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便為究竟
我們繼續學習道次第和大准提無上瑜伽。為了方便大家理解「瑜伽」,我們以一個法門為載體來解釋,因為我本人修學大准提密法多年,所以我們用「大准提無上瑜伽」來作表述。其實我本人是專修凈土的,而凈土宗有個特點:就是以淺語說深法。為了普及方便,把無上乘凈宗玄門密意,隱而不說,修而不談,談多了不好普及。
我本意是在探討凈土法門的修法,但為了不起爭議,我就用大准提來說凈土的無上瑜伽,祖師稱之為「凈宗玄門」。這樣,希望可以避免爭議。針對普通大眾的教典,像印祖的《印光法師文鈔》等的教法中,祖師避談無上乘的教理,怕談多了會成為普及凈土宗的障礙。我們遵循祖師的悲心,不談凈土法門的無上密乘,不談。因為談了也會起爭議,紛紛擾擾,我就被打死了。我說大准提法,不惹凈土行人生煩惱。
我本人修大准提法,曾蒙恩藏傳佛教和漢傳佛教准提法的秘密灌頂,也得到傳承上師的許可傳播大准提法,並且在修學中深受其益。我很多的修學思想,都是來源於持念准提咒之後的殊勝感通,在此也深深感恩上師三寶和准提佛母的慈悲加持。所以,在這里就以「大准提法」來探討「無上瑜伽」。
第一是相應。我們稱「上師瑜伽」為「上師相應」,「上師瑜伽法」為「上師相應法」。在漢地,瑜伽用的比較多的是焰口,瑜伽焰口,我們俗稱「放焰口」。焰口是一種施食方法,它就是以瑜伽的方式來施放焰口施食。
民間也修瑜伽,修身心合一,身心與天地合一的這種修法,起到修身養性、健身的作用,叫瑜珈(jiā),在佛教中叫瑜伽(qié)。瑜伽在多個層面中都有,並不僅僅是佛教中獨有。
佛陀當時在印度傳播佛法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在有為法上建立一套獨立的體系,而是接納了婆羅門的很多工具來用。就像我們說地、水、火、風——四大元素是婆羅門教的,佛陀在傳播教法中,借用了當時的現成工具,在此基礎上升華為佛法。如果他要在中國傳法的話,完全可能會借用五行——金木水火土的概念來說佛法,這是佛陀的慈悲智慧。如果他完全重新建立,一是普及很難,再就會起對抗。他借用現成有為法的工具,在原基礎上升華為佛法的解脫,就容易被接受。
佛教傳到西藏,就和苯教適當融合;傳到中國,和儒家適當融合。在造像上,藏傳佛教、漢傳佛教和南傳佛教就不一樣:藏傳佛教的造像千姿百態,有青面獠牙的忿怒相,喜樂相等;在漢地,則是很儒雅;在南傳佛教,主修二乘,都是以一種苦行僧、偏瘦一點的狀態呈現。這是根據三地本土文化的底蘊不一樣,方便示現,應機說法。佛教如上善若水——進到圓杯子里,它就示現圓;進到方杯子里,它就示現方;得寒結冰,遇熱蒸騰,入地滲漏,納川為海。……這就是佛陀教法。
佛陀講法的時候,有人問:「我是一個養牛的人,我也想親近三寶修行,我應該怎麼修行呢?」佛陀說:「你的牛怎麼養呢?」這人說:「我養牛,就是為了讓它產奶多、繁殖好,我給它喝乾凈的水;不讓它們有恐懼,躲開狼群虎豹對它們的恐嚇;定期給它們洗刷皮毛;讓它們吃潔凈的草。」佛陀說:「佛教的教法也是如此修行。你要遠離不善的東西,保持清凈的東西;遠離產生恐懼和災難的因緣;要聽受善知識的教導。」佛陀說:「佛教的修行,和你放牛是一樣的。你放好你的牛,把放牛的辦法用到求解脫上,你就解脫了。」
