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稻草變黃金
踏上真誠的靈性道路,並不是逃避困難,而是清醒地學習犯錯的藝術,引導它們成為心的轉化力量。
每個靈性生活都必然會經歷一連串困難,因為日常生活就包含了這些困難,佛陀將之描述為「不可避免的存在之苦」。然而,在深刻認識靈性的生活中,這些不可避免的困難卻能成為覺醒以及加深智慧、耐心、平衡和慈悲的動力。如果缺乏這種觀點,我們就只是像背負重擔的牛或步兵般忍受著苦難。
我們就像童話故事《紡金線的女孩》中的年輕女孩,被困在一間滿是稻草的房間,完全不知道身邊的稻草是黃金假扮的。靈性生活的基本原則是:我們的問題正是發現智慧和慈悲之處。
縱使只是一點點靈性修行,就已經使我們發現療愈、停止戰爭、訓練自己活在當下的重要。當我們變得更自覺,就能更清楚地看見構成人類經驗的內容:生命中不可避免的矛盾,痛苦與掙扎,喜悅與美好, 苦難與渴望,以及不斷變化的悲喜劇情。
當我們遵循一條真誠的修行道路,痛苦似乎會變得更多,因為我們不能再迴避它們。當我們不再遵循幻想和逃避的舊習,就要留下來面對生命中實際的問題和矛盾。
真誠的靈性道路並不逃避困難或錯誤,而是引導我們清醒地學習犯錯的藝術,讓它們成為心的轉化力量。當我們開始愛人、覺醒、自由,就必定要面對自身的限制。當我們深入觀察自己,就會更清楚地看到未經檢視的衝突和恐懼、弱點和困惑。看清這種情形是非常難受的, 創巴仁波切形容從自我的角度來看靈性的進步,就像是「一個接一個的羞辱」。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的生命就像一連串錯誤,可以稱之為「問題」 或「挑戰」,從某些方面來說,稱為「錯誤」較為妥當。事實上,有位著名的禪師曾形容修行就像「一個接一個的錯誤」,也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學習機會。我們就是從「困難、錯誤與過失」中真正地學習。生活便是犯下一連串錯誤。了解這一點,將會為自己和他人帶來極大的自在和諒解,使我們與生命的難題自在共處。
但我們的反應通常是什麼呢?當生活發生困難,我們的回應是責備、挫折和失敗感,於是想要克服這些感受,盡快逃避它們,回到較愉快的事情上。
我們藉由禪修使自己平靜時,回應困難的過程甚至會變得更明顯。但不是以習慣性的責備來回應,而是有機會看見我們的困難,看它們如何產生。困難有兩種:一種顯然是需要解決的問題,這種情境需要慈悲的行動和直接的回應;但大部分問題是自己製造的,因為想努力改變生命的原貌,或是過於陷入自己的觀點,而失去更廣大、更有智慧的視野。
我們常認為困難是自身之外的環境造成的,但富蘭克林很了解這一點,他說:
我們有限的視野、希望與害怕,成為我們衡量生活的標准,環境不符合我們的想法時,就變成困難。
我認識一位佛教徒作家,他多年前追隨一位知名的藏傳佛教老師開始修行。他對禪修所知不多,但接受了一些初步指導後,認定自己必定會開悟,於是帶了幾本禪修的書和足夠吃六個月的食物,到佛蒙特州山上的一間小屋居住。他估計六個月或許就能嘗到開悟的滋味。他開始閉關時,十分享受森林和獨處的樂趣,但才過了幾天,就覺得快發瘋了,因為他整天打坐,心卻停不下來,不只常想著事情、計劃和回憶,更糟糕的是,他的心會一直唱歌。
