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性基礎》之十一
——20121207《心經》網路課堂錄音整理
各位同學晚上好!我們今天接著學習《心經》,上一次課我們講到了菩提心。怎麼去理解菩提心呢?各位過去都發過菩提心嗎?(學員:發過。)有的沒有發過,有的已經發過了。發過的同學分享一下,你是什麼場景下發的菩提心。剛才是誰說的發過了?
(學員a:王彥。)
法師:王彥!說說吧。
(學員b:發的不好。)
法師:你就把發的不好的狀況給大家描述一下,這樣大家將來還有提升的空間。
(學員b:當時回老家的時候,親戚要給宰羊吃,在宰羊的時候,那個羊就流淚。)
法師:羊流淚?
(學員b:對,羊流淚,我親眼看到的羊流淚,宰了以後發現肚子裡面有一個羊羔。聽到這個以後,我有種特別難受的感覺,當時不知道該怎麼做了。覺得當時多少有一些憐憫它的感覺,這個和菩提心多少沾點邊吧。)
法師:憐憫之心,也就是惻隱之心,這個和菩提心沾了點邊,大家覺得呢?
(學員c:不是,這個和這菩提心差的太遠了。)
法師:你的意思是說邊都沒沾是吧?
(學員c:對的!對的!)
法師:連邊差得都很遠是吧?
(學員c:對的!)
法師:面對這個場景,心裡怎麼樣一個狀態或做法才算是沾了邊或者就是菩提心呢?
(學員c:他看到羊流淚就應該說:我們不吃羊,你別殺了,把那羊放生,讓它把小羊羔生下來,才是發菩提心。他這個繼續殺了,殺了以後發現了有一隻羔羊,他才產生了一種愧疚。(眾笑))
(學員b:不是我殺的。)
(學員c:不是你殺的,可是為了招待你啊!)
(學員b:不是招待我一個人,不是專門為我殺的……我是阻攔不住的。)
法師:你也阻攔了嗎?
(學員b:說了,阻攔了……風俗習慣,我個人的力量不夠。)
法師:以後類似這樣的情況要喊幾個同行善友一起。(眾笑)對於這個情況剛才有同學說:我們就會去阻止,避免這樣的殺害生命的事情出現,這就是菩提心了嗎?其他同學是什麼看法?
(學員d:覺得只要是發了善心,對我們阿賴耶識,它都會有影響的,有一個善念在,它都是菩提心。)
法師: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其實就已經是菩提心了是吧?
(學員d:是的。)
法師:有三種答案:一個是沾了點邊,一個是離邊還很遠,一個就是菩提心。還有沒有?
(學員e:趨向於。)
法師:趨向於菩提心。
(學員e:已經朝那個方向。)
法師:已經朝那個方向努力了。
上一節課給大家重點分享菩提心這個概念,菩提心是一個梵語的音譯詞。你要解釋什麼叫菩提心,這個越解釋越不容易明白,你說什麼叫菩提心,這叫覺悟之心。什麼叫覺悟?說法又不同了。破除無明,破除我執,達到無我,這是用名詞解釋名詞,不斷用下去我們就慢慢進入一個名言的體系裡邊,但是卻沒有辦法和現實的場景做一個結合,即便這個場景出現了以後,我們也還是不能判斷出來他到底有沒有菩提心。即便我們可以解釋很多,但我們判斷不出來。所以相當於說我們學了很多名言概念,但是這些名言概念在現實生活中沒辦法去對照,正是因為這樣一個原因,所以我們才用「仁」這個詞來去代替它。那麼「仁」這個詞是不是就比菩提心的理解稍微的那麼親切一點呢?
這就是我們古代文字本身的一個特有的功德,我們的漢字是有功德的。這種功德就是它的字形、字意乃至於發音都蘊含在裡邊,當然後來的話,有的是形聲字,有的是象形字。象形字,古人對於一個場景的體悟或者觀察取相下來,所以單單看這個文字我們就有一種感悟,這種感悟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再去解釋它是什麼。
仁就是兩個人,仁就是兩種生命,兩個生命的一個互動,所以當我們看到這隻羊被殺乃至於說刨開以後,發現裡邊還有一個小羔羊的時候,剛開始我們淚還沒滴下來,看見羊的眼淚,我們的淚也沒流。但是看到那個小生命的時候,淚流下來了,止不住了。所以觸景生情啊,在那一刻我們那個憐憫之心和惻隱之心,我們已經分不清楚哪是你,哪是這個生命,因為在那一刻生命已經連為一體了。
如果沒有這有這種同情心,沒有連為一體那一刻,這個仁就沒有體現出來,菩提心就沒有體現出來。只有那一刻同情了,同情的時候——同情啊既然是同了,你就分不清楚誰是誰了。所以過去古人講的「大同世界」,講的就是這樣一種人與人之間的一切差別相消解在一個根本的共同性裡面的時候,這叫「大同世界」。
這樣一個「仁」我們一看就知道:哦,是這樣一種場景的互動,互動的時候彼此之間產生一個深切的理解,同情的時候那一刻就是「仁」的一個體現,就是「菩提心」的一個端倪。再張揚一下,就是這第二念它為什麼我們做不到?雖然看這個生命很危險了,下一步我卻沒有去救它。我們設想一下啊,如果當時不是殺害的這隻羊,如果是殺害我們的生命的話,我們會怎麼反應?
(學生f:痛苦不堪。)
法師:哦,光痛苦就完了?(笑)你就承受這個痛苦是不是?
(學生g:我會竭盡全力解救自己。)
法師:我們會竭盡全力地解救自己,這叫什麼呢?正當防衛。
這個在刑法裡面,我們的法律體系裡面,「正當防衛」是不負法律責任的。如果說我們受到生命的威脅時候,這個時候你出於保護自己的生命和財產,正當防衛時候我們行為沒有刑事責任。但是這個不要過度,正當防衛如果過度的話,就是我們以為對方會傷害我們,在這種情況下你做這個判斷,結果把對方給傷害了,你的判斷是有誤的,這就是正當防衛過度了,這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哦。這是我們現行的法律體系是這樣講。
但是面對這個羔羊的時候,面對一個傷害別的生命的時候,雖然當時我們會有同情心,希望幫助它,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遇到一種阻止的力量的時候,可能很容易就放棄了。也就是說,這個「心」發起來了,但是發起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就是看我們這個同情心,就是這個「仁」或者「菩提心」它到底開顯的深度到底有多深了。如果我們的阻止是這個羔羊被殺相當於我自己的生命被殺一樣,你看試試有沒有結果。除非你把我殺了,否則不能殺它。試試看?(法師笑)
(學員h:法師,得達到這種量嗎?「菩提心」需要達到這種量嗎?)
法師:不是需要達到這種量,是你要想做菩薩一定要達到這個量,對不對?所以到最後……
(學員h:那這個不矛盾嗎?)
法師:矛盾什麼呢?
(學員h:家裡人是不是會覺得你很怪。)(眾笑)
法師:好,後面同學有什麼要說的?
