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程法師
前言
一九五四年五月四日,當已屆四十二歲的竺摩法師踏入了馬來西亞的國土,從此法師的生命與大馬的人民與佛教便緊緊的結合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大馬佛教有廣大的空間讓法師開拓,法師也的確為大馬佛教開拓了廣大的空間。
法師來馬的近因是由檳城菩提學院邀聘為導師,兼於菩提中學教授佛學課程。當時菩提學院可算是佛教的重要組織,因為在學院的住持、住眾及大德居士們的合作下,辦有小學,進而再辦中學,是馬來亞最早由佛教組織開辦的學校;也還是目前僅有的兩間佛教組織開辦的小學之一(另一為馬六甲的香林小學),以及唯一的中學。
然而若追溯更遠的因緣,可從法師編述的〈學年簡譜〉中,看到法師於三十四歲,也即是一九四六年時,提及的事件:師感聖恩,故放下萬緣,專心修持,一晚在一佛光中又見老媼引師至地藏殿燒香,指示業緣未盡,壽數將終,若勤誦地藏經,當有隹訊。醒後每日誦地藏三部,誦至第四十九日,夢中先聞耳邊炮竹慶祝聲,然後又看見佛光。走入一寺門……抬頭忽見地藏菩薩從大殿中間座位上走下來,走出邊門,師見菩薩相好庄嚴逾恆,撲地頂禮,而菩薩已先下拜……忽又聽見聲音:「南方世界,汝有千萬可度之機……」今師於南洋,法雨遍施……足證大士之指示正確,所言可信。(見《簡譜》12頁)
在學佛生涯中,法師雖然熟讀經藏,並常開法宴,且以藝術度眾,但在行持中,法師是較偏於信願行的,對於禮懺誦經念聖號之功課,持之甚勤,此亦可見法師於四十五年三十三歲時之事件:
是年師忽患大熱症,中西醫葯皆罔效,自知生命垂危,不思飲食,於卧病中,專稱「觀世音菩薩」聖號。過七晝夜,於惺忪中忽見圓光,師自見身如小童,光中有一老媼背師入一大寺院,在眾多塑像中見到觀音大士,師即強媼將之放下,撲地頂禮,頭再起時,光滅人醒,汗散遍體,濃痰盡出,身輕自在,病已不葯而愈。診療醫生乃一基督教徒……亦驚嘆佛教不可思議,有此奇跡。
翌年便發生「南方渡眾」之指示,從此:師因從佛法中獲得修持之體驗,以及事實之印證,信心堅固,用功甚勤。(皆見〈簡譜〉12頁)在法師信願行持中,感應道交之事跡頗多,但師以此為個人之事,也視之為平常,故甚少提起。除了上述生死攸關及一生轉捩之感應事件,才略為述及,其他的偶爾在言談中,會對弟子或信徒們略談,但不著墨流傳。
至目前,法師來馬已四十多年,幾經人事及政府等社會變遷。但法師在大馬佛教界活躍的時候,應該是法師值壯年時代,即五十年代抵馬開始,至於八十年代初期約卅年左右的時間。過後法師活動已漸漸從對外而對內,動態轉入靜態,除了少數寺院的活動外,已少在大眾場合出現,大多數時間都在常住內。七一年從馬佛總會卸任主席一職後,更是「倦勤」了。目前除了本身及徒弟的寺院掛著住持名份,也只有法師慧命所託的馬佛學院的院長一職尚未辭卸。
在此四十多年歲月中,尤其是早期活躍於佛教界時,法師的貢獻及功績是有目共睹的。大馬佛教界在法師的領導、帶動及開拓下,開出了新的局面。因此大馬佛教史學界稱譽法師為「(近期)大馬(漢文系)佛教之父」。
此稱譽對法師而言,是當之無愧的,綜觀法師對大馬佛教的貢獻與功績,可分為文化層面的建設及組織方面的建設各四項,文化層面的建設為:
(一) 開著書立說之風氣
(二) 開講經說法之風氣
(三) 開藝文弘法之風氣
(四) 開培材植僧之風氣
(一) 助成大馬佛總
(二) 助創馬佛學院
(三) 支持佛青總會
(四) 創建三慧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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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開講經說法之風氣