還有人問:「我是個馴馬的,我想跟著佛陀學習,我應該怎麼做呢?」佛陀說:「你是怎麼馴馬的呢?」這人說:「我馴馬時,遇到有種馬呢,我摸摸它的毛髮,摸一摸它的毛,馬就馴好了;有一種,我拿出鞭子亮一亮,它看到鞭子就老實了,就馴好了;還有一種,我用鞭子抽它兩下,不要抽得太狠,僅僅觸及它的皮層,它就乖了,聽話了;還有一種,我要把鞭子實實在在地抽在它身上,它就變好了;再一種呢,抽在身上不管用,要把它捆起來,打得它骨斷筋離,再把它養好,它就聽話了,就馴好了。」佛陀說:「我的教法亦復如是。有的眾生,我跟他說一說佛陀的教法,他就信受了,就能獲得解脫;有的,我要給他講因果,講地獄,他就能信受;有的,要看著他受盡苦難,才可以度。……」佛陀說:「我的教法和你的馴馬是一樣的。你遵循這種方式修行,就能獲得解脫。」
遇到一個彈琴的人,也想親近三寶,佛陀就說:「你怎麼教授弟子彈琴呢?」這個人說:「我教授弟子彈琴,首先要把琴調好,不能太緊,太緊一彈容易斷;也不能太松,太松彈不出聲音。所以,第一我要先把琴弦調好,要不緊不松。」佛陀說:「我的教法亦復如是。修行要不緊不松,保持中道,就能夠解脫。」
佛陀對國王、將軍、醫生、農民,也是如此引導。佛陀從不推翻你現有的工作——你現在工作不行,辭掉,跟著我來修行。佛陀不這樣。佛陀都是:你現在幹什麼工作?——好!你現在的工作,你覺得怎麼出成績?——好!這個方法用到修行上,就解脫了。
佛陀在印度的傳教過程,從不推翻,任運升華。後人因智慧不夠,面對八萬四千法門,有的無所適從,有的諍論紛紛,其實都是佛陀教我們,立足你現有的職業、現有的生活狀態、現有的生活模式,只要保持一顆解脫的心,把你所創造財富、事業、名譽的機緣、方法,用到求解脫上,人人得解脫,人人能成佛。
第三是一致,也叫統一,完全一致。
我、本尊、天地萬物,一體不二,同為如來藏之顯現。此時此刻的我,置身於清凈光明壇城。佛經所描述的菩薩品質、境界、國土,皆為我之當下境界。貪、嗔、痴,分別為喜樂、忿怒、寂靜本尊之顯現。一切萬法都是光明顯現,一切現象都是本來圓滿,一切天地萬物都是諸佛壇城,一切眾生都是如來不二化身。
無需改變,我們當下的一切都是完美顯現。如果願意改變,只是再換一種完美顯現。選定一種完美的顯現模式,我們會成為他。發現顯現完美的過程,就是修行的次第;發現顯現之完美,就是悟道;現證完美之顯現,就是成道。這就是無上瑜伽的修法,又名大准提、大圓滿、大方廣、大手印、心地法門。
密宗大准提法,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大乘法門,其特徵主要是殊勝的方便琳琅滿目,它可使具備殊勝因緣者,直接觀修如來境界。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依照生起次第,首先抉擇情器一切世間皆是清凈本尊剎土,消除與之相悖的庸俗迷亂執著心,並通過禪定之力,觀想一切皆是清凈的佛世界。
【無上瑜伽的內涵就是:不要試圖摒棄或改換那些相對的存在狀態,而應去了解它的真實本質,體悟它的完美,享用他的恩賜!】
我們受概念的影響,受信念的影響,受法執的影響,讓我們對源自光明、也本具光明的世界,充滿著種種的錯覺,所以就造成了種種的痛感。對此,佛陀令眾生從迷幻顛倒中解脫,進入正念,一般用三種方法:一是教授法,二是喻授法,三是直指法。