這個人已經找到一塊讓他「開悟」的美麗地點,小屋靠近一條潺潺溪流。第一天,溪水聲似乎很美好,過了幾天,卻起了變化。每當他坐下來,閉上眼睛,就聽到溪水的嘈雜聲,而且馬上跟著水聲唱和, 他的心開始唱起進行曲,如《星條旗永不落》或《閃爍的星旗幟》(美國國歌〉。當水聲的干擾過於嚴重,他就停止禪修,走進溪中,開始搬動四周的石頭,看看能否讓溪水唱出不同的曲調。我們在生活中做的幾乎和他毫無不同。困難發生時,我們就把挫折感投射到外在事物上, 例如下雨、孩子們,外在世界似乎是我們不舒服的來源。我們以為若能改變世界,就會得到快樂。然而,我們並非通過搬動石頭來找到快樂和覺醒,而是要轉化我們和它們的關系。
西藏佛教傳統指導初學者必須修持的法門叫做「將困難帶入修行的道路」,包括有意識地將我們不想要的苦難、生活中的哀傷、內心和外在的掙扎,變成滋養耐心和慈悲心的養料,由此發展更大的自由和真實的佛性。困難是如此被看重,因此在每個修行階段前,會唱誦一段真心請求困難來到的藏文祈禱文:
在這旅程中,願我能得到適當的困難和苦難,使我的心能真正覺醒,使我追求解脫和宇宙慈悲心的修行能真正實現。
波斯詩人魯米以同樣的精神寫了一首詩,談到有位傳教士為街上的盜賊祈禱,為何如此呢?
每當我轉身要回他們想要的東西時,
我沖向他們,他們毆打我,留下我而去在街道中,我再次了解,他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純美撫慰而使你迷離祈禱的人。
最能滋養靈性的,常常是引領我們面對最大限制和困難的事物。密勒日巴是著名的西藏修行者,年輕時曾以神通力量傷害很多人。後來他遇到一位真正的上師,這位上師要求他不用神通力,從事幾年的苦力工作。他徒手蓋好三間大石屋後,又拆除它們,一次只搬除一塊石頭。在這過程中,他學到耐心、謙虛和感恩。這些困難為他做好準備, 在日後能接受和了解更高深的教法。
我的老師阿姜查稱之為「違反意願的修行」或「面對自己的困難」。當他覺得弟子已做好準備,就把膽小的人送到墳場整夜修行,那些常打盹的人當然就被派去敲打寺內早上三點的起床鍾。
即使沒有主動尋找困難或特別的指定功課,我們也自然會遇到很多困難!通過困難來修行,需要極大的心靈勇氣。唐望稱之為「成為靈性的勇士」,他說:
只有成為靈性的勇士,才經得起知識之路的考驗。勇士不能抱怨或後悔任何事。他的生命是無止境的挑戰,而挑戰是沒有好壞的,挑戰就只是挑戰。凡人和勇士的不同,就在於勇士視每件事為挑戰,而凡人則將每件事看成祝福或詛咒。
每個人的生命都有極困難的時期或處境,這些困難會喚起我們的靈性。我們有時要面對摯愛的孩子或父母的痛苦或疾病,有時要面對職場、家庭或生意上的損失,有時是自身的寂寞、困惑、上癮和恐懼, 有時會被迫面對痛苦的環境或難以相處的人。
有一位研究生在五年禪修期間,總是不斷在修行、人際關系和工作中掙扎。她在禪修中,有時能得到片刻的平衡,產生某些洞見,卻不曾找到深入的寂靜。她對任何形式的慈心觀都有強烈的反感,因為覺得挫折和造作。後來,她弟弟因車禍受傷,她回家幫忙,卻陷入離異父母之間的爭執。在車禍前,她父母已有八年不曾交談。弟弟徘徊在死亡邊緣,而父母的關系並沒有好轉。每天探病回家後,她會在自己的房間試著打坐;打坐時,常常為弟弟、父母和自己的痛苦流淚。一天傍晚,她紅著眼走出房間,父母問她怎麼了?她不禁痛哭流涕,哽咽地談到家中的巨大痛苦,想必每個人都很難受。她的發泄沒什麼用處,但父母因此感到羞愧,確實降低了吵架的音量。弟弟的病情逐漸好轉,她放心地回到研究所,回到工作中,回到她的關系中,也回到家中的禪修中。在家中打坐的第一天,她不禁淚流滿面,這次是為她自己多麼孤立、把自已弄得如此剛硬而哭泣。她試著修慈心觀和寬恕, 結果她的心對生命中的每個人充滿慈悲。在這次開放之後,她的禪修、工作和人際關系都漸漸好轉。