早期曾經在馬來西亞弘法的法師當然不只是竺摩法師,據法師所撰的《盪執成智、真空妙有--五十年來的檳城佛教》一文中記載,當時從中國到馬來西亞弘法的法師大德是不少的。但除了極樂寺開山住持妙蓮和尚、第二任住持本忠法師及與本忠法師一起受邀前來的得如法師因在極樂寺而較長期駐留,以及慈航法師曾駐留菩提學院數年外,其他的法師皆未曾長期駐留,故對佛教弘法事業,較無法有系統性的進行。早期曾來馬弘法之法師,包括聞名遐邇的虛雲老和尚及太虛大師等高僧,還有寄東、永虔、華智、妙祥、成元、大雄、道階、廣本、葦航、等慈、惟幻、妙解、妙理、覺真、轉岸、賢悟、廣識、法舫、瑞今、妙欽、圓瑛等法師、皆為短期弘法性質的,後來在留星馬者則有真果、明德、伯圓、宏船、廣義、廣餘、寂晃、勝進、龍輝等法師。
看起來洋洋可觀的弘法僧材,在整體佛教的弘法事業上,自然有一番作為。不過在竺摩法師到來本邦之前,這些弘法事業中,較有影響的法師皆未長期駐錫,長期駐錫的法師雖然也有在弘法,卻未能發揮很大的作用。竺師受邀來本邦時,即為教育及弘法事業而來,而以法師之學問及佛學造詣,能長期駐錫,且以壯年之齡,聲譽之助,四處奔波弘法,並多處開講經論,自然能開講經說法之風氣。
竺摩法師在馬來亞期間,在國內及國外,曾開講過的經典計有金剛經、華嚴經、普賢行願品、法華經、普門品、地藏經、善生經、盂蘭盆經、彌勒下生經、般若心經、維摩經、阿彌陀經、十善業道經、葯師經、法常住經、天請問經、佛問阿難吉凶經、彌勒上生經、理趣般若經皈依三寶品、施色力經、大乘本生心地觀經、以及勸發菩提心文、慈悲三昧水懺等等。雖然有些經典未講完整部,或以其中數品,或只講其要義,但對馬來亞佛教界而言,這真是難得而殊勝的講經法會了。其中一些經典的內容並不深奧,可謂是契機的因緣,畢竟本邦佛教徒,能有機會較有系統的聽經聞法,因緣可說是殊勝了。
竺師能如此講解經典,對於佛教中心思想及理論的推廣,起了一定的重要作用。而且除了較有系統的講經以外,法師幾乎是每被邀請,便為信眾說法。並曾領導馬來亞佛教會弘法團到全國五個州巡迴弘法,掀起了弘法及聞法之熱潮,接引了不少各階層社會人士信佛學佛。除此法師也曾多次主持佛學座談會,通過問答的方式弘揚佛法,解答各方對佛法的疑惑。
竺摩法師積極的講經說法及座談會,對於本邦學佛的風氣,是有帶動作用的,並且掀起學佛熱潮,不少地區的佛教團體,或因此而成立,或成立及因此而改善。重要的是法師如此四處的弘法工作,使這些地區,包括了整體佛教的信仰,從信仰的形式,漸漸的改為知識的探討。因法師本身佛學及其他知識淵博,故能長期講說不輟,不論在何處何時,不論受邀安排或臨時受邀,皆能應付裕如,其講經說法之內容,皆有一定的水準及豐富,又不限於一家一系的學說,故深受歡迎,而能使學佛風氣廣布。
(二) 開著書立說之風氣
竺摩法師文學造詣,早已聞名僧林文藝界,因此在講經說法之餘,經常執筆為文,論議佛法,時事,記載佛法事實等,皆發表於報章及佛教刊物。而法師在講經說法時,亦多記錄為講記、或論文,乃至自己執筆成章,而廣宣佛法。
由於演講之時空局限,不如文字宣傳之廣之長久,故以竺師之文采,當然會在文字弘法工作上,更為著力。這在法師來馬之前,已是如此,來馬後更是如此。竺師在馬弘法事業中,當以此為十分重要的部份,也因此而使大馬佛教界的教育、文化工作,開了著書立說的風氣。
根據六十年代便開始學佛的知識青年,如梁國基居士等回憶中得知,當時他們學佛時,若想找中文佛書,本地出版的,只有竺摩法師的大作。對他們來說,這是直接而重要的佛學知識之來源,對於他們學佛的影響是很大的,相信受此影響者,不只是這些知識青年,社會上各階層之知識份子、專業人士等,要有系統的學習佛法,或研究佛學,在當時,幾乎都需要通過如此管道。
何況法師又將他本身於五一年在澳門創辦的無盡燈佛刊遷來星、馬編髮。雖然在這之前有本宗法師在檳城觀音寺編輯獅子吼月刊,但只出十多期便停刊了。而無盡燈遷來檳城後,作為馬來亞佛教會會刊,一直延續至今。這也可算是開佛教雜誌在馬編輯及出版的風氣。有關燈刊之編輯出版及演變過程中的甜酸苦辣,竺師在百期紀念特刊中有「我與無盡燈」一文道盡了。而燈刊至今已超過四十年了,這不管是佛教刊物或其他刊物,皆可說是「長命」了,且其前景還是光明的。
佛教文化事業不易為,著書立說更是耗盡心神,只有任勞任怨的耐力,努力進修,才能使所寫的文章及所立的學說流傳下去,更對佛教的發展,產生決定性作用。這對法師而言,其成就應該是受肯定的。在法師駐馬三十年中,除了少數幾本書不在本地出版,幾乎大部份的書都是在馬期間編印的。有的文章或經典講記固然不在本地發表,但收輯成書時,卻是在本地出版的。因此對本地文化工作而言,就不只是佛教界荒涼園地的甘泉,更是出版事業貧瘠的華人社會文化事業的沙漠綠洲了!
