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法師:漫說《雜阿含》(卷三十九)~A 1081經:本經為佛陀教化「起不善覺」比丘之事跡。

漫說《雜阿含》(三十九)   

  (卷三十九)   

  1081經:本經為佛陀教化「起不善覺」比丘之事跡。

  有一位比丘波羅柰城乞食,行至半道,「住一樹下,起不善覺,以依惡貪」。這裡的「惡貪」,主要是指五欲功德中的「食貪」。大約是乞食比較困難,需要四處奔波旅途勞頓,有時乞得較少,填不飽肚子;甚至有一比丘直到午飯時間都快結束了,還是沒乞到食物,此時只能空缽而回(持午),忍受著飢餓之苦……如此等等情形,如果心態調整得不好就會生起苦惱甚至怨恨。這種因飲食緣故而引起的「不善覺」,在現實生活中還比較常見,比如齋堂飯菜不合口味,米飯不好吃,飯菜不及時等等,都可能會引起我們的抱怨聲,甚至會生髮牢騷,並隨口甩出幾句昏話——嚴格來講,這也是在不知不覺中生起了「不善覺」。雖然事出有因,雖然「不善覺」十分稀薄,但還是會引起比較嚴重的後果。比如說1075經中的那位慈地比丘,由於飯菜質量不太好,竟對陀驃摩羅子尊者蓄意報復。

  在佛陀看來,作為一名比丘,「起不善覺,以依惡貪」是不應該的。於是佛陀見到後,便告之曰:「比丘比丘!莫種苦種,而發熏生臭,汁漏流出。若比丘種苦種子,自發熏生臭,汁漏流出者,欲令蛆蠅不競集者,無有是處!」一旦貪念生起,就等於說自己身上的膿瘡破裂;若遍體膿汁橫流,蛆蠅豈能不聞風而至?

  對於平凡的普通人而言,我們很難從一個人的面部表情或行為舉止,來准確判斷對方的心理活動情況。《增廣賢文》中說「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拋棄其中的「人心叵測」成分,實際情形也大略如此。當然,一些人「喜形於色」,所謂「春風得意馬蹄輕」;而對於閱歷豐富且十分世故者而言,有時從表面卻很難看出絲毫端倪。比如說《淝水之戰》的晉方主帥謝安便很難沉得住氣,「謝安得驛書,知秦兵已敗,時方與客圍棋,攝書置床上,了無喜色,圍棋如故。客問之,徐答曰:『小兒輩遂已破賊。』既罷,還內,過戶限,不覺屐齒之折。」對於輝煌的戰果,謝安在客人面前能做到「了無喜色,圍棋如故」,真是了不起。但這種「了無喜色」是表面性的,其心裡早已達到欣狂的地步,故而當一回到寢室,連「屐齒」一點都不覺得。若用佛家的話講,還是修持不到家,無法做到「八風吹不動」,最後還是被捷報給吹得神魂顛倒。

  佛陀是具備「他心通」,他可以毫不費力地看穿我們的心裡活動情況,哪怕是輕微地「舉心動念」,亦難逃佛陀的他心神通。所以當這位比丘一開始生起不善覺,心裡稍有懈怠之時,其念頭立即被佛陀捕獲,「世尊我心惡念」。此時,該比丘簡直是心驚膽戰,「即生恐怖,身毛皆豎」,連汗毛都根根豎起,說明此比丘害怕到了極點。

  佛陀回到精舍後,將此事向大眾通報,目的是讓大眾在外出乞食當以此比丘為警戒。此時有一位比丘請教佛陀:「世尊雲何苦種?雲何生臭?雲何汁流?雲何蛆蠅?」佛陀對此回答說:「忿怒煩怨,名曰苦種。五欲功德,名為生臭。於六觸入處不攝律儀,是名汁流。謂觸入處不攝已,貪、憂、諸惡不善心競生,是名蛆蠅。」由內心的「忿怒煩怨」而引發「五欲功德」,即由眼耳鼻舌身五根而引起五種慾望;五根再向外擴展和尋伺,引起六觸的對外緣認知。六觸在「分別」的過程中,往往只會選擇那些對自己有利的對象,專撿那些賞心悅目的去看,專挑那些正合自己口味的去吃喝享受。如此一來,出家比丘威儀就喪失了,「於六觸入處不攝律儀」——比如說有的師付們喜歡喝酒或抽煙,酒杯端在手中,香煙叼在嘴中,基本上就威儀全失了。所以佛陀說,出家比丘要學會「堪忍」。忍什麼呢?就是要經受得住各種名聞利養和物慾聲色的誘惑,做到「隨緣不變」。「隨緣」不難,難得是「不變」。倘若在塵囂紛揚的經濟大潮中能做到「不變」,不容易呢!坦率地講,我們離這個目標還有相當一段路程。正如佛陀所說,「若內心寂靜」,便可達到「不還更受身」。

  「不還更受身」是修行目標,為了達到這一神聖目標,我們還得從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細節入手。怎麼做呢?用四個字來歸結,叫「收拾身心」。(10.2.)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