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舜法師:長者子說

長者子說

宗舜法師

  長者子原本就是「長者之子」,亦即「長者兒子」的意思,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就像心經》中的舍利子,子就是兒子,即舍利兒子舍利是其母親名字。唐·法藏《般若波羅蜜心經略疏》解釋說:

  初中言舍利子者,舉疑人也。舍利是鳥名,此翻為鶖鷺鳥。以其人母聰悟迅疾,如彼鳥眼,因立其名。是彼之子,連母為號,故曰鶖子。是則母因鳥名,子連母號。聰慧第一,標為上首,故對之釋疑也。

  但是,自從夏蓮居在其所作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凈平等覺經會集本》中,將後漢譯本和吳譯本中的「阿闍世王太子」和「五百長者迦羅越子」會集成「阿闍王子」和「五百大長者」後,原本不是問題的「問題」也就隨之而生在我們指出夏會本的種種錯誤,粉碎了夏會本的「無一義不在原譯之中,無一句溢出本經之外」、「有美皆備,無諦不收」(見梅光羲序)的謊言後,一些人試圖竭力從種種方面進行回護和辯解,以維護夏會本的「權威」和夏蓮居的尊嚴。對「長者子」的解說,成為他們反擊的一項說辭。針對我們所指出的夏會本的錯誤,在海外弘揚夏會本最得力的那位法師,就帶著十分的不屑說:說長者子是長者兒子那是他們不懂!子,是古代的尊稱。長者子的「子」,就像老子孔子的「子」一樣。
  那麼,事實的是這樣的嗎?是不是佛經翻譯中,在「子」解釋作「兒子」的這一義項之外,還存在某個所謂「尊稱」的用法?弄清這個問題,不僅可以打破夏會本的疑團,也對正確理解經典有積極作用


一、《無量壽經》原譯本和夏會本的對比及解說

  《無量壽經》後漢譯本卷一涉及此問題的原文是這樣的:

  佛說無量清凈,為菩薩求索,得是二十四願。時阿闍世王太子,與五百大長者迦羅越子,各持一金華蓋,前上佛已,悉卻坐一面聽經。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長者子,聞無量清凈二十四願,皆大歡喜踴躍。心中俱願言:令我等後作佛時,皆如無量清凈佛。佛則知之,告諸比丘僧:是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長者子,卻後無央數劫,皆當作佛,如無量清凈佛。佛言:是阿闍世王太子、五百長者子,作菩薩道已來,無央數劫,皆各供養四百億佛已,今復來供養我。是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人等,皆前世迦葉佛時,為我弟子,今皆復會是共相值也。則諸比丘僧,聞佛言皆心踴躍,莫不歡喜者。

  這段文字也見於吳譯本卷上:

  佛說阿彌陀佛菩薩,求索得是二十四願。時阿闍世王太子,與五百長者迦羅越子,各持一金華蓋,俱到佛所,前為作禮佛,以頭面著佛足,皆持金華蓋,前上佛已,悉卻坐一面聽經。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長者子,聞阿彌陀佛二十四願,皆大歡喜踴躍。心中俱願言:令我等後作佛時,皆如阿彌陀佛。佛即知之,告諸比丘僧:是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長者子,卻後無數劫,皆當作佛,如阿彌陀佛。佛言:是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長者子,住菩薩道已來,無央數劫,皆各供養四百億佛已,今復來供養我。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長者子,皆前世迦葉佛時,為我弟子,今皆復會是共相值也。則諸比丘僧,聞佛言皆踴躍,莫不代之歡喜者。

  從兩譯的文字內容來看,基本沒有差別。不過後漢譯本阿彌陀佛翻譯作「無量清凈佛」。夏會本根據後漢譯本和吳譯本,會集成如下文字

  佛說阿彌陀佛菩薩求得是願時,阿闍王子,與五百大長者,聞之皆大歡喜,各持一金華蓋,俱到佛前作禮。以華蓋上佛已,卻坐一面聽經,心中願言:令我等作佛時,皆如阿彌陀佛。佛即知之,告諸比丘:是王子等,後當作佛。彼於前世菩薩道,無數劫來,供養四百億佛。迦葉佛時,彼等為我弟子,今供養我,復相值也。時諸比丘聞佛言者,莫不代之歡喜