除了近年編輯的篆香室文集的全套在星洲編印,及去年由台灣巨龍出版社編印的選輯(《竺摩長老佛學全書》)外,竺師在馬期間出版,並多以無盡燈雜誌社及慧堂印經會編印並出版的書有多種:普賢十願講話、維摩經講話、地藏經講話、普門品講話、葯師法門講要、金剛經講話、般若心經講話、阿彌陀經講話;菩提漫談、真理的光明與溫暖、正覺的啟示、凈土之讚揚與認識、佛教與人生之關係;佛學問答第一、二集、佛學問答座談、西遊詩章、篆香室文集、南遊寄語、初中佛學課本(三冊)、凈土叢譚等等。
洋洋灑灑的廿幾種,在大馬佛教界,乃至漢文系佛教的影響有多大,不易下定論或評估。然而筆者本身學佛時,即閱讀法師多種大作而了解佛法,並能依之弘法講課。而更重要的,這在大馬佛教界,已開著書立說之風氣。
(三) 開藝文弘法之風氣
以十五歲之稚齡,便能以「百鳥銜花遍界香」一句來接寧波觀宗寺根慧方丈詩「一爐縹渺香煙起」的守志沙彌,便顯露了其詩才。
竺摩法師的詩詞書畫是佛門及藝林齊聲贊嘆及肯定的,因此才子式之才華才情使法師在一生弘法的事業上,有了更大的空間,也多了不少方便,而能得心應手,接引了不少藝文界之師友,共同學佛參禪游藝。
法師自小便才華橫溢,可謂是天才,除了顯露詩詞對聯等古文學的才華,白話文學造詣也頗高。所寫的詩詞文章,優美典雅,情思清朗,理路明晰。不論是文字弘法,著書立說,情理並茂,乃至以詩詞傳教,都是竺師的長處。
竺師之書法,也是藝林一絕。弘一大師出家後,摒棄一切藝術只留書藝,在弘公一生弘法事業中,是為重要之一環。對竺師而言,書藝弘法也當如此。法師書法造詣之高,是公認繼弘一大師後之第一人。竺師之書法為其藝術才華之流露,而稱之為「才子字」,意即寫書法而達此境者,只有天才才行。因此對於師父之書法,甚為欣賞,乃至本身在學習寫墨字時,也常會有模仿之筆法風格出現。有人認為好,也有人認為如此不好,而我要直接的說,這是永遠學不來的。因為這是「才子字」,是有藝術天份者自本身的才華中流露的,必然自成一格,他人無論如何努力模臨,也都只能寫得像,或外形的神似,而無法寫得獲其精神或內涵。這的確是事實,我只是盡量從師父的藝術才華中去學習,希望缺少藝術天份的自己,也能因此沾點才氣,而以書法這門藝術作為弘法善巧的一種。
法師的藝術才華及其「才子字」,在他與忘年之交的藝術大師高劍父因緣際會的相交時更受肯定。高劍父是中國近代畫壇嶺南畫派的創始者,在中國近代藝壇之地位甚高,據法師自述與劍老會面及交往,是在一九三五年至四二年避戰於港澳期間,時法師應香港東蓮覺苑屬下之功德林講維摩經:
講經期間,高劍父來林訪師,見師所書「屏條」;頗有新意,便曰:「既能作書,何不學畫?學佛我可奉汝為師,學畫則汝須師我!」次日親持狂草一聯見贈,聯曰:「莫問有無法,已空生滅心」。上款題「竺摩我師博粲」,下款則題「建國三十年秋,試粥飯僧劍父手制墨」。師逐事高劍老習畫,日與過從,游於藝,耽於禪,成忘年之交,是亦師擅丹青之緣份也。此段亦師亦友,互為師弟之交往,在僧林藝壇,皆為美談。
雖然法師也曾多次開辦書畫展,但法師書畫送人多而展賣少。蓋因法師非一般書家畫家,不必靠藝術養生。書畫藝術只是法師弘法善巧方便之一門,故可送人的,就不必賣了。信徒與藝文界之朋友,皆以獲得法師親贈之墨寶丹青為榮;收藏者雖也會在書畫展上購買,且書藝界也有人高價收購,但若得法師親手贈送,更為珍貴。
然而此藝術才華之弘法工作也帶給法師一些困擾,故對於弟子等,尤其是出家之弟子,法師皆不鼓勵,也從不教授。這也許是出家之弟子中,也沒有能夠具有此藝術才華而足以傳授者。不過因此藝術管道的弘法,法師在藝文界地位頗高,也經常與本地古典詩壇之詩友們唱和吟頌,從中也度了不少文藝界朋友。他們未必都信佛學佛,但對於法師之詩詞情懷、文章人格,多有肯定與認同、崇敬,這對於佛法的弘揚,也可以達到潛移默化之效吧!