(學員i:我覺得和人最對抗的就是自私。因為你如果跟家裡人說的話,他們會覺得你是個怪人,你會想到自己的處境,所以你不會去救它。)
法師:是啊,我們頂受不了這個輿論的壓力,頂受不了這個損失嘛。我說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以後大家要給家人攤牌了(眾笑),以後從此不準再傷害生命了,除非把我傷害了。(眾笑)
當然如果你執意要這樣做,我也沒有辦法。在這兒我們是在探討,在探討說這個「量」到底發到什麼程度,我們可以想像,當然這個想像只是我們在探討這兒,我估計即便我們探討得很清楚,在現實生活中到底能夠落實幾分還真的要打問號。如果你真的能落實這一步,佩服你,有時間你給大家分享,反正至少我目前做不到。
我們可以想像一個菩薩啊,就是在很多的場景時候,一個發了菩提心的人,他在面對很多危險的場景的時候,最後的抉擇一定是到最後寧願自己的生命被傷害,他不允許別的生命被傷害。到最後他把所有的困難和痛苦,他自己去承受了。這個難關或許在那一刻,我們以為是已經絕境了,在很多時候在世間的話,我們找不到任何解決方法的時候,這時候他付出了最後的一步犧牲,結果問題或許就有轉機了,到最後他的生命或許就這樣保存下來了。後面的同學要說什麼?
(學員i: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是菩提心,心是一個很廣義的概念。這個心應該有二個層次,第一個應該是起心動念,這是第一個層次,是內在的,不外化的。第二個層次是外在的,形式化的,比如說我有了這個惻隱心,有了這個同情心,然後才有行動。應該是廣義包含內在和外在二種吧,)
法師:對。
(學員i:所以我認為他剛才說的那個他同情它,包括他所做的,看到那個場景,應該屬於那個菩提心的隱藏,他不是說那個純粹的大菩提心。)
法師:你是說那個大菩提心應該是內外同時展現出來?
(學員i:對、對。)
法師:所以這裡邊我們想法、心理活動要轉化成現實的語言和行動的話,確實有一個距離。有時候我們想很多事情,你可以想,但是要做的話是需要勇氣的。實際上到最後我們想的很多,但是真正落實做的很少很少。而且做的、落實到最後堅持下來成功的,那就更加少了,或許到最後我們有一百個想法,到最後有十個想法在落實在做,這十個想法只有一個想法到最後堅持到最後了,或許這個想法還沒有結果。
(學員i:我覺得還有一個問題是,有一個爭端,是因為有兩個看起來是比較對立的事件,然後關鍵是能不能在心裡面平衡,比如說要殺羊的那一方,和羊那一方,這二個當中如果都能夠平衡,覺得這個比較難。而不是只偏到其中的一方,就有的時候,比如說我看到羊那一方是弱勢,我可能就會有同情心而偏到那一方去,可是在那一方,看起來似乎強勢的那一方來說,也不一定說就要對他觀過或是他是有問題的,然後我去偏向另一方。我覺得這有的時候很難把握,這是不是說把兩方的利益都能平衡在心裡邊。這個很難。)
法師:嗯,這個可以理解啊,就是我們不會因為為了救這個羊而傷害另外更多的人,傷害了他們。或是在這個過程中,讓他們產生更強的一種敵對情緒。這個裡邊就有個平衡。後面還有同學要講。
(學員j:法師,我想請問一下,您講的那個菩提心,就是把別人的生命視為比自己的生命重要。這點有一個糾結是,比如說一個家庭裡邊,母親和孩子遇到一個困難只能留下一個,比如遇到地震或車禍的時候,她寧願犧牲自己生命,會儘力把孩子拋出去,或是想辦法說哪怕我犧牲,或是二口子都願意死,最終把這孩子托上去,這個時候是本能的母愛還是屬於確實有菩提心的存在?)
法師:關於本能和菩提心這兩個概念,上一節課我們有探討過啊,因為包括這些羊啊,這些動物他們也有一種本能的對後代的一種愛在裡面,就是一個物種能夠延續數千年乃至幾百萬年,它能延續下來,這個物種一定存在一種非常強大的生命力,而這種強大的生命力通常都體現在上一代對下一代的關愛勝過自己。如果沒有這樣一種關愛的話,大家可以看啊,物種不可能延續下去。
人類也是這樣,我們寧可犧牲自己這一代,犧牲自己保護孩子,這個子孫的傳承就下來了,生命力就延下來了,子孫也會一樣,他也會寧願自己的生命捨出來保存下一代。人的生命力體現在子孫,父、子之間的一種關愛上面。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去看一看,物種的生命力就會變得非常的脆弱。
所以這個本能裡邊,我們也探討說菩提心到底是外在賦予我們的,還是內在本來就有的。如果本來就有這個,只不過後來的觀念、習氣把它掩蓋了,現在重新啟迪出來,這是不是本能?這應該是我們最深層次的本能,最深層次的本能不唯獨我們人才有,一切生命應該都有,這就是最高尚、最尊貴的本能在裡邊,如果沒有的話我們生命物種的延續就變得極其脆弱了。
談到這一點我們以前分享過,凡是所有有生命力的文化同樣具有這個特點。如果一種文化,沒有人能夠付出他的生命來傳承它的話,這個文化就斷層了。到現在為止,那些兩千年、三千年、幾千年的文化延續到現在,我們去實際觀察一下,一定有一群人,他一定願意把這個文化傳承下去,也不會為了保存自己的生命把文化給消亡,不會的。
只要有這樣的人存在,哪怕一個,這個文化就有生命力。他可能會因為保存文化,自己的生命給丟失了,可是他會喚醒更多的人為了這個文化更長久地傳承下去。這可以理解啊!我們以前給大家分享一個詞,叫「心業力」。生命的傳承就是付諸它一種心的業力在裡邊,這個文化就變得有精神、有生命力了。
上一節課針對「仁」,是「兩個人」,我們感受到了生命互動的一體性。這種一體性,就這個「仁」來講的話,它基本上還是一種感官的、感悟的、不可言語的概念。像這些概念我們一定要具體到生活場景裡面,如果沒有的話,這些概念就沒有辦法跟生活做結合。
這樣一個「仁」,它既然是兩個人或者兩個對象的互動的話,那麼具體到某一個場景裡邊,一定還有具體的規範。我們跟人相處,人跟人相處,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決定了相處的原則、規則是不同的。但這個不同背後都是以「仁」為根本,但是體現是不同的。
所以就這一點,父子之間、老師跟學生之間、學生、同事之間、還有父母跟孩子之間,都是不同的關係,代表著不同的人在具體的場景裡邊一定有具體的體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可能一視同仁。或者說「一視同仁」沒有問題,就是同這個「仁」,根子是相同的,但是外在展現是不同的。
最近大家在讀《大學》,其中提到一個人——「止於至善」的那個人物典範,《中庸》裡邊止於至善的是舜,《大學》裡邊是周文王。我們不是很難體會什麼叫「止於至善」嗎?《大學》裡邊有一段專門在講這個問題,什麼叫「止於至善」?《詩經》裡邊講:「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我們會感覺到說《大學》它自己的文言體系、名言體系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好理解。但是只要一引用《詩經》,完了!基本不通,(眾笑)文句不通,當然不是文句不通是我們的思想不通,我們的情感、語境不通,就是沒辦法融入到《詩經》的語言體系裡邊。
