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性基礎》之二十一
—— 2013年1月21日《心經》網路課堂錄音整理
各位同學晚上好!今天接著學習《心經》。上一次課已經跟大家分享到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因為這部分內涵很難用語言去表述它,所以上一節課給大家分享了幾個人物,這幾個人物他們內心的心理狀態和境界是透由孔子和孟子的描述去看的。經過幾天的體會,大家已經體會到這幾位人物的境界了吧?
(學員:沒有。)
法師:還沒體會到?(法師笑)
(學員:需要一生的體會。)
法師:需要一生的體會。說實在話,我也沒體會到。
上一次課跟大家分享之後,就一直在想大舜「善於人同」到底是啥境界啊?我也在想到底是什麼境界。課後有許多同學胸有成足、很有體會地告訴我「善於人同」就是這個境界,一聽也不過如此。發現這個境界可能不是那麼容易體會的,所以這一節課還是一個關鍵詞,這個關鍵詞就是一個字,什麼字呢?
(學員:同。)
法師:就是「同」。想通過今天的學習,看對「同」這個字能否有真切的體會。我們一說「同」的時候,可能有的同學馬上想起過去給大家分享的一句話叫:「小人同而不和」,會不會想到這句話?
(學員:沒有。)
法師:沒想到啊?應該想到。「同」,難道大舜也不過是小人的境界嗎?「善與人同」,因為小人是「同」,他也是「同」啊?
(學員a:我覺得是世界大同的「同」。)
(學員b:我們想到世界大同了。)
法師:世界大同了?
(學員c:看我們格局多大。)(法師笑)
法師:還好。我們往那個方向去考慮了,往大同的方向去考慮了,說明我們小人的「同」不是大同,是小同。這「同」一小,完了。「同」一小,彼此的兼容性沒有了,反而相處的時候沒辦法「和」了,排斥性有了。今天給大家分享大同的境界到底是什麼境界,一起來探討。
其實我現在也是雲里霧里的,但是好在在這兒給大家探討的時候並不是憑空地去想像,而是由古人這些生活的體驗凝而聚成的經典的語言。憑藉著這些橋梁,結合自己在生活中實實在在的感受,來體會一下這個「同」是一種什麼精神狀態。
實際上在說這個「同」的時候,它和《心經》有沒有關係?我們是不是離開《心經》,離開佛法的名言去單獨找一個「同」出來?(法師板書)前邊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時重點給大家分析了一個詞叫「異」,現在大家對「異」有感覺了吧?應該有感覺了。「異」,我們是很有證量的。
接下來這個「色即是空」的時候,「空即是色」從哪來的呢?「即是」,「即是」就是「同」。今天理解這個「即是」時體現出一個詞出來了,這個詞就是「同」。這個「同」就是孟子所描述的大舜的生命的狀態——「善與人同」。這兒的「同」,我們集中地來看一看它的內涵。
在講這個「同」 之前,還是要把前邊的基礎稍微地串一下,因為上一節課時間比較倉促,這一塊的分享不是太透徹。大家知道提到這個「色不異空」的時候,集中講了一個人物的形象,是誰呢?因地上,不是果上的。因地上講的是誰呀?子路。盡管子路在孔子的身邊,位列七十二賢,如果沒有記錯,十哲裡邊應該也有他。我們去讀一讀《論語》,發現子路離我們並不是太遙遠,所以能摸得著邊。子路是什麼一個人?能摸得著邊。我們也經常挑戰,挑戰誰呀?挑戰權威。(法師笑)我們也經常找老師的毛病,對不對?我們也經常跟同門師兄弟吵架,大家經常發脾氣。這個人物形象非常活靈活靈,在現實生活中並不陌生。子路在講「聞過則喜」的時候,就知道他這種生命的狀態基本上開始往「色不異空」的境界裡邊走了。
我們去體察一下,一個人慢慢開始關注自己的過失,每天事情一過馬上就去覺照、去想,這件事情我做錯了,這件事情有些地方還可以做得更好,這個覺照馬上就有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跟我們提出來說:這個地方不足,大家想想看,我們心裡是什麼狀態?
(學員:高興。)
法師:「這剛好是我正在想的事情。你告訴我了,那很好,下一次剛好改正了。」這中間沒有任何的敵對的力量在裡面,所以那種「喜」的狀態就有了。我們每天在想:「這件事情其實我做得還可以更好。」哪些地方剛開始考慮得不好,事情一過就知道了,那個考慮得不周到。這很容易理解吧?我們在生活中去體會的時候,這個可以做到。
當我們不斷這樣想的時候,慢慢就找到一種狀態,這種狀態就是到了顏回那裡了——「賢哉!回也!」。「賢哉!回也!」,給大家分享的時候,他的狀態已經是「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基本上是屬於飲食、居住——我們現實生活中,最關注的也無非是這個——飲食、居住、起居。顏回對這些問題的依賴性,最根本的依賴性他已經慢慢淡化了。這些依賴性都淡化了,那麼其他的要求,內心所求的慾望已經非常淡了。所以在這種狀態裡面,他沒有事就是非常安靜的一種狀態;有事,那就是做事。做事的狀態基本上他那個度是把握得比較好的,因為在這裡面他不粘著,沒有過多的慾望、追求,所以「過」的狀態不容易出現。
一旦有「過」,大家知道,會產生什麼狀態?要知道顏回他是有過失的,一旦有「過」是什麼狀態?叫「不二過」。有過但不二,可以理解吧?就是第二次不犯同樣的過失,那叫「不二過」。所以如果他真的做的話,有過失了,那好,這件事情,如果經歷過一次以後第二次絕對不再犯了。所以他生命的提升,就是一步一個台階,不是退轉的,一定是往前走的,因為這個漏洞已經補掉了。漏洞是什麼呢?就是人的「欲」。內心有各種各樣的慾望,如果這個漏洞沒有補,完了,今天「過」明天繼續「過」,後天「過」的漏洞更大。
大家知道,我們的善事就因為夾雜了這樣的慾望,漏洞變大了。他不會因為做了一件善事功德累積了,沒有的。如果有「欲」參雜,表面上看似做了一件善事,實際上內在的漏洞變得更大了。所以,這個「不二過」的一種心理狀態一定是在過失的一面、欲的一面已經得到凈化之後,再去因緣成事的時候,只要發現自己的過失,他第二次就改變了。這個是非常地干凈利索,所以才會出現《中庸》裡面的話,叫「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過」就是不善,偏開這個中道了。所謂的「善」就是恰恰好、剛剛好那件事情,他得到這種狀態了「拳拳服膺」,就不會失去了。所以他這種狀態就是「戒慎恐懼」的一種狀態,時時刻刻在中道裡面。
後來夫子講,顏回他能做到三月不違背仁,對不對?這個三月不違背仁,已經是在這種狀態裡面,再繼續往前邁了一步,這個往前邁了一步在什麼時候開始的?就是後來顏回再問夫子的時候,問什麼?問「仁」是什麼的時候,夫子告訴他了,叫什麼?「克已復禮為仁」。在這之前主要是「克已」,只要能「克已」,剋制自己的私慾,剋制自己的欲就不容易有過失。可是「復禮」的部分,可不那麼容易。大家知道,「克已」是一面,而「復禮」又是另外一件事情。「克已」之後的「復禮」,這個「禮」本身就慢慢開始進入一個場境,進入一個格局裡邊了。所以在這裡邊,「仁」主要體現在禮的狀態,在禮中間體現出來的。因為後來夫子不斷地引導,他的格局在這樣不斷突破的過程中,慢慢對「仁」就開始有一定的體驗了。所以盡管《論語》它的編排是比較零碎的,但是你會發現,如果我們真的去深入這個場景,這些話前後應該是能連起來的。如果將來大家有一天,把顏回和夫子的對話收集起來,你會發現成長就是這么個次第。
(學員:「克已復禮」和自利利他有關嗎?)
