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25日
奘師:
先問各位準備好了嗎?真的准備好了?如果還沒有準備好,拿三分鍾,給家人給企業給你的秘書打電話,分配好了,把手機關掉。三分鍾,把你該給家人處理的事情,企業要處理的事情。我說的是很清楚,是關掉,而不是靜音或是振動。
這個講座,我要非常感謝胡老師。(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樣一個班,也不知道是什麼樣一個課程。我坦白的跟各位說,我到昨天晚上下了飛機,到了這里住下來,才看了一下郵件,才知道這個班的名字叫什麼。原來我以為是一個公開的演講和講座,沒想到是這樣一個「魅力領袖——幸福企業家」的一個班。
我最近跟這些企業家聊天也相對得多一點,尤其是一些已開始不再把追求gdp、追求企業利益作為一個唯一的終極的企業目標的時候,那我開始說一些真話。還他在把企業的整個價值和意義定位在可以計量的、money的時候,那我一般說的是假話,和客氣話。我不知道各位想要聽真話還是客氣話。(答:真話。)真話?那錢是最沒用的。這就是真話。你們接受嗎?(接受。)真的接受嗎?為什麼接受?那肯定有接受的,一定有不接受的,對不對?正被銀行貸款,正被企業家催債的時候,正被三角債逼得不得了的時候,那一定會覺得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最沒用的是錢呢?錢是最有用的,是吧?我記得很多年前一個新聞,說的浙江的一個老太太,信佛十七年。佛和菩薩都沒有給她帶來她孩子上學的學費、沒有解決她的住房、沒有解決她的這個那個,最後還是當地的政府民政部門解決了老人家的實在的需求。所以說那個報紙的結論:信菩薩還是很虛幻的。相反民政部門發的那個大米白面,那個醫療補助、醫葯補助,那是最實在的。所以從物質層面上,從這個層面上看,剛才我們說「錢是最沒用的」徹底是狂話,瘋人的話。是不是這個道理?
所以佛法呢,它有很多很多的角度。這些角度,它既關注到物的層面,它也關注到了非物的層面。非物的層面,既包括了心靈層面,也包括了精神的層面。非物,我們不說非物質。物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非物是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實實在在的被感知、被經歷、被經驗的。那相信各位,在這些方面深刻的體會會很多,會不會這樣?深刻的,就是非物的層面被物給控制的時候,大家想想看,這個時候到底誰決定誰?當我們的精神追求某種境界的時候,當我們的心靈希望擺脫某種束縛的時候,但是這個時候,我們的心是不自由的,我們的精神也不是自由的,它恰恰是被物所制約的。
我們很多的企業家朋友都會請名家、請名人、請名師、甚至請名僧寫一個什麼「無欲則剛」。無欲則剛,但是放在今天中國的商業環境,今天的中國大陸目前這樣一種政策,以及整體的人心的方方面面的這個大環境下,「無欲」好像就沒追求,「有欲」就必要受制於諸多外在因素的制約,「剛」不起來,是吧?就真的「剛」不起來。不要說別的,在一個收稅小吏的面前,你都得賠個笑臉。你就堂而皇之的,公開的繳納了該繳的稅,什麼你都繳了。但是一個收稅的小吏上門來,你仍然是心懷惴惴,有所不安。不知道哪裡會被人家勘誤,是吧?就是這樣子,沒有一個安全感。所以,在這樣整體一個沒有安全感的狀態下,佛教有沒有一點借鑒的作用?佛教有沒有一些個讓大家彼此,不是我的,而是彼此,也就是病人和醫生,老師和學生,施術者和受術者,一起能夠開啟認識生命、了解生命,認識生命運行的規則與現象,那個角度和窗口,我們把它打開。有沒有這樣一些窗口?
相信各位走名山拜大川,進學府出學堂,去了很多的地方,也了解了很多東西。那今天拿出一個上午和一個下午的時間,跟大家就我所知道的、所了解的,我能夠提供的禪和佛法、佛教的一些我認為可能會有幫助和助益的東西,跟大家一起交流和分享。交流為主,不是我要在這兒講什麼,也許我講了三個小時下來,我人已講得口吐白沫了,英勇犧牲在台上,可是各位想要聽的根本不是。那等於說徹底的對大家來說全是浪費。所以我想聽,真正的,大家想要的。因為有兩個:一個是你想要的;一個是你,怎麼樣,根本就不期然而來的,是吧?那麼不期然而來的,這個是驚喜,這個可遇不可求,但是你想要的才是你真正關注的。因此我現在給各位三個問題:
第二個,這種禪、或者佛法、或者佛教,對我的人生、對我的生命、或者對我的事業有什麼幫助,或者是損害?正面的,我們叫幫助;負面的,叫損害。或者無論是幫助或者是損害,都叫有什麼作用?
第三,這樣一個東西,我是否應該還是僅僅是泛泛的了解,還是想深入的體驗?
我想這三個問題,把這話筒交給各位。你們有沒有班長或者是小組長,有沒有?還沒有。那就自由一點,誰拿著話筒就誰來當場說,好吧?但是我要收一個,這三個問題我要書面的、紙張的回給我。等一下課間的時候,自己思考。那現在就開始用語言的方式,我們先說,隨便。
學員:我是這樣想。禪就教我從善不生惡,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對我有什麼幫助?因為禪是教人「從善不生惡」,它的幫助就是不會去計、不會去較怨恨,所有事情都是從人這個角度去考慮,這樣就不會煩惱,心裡也會輕鬆很多。損害就是,我不是特別了解禪宗,會被佛教的一些說法,可能會被束縛得不敢這樣不敢那樣,但是深入了解以後呢,把這些說法的束縛去掉以後,倒覺得禪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第一不生惡,第二不計較。肯定是想深入的了解,否則就不來了。
學員:首先,我也是佛家弟子。這三個問題呢,我現在感覺,首先佛能給人帶來心凈,凈心,凈化人的心靈,這是我心中的佛。那麼在現在生活當中,我們國家改革開放三十年來,我們的人心啊,給毀了,倫理道德急驟下降。那麼現在我們國家也感覺到,現在這個社會也需要用宗教、用佛教來凈化人心,提高人的道德水平。這是我們國家目前很嚴重的一個社會狀況。我們國家現在改革開放三十年以後啊,不缺錢、也不缺人民幣,缺的就是人的倫理道德。現在的倫理道德狀況的下降是空前絕後的。所以說對「佛」還是要應該加強了解、加強宣傳。我們現在公司主要從事的項目就是在上海的崇明島要建一個世界最高的佛像,168米高的觀音菩薩像。我們建這個佛像的目的呢,就是要宣傳、凈化人心。對我們國家的、國民的道德狀況,有一個推動和帶動。我最近也事情比較多,但是有這樣一個「生命意境」的講座,我說我再忙也要過來。
奘師:
放開一點,放開一點……我並沒有說一定是好的嘛,一定有壞的,對吧?選擇這個東西對我有正面的幫助,或者是負面的。
你那個168米已經不是第一。河南「魯山大佛」已經造好了168米。從鄭州過去,平頂山專門修了一條高速公路,叫鄭魯高速。「魯山大佛」,它有兩個世界第一了。一個是168米大佛已經造好了;另外還修了一個115噸重的大鍾,都在那裡。我剛好今年1月18日特意去看了一看。好不容易啊,大山頂上把山炸了。你可以索性再搞成188米。168米已經只能並列第一了,人家已經申請了吉尼斯兩個紀錄。
幾個大佛呢,跟我的緣份都挺深的。無錫的靈山大佛88米。我有一個網站叫奘師在線,就是他們靈山大佛給我提供的域名、空間。然後我經常給他們舉辦一些活動,春令營、夏令營的。三亞的108米海上觀音,他們的人也差不多都參加過我的禪修課,我去過三次。還剛建到大佛的腳丫子的時候我就去過,還沒封頂呢。這魯山大佛又去了。去年他們就請我去,沒時間,今年看看去。所以你要造一個大佛,不錯。但是別造得太大,最好把它建成什麼樣的,別建成一個孤零零像根竹竿似的,那樣只能起一個觀瞻作用。你不妨給它建成個龐然大物,像一個多功能大廳。在裡邊可以搞禪修,搞學術演講,搞佛法的相關的活動。不要僅滿足遊客。我們現在所有建的東西,只滿足了遊客的追求,從來沒考慮主人的需求。佛像,是和尚才是真正的主人。但是,和尚在整個大佛面前,全那麼蒼白無力的,沒有聲音、沒有位置,沒有他的位置。所以建了那麼多,從我作為一個和尚的角度來看,我不是很感冒。勞民傷財。並且我經常逼問那些人。我說,全世界的金屬,108種元素,金屬的元素很多,適合作永久性建築的銅啊鐵啊錫啊,金啊銀啊鎳啊鋁啊,這些東西,這些適合做永久性建築的東西,假如全世界所有這些金屬都建成佛像,這世界就真的充滿了善良和慈悲了嗎?