(四) 開培材植僧之風氣
竺摩法師宿植德本,從小便顯露出家之慧根,故十二歲便出家了。在乃師白雲上人的細心栽培下,曾親近師叔芝峰法師當閉關侍者,根慧方丈,依諦閑老法師受具,親近寶靜法師學習經教。白雲上人以法師聰穎而教以天台四教儀等,芝法師雖為太虛大師高足,在法師親近時則教讀古文詩詞,及始終心要,永嘉證道歌等中國禪宗典籍,而在觀宗寺親近之諸師皆為天台名宿,自然是學習傳統中國天台教儀。此時竺師也隨白雲上人學習經懺唱念等佛教儀規。而根據中國傳統講經之教學法,法師在十七歲時,便以同學中最年輕者而能在寶靜法師講經後復講小座,故有「小法師」之稱譽。法師於十八歲時,隨芝法師赴閩南佛學院正式接受較有系統的佛學教育,親近太虛大師。當初閩院中傑出的同學是有不少的,其中後來較著名的有印順、心道及東初法師等。法師也曾在院長虛大師回院講課會試時考獲第一。太虛大師在學院講「佛教的教史教法和今後的建設」,各同學隨意筆記,法師之記錄入選,虛大師於是交教務主任大醒、芝峰二老師轉來一紙訓勉曰:「守志思清筆雅,為少年之秀,若能多習禪,廣培福壽,則前途不可限量。」法師自雲「當時閱後,不勝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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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助成大馬佛總
馬來亞佛教會(後來改為馬來西亞佛教總會,簡稱馬佛總)的成立,是馬來西亞佛教界一件最重要的大事。自此全國性、領導性的佛教總組織的成立,象徵著大馬佛教徒的團結精神與時代意識的提高。在此總會成立的過程中,當會是有不少的曲折與艱辛,總會之成立又是與佛教在我國興衰有關,尤其是佛總的重要性漸漸發揮時,當時參與創會者自然都會覺得參與成立總會的深重意義與光榮。回顧過去,看看現在,三十多年來,幾經人事,一些創會者已往生,其他的也年事頗高了,關於當時的過程,留下記錄者也不多,這里且錄一段比較早期的記錄以知概況,那是竺摩法師於六一年所撰的『盪執成智』一文中關於馬佛總會概況:
「全馬各州僧伽,鑒於過去各寺院庵堂沒有一個總的組織,精神散漫,不能集中力量,發展佛教事業,乃於一九五五年冬,由金星法師等出面親訪菩院,邀筆者出組大馬佛教會。固辭不獲,亦為其熱誠感動,乃與之聯合全馬各地教胞,在極樂寺組織馬來亞佛教總會籌備會,選出釋志昆、勝進、竺摩、金明、振敏、金星、本道、黃松坡、陳寬宗、王弘法、寂晃、如賢、妙義、心一、宗鑒、清亮、性海、陳少英、釋祥空、吳寬定、釋明德、妙榮、林忠億、釋真果、定光、理勝、廣餘、龍輝、邱金枝等廿九人為籌備委員。推筆者與金星、勝進、金明、明德、林忠億、王弘法七人起草會章及宣言。於一九五六年三月一日呈請政府註冊,至一九五七年九月十三日由社團註冊官批准。遂遵章進行籌備工作,分別向各州登記寺廟,徵得團體會員四百餘單位,個人會員約三千,初步工作完成。筆者即於此時受美國夏威夷中華佛教會之聘請,赴檀弘法。至五八年尾返國,始發動進一步之工作,並於一九五九年四月十九日假極樂寺開成立大會。請本邦(國父)東姑阿都拉曼主持剪綵,全馬各州代表三百餘單位,及政府長官,地方縉紳,各佛教國駐馬使節,中西來賓共約二千餘人,情況空前熱烈,掀開馬來亞佛教史新頁……」
此段文字應是最早有關馬佛總籌備及成立概況的記載,記錄頗詳。
