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介紹六波羅蜜,在菩薩的修行法中,昨天已介紹了要如何培養「四無量心」。但在行修的道理上,我們要以「六波羅蜜多法」作為依歸。
「波羅蜜」一般佛學辭典譯為「到彼岸」,在字義上是沒有錯,但並不能表現其法義。既然修波羅蜜就是到彼岸,但是為何要離開此岸到彼岸去呢?這僅僅說明了一個概念而已,此概念是告訴我們要「離苦得樂」。
在梵文中,是以娑婆世界作為此岸,因它是苦的世界,其他佛的世界是樂的世界,所以說「離苦得樂」是要出離娑婆之苦的此岸,到達佛界之樂的彼岸,這才是真正「到彼岸」的意義。所以,我把波羅蜜解釋為一種方法,六波羅蜜是六種方法,此六種方法可以使我們離苦而得樂。
我們再看「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這個經題,在波羅蜜下,為何要加一個「多」字,其實此多字在梵文的發音與中文的發音相近似,但字義並不相同。而其用法是同於英文復數名詞後面所加的「s」。所以心經的經題,說明智慧的方法有很多,以心經來說,只是許多方法中的一種而已。因此我們講六波羅蜜,一定要說「六波羅蜜多法」。
所謂「六波羅蜜多法」就是「布施、安忍、持戒、精進、禪那、般若」,我為何要來探討提出此課題?一般學佛者常說「勤修戒定慧,消滅貪瞋痴」。這種說法不是對與不對,而是不完整。我們曉得十惡業中的貪、瞋、痴,只是其中的三種而已,若戒、定、慧只消除此三個,另外七個惡業怎麼辦呢?
所以,我把六波羅蜜作如此的詮釋,「六波羅蜜多法」是戒定慧的化身,我這麼說的用意何在?等我把這六個方法陸續介紹完後,大家就知道它為何是戒定慧的化身。
現在言歸正傳,先談「布施」的問題,一般學佛者首先想到的是「布施功德」,依波羅蜜法,布施這兩個字,該怎麼去認識?布是普遍的意思,施是給予。如果我們談普遍的給予,就有布施的行為,這點比較容易把握。再說「功德」此二字,功是一種力量,德是一種修養。把自己所具備的修養發揮出力量,即是「布施功德」。
其實布施的本意,簡單的說,即是慈悲喜舍的「舍」。若不能舍,就會造成所謂的執著、計較。布施的內容在經典上是以「六波羅蜜經」而言,其中有財施、法施、無畏施。
財施,在此我稍微做些修正。以錢財來布施是有限的,為什麼?因為有許多東西是錢財買不到的。所以真正談財施,應該講「資生施」,資是維持、維護的意思;生是生命之生;維護生命,幫助別人而去行舍的行為。這種行舍的目的,在於維護人的色身,所以它是「資生施」。
一般談供養,是四事供養,既是四事供養,關係到吃的、穿的、住的及醫藥的。衣、食可以肯定是維護色身的必需品,在吃飯、穿衣之後,必須有工作,工作累了,總該有休息、消除疲勞的地方,所以還要有住處。除了吃的、穿的、住的以外,人萬一生病了怎麼辦?所以要有醫藥治療,以上就是維護色身必備的條件。我們行布施,於色身的維護上,去幫助別人,總不離於這四個條件。
目前佛教界,在布施觀念上有些偏差。布施,往往就告訴你去作功德、行供養,誤認供養即布施。剛剛我說過,布是普遍性,施是給予,而供養與布施是不相同的,供養是單一的對象,常是下對上的行為,不一定是說供養三寶才叫做供養,例如供養父母、師長,也是供養。我們能否把供養父母,說成布施給父母?這不能如此說。所以布施與供養是有差別的,但其內容是相同的,差別就在於我們的感情及心性的表現。
人的色身是必須要維護的,如果不能維護,譬如一旦病了、餓了、凍了,就什麼都不能做了。如果完全沒有休息的機會,也會倒下去,自己是如此,別人也是如此,而我們就知道究竟該怎麼做。
