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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禪僧們又講了那麼多文字,形成了一本本的語錄公案。甚至,後世禪師一度主張不要傳袈裟了,提出要“《壇經》傳宗”,即禪宗的徒子徒孫不再以袈裟為信物,而是以《壇經》來印可你的見解是否正確。
袈裟只是一傳一的單傳,但如果人人都通過閱讀《壇經》而明心見性,就可以實現一傳多,甚至多傳多。
為什麼要用文字書寫的《壇經》傳宗,又要形成那麼多語錄公案等禪宗文獻呢?
其實“不立文字”不是不要文字,這個“立”應該理解為標榜,我們不要標榜文字,不要讓文字成為“死”的教條,搞成本本主義、教條主義。
而要讓文字活潑起來,在具體的處境下“活”起來,就像禪宗的師徒對答,在具體的語境下讓你開悟。
一旦把語言文字僵化,一旦立住它,讓它定住,實際上就相當於把它殺死了。
因為我們的本心是無住、無念、無相的,它是活潑的,變動不拘的,那用以表達的語言文字本身也不可以是僵死的,應當以活潑的語言,來表達活潑的真理。
禪宗把宇宙和人生的問題都歸結到自性上,揭示了自性具有本源的性質和意義。
禪宗對人自性的高度肯定與贊揚,實際上就是對人生命主體的一種高度肯定與贊揚,是對人的心性本體和人生的實踐主體的一種肯定。
這種肯定,為人的修持或者修煉成佛、獲得人生的最高境界,提供了一個堅實的、內在的、理論基礎,這樣禪宗就是用頓悟的方式,徹見心性,頓悟本源,成為它自己的最高追求,這也是禪宗的宗派思想特色。
自性是成佛的本源,禪修是開悟自性成佛的方法,“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這一套構成了禪宗的特色,而且按照近代的著名高僧、人間佛教的創立者太虛大師的話說:中國佛教的特質就在於禪。
中國佛教的宗派,可簡單劃分為宗門和教下。其中,宗門就是禪宗,教下就是以義理見長的,以佛教典籍為根本經典依據,通過判教(教相判釋)建立起自己的龐大的義理體系的佛教宗派,像華嚴宗、天台宗、唯識宗等,稱為“教”。
太虛大師為什麼認為“教”不能代表中國佛教的最大特色,中國佛教的特質是在於“禪”呢?
這其實是值得深入思考的一個問題。在印度佛教當中,把佛教分為戒、定、慧“三學”。戒就是戒律,定是禪定,慧是般若智慧。禪其實只是“三學”當中“定學”的一個組成部分。在印度佛教當中,印度佛教比較講究的是由戒生定,由定發慧,戒定慧三者,缺一不可。
但是中國禪宗認為,傳統佛教講戒定慧三學,只適用於素質低下的人,對於高素質的人、利根的人(智慧敏利的人),我們要講頓悟成佛。
對於利根的人來說,《壇經》中講的是“心地無非自性戒”,心裡沒有是非雜念,就是自性戒,“心地無亂自性定”,心裡沒有紛繁擾亂,就可以自性定。“心地無痴自性慧”,心裡沒有愚痴,就是自性慧。
六祖惠能強調的是自性戒、自性定和自性慧,不需要一個外在的強制約束,比如“定”,不一定要坐禪,保持內心不亂,就是禪。
這樣一來,中國禪宗一方面把戒定慧歸結到自性上,另一方面強調自悟自性,用覺悟自性來取代戒定慧,其實是對傳統的印度佛教的戒定慧的一種超越。
自性的開悟,既不是一個外在的戒律的約束,也不是一個外在的知識系統可以習得。中國禪宗強調的是《壇經》說的“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的修行方式。
所以說,《壇經》對戒定慧有一個全新的認識,光靠外在的戒條是不能開悟的,光靠外在的強制性學習,或者別人對你的灌輸,也是不能開悟的,光靠傳統的坐禪也是不能開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