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車經
本經大意:本經敘述舍利弗以七事問滿慈子(富樓那):為什麼跟隨佛陀修行呢?是為了戒律?為了心凈?為了見凈?為了疑蓋凈?為了道非道知見凈?為了道跡知見凈?為了道跡斷智凈?富樓那回答說:以上均不是,是為無餘涅槃之故。又問無餘涅槃是為戒凈,乃至道跡斷智凈,其中之一而施設與否?答說:不也。但離此等,就也沒有無餘涅槃。滿慈子並舉波斯匿王七車速行之喻,以七車比喻所問的七事,而以一日換乘七車速達目的地,喻修行須七事俱凈,方能達到最終目的——無餘涅槃,並不是僅具足一事即可到達。
在寫這部經的感想或者心得時,我個人認為,這部經,需要我們好好地研讀一番。因為這部經涉及到兩位佛陀的大弟子,一位是智慧第一,位列十大弟子之首的舍利弗;一位是號稱說法第一的富樓那。我們在《長阿含經》里,我們數次見到舍利弗代佛說法,而沒有一瞻被譽為說法第一的富樓那的風采。而在這部經中,我們有幸見到這位大尊者不同凡響的深刻見解。因此,當我第一眼看到「富樓那」的名字時,心裡有種莫名的激動。而諸經典中,兩位大弟子之間的對話,也是絕少看到的。因此,這部經典,需要我們認真研習,這不僅是史料,更是從中可以窺視出兩位大尊者對於真理的不同一般的洞解。
關於舍利弗,我們在以前的文章中都曾介紹過了,但對於富樓那,則介紹不多。因此,我們有必要將富樓那的一些情況,簡單回顧一下。
富樓那的名字很多,也很長,不太容易記住。我們中國一般會記住他兩個名字,一個是富樓那,只一個就是上面所提到的滿慈子。那麼為什麼叫滿慈子呢?因為他的母親名叫滿慈女,富樓那作為滿慈女的兒子,是故叫作滿慈子。這點有點像舍利弗。舍利弗又叫舍利子,把母親的名字也加入自己的名字之中,這說明在古印度,婦女的地位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低下嘛!據星雲大師的觀點,他認為滿慈子之名,象徵著他說法時沒有窮盡,他懷著「無盡的心願,無盡的慈意」,猶若高山流水那般源源不絕。
據《佛本行集經》卷三十七《富樓那出家品》所載,富樓那為迦毗羅婆蘇人,屬婆羅門種,與佛陀同日降生。其容貌端正,巧智聰慧,明解三韋陀等諸論;長大後開始厭俗,志求解脫,於悉達太子出城之夜,與三十友人一起出家,入雪山苦行求道,終得四禪五通。後以天眼觀知佛已成道,且於鹿野苑初轉××,遂詣佛所要求出家受戒,後證阿羅漢果。
富樓那證果後致力於教化。依《雜阿含》卷十記載,他常為年少初出家者講說深法,令得知五蘊無常苦,亦以之化導四眾。《分別功德論》卷四稱富樓那說法時,先以辯才使眾人歡喜,次以苦楚之言切責其心,末以明慧教導空無,以令聞者解脫,其由證果至涅槃間,共度九萬九千人,故稱說法第一。
《雜阿含經》、《摩訶僧祇律》等記載,富樓那聞西方輸盧那國人凶惡暴戾、好嘲罵,乃於佛陀允許後,前往該國,為五百優婆塞說法,建立五百僧伽藍。一夏安居具足三明,後於該地入無餘涅槃。《法華經·五百弟子受記品》記載,佛陀在盛讚富樓那度生功德之後,便為其授記,稱其未來也將成佛,號為法明如來。
關於富樓那的事跡,我參考了星雲大師的《十大弟子傳》,並查閱了相關資料,在這裡我主要講四點:
第一,布教的方法。佛陀住世期間度生無數,在他的眾多弟子中,大家都是各懷絕技,各有所長。富樓那作為說法第一,那絕不是憑空而來,他肯定有著許多與眾不同且為大家所難以企及之處。可以說,富樓那不僅是一位偉大的宗教家,也是傑出的布教家。佛陀對眾生施教的種種方法,富樓那基本上都能做到運用自如了。諸如「方便說法」、「應病興葯」、「事現圓融」,可謂深得佛陀的布教三昧。