現在社會上還有一些不正確的看法,如那裡要蓋廟,那間寺院要做什麼,我就去捐一點錢,誤認為這就是布施。另外還有一種-人世間有很多苦難的人,需要給與布施,在布施過程中,有無想過,您是普遍性的給與﹖還是有所分別﹖譬如此人是我的親戚,此人是我的朋友,此人我認識,那個人我不認識,會不會生起這種分別心﹖在此我要提出目前老年年金的給與問題,不論你有沒有錢,只要您達到它規定的年齡就給伍仟元,這種行為是否算是布施﹖我說「不能」。為什麼﹖布施是發自您內心所表現的情感,所以那不能叫「布施」。
佛法中所談的布施,是依自己能力所及去幫助人家,給予別人所需要的,那才叫「布施」,絕不能有所勉強,有所規定,或有所要求。
所以談到布施,強調「無相」布施。其實布施不只是無相,且在布施之後,不做布施想。也就是說,在布施行為完成之後,不要執著曾經有所布施,這不只是無相的問題,連實際行為都不執著。
「施」,有舍的意思。這種舍是「凈舍」,是清清凈凈的舍,一點都不保留,可是我同時要聲明,所謂一點也不保留,不是說我身上有壹仟元,我一毛錢也不保留,全部拿去布施,剛剛我說「布施」是盡個人的能力,發自內心去做,毫不勉強。再說,我昨天強調學佛是講究「不傷害別人,自己也不受到傷害」,如果說學佛要傾家盪產,毫不保留地行布施功德,自己受凍挨餓,最後還要別人布施給你,這也不對。所以「資生施」肯定是在衣、食、住、醫藥四種內涵之下行色身的維護。
其次談到法施的問題,法的施捨,不只是佛法,世間法也包含在內,譬如說,我沒有錢財,但我有技能,我把技術才能教給別人,即叫做「法施」。可是,我們往往把法施定位在對佛法有修養的人,弘揚佛法才叫做「法施」。如果我現在說這兩天晚上,我是在這裡行「法供養」,不能說是「法布施」,不曉得各位聽了作何感想﹖為什麼老和尚跟大家介紹佛法,叫做「法供養」﹖因為我不是釋迦牟尼佛,我只是一個比丘,我把佛陀的道理、方法介紹給各位。那不是我的東西,我憑什麼把它當作布施行為,所以只能說是「法的供養」。
剛剛我說供養是下對上的行為,是有專一的對象,為何現在說是法的供養?別忘了,前面所談的是色身,現在講的是法身,兩者是不相同的。學佛要維護色身,並培養法身。法身之成就是來自一些道理、方法。
佛法的目的,在幫助人如何了生,而後能脫死,所以出家人是以一份虔誠的心,把自己學習佛陀思想理念的心得很誠懇地介紹出來,他不是把屬於自己的東西給予別人。
世間的「法施」是以自己的技能去幫助、教導別人,那才是布施行為,如同老師教學生,師父教徒弟,不也是法的布施﹖可能你會懷疑,老師有薪水,師父教徒弟也會得到報酬,怎能算是布施﹖
剛剛我說過,有許多東西不是錢可以買得到的,拿薪水、拿報酬是一回事,他真正教你的又是一回事。如果一定要混為一談,那就是目前所謂的「勞資糾紛」。勞方對資方說:沒有我們,你的工廠就無法生產。資方說:我不拿本錢出來買機器設備,你們就沒有工作。這是一種互為因果及利害的行為,既不是色身的維護,也非法身的培養,故不能當作布施的行為。
尤其人,往往以惻隱、憐憫的心去行布施,這不僅僅是有相的行為,同時也是一種計較、執著,所行即不清凈。其實布施只有兩種,一種是滋養色身;一種是培養法身,另外「無畏施」又是什麼意思﹖「無畏施」是一種精神行為,強調行資生施或法施時,你必須持恆久不變、無所畏懼的心去做。
所以我們談布施,只能說有兩種行為及一種精神。在民國五十年時,報紙曾登過這樣新聞:有位學佛者,見人沈溺河中,不顧自己不會游泳,就一躍入河,想去救人,結果差點慘遭滅頂。幸好被擅泳的仁者救起,旁人問他:不會游泳,為何要下水救人﹖他說布施不是講無畏嗎﹖這件事值得我們作為借鏡,不要誤會了「無畏施」的意思,反而做出愚痴的行為,要知道布施是指色身的維護及法身的培養,從這兩方面以具足恆久不變、無所畏懼的精神去做,才是布施的真諦。
其次談「安忍」,一般常說是忍辱波羅蜜,其實說忍辱是不對的,因為「忍波羅蜜」的目的,是當你行忍的時刻,能把問題化解,使身心得安。