不一定。是吧?那也就是說過來,佛法有一個特質,這里講到了凈心。這還是從它的使用功能層面上。那麼佛法有一個最核心的特質,是什麼?
我們企業、或者說我們政府、政治的目標、法律,這三個。法治、政府、軍隊、警察,還有商業、企業,他追求的東西,都是什麼的?容易被怎麼樣?被外化,是吧?比如警察抓了多少小偷,這幾天7.5事件,天天我看新聞上,又播、又有人告密、有人提供線索,又抓捕一個打砸搶燒份子,可以逮捕。一個派出所七個幹警,抓捕了三十個逃犯,這一年的獎金什麼都有了,是吧?一個邊防部隊,制止了多少人偷渡,都可以外化。企業也是。但是佛法恰恰是相反,內化。這個量,大家說好不好找?
我們評價一個高僧大德吧。評價一個高僧大德從什麼角度評的?從什麼角度去評量?在這里就顯示出,佛法和我們世俗的、正常的認知的不同性。它不大相同的地方,就在於向內來衡量。但這個衡量缺少一個具體的、物理的指標和標準。我們說這個人是高僧大德了,濟公活佛是不是高僧大德?那典型的不止是高僧大德,他簡直就是「活佛」了。但是我們看,看《高僧傳》,唐宋的《高僧傳》,元代的《高僧傳》,明代的《高僧傳》,清代的《高僧傳》,乃至於民國和現在的《高僧傳》,我們看,像濟公活佛這樣的人有幾個?全中國就一個。那就鳳毛麟角一樣,拿這個標準來衡量所有人,完了。濟公活佛這樣的標準只適合他一個人呢,還是適合我們所有人?(有人輕答:所有人。)適合所有人,但是你看,那就出不來第二個了。(笑)只適合他自己。只適合他自己,不能夠被普及的就不行。所以我們在衡量這個東西的時候,缺少一個具體的標準。
那麼也就是真正的它起到一個,叫「有緣」。那佛教推衍出一些名詞,有緣和無緣而已。那很多人一聽到「有緣」,哦,咱倆有緣!男孩子見到女孩子,咱倆可有緣了,交朋友吧。是吧?狹隘的理解為只是男女情愛的這樣一個「緣」。不是的,這個緣,比如說,四大名山,五台山、峨嵋山、普陀山、九華山我們都去。但是就覺得到了普陀山就開心,是不是相對來說算有緣啊?這種有緣。你是說,能拿出一個具體的指標來說嗎?那裡的和尚長得帥?那裡的和尚個個都慈眉善目?那裡的菩薩個個都靈?你磕頭它就給你感應?天熱了它也不熱了,天冷了也它也不冷了?你說不清道不明,是吧?這「有緣」二字,實際上說起來是物質的、外在的。但實際上還是以感受為標準,以感受為標準。那麼也就是說,這樣的,尤其是我今天這樣的課程,是一種顛覆我們原有認知的一些課程。(我很抱歉的是,我們幾位從四川趕來的,從浙江趕來的師父,因為我消息傳達有誤,本來我與中科院研究生院的潘院長有一個佛學與科學的對話與交流,不是今天,是8月1日原定在黃山。結果呢,因為我的消息有誤,變成了在這里。這里只是個講座,對話是在那裡。)說來還是一種顛覆性的,顛覆原有的認知模式。我們原來以為,這一切都是可以量化的。但實際上在我們每個人的心理感受上,這個量化是做不到的。大家想體驗一下嗎?(想。)想。想怎麼樣體驗呢?要不然這樣,這個凳子能盤上腿。能把腿盤上嗎?我們就都體驗一下這個「痛」。都是一個痛,看看張三和李四的痛,到底有所不同在哪裡。
把腿子盤上。年歲稍大的,腿硬的,不要硬碟。這是一個,怎麼說,一個很舒緩的自我娛樂的方式。修行是個很舒緩的、不緊不慢的、很娛樂自我的方式。千萬不要給自己一個很大的壓力,老子今天坐上三小時,一動不動,那個不行。一定是玩似的,無所事事的把腿子盤上。後背不要靠,往前來。讓整個的身體略略的往前傾,保持頸椎的直,頸椎直,往前看。正前方,不要仰,仰了壓迫頸椎,低了會容易瞌睡。往前看,正前方,就是眼睛的正前方,身體保持微微的往前傾,讓這個脊柱很放鬆,很放鬆。你們現在可把眼睛閉上,只要聽不用看。雙手呢,可以左手在下邊,右手在上邊,輕輕相抵。放在小腹前,放在小腹前。舌頭微微的向後攏,攏到那個上邊的兩個門牙的縫兒。輕輕的放在那裡,別用力。但是,又不是漫無目標,還是有個方向,舌尖微微的放在兩個上門牙的縫那裡。肩膀都在緊張,放鬆,兩個肩很放鬆,把兩肩放鬆。無所事事,沒有一個目標,沒有一個方向,沒有一個答案。然後將你的注意力,我說的是注意力,慢慢的放在人中這個地方。注意力放在那兒。你會慢慢的感知到吸氣、呼氣,氣息在這個地方,會有一點點的作用。你只是知道,吸氣、呼氣,氣息經過人中這個地方,有作用,但是不必對這個作用加以判斷,知道而已。你只是做到知道它,有進、有出,就夠了。別去判斷這個呼吸的好壞,別去判斷這個呼吸的深淺,也別去判斷這個呼吸是你想要的或是不想要的。你得是是原本的接受,原本的、真實的發生的,就是最好的。別給自己一個預想的目標,我要達到什麼。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你可以沒有目標。單純到你只是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事兒而已。兩肩一定要放鬆,兩個肩膀要放鬆。你會有些想法,牽掛。但是這些想法和牽掛,要麼就是曾經發生過的記憶,要麼就是還沒有發生的擔憂。總之,你的注意力就是不想在眼前,就是不想放在該放的地方。沒有關係,這很正常。因為人離開了想像、離開了回憶,這個精神作用就很大的不圓滿,似乎是這樣的。所以一旦腦子里開了小差,回憶過去了,想像未來了,沒有關係,你知道你的心已經走向別處,你就笑笑的回到人中上就好了,特別簡單。無論去想到什麼,都不重要。
有些人開始會覺得有點不舒服了。或者是痛,或者是麻,或者是癢,或者是什麼原因都沒有,就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我不想要,沒有關係。發生的一定是最好的。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把我們的心,把我們心念的注意力放在一個地方,就放在上嘴唇以上,鼻孔以下,人中這個小小的地方,類似於指尖大小的地方。只放在這一個地方。我們也不期待一個結局,也不期望一個結果,也不去追問為什麼要這樣,我們只是單純的做,當下。就在此時、在此地,當下直接的來做。
很放鬆,很放鬆,兩肩、脊柱一定讓它很放鬆才好。別去跟身體較勁兒。兩個手掌交疊,兩個肘關節都讓它放鬆下來,別去扳著,別去硬梆梆的較勁兒,很放鬆才好。一向以來,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終於有一次,我們可以不為了目的去做一件事。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沒有結果,我們只是做。
(一段時間後……)
我們慢慢的可以嘗試著讓呼吸加重一點,發出聲音也沒關係。慢慢的,眼睛還可以仍然閉著,讓呼吸加重一點。故意的加重,三兩次,不要多。可以故意的讓呼吸加重。好,可以微微地動一動雙手,讓雙手慢慢的動起來,眼睛還可以微閉。好,再慢慢的讓雙手掌心相對,摩擦一下。然後,搓熱的手心從眼部,從眼睛向上,到後頭,來給自己一個按摩,放鬆。然後,再來腿、膝蓋,兩個膝蓋去按摩一下。膝蓋完了後腰。好,還有哪裡不舒服的,自己用雙手去按摩一下。