法師:如果不嚴格區分的話,這其實是對應起來的。克己,自利;復禮的時候利他,大體上這么對應是可以的。但是我們知道「自利利他」,過去給大家分享過,「自」和「他」的這樣一種安立,是沒法分割的,這是一體的、整體的。所以自利一定是利他的,利他的時候一定是自利的。這是一個整體,沒辦法去分割。嚴格上來講,我們在「克已」的時候就已經在「利他」了,這是很明顯的。如果沒有克已一定在損傷別人了。這件事情其實是同時達成的,只不過側重點有所不同而已。當他這樣復禮時就到另外一種精神狀態了。什麼精神狀態呢?就是「空不異色」。
給大家分享的另外一個人物,就是禹,這個禹的精神狀態就是:「聞善言則拜。」(板書)因為這個漏洞被補上了,所以他已經體會到善法給他的生命帶來了一種全新的感觀,他已經有這種體驗了,所以那種善法給他的滋潤,自然而然的感受就有了。這兒的「聞善言則拜」一定是體會到一種好樂的狀態,自然而然地納這個善言。納這個善言集中的體現就是後來給大家分享的,孔子描述禹的時候,他說:「對禹,我真是沒有任何話可以講了。」沒任何話可以講的主要表現就在於,他對於自己的生活是非常簡單,而對於關係到民眾集體的時候是一點都不簡單。你會發現這個人,就做到極致了。還不能說是極致,就做到說讓別人沒辦法去挑剔的程度了。
好多時候,我們會覺得說:我要為大家。實際上在我們的內心裡邊,自己的欲沒有得到克制的時候,我們為大家變成了一種橋梁,什麼橋梁?滿足自己慾望的橋梁,發現自己的生活沒辦法節儉,他會變得非常的有。如果沒有,沒有的話我們很努力;有的話,馬上變得很鋪張、浪費,種種的漏洞就出來了,沒有辦法。可是我們發現禹他做到了,對自己的生活非常節儉,而對民眾的生活沒辦法節儉。因為他感受到民眾的需求就是這個的時候,自然而然願意去滿足大家願望的心就有了。到了這個狀態就是「空不異色」,整體上給大家分享了這樣三個人物。對這一塊大家還有什麼問題沒有?這個都明白了?
(學員:這個它有沒有一個遞進的關係?)
法師:可以這樣認為,剛剛給大家分享的時候,其實已經是按照遞進的關係來去分享了。實際上大家知道生活是動態的,所謂的動態就是,我們今天學習肯定是按次第去學,一定要把這個系統很完整的領納進來。可是現實生活中,這個人本來已在這個次第上了,你不可能把這個次第給他說,你再低一點吧,我從低開始往上拔你,不可能吧?不可能。
(學員a:一個人境界的提升是不是也是這三個層次慢慢走,像禹的境界就是相當於是最高的,有沒有這么一個東西?就像一個人成長,從小孩到吸取外界的東西,他的境界是一步步提高的。)
法師:我就說,剛才在講理論化體系的時候,其實已經離開了很多具體的場景。因為我們在面對一個具體的人的時候,比如說,我們在遇到一個人的時候,他周圍生活的環境就是這樣一個「空不異色」的環境,或者叫「空異色」、「色異空」。大家知道這兩種精神狀態是對治了「空異色、色異空」這兩種偏失。所以有時候在看生活中的人,你會發現他的狀態不夠「中正」,他有偏失,有的人偏失在什麼地方?偏失在對物質的追求是過於追求,而對心靈部分的承載太過薄,這個時候就用「色不異空」來去緩解、調和。而對另外一種狀態的時候,發現他對外在物質上的享受沒感覺,但對內心的精神上的一種狀態很容易相應,很容易相應的時候,慢慢地他生命狀態也有失偏頗,就是他越來越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邊,跟外在比較容易隔絕,同時工作的動力、行的動力沒有,這個時候用「空不異色」來去調和他。
所以只能說,對什麼人,他的精神狀態偏失在什麼地方,這個時候用什麼葯去調和他,只要調和過來就可以。現實生活是一個很靈活的場景,可是今天我們在這兒學的時候,一定要出來一個「道次第」的時候,這種理想就會一定要把這個模型給抽取出來。什麼模型?就是我們按照心靈提升的次第。對大部分世間人來講,普遍的這種「色不異空」的情況是比較少的;對大部分人來講,世間人比較偏重於對物質的追求的時候,我們的次第就這么安立出來了。
大家知道,這是有場景的,就是針對哪個人群共業的特徵是什麼,安立一個次第,就這樣一步步走下來了。這個可以理解啊?任何一個次第都有它具體的對象。只要對象確定了,次第就確定了;對象沒有確定,我們次第沒有辦法確定。這個意思不知道有沒有表達清楚。清楚了啊?(法師笑、眾笑)
我們繼續往下看,姑且按照大部分人的偏失去走的時候,會發現,我們剛開始學佛以前,很注重物質,對世界看得很在意;學了佛以後,馬上對於精神的追求又很在意,而對外在的東西很容易漠視,這就進入這個極端了——「空異色」。這個時候我們要用「空不異色」來去調和它。通過這樣不斷調和之後,進入了一種「中道」。這種「中道」是什麼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樣一個全新的境界。
(學員b:法師我有一個問題。「空不異色」的境界,我的理解不知道對不對。突然有一件事我想到了,但是我經常做不到,有一次領導對我說,「你如果想到了,你做不到的話,你可以去做。」我說,「我不想裝。」他就說,「你可以裝,然後呢,你裝著裝著,如果裝一輩子就成真了。」《增廣賢文》上也有一句話說,「強作乃成真」。它的意思就是說:你很長時間都照著個好的行為去做,然後就做好了。我不知道那個算不算「空異色」。)
法師:空異色?
(學員a:裝的時間長了,就成了真了。模擬時間久了,就是你的東西了。)
(學員b:剛才說的指的是調和那個層面,然後我說的是,比如說一個人,就像人家說我那樣,就是你想的理論首先到了,但實際上沒到,是不是「空異色」?)
法師:大家可以看看,這種狀態就是我們想得很多,但實際上行為沒有辦法去配合的時候,如果一直沒有行動的話,基本上屬於形神的分離。形、神的分離,這種形神的分離基本上是「空」把這個「色」給排除了。神思、思慮太多以後把行動力衰減了,我們可以理解為「空異色」的狀態。事實上當領導告訴我們,你要去行動的時候,即便要你裝去行動,實際上我們已經開始對治這個「異」了,就是精神狀態已經慢慢可以包容這個行為了,至少提供了這樣一種方便。因為行為和神的結合不可能單單通過思考而完成,這個可以理解吧?
