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現在剎帝利大王欲舉行大祀典,而七世以來的父母都不正(血統不純),常被他人所輕毀。假若有此言,也不能污穢大王的。為么呢?因為大王七世以來的父母,乃為真正,不被他人所輕毀之故。
2.或者有人說:現在剎帝利大王將舉行大祀典,然而顏貌醜陋,不是剎帝利種。假如有此言的話,也不能污穢大王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您的顏貌為端正,是剎帝利種族之故。
3.或者有人說:現在剎帝利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他不持戒,智慧不具足。假如有這種語之時,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的戒德增上,智慧也具足之故。
4.或者有人說:現在剎帝利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他卻不善於諸術,如乘象、馬車、種種的兵法,都不能了解知道。假如有此言的話,也不能污衊大王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您乃善於諸技術,對於戰陣兵法,都沒有不解知的之故。
5.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卻沒有大威力可以攝諸小國王,假如有此言的話,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有大威力,能攝受諸小國王之故。
6.或者有人說:王欲舉行大祭祀,然而不善於言語,所說的都是粗獷之言,義味也不具足。假如有此言的話,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為一位善於言語,所說的都為柔軟,義味也具足之故。
7.或者有人說: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卻沒有多財寶,假如有此言的話,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的庫藏盈滿,多有財寶之故。
8.或者有人說: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卻沒有智謀,志意也怯弱,假如有這種話時,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為一智謀勇果,沒有怯弱之故。
9.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不通告於宮內的人,假如有此語的話,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欲祭祀時,已事先通告於宮內之故。
10.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卻不告訴太子、皇子們。假如有這種語的話,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欲祭祀時,都先對太子、皇子們說過之故。
11.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卻不對群臣說,假如有這種話時,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欲舉行大祀典時,都先通告於群臣之故。
12.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卻不對將士說。假如有這種言的話,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大王欲祭祀時,都先告訴諸將士之故。
13.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他所任用的婆羅門大臣的七世以來的父母都不正(血統不純),都常為他人所輕毀的。假如有這種語時,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我(大臣自稱)七世以來的父母乃為真正(血統不混雜),並不被人所輕毀之故。
14.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他的大臣對於異學的三部都諷誦不利索,對於種種的經書也不能分別,世典幽微,也不去綜練,不能善於大人的相法,不能瞻察吉凶、不精於祭祀儀禮。假如有這種話時,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我對於三部異典都諷誦通利,種種的經書都能分別,世典幽微的,也沒有不綜練,又能善於大人的相法,也精通於瞻察吉凶、祭祀儀禮之故。
15.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而大臣卻不善於言語,所說的都為粗獷,義味都不具足。假如有這種話之時,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我乃善於言語,所說的都很柔和,義味都具足之故。
16.或者有人說:大王欲舉行大祀典,然而其大臣的智謀乃不具足,志意也怯弱,也不解大祭祀之法。假如有這種語時,也不能污衊大王您的。為什麼呢?因為我乃智謀、勇敢果決的人,也不會畏忌,凡是祭祀之法,都沒有不解知的之故。
佛陀接著告訴究羅檀頭說:「那位國王對於十六祭具有疑問,而他的大臣乃用十六事開解王意。」
在那個時候,那位婆羅門大臣於那棟新舍里,以十種善惡業,去示教利喜大王。
國王於新舍之內,生起三種悔心:「我現在舉行大祀典,已作大祀、當作大祀、今作大祀,都會多損財寶。」
大臣則向大王說:「大王已舉行大祀典,已施、當施、今施,對於此福業的祀典,不應該生後悔!」
這位國王,在十五月滿之時,出離了那棟新舍,在於新舍之前的露地,在地上燃起大火,然後往柴火里澆油,口中喊道:「與……與……」,他的心中始終充滿著無限的歡欣與喜悅。
在舉行完大祭祀之後,國王便選擇了出家,後來死後投生到梵天之上。
佛陀說完了上面這個故事,然後對究羅檀婆羅門說:「這位國王為三祭祀法、十六祀具,最後圓滿完成祀典。你對此意下如何?」
究羅檀頭聞後,沉默不語。
那些弟子們可著急了:「老師啊,這個沙門瞿曇說得多好啊,您為何不回答他呢?」
究羅檀頭婆羅門半響才回過神來,他對弟子們說:「沙門瞿曇所言的確微妙,我正在努力回味思索他剛才所說的話,故而沉默不語。」
弟子們問老師你在想什麼呢?老師回答說我正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這位沙門瞿曇難道前世究竟是那位剎帝利大王呢,還是那位婆羅門大臣呢?
世尊聽了後,顯得很開心:「善哉!善哉!究欏檀頭,你猜想得對啊,我的前身就是那個剎帝利大王。」
究羅檀頭婆羅門請教佛陀:「作大祭祀功德固然很大,但是有沒有比這種祭祀功德更殊勝的呢?」
佛陀說有啊,我現在對你說一種法,肯定會超過這種祭祀法。什麼法呢?
層次一:將此三祭祀及十六祀具,假若能常供養眾僧,使其不斷的話,功德就會勝於彼。
層次二:上面功德不如為四方雲遊行腳僧蓋起僧房堂閣的功德,因此種布施功德最勝。
層次三:上面功德不如起歡喜心,口中宣說:「我,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
層次五:如果能以慈心思念一切眾生,哪怕就是短短的一念之間,其福德也是最殊勝的。
層次六:如果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於世間,有人在於佛法當中出家修道,而至於眾德悉備,乃至能具足三明,滅諸痴冥,而具足慧明。為什麼呢?因為以不放逸,樂於閑靜之故,此種福德,乃為最勝的。
究羅檀頭一邊聞佛說法,一邊不斷點頭讚歎。最後,他對佛陀說:「如此看來,我為祭祀準備的幾千頭牲口算是派不上用場了,乾脆還是將它們放生吧!」
我們通過上面的經文內容,便可以清楚地知道整個故事的發展脈絡。因此在這部經中,我們重點要把握住幾個比較重要的名詞:
③國王八法
④大臣四法
⑤十事行
⑥六個層次
我個人以為,在這部經中,有一個我覺得很有意義的亮點,那就是國王起初時曾經問婆羅門大臣如何才能如法完成祭祀大典,那個大臣所說了一番話,原經文如下:
「諸近王者當給其所須(需),諸治生者當給其財寶,諸修田業者當給其牛犢、種子,使彼各各自營。王不逼迫於民,則民人安穩,養育子孫,共相娛樂。」
如果我們細心觀察,這就是印度社會早期比較樸素的民本思想。它的中心思想是幫民助民而不擾民。老百姓有困難,政府就應該出面去幫助他們渡過難關;老百姓們想做什麼,是種田,還是經商,政府可以作些適當引導,卻不能用行政命令的方式去強迫他們從事某項勞務。這種思想的提出,是具有時代進步意義的。我們若將這種思想與我國戰國時期孟子的思想一對比,便會發現二者之間有關很多內在的聯系。比如《孟子·梁惠王上》說:
「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谷與魚鱉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生喪死無憾也。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飢矣。」
孟子思想的核心就是「不違農時」,「勿奪其時」,誰有權力有可能這么干呢?不就是官府嗎?孟子在這里提出,政府要把握宏觀大局,該管的去管,不該管的就不要去管。可是現實情形卻完全兩回事,政府該管的沒管好,或索性不管;而不該管的,卻不遺餘力地去管,結果外行管內行,越管越亂,越亂越管,從而形成了惡性循環。我們把印度的釋教聖人與中國的儒教聖人的語錄一對照,竟然發現二者有著如此驚人的相似之處,這不得不令我們今人汗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