想說話還是不想說話,這個時候?困嗎?有一點。因為這個凳子它不是禪修的凳子。禪修的凳子會有一些相應的配套的東西。但是我看大家真的很厲害,能夠安靜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奘師:對,禪修的方式有幾十種。但是呢,非常的簡單而有效的是這種方式。
奘師:它分印度教、佛教、耆那教和道教。這四個教在禪修層面上有很多是一致的。但是在禪修的追求的結果和目標上,佛家是非常有自己的一個目標的。所以,它不大強調意守任何東西。道家強調意守,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佛家不大強調這些。佛家是,因為它的目標導向的是苦的止息,也就是所有的緊張、壓力、束縛的停下來,獲得真正的、心的自由,生命的自由。但是道家呢,它更多的是追求身的自在,身。所以,在這個層面上還是有一個身和心的界限,不大盡同。但是這種方法呢,在任何時候、任何場地、任何環境下都容易。你可以在公交車上都可以做得到,自己開車、等人的時候都可以做得到。
奘師:有兩個。一個是這次才只是讓大家簡單的體驗一下。因為這個不是真正盤腿坐的姿勢。盤腿坐時,你會痛得不得了。痛得不得了這時候加重一下呼吸,把你的注意力轉移一下。但是,你如果深呼吸超過五次會很累很累,不能超過三次。只是讓你的注意力到這里來。另外剛剛坐的時候是很安靜的,透過這么一個方法,讓你醒過來。從禪修的狀態進入蘇醒的狀態。所以,加重呼吸有兩個作用。
奘師:你是個很靈敏的體質,很適合禪修的。要不然,乾脆安排一個十天去禪修吧。(答:那這樣最好。)有。因為我今天來這兒,那我在北京的寺廟今天是180人禪修,昨天晚上九點開始的。我請的南懷瑾先生的弟子首愚法師在那兒主持。因為我跑出來了,我就請他在那兒替我主持。七天,31號結束,昨天已經開始了。
我們是接著交流呢還是休息一小會兒?休息一刻鐘好不好?一刻鍾回來。
奘師:
咱們接下來進入第二節。我還是需要一個幫我傳遞話筒的人。剛才我們簡短的體驗了一下,我們現在可以自由的把剛才那個你認為的凈心還是什麼的,自己實實在在的體驗,只說自己真實的體驗,不是想像的,也不是曾經書本上看到的。而是就剛才我們發生過的,大家來說,好不好?實實在在的,剛剛體驗過的,任何人都可以。千萬不要被我給揪起來,到前邊來,那個不好意思的。
奘師:
我明明說的是剛才經歷的禪修的體驗,結果你說的你的人生感悟。盡管是答非所問,但是還是大家給你的掌聲很熱烈。
學員:
……其實我們以前小時候,五十年代的人,家裡的凳子都很少,小朋友在一起坐成一圈玩,有的人就是這樣坐,坐很長時間沒關係。我是家合資企業的,我們公司有四個日本人,是不是跟身體結構有關係?他們上班的時候有的人就是這樣打坐,是不是日本人都……。
奘師:
日本是這樣子的。日本的幾個大的宗派。當年遣唐使裡邊,僧人是最多的。就是日本派出留學生,就相當於現在中國派出留學生到哪兒,到日本到美國去一樣。在唐朝的時候宋朝的時候,日本是派了大量的留學生在中國學習。並且其中那個阿倍仲麻侶,是吧?都在中國做了高官了,然後才回去。鑒真東渡,六次東渡。到最後晚年雙目失明了才從揚州那個地方才走掉,東渡成功。把禪宗、天台宗,就發源於我們浙江天台山的,天台宗,還有這個密宗。唐朝開元年間叫「開元三大士」:金剛智、善無畏、不空。他們三位把他開創的密宗,都帶到日本去。然後還有這個凈土宗的「東西本願法門」。東本願寺,西本願寺,本願法門。那還有唯識宗,玄奘法師。就是《西遊記》的主人公玄奘法師開創的。你看現在我們到很多地方,看看玄奘法師那個西行走路,背著背架子,那是日本人的,不是我們中國古時候這樣子。我們看過是日本那個電影《啊,野麥林》吧?妹妹病了,哥哥就背著她,就那個背架,那是玄奘法師背的,那是整個日本人的風格,玄奘法師可沒有,那個時候沒有背那樣的,但是也是類似一個那樣的東西。這樣的東西在大陸還真不多見了。要到哪些地方呢?到雲南大理的雞足山,到江西永修縣的雲居山,可能還能找到這樣的背架子。因為現在一出門,像我,還背那背架子,太過時了。我有一個太陽帽,什麼傘也有了,什麼登山包也有了,就不再用那些了。那個時候是沒有,就用的那樣。很科學,但是也很笨重。
所以日本人他的佛法傳過去之後,就基本上是一直,也經過什麼二戰,也經過什麼明治維新,但是從佛教的信仰這個層面上,沒有斷代過,沒有斷過。因此他是一直保持了佛教的信仰。我們看那個電影《寅次郎的故事》,就看出日本佛教的傳承。中國佛教的八個宗派,他都有傳承。祖庭,所有的祖庭都在中國大陸。日本佛教,所有的祖庭,都是從中國傳過去的。因此他們的打坐呀,什麼修行應該是蠻正常的。
學員:
我今天是第一次打坐。我覺得可能不管是那種形式,心裡面不要有什麼慾望,那是真的。平時也有很多人找機會去放鬆,禮拜天可以在家裡看一天書,這個時候就什麼都不要想;打半天球,也是非常(放鬆),還有就是社會上跟朋友喝酒,明顯的如果你是帶著目的跟朋友喝酒,你就會很累,要沒有目的呢,你喝多久就很放鬆。我覺得,打坐的時候,就是隨時不要有想法……。
奘師:
是的,是這樣子。實際上我們很多的佛教徒,那我們在座也有很多的佛門子弟。我們帶有一個嚴重的深刻的目的、目標去來修行的話,往往自己覺得是在解脫了,實際上外人一看,這個人很執著,是吧?我們現在看,為什麼很多的老太太念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快放生吧,一放生西方極樂世界蓮花又大一點;去吃素吧,吃素瞭然後就功德多一點,壞處少一點。有災難了也輪不到你。你一聽,這樣的佛教你覺得嗤之以鼻,是吧?這就是我們很多的佛教徒現在正在積極熱衷做的事,甚至印在文化衫上,印在書上,什麼吃素放生,好好念佛,必定遠離災難,好處都是有你的。這是對佛教的一個徹頭徹尾的歪曲。它不是佛教的主流,這是佛教的下流。但是現在,下流的佛教在佔主流的位置;真正主流的佛教呢,沒有聲音。所依我們到各個名山大川去燒香磕頭,包括這些僧人一樣。敲個大磬,給你一個聲音:施主啊!見到男的先生叫施主,見到女士叫菩薩,是吧?反正無非就是,你有3000讓你捐2999。好像唯一目的變成那樣,這就徹底的把佛教給歪曲了。有目的的行善,還不如不做。修行是個習慣。改正自己不成熟的認識,改正自己不成熟的想法,改正自己不成熟的做法,改變自己錯誤的生活方式,這就是修行。所以,修行不是針對佛教徒,不是針對佛門子弟,修行是針對每一個個體生命而安立的,這才是佛法。所以,改正自己不完滿的身體的、語言的、思想的,殘破的、殘缺的、不圓滿的地方都叫做修行。因此佛法是針對生命而安立的,而不是針對佛教徒而安立的。那麼基於如此,佛教特定的把生命的種種的東西拿給我們。
