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阿彌陀佛!
怡西奉和尚尼之命,來跟大家共同學習這部《佛說十善業道經》。在這之前,我們已經共同學習了《弟子規》、《太上感應篇》,加上將要學習的《佛說十善業道經》,它們非常重要,分別代表了儒、釋、道最基本的根基。我們佛學院一直致力於培養佛教未來的弘法人才,儒釋道三條根非常重要。古來很多大德大僧,他們都精通儒釋道三學,比如我們中國凈土宗的初祖,廬山遠公大師。他老人家少年時已經有了穩固的這三條根基,所以他出家以後很快能承擔起弘法利生的使命。遇到大眾聽不懂的佛法奧義,他善於用大眾比較熟悉的儒學或道家的觀點來輔助說明,這樣大眾一下了就聽懂了,心開意解,所以遠公大師二十多歲的時候,已經講經說法度化很多大眾跟從他學佛了。
他老人家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你們都是佛學院的學僧,要重要紮根教育,為將來弘法利生做好充分準備。對於在家人來講,紮好這三條根,在世間能做個好人,有道德,懂因果,世人愛敬。遇有機緣,若是再能進修出世的道業,則可以通向大般涅盤城,獲得極為殊勝的佛果菩提。
做任何一件事,想要把它做好,都要從根本上下手。不論世出世法,沒有根的事,無法堅固長久。世間想要進德修業,要從「孝」這條根入手,想要進修出世的道業,也要從紮好這三條根入手。其實三條根最根本的仍然是「孝」,《地藏經》是佛教入門的基礎經典,是以孝入道,十方諸佛得以成就,都是以孝入道,將「孝」落實了,當然是勤修善業,不敢為惡,「諸惡莫做,眾善奉行,是諸佛教」,回歸到至善圓滿的教育上面。
《弟子規》、《太上感應篇》,《十善業道經》,它們雖然說是儒釋道三家的代表性經典,但是它們講的內容共同都是戒律、威儀、因果法。這些都是佛法,有哪一法不是佛法呢?我們以方便而稱之為儒、釋、道三條根,實際上總的來說,還是至善圓滿教育一條根,沒有離開這一條根。
聖人的教言,越高的層面越是趨同的,儒、釋、道三教的聖人,在這三部經典當中的教誡並沒有不同,因為真理只有一個。佛弟子切莫將聖人的教言看輕了,認為佛說的高,從而輕視其他兩部,或者是認為這部《佛說十善業道經》也沒什麼,哪有《法華》、《華嚴》、《無量壽》那麼重要呢?從而就不重視它。實際上,像《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這樣教我們當生成佛的經典,這樣的經典當中也還要提到「往生正因」,提到「凈業三福」,這些都是三條根的內容,在《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當中只是要求凈土行者做到,但是並沒有教的太詳細,想要詳細地領悟,要靠對這三部紮根經典的認真學習。[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這隻是科目,具體如何執行,都在《弟子規》、《太上》、《十善業道》當中詳細講出來。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這三部經典可以看做是凈土法門教學參考書,還可以當做是持戒方面的參考書,威儀方面的參考書,印光大師直接就說可以代替戒律來學習。[持戒念佛本是一門],共同都可以用這三部參考書。前些天也在這個講堂,和尚尼給大家講《無量壽經》,講到第三十五品時,特別強調其實就是五戒十善。佛法都是相通的,和尚尼帶著大家認真學習過《無量壽經》,對我們現在學習這部《十善業道經》有很大的幫助,我們在學習當中,可以共同憶念到《無量壽經》當中佛所說的那些教言,互相映照,再一次加深學習。
由此可知,在普遍意義上來講,《弟子規》、《太上感應篇》、《十善業道經》是修學佛法的紮根教育,對於我們凈土行人來講,就是在修學凈土,因為《十善業道經》講的內容和《無量壽經》是相通的。