過去講四書五經,基本上五經的名言體系和後來的四書名言體系已經做了很大的轉折。四書是在春秋戰國之後慢慢形成的一套新的名言體系,而五經主要是在這之前形成的。所以它那一套名言體系非常拗口,我們現在讀《易經》、《尚書》、《詩經》會發現非常難,不知所雲。
這個「穆穆文王」就講文王他的功德,「穆穆」我們怎麼去形容它呢?非常的庄嚴,非常的肅穆。「於緝熙敬止」,於,感嘆詞。緝,我們也搞不清楚在講什麼。各位有知道什麼意思的嘛?不知道?(學員:繼續。)繼續,還不錯,還有同學知道的。但是這個是朱熹解釋的,那為什麼這個「緝」是連續不斷呢?沒有考究!這個要古文字學要去研究一番了。這是繼續、連續不斷。熙,我們今天說熙熙嚷嚷,好像人非常多,但這個「熙」它有一個光明的意思。敬,我們都知道了,內心的尊敬、恭敬、敬畏。止,止於這個敬。有所止、有所安的狀態。連續起來講就是:文王的功德是這樣子的庄嚴肅穆,(感嘆一下,這個「熙」 就是內在的明明德,就是內在的德行已經開顯出來的,而且連續不斷開顯的時候)他的內在明德不斷開顯,外在是止於敬。他在跟人互動的時候這個根本沒有變就是這個敬。上一次跟大家分享過,禮就是對應的敬。所以這個敬是對外化的一種展現,就是他內在明德、外在親民已經是這樣子的狀態。這就是《詩經》裡面的話。
按朱熹的解釋來看《大學》,他就認為:是曾子後來傳述的,後面我們緊接著有一段話解釋《詩經》。一般引用之後,下面緊接著會有一段話來解釋,解釋什麼呢?到底文王他這種狀態是怎麼具體展現出來的呢?後面一段就在講它:「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大家可以看一看,為人君的時候它是「仁」;為人臣的時候它是「敬」;為人子的時候它是「孝」;為人父的時候它是「慈」;與國人交的時候是「信」。這就是仁、敬、孝、慈、信一套的倫理規範。
這一套的倫理規範在具體的場景的時候文王都做到了極致,這叫止於至善。所以大家可以看到,這個「至善」的狀態就是:以前給大家分享過這不是一個靜態,是一個動態的平衡。這個動態的平衡就是一定要放在一個具體的場景裡邊去互動體現出來的。這場景到底是什麼場景,採取什麼樣的倫理的規範。
至於說什麼叫仁、什麼叫敬、什麼叫孝、什麼叫慈、什麼叫信,具體該怎麼做,這裡面又有學問了,面對這個場景該怎麼做?這就要細化了,所以後來就出現了「禮儀三百,威儀三千」。這個有點像佛法裡面的戒律一樣,我們在家受五戒,後面有八戒,出家以後沙彌十戒、比丘二百五十戒,再往後菩薩還要受戒,所有的這些戒行其實就是一套倫理規範。
這一套倫理規範就是說,這樣一個人或者這樣一顆菩提心在每個具體場景裡邊他怎麼展現出來的,就是靠我們倫理規範展現,所以到最後我們在現實生活中怎麼去實踐?光靠我們的理念,光靠發發心可不夠啊,那是有許多做法的,不是練嘴皮子,具體要有這樣的做法。這些做法該怎麼做?那就是相當於戒行,那就是制定的這些倫理規範。
我們不做就永遠無法知道這個內涵是什麼,你一做發現哎呀困難重重,不知道該怎麼去做,那個時候人生才開始真正進步了。進步就是在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開始進步的,你要篤定說就是這樣做,那完了。所謂修行就是把習氣校正到這樣一個道、這樣一個禮或者這樣一個戒上面來。
好,談到這兒的時候我就簡單的談一下,從古至今我們一直在講文化,剛才已經談到一點了,五經的體系和四書的體系這個不單是我們現在有這樣的變化,其實在古印度、古希臘也一樣的,都大概在春秋戰國時期(所謂的第一個軸心時代那一段時間),之前的文化是一套名言體系,之後的文化是另外一套名言體系,整體上都有這樣一個特點,而這樣一個文化體系的轉變意味著人們生活習慣和思維結構的轉變。
在春秋之前特別是周朝之前,乃至於說印度在佛法興盛之前,主要的是什麼文化?印度是婆羅門文化,我們呢?其實主要是祭祀文化,婆羅門文化也是祭祀文化。現在我們知道這個禮已經變成了人與人相處的倫理規範,過去主要的不是人跟人之間,過去主要的是人跟神之間,人跟祖先之間,人跟上天之間的規範,它就是表達了人們對於那種超越於人之外的力量的敬畏。過去的禮主要是用在祭祀裡邊,祭祀什麼就用什麼禮。那個時候經典都是什麼書啊?那叫天書,就是寫的語言是跟天互動的,不是講給人的。
所以我們一讀《易經》怎麼那麼難啊?應該的。你要是天人可能也很難,因為在我們古人來講的話,天是一種道,你要體道的話才能讀懂,我們現在沒有體悟這個大道的時候,讀起來就是天書,太難了,所以過去就是占卜用的。婆羅門教當時主要的內容啊也是在講祭祀。當時無論是印度也好中國也好,主要的經典記載互動的對象就是人和一個超越性的對象的存在。
可是在春秋戰國的時候這個文化發生了一個轉型,這個就是所謂的第一軸心時代,我們中國出現了孔子、老子等一大批思想家,印度有出現像釋迦牟尼佛這一大批的,今天我們把他宗教化了,其實他們的思想都像蘇格拉底和柏拉圖一樣有一個共同特徵,什麼共同特徵呢?他們開始關注人了,開始關注人的理性,開始對人的本性做了一個很深的探討,那個時候啊已經逐漸逐漸遠離神這個東西了,所以敬鬼神而遠之,已經不太探討神了。
在《論語》裡面集中有一段話,在這個背景下我們可以體會,當時文化發生轉型一個大的趨勢和潮流。孔子的弟子子路是很典型的、非常務實的人,連他都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說明當時大家很關注這些問題,什麼問題呢?第一個生死問題,第二個鬼神問題。可是這兩個問題,都被老師孔子做了一個很好的引導。子路當時問,問什麼呢?問死的事情,夫子回答說:未知生,焉知死?所以重點要了解怎麼生。他再問事鬼神,事——這些鬼神該怎麼去侍奉,大家知道事鬼神就是一套嚴格的祭祀典禮祭祀禮儀去侍奉他的,這個道理是非常難的,所以《中庸》裡面講得很清楚,「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有人也曾想夫子問禘禮,夫子回答:「不知也。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夫子的意思是說,如果知道這個禮的話,治國那是太簡單了。
大家知道如果知道這個祭祀天地的禮儀,如果我們能通透的了解的話,那治國簡直易如反掌。我們就可以知道這個道理是多麼的深奧。《易經》就是這樣子,別看是個占卜算卦的學問,如果《易經》搞通了,那治國簡直不在話下。過去講「半部《論語》治天下」,這個《易經》的話可能一卦半卦你就明白了,也就治天下了。因為這個道理實在是太深奧了,因為它對天地宇宙萬物洞察實在是太深刻了,所以只要我們真正能體會,那人生的境界真是提升太多了,這個道理實在太深了。
後來整個社會人們的需求、欲求太重了,欲求就是人慢慢開始貪著,去追求現實生活的一些需要的時候,不行了,人的情、欲這一塊的部分就被大大的激發出來了。激發出來以後不行了,人的理性的思考、人的分別、人的知識的分別變得越來越重了。這時候沒有辦法,這些聖者,這些古來聖者看到時勢的變化以後,他也開始,慢慢開始回歸到生活中,不要關注死亡。他們不是不了解死,他們知道以當時人的條件是不可能了解死的,是不可能去侍奉這些鬼神的。為什麼呢?因為人都侍奉不好,就現實生活中人和人相處都做不好,所以基本上是退而求其次,開始關注到人性本身。這一關注那就了不得了,因為他們已經挖掘到人性深處的一些根本的內涵了,所以一延續就是幾千年,顛撲不破的真理那個時候就開始奠定了。