生命的什麼呢?比如說,大家都渴望不死,是吧?秦始皇、漢武帝,唐宗宋祖,什麼彎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包括你看康熙,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是吧?都想這樣子。結果怎麼樣呢?到今天為止,我們沒看過任何一個皇帝,凱撒大帝、亞歷山大,沒有任何一個皇帝千秋萬載,是吧?所以我們都想不死。但是死,也就是是生命的常相還是非常相?(答:常相。)死亡,盡管人人都不想要,但它確確實實是生命的常相。疾病,是生命的常相還是不常相?常相,就是對任何人都可能發生的。非常相,只能某幾個人發生的,叫非常相。常相就是對任何人都平等。那疾病是不是?毛主席了不起,對吧?可是還是晚年生病,對吧?釋迦牟尼了不起,最後是瀉肚而死。耶酥基督了不起,怎麼樣?被幾個大兵釘在十字架上。所以,這個沒辦法。作為聖賢都逃不開這個自然法則,何況我們芸芸眾生呢?所以疾病又是生命的常相。衰老,別提了吧!有誰燙過發染過發的請舉手,別不好意思!我的頭發這是剃了,是臨出門剃了,要不然也都是白發。「白發不栽偏要長,青春欲駐卻難留。」是這個道理。你怎麼想要去捍衛青春,青春有理,青春萬歲。但是青春萬不了歲,青春就那麼激情燃燒那麼幾年。然後燃燒完了,衰老不期而至。你不想要,它一定會到來。人過三十天過午,這才是生命的常相。不管你多麼有才華,不管你多麼有影響力,你改變不了這個。那佛,佛教對這些現象面前,從來沒有一個說,這是佛陀創造的。你聽話,你乖巧,你多給佛磕幾個頭,多弄點鮮花水果,給佛去燒燒拜拜。然後,這個衰老就不在你面前了,疾病就不在你面前了。釋迦牟尼從來沒說過這愚蠢的傻話。這種愚蠢的傻話,是很多打著釋迦牟尼旗號的,說我是釋迦牟尼佛弟子的人說的。釋迦牟尼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話。
那再看看我們人活著,還有好多東西。你討厭的人是不是天天見?害小人呀。街上去找個抽簽的、算命的,不管是神仙飄飄一把鬍子的,還是年輕的穿一身古不古今不今的服裝,在這兒給你送你幾句良言吧,今年犯小人,迴避一下吧。當你明白了與討厭的人、與討厭的事、討厭的環境相遇,是所有生命的常相。你就知道所有算命的都在玩弄一個文字游戲,在騙我。因為這是任何生命不得不面對的實相。那跟他相對應的就是,你喜歡的人、喜歡的事、喜歡的環境總是那麼那麼的少,是吧?去旅遊了,到了巴黎的某個街區,很好。可是你只能在香榭麗舍大街上停留一個下午,你就得回來,就那麼一個下午,在你的人生中留下一個非常非常美好的印象。但是這樣美好的印象僅僅在印象中留下來。第二次你又去了,正好趕上人家騷亂。那些非洲裔小夥子在燒車。完了。什麼美好的印象都沒了。你從此恨不得這一輩子曾經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所以美好的人和不美好的……也就是,那美好的是我們想要的,不美好的是我們想要推開的。這個在任何生命都一樣。中國十三個王朝,每個開創者都想他的忠臣,都想他的孝子,都想他的賢孫。但是你去看看,隋文帝是怎麼死的?趙匡胤怎麼死的?唐太宗怎麼幹掉親兄弟的?是吧?我們想要的總是很少能實現。而我們不期望的總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這全是生命的實相。這是佛法所揭示的。
因此生命的殘缺與不圓滿是個普遍的、自然的共相。「共」,對任何生命而言,這個東西都是存在的,叫共。如果這個東西只相對於和尚有用,對在家人就沒用,這個叫「別」。比如說,光頭,這是共相還是別相?是別的,對不對?只有和尚們光頭。偶爾有幾個搞一個酷的發型的,在家的剃個光頭,這是暫時性的。但是對僧人而言,光頭就是他的形象。但是無論是光頭還是不光頭,他作為一個人,是共還是別?(答:共。)那剛才我們說的,這些是共還是別?看看這幾個現象,共還是別?衰老。厭憎不好的,希冀美好的,這是共還是別?(答:別。)也就是,共相還是別相?(答:共相。)要想擺脫這些所有人共同要面對的這些問題,它的方法一定是一個對任何人都是實用的。所以,它的方法一定是個普遍的。那佛法,它就是揭示一個普遍的,我們不叫真理,我們也不叫法則,叫「實相」。實相的意思就是,它不是神創造的。實相,它就是自然而然,不是神創造的。那麼也不是由命運主宰的,是對任何人都平等的。所以,佛法揭示的是這樣一個自然而然的實相。它不是由任何神靈所創造的,不是由命運所主宰的,是對任何人都平等的。那麼要想擺脫這些共相的逼迫,這些(板書),在佛法里有個詞,叫作什麼呢?這個詞,叫「苦」。
一聽說苦,大家就有一個先入為主的概念。黃連是苦,是吧?人生是苦,然後引申出很多什麼,苦海無邊,然後,回頭就是(岸)。這是完全消極的理解了苦的本義。苦的本義,我們來看,衰老是因為有什麼才有衰老?有少年、有青年,是因為你曾經有過意氣風發的青年才有衰老,那這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是積極的、陽光的還是消極的?所以,衰老是針對曾經有過積極的。因此把它說成痛苦,對嗎?不對。因為有青春才有衰老。所以,衰老只是針對青春而安立。那麼,它就不再是痛苦的了,而是什麼?逼迫。不知道怎麼著,明天又老了,是不是一種逼迫呀?有壓力在,僅僅是逼迫,壓力的意思,並不是痛苦的意思。
我們佛教的,很多的闡述佛教的書,講授佛教的方法,都錯會的領悟了這個意思,不是痛苦。所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個苦,也不是痛苦的苦,它是逼迫。我們活著,很多的壓力,疾病,是針對什麼而說?一個正常中的人在他一生七十歲八十歲,平均而言,是疾病多還是健康多?還是健康多,對不對?所以,它又不是痛苦,逼迫。病來很不自在,所以逼迫。
那麼,討厭不好的。畢竟我沒生在非洲吧。非洲今年因飢餓而引起的疾病,要死的人大概是五百萬人。聯合國剛剛公布的消息。那我生活在中國。並且現在這個組織、那個組織都認為中國經濟已經看好了。很好啊,對吧?所以,厭憎不好的,親近美好的,我們去比比。它也不是痛苦。這是佛法的最原初的、本來的意思,後來這些全是引申的意思。而引申的意思,就像本來這杯咖啡,就是巴西的咖啡,我喝了就好了。結果我加了海南島的綠豆,加了青島的白菜,又加了什麼四川的芥茉,最後這杯咖啡不對味了。已經遠遠不是釋迦牟尼當時說的苦是啥意思。
禪呢,佛法呢,就是了解了這個共相,明白了這個。既然不是神創造的,大家想想看,生命是有很多的殘缺、壓迫、不圓滿,我們把那個逼迫、壓力和苦,如果用這個詞,這就是苦的最直接的描述——不圓滿。那我們目標,讓生命怎麼樣,走向圓滿,走向圓滿。那既然不是神創造的,那我們去賄賂神,有用嗎?
