:由萬行圓滿成就,感得佛果;由眾德具備,庄嚴佛的十身。「嚴」是總相,能嚴是「華」,所嚴是「佛」。「嚴」以功用立名,以資庄為義,就是以廣大的體用庄嚴法身和色身。
「大方廣佛華嚴」是別名,「經」是通名,即超出生死的直捷路徑。
以上七字經題,展開便是無量法海。清涼國師講了一條「展卷難思」,意思是:本於清凈法界,最初開為理、智二門;理又以體、用開為大方廣,智又以因、果開為佛華嚴;經詮大方廣佛華嚴六字,總共七字經題;七字展開,是一卷《普賢行願品》,所證法界是大方廣,能證普賢行願是佛華嚴;一卷《普賢行願品》再展開,就是一部《華嚴經》,五周因果都是佛華嚴的因果,所證都是大方廣;《華嚴經》再展開,則無窮無盡。就「收卷」而言,無盡法界收為華嚴九會;華嚴九會收為《普賢行願品》;《普賢行願品》收為《大方廣佛華嚴經》經題;經題收為理、智二分;理智融合為一真法界,能所雙亡、事理雙寂故。所以是「舒則彌綸法界,卷則足跡難尋」——展開,經的妙義遍滿無邊法界;收攝,了無蹤跡可尋。即舒恆卷,即卷恆舒,即是展卷無礙。總之,或展開、或收卷、或廣演、或簡說,都是一部《大方廣佛華嚴經》。
經雲:「無量無邊法門海,一言演說盡無餘」,無量無邊的法門海,一個言辭就完全說盡了,這是「即舒恆卷」。又雲:「如來於一語言中演說無邊契經海」,一個言辭中演說了無邊契經海,一字中具足無盡法義,這是「即卷恆舒」。
【入不思議解脫境界普賢行願品】,從所入、能入、入三方面作解釋。「所入」是不思議解脫境界,「能入」為普賢行願;「入」指智慧與法界契合,如空印於空,沒有能、所。
為什麼叫做不可思議呢?言、思不及故。就是:法無名稱,故語言表達不到,言語道斷,口欲談而辭喪(口欲說卻無言可說);法無相狀,故思維無法緣取,心行處滅,心將緣而慮息(心欲緣卻無可緣)。法界沒有一定的名稱和相狀,心不可思、口不可議,因此叫作不可思議。
是哪個法不可思議呢?即解脫境界。解脫有作用解脫和離障解脫。作用解脫指作用自在,解脫了束縛障礙。像《維摩詰經》所說:「有解脫,名不可思議,若菩薩住是解脫者,以須彌之高廣,內芥子中等。」即安住在不可思議的解脫中,高廣的須彌山可以納入微小的芥子中。像這樣,作用通徹無礙,以一現多,以小容大,一身化現無量身,一念入於一切劫等,叫做作用解脫。離障解脫是指以智慧脫離煩惱障和所知障。
兩種解脫是相成的關係,以離障解脫成就作用解脫,就是內離障礙,外用自在無礙。圭峰大師說:一切諸法本自融通無礙,只是由於內心執著、累劫纏綿,才感得外境妄相阻礙。就像在平坦開闊地帶露天睡眠,夢見四邊障礙重重,或有險山深水,無法通過,夢心覺悟時,則所向解脫,無所障礙。
所以,但能消盡執著,自然一切境中作用自在。但得本,不愁末,只要在心上去除妄執,心光即流通無礙。《華嚴經》雲:「無一眾生而不具有如來智慧,但以妄想顛倒執著,不能證得。若離妄想,一切智、自然智、無礙智則得現前。」
「普賢行願」,《大日經疏》卷一中提到:普賢菩薩,普是遍一切處義,賢是最妙善義。是說普賢菩薩依菩提心所起願行,及身、口、意悉皆平等,遍一切處,純一妙善,具備眾德,所以名為普賢,代表菩薩行願,也就是菩薩所行持的誓言。普賢菩薩又稱三曼多跋陀羅,意思是具足無量行願,示現於一切諸佛剎土。普賢菩薩代表一切諸佛的理德與定德,與文殊菩薩的智德、證德相對,兩者並為釋迦牟尼佛的兩大脅侍。被稱為「華嚴三聖」。文殊菩薩駕獅、普賢菩薩乘象,表示理智相即,行證相應。
普賢菩薩應化道場為四川峨眉山。普賢菩薩是大乘菩薩的代表,象徵著大乘佛教的精神。在《華嚴經》中明示一切佛法歸於毗盧遮那如來及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二大士,三者並稱「華嚴三聖」,普賢菩薩則代表一切菩薩行德本體。
