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車族是屬於中印度毗舍離城的剎帝利種族,屬於跋耆族的一個分支。在古印度大國林立的時代,跋耆國算是老牌國家,但是綜合實力並不是很強,與拘薩羅、摩揭陀等新興強國相比,還有相當的差距。但是從總體上而言,該國在遵從傳統即在綜合軟實力方面,要比其他國家要好得多,所以其行共和之制,使得國富民榮,並以此與南方的摩揭陀國抗衡彌久,得到佛陀的肯定與贊嘆。
《長阿含經·卷二》記載了這樣一件事:摩揭陀國的阿闍世王准備討伐跋耆國,但是心中又沒底氣,「彼雖勇健,人眾豪強;以我取彼,未足為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實在是不劃算。於是他派遣軍事大臣禹舍,前往打探佛陀的口氣。禹舍大臣見到佛陀之後,轉達了阿闍世王對佛陀的問候,並且表達了對跋耆國的憎惡:「跋耆國人自恃勇健,民眾豪強,不順伏我,我欲伐之。」其實阿闍世王的這種所謂的理由,純粹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強盜邏輯,並且還大言不慚地徵詢佛陀的意見:「不審世尊何所誡敕?」佛陀並沒有理會禹舍的提問,而是轉臉向站在佛陀身後「執扇扇佛」的阿難尊者,提出了七個問題:
1.「汝聞跋耆國人數相集會,講議正事不?」
3.「汝聞跋祇國人奉法曉忌,不違禮度不?」
5.「汝聞跋祇國人恭於宗廟,致敬鬼神不?」
6.「汝聞跋祇國人閨門真正,潔凈無穢,至於戲笑,言不及邪不?」
7.「汝聞跋祇國人宗事沙門,敬持戒者,瞻視護養,未嘗懈惓不?」
佛陀為什麼為向阿難提出上述的七個問題?緣由是跋耆國具備上述七法。此七種法是:
5、恭於宗廟,致敬鬼神;6、閨門真正,潔凈無穢,至於戲笑,言不及邪;
當得到阿難肯定性的回答後,佛陀對跋耆國作出結論:「阿難,若能爾者,長幼和順,轉更增盛,其國久安,無能侵損。」若能做到上述七法,這個國家必定會長治久安,任何外力的討伐都不會讓這個國家受到絲毫的侵損。大臣禹舍在一旁可是聽得真真切切,他是個聰明人,一聽到佛陀對跋耆國給予如此高的評價,只得說:「彼國人民,若行一法,猶不可圖,況復具七?國事多故,今請辭還歸。」最後只得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不過憑心而論,面對咄咄逼人的軍事強國的武裝入侵,作為跋耆國的諸離車族還是膽顫心驚,「常枕木枕,手足龜坼」,在緊張的備戰之餘,懼怕阿闍世王的討伐。由於全民備戰,日夜都有人堅守崗位,結果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阿闍世王還真的有所忌憚,不敢貿然進攻離車族。
到後來離車族的人們見到阿闍世王久久不來侵略,便開始覺得敵人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根本就是只紙老虎,不會動真格的。於是離車族開始驕逸起來,「諸離車子恣樂無事,手足柔軟,繒纊(絲綿總稱)為枕,四體安卧,日出不起,放逸而住」。正當離車族陶醉在種種享受的時候,巨大的災難便不聲不響地一步步地向他們逼來,「以放逸住故,摩揭陀王阿闍世毗提希子得其間便」。雖然在本經中沒有明確交待離車族的最終命運,但不難想像,他們註定將為自己的驕奢付出慘重的代價!
佛陀講說此事的用意何在?無非是再三教導弟子們須時刻保持警惕,不能有片刻的放逸,否則,魔王波旬便有了可乘之機:「如是,比丘精勤方便,堅固堪能,不舍善法,肌膚損瘦,筋連骨立。精勤方便,不舍善法,乃至未得所應得者,不舍精進,常攝其心,不放逸住;以不放逸住故,魔王波旬不得其便。」(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