這幾天我正在想寫一篇文章:假如兩千五百年前,我生在印度。這幾天要想寫的文章很多。7月15日嘉興石佛寺大殿合壠,完了我就去揚州。去了當年隋煬帝那個行宮改造的禪智寺,也是當年鑒真和尚東渡有三次從那個碼頭走的,從那個地方。我就看了心裡特別有感慨。我就想寫篇文章,叫「三陪僧與秦淮女」。因為我覺得我目前的職責呢,就扮演了那個三陪僧人的角色。以前在柏林寺我只是管佛學院,有什麼大事小事老和尚盯著呢,或者我師兄去盯著,當家呀他們去管,我只管教學、管法會、管活動就好了。從來沒有操心過,還要跟信徒去化緣伸手,我要建廟、我要還債這些。沒有經歷過那些。現在自己當了一廟之主了,被法人——我簡稱寺廟的法人,就是隨時等著「以身試法」的人,就叫做寺廟的「法人」。結果,整天的要面臨這些。得三陪,信徒來了,明明的我不開心,但是我是大師呀,我不開心也得裝著很開心的樣子。我本來沒有耐心,你問我:「阿彌陀佛!師父!問你個問題。」我滿臉的不情願,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我還得耐心的:「哦,你相信菩薩,回去好好念佛。」面對信徒我得強顏歡笑。銀行來了,我得迎來送往,也得陪著。還得陪喝。我是講,陪吃、陪喝、陪聊。因為我整天喝茶喝茶喝茶,沒有別的可喝啊。那白水喝三杯下去盪肚子。只有喝茶還好,喝得牙都黃了,三陪。你也不能說:今天我不開心,把三門關了。那馬上,相關的公安管理部門,他們在幹什麼?馬上人家就上來了。完了,你不能關。宗教管理部門上來了:平息反革命暴亂,什麼打砸搶事件,你怎麼不表態呢?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啊?你這里沒有窩藏什麼吧?哇,完了,一堆的猜疑都來了。你只能早晨准時開。約定八點開,你要七點五十就開。約定五點關,你要四點五十關,誰來了都放心。
那麼秦淮女呢,今天本姑娘不開心。不開心了,你的臭錢老子不要了行不行,她可以關呀,是吧?燈籠一關,今天晚上她就自己睡,可以。但是我發現三陪僧不行,必須得隨時保持開放,所以很無奈。那我也想寫篇文章,就是兩千五百年前,如果我生在印度,以我們剛才這些了解,既然人、生命存在的這種共相,並且沒有一個神創造。所以既然不是由他創造,也就不由他什麼?守護。不由他守護,我就用不著幹嘛?對他行賄,是嗎?那想想看,我們到廟里磕頭燒香,這個行為類似於什麼?類似什麼?行賄嘛,是吧?虔誠地磕頭,大把的香火去燒,這幹嘛?這幹嘛呀?這不是擺明了菩薩是貪官污吏嘛。我這邊殺人放火,這邊坑蒙拐騙,這邊偷稅漏稅,那邊就菩薩保佑。然後燒了,然後菩薩就保佑我了?靈嗎?如果靈,說明那個菩薩是貪官。如果不靈,說明菩薩沒能力。因此磕頭燒香是怎麼一件事兒?純粹一個什麼,信仰運動。就跟群眾運動一摸一樣,是不是這一套?
所以,我們如果了解釋迦牟尼,了解佛教,一定要看到兩千五百年前當時的社會環境、文化環境、哲學的氛圍、修道者的思想環境是什麼樣子。因此,佛教不是有神論,也沒有這樣一個主宰的神、創造的神、保護的神。那麼既然沒有一個主宰的神、創造的神、保護的神,那有沒有一個作主宰的命運呢?有沒有呢?命運說了,我一定會當上復旦大學的教授,在39歲零8個月的時候。結果39歲零8個月我over完蛋了,沒用啊,是吧?所以,命運也是不靠譜的,很不靠譜。命運算了今年我應該像馬雲先生一樣,我能夠有多少錢了,結果呢,我那個阿里巴巴網站只在腦子里有,在現實中從來沒有過,行嗎?還是不行。所以,命運也是一個不靠譜的。佛法真正的東西,叫自作……(有人答:自受。)這個東西,才是佛法的最核心的教育,自作自受。
我們罵人的時候,叫自作自受,全是貶義的,是吧?但是不是的。真正的這個積極的層面。自己播種什麼,就收割什麼,栽植什麼,就收穫什麼。你想讓你的人際關係變得好,你想,整天是挑三揀四呢,還是指東罵西呀,還是指桑罵槐呢,還是對其他人付出微笑和包容呢?(答:付出微笑和包容。)這不結了?那尤其那些傷害你的人,你是對他包容呢、微笑呢,還是……
學員:
不是有句話叫: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這樣心態就平衡了。
奘師:
是啊,就這樣。
奘師:
沒有搞不好的呀。搞不好怎麼會在那麼多廟裡邊貼上這個對聯?現在回過頭看,這個比喻好象也沒了。從這些推廣出來,自作自受的作是一個動詞還是名詞?(答:動詞。)受呢?是動詞還是名詞?(答:動詞。)作、受還是積極、動態的。對吧?沒有消極,因此佛法很積極。但是佛法很積極,佛法又不是說一個宗派來闡述、傳承。佛法到了中國有八個宗派。有消極的層面傳承的,有中性的非消極非積極的傳承的,也有積極的傳承的。那麼禪的生命意境,從這個層面來講,就是積極的來傳承。
尤其在今天這樣一個社會環境下,想想看,我們應該強調積極的傳承還是消極的傳承?比如你當一個企業的負責人,馬上到廟里來兩個小時禪修,回家了跟太太、跟先生一說,明天我就削發為僧、削發為尼了,然後,企業三千人,你管吧。要賠要賺都聽天由命吧。那如果,不要說多,千分之一比例的企業家做出這個選擇,想想看,這個社會是安定還是不安定?安定還是不安定?一定是社會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如果大學校長,參加兩天這樣的禪修課,回來做出一個選擇,說我已經掛官而去,校長不當了,削發為僧了,那教育陣地怎麼樣?也會出問題。所以在今天這個時代,我們最要強調的應該是佛法的積極層面上。有殘缺,我們讓它變圓滿;有不好的,我們讓它變得更好;有不盡如意的,我們讓它變得盡可能的盡如人意。就是如此。這些方法,我們看:面對、接受、享受。面對是個動態的,接受是個動態的,享受還是個動態的。
學員:可以問個問題嗎?
