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法師:漫說《雜阿含》(卷三十六)~L 1009經敘述佛為天子演說「心」的作用。

  第1009經敘述佛為天子演說「心」的作用。該天子問道:「誰持世間去?誰拘牽世間?何等為一法,制御於世間?」佛陀對此回答說:「心持世間去,心拘引世間其心為一法,能制御世間。」這裡即強調「心」生萬法和萬法唯「心」的作用。然而什麼叫心,佛教各部派之間也有不同的看法。從五蘊而言,心就是「受想行識」四蘊;如果從心王角度而言,乃是特指五蘊中的「識蘊」,原始佛教一般講六識,基本不涉及到第七識乃至第八識。依印順長老觀點,所謂八識乃是六識的進一步延伸,並無實名。當然,若從唯識學角度而言,「心」有時特指第八阿賴耶識,即前六識為識,第七識末那識為意,而第八識總名為心,這是將心、意、識三者作了進一步的區分。「心者,謂縸界處習氣所熏一切種子阿賴耶識,亦名異熟識,亦名阿陀那識,以能積集諸習氣故。」(《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故將第八識列為諸種積集,亦作統一之義它是造成生死輪回的主因之一。至於心性是凈是染的問題,各家也有不同的看法,然總體來講,心性本性為凈,然表相為世俗客塵所染,故而統一稱其「性凈而相染」。慧能大師之偈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此是立足於心本性角度而言,故而此處的「無一物」,是指佛性本體清凈世間有情佛性皆為平等無二,無任何染雜之物可覓,故無塵埃可染。而北宗神秀大師的「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乃是從俗諦(即境相)而言。眾生身處五濁惡世之中,無始以來的無明習氣加之現世污穢之熏染,難免會習氣累疊相加,致使煩惱問題越來越嚴重,凈了復染,染了再去除穢,故而眾生容易出現反覆,毛病根深蒂固,剛強難以調伏。比如說我們到寺院里禮佛參拜,頓時覺得遍體清涼,可以把所有的顧慮負擔一掃而光;然而一旦回到了所在單位,卻又是舊病復發,該怎麼做還得怎麼做,這便是雜染心識的在裡面起作用,故《楞嚴經上講,「現行易制,積習難除」。一個人若能做到身不作惡事,口不說惡言,也並非難事;然而讓我們心裡不要產生非分之想,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不發怒火(並非克制不發怒,而是要求心裡本來就不生氣),那是相當困難的。在課誦本的晚課蒙山施食中有華嚴經》的四句偈,叫「若人慾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講的就是心識的作用

  上面講到心識的作用,不大好理解。第1010經講到愛欲作用天人佛陀:「誰縛於世間?誰調伏令解?斷除何等法,說名得涅槃?」即縛結我們使得我們永遠得不到解脫的癥結究竟在什麼地方佛陀還是談到了「欲」(愛欲)的作用,即「欲能縛世間,調伏欲解脫,斷除愛欲者,說名得涅槃。」佛陀為什麼反覆教導我們要斷除愛欲呢?其實還得從古印度文化說起。印度古代的人們就認為人生必須具備三大目標,即法(達磨)、利和愛。法的本義為規則,即是真理的了解與探求;利是指財物的蓄積,比如牛群、僕人金銀珠寶等的無盡佔有;愛便是以性愛為主體世間各種享受。從習氣上講,我們人類大約是喜歡貪圖享受而不喜歡吃苦受累的——夏天坐在空調房裡翻閱報紙雜志,肯定要比在野外土地上辛苦做農活要愜意得多

  在本經中,「欲能縛世間」,這是一個大的前提,也就告訴我們問題的核心所在。那麼如何能與我身上枷鎖徹底告別呢?這裡要涉及到兩個步驟,第一步要將愛欲調伏,將它們的囂張氣焰徹底打壓下去,把慾火的柴薪徹底抽拔掉,然火焰漸漸熄滅下去,此處就要運用到佛教的「戒律」,起到防非止惡、漸漸消熄的作用。第二步就要徹底「斷除」,把所有的慾望與愛念悉數根滅,如截斷陀羅樹頭,使它永不再生長下去。此處就運用並發揮「定」作用。如果缺少甚深禪定功夫,想斷除愛欲,恐怕很困難。當愛欲從熄滅到永遠地斷除,此時就距離涅槃不遠了。故而佛說欲得涅槃,斷除愛欲是必不可少的一環。(8.8.)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