  夏會本此段文字,有兩個重大疏漏。一是將阿闍世王太子錯誤地簡省作「阿闍王子」、將「五百長者迦羅越子」錯誤地簡省成「大長者」。二是將佛之授記作了刪節。因阿闍世王太子發願,希望將來成佛時,大願功德阿彌陀佛完全相同。所以在後漢譯本中,佛說:「是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長者子,卻後無央數劫,皆當作佛,如無量清凈佛。」吳譯本也說:「是阿闍世王太子及五百長者子,卻後無數劫,皆當作佛,如阿彌陀佛。」這里強調的都是他們將來成佛時,與阿彌陀佛在各個方面都完全一樣(如阿彌陀佛)。但是,夏會本僅僅只有八個字:「是王子等,後當作佛。」而把「如阿彌陀佛」的內容刪去,致使佛之授記內容不全,而阿闍世王太子等的心願(如阿彌陀佛)完全落空。如果「後當作佛」可以等同「皆當作佛,如阿彌陀佛」的話,何以佛陀要不厭其煩地加上「如無量清凈佛」或者「如阿彌陀佛」?難道佛陀真的老了?
  夏蓮居之所以將「五百長者迦羅越子」錯誤地會集成「五百大長者」,原因即在沒有弄懂「迦羅越」的意思,所以大筆一揮,將「迦羅越子」刪去。宋·法雲《翻譯名義集》二解釋「迦羅越」說:

  《大品經》中居士是也。《楞嚴》雲:愛談名言清凈自居。《普門疏》:以多積財貨,居業豐盈,謂之居士。鄭康成雲:道藝處士。

  《佛光大詞典》解釋「居士」時也說:

  音譯迦羅越、伽羅越。意譯長者、家主、家長。指印度四姓中吠舍種之富豪,或在家有道之士。經、律典籍中,常稱吠舍種之富豪居士,如《中阿含》卷一《水喻經》、《長阿含》卷二十二《世本緣品》、《大品般若經》卷一、《放光般若經》卷一等所載。而《大智度論》卷九十八等,則稱居家有道之士為居士
  佛教中之居士常與古來所稱之長者混同,如慧遠之《維摩義記》卷一末(大三八·四四一中):「居士有二,一廣積資產,居財之士名為居士;二在家修道,居家道士名為居士。」後者即為佛教中之居士。如印度之維摩、賢護等常修佛道之在家菩薩,及我國梁代傅大士北魏劉謙之、唐代李通玄等能通佛道之在家者。今則泛指在家修道之男子居士,亦有稱女在家修道之女子居士者。

  所以,佛經中的「迦羅越」,即是我們常說的居士經典之中,提及「迦羅越子」的地方,非常明顯就是「迦羅越之子」。如西晉·支法度譯《佛說童子經》中說

  聞如是。一時佛在羅閱祗耆闍崛山中,平旦從諸比丘,被袈裟持應器入城分衛。佛行向富迦羅越門,富迦羅越有子,年十六,名曰逝,時在第三門內,遙見佛來,(後略)佛說是決已,迦羅越子逝、天帝釋,及諸比丘,聞經歡喜,皆前為佛作禮而去