教授:從教理方面,建立道次第,一步一步地來說,首先令他生起信心,然後逐漸把他引導到最上乘,匯三歸一,這叫教授。
喻授:對一些根基比較利的人,就像隔了一層窗戶紙,就用比喻的方式讓他方便生起正解。
直指:單刀直入,明確告訴他。
無上瑜伽,我們在前面學習了道次第,到了這里,相當於直指范疇。就是告訴你:經典所描述的所有的佛國境界,並不在遙遠的天外,它就在你我的當下!就是你的此時此刻,本具完美,只是你錯認為它不完美。現在你需要調整回你的思路,體悟它的完美。
對於深陷世間八法的我們來說,只要找到所生煩惱的這件事為我們帶來的好處、利益,我們一定會破涕為笑。然而,無明的生命本身是八苦交煎的。佛陀說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即使通過找到一點好處和利益來獲得暫時的喜悅,一轉身仍然是苦不堪言,煩惱無盡。
所以,修行人不能總是依靠這種暫時的止痛葯,而應該進一步觀修,以通過透視「苦」,找尋究竟的安寧與快樂。
因為所有的生命情境,即使曾是悲劇的、無意義的、恐怖的,一定都是滋養我們身心生命的營養,端看我們會不會清明而快樂的享用。洞察到五欲之樂所帶來的苦,我們會生起深深的出離心;用心體悟到苦之源頭的庄嚴,我們會具足智慧心;致力於體悟大眾本具的庄嚴,就是全然的菩提心。
對於志求解脫的修道人來說,當下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們修出離心和菩提心的最佳對境。當前的每一位生命,都是為加持我們早日成就道業而示現的佛陀。發現自己本具的圓滿和庄嚴就是智慧,發現大眾本具的圓滿和庄嚴就是慈悲。發現自他本具的庄嚴,亦即解脫。
佛陀說:「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所以,我們無明、苦難和墮落的假象背後,必有實相的庄嚴。相信或求證佛陀的教言,則必會發現庄嚴的存在和永恆。或許,就連那所謂的「無明、苦難和墮落」亦是來自、存在且將回歸於這份庄嚴。
如實接納自己,以出離心體悟自己的庄嚴,謂之自度;如實接納眾生,以菩提心發現眾生的庄嚴,是謂度人。外在的事物是否會捆綁著我們,全然在於我們的內心。讓我們的內心完全開放,不否認自己的缺點和過失,亦體念他人的感受;既不認為自己一無是處而失去內心的庄嚴,也懷著敬意看待他人當下的體驗;尊重自己和他人的洞見。《金剛經》雲:「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永嘉大師《證道歌》:「頓覺了,如來禪,六度萬行體中圓,夢里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都是指,在自己的心地上用功夫。
須知,修行出世解脫之法,從無違緣和障礙,有的只是上師和善知識。當我們感覺遇到違緣時,說明我們已經落入世間八法,此時要做的不是要改變現象,而應該透視它,看清它的本質,發現其本具的庄嚴所在。
所以,不要試圖摒棄或改換那些相對的存在狀態,試著了解生命的真實本質,體悟生命本具的圓滿和庄嚴。當我們對生命中所有的現象,都如實接納,臣服外緣,同時生起光明覺照時,任何事情不會再挫傷我們,束縛我們,而只會令我們進步和解脫。自此,智慧、覺知、慈悲、柔軟、豁達和自在,會充滿我們的生活。