回檳時,金星法師自甲來檳,與師商議組織馬來亞佛教會,以全馬佛教尚無僧眾領導之總機構,懇請師出領導此組織。師感其誠,又為佛教大局設想,似覺義不容辭,惜以菩中教務繁忙,未即答應。兩日後星師等又來再度懇請,並謂:「政府將登記各寺廟產業,如不組織佛總,佛教寺院行政自行處理,寺產前途堪憂。」又謂:「若無教會組織,難以申請衛塞節為公共假期。過去曾欲組織星馬佛教聯合會,而星在家眾要當主席,故不屑為之;蓋佛教會乃處理佛教之行政,佛制在家眾不能管理出家眾之行政,故有此懇請出面,組織全國性之佛教會。」既為保障佛教三寶慧命及寺產,並紀念佛陀,亦是佛教興亡,匹夫有責。始答應先組織籌委會,開展籌委工作,且推重極樂寺志昆長老為主任,師願與勝進、金明等諸師副之,而負實際籌備責任。
(二)(見18頁)五八年十二月
師自美返馬,曾經兩年籌備之佛教會工作,因師赴美而暫停,待師歸來之三數月間,才商議籌劃完備。
(三)(見18頁)五九年四月十九日
師領導創辦之馬來亞佛教會,借極樂寺召開成立大會……下午召開會員代表大會,以建會有勞,眾望所歸,一致公舉師為佛教會首屆主席,勝進、金明、本道、吳志淵、謝成金副之……
(一) 團結教徒以致力佛化
而竺師本身也擔任佛總主席十二年才倦勤卸任。
觀上述情況,得知法師參與創立佛總,的確曾出大力。若對當時本邦佛教界概況有所了解,便知當時的確是因緣促成;環境與時代的因素已經走到必須團結合作的時候,因此就有有眼光之法師知此利害關係而奔走,此為創會之重要因素。但屆時也需要有足夠威望及學養之法師為攝受,為號召。綜觀當時的馬來亞佛教界,也許已經譽滿僧林,在國際上也有一定地位的竺摩法師是比較適當的人選了。各方因緣具足,天時地利人和,於是馬來亞佛教會的成立,便水到渠成了。
馬佛總成立後的第一件大事是組織弘法團到全馬多州弘法,法師亦為團長領眾。另一件大事是佛總大廈,完成會所的籌建。此項工作也在竺師任佛總主席時完成。其籌建過程,許平等居士曾發表「本會籌建經過」於燈刊,報導此事頗詳。茲節錄其中幾項事要如下:
一九六三年由十二位法師居士出資購得車水路中段四萬餘方尺土地以籌建永久會所之用。此十二位即本道、如賢、真果、廣餘、龍輝、祥空、清亮、喜禪、竺摩、明德、應空等法師及溫賢貴居士。
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佛總召開第一次籌建會議,即由此十二位法師居士為籌建委員並邀黃松坡居士參與其事。
一九六四年籌建會許愛敏申繪圖師繪就圖樣,遂一面進行募捐,一面招人投標承建。建築費約需五十餘萬元。如賢法師首先表示願捐出五萬元,以大禮堂命名紀念令先慈(即林本金居士)。
佛教義學也需永久校舍,廣餘、如賢二師便將此意於六六年三月籌建會上,提出二樓改建為佛義校舍,邀佛義董事參與擴大籌款。六六年五月再開會議,佛義董事參與並一致通過而改名稱為「馬來亞佛教會籌建會所暨檳城佛教義學校舍籌建委員會」,新組織之籌委會主席為竺摩法師,副謝成金、陳文炳、溫賢貴、庄漢良、釋本道、正副總務為真果、廣餘二師,如賢、楊永福為正副財政,許平等為勸募主任。
六六年太平仁愛音樂社首先響應於檳華女中大禮堂義演,掀起全面勸捐之序幕及熱潮,一舉籌得十萬多元。
長奠基。(((六七年五月三十日動土典禮,同年七月一日,請檳州王保尼首。
陳修信,表達要求政府撥款支助,六八年三月獲中央政府批准撥款十五萬元,派許啟謨部長頒給。(((六七年九月,籌委會代表,包括竺師等會見財政部長敦。
承建商大地工程資金短絀,放棄承建,取消合約並由聯馬建築公司以同價承接工程。大廈完成而於六九年秋遷入。聯馬公司因此工程報虧達五萬餘元之鉅,總會對聯馬公司毅然接手並完成大廈表達感激及同情。
