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三藏」說
宗舜法師
內容提要:敦煌s。373號卷子中抄錄了十首詩,其中第六首題為「大唐三藏題西天捨眼塔」。正因為有「大唐三藏」四字,一般在著錄之時,多擬題為「唐玄奘詩五首」。但由於原詩沒有寫明玄奘法師(為行文簡潔,以下恕不稱呼)的名諱,學術界對「大唐三藏」究竟是不是指玄奘,尚無定論。本文從「大唐三藏」這一稱號入手,通過現存的敦煌卷子以及唐代文獻兩個方面,深入考察了「大唐三藏」這一稱號與玄奘的關係,發現以「大唐三藏」代指玄奘是當時的習慣用法。不管署名「大唐三藏」的詩是不是後人偽托的,可以肯定的是,在唐代,「大唐三藏」或者「唐三藏」乃是對玄奘的特稱。
關鍵詞:三藏 大唐三藏 唐三藏 玄奘 義凈 敦煌卷子
大唐三藏贊 唐三藏贊 玄奘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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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緣 起
唐代高僧玄奘的詩作,在敦煌卷子未出之時,從未見諸文獻記載,故而《全唐詩》無玄奘詩。直至敦煌遺書重見天日,才在其中發現了可能是玄奘的五首詩。s。373號卷子共分兩個部分,前面部分抄錄的是後唐庄宗李存勖詩五首(1)。在李存勖的第五首詩「題幽州石經山」後面,緊接著抄錄了五首詩(2)。其中第一首題為「大唐三藏題西天捨眼塔」(3),第二首題為「題尼蓮河七言」(4),第三首題為「題半偈捨身山」(5),第四首題為「題童子寺五言」(6),第五首題為「題中嶽山七言」(7)。正因為第一首有「大唐三藏」四字,各家著錄之時,均擬題作「唐玄奘詩五首」。陳尚君輯《全唐詩續拾》,將此五首詩逕歸之玄奘名下,但沒有說明理由(8)。盡管從署名和內容來看,不能排除這五首詩是玄奘所作的可能性。但是,由於原詩畢竟沒有寫明玄奘的名諱,而在唐代,名諱前被冠以「大唐三藏」的法師數以十計,故「大唐三藏」是否指玄奘,迄今尚無定論。巴宙在《敦煌韻文集》中說:「『大唐三藏』普通為玄奘法師之尊稱,但亦可用於其他譯經高僧。故此詩及以下七絕二首是否為玄奘之作品待考。」(9)從經歷來看,義凈同樣到過印度,行跡與詩中所寫的內容也可以吻合。這樣,要解決這五首詩的歸屬問題,還得提出更充分的證據才行。目前,學術界對此問題的最新研究成果當屬徐俊的《敦煌詩集殘卷輯考》。在「斯三七三 諸山聖跡題詠詩叢鈔詩一○首」篇中,徐俊認為:
本卷存詩十首,劉銘恕先生《斯坦因劫經錄》根據卷中第一、第六兩詩的詩題,著錄作「李存勖詩五首」、「唐玄奘詩五首」。……對後五首玄奘詩,則謂「顯系後人所作,偽托玄奘」。此後諸家著錄皆依劉說。惟鄭炳林先生從本卷與斯五二九《諸山聖跡志》(題擬)的關係的考證中,認為「二卷皆出自一人之手」,作者為後唐時期河北地區(或定州一帶)的僧人,曾遊歷全國並於後唐末年經敦煌去印度求經。雖乏確證,但首先將斯三七三卷見於斯五二九卷的三首詩一一揭出,為尋求兩卷間的關係,確認斯三七三卷詩鈔的性質、作者,提供了難得的依據。
……
後五首詩,根據上文有關題署方式的分析,可以確定題作《大唐三藏題西天捨眼塔》的詩,其作者應即「大唐三藏」,至於「大唐三藏」是否指玄奘,需要作進一步的考察。即使「大唐三藏」指玄奘,亦不能排除其詩仍有偽托的可能。(10)
徐俊的看法,非常合乎情理。他提出了兩個層面的問題:其一是「大唐三藏」是不是指玄奘,其二是五首詩是不是玄奘所作。這兩個問題不是孤立的,而且第一個問題尤需先行解決。本文擬從第一個問題入手,考察一下「大唐三藏」和玄奘的關係。
所謂三藏,也作三法藏。藏,意謂容器、穀倉、籠等。《文殊支利普超三昧經》說:
菩薩藏者,名無量器。所以名曰無量器者,譬如大海受無量水,為包含器不可計實……菩薩藏者,經典秘要,亦復如是,為無限施、聞、戒、定、慧度知見器,以故名曰菩薩篋藏。(11)
可見,藏為「器」義,即容受所應知之一切教法之意。藏也有「攝」義,即總攝一切所應知之意。無著在所造《大乘莊嚴經論》中說:
三藏有多種意思,一般指經藏、律藏、論藏,是印度佛教聖典的三種分類。唐/宗密在《盂蘭盆經疏》卷上解釋說:
三藏者,一修多羅,此雲契經。契者,契理、契機。經者,《佛地論》雲:貫攝為義。謂貫穿所應知義,攝持所化生故。此教於三學中詮於定學。二毗奈耶,此雲調伏。調謂調練三業,伏謂制伏過非。此教詮於戒學。三阿毗達磨,此雲對法。法謂涅槃、四諦,對謂對向、對觀。其能對者,即是妙慧。此教詮於慧學。(13)
所謂經藏,音譯素怛纜藏、修多羅藏,意譯契經藏。佛所說之經典,上契諸佛之理,下契眾生之機,所以稱為契經。佛陀所說法要,皆屬於經部類。所謂律藏,音譯毗奈耶藏、毗尼藏,意譯調伏藏。佛所制定之律儀,能斷除眾生之惡行,調伏眾生之心性,故稱毗尼。佛所制定的教團生活軌則,皆屬於律部類。所謂論藏,音譯阿毗達磨藏、阿毗曇藏,意譯作對法藏。對為對觀、對向之義,法為四諦、涅槃等法。以無漏聖道之智慧,對觀四諦之理,對向於涅槃之果,故名對法。佛弟子對佛典經義,以殊勝之智慧,決擇諸法性相,加以組織化、體系化的論議解釋著作,皆屬於論部類。論藏又稱論部,與摩呾理迦(或作摩得勒伽,意譯作本母、論母)、優波提舍(意譯作論議)具有密切關係。
凡是以經立宗者,如華嚴宗、凈土宗、密宗等,皆稱為經宗;以律立宗者稱為律宗,如道宣創立的南山律宗;以論立宗者稱為論宗,如俱舍宗、成實宗、三論宗等。同時,把精通三藏之各藏者,分別稱為經師、律師或論師。造論弘揚佛教者,稱為論主或論師。精通三藏之法師稱為三藏法師、三藏比丘、三藏聖師等。
在中國,也把從事佛典翻譯的翻譯家尊稱為「譯經三藏」或「三藏法師」,簡稱為「三藏」,如鳩摩羅什、真諦、義凈、善無畏、不空(14)等人都有此稱。