【天地萬物都是諸佛的身密,一切音聲都是諸佛的語密,你生起的每一個思想念頭都是諸佛的意密。】
《圓覺經》說:「一切障礙,即究竟覺;得念失念,無非解脫;成法破法,皆名涅槃;智慧愚痴,通為般若;菩薩外道所成就法,同是菩提;無明真如,無異境界;諸戒定慧及淫怒痴,俱是梵行;眾生國土,同一法性;地獄天宮,皆為凈土;有性無性,齊成佛道;一切煩惱,畢竟解脫;法界海慧,照了諸相,猶如虛空,此名如來隨順覺性。」
因為你本身就是諸佛的化身,連同你周邊的一切,這就是諸佛的壇城。你的語言,你說出的每一句話,都等於是佛的語言。它具有無邊的力量,說出的話會成真。過年的時候,老人都是讓我們說好話,說過年的話,不許我們說不好的話。這裡面是有道理,有內涵的。過去的古聖先賢,也用很多比喻的方式告訴我們這個實相。
其中,就有「阿拉丁神燈」的故事。這是個阿拉伯故事,但說的是一個叫阿拉丁的中國小孩。他撿到一個燈,擦拭的時候,出現了一個燈神。燈神說:你的願望,就是對我的命令。
用這個來比喻什麼呢?這個燈比喻為我們的末那識——第七識,第七識把我們的佛性給包起來了,讓我們佛性的光芒無法透顯。當我們擦拭它的時候,把末那識擦拭得保持平和,佛性的光芒就照射出來。我們說的每一句話,直接跟佛性溝通的時候,我們就有了佛的幻化力,無邊的幻化力。它用這個比喻講擦拭心性。
佛教說「魔王波旬」,說的是誰呢?就是說我們的第七意識。他代表了「貪、嗔、痴」三種情緒,由於我們的法執造成的「貪、嗔、痴」。而這種「貪、嗔、痴」會左右我們的意識,左右我們的思路,會讓我們照著「貪、嗔、痴」的方向去做。盡管他是起「貪、嗔、痴」的,但是推動他「貪、嗔、痴」能量的,仍然是佛性。
就像放電影,電影膠片就好像我們所說的第七意識,膠片要打到屏幕上產生視覺光影,屏幕就像我們眼前的世界。燈光照在膠片上,膠片上的圖案顯示到屏幕上,電影就出現了。電影就是我們的外在世界,膠片就是我們的第七意識,而產生光的能量,就是佛性。
因此我們知道,無論膠片怎麼運作,出現什麼樣的圖案,把我們的世界搞成什麼樣的世界,它仍然是本具的光明。只是由於末那識的影響,讓我們產生了錯覺。現在進入密乘的時候,就是方便為究竟,當下即壇城,當下即解脫。
我們小的時候,聽到一些鬼故事、一些神話,導致我們晚上睡覺做噩夢。如果一個人晚上夢中有惡人追殺,就會很緊張;夢見惡狗、猛獸、蛇,就會很害怕;有時候夢見鬼,會嚇得哆嗦,汗流浹背醒過來。……
在密乘中,為了解除我們這種恐懼感,就直指心性告訴我們:你夢中所見到的所有景象,都是佛的化身。而且這是千真萬確的實話,符合事實!我們過去誤認為他是鬼怪壞人。所以在藏傳佛教的造像中,就選用了幾種造像:一種是喜樂造像;一種是忿怒造像;一種是寂靜造像。
藏傳佛教的造像和漢地的不一樣。佛教進入漢地,是和儒家文化相結合的。儒家文化以莊重、儒雅為內涵,所以我們的佛菩薩造像非常儒雅,像很有內涵的文人似的。佛教進入西藏,西藏過去是苯教盛行,苯教帶有民間巫術的色彩,但他們也有大圓滿見的見地。他們的民族生活質朴,沒有太多束縛。因此就有忿怒相和喜樂相的造像,視覺沖擊力很強,表法形式很犀利,形成了獨特的藏傳佛教文化。
由於,古印度版圖很大,城邦部落很多,佛陀到哪裡講法,也是根據當地的狀態,不會否定當地的本土文化來建立一個新文化。如果否定當地文化,就會起衝突,會被人趕出來的。所以佛陀到哪裡講法,你這個國土具有什麼樣的民間文化,就在這個文化的基礎上提升到佛教的解脫高度。哪一個都是這樣,但是都有一個核心——趨向解脫。只有這個核心內涵不變,其他表現形式經常隨緣變化。