總計前後募捐之款截至七零年十一月三十日止,包括政府十五萬元,共為五十一萬五千元。(見佛總廿五周年紀念特刊33頁)竺摩法師以佛總主席兼籌建會主席,領導而完成佛總大廈之建成,本身亦捐出六千元,其功績將永志大馬佛總及大馬佛教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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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助創馬佛學院
竺摩法師與馬來西亞佛學院是分不開的,自創院至今,法師皆一直在擔任院長之職,帶領佛學院走過風雨的廿多年。
馬佛學院的創立,其宗旨是很單純的,從廣義的角度來說便是:「提倡佛教教育,培養弘法人材」;若從專業的角度來說便是「提倡僧伽教育,培養弘法僧材」。
竺師本身的學路歷程及所親近的善知識,皆為提倡佛教及僧伽教育之高僧大德,雖然有傳統式的,也有現代化的,但其宗旨應該都是一致的。在如此殊勝因緣熏習並成才之竺師,對於大馬佛教界的現況及展望,當然是清楚的,唯有通過培養僧材人材,才能延續佛法慧命。
當時雖然台灣也有佛學院,但遠水救不了近火,何況耗費大筆的教育費而只能培植為數不多的人材,也不是長久之計。於是本地創辦佛學院的理想及必需是迫切要落實的。況且馬來亞已經獨立了,成為一自主之國家,佛教在我國之發展也必將趨向本土化,若過於或完全依賴留學國外,或國外僧材,終非長久之計,或許也與本土人情習俗不全相應,對於本土化之過程,可能會有阻緩之影響。
馬佛學院創辦之倡議在馬來亞佛教會之成立大會暨第一屆代表大會上便通過了,第二屆代表大會又再提起此議案。然而基於多種因素一直未能執行。據金明法師所提,重要的兩個因素是招生困難及院址難覓(見馬佛學院第一屆畢業刊37頁)。相信經費及師資也是主要的問題。經過多年的推動及宣傳,發現到招生不會困難,而院址的問題也在馬佛總大廈建成時獲得解決。即於佛總大廈三樓的部份空間作為開辦馬佛學院之用途,至此而其他問題也隨之而解決。於是六九年:
極樂寺重修大殿開光,多眾來集,馬佛總趁機召開執委會議,由師主持。首先提出執行辦馬佛學院之議案。議決:
(一) 通過辦佛學院大綱草案;
(二) 推選籌委十一人,計檳城竺摩、白聖、真果、祥空、黃心觀、吳人俊,雪州本道、鏡龕,馬六甲金星、金明,霹靂勝進、宗鑒;
(四) 組織董事會後籌委會將解散。並選聘請師為院長,白聖老為副院長,真果老為董事長。(見〈簡譜〉34頁)
七十年三月三日
廿二日佛學院正式補行開學典禮,首由董事長和院長致詞。林蒼佑首席部長代表邱繼圃議員致詞,董事代表許平等致詞,皆強調辦學植材,弘法興教之重要性;且謂全馬寺院林立,都沒有開辦佛學院,以致佛教衰落。語重心長,聞者感動,皆知佛法慧命,寄望於佛教教育。(見〈簡譜〉35頁)
當時竺摩法師身兼馬佛總主席及馬佛學院院長,在大馬佛教里成為組織行政上最高領導人,以及佛教學術界的代表。竺師對整體佛教的影響及貢獻,更為明顯。雖然不久於七二年竺師便從佛總主席一職退任,但至今能兼任二重職於一身者,再沒出現過。
如今已過四分之一世紀,法師仍任佛學院院長一職,其實師曾向董事部呈辭多次,一方面是法師之年事漸高,有倦勤之意,一方面也想提攜後進。但佛教界僧才凋零,長老們年事也高,且多數未受過如此良好之僧伽或專業教育,承擔不易。中年僧因獨立後不再有機會從國外聘請進來,本地也趕不及栽培,故有斷層之現象。至於青年僧則尚未成大材。尤其如竺師如此傑出之僧材,不易多得。而馬來西亞華人社會及華人文化事業,素質皆有待提高,更遑論一直以來都相當落後的佛教界,要能吸收高素質之青年或菁英份子出家為僧,並願意接受長期訓練而成材者,真是很少的。因此法師在接班人難找的情況下,仍然勉為其難的挑下去。
