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loads/content/2022/may/a2314bb0deb0edf48fd83f3801a5e1c5.jpg">
諦觀返還教典使天台宗復興 天台宗經唐代的安史之亂、會昌滅佛以及五代離亂,教典喪失殆盡,天台佛學處於衰微階段,衰微的程度令人難以想像,天台佛學傳至清竦時,由於沒有教典,清竦只得高談闊論,因此得了個「高論清竦」的雅號。儘管清竦的門徒義寂極注意搜求古師著作,但在金華一地,於古藏中只得著《凈名疏》一種,由此可見一斑。 諦觀入華前的事跡不詳,他於宋建隆元年(960)入華,後至天台螺溪義寂處參學,在華十年,後客死中國。諦觀入華的緣由就是送回天台教典。諦觀在中韓天台宗關係的功績,一是由於他返還天台教典使天台宗復興,二是著《四教儀》闡明天台圓教。 有關諦觀這方面的材料,主要有兩處:一是《佛祖統紀》卷十《凈光法師帝出世家》中的「高麗諦觀法師」;二是《天台四教儀》的「四教儀緣起」部分。這兩部分記載,即有許多相同,又有好多不同,可以相互印證。 今根據兩處記載,綜述於下: 諦觀入華,與吳越王錢統俶。錢弘俶是一位虔誠於佛法的人,曾仿效仿度阿育王用精銅鑄八萬四千座佛塔,歷十年而功畢,佈於治內各地建剎供奉,並遵奉天台德韶、永明延壽為法師。吳越王在讀玄覺的《永嘉集》時,對「同除四住,此處為齊;若伏無明,三藏則劣」之悟不解。因此請教德韶國師(因德韶與智凱同姓,又教宗歸天台,且居領佛隴寺,時人以為他是智凱再世)。而《佛祖統記》只說:「吳越王因覽《永嘉集》『同除四住』之語以問韶國師」,沒有「此處為齊,若伏無明,三藏則劣」之句。德韶請他轉問天台義寂,義寂對他說:「此天台智者大師《妙玄》(即智凱的《妙法蓮華經玄義》)中文,時遭安史失殘,後則會昌焚毀,中國教藏殘缺殆盡,今惟海東高麗闡教方盛,全書在彼。」吳越王聽後非常感慨,於是遣使分別往日本、高麗求取天台教典。其中被派往高麗的使者帶去吳越王給高麗王的親筆信和五十種寶物(《四教儀·緣起》中沒有帶上「五十種寶物」的記載,只說使者帶上「國書」)。高麗王因此遣諦觀入華奉還天台教典,同時吩咐諦觀說:《大智度論疏》、《仁王疏》、《華嚴骨目》、《五百門》等論疏梵止傳授;入華後對天台祖師須求解問難,倘若對方不能解答,即奪回教籍歸國。(《四教儀·緣起》中沒有這部分內容記載,只說「高麗國君乃敕僧曰諦觀者報聘,以天台教部還歸於越。觀既至,就稟學寂公。」) 諦觀是以「國報」身份入華的。入華後,即至螺溪憲慧院義寂門下就學,帶來的全部天台教典亦「悉付於師教門」。 諦觀「留螺溪十年,一日坐亡」。據入華年代推算,可知他入寂於宋開寶二年或三年(967-970)。 諦觀就學於螺溪期間,著有《四教儀》一部,直到他死去,人們才在他的篋中發現。諦觀之所以能昭彰於天台宗史,與他留下《四教儀》一書是分不開的,正如《佛祖統紀》說的:「此書盛傳諸方,大為初學發蒙之助雲。」 判教(或曰教判)是天台宗的重要思想之一,天台宗就是通過「五時八教」的判教,把自己判為「純圓」之教的。 關於《四教儀》一書的來源,記載說明不一。《四教儀·緣起》說:「(諦)觀能探索大本(指智凱的四卷本《四教義》),錄出《四教儀》二卷,其上卷明一家判教立義,下卷明南北諸師宗途異計。」《四教儀》亦末說:「謹案台教廣本,抄錄五八教,略知如此。若要委明之者,請看《法華玄義》十卷,委判十方三世佛說法儀式,猶如明鏡;及《凈名玄義》中四卷,全判教相。自此以下,略明諸家判教儀式耳。」這兩處記載都說明《四教儀》是大本《四教義》的簡約本。然而《佛祖統經》卷十的《高麗諦觀法師》中卻說《四教儀》:「此書即荊溪八教大意」,是諦觀將此「略加修治,易以今名」而成。《佛祖統紀》的記載本身有問題。