佛陀的教學是最高的藝術,有最高的教學技巧,不同的經典反復說明相同的道理,只是側重點不同,繁略不同,便於分開學習,互相補充,互相映照。我們現在用儒釋道三家的教學來映照佛法的專修專弘,也用佛法這門至善圓滿的教育來左證三條根的必要性、重要性,互為增上。
很高興有這個因緣在揚州陸續開講《太上感應篇》、《弟子規》、《十善業道經》。咱們佛學院的師父們和居士們共同的福報因緣所致。
這次講習是眾緣成就的結果,首先是揚州法海寺官方網站開通,網路方面負責人在官網的框架當中,把這些直播,點播,文字,視頻、音頻的學習途徑都安排得很圓滿。
視頻、音頻的錄製需要很小心,避免錄不上,或者是數據丟失,影音組不但細心,又很善於學習,想方設法把課程數據保存下來。
文字組進行了大量的文字錄入、校對、字幕稿製作、書稿編輯等等事。
揚州的居士們主動來值班,為了把時間騰給我們上課,很慈悲的護念著我們。
即使是這樣,頭些天,仍然有大量的視頻課程數據堆積,無法及時製作完成。我們特別要感謝北京大慈義工團,北京善德書院的義工們,在他們的幫助下,法海寺的課程資料後期製作的繁復工作解決了,講經堂終於可以實現全球網路電視台同步直播。困擾我們的事情最終一件件得到解決,法海寺弘法體系終於輕裝前進,這中間的過程是一個一個的奇跡。
今天大眾師父們慈悲,居士同修們慈悲,跟怡西一起來共同學習,共同策勵。祝願三寶加持,龍天護佑,能讓我們講習圓滿,順利。
在正式講經文之前,先介紹本經的講法。在這部經之前,附有一段雍正皇帝的「上諭」。所謂「上諭」,是雍正皇帝親自寫的訓辭,也是他對於天下子民的教育。表達了對儒、釋、道三教的看法,也談到了想要清凈太平,必須按佛法講的那些道理認真執行,認真教化老百姓。
這一段很重要,我們正式講經文之前,把這段訓辭的節選先介紹給大家,然後解釋經題,再然後進入正文的講解。在講解本經的時候,同樣也是按科判來將本經做簡單的劃分,以使脈絡更清晰,也讓有心學習講經的師父們可以有個參考借鑒。
清朝雖然是少數民族政權,但清朝的帝王都是佛門弟子,大家都熟悉的清前期的皇帝順治,民間盛傳其在五台山出家,暫且不論這個民間傳聞的真偽,順治皇帝的師父確實是大名鼎鼎的玉琳國師,這是毋庸置疑的。
玉琳國師的故事,我們最熟悉的就是《三世緣》那部影片。我們這裡不講那部影片,而是介紹玉琳國師為佛法奉獻到生命盡頭的高風亮節,非常動人的一個真實故事。
玉琳國師,明末清初著名的高僧,法號通琇,字玉林、玉琳,世稱玉琳國師。江蘇省江陰人,俗家姓楊。生於1614年,1675年圓寂,世壽六十二歲。
他十九歲時,於宜興馨山受具足戒,不到兩年就達到大徹大悟,嗣臨濟宗法脈。1658年,師奉詔入京,受「大覺禪師」封號。不久他離開北京,留下弟子茆(mao)溪行森禪師在北京弘法。
茆溪行森禪師生於1614年,1677年圓寂,他和玉琳國師同歲,但是晚玉琳國師兩年圓寂,世壽是六十四歲。他是玉琳國師的弟子,茆溪是他的號,又號慈翁。這位禪師也非常了不起,他的母親夢到白光入懷而孕,他很早就開悟了,最後自己把自己要走的日期刻在石頭上,並親筆手書封龕偈一首,瀟灑地圓寂了。
我們還是說回到玉琳國師,他是順治皇帝的老師,他進京之後,被冊封為「大覺禪師」,第二年,進封「大覺普濟禪師」,賜紫衣。順治十七年(1660年),皇帝選拔僧人一千五百名,以玉琳國師為本師受菩薩戒,並加封「大覺普濟能仁國師」。接連三次皇帝的加封,極盡榮顯。
玉琳國師於內廷說法時,撰寫《客問》一篇,大學士金子俊奉敕作評注,並附序刊行。
清朝皇帝和政府給了玉琳國師至高的榮譽,但是他並沒有被這些所累,依然像一位普通僧人那樣到處行腳,參學。因為他已經開悟,能把一切事放下,毫無掛礙,隨緣在各地做著度化的工作。
