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說《雜阿含》(三十一)
(第三十一卷)
《雜阿含經》卷三十一的前三經,即861、862和863經講諸天,而從第四經始至十四經,則講四禪。861~863經所講的主旨是一致的, 861經講兜率天(知足天,為第四層天),862經講化樂天(第五層天),863經講他化自在天(第六層天,為欲界頂端)。此三天的共同特點就是長壽。比如說兜率天上的一天一夜,相當於人間的四百年,而化樂天上的一天一夜,相當於人間的八百年;他化自天的一天一夜,竟相當於人間的一千六百年,這個差距是相當驚人的。假設我們人世間的平均壽命是100歲,而以兜率天為例,居住在這個天界里的天人們的平均壽命是四萬歲!四萬年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人類社會有文字記載以來的歷史,最長不到一萬年;華夏文明號稱五千年,三皇五帝大約也就生活在那個年代。可是五千年只相當於四萬年的八分之一,說明從五千年以前出生的兜率天居民們,到現在還只相當於早上八、九點鍾的太陽。兜率天尚且如此,更不用說他化自在天了。
在佛經中,佛陀對大家說:兜率天平均壽命四千歲,化樂天人均壽命為八千歲,他化自在天為一萬六千歲——這個「歲」,與我們人世間所講的「一年」(365天),完全是兩個概念。既然如此長壽,不正是我們人類所畢生期盼的嗎?事實如此。我們為了能多活幾年,可謂費盡心思,連始皇帝也開始跑到蓬萊仙島去尋找什麼不死之葯。然而佛陀卻說,就算他們能活上億萬年,也總有死亡的那一天。等他們一旦死期來臨,也就意味著好日子到頭,苦日子在等著他們了,「愚痴無聞凡夫於彼命終,生地獄、畜生、餓鬼中」。是不是所有的天人死後,都一律墮入三塗的無底淵之中呢?佛陀並不這么認為。在世尊看來,這樣的情況需要區別對待。一方面,對那些只知享樂,卻沒有絲毫的憂患意識的「愚痴無聞凡夫」來說,一旦天命終了,墮入三途實屬必然,無法更改;而對於那些雖身處樂境,卻從未放鬆嚴格要求自己的天人們而言(即「多聞聖弟子」),卻完全可以避免三途八難,「於彼命終,不生地獄、畜生、餓鬼中」。退一步說,即便無力求證涅槃,但降生於人間,還是有絕對把握的。而佛說此三經的本意,也就是教誡我們:當我們面對逆境時,人們可能會重拾信心,保持純一清白的高貴品質;而當我們身處順境時,卻很容易迷失自我,從而喪失了我們最寶貴的東西,變得俗不可耐。舉個太平天國的例子。東王楊秀清自幼父母早亡,年少而孤;其世代以種山、燒炭為業,可謂貧寒至極。正是在這種凄苦的家庭遭遇,練就了楊秀清一身膽識和具有過人韜略的傑出軍事家,奠定了他在天國集團中的實際領導人的不朽地位。當太平軍攻克金陵後,他開始慢慢變得居功自傲起來,緊接著還自稱「九千歲」,進而甚至逼迫洪秀全封他為「萬歲」,最終導致了1856年9月2日「天京內訌」的爆發。縱觀中國曆史上歷次農民大起義的口號,其中最核心也就是體現為兩點,一是平等,二是土地。從平等方面來講,太平天國所主張的是絕對的平均主義,所謂「天下人田,天下人耕」。但是天國的領導班子成員,最後基本上都背離了他們當初起義時的喊出的口號。楊秀清甚至還坐起了四十八人抬的超級豪華大轎子,其出行排場連清朝的「老佛爺」恐怕都吸口涼氣。稍有理性的人都知道,所謂「太平」,其實壓根兒就沒「太平」可言。
總之一句話:人在得意處,莫忘失意時——凡事還是悠著點。八抬大轎坐著固然舒坦,但容易犯困,容易犯暈,而且還容易找不著北……(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