若說是忍辱,難道當人家侮辱你時,你就行忍辱,不侮辱時,就可以不忍了嗎﹖其義未免太狹隘了。譬如自我煩惱生起時,你先得行忍,忍下心中的不安,然後再去面對煩惱,化解問題,使自己恢復安靜的身心,這種忍才叫安忍。自無始以來,造作太多的業,來到這個世界,就必須承受苦樂的果報,真正的「安忍」,不僅善報要安忍,惡報也要安忍。面對善的果報,人人都願意去接受,面對惡的果報,卻很不願意承擔。所以俗語說「忍」字頭上一把刀,那是很痛苦的事,甚至可能連性命都不保,這種忍不叫「安忍」。
學佛者為何要「忍」﹖因為人生有生、老、病、死之苦,不管二苦、四苦、八苦、甚至無量苦,都需要去承受。即使勉強接受了,心中還是不安,所以這種忍不叫「忍波羅蜜」。因為「忍波羅蜜」是忍了之後,必須能化解問題,使問題不存在,得到心境上的安詳、穩定,才叫做「忍」。
有人說:當人家打你的右臉時,你應該再伸出左臉,表示這是一種忍的精神。問題不在於打右臉、伸左臉,是不是就能表示自己的承受力?重點是-是否就此解決問題﹖還是會愈來愈嚴重﹖因為這中間有「為什麼」,別人「為什麼」要打你﹖如果你連問題都不去想,「打右臉,伸左臉」,好像在行「忍」;這不叫做忍。
除此外,我們知道色身的維護,法身的培養也需要行忍。譬如說某些東西,你不喜歡吃,或吃不習慣,如不吃就得挨餓,為了維護色身,不得不吃,這是一種安忍的行為。再說,法身的培養是學佛的大前提,比如煩惱來了!我們如何去承受﹖且不會因煩惱而再造業;反而是安忍,使煩惱化解,事實上是甚難甚苦的事,所以需要忍波羅蜜幫助我們。佛法就是告訴我們,用安忍的方法才能在人生道路上,在業的因果感報中,不斷往前走。
色身的維護比較好忍,法身的培養的確很難。因為法身是從「業」中去突破而得道,或是說成佛、成菩薩;那就必須轉凡入聖,轉業成道,人的業要清凈,無明要明了,煩惱也要突破,這中間有多少需要我們去行忍?所以學佛剛開始發起一份道心,難免會遇到一些障礙,怎麼辦﹖佛法告訴我們要去行忍,忍不下,就把它當成一種磨練、考驗。不論磨練或考驗,都是忍的行為。因為人不免以自我意識去面對問題,難以安穩、祥和的心去面對問題,也可以說面對問題時,是最沉不住氣的時刻。
所以除了「布施」可以幫助我們完成一些功德,饒益眾生外;其實「行安忍」,也可以饒益功德。為什麼﹖能忍,不僅可以不傷害別人,也可以使自己不受到傷害。如果說,行忍時,我不傷害別人,自己卻受到傷害,那就是把忍上的「安」字捨棄了。我剛說過,安是安詳、安穩地去做,只要我們能把握住自我意識,那行忍波羅蜜就沒有太大的問題。
其次再談「持戒」,究竟「戒」是什麼﹖怎麼去持﹖我把戒解釋為「不犯」,不去侵犯即是持戒。侵犯就會造成傷害,不是傷害別人,就是傷害自己。如果你做到不侵犯,你就能持戒。
在家學佛,從皈依三寶之後,就要慢慢學戒。基本上有五個戒待學,第一個是不殺生,有許多人誤把它當作是吃素。吃素是不是學佛﹖吃素以後,就不會有別的殺生行為嗎﹖我們曉得,當我們的兩腳往地上一站,或走路時,你知道地上有多少生命喪失﹖你說有沒有殺生﹖譬如說蚊子咬人,我們看見了可以把它趕走;如果你在睡覺,蚊子咬你,憑自然反應,把手伸過去,將蚊子拍死了,那是不是殺生﹖
我們要了解,不殺生的目的是培養慈悲心,佛菩薩講究「慈悲為懷」,殺生是一種殘忍的行為,不殺生不是要求我們一定要吃素,不是說不可以吃雞、魚、鴨肉,佛菩薩慈悲為懷,不管任何生命-無論有情、無情,甚至非情,都需要維護,要用仁慈悲憫的心去面對,不要去傷害、殺死它。所以戒是不侵犯或不造成傷害。
第二戒是不偷盜,不搶或不偷人家的財物,也就是不侵犯人家。
第三戒,以在家五戒而言是不邪淫,男女之間,夫妻的正常關係是容許的。邪是不正當的意思,而夫妻是名正言順的一種倫理關係,我們為何要反對它﹖所謂不邪淫,是不可以有夫妻以外的男女關係發生。如果發生即是邪淫,就會造成侵犯。這條戒講得深入些,如果夫妻關係過分,或者超越正常行為,都叫做「邪淫」。因為「邪是不正當,淫是多的意思」,在不正當又過分的情形下都是邪淫。