這是真正菩薩的行持,他的一切都以弘法利生為前提,不再有「我」,凡夫就是被這個看不破、放不下的「我」所牽累,不能自由自在,凡夫做事總有自己的執念,空空地產生很多事非和煩惱,生命本來短暫,大部分的精力又耗在事非煩惱上面,所剩的,真正有價值的就很少了。
菩薩不是這樣,菩薩做很多事,菩薩並不是不做事,他只是以「無我」的心做「利他」的事,「自利」和「利他」從來都是不二的,菩薩發了大心,在利他當中完成了自我的修行,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利利他。
昨天晚上我們學院的班會,我參加了,並且就凈因法師上次的演講畫出了思維導圖給大家,僧人也要學以致用,包括技能、了解社會、勇於承擔、自利利他幾個方面,玉琳國師恰恰都做到了。玉琳國師修建了很多道場,解救過不少苦難的人,他鼓勵僧眾參學問道,每逢水旱災害,他都發動大家救濟。他到過南洋群島,已經跨出國界,做著國際性的宣揚佛法的事業。這樣一做,就做了幾十年。
世事無常,春花秋月,玉琳國師美好庄嚴的身相終於衰老,晚年的玉琳國師更像個老頭陀,一隻錫杖,背著衣缽,周遊名山大川,沒有人認識他就是當年豐資卓絕的玉琳國師。
有一次他行腳到了江蘇淮安,身體感到疲倦,舊了的東西一定要壞,身體何嘗不是件用舊了的東西呢?他知道他病了,因此想在法王寺掛單,法王寺一片衰頹的樣子,他看了很傷感。就想把最後的身體留給法王寺,以自己最後的身體興隆這個道場,用最後的身體做布施供養,結個法緣,也完成一位虔誠的佛弟子一生最後弘法護教的使命!
進到道場之後,他仍然普通僧人掛單的規矩先到客堂,向法王寺的知客師父說:「頂禮知客師父!大教常住掛一單!」知客師父問:「什麼地方來的?預備到什麼地方去?」,國師答:「不來相而來,不去相而去!」
這種機鋒禪語,知客師父並沒有聽懂,根本不解其義,也對答不上來。玉琳國師感嘆禪門不振,機鋒話頭不易遇到對手,他只得改變口氣說:「因為病了,請讓我在貴寺休息幾天!」
知客師聽到他有病,表示非常同情,但又很為難的說:「您這么大年紀的老人,若有長短,本寺如何負責?」
國師答:「請不必掛心,我有扇子一把,書信兩封,不但不會拖累貴寺,貴常住一定會因此中興。」知客師將信將疑,但同是出家人,不好拒絕,就方便的收留了玉琳國師。
沒有幾天,國師就圓寂了!他跏趺坐在禪床上,雖然是圓寂,但和入定一樣。法王寺里的大眾為客僧玉琳國師的圓寂很著急,也不知道該到哪通知這位客僧的師友。知客師想起來,老人家來的時候曾經說有一把扇子,兩封書信,急忙找來了這些東西察看。這兩封遺書一封是他留給正覺山玉嵐師兄的,一封是給千華庵尼師醒群的,這兩位都是國師的好友。玉嵐和醒群是什麼人,法王寺中沒有人知道,那就再看看扇子吧,把扇子打開一看,上面寫著「如朕親臨」四個大字,並有玉琳國師賜存的字樣,扇子上清楚的印著順治皇帝的玉璽。
「這位客僧難道就是玉琳國師?」知客師對著住持和監院驚叫起來!「如果他真是國師,那兩封遺書決不能拆看,我們怎麼能隨便動國師的東西呢?」監院說。
「他的扇子上既有『如朕親臨』的旨意,我們不能隨便收藏,還是把他送去當地衙門里去吧!兩封遺書,我們著人趕快打聽正覺寺和千華庵的地址,著人送去!」住持和尚也作了決斷。
知客師對住持和尚道:「他曾說這兩封遺書和一把扇子可以幫我們中興道場!」住持和尚恭敬地注視著玉琳國師的遺體,說:「本來,國師能圓寂在我們小寺,實在是無上的光榮,他圓寂前還替我們想著中興道場,真是一位可敬的國師!」
監院感到很慚愧,國師患病期中,自責沒有好好地照顧他,內心深覺不安。知客師說明玉琳國師病中的情形,說:「我看他是預知時至,他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要走,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雖然看起來像是很疲倦的樣子,但早就想好了幫我們中興道場的事。