從現存資料來看,「大唐三藏」一詞首見於唐太宗貞觀二十二年(648)為玄奘所撰寫的《大唐三藏聖教序》。唐/慧立、彥悰著(15)《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六雲:
二十二年春,駕幸玉華宮。夏五月甲午,翻《瑜伽師地論》訖,凡一百卷。六月庚辰,敕追法師赴宮。比發在途,屢有使至,令緩進,無得勞損。既至,見於玉華殿,甚歡。。。。。。。帝先許作新經序,機務繁劇,未及措意。至此,法師重啟,方為染翰。少頃而成(16),名《大唐三藏聖教序》,凡七百八十一字。神筆自寫,敕貫眾經之首。帝居慶福殿,百官侍衛,命法師坐。使弘文館學士上官儀,以所制序對群寮宣讀,霞煥錦舒,極褒揚之致。(17)
這篇《大唐三藏聖教序》不僅是「聖教序」的濫觴,也是「聖教序」中最為著名之文。在序中,唐太宗對玄奘的德行、操守、事業,極盡推崇贊嘆,直稱其為「法門之領袖也」,並贊嘆他「松風水月,未足比其清華;仙露明珠,詎能方其朗潤。故以智通無累,神測未形。超六塵而迥出,雙千古而無對。」(18)可以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彥悰也感嘆說:「自二聖序文(19)出後,王公、百辟,法、俗黎庶,手舞足蹈,歡詠德音,內外揄揚,未浹辰而周六合。慈雲再蔭,慧日重明。歸依之徒,波回霧委。所謂上之化下,猶風靡草,其斯之謂乎!如來所以法付國王,良為此也。」(20)而從內容來看,此序與其說是新譯經典的「聖教序」,還不如說是玄奘的「表彰序」。正因為如此,「大唐三藏」遂成為玄奘的一個代名詞。
但是,我們也要看到,唐代的「聖教序」並不止此一篇,所贈的對象也並非玄奘一人。武則天曾為義凈等作《大周新翻三藏聖教序》,(21)並且,她為地婆訶羅(即日照)等作的序,敦煌卷子p。2155號即稱為《大唐新譯三藏聖教序》。(22)唐中宗則於神龍元年(705)為義凈作《大唐中興三藏聖教序》。(23)唐中宗在序中對義凈的贊嘆,不亞於唐太宗(24)。從現存的敦煌卷子來看,唐太宗的《聖教序》敦煌抄本有五本,sv。343號(25)、p。2323號(26) 、p。2780號(27)、p。3127號(28)、b。8409號(29)。唐中宗的《聖教序》敦煌抄本也存有五本,如原卷題作《大唐中興三藏聖教序》的有s。462號(30)、p。3154號(31)、b。8408號(32),原卷題作《大唐後三藏聖教序》的有p。2261號(33)。題作《三藏聖教序》的有p。3831號(34)。義凈的影響,在當時同樣不小,如果說「大唐三藏」指義凈,並非空言無據。
而且,從唐/智昇《開元釋教錄》、唐/圓照《貞元新定釋教目錄》來看,在唐代,被稱為「大唐三藏某某」或「大唐三藏法師某某」的人為數甚多。對這一問題,徐俊有一個誤會。他說:
案「大唐」在今人看來是時代概念,但在當時卻是地域、國屬概念。《宋高僧傳》中立傳或敘及的僧人,有「三藏」之稱的其實並不多,且多非唐人,如善無畏、金剛智、菩提流志、菩提嚩日羅、蓮花精進、不空等,多來自五印度或西域諸國(請參看梁啟超《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分論一第九章《玄奘傳的做法》),時人不可能用「大唐三藏」這個國屬觀念極強的概念來稱呼他們。(35)
首先,僧人「有『三藏』之稱的其實並不多」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從東晉至唐,一般只有譯場中主持譯經的「譯主」才能稱為「三藏」,這是我國不同於印度、西域的地方。唐代被稱為「三藏」的法師絕大部分都是這種情況,唯一的例外是唐洛陽罔極寺的慧日,他沒有作譯主,而是被皇帝敕封為「三藏」。慧日受具足戒後,因仰慕玄奘、義凈的西行求法事業,也用了三年時間從海上到達印度,學習十三年後歸國,「計行七十餘國,總一十八年,開元七年方達長安。進帝佛真容梵夾等,開悟帝心,賜號曰慈愍三藏。」(36)中國僧人能懂梵文(或者西域文字)的雖然不少,但能作譯主的實在不多,結果當然是「且多非唐人」了。
其次,「大唐」確實既是一個時間概念也是一個地域、國屬概念。但就算從地域、國屬概念來看,也不能這么機械地認定「大唐三藏」只能指是「大唐(中國)的三藏法師」。或者把「大唐三藏」理解成「在大唐(中國)的三藏法師」,更能符合當時的本意。與「時人不可能用『大唐三藏』這個國屬觀念極強的概念來稱呼他們」的推定相反,唐代文獻告訴我們,除玄奘、義凈、慈愍等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外,外國來唐的法師,同樣也被稱為「大唐三藏某某」,例如菩提流志(37)、寶思惟(38)、實叉難陀(39)、那提(40)、地婆訶羅(41)、輸波迦羅(42)、金剛智(43)、般刺蜜帝(44)、不空(45)等等。
正因為有「大唐三藏」這一榮銜的法師在唐代並非只有玄奘、義凈數人,故而要證明「大唐三藏」特稱玄奘,還要進行更充分地論證。
在敦煌遺書中,我們注意到p。2680號(46)(題為「大唐三藏贊」)、p。4597號(47)和sv。6631號(48)(題為「唐三藏贊」)三個卷子,正好可以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依據。sv。6631號卷子抄寫工整,而且字跡清晰,故據此卷錄文於下:
《唐(49)三藏贊》 釋利濟(50)
嵩山秀氣,河水英靈。捷(51)特瑰傳(52),脫履(53)塵榮(54)。鄉園東望,竺國西傾。心存寶偈,志切金經。戒賢忍死,邪賊逃形。彌勒期契(55),觀音(56)願成。辯論無當(57),慈悲有情。一生激節,萬代流名。(58)
從這篇署名「利濟」所作的贊的內容來看,「大唐三藏」或者「唐三藏」指的就是玄奘。為說明情況,我們對這篇贊中的關鍵內容略作箋釋:
「嵩山秀氣,河水英靈。」
今案:玄奘的籍貫,據史料記載為「洛州緱氏」。唐/冥詳《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師行狀》:「法師諱褘,字玄奘。俗姓陳,漢太(今案:原作大,據其校注改)丘長仲弓之後。本居穎川,後徙河南,子孫因之為緱氏人焉。」(59)
又,唐/道宣《續高僧傳》卷第四:「釋玄奘,本名褘,姓陳氏,漢太丘仲弓後也。子孫徙於河南,故又為洛州緱氏人焉。」(60)
唐/慧立、彥悰著《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一:「法師諱玄奘,俗姓陳,陳留人也,漢太丘長仲弓之後。曾祖欽,後魏上黨太守。祖康,以學優仕齊,任國子博士,食邑周南。子孫因家,又為緱氏人也……親廣平宋氏隨洛州長史欽之女。」(61)
「漢太丘長仲弓」,指的是東漢時的陳寔。陳寔字仲弓,東漢穎川許人。曾入太學受業,後除太丘長,於任中「修德清靜,百姓以安」,故稱「太丘長仲弓」。曾遭黨錮之禍,黨禁解後,「時三公每缺,議者歸之,累見征命,遂不起,閉門懸車,棲遲養老。」(62)及死,海內有三萬餘人赴吊。穎川之許後屬陳留,即今許昌東。所以《傳》中稱玄奘為陳留人,這是依祖籍而言。玄奘近祖後遷居「洛州緱氏」,即洛州緱氏縣,今屬河南偃師。故贊中以最能代表中原的「嵩山」和「(黃)河」代指地處中原的河南。
「戒賢忍死」
今案:戒賢是當時印度那難陀寺最著名的論師,玄奘到印度見到他時,已經一百六十歲。三年前,戒賢因病,有不欲住世之念,夢見文殊菩薩,為他說得病因緣,令他懺悔。告訴他三年後有中國僧人來向他學習經論,並會弘揚光大,讓他留命以待,故稱「忍死」。唐/冥詳《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師行狀》:
「眾相見訖,差二十人有德行者,將法師參『正法藏』,即戒賢法師也。其人博聞強識,佛法及外道經書,一切通達。又最耆宿,時年一百六十歲。眾所共尊,不敢片其名,故號為『正法藏』。法師隨入謁,方牽師資,務盡其敬。頂禮贊嘆訖,正法藏命法師及諸僧坐,問:『從何處來?』報:『從支那國來,欲於師處,學《瑜伽》等經論。』聞已啼泣,喚弟子覺賢,令說三年已前病惱因緣。覺賢曰:和上去今三年已前有患,四支拘急,如火燒刀判之病。意厭此身,欲不食取盡。於夜中,夢天人黃金色,謂和上曰:『汝勿厭此身。身是法器,修習難得。汝過去會作國王,多惱眾生,故招此苦。當自悔責,禮誦行道,廣通正法,業累可除。直欲不食舍之,終不得了。死已受身,還得受苦。猶如井輪,迴轉無息。復三年餘,有支那國僧,欲來於此,學諸經論,已發在路,汝可待之,為演說付授。彼人得已,當轉流通,以功德汝罪自滅。我是曼殊室利,憐愍汝故來相告,當依我語。今日已後,所患亦當漸除。』語已而滅。從爾來,和上漸則安隱。正法藏又問:『汝在路經今幾時?』報曰:『過三年向欲四年。』既與昔夢狀同,深相慰喻。法師親承斯記,悲喜不能自勝,更起禮謝。」(63)
「邪賊逃形」
今案:玄奘一路多次遭賊,但終於無恙,多有為其德行感化者。如唐/慧立、彥悰著《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二載:
「行數里,有五賊人拔刃而至。法師即去帽,現其法服。賊雲:師欲何去?答:欲禮拜佛影。賊雲:師不聞此有賊耶?答雲:賊者,人也。今為禮佛,雖猛獸盈衢,奘猶不懼,況檀越之輩是人乎!賊遂發心,隨往禮拜。」(64)
又,唐/道宣《續高僧傳》卷四:
「又東南行二千餘里,經於四國。順殑伽河側,忽被秋賊須人祭天,同舟八十許人悉被執縛。唯選奘公,堪充天食。因結壇河上,置奘壇中。初便生饗,將加鼎鑊。當斯時也,取救無緣。注想慈尊彌勒如來,及東夏住持三寶,私發誓曰:餘運未絕,會蒙放免,必其無遇命也如何。同舟一時悲啼號哭,忽惡風四起,賊船而覆沒,飛沙折木,咸懷恐怖。諸人又告賊曰:此人可愍,不辭危難,專心為法,利益邊陲。君若殺之,罪莫大也。寧殺我等,不得損他。眾賊聞之,投刃禮愧,受戒悔失,放隨所往。」(65)
「彌勒期契」
今案:這是說玄奘所發死後往生兜率內院、親近彌勒菩薩的大願最終得以實現。唐/冥詳《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師行狀》:
「法師從少以來,常願生彌勒佛所。及游西方,又聞無著菩薩兄弟,亦願生睹史多天宮,奉事彌勒,並得如願,俱有證驗,益增克勵。自至玉花,每因翻譯,及禮懺之際,恆發願上生睹史多天,見彌勒佛。除翻經時以外,若晝若夜,心心相續,無暫休廢。」(66)
又,唐/道宣《續高僧傳》卷四:
「對寺僧門人辭訣,並遺表訖,便默念彌勒,令傍人稱曰:南謨彌勒如來應正等覺,願與含識速奉慈顏。南謨彌勒如來所居內眾,願捨命已必生其中。至二月四日,左脅累足,右手支頭,左手髀上,鏗然不動。有問何相,報曰:勿問,妨吾正念。至五日中夜,弟子問曰:和上定生彌勒前不?答曰:決定得生!言已氣絕。迄今兩月,色貌如常。」(67)
「觀音願成」
今案:玄奘在印度曾向孤山的觀自在菩薩像祈願,一願學成平安回國,二願往生兜率內院,三願菩薩證知自己是有佛性能修行成佛者。最終此三願均得成就,故贊中說「觀音願成」。唐/慧立、彥悰著《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三:
「從此復往伊爛拏缽伐多國,在路至迦布德伽藍。伽藍南二三里有孤山,岩巘崇崒,灌木蕭森。泉沼澄鮮,花卉芬馥。既為勝地,靈廟實繁。感變之奇,神異多種。最中精舍,有刻檀觀自在菩薩像,威神特尊。常有數十人,或七日、二七日,絕粒斷漿,請祈諸願。心殷至者,即見菩薩具相莊嚴,威光朗曜,從檀像中出,慰喻其人,與其所願。如是感見,數數有人,以故歸者逾眾。其供養人恐諸來者坌污尊儀,去像四面各七步許,豎木構欄。人來禮拜,皆於欄外,不得近像。所奉香花,亦並遙散。其得花住菩薩手及掛臂者,以為吉祥,以為得願。法師欲往求請,乃買種種花,穿之為鬘,將到像所。至誠禮贊訖,向菩薩跪發三願:一者於此學已,還歸本國得平安無難者,願花住尊手。二者所修福慧,願生睹史多宮事慈氏菩薩。若如意者,願花貫掛尊兩臂。三者聖教稱眾生界中有一分無佛性者,玄奘今自疑不知有不。若有佛性,修行可成佛者,願花貫掛尊頸項。語訖,以花遙散,鹹得如言。既滿所求,歡喜無量。其傍同禮及守精舍人,見已彈指嗚足,言未曾有也。當來若成道者,願憶今日因緣,先相度耳。」(68)
「辯論無當」
今案:「當」是「抵抗」的意思。《玉篇》「田部」:「當,敵也。」這里是說玄奘會通中觀、瑜伽著《會宗論》及為破《破大乘論》著《制惡見論》,並於曲女城以二論標宗,徵求答破,十八日中,無人能應答的事情。唐/道宣《續高僧傳》卷四:
「(戒日王)乃延入行宮,陳諸供養。乃述《制惡見論》,顧謂門師曰:日光既出,熒燭奪明。師所寶者,他皆破訖,試救取看。小乘諸僧無敢言者。王曰:此論雖好,然未廣聞。欲於曲女城大會,命五印度能言之士,對眾顯之,使邪從正,舍小就大,不亦可乎?是日發敕,普告天下,總集沙門、婆羅門,一切異道,會曲女城。自冬初溯流,臘月方到。爾時四方翕集,乃有萬數。能論義者數千人,各擅雄辯,咸稱克敵。先立行殿,各容千人,安像陳供,香花音樂,請奘升座,即標舉論宗,命眾征核。竟十八日,無敢問者。王大嗟賞,施銀錢三萬,金錢一萬,上氎一百具。仍令大臣執奘袈裟,巡眾唱言:支那法師論勝,十八日來無敢問者,並宜知之。於時僧眾大悅,曰:佛法重興,乃令邊人權智若此。」(69)
從上面的論述可以看出,這篇「大唐三藏贊」(「唐三藏」)所贊的對象確是玄奘。說「大唐三藏」是玄奘的特稱,是有文獻依據的。作為對這一論點的支持,另有幾個資料值得一提。
第一,抄錄「(大)唐三藏贊」的三個卷子前面,都抄錄了「(大唐)義凈三藏贊」。在抄錄「唐三藏贊」的sv。6631號卷子前面,題名「義凈三藏贊」,p。4597號同此卷。p。2608號則題為「大唐義凈三藏贊」。今據sv。6631號卷子錄文於下:
卓哉大士,道跡隨機。應物懷念,濟世含悲。飛錫西邁,白馬東歸。語窮五印(71),行盡四維。譯經九部,定教三時。皇上同輩(72),群下承規。該通內外,郁為國師。
可見,在玄奘和義凈並舉之時,對玄奘的稱呼是「大唐三藏」或「唐三藏」,而對義凈則加其名諱,以示區別。
第二,b。8348號卷子《西方阿彌陀佛禮文》後,抄錄了一篇《三藏法師禮文》。(73)這篇「禮文」,記載的是某月某日向某方禮拜若干,可以除滅若干劫罪。限於篇幅,略錄如下:
正月一日向東方禮四拜除罪一百劫 二月九日丑時向東方禮四拜除罪一百劫
三月十日亥時向西方禮四拜除罪一百劫 四月八日子時向北方禮四拜除罪四百劫
五月六日戌時向南方禮四拜除罪五百劫 六月三日午時向東方禮九拜除罪一百劫
……
在此文後,抄有「十齋日」的內容,是說每日都有一個相應的天神下降人間,若能持齋,可以避免墮某種地獄:
一日童子下 若能此日持齋不墮劍拊地獄
八日太子下 若能此日持齋不墮梨舌地獄
十四日伺命下 若能此日持齋不墮鑊湯地獄
十五日五道將軍下 若能此日持齋不墮鋸解地獄
……
從「禮文」的內容看,並不是正統的佛教信仰,當然是託名「三藏法師」的偽作。值得注意的是這個被大家默認而不需要標名的「三藏法師」指的是誰?與b。8348號所抄內容大體相似的p。3809號卷子,起首抄錄的是「玄奘法師禮佛十齋日」 (74):
玄奘法師禮拜逐月有十齋日十 一日善惡童子下界念定光佛 八日齋太子下界念葯師琉璃光佛 十四日司命下界念賢劫千佛 十五日齋五道將軍念阿彌陀佛……
西京龍興寺玄奘法師於西國來大唐國來,有十二月禮佛日,每月只在一日。 正月一日平明時向東方禮佛四拜除罪二百三十劫 二月八日雞明(75)平時向東(76)方禮佛四拜除罪一百二十(77) 三月七日向西方禮佛四拜除罪一百四十劫 四月八日(78)向北方禮佛四拜除罪一百二十劫 五月五日黃昏時向東方禮佛四拜除罪一千八百劫 六月六日黃昏時向東方禮佛四拜除罪一千八百劫……
通過比較可以看出,兩個卷子具體內容雖然有一定出入,但結構和說法大致相同。這是因為文中所述,原本就是民間編造的,在流傳的過程中自然會被不斷地修改,所以並沒有一個固定的版本。尤其是p。3809號卷子中「西京龍興寺玄奘法師」一句,更能證明「十齋日」等的偽托。從現存史料來看,玄奘從沒有在某個「龍興寺」生活過的記載。而且,龍興寺的創建,是在唐中宗復國之後。神龍元年(705),唐中宗即位,稱天下中興,乃敕令於諸州置大唐中興寺、觀。圖史及制誥均加「中興」字樣。後因右補闕張景源上疏,請改「中興」為「龍興」,唐中宗從之,遂於景龍元年(707)將「大唐中興寺」改為「龍興寺」。(79)開元二十六年(738),唐玄宗復敕於諸郡設開元、龍興二寺。國祭大典時,即於龍興寺舉行宗教儀式。所以唐中宗為義凈作的《大唐中興三藏聖教序》也稱《大唐龍興三藏聖教序》。(80)但是,盡管這兩個卷子的內容是偽托的,從上面的兩個卷子仍可以看出,以「三藏法師」代指玄奘是當時的習慣用法。
從唐代文獻來看,這種用「大唐三藏」或者「唐三藏」代指玄奘的例子(僅稱「大唐三藏」而不加「玄奘」二字名諱者)實在不少。不僅有玄奘門下的弟子,也有與玄奘同時代的大德,還有晚於玄奘的後輩,我們從以下二個方面類舉比較有代表性的例子加以說明:
(一)「大唐三藏」
1、窺基《阿彌陀經通贊疏序》:
此經前後有其四譯:一秦弘始四年二月八日羅什譯,名《小無量壽經》;二宋元嘉年中求那跋陀羅譯,四紙;三永徽元年(今案:原作「六」,據《大正藏》校注改)大唐三藏於慈恩寺譯,名《稱讚凈土佛攝受經》,十紙;四後秦又譯出《阿彌陀經偈頌》一紙而失譯主。今此所解者,即是秦羅什法師所譯。(81)
今案:智昇《開元釋教錄》卷第八:「《稱讚凈土佛攝受經》一卷見《內典錄》第三出,與羅什《阿彌陀經》等同本。永徽元年正月一日於大慈恩寺翻經院譯,沙門大乘光筆受。」(82)