因為荊溪湛然並無「八教大意」撰述,只有荊溪弟子明曠才有八教大意著述。 《四教儀》分上下兩卷,上卷旨在闡明天台一家的判教主張,下卷敘述南北諸家的宗途異計。前者言約義賅,簡明易懂,可作為天台宗判教的大綱和「關鑰」,故歷來為人重視,流傳至今。後者主破南北古師,文義過於浩漫,自明代起即不再刊行。 雖說《四教儀》是諦觀對天台宗前人判教思想的概括和總結,但還是有他自己看法的。如吳越王所問的「同除四住,此處為齊;若伏無明,三藏則劣」,諦觀在《四教儀》中陳述了自已的見解: 四住者,只是見思,謂見為一,各見一切處住地。思惑分三:一欲愛住地,欲界九品思;二色愛住地,色界四地各九品思;三無色愛住地,無色界四地各九品思。此之四住,三藏佛與六根清凈人同斷,故言同除四住也。言若伏無明,三藏則劣者,無明即界外障中道之別惑,三藏教止論界內通惑,無明名字尚不能知,況復伏斷?故言三藏則劣也。 下文再對諦以《四教儀》作些綱要性的介紹。首先,說明是何謂天台判教。《四教儀集》卷二雲:「以五時八教判釋東流一代聖教。罄無不盡。五時八教本是如來所說之法,大師依義立名,用此判釋一代聖教,故雲以也。然上天智者乃能判能釋之人,東流聖教,乃所判釋之法,五時八教乃判釋之儀式也。蓋天台准法華意,判釋諸經,如簽文雲:判謂剖判,釋謂解釋。妙樂雲:頓等是此宗養教之大綱,藏等是一家釋義之綱目。」這段文字把何謂養教、誰立判教、立判教之依據都說得一清二楚。 其次,說明何謂「五時」。《四教儀》雲: 言五時者;一華嚴時;二鹿苑時,說四阿含;三方等時,說維摩、思益、楞伽、楞嚴三昧、金光明、勝曼等經; 四般若時;五法華涅槃時,是為五時,亦名五味。 天台判教,先分「五時」,「五時」是佛祖宣講教法在時間上的次第。時間的次第亦代表教法深淺的次第。 第一時,華嚴時。這是指佛於成道之初的三、七月間說廣大深玄的《大方廣佛華嚴經》。把自己得道所悟的真諦和體驗說給弟子們聽,而弟子們對佛祖所講的法,茫然不知所雲。即使二乘之徒,聆聽後亦如聾似啞,無所得益。佛祖對弟子們講說《華嚴經》的目的是「自證法」來摸底,調查一下二乘之徒的根性,所以用《華嚴經》來考察他們的悟性程度。據佛經說要考察二乘之徒的根性,沒有比說大乘之教的《華嚴經》更適當的了。故華嚴時又稱「擬直時」。 第二時,鹿苑時。佛陀度了《華嚴經》後,方知二乘之徒根性稍劣,於華嚴時未蒙得益,故佛陀在此後十二年間,巡歷各地說淺近的小乘《阿含經》,誘引鈍根眾生接受佛法,達到小乘空寂的涅槃境界。故該時又稱「誘引導」。 第三時,方等時,僅僅停留在小乘槃境界,非佛本意,於是佛又在此後八年對小乘得道的眾生宣講《摩摩經》、《楞伽經》、《金光明經》、《勝曼經》等經,彈斥小乘,獎譽大乘,通過對此,引導他們由小乘進入大乘。故第三時又叫「彈呵時」。 第四時,般若時。佛祖於此後的二十二年間,對已入大乘的眾生講《大般若經》等,以一切為空,空的本身亦是空,直至畢竟空,從而達到否定一切差別。所以第四時又別稱「淘汰時」,意為淘汰一切差別相。 第五時,法華涅槃時。佛祖看到,二乘之徒經幾十年逐漸變化,已充分成熟融合,便於此後八年中,對已入大乘具有般若智慧的眾生宣講《法華經》,開示救一切眾生成佛的本意,指示三歸一圓教。因此第五時又稱「開會時」。 《法華經》被說成是「釋氏晚年定論」,是究竟的說法,道理最圓熟,故經文中有「法華最第一」的說法。第五時的《涅槃經》是佛入滅前一日一夜間所說之法,是為《法華經》等未曾教化的一部分眾生而追說的大小二乘法門,自始至終貫穿著佛性普遍性和如來的永久思想。又特別誠懇鄭重地告誡末代鈍根之眾生,不要起惡意破滅佛法,要護持戒律。《涅槃經》是一部告誡的經典。《法華經》與《涅槃經》雖同屬五時,天台宗在佛學上把《涅槃經》作為「捃撿之教」,這是相對《法華經》為「大收之教」而言的。譬如農夫在秋收時節,總是先收割成片的稻穀,再收拾田間遺落的少量稻穗,這拾取零落的稻穗便叫「捃撿」。