淮安的知縣知道玉琳國師圓寂在自己的縣內,趕快擺起香案迎接「如朕親臨」的摺扇,並轉報朝廷,不久接到康熙皇帝的聖旨,用國葬之禮安葬玉琳國師,並派來朝廷大臣主辦荼毗之事,重修法王寺,為玉琳國師建塔紀念,算是備極哀榮。
玉琳國師給師兄玉嵐及醒群的遺書說的什麼內容,沒有人知道,荼毗那天,玉嵐、醒群等一眾好友都雜在兩三萬人送葬的行列中。玉琳國師為教為人的悲心,長存於世!
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是前清鼎盛時期,皇帝禮請法師在宮廷裡面講《無量壽經》,以《無量壽經》的教誨治國,這些清史上有記載。而皇帝禮請法師在宮廷講經,並不是清朝才有的做法。例如梁武帝,他是佛教大護法,而且也是非常虔誠的一位佛弟子,他也請法師到宮廷講經,不僅如此,他還自己先後四次跑去出家,由群臣向三寶禱告,請求贖回「皇帝菩薩」,並且共同募捐四億銀錢,把他贖回來四次。
唐太宗非常尊敬玄奘法師,多次禮請他到宮廷為皇室說法,後來的唐高宗和武則天也是一樣。
清朝的雍正皇帝篤信佛教,有智慧、而且非常高明的作了這篇「上諭」,一開篇就指出這都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聖人的教誨,而且是聖人當中的聖人——佛陀說的。
皇帝很恭敬很老實地把自己放在弟子位,皇帝都要聽佛的,臣子庶民當然都聽佛的,大家都有一位根本的老師,意見就能一致,用我們現代的話說:「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人心平了,天下大治,人心和了,無處不和。
請看「上諭」的本文:
[朕惟三教之覺民於海內也,理同出於一原,道並行而不悖。]
這一段是主旨、總綱。如同《太上感應篇》,一開篇也是總綱,[禍福無門,惟人自招,善惡報應,如影隨形]。
「朕」這個字是上古時代所有人可用的自稱,就像現在稱「我」,上古時代稱「朕」。這個字變成皇帝專用始於秦始皇,以後「朕」成為皇帝的自稱,一般人就不可以用這個字了。
『朕惟』,用現在的話來說,是我認為、我以為的意思。『三教』,這個「教」是教學,不是宗教。中國本土原來並沒有「宗教」這個名詞,也沒有宗教這個概念。原本的中國古時候「儒、釋、道」三家,都是教學,並不是宗教。中國很晚才有「宗教」這個名稱,而且不是產自中國本土,是從日本傳來的。
[教]是教化的意思,教育的意思。「教化」這兩個字,教是行為,化是結果。我們接受聖賢人的教導,於是就產生變化,化惡為善,化迷為悟,化凡為聖,這是教學的結果。教是因,化是果,兩個字詮釋因果。
「教育」這兩個字,《說文解字》釋為:[教,上所施下所效也,育,養子使作善也。]同樣也是以善法化人的意思。儒家、道家、佛家既然都是教育,那就必然具有上述以善法化人的特點。
[覺民於海內],[覺],覺醒、覺悟。實際上這裡是使人覺醒,教人覺醒的意思。[海內]指中國。在中國推行覺民教育,教大眾覺悟。覺就不是迷,教育不是迷信,為了破除迷,而有覺醒的教育。
[理同出於一原],儒、釋、道三家的理論根據共同出於一個本源,所依據的都是相同的。
依據什麼呢?從形式上來看都是依據孝道和師道,孝親尊師。雖然三教的說法不盡相同,化人的方法也有差異,但是總的理論依據和教學目標是相同的,因此可以說[道並行而不悖],三種教育在中國並行,互相依存,沒有違悖。
皇帝開篇就已經在闡述儒釋道的本質,三種教育和諧並存,這是站在一個非常高的高度來講的,並且還有包容海內的廣度。「世間王為最」,皇帝這么講,就代表在全國確定了三種教育和諧並存的性質。
中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而且還是多民族組成的國家,從前沒有這么多學校,這三家共同擔負著教化眾生的責任,幫助國家使社會大眾得到安和利樂的生活。這是把三教的殊勝利益一語道破!