所以在家學佛,皈依三寶、受持五戒,不要誤解了「不邪淫」,因而造成夫妻失和,家庭出問題。在此我要提醒各位,即使受過在家菩薩戒,而且還必須受過八關齋戒法,也只是告訴你,一個月只要八天像出家人一樣,也就是說如果您受過菩薩戒,一個月只要有八天時間,像出家人一樣過日子,您的菩薩戒就很完美了。所以很多人不能把握戒律要求、錯解戒法,往往造成很多家庭障礙、個人煩惱。
我們再看第四戒,不妄語。不妄語,是不能以不實在的言語去欺騙人家,傷害人家。如果話雖不實在,可是能幫助他人化解問題,是可以方便的。所以有人受了五戒,問我:小孩喜歡吵鬧,講一些不實在的話,告誡小孩,算不算妄語﹖我跟她講你先告訴我,你是為他好﹖還是為他壞﹖他說:當然是為他好。既然是為他好,就可以方便,這種妄語叫做方便妄語。這種方便有個大前提,其結果是饒益性的才可以,但絕不可利用這種方便,而造成傷害,這是必須要把握的。
其次飲酒的問題,很多人說酒是五穀、雜糧做的,都是素食的,為什麼不能喝﹖問題在於酒喝多了,會喪失智慧、喪失靈明,還會做出許多有關殺、盜、淫、妄語等違反戒律的情事。所以「飲酒」也叫「遮戒」,因為它會遮掩你的智慧,遮掩你的靈明,使你違反許多戒法,這才是不飲酒的戒律。有人曾問我,如果受過戒的人,手拿著酒器,五百年會沒有手。問我是否有這種事﹖我先問他:你拿酒器幹什麼﹖如果你是個調酒師,必然會拿許多酒器,難道將來五百年都會沒有手﹖所以不能這樣解釋。在家學佛,千萬不要學出家戒律,出家戒律非常嚴謹,要求非常多。
飲酒戒是告訴你,喝酒會使你喪失智慧、喪失靈明,破壞前面所提殺、盜、淫、妄語等戒法,這才是它的意義。持戒的「持」是恆久保持的意思,不管是人或事物,恆久不去侵犯即是持戒。
接著講「精進」,精是選擇最好的;進是往前面走;也就是說選擇最好的,往前面推進,不停滯或後退。有一句話說:「道如逆水行舟」,也就是說修行辦道,好像船逆著水行走,要不斷的往前劃,一旦停下來,便會被水沖退,精進就是這種意思。選擇最好的道理、方法,而且能幫助你提升修養,增上境界,那才是精進,並不是說三天打魚,十天曬網。
有些道友一發起道心,幾乎飯可以不吃,什麼都放下,好好用功,甚至累倒了、病了,都不休息。尤其在家居士,常有這種現象,每天忙著趕場。除了家庭或職業工作上的事務外,自己還安排了一些學佛的功課,每天忙得團團轉,這能不能叫精進?似乎是有精進的樣子,可是他不能叫精進,因為精進必須選擇最好的,必須能提升修養、增上境界。
比如有人喜歡打麻將,連打了三天三夜,這算不算精進呢﹖所以我們要把握「精進」的實義,選擇最好的行為,才能夠提升您的修養,增上您的境界。尤其是不要以趕場的方式去修行辦道,道心發起很容易,但要能維持長久才可貴。
我們知道細水才能長流,若是山洪暴發,來得猛,去得也快。所以說精進必須以正念、善行為前提,才是正當的選擇。
接下來講「禪波羅蜜」,「禪波羅蜜」即是「禪那」。從三昧、三摩地、奢摩他,到毗婆舍那、三摩缽提皆是禪那的範圍,圓覺經里講得很清楚。我們在道的修養,如能行禪波羅蜜,就能運用思想,還能發揮智慧。所以我對禪作這樣的詮釋:
「禪」是一種思想的激蕩,是一種潛能的表現,所展現的結果是智慧的結晶,更是潛力的極致發揮。「禪那」與「禪定」不同,談到「定」,很多人誤解,以為腿子一盤,兩手一捧,眼睛一閉,坐在那裡不動,就是不亂,就是入定。入什麼定﹖入「不亂定」,那您亂了什麼﹖甚至於還有人把修禪定,當成一種玄妙奇怪的修養。