第二,當法師的條件。作為一名合格的布教家,應具備哪些條件呢?佛陀在《華嚴經·十地品》中表述了他的觀點,即要具備十德,方可成為一名合格的講經法師(布教家)。第一,善知法義德,即對佛法的精神要吃透,善知一切善法句義差別;第二,能廣宣說德,即法師能以智慧,廣為眾生宣揚如來微妙之法;第三,處眾無畏德,即法師處於大眾聚會處,能夠泰然自若,隨眾問難,悉能酬答;第四,辯才無礙德,口才要好,善於表達,相續不斷;第五,方便巧說德,即講法要講究技巧,善巧方便,隨順機宜,說大說小,一切法門,令眾通解;第六,是隨法行法德,就是讓一切聞法眾生,都按照所說的去做,隨順無違,廣修勝行;第七,具足威儀德,就是作為法師,要行住坐卧一切行為皆合乎規範,進退有則,無有缺犯;第八,勇猛精進德,即發勇猛心,精修一切善法,化導眾生無有退轉;第九,身心無倦德,即法師須整肅身心,常起慈心,攝化眾生,無有懈倦;第十,成就忍力德,即法師修習一切諸忍辱行,成就無生法忍之力。而富樓那於此十德,可謂悉皆具足。
第三,對大迦葉的抗議。這件事發生在佛陀滅度之後,富樓那獲悉佛陀涅槃以後,就匆匆帶著弟子們到拘屍城為佛陀辦理後事。但是當富樓那趕到拐屍城時,佛陀早已荼毗。而此時上座弟子在長老大迦葉的帶領下,第一次佛經結集也在七葉窟正式舉行。富樓那於是星夜兼程,趕到了結集點。大迦葉見到富樓那來了,於是就把結集情況向富樓那作了通報,並徵求他的意見。富樓那仔細校驗了經律之後,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主要就是對有關食法的八事持不同觀點。富樓那當時對大迦葉等人說:「你們把食法八事都列為禁止之列,我認為這不符合佛陀的本意。」食法八事是指:內宿、內煮、自煮、自取食、早起受食、從彼持食來、雜果、池水所出可食物。對米價昂貴、荒年飢饉、食物難獲的時候,佛是允許這八事的。如果禁止這八事,會對僧團很不利。大迦葉聽了富樓那的話,不以為然地說:「不錯,佛雖允許過這八事,但那是在特殊情況之下。」富樓那看迦葉不肯讓步,堅持原則地說:「我是親自從佛那裡聽來的,根據自己所領悟的道理,嚴加遵守,是不會動搖的。」從這裡可以看出,富樓那便是佛教史上第一個對大迦葉主持的聖典結集持不同意見的人。富樓那與大迦葉的分歧,史家認為是對以後佛教大分化,開始埋下種子。
第四,對僧團中兩種錯誤傾向的批評。富樓那認為,在佛陀的時代,僧團中就已經出現了一些不好的苗頭,主要表現為兩種錯誤傾向。一是有些人表面上披上袈裟,作佛的弟子,實際上所作所為,完全違背佛的教導。他們勸別人布施,而自己卻愛私蓄金錢;告訴別人五欲會危害自己的身心,而自己卻拚命往五欲的旋渦里鑽。二是有些人喜歡隱居山林,把自己關在象牙塔裡面,做個自了漢。這些人認為眾生愚痴剛強,頑固執著、沉溺五欲之樂,殺生祀神求福,便心灰意冷,鼓不起弘法的熱情,把僧團當作避難所。富樓那認為正因五濁惡世,我們則應更加勇猛精進地去完成度生工作,這是我們出家人義不容辭的責任。
在了解了富樓那的生平概況以後,下面我們就要進入到具體的經典之中。
佛陀此時在王舍城的竹林精舍小住。這個竹林精舍,是摩揭陀國的頻婆娑羅王所奉獻給世尊及比丘們的一座修行道場,位於王舍城的郊外,它可以說是佛教史上最早的一座弘法道場。那麼佛陀帶領著眾弟子在這裡做什麼呢?在進行夏安居。「安居」意譯為「雨期」。因為印度夏季的雨期達三個月之久。在此三個月內,出家人禁止外出而聚居一處以致力修行,稱為夏安居。夏安居的主要原因是唯恐雨季期間外出,踩殺地面的蟲蟻類及草樹的新芽,招引世譏,故聚集修行,避免外出。當然也有別的說法,據《四分律·安居犍度》所述,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六群比丘於夏月游化時,為暴雨漂失衣缽、坐具、針筒,被世人譏嫌,這也是安居的緣由之一。