再往前的話,我覺得我們通過這種經驗文化的學習,無論是佛法,還是對於儒家,還是我們《道德經》的一個學習以後,可能將來如果真的想去深入的話,還是一定要向前走。往前走一走,慢慢找到整個生命界人類、其它的生命、自然萬物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的時候還一定要往前走一下,但是這個道路是非常艱辛的,大家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可能更需要時間和精力來去體驗它。
正是因為做了這樣的轉型以後,所以後來我們在講禮的時候,主要的已經不是我們人對於一個超越性存在的一種敬畏,而是人跟人之間相處的時候,對生命自身的敬畏,生命自身,這都是對生命自身的敬畏。
戒律更是這樣子,戒的根本就是一個菩提心,就是一個不忍傷害眾生的心。這個背後沒有其它的超越性存在,只是生命本身,我們只是因為對生命本身做了一個反思以後,覺得生命存在本身就有他的尊嚴,不應該受到傷害。所以基於這樣一個理性的發心,我們對生命自身的尊重,這個不需要別的來成立。
但是我們要找這個菩提心和仁的一個根據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啊,沒辦法了,就必須要往前推,我們為什麼要去尊重這個生命,他的根源在什麼地方。我們如果再往上推一步的話,那個超越性的存在,那個信仰就開始建立了,那就是萬物生命的根本,最後基於這個根本相,萬物的平等性、生命的平等性才可能成立起來。
這就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不斷這樣去互動的時候,慢慢慢慢它會回歸,回歸到這樣一個看似所有都以「孝」為根本的,慢慢去體驗、慢慢去回歸這個「仁」的時候,最後就趣向「仁」背後的依據,就是為什麼人會有這個「仁心」的依據在什麼地方,那就是那個「道」、那就是那個「天命」,它賦予了萬物同等性,找到了這樣一個根源,所以「仁」是趣向「道」的方便。菩提心也是這樣,我們發菩提心是幹什麼的,是要得菩提的,發菩提心就是要證悟菩提的,那個菩提就是道,那個道才是我們所有生命平等性的根源,依據就是那個。但是這個沒有辦法了,沒有辦法用語言表述它,必須要去體驗它才可能成立。
這是我們談到這裡簡單的把這個文化的轉型和大家作一個分享,這一塊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學員:法師,把注意力關注到人身上,那這種趨勢是一種好的還是壞的,是進步還是退步啊?)
法師:是好還是壞?是進步還是退步?怎麼,你想讓我跳進陷阱里去?(眾笑)沒那麼容易。(法師笑)
什麼叫好,什麼叫壞,什麼叫進步,什麼叫退步,當我們在這樣問話的時候,我們個人的標准都在裡面,現在不是評判它好和壞、進步和退步的問題,現在是在這個緣起下你應該怎麼做的問題。時勢使然的時候啊,就是這個樣子,這些古代的聖者他個人沒有執取,就是現在時代到什麼因緣了,能怎麼做讓大家回歸那個道,他就出來了,他用一種沒有執取的智慧去觀照這件事情應該怎麼做就出來了,當然也不是那麼非常簡單哦。
象孔子這樣的聖者剛開始也要這麼執著,怎麼呢?推廣周禮,碰得頭破血流到最後才體悟到哎呀不行啊,「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雖然有很多弟子在身邊,但是找不到說知心話的,顏回吧又去世得早,所以沒辦法只有晚上在夢里和周公聊天,以前年輕的時候經常找周公去聊天,結果現在老了到最後周公的禮也沒有實現,自己羞愧難當,不敢見周公啊,所以到最後連夢里都見不到周公了,夢不到了。
我不知道這樣解讀孔子老人家聽到心裡會怎麼想,就是這種智慧的生起我們不要想當然得以為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佛陀好像已經圓滿了智慧的生起一定是很容易的事情,沒那麼容易。我和大家說啊,佛在世的時候弘法是非常的苦,他要遇到提婆達多那樣的人那可傷腦筋了,他也傷腦筋,因為一直和他作對,三番五次想傷害他。你想面對這樣的人,我就不相信佛他還樂呵呵的很高興得說,你來吧,你來傷害我吧!絕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以我這個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腹啊,他的過程中一定會出現壓力和苦悶,但是人和人的區別不在於沒有這些逆境、沒有這些壓力、沒有這些苦悶,而在於面對這些壓力、面對這些苦悶、面對這些困境他跨越過去了,這個跨越過去就是說明生命的格局在向外拓展的時候,所以過去我們經常講有承擔才有成長,為什麼有承擔才有成長,因為有承擔才有境界啊,沒承擔就沒有境界了。
(學員:有承擔就有責任,有責任就是堅持。)
法師:有承擔就有責任,有責任就是堅持。
(學員:遇到困難的時候,是繼續干還是說不要承擔了?)
法師:是啊,有承擔不一定必然會成長哦,如果面對這個困境退下來的話,有成長嗎?這個不可能有。
過去有一句話是說,輕輕鬆鬆賺大錢,快快樂樂生命成長。沒那麼便宜的事情。我們從小到大大家想想看,我們想一下,那些真正給我們生命成長的境界或者人和事,哪一個對你和藹可親,說你好啊,了不起,厲害啊,我們去回想一下,一定是被逼出來的,一定是當時處處帶來很多痛苦和壓力,結果我們跨越過去了,那時候沒有退路,必須往前走的時候人就進步了。
所謂的有成長、有境界就是這樣的。我們成長的時候,基本上我們的所緣境一定要從個人裡邊超脫出來,你承擔多少人的事情,你就考慮多少人的利益。這考慮也不是一件壞事情,要考慮對方的收獲。考慮他在這個參與過程中,他一切事情都是由你來負責的。這個過程中人的格局就在突破。三十個人有三十人的格局,一百個人就有一百個人的格局。你齊家就有齊家的格局;治國就有治國的格局;平天下就有平天下的格局。格局是不一樣的。我們考慮問題的思維、思路都是不一樣的。這個不一樣啊很多時候不是我們主動轉換的,很多時候是境界逼迫我們一定要轉換的。就這樣一定要轉換的時候,我們生命在這種痛苦中就慢慢開始成長。現在想一下我們的痛苦不痛苦了吧?還是痛苦啊?但是這種痛苦的話,我們要有心力往上走上去。這塊我們先暫時到這兒。
前面幾節課已經分享到了「觀、自在、菩薩」這三個詞它的內涵。今天我們簡單作個總結:觀自在菩薩。我們分了三個部分(法師板書)觀,自在,菩薩。
我們這樣一路學下來,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一種印象:觀,自在,菩薩,看似三個詞,實際上似乎它們內涵是相通的。有觀的境界自然就是自在的境界,自在的境界就是菩薩的境界,如果是菩薩的話,一定是自在的、一定是觀的時候,所以觀即自在,自在即是菩薩,菩薩即是自在,自在即是觀。(學員笑)
(學員:「那它們三個是一樣的,為什麼要分開呢?」 )
法師:是啊,既然都是一樣的,為什麼要分開呢?