2、圓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贊》:
今大唐三藏曰:阿之言無,耨多羅名上,三名正,藐名等,三又言正,菩提雲覺。無法可過,故言無上;理事遍知,故雲正等;離妄照真,復雲正覺。即是無上正等正覺。(83)
今案:圓測和窺基都是玄奘弟子,故其文中稱「『今』大唐三藏」。圓測696年即已去世,而義凈證聖元年(695)方歸洛陽,久視元年(700)以後,他才組織譯場,自主譯事。所以圓測所謂「今大唐三藏」絕對不是指義凈。窺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幽贊》卷下:「阿雲無,耨多羅雲上,三雲正,藐雲等,三又雲正,菩提雲覺,末伽名道,此不名也。無法可過,故名無上;理事遍知,故名正等;離妄照真,復雲正覺。即是無上正等正覺。」(84)
3、澄觀《大方廣佛華嚴經隨疏演義》卷五:
引世親《攝論》者。然《攝大乘論》,本論即無著菩薩所造,釋有多家,此方有二本,即世親、無性二菩薩也。大唐三藏俱譯二本,各有十卷。梁朝真諦譯世親《釋論》,有十五卷,今稱梁《攝論》。是釋義大同小異,疏家隨便引之。恐濫三本故,各以異名揀之。然依古德多引梁論,若今自取多引無性、世親。(85)
今案:智昇《開元釋教錄》卷八:「《攝大乘論世親釋》十卷見《內典錄》,第三出,與陳真諦、隋笈多出者同本。貞觀二十二年十二月八日,於北闕弘法院譯,至二十三年六月十七日慈恩寺畢。大乘巍等筆受。
《攝大乘論無性釋》十卷見《內典錄》,貞觀二十一年三月一日於弘福寺翻經院譯,至二十三年六月十七日於大慈恩寺翻經院譯畢。沙門大乘巍、大乘林等筆受。」(86)
玄奘所譯世親《攝大乘論釋》十卷見《大正藏》31冊1597號。所譯無性《攝大乘論釋》十卷見《大正藏》31冊1598號。除此之外,唐代別無《攝大乘論釋》的翻譯。
4、法崇《佛頂尊勝陀羅尼經教跡義記》卷下:
大唐三藏雲:多舉殑河諭者,有其五義。一者由砂多。二者由世人共為福水,入中洗浴,滅罪生天。三者雖經劫不壞,名字常在。四者佛常近其側,宣說妙法。五者眾人共委知。是故經中多引為諭。(87)
今案:法崇乃不空的弟子,在不空譯場中曾任要職(88)。其引「大唐三藏」所說的「五義」,見玄奘《大唐西域記》卷四:「閻牟那河東行八百餘里至殑伽河河源,廣三四里,東南流入海處廣十餘里。水色滄浪,波流浩汗。靈怪雖多,不為物害。其味甘美,細沙隨流。彼俗書記謂之福水,罪咎雖積,沐浴便除。輕命自沉,生天受福。死而投骸,不墮惡趣。揚波激流,亡魂獲濟。」(89)
又,窺基《阿彌陀經通贊疏》卷下:「恆河數者,梵雲殑伽,訛略雲恆河……經中說河沙為喻,無熱惱池出四大河,此河即一也。由具五義、一由沙多;二由世人共為福水,入洗罪滅,投死生天;三雖經劫壞,名字常在;四佛多近此,宣說妙法;五眾人共委,故多為喻。」(90)
5、圓暉《俱舍論頌疏論本》卷一:
第四明翻譯不同者,此論翻譯,總有兩時。初即陳朝,後居唐代。陳朝三藏真諦法師,有於嶺南,譯成二十二卷。大唐三藏,永徽年中,於慈恩寺,譯成三十卷。翻譯不同,非無所以。由前譯主未善方言,致使論文義在差舛。至如無為是因果,前譯言非;現法無非得,昔翻雲有。大唐三藏音善兩方,譯義無差,綴文不謬。由使懷疑之客,得白玉於青山;佇決之賓,獲玄珠於赤水。由是此論,譯有兩時。(91)
今案:圓照《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十一:「《阿毗達磨俱舍論》三十卷見《內典錄》,世親造。第二譯,與真諦出者同本。永徽二年五月十日,於大慈恩寺翻經院譯,至五年七月二十七日畢,沙門元瑜筆受」(92)
6、智昇《開元釋教錄》卷八:
沙門釋靖邁,簡州人也,以博學馳譽。大唐三藏翻譯眾經,召充綴文大德。後大慈恩寺翻經堂中,壁畫古來傳譯緇素,靖邁於是緝維其事,撰成《圖紀》題之於壁。(93)
又,智昇《續古今譯經圖紀》:
譯經圖紀者,本起於大慈恩寺翻經院之堂也。此堂圖畫古今傳譯緇素,首自迦葉摩騰,終於大唐三藏,邁公因撰題之於壁。(94)
今案:靖邁《古今譯經圖紀》卷一即「沙門迦葉摩騰」,見《大正藏》55/2151/348中。卷四之最末即「沙門玄奘」,見《大正藏》55/2151/366下。
(二)「唐三藏」
1、湛然《法華文句記》卷第一上:
一《集異門足》,一萬八千偈,舍利弗造。二《法蘊足》,有六千偈,大目連造此二論唐三藏譯。三《施設足》,一萬八千偈,迦多演尼子造,唐三藏將來未譯。此三論佛在世造。(95)
又,法寶《俱舍論疏》卷第一:
言六足者,舍利子造《集異門足論》,一萬二千頌,略本八千頌舍利此雲百舌鳥,子是唐言也。大目健連造《法蘊足論》,六千頌目健連此雲采菽氏,大是唐言。故《法蘊足論》雲大采菽氏。大迦多衍那造《施設足論》,一萬八千頌迦多此雲剪剃,衍此雲種,那是男聲,婆羅門中第一姓也。已上三論,佛在世時造。佛涅槃後一百年中,提婆設摩造《識身足論》,七千頌此雲賢寂。至三百年初,伐蘇密多羅造《品類足論》,六千頌即是舊《眾事分阿毗曇》也。又造《界身足論》,廣本六千頌,略本七百頌伐蘇密多羅,此雲世友也。至三百年末,迦多衍尼子造《發智論》,二萬五千頌。後代誦者廣略不同,一本一萬八千頌,一本一萬六千頌。此本即是唐三藏所翻。前之六論義門稍小,《發智》一論法門最廣,故後代論師,說六為足,發智為身。此上七論是諸論根本也。唐三藏唯《施設足論》未翻,餘之六論皆翻訖。(96)
今案:玄奘所譯六論收錄在《大正藏》26冊「毗曇部一」。智昇《開元釋教錄》卷八:
「《阿毗達磨發智論》二十卷見《內典錄》,迦多衍尼子造。第二出,與舊《八揵度論》同本。顯慶二年正月二十六日,於西京大內順賢閣譯,至五年五月七日,於玉華寺畢。沙門玄則等筆受。
《阿毗達磨法蘊足論》十二卷見《內典錄》,大采菽氏造。顯慶四年七月二十七日,於大慈恩寺翻經院譯,至九月十四日畢。沙門大乘光等筆受。
