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以下段落,摘自2015年9月16日恆持法師和鮑果勒居士合教的「修行的原理」課程。當晚的主題是凈土法門,持法師講解了藕益大師(1599-1655)著作中的一部分。
修凈土法門,首要條件是要相信自己。這就是說我們相信自己有成佛的能力,相信我們的心既不是這個肉團心,也不是我們的思維──不是那個第六意識。我們相信第六意識以外,情緒以外──我們還有一個「真心」。它無始無終,沒有邊際。所以我們必須相信自己,當然這並不容易──南傳佛教中有慈心禪,你們試著修過嗎?
第一個步驟就是你先要喜歡你自己。這可能要花一段時間,然後你才能開始去喜歡其它東西。
所以你必須對自己有這種信任和信心,雖然我現在昏沉、困惑、顛倒、迷惑,但以一念心的轉變,我也可以往生到極樂世界,因為我的心有達到極樂世界種種完美的潛力。藕益大師的意思是我們用我們的心創造了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一切唯心造。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為什麼不能創造極樂世界呢?這基本上就是我們需要做的。
在凈土經典里還有《法華經》里都講到,即使你的心是散亂的,即使你沒有特別注意,即使你在念佛的時候,可能你在開車、聽新聞,還有四個人在車裡講話……,即使你的心這樣散亂,你念佛時也種下一個種子。這個種子就是一個開始,它會發芽,未來你就可以去極樂世界,在那裡成佛。
那如果我們很專心地念佛,至少每天某些時間內,我們怎麼不會往生凈土呢?我們當然可以往生凈土。
我來講一個關於在這里修行二十八年,後來還俗的一個比丘的故事。他對自己有很多懷疑,正是對自己的懷疑導致他最終還俗,但他曾經是一個好比丘。所以在慈心禪中,對你自己的信心是非常重要的。
有一次他要去加拿大。在他走之前,他問上人他是否可以懺悔。過去師父還在的時候,你可以白眾(意指告訴大眾),是一種公開懺悔。你知道我們都是自我幻想中的英雄,我們習慣把所有不光彩的事情隱藏起來,並且嘗試忘掉。但是當你在上人身邊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會顯露出來。或許上人將醜事舉出來,也或者是他創造了機緣讓你自己能把醜事察覺出來,然後你就被醜事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某一刻,自己最終想要去懺悔。師父教導我們,可以懺悔過去做過的錯事,它們就會消失。
所以這就是恆佐想要做的事情,我們很多人也曾經這么做過。我個人這樣懺悔過幾次──很奇妙的過程。雖然師父不一定知道你所有想要懺悔的,但是你需要首先得到師父的同意。
然後恆佐就開始在大眾面前懺悔,他又一次表達了自己常有的對自己的懷疑,比如「我不行,我什麼都不行;我真的沒有用……」,但是他有勇氣清楚地說出他犯過的錯誤。每次這樣的懺悔開始前,我們坐在那裡的聽眾,從懺悔者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知道這個人會如實懺悔,這是很不容易的。對於他們,懺悔出來不容易;而對於我們,聆聽也是不容易的──這正是奇妙之處。當我是懺悔者,這樣做懺悔的時候……天啊!簡直無法描述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另外一件事是,我們都知道唯有夫妻或者好朋友,才能夠了解你最糟糕的一面,卻仍然支持你;但是這種在大眾面前的懺悔,如果你是真心的,每個人都會護持你。
恆佐做到了,他告訴了我們所有他最糗的事情。然後,他聲稱他的結論是:「因此,我其他的都不行,我會去修凈土法門。」師父,我們的老師,很少稱讚任何人。我一輩子也只在我的書里得到過師父的一次誇獎。
那晚,這位比丘受到了師父的贊嘆。師父在他的法座上,用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善哉,善哉,善男子!」我們都嚇到了,因為我們很少聽到這樣的贊美。師父接著說:「像你這樣年紀輕輕的一個美國人,能懂得這個法,相信阿彌陀佛,相信你自己,並且修行這個法門,真是不可思議!」
然後,恆佐問了一個非常好的問題。他問:「什麼是凈土法門?」顯然,持念阿彌陀佛的名號是凈土法門的核心。藕益大師教導不要做別的,只要專一持名。但是恆佐問:「那〈大悲懺〉呢?算是凈土法門嗎?」「算」,師父回答,「因為觀音菩薩在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右邊。」恆佐又問:「那〈大悲咒〉或者〈楞嚴咒〉呢?」實際上,如果研究〈楞嚴咒〉,你會一次又一次發現提到西方阿彌陀佛的句子。我們在觀音七念誦和禮拜的〈普門品〉,也算是凈土法門。師父一個接著一個地肯定這些都算是凈土法門。
老實說,我並沒有時刻都念阿彌陀佛的名號,我的法門一直是持咒和打坐。當我打坐時,我參話頭「念佛是誰」,這個話頭從哪裡來的?
修行持名念佛的人,一整天心裡都是在念佛。真有功夫的人,時時刻刻都在念佛,不管他們在做什麼──掃地、吃飯、睡覺、做飯,他們常常念著阿彌陀佛的名號。但是當你踏入禪堂,你就不念了。你不會坐在那裡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你不會這么做,你會問自己:「誰在念佛?」當你這樣修行時,你在找那個我,那個假我。這就是我的阿彌陀佛法門,與持他的名號相反,我是在找「誰」。老實說,這是我修行的方法,但是我也念了不知多少遍的〈普門品〉,拜了不知多少次的〈大悲懺〉,誦了不知多少遍的〈楞嚴咒〉和〈大悲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