當我們了解其內涵的時候,就不再起派別之爭。派別的爭論往往是學者的爭論。真正的修道者,只要你趨向解脫,不要去爭論哪種形式。哪種形式能令我們解脫,我們就用哪種形式。這就是單刀直入,應機說法。
忿怒相,如妖魔鬼怪,青面獠牙,有的牙齜在外面、有的頭上長角、有的牛頭、有的馬面、有的渾身漆黑並踩著死屍,手裡拿著骷髏頭……佛陀告訴我們,這些看似妖魔鬼怪,其實都是佛的化身。我們在漢地夢見妖魔鬼怪,認為是不吉祥的夢;但如果在西藏做了相同的夢,就會很歡喜,「哎呀,太高興了!我昨晚夢見忿怒相的佛了!」你看,至於夢里他是什麼根本無關緊要,你感覺他是什麼卻很重要。
此處,大家好好參究:他是什麼不重要,你感覺他是什麼很重要——你感覺他是什麼,他就是什麼!所以在夢里,當夢中看到鬼來了,你就說:「我禮拜佛!」他即刻就成為佛陀。因為他沒有自性,夢中的景象都是佛性經心意識造作的能量顯現。他沒有獨立的自性,他的本性也是諸佛。
所以,我們看山河大地的本性,也是佛!我手上這串念珠沒有自己的本性,但它有著和我們相同的佛性,這個杯子也是。那我說這串念珠是諸佛的顯現,有的人也把它觀想成佛,這個大珠是阿彌陀佛;這條繩線是觀世音菩薩,代表以慈悲心貫穿整個的生命歷程,那就成佛了。所以,「山河大地是如來」,一切顯現都是佛,因為他們都是從佛性中顯現的。
就像你看的那部電影,你說是電、是光?哪一個都沒有錯,都是光學、電學;當你見到恐怖的、惡的東西,你要想到那是忿怒相的佛。當你看到壞人,你就想:忿怒相的佛來了!那個人再壞,對你卻壞不起來,因為他是由你「唯識所變「的。你的世界的一切都是由你來定位的!你的意念就是佛的意密,你的語言就是佛的音密。說這個人壞,你說著說著他就成了壞人。
在學校里做了個實驗,老師說:「這部分都是學習好、智商高的好孩子。」指著另一邊孩子說:「這一部分孩子都不好。」過一段時間,這部分孩子學習退步,考試就不行了。當你說自己的孩子:「我的孩子,是好孩子,聰明能幹!」他就越來越聰明能幹。你要說:「唉!敗家子,完了!毀了!……」孩子就越來越毀了。
所以,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你對這個燈神、這個宇宙、對著自性下的命令。你的每一句話都是對這個世界的營造,所以不要亂說話!不要亂動念頭!要動就動光明的念頭,要說就說美好的、祝福的語言。
還有喜樂相和寂靜相,分別代表貪和痴。在密乘中,這個世間沒有壞事,貪、嗔、痴,這三者都是源自佛性。修行過程中的我們也是如此,不怕念起,就怕覺遲。當我們起貪心時,我們是喜樂本尊;起憤怒時,就是在修忿怒本尊;當我們安靜時,就是修寂靜本尊。
所以,當你明白了這個道理的時候,貪、嗔、痴都成為道用,沒壞事了!人人是好人,事事是好事,全體是佛的光明!所以密乘是直指心性,中陰文武百尊灌頂就是明示這種顯現。閻羅為法王,牛頭為文殊大威德,馬面為觀音馬頭明王,黑白無常為寒林屍主本尊。
我們要覺知,所有我們生命中、夢境中出現的一切男人,都是勇父;所有的女人,都是空行母。勇父和空行母,就是男菩薩和女菩薩。在密乘中,無論夢見男人女人或者怪獸,都是對我的加持。無論夢中示現什麼形象,像金剛亥母示現的就是渾身赤紅,裸體,齜牙,手中拿著盛著人血的頭顱和鉞刀,隨時把人切開。不明白的人會恐懼:「夢見鬼了,厲鬼啊!」但是在密乘中則是解脫之相。憨山大師曾夢見文殊菩薩示現為金剛亥母入夢,賜以顱腦和人血,飲食後心性大開,豁然悟道。所以,夢中的貪嗔痴,也都可以轉化為解脫的加持。