《阿毗達磨集異門足論》二十卷見《內典錄》,舍利子說。顯慶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於玉華寺明月殿譯,至龍朔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畢。沙門弘彥、譯詮等筆受。
《阿毗達磨識身足論》十六卷見《內典錄》,提婆設摩造。貞觀二十三年正月十五日,於北闕弘法院譯,至八月八日於慈恩寺畢。沙門大乘光等筆受。
《阿毗達磨品類足論》十八卷見《內典錄》,筏蘇蜜多羅造。第二出,與《眾事分阿阿曇》同本。顯慶五年九月一日,於玉華寺雲光殿譯,至十月二十三日畢。大乘光等筆受。
《阿毗達磨界身足論》三卷見《翻經圖》,筏蘇蜜多羅造。龍朔三年六月四日,於玉華寺八桂亭譯畢。沙門大乘基筆受」(97)
2、湛然《止觀輔行傳弘決》卷第三之一:
真諦三藏雲:阿陀那七識,此雲執我識。此即惑性,體是緣因。阿賴耶八識,此名藏識,以能盛持智種不失,體是無沒無明。無明之性,性是了因。庵摩羅九識,名清凈識,即是正因。唐三藏不許此釋,雲:第九乃是第八異名。故新譯《攝論》不存第九,《地論》文中亦無第九。(98)
今案:圓測《仁王經疏》卷中本「教化品第三」:「言眾生識者,總標諸識,自有兩釋。一真諦三藏,總立九識。一阿摩羅識,真如本覺為性,在纏名如來藏,出纏名法身。阿摩羅識,此雲無垢識,如《九識章》。餘之八識,大同諸師。二慈恩三藏,但立八識,無第九識。而言阿摩羅者,第八識中凈分第八。」(99)
3、澄觀《大方廣佛華嚴經疏》卷第二:
第二,敘西域者,即今性相二宗,元出彼方,故名西域。謂那爛陀寺同時有二大德,一名戒賢,二名智光。戒賢遠承彌勒、無著,近踵護法、難陀,依《深密》等經,《瑜伽》等論,立三種教,以法相大乘而為了義,即唐三藏之所宗師。(100)
今案:《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第十:「(玄奘)以貞觀三年秋八月立誓裝束,拂衣而去。到中天竺那爛陀寺,逢大法師名屍羅跋陀,此曰戒賢。其人體二居宗,神鑒奧遠。博閑三藏,善四《韋陀》。於《十七地論》最為精熟,以此論該冠眾經,亦偏常宣講。元是彌勒菩薩所造,即《攝大乘》之根系,是法師發軔之所祈者。十六大國靡不歸宗,稟義學徒恆有萬許。法師既往修造,一面盡歡,以為相遇之晚。於是伏膺聽受,兼咨決所疑,一遍便覆,無所遺忘。譬濛汜之納群流,若孟諸(今案:一作瀦)之吞雲夢。彼師嗟怪,嘆未曾有,雲:若斯人者聞名尚難,豈謂此時共談玄耳!法師從是聲振蔥西,名流八國。」(101)
4、澄觀《大方廣佛華嚴經隨疏演義鈔》卷第六十五:
言《二十唯識》者,亦名《唯識二十論》,有二十偈故。世親菩薩造,唐三藏釋(今案:「釋」疑當作「譯」)。最初即雲:安立大乘三界唯心。以契經說,三界唯心,心意識了別,名之差別。此中說心,意兼心所。唯遮外境,不遣相應。內識生時,似外境現。如眼有翳,見發蠅等,於中都無少分實義。(102)
今案:智昇《開元釋教錄》卷八:「《唯識二十論》一卷見《翻經圖》,世親菩薩造。第三出,與元魏智希、陳真諦出者同本。龍朔元年六月一日,於玉華寺慶福殿譯。沙門大乘基筆受。」(103)
又,玄奘譯《唯識二十論》:「安立大乘,三界唯識。以契經說,三界唯心。心意識了,名之差別。此中說心,意兼心所。唯遮外境,不遣相應。內識生時,似外境現,如有眩瞖,見發蠅等,此中都無少分實義。」104
六、一點思索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肯定,在唐代,「大唐三藏」或者「唐三藏」乃是對玄奘的特稱。不管真偽如何,在s。373號卷子所錄「大唐三藏題西天捨眼塔」詩的作者,在當時抄寫者的心目中,就是玄奘。盡管五首詩是玄奘所作的可能性遠遠小於他人偽托的可能性,但是在不能提出更多的證偽材料之前,這五首詩不妨暫且歸諸玄奘名下。
用「大唐三藏」或「唐三藏」代指玄奘的習慣,在唐代以後被繼承下來。宋/延一《廣清涼傳》、宋/延壽《宗鏡錄》等書中均有此種例子。限於篇幅,茲不具述。而且在宋代,「玄奘西天取經」故事逐漸成型,三卷本的《大唐三藏取經詩話》(又稱《大唐三藏法師取經記》)問世,使「大唐三藏」更成為玄奘的專稱。(105)明代吳承恩曾取材《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撰寫的長篇白話小說《西遊記》問世後,所謂率領弟子孫悟空、豬八戒及沙悟凈,前往天竺取經的小說人物「唐僧」、「唐三藏」,在普通民眾之中取代了作為歷史人物的「大唐三藏法師玄奘」,甚至連「唐僧」的本名玄奘,也漸漸不大為一般群眾所知了。
縱觀中國歷史,這種從廟堂至江湖,普遍推崇一位佛教大師的特殊情況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出現這一情況並非偶然,唐太宗晚年對佛教的態度雖有轉變,但並不是佞佛。他對玄奘的褒揚,看重的不是作為佛教大師的玄奘所具有的堅定不移地宗教情感、百折不撓的求真態度、鞠躬盡瘁的獻身精神,而是玄奘那足以「欣動人君」的學問、事功、令譽、風儀。整個大唐,都為玄奘的人格魅力所傾倒。佛教文化也通過玄奘及其周圍的菁英人物作為中介,得到了世俗文化前所未有的熱情回應。「大唐三藏」這個特稱,可以說是唐代佛教與政治社會關係的一個見證。明清以降,佛教界缺少的不僅僅是有修有證的大德,同樣缺少能代表佛教文化與世俗文化溝通、對話的「義學沙門」。佛教的衰頹,最顯著的標誌就是義學的凋敝。從「大唐三藏」成為玄奘特稱這一特殊文化現象來看,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反思那種脫離當前社會背景、脫離社會實際情況,不分對象地片面反對學習經論、反對義理研究,以「泛修行論」取代佛教多聞的優良傳統的現象,已成為當務之急!