(學員:這樣的話才能把不同的意思解釋清楚。)
法師:這樣的話我們從不同角度,看到同樣的內涵,對不對?有的人一說觀有感覺,因為他老在那坐禪,坐禪不觀幹什麼?有的人一說自在好啊,他很相應,說自在好啊,有的人一說菩薩,說菩薩好,其實我們在談不同的名言的時候,他所對的境界內涵是相通的,這叫什麼呢?這就是法性。
我們在講法性基礎的時候,就是最後每一個詞一定要去挖掘,挖掘,挖掘到深處的時候你會發現每個詞內涵是相通的,這就是法性。所以後面就講了: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果我們按照形式邏輯來看這段話的話,就變得非常有意思了。色即是空,受即是空,想即是空,行即是空,識即是空,如果繼續畫等號的話,直接推論結果就是色即是受,(眾笑)受即是想,想即是行,行即是識,識即是色,這個推論沒有問題吧,你肯定找不到矛盾,所有邏輯你都找不到矛盾。可是你又疑惑了,說色怎麼是受呢?那這受怎麼是想呢,真正的意思上肯定不是,它們之間不是,可是我們要挖掘這個內涵,最後一定可以找到根子上是相通的,這就叫法性。
我們在講法相的時候,是一定要區分,為什麼呢?比如說一切法,一切法是什麼?一切法分別為一切有為法和一切無為法,有為法又分了色法、心法,以及非色非心,這個定義是什麼?非色與非心那就是心不相應行法,所以色法裡面又分了內五根、外五塵;心法又分心王和心所。這個分法大家可以看看形式邏輯,彼此之間是不是會出現矛盾的。這一類就是這一類,它有它固定的特點,這就是法相。
可是如果我們按法性來理解的話,那這個認知思維就不同了,一切法又分了那麼多法以後,如果按法性是怎麼理解?非色非心?如果按法性來講的話。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任何一個法裡面都含攝一切法,我們在一切法裡面,最終都可以回歸一法,所以這個世界就是法與法之間相互交流,相互含攝,這樣法的平等性就體現出來了。(法師板書)所以過去有弟子問禪師說:「萬法歸一,一歸何處?」我們禪師怎麼回答,各位禪師你怎麼回答,一再歸到何處呢?哦,一再歸萬法裡面,還是死循環,萬法歸一,一再歸到萬法裡面去(眾笑)。
(學員:空,萬法皆空。)
法師:萬法歸一,一歸於空,這個就走死路了,鑽牛角尖裡面去了。看我們的禪師怎麼回答:「我在青州做了一領布衫,重七斤。」完了。你要問我萬法歸一,一歸何處,我就告訴你我在青州作了一件衣服,重七斤。
(學員:這是哪位禪師回答的?)
法師:趙州禪師。我不是亂謅的哦,人家趙州禪師回答的。但你不要學他,人家問你萬法歸一,一歸何處,你也這麼說,人家當頭給你一棒,我叫你學。你怎麼回答?(眾笑)萬法歸一,一歸於何處,一歸於你?他的意思是,你該幹啥幹啥。可以理解吧?啊?
(學員:他怎麼知道該幹啥時候幹啥啊?)
法師:所以就是一歸何處啊。這就是這個何處。這就是何處,這個何處就是一種自然,萬法就歸到自然裡面去了。那自然而然就是這樣子,所以我們要關照的這句話,這句話你要回答的時候你就很有智慧。他面對每個禪機時的回答一定是不一樣的,他就是該幹啥幹啥。你餓了就去吃飯,現在到點了你就去睡覺。這就是萬法歸一,歸一到睡覺裡面去。該幹啥還幹啥,少在這跟我嚼舌頭。嚼來嚼去把舌頭給嚼爛了。那個時候萬法歸一,一歸到何處?歸到醫院去,看病去。可以理解啊?
他這個歸一啊,這就是兩端啊,萬法、一就是兩端,這個時候你不可能,到一端以後你再去執取下去,不可能的。如果那時候再去執取下去,那就完了。你從萬法的一端歸到一個根本的時候,你要一歸到處,一定是回歸到自然裡面去。但是這時候回答他不是一個空回答,他一定是機,機到這裡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好,這是我們簡單做這樣一個總結。在這塊大家有什麼問題么?沒有吧?沒有問題啊?沒有問題很好。(眾笑)(有學員提問)你是不是有意跟我作對啊?有問題也很好,你說。
(學員:萬法能夠歸到一裡面,然後,那麼說這個就是做了件衣服重七斤,這件事情里包含萬法了,是嗎?這件事情就能夠包含萬法?是這樣嗎?)
法師:萬法歸一,一歸?
(學員:一歸何處,就是眼前嗎?)
法師:啊,你是說眼前。趙州禪師說我在青州做了一領布衫,大概重七斤。你說這件事情包含了萬法?是啊,這件事情裡麵包含了萬法了吧。包含了,就是這樣子的。
境界到這了,做什麼都是萬法。所以這種心理狀態就是這樣子的,他這個時候他這種無分別就有了。這種無分別啊,讓你做國家主席你做的很好,讓你在那掃廁所也是一樣,這叫無分別。啊,我們說無分別是什麼?做國家主席坐高位很高興,讓你做手下幹些雜活那心裡憋屈,我這大材小用啊。這個不行,這樣一種執取啊。這樣一種執取就說明對於這種差別性,它內在根源的一體性沒有體現出來。
好,我們繼續往下。今天我們開始一個新的話題,當然這個話題有前一課的總結大家已經知道了,所謂的新話題不過也是舊題重提,老生常談。以後的每個詞一定還會回歸這些內涵,到最後你發現《心經》好像是二百六十個字,對不對,到最後就一個字,這個字是什麼?二百六十字裡面的每個字都是。哪個字都行,最後都是這個內涵。
我們第二句話叫做「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這個詞我們已經介紹過了,今天重點介紹「行」。這個「行」我們是非常熟悉的。非常熟悉,但是現在我要讓大家陌生起來,要變得非常陌生。你在生活中再去熟悉,再去品品,味道就不同了。那什麼叫「行」?我現在在「行」吧?(法師走動,示範行走)
(學員:在。)
法師:哦,在。我在行,大家在不在行?
(學員:在。)
法師:哦,你們也在行啊?
(學員:我們在觀。)
法師:你在觀我行啊,我在行,各位明明坐著,怎麼在行呢?
(學員:我們的思想在行。)
法師:哦,思想在行啊?大家想想看,我在走的時候,大家看到我在行,首先你的想法觀念裡面也在有這個行。你能說你靜止嗎?
(學員:沒有,我們都在活動。)
法師:嗯,你在活動,我們先不看內在思想裡面的,思想誰也搞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們先看物理上的,先看色法上的。我在行,各位在行嗎?
(學員:在。)
法師:怎麼還在行啊。(眾笑)你怎麼行的?