譬如說,入定之後,頭上會冒金光,靈魂可以出竅。認為如此,他的禪定功夫就很高,其實這不叫禪定。如果坐在那裡不動就叫做定的話,我們看看土地公,廟里的神明,擺在那裡動也不動,好像都入定了,那不叫做「定」。「不亂」-要問為什麼會亂﹖在會亂的時刻,你能不能做到不亂﹖能!那是需要修養的。儒家說:「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瞬」,要有相當的修養才能做到不亂。
佛法談定,是講不亂,它是告訴您為什麼會亂,在這種亂的時刻,有什麼道理方法,能幫助您做到不亂,那才叫做修定。這並非修禪,因為禪是要運用思想,發揮智慧的,很多人把禪放在一種很玄妙、深奧的意境里,目前佛教界,某些禪師們總會講一些古古怪怪的話,認為那就是禪機。譬如說:「飽就是餓,餓就是飽」。「有就是沒有,沒有就是有」,究竟他在說什麼﹖誰都聽不懂,其實,禪是可以討論、可以研究、修養的,有如抽絲剝繭,絲絲入扣,它有道理、方法可循,所以從三摩地直到禪那,都是禪的範圍。
六波羅蜜法中最後一個是般若波羅蜜。「般若」譯為中文是智慧的「慧」,可是有許多人把般若當成智慧的連貫詞,這是不恰當的。因為智與慧在梵文中是分立的。智在梵文中叫「闍那」,是知識經驗。事實上,知識經驗就是一種智。而「般若」是慧,是把總合的知識經驗表現出來,發揮成為一種力量,而結果是有普遍饒益性的,那就是慧。所以般若和智慧不能同時混為一談。
我們看心經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行深般若波羅蜜多的時刻,能行觀於自在。這種修行覺悟的人,必須於般若之行,要深入去做。後面一連串的道理,就很容易相應於為什麼般若說是慧,為什麼說是運用累積的知識經驗,把它發揮成為力量了。我們還要知道,慧是依據自己具備的知識經驗,所表現出來的力。你的知識經驗愈少,表現的慧力就薄弱;你的知識經驗愈豐富,表現的慧力就愈多;你的知識經驗愈精鍊,表現的慧就愈圓滿。這裡告訴我們,人人都有知識經驗,只是多與少的差別,因此各自所表現的慧,就有高低。以慧而言,它的最高境界是「圓慧」,就是圓滿的智慧,像釋迦牟尼佛的慧。依「闍那」而言,他的知識經驗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當然他所展現的慧,就能圓滿無礙。
所以學佛者修行所得的結果,也因此有許多的差別。譬如說以聲聞乘來講,除了三向一果,甚至還要從二十七賢位開始,這裡面都是智與慧完成的結果。要到達菩薩的境界,也有十個層次,從初地到四地是變化位,從五地到七地是提升位,從八地到十地是等覺,(相當於佛的境界),是增上的境界,這是因慧的表現不同,最後要達到佛陀的境界,才是圓滿智慧的境界。
六波羅蜜法,是六種方法,究竟有什麼用呢﹖以布施波羅蜜來講,維護色身,培養法身,不僅對自己有益,還可以幫助別人。再說安忍,因人處在人與事的現實環境中,總有許多讓我們難以承受的,如何能很祥和、安穩地面對,並能化解問題,就必須要能行忍。再說人難免會犯錯,難免會造成傷害別人,或者傷害自己的行為,所以需要有戒律來約束規範我們。
無論布施也好,安忍也好,持戒也好,在面對人與事的現實生活中,我們還要選擇好的方法,不斷提升自己的修養,增上自己的境界,那就需要精進波羅蜜。為什麼呢﹖因一不小心,我們就會放逸、懈怠。然而我們具足這些並不夠,還需要運用思想,發揮智慧,使我們不管是行忍、布施、持戒、精進,知道所做的是否已達到某一種境界,是不是正當﹖是不是有偏差﹖所以需要「禪那」波羅蜜來幫助我們。
但此刻難免還會有自我意識,所表現的也不一定圓滿,所以還需要有「慧」,也就是「般若」波羅蜜。由此可知,六波羅蜜法確實是戒定慧的化身。所以我們想要行菩薩法,修菩薩道,就必須從「六波羅蜜法」著手去實踐,並以之為依歸,才能有圓滿的結果。
今天,我作很簡單的介紹六波羅蜜法,最後謝謝各位。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