過去聽一個老先生講,現實生活中很多時候很容易進入種種的偏失。比如說想和做的關係,有的人很喜歡想,想了以後就一定要計劃地非常圓滿再去做。如果一點點沒想好,心裡不踏實就不能做。有的人不想,馬上就去做,做了以後最後再想一想,(法師笑)中間的過程就是不過腦子。實際上想一點做一點,這是我們比較理想的狀態,想一點馬上去做,做的過程中不斷去思考總結,逐步逐步去完善下來。這個中間是慢慢配合起來的,這個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它在我們現實生活中會經常困擾我們。
記得以前上學讀書,書讀多了基本就是屬於思比較發達,就是想得特別多,行的時候畏手畏腳,總怕做錯。那時候覺得只要一行動感覺好多人都在看著我,就是那種感覺——心特別緊張。不知帶大家有沒有這種感覺,現在做多了以後會發現,典型的什麼狀態這是?
(學員a:優柔寡斷。)
(學員b:對。)
法師:這個就是沒辦法,大家可以去體會下,慢慢人就形成了一個虛幻的世界,以自我為中心的虛幻世界。你很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其實我們並不是太在意自己對別人的看法,即便在意也會關注很多不如我意,把它記恨在心。沒辦法很理性地去看待別人的言行,他的現實意義和價值作用,我們很在意別人怎麼去看待「我」。
這個時候,行動有一種力量,可以讓人慢慢從自己的虛幻世界走出來,你慢慢開始關注事實是什麼,那時候不會再想你對我有什麼意見,你對我有什麼看法,總是這樣子去問,其實是代表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就進入了自我構建的虛幻體系裡去了,這個是很難解脫出來的,非常難。那個時候我們會在意自己提升了沒有,自己哪些方面需要改,無形中就會發現跟周圍人溝通這個鴻溝漸漸遠了,想想看,有誰那麼在意你呢?(法師笑)每個人的我執都是非常強的,即便表面上他說,「你很好,我很在意你。」其實骨子裡我們對自己的在意那是根深蒂固的,將心比心就知道了,所以不要太在意自己,因為沒有人在意你。(眾笑)後來我發現這一點,自己就解脫了。即便做錯一點,即便有很多人他說兩句,其實不過他說兩句而已,轉過頭就忘了,誰在意你!想想看:他的事還那麼多,他的煩心事,他的很多問題還要去解決呢,他有必要跟你這樣去較真嗎?沒有的,所以很容易原諒自己。要去做,錯了沒事,因為沒有人在意,只是我們自己很在意自己。這樣子慢慢去調和,因為這樣一種努力以後,逐漸逐漸進入這種狀態了。
現在要跟大家分享這樣一種狀態的核心。在這之前還有同學有問題,繼續說。
(學員:我就接著剛才那個同學的往下問,剛才說那個「空即是色」跟「空不異色」之間需要一個調和。比如剛才舉那個例子,就是領導做了一件事,他被逼著去做,算是一種調和。如果他內心不接受,只是為了應付的話,也算是一種調和嗎?是不是前提先要有一個他自己要接受這件事情然後再去做,這樣才調和呢?)
法師:大家想想看,接受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可能是理上確實說透他了,理上服了;第二個就是我們這件事情行動中有體會了。因為在我們經驗之前永遠不知道經驗之後是什麼精神狀態,雖然理上沒有進透,但是我就按著你說的做,一做確實體驗到了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精神狀態,這個時候慢慢可以繼續下去了,對不對?這兩種情況是比較良性的狀態。
有一種情況我們可能會比較擔心,就是迫於權威迫於壓迫,因為他是領導,不這么做的話馬上就面臨著解聘的危險。出於這種壓力去做,如果這種壓力一直不能解構就完了。大家想想,導向這個結果的中間的鏈條就斷掉了,很有可能它不會導向「空不異色」的結果,而是導致「空更加異色」的狀態,對不對?一定是排斥的。這種排斥的狀態會讓行為跟思想更加地分離,我想這個事情是可以預期的。所以實在有一天內在的這種調和無法調和的時候,人就開始發狠話了:「我不怕了,你解僱我我也不怕了。」這個時候就爆發出來了,開始跟領導攤牌了,你不要再威脅我了,威脅已經沒有用了。這個內在的調和已經沒辦法調和的時候,最終還是會爆發出來,這個可以體會。
所以過去給大家分享「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的時候,那個所謂的「勉強而行之」,大家知道,(法師板書:「安而行之的狀態,利而行之的狀態和勉強而行之的狀態。」)這個時候的「勉強」大家不要太「勉強」,這個「勉強」可不是我們平常所理解的勉強,這個「勉強」有它的內涵在裡邊,(學員:儘力而為)儘力而為是它的一個表現狀態。這兒的「勉強」是他「困而知之」了,理上已經說透了,「困而知之」之後是「勉強而行之」。這兒的「勉強」可不是差強人意,被迫自己一定要去做,不是這樣子的,不然的話,那個成功就沒有望了。這兒的「勉強」是:雖然我做不到,但是我知道要這樣做了,所以我策勵自己一定要往這個方向去努力了,這叫勉強,心甘情願的。這個「利而行之」,可不是勉強,已經看到大利益了,已經看到好處了,前面有一個牽引的力量,這個不需要勉強的,動力非常強。
就像現在大家學佛要成佛一樣,看到利益了吧?(學員:沒看到利益)沒看到利益啊?那我們整天喊口號喊那麼響幹什麼啊?「為利有情願成佛」,還是沒有看到利益。就像我們平常工作加班加點的那種狀態,對不對?領導今天給我們設置了:這個年終有一個獎金,這個任務工作完成了,獎金一萬,我們的動力馬上就有了。這個「利」就是看到一種實實在在的利益了。這個「安而行之」大家看到了,「利」是對他沒有誘惑的,就是一種生活的體驗。這件事情沒有理由,我做就是心安,不做心就不安。大家知道心就是安,不做人心不安的。大家想想看這種精神狀態。
好,這個沒有問題了吧?再有問題,這個「同」就講不了啦。(法師笑)不過當問大家問題的時候,我是盡量希望,當下的狀態是往這個方向去努力的,「同」的狀態。
大家知道,在這之前我們可以看看這個「同」,這裡邊是有問題的,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看看大舜他要「同」、「善與人同」,這裡的人是包括一切人,還是只有一部分人「同」?一切人吧?好,一切人。那麼一切人按照我們現在這個組合有幾類?四類。「色不異空」的一類人,「空不異色」的一類人。如果大舜看到子路和顏回的話,心裡高興不高興,善與人同是不是?看到禹的話高不高興,善與人同,對不對?如果看到我們高不高興?(學員:高興)也高興啊?高興什麼呢?他看到我們會高興什麼呢?我們「色異空」的狀態他高興什麼呢?都是形神的分離。
(學員a:我們有潛力。)
法師:高興我們有潛力對不對?
(學員b:看到我們提升的空間特別大。)
(學員c:終於看到進步人士了。)
法師:是啊,會不會高興?會高興。我們平常看到周圍人的話,差強人意,不如人意的話會不會高興?不會吧?你為什麼不高興了呢?(學員:我為什麼就高興了呢。)
(學員b:損害到我的利益了。)
(學員d:好事也會差強人意啊。)
法師:對,好事的話,剛才已經說過了,凡是好事我們善與人同是可以理解的,凡是好事就很容易善與人同。特別是給我帶來好處的時候我特別願意善與人同。如果我們在平常生活中看到很多的不如人意,乃至於給我們帶來很多痛苦的時候,看到很多現實生活中,彼此之間有很多矛盾——現在網上有很多這樣信息的時候,我們怎麼去善於人同?大家能不能想像出一種精神狀態說,這個狀態我可以善於人同,你同什麼?假如各位偶爾做一把,我們先短暫地做一下大舜,假如你是大舜的話你同什麼?