我們可以在困難中學到修行的真正力量。在這些時刻,我們培養的智慧、深厚的愛和原諒,是最重要的資源。在這種時刻禪修、祈禱和修行,就像是為心中的痛楚傾注撫慰的油膏。每當遇到貪婪、怨恨、恐懼、無知的巨大力量時,心中也能發出同樣巨大的勇氣。
心的這種力量,來自於體認每個人所承受的痛苦都是所有生命共有的更大痛苦的一部分。不僅是「我們的」痛苦,而是「這」痛苦, 了解這一點,能喚醒我們的普世性慈悲。苦難是以這種方式打開我們的心,特蕾莎修女稱之為:「遇見偽裝成苦難的基督。」她在最大的困難中看見神聖的劇本,在服務瀕死的窮人中發現耶穌的憐憫。
這種態度展現了多麼大的自由。正是心的力量,能面對任何艱困的環境,並將之轉化為黃金般的機會。這是真正修行的果實,這種自由與愛是靈性修行的成就和真正的目標。佛陀說:
如同大海只有一味,鹽的味道,修道上所有真正的教法,基本上也只有一味,就是自由的味道。
這種自由來自我們有能力處理任何生起的能量或困難。這種自由使我們有智慧,能進人世上所有領域——美麗與痛苦、戰爭與和平的領域。我們不是在其他地方或其他時間找到這種自由,而是在今生的此時此刻。我們不需要等到極端困難的時刻才去體驗自由,最好能在生活中的每一天培養。
如果把日常生活的環境看成修行之所,就能開始找到這種自由。遇到日常的困難時,我們必須自問:我們是否視之為詛咒,好像是命運造成的倒霉事?我們會咒罵它們嗎?逃走嗎?害怕和懷疑會打倒我們嗎?我們如何開始處理在自己身上出現的反應?
處理問題時,我們常常只看見兩種選擇。第一種是壓抑和否認,嘗試讓生活只充滿光明、美好和完美的感受。我們終究會發現這種方法是無效的,因為我們以一隻手或身體某部分壓抑的東西,會從其他部分冒出來。如果壓抑心中的想法,會得胃潰瘍;如果壓抑身體的問題,心靈會變得煩躁或僵化,充滿未曾面對的恐懼。第二種策略剛好相反,是呈現出所有反應,在各種情境中隨意發泄感受。這也會造成問題, 如果我們把每一種生起的感受都發泄出來,比如我們不喜歡的事、觀點、怒氣,會使我們的習慣性反應不斷增長,直到它們變得令人厭倦、痛苦、困惑、矛盾、難以處理,最後令人無法承受。
還有其他可能嗎?第三種選擇就是清醒而專注的心所發揮的力量,靈性生活的前景與危險使我們能面對問題和困難,將之融入禪修,以促進靈性生活。
一位心理學教授來參加禪修,想尋求平靜和了解,她的教育背景是心理學理論,也研究過東方哲學,想致力於心智運作的研究,了解意識的活動,但身體卻無法配合。她一輩子都與一種退化性疾病搏鬥著,身體常常感到巨大的痛苦和虛弱。她的內心期待禪修能減輕疼痛,好讓她能繼續探索深層的佛教心理學。然而,每當她禪修時,不論是禪坐還是經行,全身都疼痛無比。她無法克服疼痛,經過幾次密集禪修, 她的挫折感漸增,疼痛也更為嚴重。她想要不同的經驗,而不是與過去相同的慢性疼痛。