奘師:可以。
奘師:
佛教從兩千五百年前在印度釋迦牟尼開始傳播。然後,到公元前2年傳到中國來。從隋文帝、隋煬帝開始,就建浙江天台山的國清寺,又直接跟智者大師受菩薩戒,開始有了天台宗。慢慢的,像玄奘法師開創了唯識宗,道宣律師開創了律宗。然後,鳩摩羅什他們這一系是三論宗。分了八個宗派,禪宗、凈土宗、律宗、密宗、天台宗、華嚴宗、唯識宗、三論宗,八個宗派。如果說佛教有八個部門的話,禪宗只是它的1/8。但這1/8因為時代和環境的變遷,禪宗最適合中國人的根性,所以在中國最有影響力。其他的宗派,有時候一有個社會變革,一有個社會動亂,基本上就滅了,就再沒了。所以像好幾個宗派,傳到了韓國日本,那中國大陸因為經過戰亂或者王朝更迭,消失了,然後再從那邊再反傳回來。
學員:
我可不可以這么理解,就是說禪宗只是一種方式來揭示佛法,讓我們來理解它所謂的、它心目中的佛法;禪宗只是用一種積極的方式,去讓我們知道佛、佛法的一些意義;您跟我們講的就是通過禪宗的方式讓我們來了解佛法的一些意義。剛才您問的三個問題,其實我真的不好回答。為什麼不好回答?我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來這里了。我可能不像別的企業家那樣,會憂國憂民,覺得社會上有很多困惑自己的事情。其實我只是在追求我自己的內心的一種安定。有的時候我覺得這樣很困惑,因此選擇來聽聽大師的講座。我沒有那種憂國憂民的心,但是也會遇到困惑自己的事情,我就是想不明白。我聽到您講禪宗,包括您本身遇到多少的問題,比如剛才您講到您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得不像三陪僧、三陪女一樣去接受,去應付各種情況。怎麼樣保持這種積極的狀態去理解佛法?
奘師:
非常好!應該鼓掌。我等一下會專門留一點點時間,把這八個宗派,其中的禪宗、凈土宗,尤其這兩個宗派,和律宗這三個因為影響比較大。會做一個簡單的、概要性的一些介紹,常識性的。它的創派時間,傳承的區域,還有它的影響人群,以及從歷史上看它的功過是非吧。
那我們再回到這個地方來,面對、接受和享受。你看,全是動態的、積極的對吧?你如果選擇逃避,也是個方法。但是逃避了,我們有句話,你內心帶著荊棘,或者我們內心帶著刀尺——刀子和尺子,或者內心帶著電鋸,我們去看任何東西,我們去衡量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想想看,以內內心有刀有尺,還有東西是圓滿的嗎?我們到巴厘島,覺得巴厘島樣樣都好,就是不該太熱,因為有刀有尺,是吧?我們到北極,北極樣樣都好,就是太冷;我們到上海,覺得樣樣都好,太小。到新疆去,樣樣都好,就是太干。這把刀子內心帶著,所以我們會發現,即使我們到天堂與極樂去,最後發現天堂離人間太遠,想卡拉一下,沒有ok的地方;極樂太寂寞,想一起去撒個野、撒個潑,沒地方,沒人跟你吵架,所有人都慈眉善目。所以,當我們內心帶著刀尺、帶著電鋸、帶著剪子去看外在的一切的時候,沒有任何東西是好的,都是殘缺的。所以我們只有勇敢地面對真實的境況,是什麼樣的就面對它,這才是一個禪者的承擔的體現。
面對了我們就好接受。我不逃避,我也不選擇把自己的雙手像叉腰一樣的,對別人評頭評足,指手劃腳,沒有,我接受。這一切,不管它原來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至少我站在這里了,我跟它就是一個全體的,有責任的。所以我要接受這個現實。那麼有些事情我們可以改造,有些事情我們改不掉,是吧?前兩天上海39℃,我們可以把我們的房間降溫,降到16℃,恆溫,這是我們能改造的。但是我能讓整個上海的天空,想讓它刮3.5級風,想讓它刮4.6級風,想讓它下瓢潑大雨,我們能做到嗎?做不來。人為的干預天氣因素非常非常的有限。有些我們是根本作為人、作為人的力量是無法改變的。那你除了坦然的接受和享受,還能怎麼樣?你只能享受。熱,就享受這個熱唄。是吧?想想冬天冰天雪地的時候,那種痛苦,哎呀,總算有個熱的機會,真溫暖哪。這跟阿q有什麼區別?我追問各位了:這樣的態度跟阿q有什麼區別?阿q他也有一個自我麻醉,但他的自我麻醉導向的是什麼?是問題的徹底的止息呢,還是暫時的被蒙蔽啊?暫時的蒙蔽。但是,我們一個禪者的,是一個解決。它是一個有效解決之道。它不是一個臨時、暫時的包裝和麻痹。它是恆久的解決這個方法。所以,它有本質的不同。
所以只有成為一個勇者,敢於直面生命的種種殘缺不圓滿,清醒的認知,看清生命的實相,然後接受它,我們才可以承擔起生命的責任與苦痛,承擔起生命的殘缺與不圓滿,改造它。最重要的是改造它。如果我們隨時能讓生命的一切變為享受,當我們人生經歷了苦痛的時候,我們不再把它當作苦痛,僅僅當成一個經驗、經歷、經過。那這些個讓我們不開心的苦痛,又能奈何我們什麼呢?那我們平靜的心,我們安詳的心,又怎麼會因為這些個境遇的改變而起伏跌宕呢?
所以,學佛是來凈心。但是如何凈心呢?剛才我們體驗了一下,確確實實是個享受。但是你要知道,這個享受,這是天人一般的清福啊,有幾個人能做到呢?你有你的家庭,你有你的事業,你有你的工作,你有你的責任,你都要去面對它承擔它處理它。你一生能拿出的禪修的時間可以計量,可以算出來的。哪有多少時間能讓你獨處,能讓你去只關注自己的呼吸而不關注任何的什麼烏龜王八蛋的責任與使命呢?是吧?你去算一算,真的是很有限很有限。因此,那是難能寶貴的、寶貴的生命體驗,就是禪修。更多的時間不是的。更多的時間,你都得,身不由己的也好,全心投入的也好,去承擔。社會,作為一個社會人,給你的這一切,你該做的事情。因此禪的角度,禪告訴我們的是這樣的。
這兩句話:平常心,本份事。很多的場合下,我們對於佛教以及一切宗教的理解,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什麼?迷信。我們沒有經過自己的理性的思維,沒有經過切身的實驗,也沒有經過任何的什麼,我們就想當然的認為宗教就是這四個東西:神聖、神秘、神靈、神鬼,是吧?不只是中國人如此,西方人也一樣。為什麼現在,西藏咱們自己的地方,自己的地盤,自己的文化傳承,為什麼這些老外老跑到西藏去,動輒就對我們搞一些指責,而對我們來說,對我們崇拜薩滿的、有些民俗生活經驗的人來說,這些都是日常的東西,對吧?他們不了解。所以,這個是人類的認知的根本的欠缺。