  此經中明確說富迦羅越有一兒子,年僅十六,叫「逝」。經之最後,稱「逝」為「迦羅越子」,可見「逝」就是迦羅越(居士)的兒子。所以,《無量壽經》後漢譯本和吳譯本的「長者迦羅越子」,就是長者居士子,即長者居士兒子。因居士也有長者之意,故有時候僅稱長者子。
  子,據《漢語大字典》解說,依據《說文解字》分析,本義即為幼兒。《漢語大字典》「子」字條下,共列舉37個義項,而第一條就是:「古代指兒、女;現在專指兒子。」可見,子釋作「兒」,乃最常見的用法。老子孔子等的子,乃是古代對男子通稱。《玉篇·子部》:「子,男子通稱也。」古人用子的時候,有尊敬的意思,如《穀梁傳·宣公十年》:「其曰『子』,尊之也。」此義項《漢語大字典》列為第11條。表面看來,將長者子理解成對長者的尊稱,舉孔子等例證之,頗為合理。不過,長者原本就是尊稱,《漢語大詞典》列舉長者有5義:1。年紀大或輩分高的人。2。指顯貴的人。3。指德高望重的人。4。指豪俠。5。舊時對男子的尊稱。《佛光大詞典》則稱:「長者,為家主、居士之意。一般則通稱富豪或年高德劭者為長者,如《雜阿含經》卷五所載,那拘羅長者已一二○歲,年耆而根熟。」可見,無論中、印,長者都是指耆年有德之人。但是,既然長者已是尊稱,再加個表示尊敬的「子」,就如頭上安頭,顯得不倫不類,似乎古代譯經的大德,不至於如此弱智。
  其實,譏諷別人不學,起碼自己也該下點查證的功夫。當然,如果自己覺得自己已經是「無學」了,則可以例外。要解決夏會本的這個疑點,其實不難。唯一的辦法,就是查考佛經中有沒有將「子」用作「尊稱」的例子


二、長者長者子並舉之例證

  經過研究,我們發現,除了單獨用長者或者長者子之外,佛經中比較常見的例子,就是將長者長者子並舉。如後秦·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譯的《長阿含經》卷第十一「善生經」中說

  善生,若長者長者子解知四結行,不於四處而為惡行,復知六損財業,是為,善生,於四處得離,供養六方。今善後善,今世根基後世根基。於現法中,智者所譽。獲世一果,身壞命終,生天、善處。善生,當知飲酒有六失:一者失財。二者生病。三者斗諍。四者惡名流布。五者恚怒暴生。六者智慧日損。善生,若彼長者長者子飲酒不已,其家產業日日損減。善生,博戲有六失。雲何為六:一者財產日耗。二者雖勝生怨。三者智者所責。四者人不敬信。五者為人疏外。六者生盜竊心。善生,是為博戲六失。若長者長者子博戲不已,其家產業日日損減。放盪有六失:一者不自護身。二者不護財貨。三者不護子孫。四者常自驚懼。五者諸苦惡法常自纏身。六者喜生虛妄。是為放盪六失。若長者長者子放盪不已,其家財產日日損減。

  在佛經中,有時也作「長者長者子」。如梁·僧伽婆羅譯《文殊師利所說般若波羅蜜經》說:

  迦葉,譬如長者長者子,已失一大寶珠,價直億萬兩金,大生憂惱。今更還得,生大歡喜,憂惱悉滅。如是迦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於未來世聞此最深般若波羅蜜經,與般若相應,聞已生喜,心得安樂,無復憂惱,亦復如是。

  有時候還作「長者長者子」。如西晉·竺法護譯《佛說阿惟越致遮經》卷下「嘆法師品第十六」說:

  譬如長者長者子,財富無數,獨處藏寶,行到他國。

  另外,還有「長者長者子」的例子。若,乃是連詞,就是「和」、「及」的意思。如北涼·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卷第十「如來品第四之七」中說

  善男子,譬如長者長者子,多畜乳牛,有種種色,常令一人守護將養。是人有時為祠祀故,盡構諸牛,著一器中。見其乳色,同一白色,尋便驚怪:牛色各異,其乳雲何皆同一色?

  從上面所舉的幾個典型例證可以清楚看出,長者長者是一個並列的概念長者子就是長者兒子,並不是對長者的尊稱。當然,這些例子都是泛指長者長者兒子,在佛經中,也有同時具體稱呼某某長者和某某長者子的情況。如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卷第三十六「迦葉菩薩品」第十二之四,舉出「頻婆娑羅王、郁伽長者、須達多長者、釋摩男、貧須達多、鼠狼長者子、名稱長者具足長者、師子將軍、優波離長者、刀長者」等優婆塞,其中須達多長者即是孤獨長者他在皈依佛陀後,曾建造祗園精舍供養佛陀,可謂「長者中尊」。如果長者子是對長者的尊稱,他可以說是最有資格了。可這些人中,只有一位「鼠狼長者子」被稱為長者子,顯然長者子並無尊稱的意思在內。