現在在某些南傳佛教的國家,寺院仍然是社會大眾接受基礎教育的主要場所,可以學到佛法,學到各種技能。比如繪畫、醫葯、外語等等。在我們國家的藏地,也有不少小孩子從小在寺院辦的學校裡面接受教育,學習語文、算術、繪製唐卡、製作印刷佛經用的木刻板等等。從古至今,儒釋道三家的教學沒有停止過,一直擔負著教化眾生的責任。
儒釋道三家的教言雖然都是出自聖人之口,但是所教化的對象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凡夫,既然是凡夫,就有分別執著,有煩惱習氣。教學所依據的理盡管是相同的,聖人之間盡管是和諧的,但是凡夫還是會互不兼容,這種情形是實際存在的現象。為什麼是這樣呢?雍正皇帝也一句話道破原因。
[人惟不能豁然貫通]
這是根本的毛病。為什麼互不兼容,互相嫉妒排斥?就是沒有[豁然貫通]。[豁然]形容開闊,通達。[貫通]是全部透徹了解。[豁然貫通]是指大悟,能夠全部透徹了解,悟入聖賢人的境界。事理貫通了,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貫通不了的時候,到處都是自己給自己設的障礙。於是就產生種種分歧,互不兼容。
[於是人各異心,心各異見]
[異]就不是一,[異心]就不是真心,而是那些妄想、分別、執著。每個人的妄想、分別、執著又不一樣。假若是真心,真心只有一,沒有二,沒有妄想、分別、執著,何來分歧,妒忌呢?
每個人各執己見,誰與誰都不一樣,又都不肯接受對方,不肯與他人融合,種種不一致,自己設種種界限。說到底都是煩惱習氣現前。
[慕道者謂佛不如道之尊]
這裡的[道],指道教。[慕道者],仰慕道教的人,指的是道教的信徒。道教的信徒說佛沒有道尊貴。因為凡夫的分別心,尊道貶佛的問題就出來了。
[向佛者謂道不如佛之大]
[向佛者]當然是佛的弟子們。佛弟子尊崇佛,認為佛最大,道比不上佛。於是又有了尊佛貶道的問題。
[而儒者又兼辟二氏以為異端]
[儒者]是指儒家的弟子們。他們的見解又是什麼呢?把道跟佛都闢作異端。[異端],就是不是正法的意思,認為佛和道都不是正道。既然他們認為佛和道都不是正道,誰是正道呢?他們當然認為他們自己是正道。於是三教互相排斥。
信徒與信徒之間,各自懷著不能通達的那顆妄想的私心,製造矛盾,彼此爭勝,彼此貶低對方。即使是這樣,也不代表這三種教育有對立,也不是三教的聖人有分歧,只是信徒以自己的私心而紛爭罷了。
今年澳門學戒論壇,香港圓明寺暢公老和尚,九十高齡了,跟大家分享他年輕時求學親歷親聞的事,講到他年輕的時候在上海,太虛大師的門下弟子跟圓瑛大師的門下弟子,互不相容,彼此攻擊,彼此不相讓。但是這兩位老法師見面,非常客氣,拉著手一起走路。信徒看到了,怎麼兩位老和尚談笑風聲,沒有一點分歧斗爭的意思?見面這么客氣。老和尚們領悟到相同之理,所以沒有紛爭,下面的弟子們沒有領悟到同,反而處處在分別不同,當然是不服別人,就自己的師父了不起,天下第一。