「普賢行願」是菩薩行的表徵,任何一個眾生,實踐菩薩行圓滿之時,就是普賢菩薩,而圓滿普賢的果位就是毗盧遮那如來,眾生具足著普賢之因,也就是毗盧遮那佛性。
「普賢菩薩」名稱由來:菩薩因何名為普賢?《悲華經》說:「我行應當勝諸菩薩。寶藏佛言,以是因緣,今改汝字,名曰普賢。」對普賢一名的解釋,歷代大師各抒己見,今取唐宗密大師《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略疏注》的解釋。
(2)約諸位說:曲濟無遺曰普,鄰極亞聖曰賢。
(3)約當位說:德無不周曰普,調柔善順曰賢。
普賢與文殊同為釋迦牟尼佛的二脅士,普賢侍右,主侍定德門,文殊侍左,主侍智德門。表示如來教法,是行解並進,定慧雙修。唐清涼國師對此解釋非常透徹。他在華嚴三聖圓融觀中,明二聖三對錶法:
(1)普賢表所信如來藏。故《理趣般若經》雲:一切眾生皆如來藏。普賢菩薩自體遍故,初會即入如來藏三昧。文殊表能信之心,《佛名經》說:「一切諸佛,皆因文殊發心故。如善財始見,即發大心。」
(2)普賢表所起萬行,一切經中,皆說普賢行願。文殊表能起之解。故彌勒對善財說:「汝先得見諸善知識,聞菩薩行,入解脫門,皆文殊之力也。」
(3)普賢表證空出纏法界,《華嚴經》說:身相如虛空故,善財見之,即得智波羅密者,依體起用故也。文殊表能證大智,顯其有智方證理故。
然此二聖,各相融攝,依體起行,行能顯理。普賢與文殊,象徵學佛要有信有解。信而無解,信是無明;解而無信,解是邪見。因此,這二位大菩薩,在釋尊的常隨菩薩眾中是不能分離的一對。
相傳,中國古德拾得大士,是普賢菩薩的化身。天台山國清寺的豐干禪師,一日行經赤城道旁,聽到草叢中有小兒啼哭,趨前視察,見一小孩約十來歲,問其姓名,答:「我無家、無姓、亦無名。」豐干禪師憐憫其無依無靠,帶回國清寺,交給庫房當茶童。因是拾來,名之拾得。
由於拾得聰明伶俐,三年後升任齋堂香燈,及執掌出食等雜事。一天,四顧無人,竟登座與所供奉的聖像對坐而食,還呵斥聖像小果,焦芽敗種。此事被知庫靈熠禪師看見,斥責其對聖像不恭敬,可能頭腦有毛病,罷免其香燈一職,派往廚房洗碗碟。拾得常將多餘飯菜,盛在竹筒里,贈其摯友寒山子。
有一次,寺中飯食花果被鳥啄食,拾得竟然拿著棍子打寺中供養的山神像,斥責其守護伽藍不力,有失職責,枉受沙門供養。當晚寺里的僧人,都夢見山神說:「拾得打我,罵我。」靈熠禪師到山神像前視察,果然看見山神像有杖打痕跡,始知拾得來歷不凡。
拾得與寒山子時常往來,還常對人說佛法。但人不信,反而譏誚怒罵,甚至打他。寒山對拾得曰:「世間人穢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我該如何對他?」拾得答曰:「忍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後來拾得負責牧牛。一日,正值寺中半月布薩,律師正為僧眾在堂中說戒。拾得驅牛群到法堂前倚門而立,並撫掌笑曰:「悠悠哉,聚得作相,這個如何?」說戒和尚怪其不敬,怒斥曰:「下人瘋狂,破我說戒。」拾得見其嗔心起,即說偈曰:「無嗔即是戒,心凈即出家;我性與汝合,一切法無差。」戒和尚見拾得嘻皮笑臉,氣得下堂來打拾得,要他驅牛出去。
拾得說:「我不趕牛了,這群牛,都是大德前生的知事僧,它們都有法號,不信,看我叫它們出來。」隨即對牛群說:「前生律師弘靖站出來。」即有一白牛作聲而過。又曰:「前生典座光超出來」一黑牛應聲而出。拾得又叫:「直歲靖本出來」又有一牯牛應聲出來。最後,拾得牽一牛說曰:「前生不持戒,人面而畜心,汝合招此咎,怨恨於何人,佛力雖廣大,汝卻辜佛恩。」
自此,僧眾始知拾得,並非凡間俗子,不再以瘋子看待。後因阿彌陀佛化身的豐干禪師,對丘太守說:「寒山拾得,是文殊普賢的化身!」聖跡顯露,與寒山子同離國清寺,後不知所終。
