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法師:漫說《雜阿含》(卷四十一)~B 1122經:本經是諸多釋氏請教於佛陀,即患病的居士如何得以安心。

  1122經:本經是諸多釋氏請教於佛陀,即患病的居士如何得以安心

  有一位釋氏難提帶著眾多的釋迦的人們一起拜見佛陀:「世尊我等諸釋氏集論議堂,作如是論議,有諸釋氏語我言:難提!我等或時見如來恭敬供養,或時不見;或時往見諸知識比丘親近供養,或時不得。如是廣說,乃至如佛所教誡,當受奉行。我等今日請問世尊,若智慧優婆塞,有餘智慧優婆塞、優婆夷疾病困苦雲何教化、教誡說法?」釋氏難提在前面講的都是一些客套話,而此次問話的核心,乃是「居士們一旦生病了,該如何消減疾病所帶來的痛苦呢?」

  佛陀這個問題是如何回答的呢?佛陀說,假如居士們一旦為疾病所困,首先當「以三種穌息處而教授之」,即「汝當成就於佛不壞凈,於法、僧不壞凈」。穌息可理解為一種呼吸法,但是根據我的理解,似乎理解為一種放下思想包袱,讓全身心得以放鬆更為合適,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放下」。如何放鬆呢?便是息下身心,將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對於佛法三寶的凈信上來。我們可以想像一下,當身體健康時,容光煥發,精力充沛,能吃能喝,做事說話都可謂得心應手。可是一旦病倒了,則完全兩副面孔: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連說話的氣力沒有了。此時心中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及早讓身體好起來。可是身體一旦病倒了,哪能說好就好的呢?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傷筋動骨一百天,就連有時患個咳嗽的,都要一兩個月才能痊癒,何況是大病一場呢?然而佛陀教導我們,當我們身體健康時,保持對佛法三寶信念,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當身體上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能不能保持如一呢?這就很難說。故而《凈土文》中一再告誡說,當我們臨命終時,能保持「心不貪戀,意不顛倒」是至關重要的。

  當心中三寶正念樹立後,接下來便是解決心中的貪戀問題了。當居士們一旦上了年紀後,心中最大的牽掛恐怕還是父母、妻夫、子女等等親眷,當然還要加上個財產分配問題。所以我們要詢問病人:「汝顧戀父母不?」如果心中放不下年邁的父母,此時就要「當教令舍」。為什麼?不管如何,父母不會因為我心中念著他們而活得好,也不會因為我們不顧念他們而活得不好,所以沒必要去顧念。接著再問:「汝於妻子奴僕錢財諸物有顧念不?」接著還要問「汝於人間五欲顧念以不?」為什麼要向病人問這些呢?因為這些才是我們纏繞我們最大的牽掛。比如巴爾扎克筆下的葛朗台,他在彌留之際給女兒歐也妮留下一句遺言:「把一切照顧好好的!到那邊來向我交賬。」一副活脫脫的守財奴嘴臉!——關於守財奴的話題,或許當代一些人從新的觀點去解釋,比如說「清教徒」,即對自己節儉對他寬容,即引用韋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作為佐證。此不在本文的探討范圍內,故不作多敘。

  佛陀在教導病人時,首先教導他們要心無「顧念」:父母妻子子女、財錢,在當代還包括名聞利養;此外還要讓他對於世間的各種享樂的念想,甚至連「天勝妙欲」都要舍棄。在佛教看來,無論人間天上都是無常、苦、空、變壞之法」,是屬於有為生滅之法,不值得去顧念。有人說妻子兒女以及財富不去牽念倒也可以理解,怎麼父母也不顧不問了?這是不是人性的泯滅嗎?我覺得這話說得很對,我們修學佛法,正是要將「人性」泯滅,然後才能發現佛性」。人的毛病習氣很多,所謂「人成即佛成」,也可以理解為將人的各種毛病習氣(人性)都克服殆盡,然後才能談得上成就佛性。是人總有顧念,人性不除,佛性難成,故而我們當「舍離有身顧念,樂於涅槃寂滅之樂為上為勝」。

  我在系列文章中曾經不止一次地談到「臨終關懷」的話題。時下「臨終關懷」一般是指臨終助念彌陀聖號。為什麼要助念呢?目的是擔心臨終之人喪失正念,幫助臨終人始終在佛號的伴隨下安詳離世。誰也不能保證念佛就一定能往生也不能保證助念就可以一定能幫助亡人速超九品,但是助念最低可以確保臨終之人減少心中的貪戀與顛倒,正如在高速公路上行車時適當放點音樂可以適度降低疲勞感一樣。同時,我們從本經中可以獲得一個啟示,即「臨終關懷」的范圍不僅僅是助念,還要用適當的語言來勸慰臨終之人,請他們對於父母、妻眷、子女財產問題不要牽掛,同時連這個世間不需要任何的牽掛,否則一產生牽掛,那個極樂凈土可能就去不成了。此時唯一需要「念想」的,便是凈土的潔凈與光明,以及涅槃寂滅的快樂安詳。除此之外,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部可以拋下不顧。如此一來,不僅往生有份,而且疾病迅卻,獲得增福延壽有可能。(10.27.)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