近年來馬佛學院各方面皆有長足之改進,師資陣容加強,學生素質也提高,設備也增加不少,但要找出不論學業、聲望及多方面與竺摩法師等齊,而能接掌佛學院者,還是不容易的。當然事在人為,找不到最隹人選,或者適當的人選也可以選上,馬佛學院應該設法解決這個問題,但願不久的將來,佛學院接班延續的工作能有所安頓。
佛教教育是百年大計,千秋大業,只渡過四分之一世紀的馬佛學院雖然也是少見的;其功績如何,尚未能下評估,但目前在馬佛學院講授佛學之僧青年老師大部份都曾在佛學院上過課,而在外弘法,並能主持較有系統課程之僧俗青年,也大多數曾受過佛學院教育的。且在馬佛學院上過課到國外留學之青年,一般上在其他學院的成績都是不錯的。因此也可見到馬佛學院的一些成績。這對創辦之法師、居士,已堪可告慰了。
(三) 支持佛青總會
一九七!年七月廿七日至廿九日,來自全國十七個佛青組織假馬來亞大學校園里舉辦一項全國佛青研討會。於研討會上議決解散由蘇曼迦羅法師推動成立,但卻因法師逝世而告冬眠的馬來西亞佛教青年聯誼會,並於會議上成立馬來西亞佛教青年總會。這在大馬青年運動史上是極為重要,並具有開創新局面的大事。竺摩法師當時並未直接參與此事,但馬佛青總會能延續其發展,法師卻扮演了一個頗為重要的角色。
事緣佛青總會成立後不久,其會長及秘書等數要職的理事,都紛紛辭職,而呈現了危機,此時竺師發揮了其影響力,因當時局勢有些混亂,根據接任會長一職的傅佑聰居士回憶,當時是法師的鼓勵與支持,才使他勇於接過這個任務,終而使佛青渡過一個困境。
在馬佛青的第一屆代表大會假檳城馬佛總大廈禮堂召開時,法師以宗教顧問身份出席大會,並致詞勉勵,促請眾信眾努力弘揚佛法,推動佛教,使之普遍化,使佛教徒日益增加。法師一直都受聘為佛青總會宗教顧問及宗教導師,給予佛青精神上及各方面的支持與鼓勵。
在佛青總會成長的歲月中,法師都在關心著佛青,因為法師明白佛教青年在佛教發展中的重要性,而有著健全的組織在帶著青年們,較有系統及組織性的學習佛法,對於培養人才,也是重要的工作。因此也多次參與佛青主辦的活動及訓練課程,並致詞及講課。雖然較後期這種現象較少,但還是關心著佛青的。如佛青發動籌建普照寺佛青研修中心時,法師在閉關中也捐出一萬元以支持。在佛青九十年代面對一批僧青年猛烈抨擊時,法師給予佛青的鼓勵及正面的肯定,包括上述的捐款行動,對於當時佛青領袖而言,真是一股強有力的鼓勵,使佛青終於又渡過一關。後來佛青在八打靈ss2購置行政中心時,法師也將壽辰中信徒供養的果儀中一部份款項捐助。這些實際行動,對於年輕之學佛者,真是信心的鼓勵。
另一方面,在佛青總會擔任要職的佛青領袖也大多與法師有關係,有些是依止法師皈依受戒的弟子。我是第一位擔任佛青總會長的僧青年,是師父剃度而曾給予各種方便培養的出家弟子。在我的任期內,師父知道我需要忙於佛青的會務,又得兼顧佛學院課程,以及講堂的一些工作,因此都給我很大的方便及空間。雖然我都沒有能力把工作做得很好,但卻不會承受太大的壓力,故還能應付。
今年的佛青第十三屆代表大會開幕儀式時,法師以老邁之軀出席,使佛青代表深受感動。感恩於師父這么多年來,關心及支持馬佛青總會的成長。
(四) 創建三慧講堂
雖然竺摩法師在馬來西亞期間,對佛教之建設及業績,甚為重大,但觀法師一生對本身的事業,卻甚為淡泊。雖然至今法師住持的道場有好幾間:檳城三慧講堂,吉打巴東色海佛法林,霹靂怡保菩提心,丹絨馬林佛寶林,吉隆坡寶林法苑,柔佛昔加末觀音堂及新加坡佛緣林,但實際上除了五七年所建的竹園精舍及六五年建成的三慧講堂,是由法師親身建成的,其餘如佛法林、佛寶林、佛緣林皆是當地的信徒發動籌建的,而寶林法苑、觀音堂及菩提心原本為齋庵,住持及住眾由龍華或先天教改信正信佛教後,依法師出家,並請法師擔任住持,領導學佛的。