《涅槃經》就是負擔捃撿任務的經典。 到此,我們可以看出,天台宗通過五時,把所有的佛經圓滿地統一為一個整體,解決了前人一直無法解決的難題。 再次,說明「八教」。「八教」是指「化儀四教」和「化法四教」。前者為傳教的方法,後者為佛法本身的性質。 《四教儀》雲:「言八教者,頓漸秘密不定藏通別圓,是名八教。頓等四教是化儀,如世藥方;藏者四教名化法,如辨葯味。」 《天台四教儀集注》卷二對「八教」作如下解釋:「初總稱,不從漸來,直說於大時部居初,故名為頓。中間三昧,次第調停,破邪立正(鹿苑),引小向大(方等),會一切皆法,皆摩訶衍(般若),故名為漸。不思議力,同聽異聞,互為相知,名秘密教。聞小證大,聞大證小,得益不同,名不定教。經論律三,各含文理,條然不同,名三藏教。三乘同行,鈍同三藏利根菩薩,通後別圓,故名通故。獨菩薩法別前所藏通,次第修正,別後圓教,故名別教。教理智斷行位因果,滿足頓妙,一切圓融,故名圓教。」 「化儀四教」分別為: 第一,頓教。即華嚴時的教育方法,指佛祖得道後,向弟子等講說悟道體驗,不用權宜方便,而直說佛法本旨。這便是《天台四教儀》說的:「所謂如來初成正覺,在寂滅道場,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及宿世根熟天龍八部,一時圍繞,如雲籠月。爾時如來現盧舍那身,說圓滿修多羅,故言頓教。 《華嚴經》的開端即顯盧舍那佛,光明普照。佛顯現自身,不借別的解釋,直顯佛法。故言頓教。 第二,漸教。指佛祖向弟子講道,由淺入深、次第漸進的教育方法。包括鹿苑、方等、般若三時。先講《四阿含經》,使弟子破邪立正,用十二因緣講明萬法的緣起。然後由小乘引入大乘,講一切皆空,直到畢竟空。再講《般若經》,使弟子懂得「會一切法,皆摩訶衍」。整個過程,以淺入深,次第漸進,故名漸教。 第三,秘密教。據經說,佛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普渡眾生,對眾生所施的教法雖然不同,但聽者所解的和所得的卻不一樣。這就是「同聽異聞、互助不相知」,故名秘密教。 第四,不定教。聽者所聽的雖然相同,然而所證的卻不一樣,聽小乘法而證大乘,聞大乘法而應小乘,「聞小證大,聞大證小」故名不定教。 這四種教,是佛祖宣講教育的方法,它和五時中的前四時相配。在這四教里,不包括天台宗。因為沒有說到第五時,天台宗自稱非頓、非漸、非秘密、非不定,但又自稱包括頓、漸、秘密、不定。 《天台四教儀》雲:「問將五味對五時教,其意如何?答有二:一者但取相生次第,所謂牛,譬如佛,五昧譬教,乳從牛出,酪從乳生,二酥醒醐,次第不亂,故譬五時相生次第。二者取其濃淡,此則取一番下劣根性,所謂二乘根性,在華嚴座,不信不解,不變凡情,故譬其乳。次至鹿苑,聞三藏教,三乘根性依修行,轉凡成性,故譬轉乳成酪。次至方等,聞彈斥聲,聞慕大恥小,得通教益,如轉酪成生酥。次至般若,奉敕轉教,心漸通泰,得別教益,如轉生酥成熟酥。次至法華,聞三周說法,得記作佛,如轉熟酥成醍。此約最鈍具經五味。其次者,或經一二三四。其上達根性,味味得入法界實相,何必須等待法華開會。」 「五時」的意義,借譬喻說明由淺入深,次第相生。但對於上根性的人,頓時可入法界實相,得法華玄義。故《天台四教儀集注》卷三說:「大經雲:雪山有草名忍辱,牛若食者,即得醍醐,立即上達根性也。」 化法四教是指三藏教、通教、別教和圓教。這四種區分,是由教義自身內容為根據的。 第一,三藏教,為四阿含經、俱舍、娑婆等論及五部律。《天台四教儀集注》卷三解釋說:「第一,三藏教者:一,修羅多藏,二,阿毗曇藏,三,毗尼藏。四教儀一初雲,此教明因緣生滅四謗理,正教小乘,傍教菩薩。」