常有人問她和疼痛之間的關系,她總是說:「哦,我只是一直覺察它。」但仍暗自期望疼痛會消失。有一天,在幾小時充滿挫折與疼痛的禪坐之後,她放下自己的抗拒,以真誠開放的專注,用全然不同的眼光看這個疼痛。她了解自己耗費全部生命,想要完全掙脫身體。她恨疼痛,也恨她的身體,禪修只是她用來逃離自己的另一個方法。她終於看到這一點,不禁痛哭流涕,她竟然如此不愛自己的身體。這是她靈性修行的轉折點。她決定,如果她的任務是用疼痛的身體打坐,她就要以全部的溫柔和憐惘對待身體。當她尊重自己的身體,願意和疼痛一起打坐時,身體開始變得柔軟,不只如此,整個生命也開始改變。她眼中生起極大的愛與慈悲,也成為一位具有她原本追尋的各種靈性價值的老師。
詩人魯米如此描述:
靈性和身體承載不同的重擔,需要不同的關注。我們常將馬鞍放在基督身上,卻讓驢子漫遊於草原。
我們的困難需要我們付出最慈悲的關注,就像煉金術可以把鉛塊變成黃金一樣。當我們將鉛一般沉重的困難(不論是身體、心或心智方面的困難)作為修行的核心,它們就會照亮我們。這種任務通常不是我們想要的,卻是我們必須做的。不論做了多少禪修、瑜伽、節食和深思,都無法使所有問題全部消失,但我們可以把困難轉化成修行, 直到它們在修行路上一點一滴地為我們指引方向。
接近困難可以使我們成熟,毒樹的故事可以闡明這一點。剛發現毒樹時,有人只看到它的危險,他們的立即反應是:「趁我們還沒受傷前, 趕快砍掉它,在其他人吃到有毒的果實之前砍掉它。」這就像我們在生活中出現問題時的最初反應;當遇到攻擊、衝動、貪婪、害怕,或面對自己或他人的壓力、失落、衝突、沮喪和哀傷時,我們最初的反應是避開它們,於是說:「這些毒樹對我們有害,我們來拔掉它們的根, 擺脫它們。」
另一類在靈性道路上走過一段時間的人,發現毒樹時,不會以厭惡的態度看待它。他們了解,要對生命敞開,就必須以深入、真誠的慈悲對待周遭一切事物。因為了解毒樹也是我們的一部分,所以他們說: 「不要砍掉它,而是對這棵樹懷抱慈悲。」於是,出於好意,他們在這棵樹的四周圍了籬笆,以免別人誤食中毒,樹也得以存活。第二個方法顯示關系從批判和害怕轉為慈悲。
第三種人已進入更深的靈性生命,看到同樣的樹,他們有更多的洞察,說:「啊,毒樹。太棒了!正是我在找的。」這人撿起毒樹的果實,研究它的性質,把毒素和其他成分混合,製成良葯,可以療愈疾病, 轉化世間的不幸。通過尊敬和了解,這人以完全不同於一般人的眼光, 在最困難的環境中找到價值。
我們如何面對生命中的失望和障礙?遇到困難和失落時,我們運用何種策略?在這些困難中,如何找到自由、慈悲和了解的精神?在生命的每個面向,我們都有機會在心中將稻草變成黃金。這需要尊敬的關注,願意從困難中學習。當我們以智慧的眼睛來看,而不是對抗時,困難就能變成好運。
生病時,與其對抗疾病,不如傾聽它說出的訊息,藉此得到療愈。孩子嘀咕抱怨時,與其叫他們閉嘴,不如傾聽他們深層的需要。當我們和愛侶或伴侶之間發生問題時,也需要處理自己的問題。困難和弱點常常帶領我們面對自己最需要學習的課題。
這種精神在禪修中相當重要。有位學生在禪坐時,經常被睡意打擾。他的生活十分活躍,因為性情使然,他總是工作、創作、辦活動。開始禪修時,他會僵硬筆直地坐著對抗睡意,避免打嗑睡。經過幾個月的對抗,他才了解他在和自己對抗;於是他允許睡意生起。不過, 他發現自己每次禪坐時都會一再出現睡意。最後他開始探索,以智慧和慈悲的眼光了解自己的情形,開啟了一段漫長的歷程。他發現是因為身體太疲倦才一直想睡。他一直讓自己很忙,不曾得到足夠的休息, 看到這點後,他才了解自己害怕休息。安靜讓他害怕,如果不動他就會手足無措。接著他聽到一個聲音(曾經是父親的聲音,現在是他自己的),說他很懶惰,而他知道這個聲音常常出現,他也相信這句話, 所以從不讓自己休息。他知道持續的活動使他疲憊,深深覺得必須停止這種情形。