後面有同學已經有感受了,你同什麼呢?
(學員b:最近發生了一個事我特別煩惱,是因為我弟忽然要結婚了,他結婚呢,我特別煩惱,我後來想了想是他威脅到我的利益了。)
法師:然後呢?
(學員b:然後我就想了想他的處境,當我去理解他的時候,我的煩惱少一些了,但是還是在。這個過程剛開始特別不同,特別對立那種狀態,後來我自己就想想我到底為什麼會這么重的煩惱呢。就當時有點同的時候,這個煩惱就衰減了,「同」的感覺會在,但是那種張力還是在的。)
法師:你什麼時候「同」?「同」什麼了?就是什麼樣的「同」會讓你覺得說心裡面沒有那麼糾結了?
(學員b:那個「同」就是,那姑娘特想結婚,然後我剛開始覺得怎麼這么早就結婚,我還沒有結婚。然後我就想著我要送禮金,覺得給我遭受損失,然後我就特別不願意,後來我想想,人家確實也有幾年了,有的人她到了一定階段她覺得我再不結婚可能就成剩女之類的吧。我就想可能是因為這個,我也跟她溝通了一下,人家是因為這個,然後我覺得我自己也有這種恐慌,有可能我的家人體會不到,就是這樣的。)
法師:好,你這裡的「同」,就是它之所以給我帶來糾結,就是我們要給他送賀禮,這件事情我已經辛辛苦苦努力,而且我已經打算怎麼樣,現在忽然出現這么樣一個「逆境」,這么一個「困境」,這就讓自己心裡不舒服。王彥,你有什麼要說?
(學員王彥:剛才我理解到,這個「同」呢,比如說現在好多不好的現象我們看到以後,有時候可能會譴責一下,或者說世風不好,世風日下。但是這個同,我剛才突然感覺到是一種「悲」的同。)
法師:悲的同?什麼叫悲的同?
(學員王彥:比如說我們就是生活在這個環境中,雖然看到這個現象不好,但是我也是這個裡面的一分子。所以我就感覺到我們都比較苦,這樣子的話同就能聯系在一起。)
法師:你的意思是我們在生活中看到不如意的時候,其實是想把所謂的「同」變成一種同情了,同情就是感同身受,因此而生起的對自己處境的一種反思和體認,這是一種「同」吧?可以理解,至少可以化解我們那種對立的情緒。好,這是一個,還有沒有?
(學員a:您上課的時候不是講過,他在行菩薩道的時候,明明是損失,但是因為他有那個境界了,就認為說是來幫我成就我的。包括《入行論》裡面忍辱那一段講的很多,有的時候他覺得眾生是自己的資糧田,就是依賴於他來成長的,所以說我們「同」到什麼程度看你自己的胸懷。)
法師:你這叫「同」嗎?你這叫利用啊?利用別人,他是我的資糧田,我成佛需要資糧。這個「同」了嗎?
(學員a:我覺得是這樣的,如果剛開始的時候,自己有那個想法的時候,可能是有那個我和他的對立關係,但是實際上到後面就不是那種狀態了。)
法師:那「同」就是他變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他是我成佛路上的一部分,就是把自己生命的格局給擴展了,所以這個成了生命的一部分,這個叫「同」嗎?同體大悲對不對?這叫同體,一體性了。
(學員a:再舉個比較近一點的,就像我們家的事。在我的概念里,像我媽只要是我姥姥他們家所有人的事情,我媽都會認為是她自己的事情,她都會去管。然後對於我來說就不是,我就認為,「我們」家的這點事才是我的事。我覺得這就是「同」的不一樣。)
法師:如果把你們家和你姥姥家當作一個整體的話,你媽媽的狀態有點像大舜的狀態;我們自己的狀態可能就是,在這個狀態裡面,在自己這個範圍裡面,可以自得其樂,再拓展一點,沒有拓展出去。還有沒有?
(學員e:以前看一個新聞那個槍擊案,他殺了十幾個人,然後我覺得同一件事情應該看到他的閃光點。)
法師:哦,這還有閃光點,什麼閃光點?槍法那麼「准」是吧?(法師笑,眾笑)
(學員e:他有自閉症,自閉了那麼長時間他能夠勇敢的表達了自己。)
法師:勇敢的表達了自己自卑的狀態,這也是閃光點?這不要隨便閃光哦!還有什麼後面同學要說的。
(學員b:我倒是覺得可以理解前面同學說的,我可以有時候和殺人犯的感覺比較近,但不是這種覺得殺人很「快樂」。最近的體會是我們在看一個《女子監獄》的片段的時候,很多那些殺她丈夫的人,都是被她丈夫逼到全家人的生命都受到威脅,不僅是她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才去殺人的。而那種狀態才是她生命最脆弱的時候,因為她連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了,她要去殺人了,每一個人都知道,殺了人自己得死,那是最最脆弱的狀態。)
法師:所以通過這個,我們初一看來,很殘忍的背後會感受到內心一顆脆弱的心靈。表面上看似過激的行為,我們體會到這個人內心的一種缺憾的時候,算不算一種同?可以吧?我們對這個人的感覺是不是會發生變化?是會有很大的變化。尤其我們可以類比一下,對於一個我們不了解的人,只看果相的時候,現在網上有很多的報道,非常過激的行為,對不對?我們看到以後,我們的感覺和他身邊親人的感覺是不是不一樣?尤其是一直陪著他成長的人,最後發現這個行為以後,結論會不會不一樣?很不一樣。如果這樣的行為,我們沒有參與其中的話,讓我們評價,我們可以評價:現在世風日下,道德滑坡,對物質追求越來越多,親情越來越淡薄,你看就發生這些事情了。大家想想看,這些結論說得不痛不癢的。不能說他不對,但是這些話說出來以後,如果是那個人聽到了,他心裡會是什麼感想?