(學員:我眼睛在行啊)(眾笑)
法師:天哪,你眼睛搬家了嗎?當然,嚴格上也沒有錯哦,眼睛在轉圈。這個似乎也在行,打轉轉。哎呀,我漏洞找不著了。(眾笑)
剛才有個同學說相對的「行」,相對的這個概念有。我在看大家的時候,大家在行,我是靜止的。可以理解吧?因為這個運動它是相對的,你看我行那是因為你以這個桌子為坐標系,以它為基準,以大地為基準,我確實在行,各位是靜止的。可是以為我標準的話,我看各位是在運動的,所以也是在行啊。當你說我在行的時候,我說你在行,然後我們在這兒就爭執下來了,到底誰在行?你最後能爭執出一個結果來嗎?出不來吧?出不來。
這就是我們平常吵架為什麼沒有人贏的原因,我們如果雙方都在吵架的話,不可能到最後誰分出個勝負來,不可能的。為什麼呢?因為這個「行」是相對的,當你說我在行的時候,我一定說你在行,這就是什麼原因呢?標准不一樣。我們各人有各人的標准,你以什麼為標准,我以什麼為標准,標准不同我們的結論自然不同,這可以理解吧。
我們說這個物理上的,物理上的這個行就是一種空間的位置的轉移。嚴格上講就是這個意思。現在我坐下來,我不「行」了。我們現在是一體了吧?都是坐在這兒,都是靜止的。我們有行嗎?沒有吧?沒有嗎?
(學員:物理上沒有。)
法師:物理上沒有嗎?
(學員:從太空看在運動。)
法師:你看,有的同學格局就不同了,他一下跑到太空中去了,一看我們地球在運動。各位,盡管你在靜止,可是地球在運動啊,你能阻止地球不讓它運動嗎?你肯定也在行。即使我們坐在這兒,人肯定也在行。這就屬於一個大的共業環境。我們在彼此之間這是屬於別業,兩個人之間你只要一互動就知道別業的差異性。
但是這共業的差異性是非常難以體會的,你根本體會不到。地球的運動你能體會到嗎?到最後我們就看太陽的運動,這時候太陽上如果有人的話,當然它的功能要抗熱性比較強。我們兩個人就開始吵了,說我看你在運動,你圍著我轉,太陽上的人就告訴我,你圍繞著我轉,兩個人又開始吵起來了。什麼原因呢?還是標准不同。
這樣一個運動的相對性是同時安立的,只要我們界定對方是什麼的時候,你要小心,對方看我們的時候就是這樣子。因為這種相對性是同時成立的,它是剎那成立的。
我們沒有辦法的時候,你只有超脫出來。所謂的超脫出來,就是至少站在一個共業的環境裡邊去看待兩個人、看待別業的時候,我們才能看的清楚。就是標準的不同,這時候到底是我在運動還是你在運動?我們只要跳出來找一個更加統一的標准,就是地球地面的時候,我們就找出來了,那肯定是我在運動。這個標準是很容易確定下來的。
可是我們要去體會這個地球在運動,共業在運動,那非常難。一旦我們體會到共業在運動的時候,(學員:他已經能夠超出共業,能夠看的到)首先看得到,感受得到,然後他才有可能超脫出來。這就是所謂在《大學》裡面,我們慢慢會講,「齊家治國平天下」,就是格局在不斷拓展的過程,就是觀共業特徵的時候。我們只是在看這個家庭、這個國家天下大事是如何的,這就屬於共業。
這個人一旦跳脫出來的時候,他在看待這些事情的標準的時候,就超越了個人的標准。一般來講他的判斷就超越了個人的恩怨、個人的觀念、個人的情緒的判斷。這沒有辦法,這是格局決定的。可能看我們現實生活中去觀察不太容易,繼續看看電視劇、電影中塑造的,凡是那些一步步走上去的,不是爬上去,是自然而然到那個位置的時候,一定是他的格局不斷拓展的過程。他所承受的痛苦,承受的壓力是一般人根本就體會不到的。到最後他超脫出來了,對整個大事的判斷有個非常清晰的定位的時候,生命的成長就完成了。
這是我們簡單的以物理運動來體會這一點。就物理運動這點,這是一個宏觀的空間位置的轉移。如果就色法來講,這種運動還有另外一種體現。這種體現是什麼呢?剛才我們是把物體當成一個個體來去研究的時候,是物體與物體之間空間的轉移。單就物體本身,比如這本書本身來講的話它有沒有運動?運動體現在什麼地方?微觀結構在運動,對不對?雖然空間上沒有轉移,但是內部有個變化。這個內部變化,就是物理裡邊另一個體系,微觀的運動。這個運動在這種層次上我們叫「行」,「行」有個詞叫遷流。
當我們描述一個物理事件,說是行的時候,就是遷流的意思。遷流,可以是空間的轉移,也可以是這個物體本身生滅的變化,成住壞空是遷流。這個遷流,我們眼睛就看不到了,必須用顯微鏡來觀察,才能觀察到它剎那剎那變化。這是第一個。
第二個,剛才談到了心理的運動,它是不是也是「行」啊?其實我們的思想沒有一刻靜止過,一直運動。思想的運動也是行,行在這個意義上叫造作,造作義。行,用在生命裡邊就理解為造作。我們不能說這本書在造作,只能說人造作了這樣一本書。這是生命所特有的主動性的體現,是造作。
造作,實際上又可以細分了。我們思想這個心念,它在生滅。生滅這樣延續不斷的時候,就是我們心念在不斷造作的時候,它就是一種行的狀態。那麼這樣一個行的狀態,如果它的力量足夠強,它就會形之於我們的身語,然後慢慢造作這樣一個業。一旦我們造作這樣一個業的時候,我們的生命才把心法與色法聯系在一起了,這個可以理解吧。必須要造業,形之於身語,造業才可以導致我們的心法與色法聯系在一起了。
大家知道,這個業就是無表色,這個無表色就是人的潛力。所以師父有一句講的,對解釋業力是非常的深刻——業力就是潛力,業就是「潛」,潛力。有時候這個人潛力很大,就是他業力很大。我們這樣一講的話,好像「潛力」變成負面色彩了。其實師父的意思是說,我們平常認為說業力是個負面色彩,我們想解釋它為潛力的時候,希望把這個負面色彩轉化成正面色彩,你不能把正面色彩轉回負面色彩的。其實它是一種潛在的力量,我們的業力就是這樣子的。只要我們這樣去想,去造作的時候,它已經成為一個「潛力股」了。它時時刻刻蘊含在那裡,將來需要的時候,它就能發揮能量。平常我們做好事這是「潛力股」,平常有錢要存銀行,然後遇到大災大難的時候再取出來。銀行裡面有存款,你別到取的時候一看,哎!「零」,那你取什麼呢?那就沒有了。
這樣一個造作實際上是在不斷地積蓄,不斷地積蓄。一旦困難來的時候、困境來的時候,我們突破過去了。靠什麼呢?靠這一種「勢」,一種勢的力量。這就是一種「勢」,「勢」幫我們跨越過去。所以平常我們要去累積,困境的時候才可能去突破。你別一天到晚沒事你就想著,境界快來吧、快來吧,我要成長啊、成長!這個沒有意義。一旦來的時候,把你打跨,壓跨了,僅僅一點善根給斷掉了,我看你怎麼成長。這屬於平常的業力、平常所積蓄的東西不夠,跨越不出去。這是對於心理運動的一種理解。
那麼現在我們再看一下,這兒的「行」,是不是這兒(物理界)的遷流?是不是這兒(生死凡夫)的造作(法師指點板書)?這是我們今天重點要探討的,是還是不是?