法師的確不是雄才大略之材,雖然所具之內涵及學養皆深厚,但卻是偏於文化人的個性,多重於文化層面的建設,對於外顯的事業,沒有雄心大略去建設;且對於組織方面的工作,也不擅長。至於佛總,佛學院等由師領導成立的佛教機構,在組織及行政上,法師著力處並不大,多是靠本身之學養及長處,講經說法,著書立說,藝文弘法,而譽滿教界文教界,進而負責領導責任,建設佛教事業的。因此法師多重以思想及文化層面上的引導,但當時僧界中之長老及居士們,擅長組織及行政的,其實也是很少的。這幾乎是華人社團的普遍現象,因此許多組織縱使已經成立,在內部組織及行政上,有待改進加強的仍然很多,若要發揮其真正功能,組織之健全道路,還是相當長遠的。
由於本身條件如此,法師無意於建設道場,只是因應時局之需而有所為。如早期應聘來菩中教書,駐錫於菩院,自不甚方便,故而有竹園精舍之購置,後因皈依信眾日增,竹園不敷應用,故而有三慧講堂之購置。三慧講堂籌建於六二年,六四年才覓得邦咯路美國領事館舊館址之洋樓改建,於六五年算是初步建成,才遷入現今的三慧講堂,過後因住眾增加而有擴充之需。
觀法師取其道場之名為三慧講堂,可見法師建道場之意義,非為一寺院或只供信徒膜拜或信仰佛教,而是通過講學方式,教導信徒依聞、思、修之次第證入法之實相。三慧講堂建成後便一直扮演著此角色。弘法利生,培植人材,是三慧講堂之宗旨。目前講堂里設有佛法研修會,周日義校等對外弘法及接引信徒及中小學生之組織。人生佛學中心雖為獨立團體而設在於此,弘揚太虛大師之人生佛教思想。印經會,圖書館之佛教文化工作,還有教育基金之設立,這些皆非大事業,但有其一定作為。而講堂因法師當佛學院院務之關係,也成為部份男女學生的宿舍,一些學生只是暫住,不一定在此出家或服務。但法師皆給予方便住宿,免費膳食,使學生皆能安心修學。目前學院學生住宿於講堂者,約三四十眾之多。而多位學院之老師皆為法師之剃度弟子,講堂也給予老師們方便,讓老師安心教學。
法師的這一切建設,幾乎多為佛教而有,無有個人私心在內。因此所著力處都是以外在及佛教的為重,個人事成為其次,乃至不想擴充道場。三慧講堂雖然佔地頗廣,但以佛教道場而言,是不敷應用的。只是法師並無擴大之意。雖然信徒曾幾次建議皆未能實行,蓋法師對於籌款之為自己道場之念不強,寧可保持原狀。雖然講堂也有一些建築之增加,但法師皆未向外募捐,皆是長期以來,以德學感召信徒虔誠供養的。講堂每年除了地藏法會及彌陀法會等較偏宗教儀式之活動下,平時少有法會,亦不以經懺維生。法師本身有時也會擔憂,恐講堂住眾多而德學不足,供養匱乏,故自用甚儉,大部份信徒之供養,不是轉捐佛學院,慈善及教育機構,便都留在常住。故若有大事擴建之提議時,法師皆不願勞師動眾籌募而作罷。乃至隔鄰一片地皮,也因多次遲疑,而由他人搶先購去。這使講堂之擴建計劃更不易實現,但法師已滿足於此,蓋法師為弘法僧,非辦事僧,事業僧也。猶記得台灣藍吉富教授第一次來馬講學弘法,借住講堂時,一踏入講堂之大殿,便甚為喜歡,嘆為藝術文化氣息甚濃之道場,可見住持之文藝修養甚高。這可以作為法師建設講堂的風格之註腳。從此也可看出竺師弘法的風格及著力處。
因此對於我們這些受師父感召而出家之弟子來說,講堂之擴建並不重要,師父一生於弘法利生之風格之延續,才是根本的。雖然我們都沒有師父的才華與修養,但若眾師兄弟們皆秉持師父弘法的信念,那麼師父的法身慧命將延續下去。我們可以以下列之信念作為本文之總結:佛教建設為重,個人事業為次;法義宣揚為重,道場建築為次;僧材培植為重,經懺佛事為次;總括的說:三寶為重,其他一切為次了。
於檳城三慧講堂本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