附錄:
在查檢資料的時候,我們僅發現用「大唐三藏」(不加名諱)代指義凈的一個例子。盡管這一證據不足以否定前面的結論,但作為一個特例,值得提出來共大家研究。
唐/湛然《法華玄義釋簽》卷第二十:
後有大唐三藏,證聖元年來至,與於闐實叉難陀此雲喜覺,於愛敬寺譯,八十捲成。(106) 今案:這里所說,是義凈同實叉難陀共同翻譯《華嚴經》的事情。智昇《開元釋教錄》卷九「沙門實叉難陀」條記載:
「以天後證聖元年乙未,於東都大內大遍空寺譯《華嚴經》。天後親臨法座,煥發序文。自運仙毫,首題名品。南印度沙門菩提流志、沙門義凈同宣梵本。後付沙門復禮、法藏等,於佛授記寺譯,至聖歷二年己亥功畢。」(107)
同書「沙門釋義凈」條亦雲:
「初,共於闐三藏實叉難陀翻《華嚴經》,久視已後方自翻譯。」(108)
注釋:
01、、見黃永武主編《敦煌寶藏》3冊第269頁下。台灣新文豐出版公司1984年6月印行。
02、《敦煌寶藏》3冊第270頁上。
03、《大唐三藏題西天捨眼塔》:「帝釋傾心崇二塔,為憐捨眼滿千生。不因行苦過人表,豈得光流法界明。」
04、《題尼蓮河七言》:「尼蓮河水正東流,曾浴金人體得柔。自此更誰登彼岸,西看佛樹幾千秋。」
05、《題半偈捨身山》:「忽聞八字超詩境,不借(惜)丹軀捨此山。偈句篇留方石上,樂音時奏半空間。」
06、《題童子寺五言》:「西登童子寺,東望晉陽城。金川千點淥,汾水一條清。」
07、《題中嶽山七言》:「孤峰絕頂萬餘嶒,策仗攀蘿漸漸登。行到月邊天上寺,白雲相伴兩三僧。」
08、《全唐詩續拾》卷三「玄奘」,見《全唐詩》(簡體字增訂重印本)第十四冊10931頁。中華書局1999年1月印行。
09、據徐俊篡輯《敦煌詩集殘卷輯考》卷下「英藏俄藏部分」之「斯三七三、諸山聖跡題詠詩叢鈔詩一○首」注一轉引,第493頁。中華書局2000年6月印行。
10、見《敦煌詩集殘卷輯考》卷下「英藏俄藏部分」、之「斯三七三、諸山聖跡題詠詩叢鈔詩一○首」,第489頁。
11、見西晉/竺法護譯《文殊支利普超三昧經》卷中「三藏品第七」,《大正藏》15/627/417下。
12、見唐/波羅頗蜜多羅譯《大乘莊嚴經論》卷第四「述求品第十二之一」,《大正藏》31/1604/609下。
13、見《大正藏》39/1792/506上。
14、如唐/李華撰《玄宗朝翻經三藏善無畏贈鴻臚卿行狀》,《大正藏》50/2055/290上。唐/逍遷撰《大唐故大德贈司空大辨正廣智不空三藏行狀》,《大正藏》、50/2056/292中。
15、一般作慧立「本」,彥悰「箋」。、
16、按:「少頃而成」四字,唐/冥詳《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師行狀》作「至其年八月四日制序訖」,見《大正藏》50/2052/218上。
17、見《大正藏》50/2053/255上 ̄256上。
18、見《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六,《大正藏》50/2053/256中。
19、按:當時的皇太子李治也作一文,稱為《述三藏聖教記》,見《全唐文》卷十五第三頁。又,《大正藏》之《昭和法寶總目錄》第三冊內,有《御制大藏經序跋集》一書,內收唐、宋、明、清諸帝及日本聖武天皇等人之序文三十餘篇,為歷代聖教序之總匯。唐高宗此文,見《大正藏》「別卷」《昭和法寶總目錄三》1421頁上欄。唐高宗另有《三藏聖教後序》,見《大正藏》「別卷」《昭和法寶總目錄三》1420頁中。本文所引《全唐文》用中華書局印行之影印本。
20、見《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七,《大正藏》50/2053/257下。
21、見義凈譯《入定不定印經》前附文,《大正藏》15/646/706上。又見《全唐文》卷九十七、《大正藏》「別卷」《昭和法寶總目錄三》之《御制大藏經序跋集》,1425頁中。敦煌卷子s。6139號存有很不完整的八行,見《敦煌寶藏》45冊52頁。
22、見《敦煌寶藏》115冊515頁。今案,此序又見於《大正藏》「別卷」《昭和法寶總目錄三》之《御制大藏經序跋集》1424頁中,題為《方廣大莊嚴經序》。考其內容,乃是為地婆訶羅等人所譯的十部經作的總序,並非專為《方廣大莊嚴經》而作,《御制大藏經序跋集》擬題失當,敦煌抄本保存的應該是原貌。智昇《開元釋教錄》卷第九「沙門釋義凈」篇中,有「天後制《新翻聖教序》令標經首」一語可證。見《大正藏》50/2154/568下。
23、見《全唐文》卷十七。又見於《大正藏》「別卷」《昭和法寶總目錄三》之《御制大藏經序跋集》1421頁中。
24、如序中稱讚義凈譯經的水平:「又古來翻譯之著,莫不先出梵文,後資漢譯。摭詞方憑於學者,詮義別稟於僧徒。今茲法師,不如是矣。既閑五天竺語,又詳二諦幽宗。譯義綴文,咸由於己;措詞定理,匪假於旁求。超漢代之摩騰,跨秦年之羅什。」(《全唐文》卷十七,第二十頁)
25、見《敦煌寶藏》3冊183頁下。今案:此卷內容多且雜。新近出版的敦煌研究院編《敦煌遺書總目索引新編》(中華書局2000年7月印行)之「一、斯坦因劫經錄」雲:「s。343vg大唐皇帝述聖記(尾題)」(第11頁)。然從「蓋聞二義(當作儀)有像」開始,至「與乾坤而永太(當作大)」止(《敦煌寶藏》3冊183頁下至184頁上),為唐太宗《大唐三藏聖教序》。「太」字後緊接「大唐皇帝述聖記」6字,並有小注「在春宮日制」。但是,後面並沒有抄「述聖記」,而是僅僅只有一個題目,故而編目者誤為尾題。
26、見《敦煌寶藏》119冊233頁。
27、見《敦煌寶藏》124冊84頁。
28、見《敦煌寶藏》126冊347頁。
29、見《敦煌寶藏》110冊228頁。按:此卷僅存末尾二十二行,缺首題,後接唐高宗《大唐皇帝述聖記》。但自從編目者誤為《大唐中興三藏聖教序》後,各家目錄均失察而照錄。《敦煌遺書總目索引新編》「三、北京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簡目」仍承其誤(見第465頁「玉092」條),並加註「原題」二字,殊不可解。據此書《凡例》稱:「凡寫卷本身有標題,我們又據以定名者,名稱之後給出『首題』字樣,並括以小括弧,如『(首題)』。。。。。。。原題與首題其實是一樣的。」但是,原卷既缺前段,代表「本身的標題」的「原題」從何而來?如不糾正,將會對無法復檢原卷者產生誤導。
30、見《敦煌寶藏》4冊6頁。
31、見《敦煌寶藏》126冊423頁。
32、見《敦煌寶藏》110冊226頁。
33、見《敦煌寶藏》118冊210頁。
34、見《敦煌寶藏》131冊192頁。按:原件首尾俱殘,題為後人所擬。
35、見《敦煌詩集殘卷輯考》卷下「英藏俄藏部分」之「斯三七三、諸山聖跡題詠詩叢鈔詩一○首」注七,第495頁。
36、見宋/贊寧《宋高僧傳》卷二十九「唐洛陽罔極寺慧日傳」,《大正藏》50/2061/890中。
37、「大寶積部一百二十卷。。。。。。。第一,『三律儀會』三卷,大唐三藏菩提流志新譯。第二譯。」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大正藏》55/2157/912中。
38、「《觀世音菩薩如意摩尼陀羅尼經》一卷,大唐三藏寶思惟譯。新編入錄,第二譯。」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一,《大正藏》55/2157/928下。
39、「《文殊師利授記經》三卷,大唐三藏實叉難陀譯。在第十五會。」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七,《大正藏》55/2157/1003中。
40、「《離垢慧菩薩所問禮佛法經》一卷,大唐三藏那提譯。」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七,《大正藏》55/2157/1005下。