(學員a:他想殺了你。)
法師:這個我們可以去體會。現在這個討論先到這兒。我們去看一看,這個「同」,這些經典裡邊,再去體會他的時候,看這個「同」的內涵到底是什麼?我們再回到生活場景中去體會一下。「同」在《說文解字》里可不是「不異」,如果「不異」就是同義詞轉換了,它這個解釋叫:「合會也。」
「合會」,「合」,合在一起了,會聚了,這叫「同」。大家想想看,抽象一下,「合會」的狀態,比如說:江河入海,是合會吧?「執大象,天下往。」如果一個國家,一個社會非常安定和諧的話,這個時候對全世界的有識之士,乃至於對大部分的民眾來說,那個國家讓人嚮往,開始向那些國家走的時候,那個時候叫「合會」,這叫「同」。如果古人不給我們解釋,我們無論如何不會想到「合會」,很難想到「合會」。可是「合會」和「同」到底是什麼關係?這就類似於說「常住」和「無依託體」的關係是一樣的。我們要說「常住」的時候,要找一個東西解釋它,因為它沒有依託體,所以我們成立了常住性。這個「合會」有點類似的關係,我們要理解這個「同」的時候,你要感受到說:他有沒有一種效果,有沒有一種功效,就是能夠讓人「合會」,就是能凝聚人,有吸引力,那是「同」的狀態。
所以人跟人相處,你只要「善與人同」的時候,你會產生心與心的合會的狀態,彼此之間的關係距離近了而不是遠了。你去體會一下,這就是善與人同的狀態。我們這個解釋在《易經》裡邊可以找到,《易經》裡邊專門有一卦,叫什麼卦?同人卦。(法師板書)對同人卦的解釋,有一個《序卦傳》,是當時孔子把整個六十四卦一以貫之給它解釋過來的,非常簡單。為什麼先有乾?乾後是坤,坤後是屯,屯後是蒙,蒙後是需,一直到最後,為什麼?他解釋同人卦的時候很有意思,這個同人卦在《序卦傳》有一個解釋,叫 「與人同者,物必歸焉」。與人同的話,這個物一定會匯歸到這兒,是不是合會的意思?合會的意思。所以這種善與人同的狀態它能夠讓萬物能夠匯歸到那兒去。用現在的話來講,他善與人同以後產生一種強大的精神感召力和吸引力,讓萬物凝聚起來了。這就是善與人同。
大家想想看,我們生活中會不會有這樣的體驗?或許我們自己還沒有凝聚,但是我們被凝聚了。被什麼凝聚了?為什麼我們願意去這個地方。比如說單位,我們願意去單位。有同學搖頭了,不願意去。不願意去為什麼還要去呢?(法師笑)比如說龍泉寺道場,大家都點頭了。為什麼你願意去呢?給你發工資嗎?
(學員a:管飯啊!)
法師:哦,管飯啊?有免費的午餐,對不對?還管免費的住宿,對不對?就是因為免費嗎?
(學員b:免費很重要,現在這個社會沒有什麼是免費的。)
法師:免費很重要,原來你是看著免費啊。除了免費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吸引我們的?
(學員c:還有飯很好吃啊!)
法師:不但免費吃,而且吃得很好,是不是?不但免費住,而且住得確實很好,對不對?
(學員c:羅漢菜是不是也是一種同的狀態啊?)
法師:羅法菜怎麼同了呢?
(學員d:會合嘛!)
法師:原來是羅漢菜把你們吸引過去了啊。還有沒有?大家想想,還有沒有?
(學員d:和山上的人相處很輕松。)
法師:和山上的人相處很輕松?為什麼?
(學員d:沒有勾心鬥角。)
法師:沒有勾心鬥角。
(學員d:是一樣的,山上住久了,和山下是一樣的。)
法師:我們要善與人同,善與人同就是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由,對不對?我們要尊重這個差異性,而且一個場景,一定是尊重這個差異性以後,整體來講是因為我們尊重了這個差異性,對於這個差異性來講,是不是就求到了他的同?這一塊有我的一個容身之地,對不對?給我留了一塊空間。這塊空間是我所同的,這種所謂的包容性就存在了,但是這個包容性大家知道,一定是站在這個大家所共同面向的這個對象而言的,彼此之間未必能包容。所以當這個共同面對的對象沒有的話,馬上又開始四分五裂了,對不對?所謂的四分五裂我們知道,一定是大家在一個平台上,一個平台上我們彼此之間沒辦法善與人同的話,我們這個人對這個人的歸屬感就沒有了,這種同是一種歸屬感。歸屬感,有我的一片容身之地,比如說家,為什麼我們願意回家呢?盡管現在條件回家一次很難,但還是歸心似箭,很希望回家,為什麼?因為家裡面有我們的一個窩,對不對?有我的一個房間,家裡面吃飯有我的一個座位,父母心中有我的一片位置,對不對?一定是有的。如果我們不回家的話,家人都惦記。這該來的都不來,這不該來的——沒有不該來的(眾笑),全部都該來,誰不回去全家人都惦記,所以我們這個人在全家人裡邊都有一個歸屬的空間和位置,那個時候歸屬感就有了。這個同是什麼?就是歸屬感。
可是在我們心裡面,到底能給多少人、多少事情、多少領域提供歸屬感呢?你去檢點會發現,如果真的想去檢點一下你會發現很少,非常少非常少。我們可能覺得說和我們相處很融洽的人,很容易給他提供歸屬感,其實也不是給他提供歸屬感,大家知道,這是臭味相投,對不對?彼此之間提供了一個歸屬感,這個不費吹灰之力。但是一旦在別的事情上如果出現矛盾,很可能這種歸屬感就會破裂了,對不對?很可能產生一個更加的對立,這種對立有可能比一般人對立更厲害,這是有可能的。就是那種格局,我們所說的格局可不是一種很形象、很抽象的東西,它是一個很具體的東西。這個具體的東西就是在我們的內心裡邊到底能夠為多少人、事、物提供一個歸屬感。
過去給大家分享過我跟那隻貓的關係,發現要給這隻貓提供一個歸屬感,足足讓自己思想斗爭了一個星期,說嘗試著給它提供一個歸屬感吧,提供了以後發現它又給你帶來那麼多的麻煩的時候,又開始猶豫了,到底要不要繼續給它提供下去,對不對?這個時候你不得不想辦法,想辦法避免這些損失,避免因為貓進來以後帶來的這些損失。你要有辦法去解決的時候,這個歸屬感還可以繼續提供下去。在這個過程中會發現,自己慢慢觀待這些事情,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原來事情多了。你提供一個歸屬感的時候,必須要去考慮這個人、事、物所有的一切都要去考慮,因為只要有一點沒考慮的時候,這件事情,它在這個空間就找不到歸屬感,這塊空間就沒有它所同的地方了。
好,當我們把「同」理解為「合會」,而進一步「善與人同,物必歸焉」的時候,慢慢就要找到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在現實生活中,我相信是很容易體會到的。這是一個層面的,後面還有哦。對這一塊大家還有什麼問題么?
(學員:「同」跟以前講過的那個「亨者,嘉之會也」是一個意思么?還是不同的意思?)