(板書)無明,這是人類的根本認知的欠缺。無,就是沒有,明,智慧。沒有智慧,所以無明。因為無明,所以我們就想當然的把宗教界定為:「神聖」——佛菩薩。「神秘」,就怎麼樣?看到這些廟里的和尚咕嚕咕嚕念經,好神秘啊,好神聖啊。然後呢,現在藏傳佛教開始走到內地來了,很多的燒香、燒煙的,燒供的,最後,就等而下之的到了「神靈」,把自己的一切交給這些。《國際歌》的詞兒怎麼唱的:「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解放全人類,全靠自己。」《國際歌》,特別的特別的符合佛法。真的是。所以我經常在很多場合,拿《國際歌》來給大家講佛法。真的好,佛法就符合這個。但是呢,有一個最後的問題。砸碎的是舊世界。舊世界是什麼?鎖鏈是吧?砸碎的是鎖鏈,得到的是全世界。破壞性太大。所以,總是要革命革命革命。這個也是太可怕。我們已經從這個階段,過渡到我們現在,現在實際應該是什麼,建設階段,和諧共處的階段,就不應該再過分強調這個。
那還是回到這里來,「認知」。因此任何一個東西,相信二十一世紀最根本的革命,一定是認知的革命。而有些認知,在佛法中,不能說它已經達到最高峰,但是至少它經得起三千年,兩千五百年的時空的檢驗。它經得起這個。回到剛才這六個字,所有這一切都是不久長的階段性。那真正能夠讓我們隨時隨地起作用的、靈光的:「平常心、本分事」。
如果說禪或者說佛法所揭示的道理只是幾個光頭和尚才能用,而我們芸芸眾生沒權力、沒條件用。那想想看,這個東西具備普世的價值嗎?不具備,是吧?它沒有辦法去普及給所有的人,那也就是一定回到了當年釋迦牟尼反對婆羅門教,因為它是神聖的,因為它是神靈的,所以,只有幾個婆羅門的祭祠們。但是,根據剛才我們看的這些,我們所揭示的東西,都是平等的,那本分,任何人都能做到,才能平常。這是禪。因此它跟任何人的個體生命都息息相關。只有這樣,它才具有最恆久的普世的價值。他們有些搞基督教的,也來跟我辯論。我就笑咪咪的。經常我的辯論是我不辯也不論,我只是笑咪咪。他說了一大堆,我就反問一句話:「你說你基督教具有普世價值,那我問你,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到底是推廣的普世價值呢還是推廣的掠奪與殺戳呢?為了讓我的所謂的普世價值,既然是普世價值,應該是大家心甘情願的接受,才是普世的。我拿著強盜式的邏輯,拿著強盜式的手段,拿著強盜式的工具去推銷所謂的普世價值,那這個普世價值體現在哪裡呢?所以我基本不辯、不論,就是反問。他說了什麼,我就反問。
又一些人舉例說,你看,現在凡是佛教就是代表了落後迷信,代表了保守、禁錮、不發展。我說怎麼就不發展了?他就拿出一大堆的數字,比如美國現在佔了全球經濟的33℅,然後你看中國、緬甸、泰國、斯里蘭卡,這些全是落後的地方,全是信佛教的地方。我也反問。我說,那你有沒有研究過1839年、1821年那個時候的全經濟態勢啊?沒有。我說,你有沒有研究過萬曆十五年的經濟態勢啊?沒有。不要說萬曆十五年大明帝國佔有的世界資源佔有多少,就拿1829年、1839年仍然佔有全球經濟份額超過目前的美國,超過34℅。並且這個歷史不是就那一年,從什麼時候?從漢武帝開疆列土的時候就開始,一直到1840年之前,一直基本上保持這樣。盡管經過幾次大的分裂:三國分裂、南北朝對立,五胡十六國亂華,這個時期,但是整個一個統一的大唐帝國,中華帝國,一直在經濟上不是落後的。造了那麼多的佛像,雕了那麼多的石窟,大家都信佛,不是落後的。一行禪師,唐代著名的天文學家一行禪師所測量的子午線,遠遠比格林威治子午線早了一千年。他選定了紫金山天文台,全國七十二個天文觀測點,到今天還用了四十個,比很多國家都要先進。是吧?那麼這些呢,作為一個僧人,作為一個禪師來講,都很平常很本分。一行禪師並沒有說我就是要為了科學獻身,沒有說這個話。他因為擅長這個,他就研究了這個。所以這就是僧人,他的本份。那科學家的本份是幹嘛?他就是發現和創造。那對我們農民,我們的本份和平常就是種地、收穫、耕耘。那對我們的企業呢?追求利潤是不是就是我們的本份和平常?只不過在追求本份的時候,要知道有所取、有所舍。取捨之道要懂。
前幾天我在北京的寺廟朝陽寺,下著大暴雨,我接待一個老人家,當然是領導了。我說,這四個職業,一旦跟gdp掛鉤,跟地方經濟掛鉤,那麼這個地方也好,這個民族也好,這些人也好,全都是悲劇。他說哪幾個?我說,第一個,老師。如果老師,這個教書與人,傳道授業解惑,這樣一個角色,變成了跟gdp掛鉤,跟發展經濟掛鉤,那麼徹底這個民族的下一代全給毀掉。他說,你說得有道理。我說,同時,不但這句話有道理。創業和大學園區寄存在一起,更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大學大學幹嘛呀?學的東西要廣,那傳播的東西要散。真正的一定大學要在社區里。孩子們,老人們,幼兒園的,還沒上幼兒園的,爺爺奶奶外婆外公帶著孩子,每天出入大學校園走來走去,看到知識,看到智慧,那麼追求它這個東西,這才是。你把一堆的年青學者們、知識分子們弄到一個像沙漠一樣的,跟人群、跟社會沒有一個交流了,他傳播給誰啊?他不跳樓才怪。所以現在大學跳樓特別多,是吧?很多。包括我的一些義工和徒弟,也有跳樓的。有一個於丹的學生,博士生,是我的義工。那年跳樓了,真是的。我心痛了好久,很痛苦。那段時間很痛苦,就是沒有辦法。發現在整個的教學目標跟佛法的教學目標太背道而馳了,沒有辦法。她還是選擇了跳樓。非常有才華的一個……
我說第二個職業,醫生,救死扶傷,治病救人。超越是非、超越對立、超越對錯。哪怕是一個暴徒,哪怕一個殺人犯,他是個病人的時候,在醫生的眼裡,他只看到病就夠了,那個時候可以不用看人。你把他治好了,再給他戴上腳鐐手銬,再繩之以法,沒有問題。那現在我們這個錯誤的趨勢,首先這個人要是善人我才救,惡人就不救。那你這個救死扶傷哪裡去了?所以這個職業不能跟gdp掛鉤。
那第三個,和尚和道士。他們是靈魂的工程師,是心靈的工程師,是比老師、比醫生更要高貴的職業。結果你讓他們,叫「宗教搭台、旅遊唱戲、經濟作為目標。」那是災難性的,是吧?我們到哪個名山大川,然後先要磕頭,磕頭之前先要買票,買票還不開心。你想,一個靈魂的塑造者,一個靈魂的工程師,結果成為這樣的人。你說這個民族還有希望嗎?我說完了。這個老人家在那兒:嗯,你這個小和尚,你滿有想法的。他年歲大,當然可以倚老賣老的說我是小和尚,滿有想法。當然了。我說我的青春不可能跟著青燈古佛吧!那個泥塑的、金屬刻的、石頭壘出來的。我把我的青春、把我的才華、把我的理想跟它們搞一輩子去。我說我還沒那麼愚痴和傻吧!我是有想法才來出家的。我是想把我的想法,透過出家那個渠道傳播出來而已。他比較贊同。當然了,這個呼聲還是很弱很弱很弱,很弱。如果大家都來關注這件事,就好一點。所以,現在大家都去過很多的寺廟,去了感覺不到這個靈魂得到升華和凈化的氛圍,是吧?感受到什麼?感受到赤裸裸的孔方兄的味道,是吧?。孔方兄,過去的大錢嘛,外邊是圓的,裡邊是方孔。孔方兄,簡稱是錢,簡稱是「商」嘛。我看到一個網上特流傳的兩個漫畫: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弄個念珠往這兒一掛,後邊背板上一個「商」(字),那當然在諷刺少林寺。