[朕以持三教之論,亦惟得其平而已矣]
這是雍正皇帝自己對於三教的看法。能提出這樣的看法,必然是皇帝在三教上都下過功夫,沒有下過功夫,不能貫通的話,是談不出這種層面的看法的。
「亦惟得其平而已矣」,[平]是平等,三教平等。因為是平等的,所以不可以「自贊毀他」。
不可以「自贊毀他」這一條是佛戒,無論聲聞戒還是《瑜伽菩薩戒》、《梵網菩薩戒》都是不允許的。若能敬奉佛戒,國與國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宗教與宗教之間都會是和諧的。佛戒當中,不但不可以自贊毀他,即使受到人家的加毀辱,都不可以起嗔心,更何況去報復,更不可以的。
《金剛經》說,「法門平等,無有高下」,有智慧的人,知道法法平等,同出於一源,都是心現識變的,離開心識,世出世間無有一法可得。
假若能夠明白這個道理,便不會妄自在分別當中浪費寶貴的光陰。只需回過頭來觀察自己,一念善,是正知里頭變現出來的,一念惡,是妄想分別里頭變現出來的,邪正就在本身,只是迷悟的不同。迷了時候叫邪,覺了時候叫正。妄想跟正知是一不是二,就是覺、迷而已。覺悟了,邪變成正;迷了,正也變成邪。迷了的相是三途六道,覺悟的相是四聖法界、一真法界,現相不一樣,果報不一樣,迷的果報苦,覺悟的果報樂。
[能得其平]
[平],是清凈心,清凈心必然有平等心包含在其中,反過來講,平等自然就清凈。若以清凈平等心來看,怎麼樣呢?
[則外略形跡之異,內證性理之同,而知三教初無異旨,無非欲人同歸於善。]
若真正通達,就不會虛妄的分別形式,而著重在內涵和實質,能參透這一關,就生出了智者的雙眼。了知一切諸法平等,宇宙人生一切的道理,一切演變的過程、相狀,用一個字作總代名詞叫「法」。了知諸法平等,我們的平等性智才能現前,分別執著才能放下。
三教的教育,[初無異旨],從根本上來講,是沒有不同的宗旨的,宗旨都是一樣的。宗旨是什麼呢?[無非欲人同歸於善],無非是想要大眾同歸於善罷了。這個[善]是自性本善,一同歸於自性本善,這是共同的宗旨,目的。善的標準是要與心性相應,與性德相應,這是不變的原則。
我們的「善德書院」名字的由來,正是基於這個原則,[無非欲人同歸於善]。
善德,至善之德,與本性本善相應的才能稱為至善之德。以無我的精神,承擔服務大眾的事業,從而完成自己的修行,在利他的同時自利,這是菩薩的事業,也是同歸至善之德的必由之路。
這也正是為什麼有那麼多大眾走進善德書院,在學習中實踐、承擔、服務,因為這種與本性本善相應的至善之德不是外來的,是人人本有的,法界眾生人人本具,無一例外。這樣看來,我們「善德書院」的同學太多了,法界眾生無一不是同學。因此上,我常常跟善德書院的老師和同學、義工們講講:「善德書院」不僅是世界的,更是法界的,確實如此!