安居之制始行於印度古代婆羅門教,後為佛教所採用。關於釋尊在成道後與弟子第一次舉行安居的地點,一般多以鹿野苑為第一次安居的所在。
比丘於安居期間,禁止外出遊行,違反此規定者得惡作之罪。安居的時間,一般多以一夏九旬(即三個月)為期。《四分律刪繁補闕行事鈔》以四月十六日為安居之始日,七月十五日為終日,翌日為自恣日;《摩訶僧祇律》則以七月十五日為自恣日;《大唐西域記》載為五月十六日至八月十五日。安居的第一天,稱為結夏;圓滿結束之日,稱為解夏。結夏與解夏期間,稱為半夏。安居圓滿後,大眾應反省安居中的行為,若有罪時則自宣己罪,相互懺悔,稱為自恣。
佛陀以及大眾比丘經過三個月的安居,終於圓滿結束。大家都很歡喜,因為在安居期間,每個人的修持又向前邁了一大步,而且天天聽聞佛陀的教法,真是因緣殊勝!
既然安居結束了,各地的比丘都可以四處走動了。很多比丘聽說佛陀就住在竹林精舍,紛紛前來拜望供養。佛陀見到這些比丘們個個精神煥發,也很歡喜。於是就問詢他們:「各位比丘,你們都是從哪裡來啊,在什麼地方夏安居呢?」
眾比丘都向佛陀稟白:「世尊,我們從很遠的地方來,在那個地方夏安居。」
佛陀又問:「那麼,在你們那個地方的眾比丘當中,到底是哪一位比丘為大眾所稱譽的呢?又是哪一位能夠做到少欲知足、精進、正念、智慧、漏盡、成就,令大眾歡喜讚歎的呢?」
眾比丘答道:「回稟世尊,我們認為滿慈子尊者符合您所提出的標准。」
這時,尊者舍利弗也坐在大眾比丘當中,世尊與諸異地比丘之間的一問一答,他是聽得真真切切。他在琢磨:既然有如此多的比丘都同聲讚歎富樓那,那麼說明富樓那一定曾經解答過他們的疑問。看來,有機會,我要當面向他請教一番才是。
既然夏安居結束了,佛陀就開始帶著弟子們,前往舍衛國,住在祇園精舍。而舍利弗也於稍後幾天,帶著弟子們都入住了祇園精舍。而此時呢,富樓那於異地夏安居後,也帶著弟子們都到祇園精舍入住。
既然來祇園精舍安住,頭等大事肯定要去拜見佛陀的。於是,富樓那就來到世尊所居處,頭面頂禮,在地上鋪上坐具,然後結跏趺坐。
從上面的敘述可知,舍利弗與富樓那平時不是經常在佛陀周圍的,他們都各自教化一方,彼此打交道很少,甚至相互之間都不太熟悉。因此,舍利弗聽說富樓那來了,於是就問別的比丘:「諸位,到底哪一位是富樓那尊者呢?」
那些認識富樓那的比丘就回答說:「富樓那現在就坐在如來的面前,他皮膚白皙,鼻子高高隆起,嘴巴長得像鸚鵡嘴巴的那個人,就是富樓那。」從這裡可以看出,富樓那屬於婆羅門種姓,有人說婆羅門種姓具有歐洲人的血統,看來從這些對富樓那的容貌描述中,也不無道理。看來,到此時,舍利弗壓根就不認識富樓那,看來二人是素昧平生。
這位富樓那尊者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著衣持缽,進入於舍衛國去行乞食。待乞食完畢,他於午後回到祇園精舍,然後舉放衣缽澡洗手足,將坐具搭在肩上,就到距祇園精舍不遠處的安陀林去散步。走了一會兒後,富樓那就選定一個地方,然後展開坐具,開始參禪打坐。
舍利弗顯然是看見了富樓那。於是,他就上前打招呼。於是彼此相互問訊,寒暄了一番。舍利弗就問富樓那:「賢者,你是跟從釋迦大和尚修習梵行嗎?」
富樓那說:「是的,尊者。」
舍利弗聽後,就問:「那麼,你為什麼要跟從大和尚後面修習梵行呢?是為了凈化生活嗎?」富樓那回答說:「並非如此。」
舍利弗聽後,又問:「那麼,是凈化心靈?」回答說:「不是的。」
舍弗弗接連問道:「那麼你是為了見解的清凈?是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是為了徹知正道而獲得清凈?還是為了斷除煩惱而獲得清凈?」反正舍利弗就接連提出了很多種答案供富樓那選擇,結果被富樓那一一否定了。