41、「《大乘遍照光明藏無字法門經》一卷,大唐三藏地婆訶羅譯。」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七,《大正藏》55/2157/1005下。
42、「《大毗盧遮那成佛神變加持經》七卷,大唐三藏輸波迦羅譯。」按:「輸波迦羅」即「善無畏」。、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七,《大正藏》55/2157/1009下。
43、「《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法》四卷,大唐三藏金剛智譯。」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七,《大正藏》55/2157/1010上。
44、「《大佛頂如來密因修證了義諸菩薩萬行首楞嚴經》十卷,大唐三藏般刺蜜帝譯。」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七,《大正藏》55/2157/1010上。
45、「《仁王般若念誦儀軌》一卷,大唐三藏大廣智不空譯。」見《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二十七,《大正藏》55/2157/1010中。
46、見《敦煌寶藏》123冊281頁。
47、見《敦煌寶藏》133冊583頁。今案:釋禪叡編著《<敦煌寶藏>遺書索引》於此卷失檢,根據「大」字(31頁)和「唐」字(242頁)兩個字頭僅能檢索到兩個卷子。此卷所錄「義凈三藏贊」亦同。《<敦煌寶藏>遺書索引》釋禪叡編著,台灣法鼓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6年9月印行。
48、見《敦煌寶藏》49冊512頁。
49、今案:p。2680號「唐」作「大唐」。
50、今案:p。2680號無署名。p。4597號同此卷,署名「釋利濟」。利濟其人待考。
51、今案:p。2680號和p。4597號均作「挺」,是。
52、今案:p。2680號「傳」作「瑋」,p。4597號「傳」作「儔」。作「瑰瑋」是。徐俊錄作「挺持魂傳」,見其書495頁,辨識有誤。
53、今案:p。2680號「履」作「屣」。、p。4597號同。
54、今案:p。2680號「榮」作「縈」。、p。4597號同。
55、今案:p。2680號「契」作「啟」。、p。4597號同此卷。
56、今案:p。4597「觀音」作「觀意」,當是筆誤。
57、今案:p。2680號作「辯無論當」。、p。4597號同此卷作「辯論無當」。
58、見《敦煌寶藏》133冊582頁。
59、見《大正藏》50/2052/214上。
60、見《大正藏》50/2060/446下。
61、見《大正藏》50/2053/221中。
62、見《後漢書》卷六十二《陳寔傳》,1395頁至1397頁。中華書局簡體字本,2000年1月印行。
63、見《大正藏》50/2052/216上。
64、見《大正藏》50/2053/229下。
65、見《大正藏》50/2060/449下。
66、見《大正藏》50/2052/219上。
67、見《大正藏》50/2060/458上。
68、見《大正藏》50/2053/239下。
69、見《大正藏》50/2060/453中。
70、今案:此二字不可辨。p。4597作「釋門副教授金□」,後一字模糊不清,略似「髟」字。
71、今案:p。2608號「五印」作「五蘊」,是抄者筆誤。
72、今案:p。2608號「同輩」作「同輦」,是。p。4597號同。
73、見《敦煌寶藏》110冊55頁。
74、見《敦煌寶藏》131冊47頁。原卷無標題,此題為編目者擬。
75、今案:「明」當為「鳴」之誤寫。
76、今案:「東」字旁抄者添一「西」字。
77、今案:原文脫一「劫」字。
78、今案:「八日」旁抄者添「子時」二字。
79、事見《唐會要》卷四八第6頁「龍興寺」條。張景源在《疏》中說:「夫言中興者,中有阻間,不承統歷。既奉成周之業,實揚先聖之資。君親臨之,厚莫之重。中興立號,未益前規。以臣愚見,所置大唐中興寺、觀,及圖史並出制誥,咸請除中興之字,直以龍興為名。庶望前後君親,俱承正統;周唐寶歷,共葉神聰。」《唐會要》卷四十八記載的西京兩個龍興寺,一在頒政坊,原名並光寺,一在寧仁坊,原名眾香寺,都是在神龍元年改為中興寺的。《唐會要》據清光緒甲申江蘇書局刻本。
80、見智昇《開元釋教錄》卷九「沙門釋義凈」條,《大正藏》50/2154/568下。
81、見《大正藏》37/1758/330上。
82、見《大正藏》55/2154/555下。
83、見《大正藏》33/1711/550上。此文中另有一例,見《大正藏》33/1711/549上,茲不具引。
84、見《大正藏》33/1710/541下。
85、見《大正藏》36/1736/34下。
86、見《大正藏》55/2154/556中。
87、見《大正藏》39/1803/1034上。
88、唐/圓照《貞元新定釋教目錄》卷第十五:「恩旨頒下,令譯斯經(今案:指《仁王經》)。爰集京城義學大德應制翻譯。一十七人,三藏大興善寺沙門三藏不空譯梵本,大聖千福法花寺沙門法崇證梵本義,翻經大德青龍寺主沙門良賁筆受兼潤文,大安國寺沙門子鄰潤文,大安國寺兼西明寺上座沙門懷感證義,。。。。。。」見《大正藏》55/2157/884下。
89、見《大正藏》51/2087/891中。
90、見《大正藏》37/1758/344中。
91、見《大正藏》41/1823/815中。
92、見《大正藏》55/2157/857上。
93、見《大正藏》55/2154/562中。
94、見《大正藏》55/2152/367下。
95、見《大正藏》34/1719/153上。
96、見《大正藏》41/1822/466中。
97、見《大正藏》55/2154/557上。
98、見《大正藏》46/1912/221下。
99、見《大正藏》33/1708/400中。
100、見《大正藏》35/1735/510中。
101、見《大正藏》50/2053/278下 ̄279上。
102、見《大正藏》36/1736/526上。
103、見《大正藏》55/2154/556下。
104、見《大正藏》31/1590/74中。
105、案:小說《西遊記》出現前,描寫玄奘西天取經故事的文學作品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是《大唐三藏取經詩話》、《西遊記》雜劇、《西遊記平話》,而出現時間最早的是《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李時人、蔡鏡浩從《取經詩話》的體制和表現形式、具體內容和思想傾向以及語言現象三個方面分析研究後,認為:「雖然唐代寺院『俗講』什麼時候開始講唱三藏取經故事還不能確定,但是傳世《取經詩話》的最後寫定時間不會晚於晚唐、五代。」(見《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校注》附錄二「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成書時代考辨」,第84頁。中華書局1997年12月一版一次印刷)在《取經詩話》中,僅在「入大梵天王宮第三」中出現過5次「玄奘」,其他都是用都是「法師」、「三藏法師」。對於「三藏法師」這一稱呼的來歷,《取經詩話》中說:「皇帝宣謝:三年往西天取經一藏回歸,法師三度受經,封為『三藏法師』。」(第49頁)
106、見《大正藏》33/1717/956下。
107、見《大正藏》55/2154/566上。
108、見《大正藏》55/2154/568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