三教的教學總目標,都是回歸與心性相應,但是與心性相應的程度,又有淺深廣狹之不同。法身最清凈,法身大士;四聖法界比法身大士就稍遜一籌,天道又遜,人道更遜,三惡道完全違背性德。
教育是使人由迷轉悟的過程,盡管最後是明心見性,是超越十法界到一真法界,到了一真法界,根本就沒有邪正迷悟的分別,而是圓滿大覺。但是還沒有到一真法界之前,在十法界里是需要尊崇學習正法的,也就是學與「覺、正、凈」相應的法,不要學與「覺、正、凈」相違的法,那叫邪法。懂得保護自己的清凈心,約束身口意,這樣就是對三教教育的依教奉行,可以達到同歸於善的最終目標。相反的,如果不約束自己的身口意,背離覺正凈,則達不到同歸與善的最終目標,與心性本善不相應。即使做了些好人好事,在做的過程中大搞事非人我,所做的這些事情和心性本善都是背離的,做的再多也是背離的,從一起步就跟目標不是一條道,那怎麼能夠到達目標呢?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做了多少並沒有怎麼做更重要,一定要記住回歸本性本善,三種教學都這么告誡我們。不要只記得走路本身,而忘記了看一看方向。
[夫佛氏之五戒十善,導人於善也。吾儒之五常百行,誘掖獎勸,有一不引人為善者哉。]
前面一段把三教宗旨說出來,宗旨、根源都是同一個,這主要是講到「契理」。當然對於教學來講,除了「契理」之外還要「契機」。「理」雖然是同出於一原,但是「機」是不一樣的,所以才有三種教學方法,接引三類不同的根性。由此可知,儒、釋、道三種教育,方法、形式雖然不一樣,其教學原理、原則都是一樣的,方向、目標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同歸於善]。
這一點,不論是學習傳統文化的學生,還是進行傳統文化教育的老師都一定要明了。有些人成立了讀經班,也很很努力的在教人讀經,但是這些教人的老師們自己恰恰將三種傳統文化的教學對立起來看待,認為他們正在教的《易經》高於一切經,甚至《論語》都是雞毛蒜皮的書,《弟子規》更是連雞毛蒜皮都談不上,一臉的蔑視,對於佛經也是滿不在乎的態度。假若老師是這樣的態度,那他對於中國傳統文化就沒有一個正確的觀念,不像雍正皇帝這般可以明確的知道[三教平等]。
有一些讀經班的老師來找我辯論,告訴我《易經》高於一切經。那麼我就請問:你們所說的一切經,那些非《易經》的經,你讀過幾本?基本上這個問題一反問過去,答案就明顯了。真正對三教的經典都學習過,都通達的,這個同一本源的契理,和面對不同根基的契機問題,統統都在三教經典當中有明顯的表達。
[夫],發語詞,沒有實際意義。[佛氏之五戒十善,導人於善也],佛制定五戒、十善,這些戒律都是本著這個導人向善的總原則說出來的。
佛法的教學是根據眾生的根性,分級而施設。對於最初級的學生來講,課程是五戒、十善。這是佛法的基礎,佛法的大根大本。太虛法師所講「五乘佛法」的人乘,五戒十善屬於人乘,是做人的基本要求。天乘還要加四無量心,多少都要有一點定慧。
一、首先是果報不相同。
「戒」跟「善」在外形的相狀上相同,在果德上不相同。假若沒有受戒,即使同樣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只能稱為「善」,並不是「戒」。「善」的果報是得到福報,而「戒」的果報是得到定慧,因為持戒得清凈心,清凈心比什麼都重要,因戒得定,因定開慧。盡管「善」能獲得福報,但是卻沒有獲得清凈心的能力。
二、其次是當初的發心不同。
「戒」是你自己正式發誓而得到的,必須通過發誓得到戒體,而「善」並不需要正式的發誓,也不必得到戒體。大眾通過正式的傳戒和受戒得到戒體,由戒體來引發隨行,這種自律的力量是非常大的。人最高貴的品格之一是自律,能夠受戒和持戒,在自律方面是其他不受戒的人無法比的。大眾即使受過三皈五戒的,也可以隨時增上受戒,加強戒體這顆善種子熏習的力量,使它越來越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