三、長者子的年齡問題

  前面我們解釋過,中、印所稱長者都有一個顯著特點,即年高德劭,如那拘羅長者已一二○歲。可是,我們卻發現佛經中出現長者子的時候,所指多半是年輕人,最小的連嬰兒都可以稱長者子。顯然長者子不是什麼尊稱。

  (一)是嬰兒長者子。
  在東晉·竺難提譯的《大寶積經》卷第一百八「大乘便會」第三十八之三中,講到父母慈愛,給還是嬰兒長者子找來乳母,哺乳他長大的事情

  善男子,譬如長者子、若居士子,父母愛念,與其乳母。時此乳母,無有病痛,為嬰兒故,自服苦藥,欲令乳得清凈。善男子如來亦復如是,是一切世界之父。為教化不知業報眾生故,如來無病,而為眾生示現作病:以是業故,得如是報。以此業故,得如是報。眾生聞已心生驚畏,除諸惡業不作惡緣。

  (二)是小兒長者
  在《佛說放缽經》中,講了一個長者子惟摩羅波因吃石蜜餅而親近沙門,最後得供養佛陀故事故事主人公就是一個小孩子

  有一乳母長者子字惟摩羅波休,息沙門持缽便下。乳母抱趣沙門所,沙門以石蜜餅授與小兒小兒啖之大美,便隨沙門去。

  (三)五六歲的長者
  在北魏·吉迦夜共曇曜譯《雜寶藏經》卷第四「長者子見佛求長命緣」中記載,佛為一個僅五六歲的長者教授以謙忍恭敬長壽故事

  昔佛在世,於一長者子,年五六歲。相師占之,福德具足,唯有短壽命。將至外道六師所,望求長壽,嗔彼六師,都無有能與長壽法。將至佛所,白佛言:此子短壽,唯願世尊,與其長壽。佛言:無有是法,能與長壽。重白佛言:願示方便。佛時教言:汝到城門下見人出者,為之作禮,入者亦禮。時有一鬼神,化作婆羅門身,欲來入城。小兒向禮,鬼咒願言:使汝長壽。此鬼乃是殺小兒鬼,但鬼神之法,不得二語。以許長壽,更不得殺。以其如是謙忍恭敬,得延壽命。

  (四)七歲的長者
  在吳·支謙譯《佛說義足經》卷上之「老少俱死經」第六中,記載一個七歲即早夭的長者子:

  城中時有一梵志死,壽年百二十死。復有一長者子,年七歲亦死。兩傢俱送喪,皆持五彩幡,諸女弱皆被發,親屬啼哭悲淚。

  (五)漸漸長大後娶媳婦長者子:
  在東晉·瞿曇僧伽提婆譯《增壹阿含經》卷第二十三之「增上品」第三十一中記載,有一位天子命終,生於舍衛城大長者家:

  我爾時,以天眼觀見天子,而命終生舍衛城中大長者家。經八、九月,便生男兒,端正無雙,如桃華色。是時,長者子漸漸長大,父母便求婦處。取婦未久,便復命終。生大海中,作龍蛇形。

  從前面所舉的五個典型例子來看,這里所說長者子,最小的尚需要乳母哺乳,大的也不過年至娶妻,可見都是年輕的人。別的且不論,對一個小嬰兒用所謂的「長者子」這個「尊稱」,是因為他怎麼樣的年高德劭?這樣的解釋顯然是不合適的。


四、從經典長者子就是長者兒子

  在佛經中,有很多地方提到長者長者子的時候,明確指明,某某長者,某某長者之子(長者子),這可以說是對我們論點最為直接的證明。
  (一)吳·支謙譯《撰集百緣經》卷第三「化生王子成辟支佛緣」:

  乃往過去無量世中,波羅奈國,有佛出世,號曰迦羅迦孫陀。於彼法中,有一長者財寶無量,不可稱計。其父崩亡,子與其母,各自分居。時長者子,甚好色慾,見一淫女,甚適其惡。以金百兩,方聽一宿。漸經多年,財物盪盡,更無所與,遮不聽宿。

  按:此處長者已經去世,僅留長者子與其母,而長者子沉溺女色,敗壞家財

  (二)姚秦·鳩摩羅什譯《大寶積經》卷第七十七「富樓那會」第十七、「多聞品」第二:

  爾時閻浮提中有一大城名為安樂中有長者名為闍匿,有一子名摩訶耐摩陀。是長者子在空閑處,有一天來,為說偈言:「汝當勤求法,求已正思惟功德如來,已記汝作佛。」富樓那,天說偈已,忽然不現。時長者子,即詣父所,頭面禮足,作如是言:我欲出家,於一切功德明王佛法中,修習梵行爾時闍匿長者,以偈答曰:我家多財寶金銀無有量。閻浮提所無,我家悉具有。我所財寶,為子受欲樂。雲何出家,為世所輕賤。爾時長者子,偈答父言:我樂常求法,求已正思惟。不樂受富樂,當為世作佛。 不須家業寶,我欲求少欲。所出之法財,今當行出家諸佛出世難,佛說法亦難。我今值佛法雲何當舍離。

  按:此處長者名闍匿,長者子名名摩訶耐摩陀。長者子因天人勸請而求出家,出家後被稱為摩陀比丘

  (三)北涼·曇無讖譯《大方廣三戒經》卷中:

  迦葉,猶如長者多財封祿,是長者子,所見諸物,起父財想。初始見時,此是我物。後持此物,隨所至處,處處藏舉。如是迦葉爾時比丘聞,是等經作是念言:此是如來軟妙梵音之所演說。復有比丘,聞是法已,而起誹謗。是持法比丘作如是言:此是佛說最為真實,少於伴侶是人劣弱,居處不惡日處藏舉。迦葉,我後世護法城者甚為極少,我持是等委付彌勒,為其伴侶,是等當修行於大舍。

  按:此處乃泛指,但是明確指明長者子於財物,作乃是其父所有之想。

  (四)宋·施護譯《佛說給孤長者女得度因緣經》卷上說:

  復次,去此舍衛國一百六十由旬,有一大城名曰福增。彼有長者,名謨屍羅,亦具大福德妻子奴婢眷屬熾盛。富饒自在,廣積財寶,其數無量,與毗沙門天王等無有異。而彼長者有一童子名曰牛授,上色端嚴殊妙無比,人所瞻者無不愛樂。然其長者長者子俱事外道,於諸外道深生敬信,即不能知有佛世尊最上最勝,世尊所有最上法門亦復不聞神通變化殊勝事業昔所未見。

  按:此處長者名謨屍羅,長者子名牛授,二人都信奉外道

  從上面所舉的幾個例子來看,都是極為明確將長者子理解成長者兒子的,而絕對沒有任何長者子作為對長者的尊稱的用法。所以,我們可以肯定地說,在佛經中,長者子就是長者兒子而不是什麼對長者的尊稱。想用尊稱這樣的曲解,來使錯會的經文矇混過關,是根本行不通的。


五、阿闍世王太子和五百長者

  在佛經裡面,經常有提到五百長者子的。他們顯然是大富人家貴公子團體,往往遊樂、學習甚至生活在一起。《佛說菩薩本行》經卷上:

  佛告阿難爾時貧人者,今我身是。五百長者子,今此彌勒五百菩薩是。我以精進勇猛之故,超諸菩薩所作功德,而先成佛精進勤修,不可不逮也,菩薩布施如是。

  而且,同樣作為年輕人,他們也往往和王子在一起游學。如姚秦·竺佛念譯《出曜經》卷第七說:

  昔佛在摩竭國界甘梨園石室窟中,是時眾多比丘,到時著衣持缽,入羅閱只城乞食。見諸王子長者子數十之眾,共學射御,筈筈相拄,無空漏者。

  阿闍世王太子情況,講習會集本的人,往往語焉不詳,包括弧稱詳瞻的黃念祖所著之《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清凈平等覺經解》。其實,阿闍世王太子,也是佛經中的一位著名人物。據西晉·法炬譯《阿闍世王授決經》記載:「阿闍世王太子,名旃陀和利」。他的名字,也作「刷護」或者「和休」。當然,擁護會集本的人也可以將「五百長者迦羅越子」曲解成「五百位長者和迦羅越子」,也就是說,有五百位長者和若干迦羅越子。這樣雖然也有漏洞,因為刪去了迦羅越子,經義不大完整。不過,隨便刪節佛說,原本就是夏蓮居會集時候的家常便飯,這里也顧不得許多了。這樣一解釋,起碼能使長者坐實了吧。可惜的是,《無量壽經》後漢譯本和吳譯本中,阿闍世王太子與五百長者子持金華蓋供養佛,得佛授記的事情,也見於西晉·竺法護譯《佛說太子刷護經》:

  佛在羅閱祗耆闍崛山中時,與千二百比丘菩薩萬二千人,優婆塞優婆夷,諸天王梵釋,及無央數人民鬼神龍皆來俱會。阿闍世王太子,名為刷護,從國中與群臣長者子五百人,各持黃金華蓋,出羅閱國相隨出至佛所。持黃金華蓋上佛已,卻叉手持,頭面著地,為佛作禮訖竟,皆叉手住。……佛告彌勒菩薩言:聽我說之。太子刷護菩薩長者子,前世供養百八億佛,皆行菩薩道。乃前世提和迦羅佛時,是五百人皆是佛弟子,是我所教,後世悉當共會。六億佛卻後一劫,摩訶波羅會一劫中,五百人前後作佛,皆同一名若那伎頭陀耶。後作佛時,當如阿彌陀佛其國,亦當如阿彌陀時等無異。國中菩薩往來者飛行者,皆如阿彌陀佛國。若有人民聞是經信喜者,皆當生阿彌陀國。佛說是已,太子刷護及五百長者子,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諸天人民鬼神龍,皆大歡喜,前為佛作禮而去

  可見此經的內容,與《無量壽經》後漢譯本和吳譯本完全一致。明明白白地說明,就是阿闍世王太子和群臣「長者子五百人」,與五百大長者毫無關係,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不肯給夏蓮居!只是在無量壽經》中,沒有詳細載明阿闍世王太子向佛所請問的二十七種法之因緣(如端正、三十二相、三業凈、家中和順、天耳、憶知宿命、預治佛國、光明遍照十方等)。此經之異譯本,有失譯人之《佛說太子和休經》,內容與此經完全一致。從經中我們可以肯定的知道,阿闍世王太子就是太子,不是什麼王子。將王太子省略作王子,乃是非常不恰當的作法。要知道,在過去,「廢儲」,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弄不好會引起宮廷政變。而現在,憑夏蓮居大筆一揮,就取消了人家繼承王位的資格,不知道有沒有同他父親阿闍世王商量過?!
  其次,五百長者子就是五百長者子,不是什麼大長者。將兒子事情胡扯到老子頭上,只能說夏蓮居連最基本的經典的意思都沒有讀懂。這樣的水平,真不知道當年「學儒、學佛是怎麼學的!
  綜而言之,我們可以肯定地說,長者子在佛經中,就是「長者兒子」的意思。夏蓮居將長者子會集成大長者,乃是對經典的篡改。而黃念祖對此問題的迴避,某法師對此問題的曲解,暴露的還是依人不依法的心態。夏蓮居現在已經支離破碎的所謂「權威」的光環,象一面鏡子,映照出的形形色色的臉譜,正好可供我們對照反省。而這么一個連文字都錯掉的會集本,居然還被黃念祖叫嚷乃是最後百年「獨留」之本,而古代譯師並無錯誤僅僅是翻譯不夠順暢的本子卻要在一派喧囂聲中黯然退場,其中的因緣,是何等的不可思議啊!

  2002年11月12日晚於寫於無錫凈慧寺
時正應請開講《普門品》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