印光大師說:「只看好樣子,不看壞樣子。看一切人皆是菩薩,唯我一人實是凡夫。」明白了祖師的密意,你再看別人,就不會再以好人、壞人來區分,誰對、誰錯來判別,真正進入無分別的狀態。人人是好人,事事是好事,我們對這個世間充滿著感恩和敬畏。
因為,所有女人都是空行母,你不要對她有毀謗、嗔恨和不滿,你對空行母嗔恨怎麼能行呢?空行母就是女菩薩,勇夫就是男菩薩。無論是男菩薩還是女菩薩,你都要心生感恩,一定是來加持你的!如果他的行為表現得很好,那是在給你說法;若他故意表現得很壞,是在給你說戒。總之,他都是在教你成佛。
天地萬物,都是在圍繞你一個人成佛而運作的。除了你,沒有外人!其他人都是佛性的化身。當然,連你也是佛性的化身。所以,你就知道在極樂世界,這些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之鳥,它們不是因為惡業轉生到這里的,它們沒有自性,「皆是阿彌陀佛欲令法音宣流,變化所作」來的,在這個境界里沒有三惡道。
同樣,你此時此刻身邊所有的人、事、物,都是緣起無自性,他們都是佛性顯發的,都是為了正法宣流,為了令你開啟智慧而顯發的。你就明白印光祖師所說「看一切人皆是菩薩,唯我一人實是凡夫」的境界。祖師以淺顯的語言,說甚深的密法。
當我們開始致力於參究法理的時候,心中就能開啟意伏藏。你聽了這個課,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再回去看經書,完全不一樣了。每一部經典說的「當下」,都是我當下的境界的感覺就會油然而生。然後,你再看裡面所說的,字字句句都是針對我而說,不是給別人說的,都是佛陀為我宣說。
我寫過一首打油詩:「眼見盡善色,耳聞悅意聲,鼻嗅妙天香,舌嘗珍饈味,身感輕柔觸,意攝智能法,佛身遍法界,無剎不凈土,根塵妙通處,三際恆吉祥。」在《都市茅棚》中有一篇文章,大家也可以參看一下:
《274、屎的哲學》
一天傍晚,釋清凈在河邊散步,河邊的小樹林鳥語花香,風景如畫。不意間看見百花叢中的一坨巴巴,大煞風景,不禁連聲「慚愧!慚愧!」
「想到自己得天地之孕育,萬物之滋養,眾生之呵護,三寶之教化,卻無以為報,故而慚愧;想到自己頭出頭沒,輪轉生死,萬劫無明,廣造惡業,故而慚愧;想到自身業障凡夫,血污雜垢橫陳,九竅長流不凈,四肢百骸漸老,故而慚愧;想到如此百花美景,卻有人留下一坨臟兮兮的巴巴,更是替他慚愧!」清凈認真回答。
「此話怎講?四念處之『苦、不凈、無常、無我』是佛陀所教授,我如是觀修,難道有什麼不對嗎?」清凈被一坨巴巴批評,心中有些不快。
巴巴說:「佛陀的教言當然不會有錯,只是你的理解不見得都對。須知四念處之不凈觀法,是修行人培養出離心的教法,卻不是修行的根本目的和果位。
「依照佛教的說法,無論我們當前是如何的迷妄或混亂,我們的根本本性仍是清凈澄明。烏雲雖能暫時遮蔽紅日,卻無損於太陽普施光明的能力,同樣道理,身心的客塵煩惱——我們的迷惑惱亂及由它們引生的種種痛苦,雖能導致暫時性的障礙,但絕對無力損害心識的清凈本性,甚至要動其分毫亦不可能。住於我們內心深處及一切有情眾生心中的,是一個慈悲和智慧的無盡泉源,沒有任何人例外。一切心靈修持的究竟目標,不管它們是否稱之為『佛法』,皆是要令這種清凈的本性顯露或觸及這種清凈的本性。