(學員a:是。)
(學員b:不是。)
(學員c:都是。)
法師:是啊?不是啊?都是啊?我在設陷阱,大家要有一個警惕,一設大家就跳進去,是還是不是?那你只要任何對立的回答到這都是有問題的。
因為我們這個「行」不是一般的,是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這個「行」它有它特定的內涵。你不能說就是遷流、是造作,但是你又不能離開這個遷流和造作談這個「行」,所以必須要做一個結合。
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去提什麼叫「行」,才能感受到這個「行深般若波羅蜜多」的時候這個「行」是什麼。平常大家放心吧,肯定不是這兒的「行」。那不是「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連淺都不是,平常行的是什麼?我們現在來看,我們來做一個對比,不對比我們就感受不強烈,現在要對比一下,怎麼個對比法呢?我們簡單的借用物理裡邊的一些基本概念,大家不要一聽就覺得怎麼又開始講物理呀!又是數學呀!考試都過關了還要講幹什麼啊?我們就利用一下,來加深一下我們對這個「行」的認知。
物理裡邊的有一個「行」,我們凡夫狀態有一個「行」,加上聖者呢,他也有一個「行,只要把這三個「行」的狀態只要一對比,我們就知道有什麼區別。在物理裡邊啊,它的研究對象是什麼呢,最基本的物理裡邊有個研究對象,是什麼?(學員:物體)是一個物體,這個物體有一個特點,是它具有一定的質量,這個質量叫m,這個m用英文詞叫mass,是表示質量。一個物體我們考慮質量的時候它就是一個質點,沒有形狀,沒有大小,只有這個質量,那麼這樣一個物體,因為我們考慮主要是這個質量、這個物理量的時候,它就是一個質點,沒有形狀、沒有大小。
那麼這樣一個物體,它一旦放到重力場裡邊,所謂的重力場,就是放到地球上面的話,它就會受到地球的引力的。地球引力的時候,它就受到一個力量牽引,這個力量是多少呢?mg,這個g啊,就是gravity,就是重力,它其實是個重力的係數。這個重力係數集中表現什麼呢?表現這個地球本身,它對於這個物體的作用強弱。
所以這樣一個物體到最後它所受的力由兩部分決定,一部分是它自身含有的質量,另外一部分就是地球本身的性質,共同決定這個力的大小。這件事情看似很簡單,但是很給人以啟迪和啟發,待會馬上就會對應起來了。一個物體它所受到的力,由兩個因素決定,一個是它自身,一個是地球,雙方共同決定的。而且這個力的產生,一定是兩個東西在作用以後的結果,單獨一個物體是不可能有力的,是不可能受到外力的。
那麼簡單對應一下,我們研究生命現象的時候是什麼呢?還在六道裡面輪迴的有情,它的一個核心的東西是什麼呢?你怎麼去界定它?
(學員:心識。)
法師:心識,還有沒有?你看,我們描述物體很明白了,但是描述自己用什麼物理量不知道了。這不叫物理量,這叫心理量,生理量。那是什麼呢?這叫業,這是重力,這叫業力。
一個人為什麼到最後一定要不受後有,就是阿羅漢,他證得阿羅漢果位以後,就是不受後有,也就意味著所作已辦,不受後有,就是他的業凈化了。業凈化以後,在重力場裡面,在輪迴場裡面,已經不受輪迴力量的牽引,最後就跳出六道輪迴了,那是因為他沒有業力的吸引,沒有業力之間的相互作用,所以他就跳出來了。我們集中一個力量叫業,業用英文的詞叫karmar。
(學員:karmar啥意思?)
法師: karm就是業,有的地方翻譯也叫業力,我們現在先理解成是業。那麼它放在一個場裡面,這個場是什麼場呢?整個來講是六道輪迴場,但是我們要具體到哪一道,對我們人來講的話,一定有一個人道的業力場,共業場。這個共業場共同決定了它受的力,我們用什麼英文詞來表述它呢?大家創造吧,先創造一下,我們簡單的還借用一下這個g吧,好吧,誰要創造更好的詞,我們就改過來,以後就出現什麼生命重力學,生命業力學。
那麼它這個生命一旦在共業裡邊的時候,它就受到共業的牽引,所以這個時候有一種作用力,這個力就是我們個體生命和一群人,一個共業裡邊的相互作用,這個力的大小取決於兩方面的因素。一個是自己的業,一個是共業的強弱。
今天天氣那麼冷、路程那麼遠,各位還能來現場聽課,還有網上的同學,白天工作那麼辛苦,本來已經是周末了,需要和家人團聚,為什麼還要對著那個筆記本,還那麼專註的去看、去聽,什麼原因呢?這個生命力一定是受到兩個業力場的作用,一個是我們家人固有的業力場;一個是我們學習的業力場。到最後你之所以能來或者坐在電腦前去觀看,那一定是這個力量強過了那個力量,這個可以理解吧。
很簡單我們做個受力分析就知道了,只要對這個做個業力分析,上面有個業力場;下面有個業力場,結果把你吸引過來了,我們就來了。我們在現實生活中都是這樣,做任何的抉擇也是這樣子,我們的生命不可能一直都只是一個業力場在起做用,不會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的生命真的是沒有太多決擇的彷徨痛苦,那一路非常順就走下來了。
很多命運抉擇的時侯一定是不同業力場對我們的牽引,一定在做抉擇。很多時侯我們不是抉擇,而是那個順著哪個力大就到那兒去了。這個我們也做不了主,反正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腿相當於沒長在自己身上一樣,就把自己甩過來了,這就是力在起作用。
到最後業的力量的大小,一個是共業場本身的性質;一個是我們自身的業和這個場的相應程度,這就是過去我們曾經累積什麼樣的業。為什麼我們很多同學在網上一看到龍泉寺,一看到師父,覺得那麼感動,千里條迢迢一定要趕到龍泉寺參加法會,做義工,什麼原因呢?一定是他的業,他自身有相應的業和我們這個共業場對他的作用。那個時侯他只要一遇見,無論是在網上還是聽到還是看到書,只要有任何一個緣的啟發,這個業力那一刻就產生了,你自己找原因找不著。如果將來你證得宿命通的話,可能很容易找到,什麼原因呢?就是過去生,你曾經屬於這個共業的一份子,當時大家打得不可開交,結果打跑了,打跑以後呢以後現在又遇到了,又被吸引過來了。就是這個業、業力就是這樣造下來了。
那我們可以看一看,聖者他是什麼狀態?他的生命用什麼新力量來描述他呢?有沒有一個業力?有?用什麼來描述他呢?
(學員:德;願力。)
法師:德,有同學說願力,我們在這講還是心力。「願」就是原本的那顆心,最根本的就是那顆心,就是心力。這個時侯有沒有業力呢?一定有,佛有沒有業力?
(學員:有。)
法師:有吧,怎麼說明他有業力呢?
(學員:佛得和眾生互動,和眾生互動就得造業。)
法師:哦,他還在造業?(眾笑)
(學員:他造的還是輪迴的業嗎?)
法師:如果不是輪迴的業還是業嗎?
(學員:看您怎麼定義了。)
法師:還有沒有?佛還有業力嗎?
