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經(長者所問經):
本經是一位名叫郁瞿婁的長者與佛陀之間的問題,即比丘能否獲得「見法涅槃」。
長者問:「世尊!何故有一比丘見法(現世、,現法)般涅槃?何故比丘不得見法般涅槃?」
什麼叫「見法涅槃」?即此生此世便可以證得涅槃,獲得解脫。那麼什麼樣的比丘可以見法得涅槃,什麼樣的比丘不可以見法得涅槃呢?
佛陀回答說:「若有比丘眼識於色,愛念染著;以愛念染著故,常依於識;為彼縛故,若彼取故,不得見法般涅槃。耳、鼻、舌、身、意識法亦復如是。」這裡所講的還是有關如何處理六根與六境之間的關係的老話題。這裡的重點還是放在了「愛念染著」四字上面,若有愛念,便會產生染著。相反,「若比丘眼識於色,不愛樂染著;不愛樂染著者,不依於識;不觸、不著、不取故,此諸比丘得見法般涅槃。耳、鼻、舌、身、意識法亦復如是。」若我們進一步加以深究:是什麼因素驅使我們的六根老是追逐於六境呢?這裡就需要向上溯源,即產生愛念染著的本源,最後的落點在於「無明」。那麼是哪些因素導致了我們「無明」的生髮與延續呢?此時就必須考察累劫世的業力招感。如此一來,我們就要上下求索,陷入到「綿綿無絕期」的思索之中。
第238經(因緣經):
在上面的237經中,我曾對「愛念染著」是如何產生的話題,進行了簡單而膚淺的探討。從佛法的角度上講,修行的法門是很多很多的,所謂「八萬四千法門」,便是形容修習法門之多。但是歸納起來,無外乎三種:
1、以「行」為主,「解」為輔;
2、以「解」為主,「行」為畏;
3、將解與行合二為一,即「解行並重」。
我們有時候在思想認識方面往往會陷入誤區,即對於如何處理解與行二者的關係方面有所偏頗。不可否認,我們在更多的時候,都會自我標榜為「解行並重」;然而在實際運用方面,卻重行輕解。其實理由很簡單,一旦重解而輕行,便會陷入文字游戲,流於空談(玄談)。但是我個人以為,將解與行主觀地對立起來,並非明智之舉。我在前面的文章中曾經說過,就當前而言,無論是居家信士還是出家比丘,往往是持邪見者居多而持正見者鮮見。為什麼會造成這種現象?原因是我們都很自以為是(甚至是頑愚),什麼都認為自己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起碼沒有自己正確)。在對待解與行的關係方面,我以為二者是一個統一整體,無法截然割裂。在解的過程中,肯定有行的必須;而在行之中,也同樣需要解的指引。這裡的「解」,不能單純理解為「知識」或書面上、口頭上的東西,它更多地可以歸結為修行歷程中的一些「經驗性的東西」,即觀念形態或指導思想。在修習的過程中,一旦指導思想(即「解」)出了問題,所引起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當然,若從修行的最初入手方式來說,無論是先「解」還是先「行」,都無關緊要;最怕的便是我們食古不化。
舉個簡單的例子。眼下漢傳佛教最時髦修行途徑,便是凈土念佛法門。如果我們朝前深究一步:「我們為什麼要念佛?」很多人都會情不自禁地作答:「是為了求生西方。」這樣回答對不對?對的,但是回答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幾近不真實。
我們姑且對這種近乎完美的回答表示認同。進一步問:「我們為何要求生凈土?」
那麼「持名念佛」需要哪些次第與要求呢?標準式的回答或許是:「老實念佛。」當然,還有一些諸如「一心不亂」之類的標準答案。
從這裡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即往生西方的一個必備條件,便是「一心不亂」,心亂了什麼都免談(助念也是協助「一心不亂」的方式之一)。如何才能做到「一心不亂」呢?若展開來說,便是兩句客套話,叫「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痴」。如果我們不持戒,不修定,不植慧,乃至三毒烈焰高漲,對於世間的名聞利養心、權力慾望卻是極度膨脹,那麼我們又拿什麼去「一心不亂」呢?現實中我們往往會發現一些十分有趣味的現象,不少老師父整日佛號不斷,然而他們的脾氣卻緊隨著佛號,越來越大,動不動就發脾氣,好像全天下就數他是修行人,其他的人全是混日子的。這使得我甚至產生了一些疑慮:這究竟是在「念佛」呢,還是在煉就一副壞脾氣呢?其實說一千道一萬,我覺得我們還是務實些好——我的觀點是:
繼續追問:究竟是什麼因素,促成了我們的「貢高我慢之心」?還是佛陀高明呀!他對弟子們說,這都是由於「因緣」而促就。是什麼因緣?便是所謂的六大因緣,即眼色因緣、耳聲因緣、鼻香因緣、舌味因緣、身觸因緣以及意法因緣。正因為此六大因緣,才使得我們產生以「我」為中心的自以為是的我慢之心。其實「我慢」是極難斷除的。對於廣大的凈土信徒而言,若通過「持名念佛」來根除「我慢」,可能會存在不少障礙。從《阿含經》的立場上來說,原始佛法毫無保留地主張「自凈其意」、「以己為洲」、「自性皈依」。如果過份倚仗他力來解決我們身上那些十分頑固的毛病習氣,並非有著十成的把握。我想,在更多的時候,持名或許只是一種權巧,我們往往期望通過持名而使得自己心垢不起,然後再來對於我們的心念,進行深入細緻的觀察。從這個意義上講,所謂「四雙八輩」,恐怕是我們難以跨越的修行次第。(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