法師:「亨者」,(法師板書)「亨」是這樣寫的么?「亨者,嘉之會也」,「嘉之會」,(法師板書)「會」是這個會吧?「亨」,亨通,萬事亨通就是就是嘉——嘉就是美好的事物的匯集,就是「亨」,對不對?那麼這個「同」和「亨」是不是一個意思?從意思上來看應該是一樣的,所以現在就講這個「嘉」,想像是這樣的一個生活的場景:一般,我們商店要開張了,開張要進行剪裁吧?這個時候最關鍵的是要邀請誰啊?邀請嘉賓,這個嘉賓就是這個「嘉」。而且這個嘉賓不能找殺人犯,不能找這個刑事犯罪嫌疑人,對不對?一定要找在社會上有名望、有地位的人來給我剪綵一下,可是,你找有名望有地位的人,人家願意來么?願不願意啊?你會發現千辛萬苦請人家不願意來,什麼原因?就是他要來的理由。他是有名望有地位,他會考慮說我來了以後會不會損失我的名望和地位呢。你想借我的光,我借誰的光啊。我能不能借到你的光啊,對不對?這個裡面,前面有一個東西要出現了?這叫緣。這個緣,所以你請這些嘉賓的時候,嘉賓肯定要考慮你的背景,考慮你做這件事情到底為什麼,對不對?他考慮你的發心,他考慮你實際承擔這件事情的能力。這件事情雖然當面他不會問,但背後肯定會問了,請秘書調查調查,這是怎麼回事,(法師笑)看看心裡有沒有底,這時候做嘉賓做的心裡踏實。
所以他這個「元」就是「善之長也」,所有善的一個長。「長」是統帥、統領,最初的那個善,我們今天講這個「元」就是發心。最初的那一念善是不是一個善,你做的這件事情有沒有社會價值,有沒有為老百姓,能不能解決我們社會的問題?發心很純正能感人,感召,嘉賓是感召過來的。所以有的時候,你做一件事情很有意義的時候,你不請,這些嘉賓也願意來,說:「我能不能過去呀?沾沾你的光。」這個感人,感召過來的。所以,我們這兒「同」的話,之所以能「善與人同」背後一定有個東西,這個東西是在感召人的。人的心量為什麼能大,為什麼能夠為不同的人、事物提供這樣的空間,他一定有一個最初的原因的,這個原因就是這兒的「元」。好,對「同」的這一層含義先到這兒。
下面再看一看,實質上我們會覺得你「善與人同」的時候,其實是讓人產生一種自然而然——這是自然而然的感覺——產生的一種歸屬感。這種歸屬不是單向的,不是他歸屬我,其實是雙向的。當他歸屬我的時候,我也歸屬了他,這是一個雙向的。剛才不是有同學說了么,「菩薩一發心以後,這些都成了資糧田了。」就是要有田,沒有田種什麼,要種地呀。所以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田,這多好,我有歸屬了,我的歸屬就是我的田地,所以到最後成了「地主」了。(法師笑,眾笑)今天我們說的「地主」可不是那個地主。地——承載萬物的主人,主動去承載萬物的那個主就是地主,地多了。
我們在這兒講是一種抽象的概念,可是在現實中,在面對著每一個事情的時候到底該怎麼「同」,這裡面就考驗我們的智慧了。我們明明覺得說這件事情是好的,我們可以同。同,善跟善的同,善跟善的歸屬這是件好事情。可是如果有過失,這件事情本身不好的話,你還怎麼去提供這種歸屬,這個就難了。可是要知道,一個人他之所以能夠被周圍人所敬仰,就是因為在這個地方他做了突破。那麼,如果在現實生活中,大家現在想像不出這樣的事例來的話,我們先看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是我們在《菩提道次第師師相承傳》裡邊的一個故事,講誰的呢?講文殊菩薩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講文殊菩薩的。文殊菩薩其實也是這兒的「善與人同」。他怎麼「善與人同」的,我們來講一講,這么一個故事:有一次文殊菩薩講法,大家知道,文殊菩薩的智慧在佛所有的菩薩的弟子裡邊智慧是第一的。實際上,他在因地上也是諸佛的老師,智慧絕對是無與倫比的。他在講法的時候,他講的法都是從空性的智慧裡邊顯現出來的。就是因為他從空性的智慧裡邊顯現出來的,他講了這么一句話,結果打消了一批人的積極性,講了一句什麼話?大家聽好,(法師笑)看看大家能不能開悟。「心亦不在內,亦不在外,亦不在中。」聽明白了?是不是這樣子?心啊,你去找一找,你的心在哪兒?在不在外面,在不在裡面,在不在內和外的交界的中間?「以此,彼無任何解脫。」他的意思是說其實你找不到。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彼無任何解脫」。你們辛辛苦苦追求解脫,其實這個解脫根本就沒有。針對比丘弟子來講的。
大家可以想像當時比丘弟子那個情景的變化,「無任何解脫,亦無所得,亦無現證。」聽完這段話以後奇跡出現了,有很多比丘聽得這樣的法語也就獲得了解脫。本來文殊菩薩說沒有解脫,沒有現證,結果他解脫了,也現證了。也有一部分比丘對於這種教義不起凈信而認為,「如果沒有任何解脫的話,那麼我們修行證法有什麼意義呢?」這一反問,完了,這一部分比丘弟子退場了。退場以後,我們可以看,「不悅而去」。就是滿懷著不悅,心裡很不高興,走了。走了以後,這個時候文殊菩薩看到他們走,這時候「善與人同」。他怎麼同的?當然文殊菩薩的這個境界,他一看到這些人走了,真是於心不忍,我講的這么好的法,怎麼會起到反效果呢?文殊菩薩心有「掛礙」,是不是心有「掛礙」?這叫如實觀照,他們走了,走了以後,心裡就想不能讓他們走,這個時候心念一動,他自己變現了一個比丘,非常普通的比丘。從另外一條路繞路而走,剛好跟這群比丘碰面了,碰面以後他就問,大概意思是說,「文殊菩薩在那兒講法,你們為什麼要離開啊?」比丘說,「講的什麼呀,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說沒有解脫,如果沒有解脫那我們修行幹什麼?所以對這樣的法我們接受不了。」那個比丘怎麼說的?
(學員: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法師: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法師笑)那個比丘有沒有狠狠教訓他們:「你們真愚痴,那是文殊菩薩,他講的沒有任何問題,你們怎麼可能對這樣寶貴的法棄之而走呢?」狠狠的把他們批了一通,會不會?大家想想看,如果把他們批鬥一通,會有什麼反應?非常抵觸,「你太愚痴,明明這是違背佛的教言的,你還執著……」是不是就吵起來了?可以想像,很容易吵起來。可是這個時候這個比丘沒有這么講,他是怎麼講的呢?開始打「妄語」了,(法師笑)怎麼打的?這個時候這群比丘問他:「你到哪兒去?」這個比丘說:「我啊,對文殊菩薩所說的法不起信解而走開了。」這個比丘也是這樣說的,「剛才文殊菩薩講的什麼啊,這個法講的不對,沒辦法啟發我的信解,我也走開了。」這群比丘一聽就樂了,(法師笑)唉呀!真是志同道合呀。本來我們離開都覺得說可能是自己水平不夠的原因,你一來,印證了,印證什麼了?說明文殊菩薩的講法確實有問題。對不對?是不是就這樣,大家你樂我樂就樂開了?然後就完了?要這么就完了故事可就沒意思了。
後面又講了,那群比丘就講:「我們也是這樣子,也離開了。」這個比丘就問,「你們到底對文殊菩薩說的哪一句話不起信解?」那群比丘說:「那個文殊菩薩說沒有解脫,也沒有所得,也沒有現證,這一句我們沒有信解。」這個比丘怎麼說的,他的大概意思是說:「你認為確實有個解脫嗎?好,那你說的那個解脫在哪兒呢?你說的那個解脫的形狀到底是方的呢,還是圓的呢?是白的還是黑的呢?你找找看。」說完以後什麼結果?這群比丘就去找了,是啊,他說有個解脫,那解脫肯定有形狀啊,對不對?到底這個解脫該是什麼個形狀呢?找了半天發現果然沒找到。沒找到就說了,他們也覺得很奇怪,怎麼可能這個解脫沒找到呢?這個比丘就說了:「你看看,由此可見,文殊菩薩講的還是很有道理的。」到最後,這個比丘就說了……我們還可以戲說演繹一下,比丘可能還會補充另外一句話,說:「哎呀,真是很感謝你,你看,我其實剛開始也挺疑惑的,可是你這樣一找的話,我也發現這個『解脫』確實找不到。」然後因為對方確實沒有找到,這時候他也說自己確實沒有找到。對不對?是不是「同」啊?結果呢?結果兩個人又更加歡喜,歡喜以後發現,這個文殊菩薩講的確實有道理,趕快這一群比丘和這個比丘又結伴回去了,回去繼續聽文殊菩薩講法。這個故事到這兒就結束了。
我們可以從這個故事去體會一下,大概體會一下「善與人同」是什麼狀態,現在可以體會到一點點吧?