由此注可知,這里的:「三藏」即非指「經、律、論」,也非指「戒、定、慧」,而是指「小乘有部、俱促進的因緣論和律部三教派。三藏教的內容,為十二因緣、四諦和修行法。佛宣講的對象是鈍根的眾生,為權且方便而施設的粗淺佛法。 第二,通教。通教通大小二乘,又通藏教和圓教,所習的是《大般若波羅密經》。在修行上,通有通無,通空通實。《天台四教儀集注》卷八解釋說:「四教儀一,二雲,此教明因緣,即空無生四真諦理,是摩訶衍之初門也,正為菩薩,傍通二乘。故諸大乘方等及諸般若有二乘得道者,為同稟此教也。問:何太故不名共教?答:共名但得二乘近邊,不得遠邊。若立通名,近遠俱便。言遠便者,通別通別也。」 《四教儀》說:「次明通教者,通前藏教通後別圓,故名通教。又從當教得名,謂三人同以無言說道體色入空,故名通教。」 般若講空,三乘的人由有而觀空,由空而達到八不的中道,具有一切智慧;然而在事法上仍相分離,不會融會一切,故稱通教。通教的特徵很不穩定,因此它能前通教後通別圓。 《天台四教儀》說:『此教三乘,因同果異,證明雖異,同斷見思,同出分段,同證偏真。然於菩薩中有二種,謂利鈍。鈍則但見偏空,不見不空,止成當教果頭佛。行因雖異,果與藏教齊,故言通前。若利根菩薩,非但見空,兼見不空,即中道,分二種,謂但不但;若見但中,別教來接;若見不但中,圓教來接,故言通後。」 通教講空,修行的果可以和小乘相同,也可以和大乘相同。這取決於自身的根性,在「同斷見思」時,有的人只悟到一切法由因緣合成,法是空、空,斷去物我執著;有的人卻能進一步悟入在緣也是空,斷一切差別識、諸法平等,入於大乘。菩薩乘的人,習般若智,見一切法為空。鈍根的人「但見偏空,不見不空」,只成灰色佛。利根的人,見到空,又見不到空,乃通入別教。再進一步能達到非空非不空,亦空亦不空,這就進入了圓教。 第三,別教。指特性的教派,專為菩薩乘而設。講習的內容為中道,主張亦空亦不空。 《天台四教儀》雲:「次明別教者,此教明界外獨善菩薩位,教理智斷,行為因果,別前二教,別後圓教,故名別也。涅槃雲四諦因緣,有無量相,非聲聞、緣覺所知。諸大乘經廣明菩薩歷劫修行,行位次第,互不相攝,此並別教之相也。」 《天台四教儀集注》卷八解釋說:「四教儀一,二雲別教,不共之名也。若名不共,但異藏通,未異圓教,故但名別。此教明因緣假名無量四聖諦,的化菩薩,不涉二乘。別義略明有八,謂教獨被菩薩,理則隔離三諦,智則三智次第,斷則三惑前後,行則五行差別。位則位不相收,因則一因難出,果則一果不融。」 以上這段文字,列舉出別教的八點特徵,以示區別。那行別教究竟指哪些教派也?別教是指般若的究竟空和華嚴圓融實體。 第四,圓教。天台圓教,以《法華經》的圓義而定。《天台四教儀雲》:「次明圓教者,圓名、圓妙、圓滿、圓足、圓頓,故名圓教。所謂圓伏、圓信、圓斷、圓行、圓位,圓自在莊嚴,圓建立眾生。諸大乘經論說佛境界,不共三乘位次,總屬此教也。」 《天台四教儀集注》卷九解釋說:「三諦圓融,不可思議,名圓妙。三盯即無有缺滅,名圓滿。圓見事理,一念具足,名圓足。體非漸成,故名圓缺。圓伏五位,圓常正信,圓斷五住,圓行一行一切行,圓位位位相攝妙用。……一代教中,除鹿苑顯露無圓,諸大乘經,凡說圓法,皆佛境界也。不共三乘位次者,揀異別教,不共二乘,今圓是佛乘,故不共三乘也。」 天台的「圓教」概念,在使用時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指一般判教意義上使用,只要講佛的境界,教屬圓教。所以《天台四教儀》說華嚴、般若、涅槃、法華等經,都講佛的境界,所以都屬圓教。第二種情況是指天台宗自身的「純圓」而言,在這個意義上使用,僅天台宗才配稱圓教。因為它不僅圓滿具足,而且還具有本、跡、實、權。在經典上,只有《法華經》才具這種特質。 智凱在《法華玄義》卷九上講圓門入實觀時,列舉了別教與圓教的十種區別:「別圓兩種,俱通中論。