下邊又有一個和尚,我看他畫有點像我這大鼻子。當然,那是借遼寧海城大悲寺的那個方丈。就是窮苦的,那些僧人也不拿錢,然後穿的衣服都是打補丁的。一個極端的一個對比。在網上,這是一個很熱門的一個貼子。他們還搞了一個什麼呢?搞了一個網友投票:你認為現代的和尚是應該躲進深山不問世事才對,還是應該積極的走進紅塵弘法利生才對?竟然很神奇,97℅的人認為,和尚就應該不問世事,一心念佛。我形容的十二字真言叫「滿臉菜色,面無生機,一心求死。」滿臉菜色,吃素嘛!對吧?面無生機,一心求死。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就代表了西方,就代表了死亡,代表了腐朽沒落的一切。竟然97℅這樣子。要知道,上網的人可都是……,老太太也有,但畢竟比例很少,是吧?代表了整個年輕一代的,能夠上網的人,這些人能夠關注這些個,竟然是這樣一個認知。也就說明我們對佛教的誤區,歪曲有多深。
佛陀36歲證道。正青春年少的時候,不要王位,不要太太,不要一切,然後,他明白了實相,開始幹嘛?不遺餘力的去傳播這個東西。他哪有任何逃避的味道呢?完全是積極的。很多在今天這個時代,我們急需要佛法能提供出來給這個世道人心以清涼清醒的東西,我們沒有拿出來。相反,我們也有很多組織的禪修班,組織的朝聖課,去了廟裡邊,仍然一個不等價交換。怎麼叫不等價交換呢?這邊收企業家三千元錢。然後那邊祈福。祈福的意思就是,給你祈禱,讓你能夠所願都能成辦。你凡有追求的美好的願望都能實現,所有追求的不好的願望都不能實現。三千元錢,然後這邊的願望,所有家人健康,事業順利,然後今年的利潤能夠三百萬的投資,三千萬的回報。我有一次跟一個經濟學家,我們兩個,我說這個「在宗教訴求中的理性與非理性」。
(板書)三千元,燒多少香,在寺院里幹什麼事兒,都給你羅列出來。這邊的宿求呢?這個是可以量化物化的,這個是宿求。咱們的人生追求這些事大概也可以量化。第一個是什麼?健康。第二個呢?第三個,發財。還有什麼?考學。然後,交友……我就觀察那些磕頭許願的人哪,有時也好玩。傻傻乎乎的在那兒看,在那兒磕頭。尤其老太太磕頭,我特別就佩服那些老太太們,拿了三塊錢買了香,然後,這個廟里有多少菩薩,她都一一拜到。然後,保佑老伴兒怎麼樣,健康長壽,保佑孫子怎麼樣,保佑兒子怎麼樣,姑娘怎麼樣,姑爺怎麼樣,外孫怎麼樣,全都求個遍。三塊錢五百萬的事。你能戳破它?這個時候你是要講真話還是說假話?在那些老太太面前,你說我做和尚的我是要說真話還是說假話?看到老太太拿三塊錢香做這么多訴求,那麼虔誠的把她的一切都訴之於佛菩薩的樣子,你對她說真話還是說假話?說真話的簡直是殘忍無。那個時候你只能跟她一起幹嘛?忽悠。只能跟說假話。所以你眼睜睜地看到一個非理性的訴求,你得陪著她說假話。你不能說真話,說真話老太太回去就病。你說那菩薩不靈,你的香不夠,都不行。你怎麼說都不行。這個時候只有順著她,是的,回去會健康,……都得順著她。你說面對這些,你的心是要流淚還是流血?所以,佛陀給歪曲了。就這樣,一代一代的,一個一個的,一件一件的被歪曲。
本來佛是什麼呀?覺者。覺,是覺悟了實相的人啊。結果卻成這樣子。這種痛苦,所以必須要找個方法麻醉自己的神經,要不然一定會崩潰的。但是大家有沒有聽說過和尚跳樓的?(答:有。)有,在哪裡?(答:在台灣。)那是我們南京的兩個師父,還是大陸的。他們跳樓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兩個人本來關係有點不和,一個人把誰的護照給掉了,這一掉嘛,哎呀……。還是沒有社會經驗。像我們在座的走過天南海北,幾十個國家都去過的,大不了給大使館打個電話,出個證明,他一聯網一搜索,我確實不是偷渡,不就可以了?沒有經驗,沒有文化。互相指責,一起跳樓。冤死了!兩條命太冤。
所以,真正的僧人威武不屈,有是有不是。唐太宗為什麼要請玄奘法師做國師啊?順治皇帝為什麼請玉琳通琇做國師?憑什麼?梁武帝為什麼把志公禪師就供在宮裡邊,管吃管喝管住,一切都管著?他的精神財富,他的智慧財富,他的無限的財富能給他(梁武帝)以指導。所以,從平常心本份事這個引發,所以我說我今天的上課給大家是一種顛覆性,顛覆性。好多東西你認為習以為常的,在我這里都被解剖了,有點殘忍,像後現代主義,解構主義一樣,肢解了我們一些很美好的東西。但是我相信,當我們撥開這些個迷霧,看到這些實相的時候,又很坦然的接受。對老太太的佛教,就是迷信的佛教,才是最棒的。這裡邊沒有對錯,沒有對錯。因為讓一個老太太心安了,她的兒子、女兒、兒媳、女婿全心安了,是吧?老太太不在家找事兒了。你看我都去拜菩薩了,你看我初一也去十五去,你看你出差半個月,飛機也沒有失事,是吧?什麼都好,這老太太表功。那兒子、兒媳婦,那哪怕你是高官,哪怕是高管,哪怕是高位,都得順著她說,嗯,媽,你真是不簡單,菩薩真靈啊,也得順著她。是吧?只能這樣子。但是我們絕對不能讓我們對於佛法的了解,對於禪的了解,就僅僅停留在老太太水平吧?總歸還有非老太太。畢竟老年人群是個人群,是個特定人群。但不是唯一的人群哪。我們還有青年人群,還有壯年人群,還有少年人群,還有同年人群,還有四大人群。
那對這個少、青、幼,這個人群是跟他們講什麼呢?講阿彌陀佛極樂世界?現在還沒等他青春蓬發呢,就讓他一心求死,這對頭嗎?更加不對頭。我到吉隆坡去,05年冬天,我聽說一個很悲慘的故事,就很傷心。
一對夫婦不到四十歲,三個小孩,華人。夫婦倆都是做律師,在吉隆坡很有影響力的律師。但是因為輕信了所謂的凈土宗的傳播,認為這個世界,凈土宗有一部目前現在很重要的經典叫《大乘無量壽清凈平等覺經》,你們可能很多人都看過。有一位老法師在到處傳播,那傳播了就認為這個世界一切都不好,所以趕緊就逃吧。就認為,看報紙也是污染,看電視也是污染,報紙電視全都封閉了。三個小孩子都不準去上華小,因為馬來西亞國語是馬來話,同時英語是教學話,在華人的學校也有華語。像英文物理化學,反而基本都是用英語教的。三個孩子不上課,不上學,不看報紙。最後,一家人集體自殺。這個就是最大最大的悲哀。七八歲的孩子,十一二歲的孩子,你不讓他學習,就一心念佛,念阿彌陀佛求生極樂世界。如果像這個宗派像這樣的方式去發展,離flg就不遠了,離邪教就不遠了。它已經違背了正常的一個社會的、正常的追求的人間的理想。任何一個政府,任何一個執政的,或者黨或者是王,或者是國王國君君主,極端的壞,窮奢極欲的。就拿隋煬帝來說,他從個人建造那麼豪華的遊艇,是吧?造了那麼多的別墅,造了遊玩的那些庭院,這個確實奢華。但是從他好大喜功,我們可以指責他。可是從他開鑿了京杭大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