(學員:恆順。)
法師:恆順?這個「恆」,「恆順」,大家知道,這個「恆順」對「恆」的理解,就是當我們說「恆順眾生」的時候,再到文殊菩薩去給這一群比丘互動的場景裡面,體會一下,「恆順」可不是那麼簡單。這個「恆」中間有變化的,而且時時刻刻在變的。所以在《易經》裡面講,「恆」是什麼意思?「恆」是久,當然今天我們說恆久了,對不對?恆久。可是「久」是一個結果。這件事情為什麼能夠持續「久」下來,這中間什麼原因才能導致這一點呢?大家知道,這個「久」的產生,一般情況下,我們處的場景裡面是時時刻刻在發生變化的,這個變化就會有困窘的時候,這個困窘大家不要覺得是一種困境,它是轉機的開始。所以「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久」是這么來的。大家知道,我們說「恆」的時候,「一顆恆心」。我們說做事要有恆心,好,恆心是個起點,我們一定要起恆心。可是由「恆」到「久」之間,可不是那麼簡單就「久」起來了,中間有個過程,什麼過程?在我們「恆心」的過程中,發現自己時時刻刻會出現一些困境,在面對這個困境的時候,要時時刻刻變化,變化的時候就通達了,通達以後才能「久」。
所以我們去看這個「恆順」的時候,可不是那「一根筋」,我們想像的很簡單去:我一定……不是這樣子的,他在這個過程中是時時刻刻在發生變化的,可是這種變化就需要一種絕高的智慧,對不對?這種智慧一般人沒有的時候,困境就把我們困死了。困死以後會發現,這個「恆」不起來了,怎麼恆呢?根本恆不進去了,所以在「恆」到「久」之間,會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動態的變化,這個動態的變化就是在這兒。現實是這個緣起,好,這群比丘他來了,面對這個緣起的時候,他恆順一下,恆順是什麼呢?讓自己的場景處在同樣的場景裡面,這個時候可不是有意地去欺騙他們,這是他確實體會到這群人,他們面對高僧大法的時候,確實不容易產生信解。他深切地同情,讓他產生那種感受以後,他會發現那個變化的比丘也是這種心心相印狀態的時候,就「同」了。可是,當產生「同」的時候,是不是就發生變化了?當他這個「同」出現以後,這群比丘的心理狀態發生變化了,因為找到歸屬感了。所以那種「樂」,彼此之間的相應的「樂」就會產生。這個「樂」一產生,要趕快幹什麼?人在快樂的時候很容易接受善法,對不對?激起什麼問題啊?快樂的時候在思考,思考的時候心開意解,明白了。
明白了,大家可以看,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可是時時刻刻都是在動、在變化。在變化的時候我們又沒有去調整。如果不去調整,可以想像這件事情到最後,如果像我們平常理解的「恆順」的話,那就是一直講:文殊菩薩,不行,講的法太離譜。這個時候輾轉增上了,這叫恆順的話,在這個方向輾轉增上,到最後就是窮死了,窮則爛矣,到最後就爛了。不是久,是爛。
好,給大家提供這樣一個故事以後,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去體會一下,體會什麼?在我們人與人相處,具體的一個場景裡面,那種「善與人同」的心理狀態是什麼樣的狀態。現在有一點點感覺了?給大家提供這樣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裡邊我們可以去體會一下這個「善與人同」。剛才已經談到,在講到「同」的時候,就這個故事背後,在《道德經》裡面有一章,專門在論述這個問題。我相信,其實是老子他在與一切人在相處過程中,他一定體會到這樣一種狀態,這種狀態是什麼狀態?「善與人同」的狀態。所以,有一篇感言,專門講這個問題。那篇是哪一篇呢?就是「希言自然」那一篇。
「希言自然」就是《道德經》的第二十三章。「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這是一層意思,下面一層意思:「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完了,大家想想看這一段就結束了。這一段裡邊就是在詮釋這個「善與人同」的內涵。我們一點點來看一下,解構一下,認識一下這段內容。
「希言自然」,希言自然是什麼意思?少說話就是自然的,是這個意思吧?是啊。其實你去看一看也是這樣的。你去看一看大部分解釋都是這樣子,就是少說話,謹慎地說話符合自然的狀態。事實上這個「希」,不需要再看《說文解字》。其實,一以貫之,《道德經》裡面解釋這個「希」是非常明顯的。什麼叫「希」?聽而不聞叫「希」,你聽但是沒有「聞」。你認真去聽,聞不到。什麼意思?(學員:大音希聲)大音啊,因為這個聲音太大了,所以你聞,聽不到。可以理解吧?理解不了啊?確實理解不了。我的聲音大家能聽到嗎?(學員:能。)我這就不是希言。師父在跟我們說話,大家聽到了沒有?(學員:聽到了)聽到了?挺厲害的。(法師笑),佛菩薩在跟我們講話,聽到沒有?(學員:沒有)沒有吧?這就是聽而不聞。你聽的話,聞不到,這叫「希」。但是,師父、佛有沒有在跟我們講話?有純正信仰的同學們?有沒有在講話?(法師笑,眾笑)有純正信仰的同學們,就會體會到說,佛正在跟我們講話。(法師笑)時時刻刻在跟我們講話,沒有一刻離開道,時時刻刻在給我們展現,展現什麼呢?展現道的內涵。而展現道的內涵就是:「視之不見名曰夷」。看,但是看不到,那種狀態叫「夷」。聽之不聞叫「希」。這個希,就是大音希聲。因為這個聲音太大了,大而聽不到,太大了以後聽不到,所以,大家知道,我們的耳根是有局限性的。這個局限性,就是在一個固定的聲波範圍內,你能聽到,頻率太高的聽不到。頻率太低的也聽不到。對不對?這個大音啊,就是頻率太高,它的能量太高。說的話的能量太高,以至於我們失去了,被屏蔽掉了。我們只能聽到什麼呢?噪音。比如說現在我在講話,這就叫噪音,對不對?(法師笑)聲音,有形有象,它是噪音,那要警惕,雖然你有時候聽得也很悅耳,但是你要注意,這是噪音。所以一定要很謹慎,聽到別人說的每一句話,一定要善加警策,善加覺照,不要被這些名言所蒙蔽。真正的聲音我們是聽不到的,必須要用心去聽。這個希言就是這個,它太自然了,自然到太平淡,太沒有味道的時候,真正的符合道的言就是這種希言。
如果不是這種狀態,大家可以看看,馬上後果就出現了,什麼後果?——飄風。飄風就是非常大的風,驟雨呀,下的雨非常大,可是連一個早晨都堅持不了,連一天肯定堅持不了。如果暴雨傾盆的時候,一定不能夠堅持時間太久。你想想看,驟雨和飄風,這是天地所為,它都沒有辦法長久的話,我們人能長久嗎?用這句話來比喻什麼?比喻我們說的話,比喻我們做的事情,如果我們希望通過我們說的話、做的事情來去影響別人的話,這就是飄風、驟雨。大家要知道,這是不可能長久的。這種有所求的心理狀態,心機太強的狀態,是不可能長久的。