(學員:有啊,還有頭痛三天。)
還有頭痛三天呢,最後發現那就是過去一個村莊的一群人,吃了一條大鯨魚,當時那個鯨魚是菩薩變現的,當時有個小孩去敲那條魚頭三下,可能當時讓這條魚頭痛了,後來佛在感果的時候自已的頭也痛,這是業力嗎?佛在這一生來之前一直在兜率天,現在彌勒菩薩就在那兒。下一生才來到人間來成佛,這是最後一生的業力還沒有感完,最後一生還有業需要去完全的凈化掉。所以難道沒有業力嗎?一定有的。所以他也會生病,他也會痛苦。不要說他是示現,你別示現不示現,因果就是如此。
但是佛的不同點在哪裡呢?凡夫的生命狀態、物體的生命狀態是沒辦法自主的,就是我們一旦處在共業場里以後,這種作用力自主不了,你放在這塊它一定會落下來(法師用一支粉筆做自由落體的示範)。我們如果遇到一個共業場的時候一定會被吸引過去,你控制不了,就是我們找一個相應的環境的話,給自己內心深處帶來的沖擊太震撼了,一定會過去。
而這樣一個聖者,他的心力一種自主性就開始突破了業力的作用。所以即便在這有個共業場,他不是被業力牽引過去的,而是從他的心地裡邊抉擇要過去的。這個可以理解的哦,所以地藏王菩薩發願要到地獄去度眾生的時候,那就不是業力所感,業力所感就是沒辦法,自己不去也得去,那地藏王菩薩是我發願去,我也可以不去。見道以上的菩薩就是這樣的,見道以上的菩薩就不再墮落三惡趣,不因為業力的原因墮落三惡趣。但是他可以到三惡趣去。那是因為有願力的作用,隨願自在。這塊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當我們主要對照這個(法師指板書:凡夫狀態)的時候,你會發現由因為業力的作用而和共業在作用,雖然我們進入了共業了,但是我們跟共業時時刻刻在發生作用,我們這種生命狀態的作用和聖者因為願力、心力和共業相互發生作用本質上有沒有區別?
(學員:有區別。)
法師:有什麼區別?
(學員:一個是可以選擇,一個是不能選擇。)
法師:這個(法師指板書:聖者狀態)是可以選擇,這個(法師指板書:凡夫狀態)是不能選擇。問題是我已經選擇了,我要過來,就是我選擇地球你吸引我吧,地球馬上發生作用把我吸引過去了。我做不了主,就是被吸引過去了,這兩種生命狀態有什麼區別?
(學員:自在和不自在。)
法師:自在和不自在。就是即便他(指凡夫)被牽引過去,在共業裡邊也是不自在的,而這個(指聖者)進入他是自在的,所以你要問「行」是什麼,「行」就是自在,可以理解了哦。
(學員:法師我問一下,那個業力可以形容為「能量感應力」嗎?)
法師:可以這樣理解的,剛才說了,業是一種潛力。
(學員:他也是一種能量,能量他會感應。)
法師:可以這樣講,因為我們在講的無表色,當我們的言語在造作的時候,他形成一種勢場,勢場其實是能量的一種積聚。而因緣匯聚的時候,一種有形有色的色法出現了。
(學員:那就叫感應。)
法師:對,我們過去講,其實物質到最後……現在科學不正在研究嗎,一定要找最根本的微觀粒子到底是什麼?你會發現到最後,分到最後是什麼呢,就是弦,弦就是一個能量團。這個能量團過去在印度的時候,那些禪師或修行者通過自己的禪觀,確實能夠觀到那些「極微」——地水火風的「極微」。到底極微是什麼,因為他沒有更詳細的描述,他有什麼顏色味道類似的我們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今天講的弦,能量弦。就是那個時候他們進行禪觀的時候,那種精度有沒有到這個程度。
我們不要覺得,當時的印度的很多外道,一說外道就是錯誤的,不是的。就相當於今天不能說科學是錯的一樣。只能說它是在什麼條件下、用什麼儀器、觀察什麼對象、得出什麼結果,它就是這樣一個如實的描述,當時的外道也是一樣。就是不同的人在修習禪觀的時候,他確實以他的禪的境界,確實看到就是這樣子,他把它描述出來了。
比如說他進行禪觀的時候,他往前觀,觀到幾百年、幾千年、乃至於說幾大阿僧祇劫發現,哎,那個時候生命開始創生了,他就認為,那個時候是一個起點。以那個時候,他對於生命的一種認識,他的提升的精度就到此。
而佛他在這個境界上,他在自己開悟,在證得佛果之前的話,有跟著這些外道的,所謂外道的老師,跟著他們習過禪定,對不對?習過禪定以後發現沒有解脫,也就意謂著他的生命局限性還在,他在進一步拓寬的時候發現,哦,無始無終的這樣一個真相出現了。
所以這個時候我們不要去辯,你辯什麼呢?你就去了解他,了解以後,他在他的境界裡邊看到的就是這樣子,你不能說他是錯。就像牛頓運動定理,後來出現所謂的狹義相對論以後,你不能說牛頓運動定理就是錯的,只能說在這樣一個時間、空間、和運動的物體的範圍內它是很准確的,但是超越這個範圍,它就描述不準確了,所以出現了新的規律,這個道理是一樣的。
剛才已經談到這個之間的差別,這個差別,大家還可以再稍微再體會一下。盡管我們(指凡夫)是因為共業的吸引,還是這個(指聖者)因為心力的抉擇來到了這個共業群裡邊,似乎表面上看是一樣的,但是心裡狀態差別非常大,大在什麼地方呢?盡管我們在這個共業裡邊,但是他有一個主客的——主觀和客觀的一個對立。雖然我在這個共業裡邊,但是有我有團隊、有你有他,但是這個(指聖者)可以沒有這個對立,他的生命融入到每一個人的生命裡面去了。
所以觀世音菩薩他有三十二應化相的原因在什麼地方?就是他的心力已經夠強,強到什麼程度?他可以變色法。現在我們要想變色法的話,可能不那麼容易,你說我長漂亮一點吧,你可以做美容,做美容做不好,還有可能出生命危險的。可是觀世音菩薩可不是這樣子。我們佛當然就更不用說了,但是佛他很平易,他一般不輕易變,他讓弟子變他也不變。然後觀世音菩薩他想變,哎,馬上就變了,他的心力已經夠強到什麼程度啊?就是他的能量已經積集到能量密度足夠高了,想變色法,色法就形成了。就是他要看到說眾生的心裡狀態,說你需要什麼他就出來什麼了。所以他的形象沒有固定的,他是因為眾生的業力所感得,或者叫他的一種相應,心裡狀態,他所希求的狀態而出現的。
這個時候他的生命是沒有所謂的主觀和客觀的一種對立,他就是融入到整個的大海裡面去了,你找不到這樣一個作用的人。所以你不能說他在造業,他在造什麼業呢?這種生命狀態,你找不到他在造業。一般來講我們在造業的時候,我在拿這支錄音筆的時候,一定存在這樣一個元素,我——在——拿——這個錄音筆,拿是一個動作,有主、有賓、有動詞。所以西方這個英語,嚴格的講主謂賓,這個主謂賓就是嚴格的對立,你一定要對立起來,不對立就不行,你就有語病,就是一定要有主人、動作和狀態。
可是你要看我們的文化裡面,你找不到主語,賓語有時候很難揣測是什麼,「學而時習之」,誰學啊?「學而時習之」,「之」是什麼呀?啊?找不到。只能找到一個動作,誰在動呢?搞不清楚。大家讀一讀啊,我以前和大家好像分享過這個特點啊,我們這些古代的經典,為什麼讀進去以後,它在化解這個東西。可能剛開始情緒不太好,或者有很多思想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