這使得舍利弗很是不解,於是他就問富樓那:「不對啊,我剛才問你是不是跟從大和尚後面修行梵行,你回答說『是的』。那麼我就問提供了各種梵行,卻被你一一否定了。那麼,你究竟想在大和尚面前獲得些什麼呢?」
富樓那回答完畢後,又反問了舍利弗:「賢者,你說說看,佛陀是不是為了讓我們凈化生活、凈化身心的目的,才施設無餘涅槃的嗎?」
舍利弗回答:「那當然不是啦!」
如果由於戒的清凈的緣故,世尊才施設無餘涅槃的話,就會以有餘而稱說無餘;如果由於心的清凈、由於見的清凈、由於疑蓋的清凈、由於道非道的知見的清凈、由於道跡知見的清凈、由於道跡斷智的清凈的緣故,世尊乃施設無餘涅槃的話,那就會把有餘稱說為無餘。
如果離開這些法,而世尊乃施設無餘涅槃的話,則凡夫當然也會取得涅槃,因為凡夫也是離開這些法的緣故。
由於戒的清凈之故,而得心的清凈;以心清凈之故,而得見的清凈;以見的清凈之故,而得疑蓋的清凈;以疑蓋清凈之故,而得道非道的知見之清凈;以道非道的知見的清凈之故,而得道跡知見的清凈;以道跡知見的清凈之故,而得道跡斷智之清凈;以道跡斷智的清凈之故,世尊沙門瞿曇,乃施設無餘涅槃!
從前波斯匿王居住於舍衛國,他很想到遠在拘薩羅國北部的婆雞帝城去巡察。但是為了節省時間,他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到底想什麼辦法,我能夠在一天之內趕到婆雞帝城呢?於是他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在舍衛國與婆雞帝城之間,安排了七輛馬車。為什麼要這樣呢?因為路途遙遠,為了防止防止馬車勞頓而加快速度,他就想了這種辦法,希望在一天之內趕到目的地。於是,波斯匿王天不亮就從舍衛國出發,快馬加鞭一路飛馳。經過七次換車而乘,他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婆雞帝城。
從上面可知,波斯匿王其實也挺聰明,他所採取的這個方法,可以說既簡單易行,又見效頗快。聯想到我國古代的八百里急報,所採取的辦法大約也就是中途換馬,這樣可以用最快的辦法,把急報送到目的地。
波斯匿王在婆雞帝城巡察完畢後,就很快地返回舍衛國,然後他端坐於正殿正中央的寶座上,召集文武群大臣。大家都對國王來去的如此神速,都感到不可思議,有的大臣甚至懷疑國王是否真的去過婆雞帝城:「大王,您真的就在一天之內,從舍衛國趕到了婆雞帝城嗎?」
波斯匿王說:「那還有假?當然是真的啦!」
「大王,您是坐一輛車子就在一天之中抵達的嗎?」大臣們對此興趣頗濃,都想知道個究竟。「不是的。」國王回答說。
「那麼大王,你是坐兩輛車子一起去的嗎?」回答是:「也不是的。」
「那麼,你是坐三輛……乃至第七輛車子到婆雞帝城的嗎?」回答是:「不是的。」
對此,波斯匿王的回答是:「我總共坐了七輛車子,但不是單純坐哪一輛車子的問題,而是坐完了一輛車子,當車子到達一定的地方後,我馬上換乘另一輛車子,於是就將先前乘坐的車子舍棄了。我是採取這個辦法,在一日之內趕到婆雞帝城的。我這樣做,使每輛馬車的用力都很均勻,所有的馬車都不會感到太累,它們都會發揮出最佳的效能。如此一來,我始終保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目的地。」
當富樓那講完了這個故事之後,於是他把七車之喻與前面的七種修行次第進行了對照。他的意思是:比丘出家跟從佛陀修習梵行,並不是單純追求達到哪一層境界的問題,而最高的目標就是一個,即抵達無餘涅槃。這個無餘涅槃,就好像是波斯匿王要在一天之內趕到婆雞帝城,這個婆雞帝城,就是無餘涅槃的境界。那麼如何達到無餘涅槃呢?光具備有哪一個次第是不行的,只有在前一次第的基礎上繼續向前,才能最終達到目標。
這些次第如下圖:
①戒清凈(第一車)→②心清凈(第二車)→③見清凈(第三車)→④疑蓋清凈(第四車)→⑤道非道知見清凈(第五車)→⑥道跡知見清凈(第六車)→⑦道跡斷智清凈(第七車)→最終目的地:無餘涅槃(婆雞帝城)
這七個次第之間,有著遞進的關係。比如,當獲得心清凈時,那麼第一次第的戒清凈自然就不存在了,因為只有取得了戒清凈,才有可能取得心清凈;而當一旦取得心清凈時,戒清凈自然就包含在戒清凈裡面了。如此遞進,最終便取得無餘涅槃。關於無餘涅槃,我們在前面已經有所介紹,這裡就不作介紹了。
舍利弗一聽,便對富樓那肅然起敬,看來這位富樓那能夠主持一方,的確是很有見地的高人啊!於是舍利弗就問富樓那:「請問賢者,您的尊姓大名怎麼稱呼呢?大家平時都怎麼稱呼您呀?」
富樓那回答說:「賢者,我的字型大小為滿,我的家母名慈,因此之故,道友們平時就叫我『滿慈子』。」
舍利弗此時才知道眼前這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富樓那尊者,看來先前的判斷沒有錯。他深有感觸,激動地對富樓那說:「善哉!善哉!賢者滿慈子!為如來弟子,所作智辯聰明決定,安隱無畏,成就調御,逮大辯才,得甘露幢,於甘露界自作證成就游,以問賢者甚深義盡能報故。賢者滿慈子!諸梵行人為得大利,得值賢者滿慈子,隨時往見,隨時禮拜:我今亦得大利,隨時往見,隨時禮拜。諸梵行人應當縈衣頂上戴賢者滿慈子,為得大利;我今亦得大利,隨時往見,隨時禮拜。」
這段話的大意就是你富樓那尊者已經深得如來說法三昧,如果大家有什麼疑問,在你富樓那面前都可以得到圓滿的解答。如果大供養你禮拜你,那就會獲得巨大的利益!看來號稱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對富樓那尊者,也是抬眼相看了。
中國自古就講究禮尚往來,在古印度時期也很講究這些。既然舍利弗主動請教富樓那的大名,那麼富樓那此時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姓什名誰哩!
舍利弗就回答說:「賢者!我的字叫做舍利弗,我的家母名叫舍利,因此之故,大家都習慣叫我為舍利子。」
舍利弗的大名對於富樓那來說,早就是如雷貫耳,只恨無緣相見。如今他親眼目睹了眼前這位法相庄嚴的舍利弗尊者,讚歎之情頃刻溢於言表:
「我今與世尊弟子共論而不知,第二尊共論而不知,法將共論而不知,轉××復轉弟子共論而不知。若我知尊者舍利子者,不能答一句,況復爾所深論……」
富樓那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稱在話中,稱舍利弗為「第二尊」,也就是地位僅次於佛陀的第二號人物,可見舍利弗在佛陀的諸大弟子中所佔的份量。富樓那說,我真是有眼無珠,連眼前學富五車、智慧如海的舍利弗尊者都沒認出來,真是慚愧!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是您尊者舍利弗,我就是連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更何況羅羅嗦嗦講了一大堆?看來今天真是班門弄斧,顏面盡失啦!
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而兩位尊者越談越投機,越談越深入,最後談到大家都失去了時間觀念。一直到天空完全黑暗下來,二位方才知道該回寮用功了。於是二位「即從座起,各還所止」。自此,有關二位尊者相識相投的佳話便成了千古美談,流傳至今。
(界定 2008年11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