大家知道,我們對孩子也好,對身邊的人也好,總是寄予太多的預期,然後,希望我給大家做出典範來,我言行上去影響他,我已經努力三年了,看看有沒有成果呀?然後再問,「你有沒有收獲啊?」(法師笑)大家知道,我們這些所作所為,就是飄風,就是驟雨。它能聽得見,能看得見,這些都不是大音,都不是大象,所以對人的影響力是非常有限的。不影響還好,一影響以後,不是「同」了,而是「異」了。
所以它給我們提供的狀態就是生命的成長是自然而然的,你不要太多刻意的行為,不然的話,會讓我們的生命成長,會進入一個我們的預期裡邊的時候,你以為是你的預期,實際上那個生命成長已經變得非常彎曲了。你以為是直,實際上非常彎了,這已經違背了自然成長的規律。
我是覺得正是因為這些古來的這些聖者,他體會了這一點以後,所以他提出:從事於道者,就同於道;從事於德者,你就同於德;從事於失者,你就失一失。這個「同」的狀態,大家知道,「善與人同」就出來了。就是時時刻刻給它提供一個土壤,而不是拔苗助長,如果它「失」的話,你不是同於「失」,要用一個很高的標準去要求他,完了,拔苗助長。大家知道,這種拔苗助長的結果就出來了,這個拔苗助長就是飄風、就是驟雨。今天他可以改,可是三天以後他又會返回原樣,而且甚至比你改之前更甚。這就是我們人為的造作,這是妄作,太多太多的「妄作」就出來了。正是因為他能夠「同」,所以有道的人,他就同於道,他一樣表現道的狀態;有過失的時候,他同於失,失亦樂失之。那個失者找到自己歸宿的時候,內心很快樂。在很快樂的時候,因為他時時刻刻在提供著土壤,土壤本身的生髮力是有的,只要那個機一變,緣起一變,馬上那個道的部分就出來了。
所以到最後,關鍵的最後一句話,很關鍵。「信不足焉,有不信焉。」信不足,所以才有不信,什麼意思?「信不足,有不信。」在《道德經》裡邊,在老子的思想境界裡邊,這個「信」的境界是非常高的。大家要知道,這個信可不是一般的信,這兒的「信不足」,就是如果道者、德者、失者,他沒辦法對你產生信任,那一定是因為你自身的「信不足」,對不對?所以那個時候,文殊菩薩化現一個比丘,跟這一群比丘互動的時候,如果這一群比丘對他沒辦法產生信任,那一定是這一個比丘沒有信,「信不足」,什麼意思啊?——誠不足,不夠誠。他沒辦法純粹地「同」,讓別人看出瑕疵來了。讓人看出說:原來你是這樣一種人,原來你還有這樣的目的。完了,這個「同」,假冒偽劣,就出來了,就是「信不足」。所以他那種信一定是真實得讓別人覺得就是這樣子,事實就是這樣子。所以感同身受容易嗎?很不容易。
我們在現實生活中跟人相處,為什麼有的人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信任感,大家想想看,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感的那些人你去體會一下,他對你內心的狀態一定是非常真誠的狀態,他對你的痛苦也好,你的遭遇也好一定是感同身受的,就是在那一刻就產生了,就那種信任的狀態就產生了。所以這兒講的「信不足,有不信」是這樣一種狀態。
好,後面再補充說明一點,剛才其實已經談到了,當我們想去理解這個同人卦的時候,因為在《易經》裡面剛好有一個同人卦。如果將來我們去學《易經》,把同人卦學透了,基本上這個「善與人同」的狀態也就明白了。因為那個同人卦就在講「善與人同」,那個狀態,恰恰就是在講,講誰呢?講舜的狀態。同人之後就是大有,大有是什麼呢?這兩個狀態我們會發現,它就是堯和舜的一個關係。在同人卦裡面,上面是一個乾卦——乾卦三個陽爻,底下是一個離卦——離卦兩邊是陽爻中間是陰爻。乾卦代表的是天,離卦代表的是火。火,是一種光明。天,代表的是一種剛健不息。所以,它是一種文明的力量,而且是剛健不息的力量,這就是同人卦。同人卦裡邊最核心的,其實在陰爻這一塊,這個陰爻是一個柔的狀態,柔它居在這個中位。這裡邊它在講,我們將來如果學習的時候,會發現它相應,二爻和九五相應的時候,其實是講的這個柔,它得這個中位,同時又和天相應。這個和天相應的狀態大家可以知道了,大舜他之所以能善與人同,他一定是站在一個更高的境界上去看每一個眾生,去看每一個人。如果他沒有這樣一種更高的精神境界的話,這個是做不到的。
所以過去我們講天子,天的兒子,為什麼他能夠把天下的百姓視為自己的子民、孩子一樣?那是因為天子他承的是天的德,而我們所有的萬物和老百姓誰生出來的?那是天生育出來的。所以他是站在一個更高的高度上看到了大家的一體性以後,他對於萬民乃至萬物的一種就像自己孩子一樣的那種心情就出來了。在這種狀態裡邊「同人」,天下匯合於他,天下匯合於他就出來了。所以同人之後,緊接著就是掉一個個,離上乾下,成了大有卦。
我們知道當時舜帝,堯帝為了選拔舜帝的時候,還考驗舜帝,對不對?一狠心把兩個女兒都嫁給他,這個還不放心,把兒子也派去考察一下這個人到底怎樣,如果將來把天下託付給他的話,放不放心?那個時候發現舜確實有德行,放到哪兒,他那一塊德行的感召,放哪兒哪兒就好,德行已經到這種程度了。那個時候堯是天,舜是在下位。
這樣考察以後,進入另外一個卦了,叫大有。這個大有,就是把離,火到上面去了,而下面是天,下面是「天」的狀態。因為他不斷去累積、不斷去匯集、不斷去匯集,當他的勢一旦累積到這種程度以後,萬民都歸順於他的時候,他自然就是天子了,對不對?但是他處於天子的狀態的時候,還是這個「柔」居中,「柔」居在這中位。所以你會發現舜這個德行,他一直是一種「柔」的狀態,這種「柔」的狀態用《道德經》裡面的話就是「至柔」。「至柔」用我們佛法裡面講的話就是完全沒有我的狀態,沒有我執,沒有我執那就是一種空性的狀態。
所以緊接著「善與人同」之後就是「捨己從人」。這個「舍己」就是舍掉自己一切的執著,時時刻刻都能夠「從人」的時候,隨順每個緣起,去化育他的時候,這個德行就展現出來了,自然趨於「大有」。這個「大有」後面就講了,它這個《序卦傳》裡面講:「與人同者,物必歸焉,故受之以大有。」「大有者」,當然後面有「大」之後,不可以盈,所以緊接著是謙卦,馬上謙卦就提醒他:你不能太過,太過的話,你雖然居這個位以後,馬上要「謙」下來。所以你看,把整個這樣一個動態的狀態給我們描述出來了。
好,今天時間關係,就給大家分享這么一些。我想通過這樣一個大家的分享,對這個「同」有一點感覺了吧?應該有感覺了。下面大家還可以在生活中去慢慢去體會一下,體會一下「同」在我們生活中的一種應用。
到目前為止,《心經》就把這第二句話的內容學完了,「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