文殊、普賢兩位大士,一為諸佛母,一為諸佛長子,公孫二人,常在十方諸佛前,共作佛事,常在一起,游戲人間。淳熙年間,文殊菩薩應身為兜率寺戒闍黎時,普賢菩薩亦同時化身為周氏女,排行第七,人皆稱她周七娘。生時便有種種神異,長大後不肯嫁人,每天行乞於市,晚常宿於普濟橋下,常與戒闍黎在一起,妙行莫測。時人不解,笑為瘋婆。後有聖者歌曰:「戒師文殊,周婆普賢,隨肩搭背,萬世流傳。」後人始知是菩薩應世。
普賢菩薩贊偈:普賢菩薩,行願齊周,華藏會上闡法猷,瓶瀉兩千酬,接引凡流,象駕任優遊。
罽賓國是北印度羯濕彌羅國的異名。三藏般若就是精通經、律、論三藏,名叫般若的法師。
般若三藏,天竺人,唐朝時,在長安傳法。法師從唐德宗貞元十二年六月至十四年二月,在大唐京師的大崇福寺,譯成四十卷華嚴經文。隋唐時代,佛經翻譯以長安及洛陽為中心,譯事大盛,譯師輩出。般若三藏是四十卷本《華嚴經》的翻譯者,以此而聞名後世。同時,在隋唐譯經史上,他是最後一位大譯師,所譯出的《華嚴經》也是唐代譯出的最後一部大部頭經典。此後,隋唐譯事衰微。
經文:
【爾時普賢菩薩摩訶薩,稱嘆如來勝功德已,告諸菩薩,及善財言。善男子,如來功德,假使十方一切諸佛,經不可說不可說佛剎極微塵數劫,相續演說,不可窮盡。若欲成就此功德門,應修十種廣大行願。何等為十,一者禮敬諸佛,二者稱讚如來,三者廣修供養,四者懺悔業障,五者隨喜功德,六者請轉*輪,七者請佛住世,八者常隨佛學,九者恆順眾生,十者普皆迴向。善財白言,大聖,雲何禮敬,乃至迴向。】
直譯:
這時候,普賢大菩薩對如來的極為妙好功德加以稱嘆,然後又對眾菩薩及善財童子說:善男子,如來的功德,就是那十方世界的一切諸佛,在言說不盡的佛剎極微塵那麼多的無窮大劫中,連續不斷地講說下去,也是不可能窮盡的。如果有人要想尋求這一通向無邊功德的法門,就應該修習十種廣大的行願。
哪十種廣大行願呢?
一者禮敬諸佛,二者稱讚如來,三者廣修供養,四者懺悔業障,五者隨喜功德,六者請轉*輪,七者請佛住世,八者常隨佛學,九者恆順眾生,十者普皆迴向。
講解:
連結前文第八十卷末尾的偈頌,總結贊嘆如來的功德廣大無盡,這時候,普賢大菩薩稱揚贊嘆了如來的極為妙好殊勝功德。普賢菩薩告訴諸菩薩及善財童子說:善男子,如來的功德,就是十方世界的一切諸佛,在言說不盡的佛剎極微塵那麼多的無窮大劫中,連續不斷地講說下去,也是不可能窮盡的。如果有人要尋求這一通向無邊功德的法門,就應該修習十種廣大的行願。
像這樣,演說者是無上的佛陀,而且集合了十方一切諸佛;演說時間是無量佛剎極微塵數劫,而且相續不斷,縱然這樣,仍不能說盡如來功德,以此凸顯了如來功德極為廣大。《華嚴經》雲:「剎塵心念可數知,大海中水可飲盡,虛空可量風可系,無能說盡佛功德。」
善財童子,因其出生時,種種珍寶自然湧出,故有此名。善財童子為《華嚴經》「入法界品」之主人公,是修菩薩道行者的光輝榜樣,他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後,從文殊菩薩處漸次南行,經參訪五十三位善知識,最後修行圓滿、證入法界。他在普陀洛迦山拜謁觀世音菩薩,得到指點教化,後來,民間為觀世音菩薩塑像時善財和龍女(法華經)成為其左右脅士。
「此功德門」,指如來浩瀚如海的功德。想成就圓滿的佛果功德,就必須修持圓滿的因行——禮敬諸佛等的十種廣大行願。清涼國師這樣講到應修普賢行願的原因:「廣說能證普賢行願,令入法界,則成如來勝功德故。若不依此普賢行修,設經多劫亦不成故。」因此為了成就如來功德,應當修學普賢十大行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