「當我們己身開發本具的內在清凈及慈悲時,便會在他人身上看見這種清凈本質及慈悲的品性;如果我們未能觸及這些存在於內心的德性,眼下所見的人便會盡顯低劣淺陋,因為我們每天所見的一切身外事物,實際上就是我們內心實況的倒影。」
巴巴說:「大乘修行之法,無非就是實現我與本尊的不二關係。時間取當下,而非未來;空間取當體,而非他方他體。以『我入本尊』或『本尊入我』為竅訣,如同水乳交融,子母光明會,觀修自身即為本尊身。初期的修持次第,視自身為本尊的過程,多半是刻意造作,但是,當我們如法精勤修學之後,便會察覺到這種自生本尊是明顯遠勝於現時的我相。我們的心會真實轉變為本尊的佛心,我們的庸常覺受——所見之境、所聞之聲、所嘗之味,皆會轉化為本尊的庄嚴受用。這並非大話西遊,因為過去已有無量諸佛和祖師大德就是如此轉化。所以,只要我們厲力勤修,又怎會不能證得相同的殊勝果德?!」
清凈大為折服,但仍有疑惑,問曰:「難道你這坨巴巴也可以與本尊不二嗎?」
巴巴昂然環顧,含笑點頭:「當然,不僅我與本尊不二,就連我身邊的螻蟻、殘葉、礫石、腐土,全部與本尊不二!」
「可是你和它們都是如此臭穢卑陋,與光明顯赫具足三十二相八十隨行好的庄嚴本尊實在相距甚遠……」清凈還是難以信服。
巴巴繼續說:「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在你眼裡是排出的不凈物,可是在花草林卉眼中卻是救命良葯,天廚妙供,百味美食。同樣花草樹林排出的氧氣和生長的果實,又成為你的救命良葯,百味美食。所以,這個世界任運天成,萬物和諧,各具庄嚴。」
清凈繼續請教:「我現在是庄嚴人身,你卻是屎尿之物,這是我們宿世因果報應不同所成嗎?」
巴巴笑著說:「你怎麼還是如此不開竅呢?盡說些外道的見地。難怪我昨天還在人類身體之中,今天就被你當做身外之物。就像你的頭和腳,他們是因為各自宿世因果報應不同所成形象不同嗎?須知天地唯一心所現,萬物盡在自性之中。《楞嚴經》雲:『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當你只把身體和心識認為是你,則『譬如澄清百千大海棄之,唯認一浮漚體。』
「佛陀告訴我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此時此刻的當下,亦如大夢。在這個夢中的『你、眾生、空間、萬物、事件』亦是平等一如的妄念,是一心所現的場景。你不可以只把你的身體和心識認為是你,其他是『外人、外物』,這一切絕不僅僅是你的身外之物,而是『心內之物』。
「須知:起點在何處,終點便在何處。這就是『根道果』之法。明了了起點的人,必能安住於終點,也自然知道當下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也就不再有死亡和輪迴的苦難。」
巴巴看出清凈聽得心中惶恐,似懂非懂,便說:「你深陷二元分別中已久,難免如此。不急,回去慢慢參吧。我要去遊歷輪迴了,再見!」
巴巴說完,融入卉木之中,留下目瞪口呆的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