其同異略為十。一,融不融。二,即法不即法。三,明佛智非佛智。四,明次行不次行。五,明斷斷惑不斷斷惑。六,明實位不實位。七,果縱果不縱。八,圓詮不圓詮。九,約難問。十,約譬喻。」 接著,智智又引證《法華經》,從正面說明圓十義,證明《法華經》具有圓教的特質:「今經十義者,觀一切法空,如實相決了聲法,是諸經之王,開方便門,此是融凡小大之人法也。一切民間治生產業者,皆與實相不相違背。即客作者,是長者子,此是即法之義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今所應作唯佛智,慧即佛慧也。著如來衣座寶等,即不次第行也。不斷五欲而凈諸根,又過了五百日旬,即不斷斷義也。五品六根,乘寶乘游四方,即實位也。佛自住大乘定慧力莊嚴,從此渡眾生,即果不縱也。合掌以敬心欲,聞具足道,即今佛文前圓詮也。諸法實相義,已為汝等說,即古文後圓詮也。智積龍女問答,顯圓也。輪主頂珠,其車高廣,皆圓喻也。十意既足,圓門明矣。 正如日本學者高楠順次朗在《佛教哲學要義》里指出的:華嚴時並不是純粹圓教,因為它包含別教。鹿苑時只是一偏之見,因為此時所授只是小乘見解。方等時包含四教,因此是相對的。般叵的主要是傳授圓教,但挾帶通、別二教,因為它並不十分圓滿、完全。法華時純粹是圓教,是至高妙的。佛陀降世的目的充分地在此表現出來。《涅槃經》是佛陀一生所說教法的概述,跡即謂三乘與四教教將棄置不理:三乘轉入一乘,四教將合為一終極的圓教。如此,佛陀一切遺教最後都被吸入法華教內,天台宗認為法華義理是所有佛教的最圓滿教義。」 總之,宋代天台宗的復興,諦觀應占第一功。其一,由於諦觀返天台教典,才有宋代山家派和山外派對天台教典的研究,通過兩派的三十年論難,致使天台宗的復興。其二,諦觀的《四教儀》撥冗除雜,言約義賅,對天台宗的判教觀點作了高度的概括,對南北諸師的異義作了辨析和破斥,這對天台宗的宏揚起到提綱挈領的作用,同樣是對天台宗的一大貢獻。 《佛祖統紀》卷二十二的《四明子麟法師》載:「法師子麟,四明人。五代唐清泰二年(935)往高麗、百濟、日本諸國授智者教。高麗遣使李仁日送師西還。吳越王(錢)鏐於郡城建院以安其眾(今東壽昌寺)。」 從這段記載可知,子麟法師是浙東四明(今寧波市)人,於935年去高麗、百濟、日本,目的是傳授天台智者大師的教觀。後來,高麗派使者李仁日送他回四明,吳越王錢鏐於郡城建寺以安其眾,這個寺即今東壽昌寺。此事亦見於元代袁桷等人著《延佑四明志》卷十六的《東壽昌寺》。但記載沒有說明子麟何時回四明,帶了多少人回來等。一在有人把子麟去高麗、百濟、日本說成是尋求天台教典,這種說法缺少史料根據,只是憑推測而已:一是這時剛好是天台宗搜尋教典的時期;二是搜尋的對象又剛好是高麗、日本,故有些推測。 另據草庵法師道因的《教苑遺事》說:「昔智者禪師創放生池於海涯,其放之也,必為授歸戒、說大法,然後縱之海中。智者滅後,至唐末,中國天台之道寢息,而海東高麗、新羅諸國,盛統此教。」 可見,在唐末五代時期,韓國佛教界盛弘天台宗。據此可知,當時兩國天台宗人交往一定很頻繁,上邊提到的子麟只不過是其中一員罷了。 至於為什麼當時韓國盛弘天教觀,道因隱隱約約地把原因歸於天台智者造放生池、給魚授戒說法、魚歸東海的結果。繼宗法師卻非常肯定地說:「智才緣在此方,而教敷於海東者,此必放生池中諸魚聞教稟戒報生者,爾然,聞此說者,頗譏以為誕,殊不知教理有憑也。流水十千,天了即脫魚報,豈外此乎?」 繼宗叫我們不要譏笑他的說法怪誕,海東盛弘天台的原因就是智者授法歸戒的魚游回海東,感應海東諸國天子的結果。 不管怎麼說,道因、繼宗都肯定了唐末五代時期韓國盛轉天台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