光是探討禪修中的睡意,就使他對生活產生了新的洞見。經過一年,他開始慢下來,整個生活和行程都改變了,他學到不活動不是懶惰,並在聽音樂、散步、和朋友聊天時,找到平靜和滿足。他原本在無止境的忙碌中尋找外在的成就和幸福,但他尋找的幸福一直在他裡面,像閃亮的金子,只是在等待他的轉化,等待明智和接納的心將幸福帶入生活。
我們常從看似弱點的地方學到新的方法。我們能從做得好的事中得到極大的自信,卻容易變成習慣,帶來安全感的假象,靈性生命不會在此處得到最好的開啟。如果我們的長處是把事情仔細地想清楚, 那麼思考就不是最好的靈性老師;如果我們已經遵循自己最強的感受, 它就不會是我們最需要學習的地方。最能直接打開生命奧秘的,就是我們做不好的事,是我們的掙扎和脆弱之處。這些事總是要求降服和放下:當我們讓自己變得脆弱,新的事物就會在我們裡面生起。在未知中冒險,使人了解生命本身。最特別的是,我們尋找的東西常常就埋藏在問題和弱點之下。
例如,禪修常使我們面對慾望,我們因為慾望而生生世世輪迴。一開始,慾望就像我們盡可能想逃避的毒葯,但如果檢視它,就會發現慾望其實出於我們對相反面的渴望,我們想尋找的是完整和聯結。我們已從自己內在感覺到這種完整性,慾望就是這種可能性的倒影。當我們開放地接納自己的慾望,就能把慾望和空虛包含在更大的愛的整體中。
同樣地,我們能在批判和憤怒中找到黃金,因為裡面有對公義與整合的重視。處理憤怒時,它可以變成珍貴的良葯。轉化後的憤怒和批判會使我們清明地檢視什麼是有益的,什麼需要去做,需要設定什麼限度。它們是分辨智慧的種子,能認識秩序與和諧。
同樣地,否認和困惑是我們逃避衝突、尋找和平的失敗策略。當我們有意識承認它們,就得以轉化,產生寬廣的接納,接受各種衝突的聲音,在和諧中找到解決之道。藉由直接處理而轉化它們的能量, 便能找到真正的和平。
智慧、和平、完整的種子分別藏在各個困難之中,我們有可能在每個活動中覺醒。一開始,我們可能覺得這個真理只是暫時的,但通過練習就會成為活生生的事實。靈性生活可以打開存有的面向:我們遇見的每個人都能像佛陀一樣教導我們,我們接觸的一切都可以變成黃金。要做到這點,就必須把自己的困難當成修行之處。然後,我們的生活就不再執著於成敗掙扎,而成為心的舞蹈。一切在於我們的選擇。
曾有一位年輕有野心的拉比,搬到一位著名大師所住的城鎮。由於找不到想向他學習的學生,他決定公開挑戰這位年老的大師,試圖贏得一些追隨者。他抓住一隻小鳥,藏在手裡,走向被學生圍繞的大師,問道:"既然你這麼偉大,請告訴我,這隻鳥是死的,還是活的?,他如此盤算:如果老師說小鳥死了,他就會放開鳥,讓它飛走;如果說它活著,他就立刻捏死它,然後張開手掌,展示死去的鳥。不論哪一種情況,這位大師都會出醜而失去學生。
他站著面對大師,所有學生在旁觀看,他再問:「在我手中,這隻鳥是死是活?」大師安靜地坐著,然後回答:「我的朋友,這完全在於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