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清凈——如來所說之法,又有高上的。如為他人說法,使其得戒清凈。戒清凈就是:諸有沙門、婆羅門,由於戒,致其所言的都為至誠,並沒有使用兩舌去害人,都常自敬肅(嚴謹),都捐除其睡眠(少睡),不懷邪諂之語,口不出妄言,不為了世人而記述其吉凶,不自稱說以便從他人有所得,去垂示他人,不因此而更求他人對於自己之利益。都坐禪、修智,都辯才無礙,專念而不亂,精勤而不怠。
解脫智——如來所說之法,又有至上的,所謂解脫智(提示通達於智慧,而趣向於四向四果的智慧)。所謂解脫智就是:世尊由於他人的因緣,而內自思惟而說:此人就是須陀洹,此人是斯陀含,此人就是阿那含,此人就是阿羅漢。
自識宿命智證——如來所說之法,又有至上的,所謂自識宿命智證(能了知宿世的智慧,宿命智)。諸沙門、婆羅門,以種種的方便,而入於定意三昧,隨著其三昧,而自憶往昔的無數世之事,如過去的一生、二生,乃至百千生的成劫、敗劫事。對地自己的過去世事情哪怕是細微情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對於色界、無色界、有想天、非想天、非有想非無想天,都盡憶而盡知。
天眼智——如來所說之法,又有至上的,所謂天眼智(能察知眾生未來世之事)。天眼智就是:諸沙門、婆羅門,以種種的方便,入於定意三昧,隨著其三昧心,觀察諸眾生之死者、生者,善色、惡色,善趣、惡趣,或者是好,或者是丑,都隨著其所行而能盡見盡知。或者有眾生,成就身的惡行、口的惡行、意的惡行,或者誹謗賢聖,信邪倒見,在其身壞命終之後,墮入於三惡道;或者有眾生,其身行善、口言善、意念善,並不誹謗賢聖,見正信之行,在其身壞命終之後,轉生於天人當中,都能以天眼之凈,而觀察諸眾生,如實而知,如實而見。
神足證——如來所說之法,又有至上的,所謂神足證(神足通,神通變化)。神足證就是:諸沙門、婆羅門,以種種的方便,入於定意三昧,隨著其三昧心,而作無數的神力,能變化一身而為無數之身,將無數之身,命之而為一身,石壁也不能阻礙,在於虛空中,能結跏趺坐在那裡,猶如飛鳥那樣的自在。而出入於地中,猶如在水中那樣,履水則如在地上那樣。又身上能冒出煙火,有如火之積燃那樣之光焰;能用手撫摩日月,能立至於梵天。如果有沙門、婆羅門稱讚這些神足的話,就應該回答他說:確實有這種神足,並不是沒有的。然而這種神足乃為卑賤下劣之事,是凡夫所行的,並不是賢聖之人所修習的。如果一位比丘,對於諸世間的可愛之色都不染著,已舍離此愛染後,如所應行之行(合於正道)的話,這才叫賢聖者的神足。對於無喜色(令人厭惡之色),也能不生憎惡,能舍離此法後,如所應行而行的話,這才名叫賢聖者的神足。對於諸世間之愛色、不愛色(可愛與可憎的),此二者都俱能舍離後,而修習平等護(無記),專念而不忘,這才名叫賢聖者的神足。猶如世尊的精進勇猛,有大的智慧,有知有覺,而得第一覺悟,因此之故,名叫等覺(諸佛的平等正覺)。世尊也不喜愛於欲,不喜樂於卑賤凡夫之所習的,也不勞勤去受諸苦惱。世尊如果願意除棄弊惡之法,有覺、有觀,由於離染而生的喜與樂,而游止於初禪的話,即像如是的便能除棄弊惡之法,有覺、有觀,由於離染而生的喜與樂,而游上於初禪。其二禪、三禪、四禪,也是同樣的道理的。為精進勇猛,有大的智慧,有知、有覺,而得證第一覺,因此之故,名為等覺。
聽完了舍利弗的這一番議論,佛陀對舍利弗說:「如果有外道異學來問你而說:『過去的沙門、婆羅門,和沙門瞿曇,有和佛同樣成就的人嗎?』你當會怎樣回答人家呢?如果人家又問你:『未來的沙門、婆羅門,有人和沙門瞿曇相匹等的嗎?』你當會怎樣回答人家?如果人家接著又問你:『現在的沙門、婆羅門,有人能和沙門瞿曇相匹等的嗎?』你應該怎樣去回答人家呢?」
舍利弗就向佛陀稟白說:「對於第一個問題,我會回答說『有的』;對於第二個問題,我也會回答說『有的』;對於第三個問題,我會回答說『沒有的』。」
佛陀告訴舍利弗說:「如果你這樣回答人家,那麼人家肯定會問你:『你為什麼一會說有,一會說沒有呢?』舍利弗,你該如何回答人家?」
舍利弗說:「我會這樣回答他們:『過無論是過去的諸佛還是未來的諸佛,都是與如來相等的,這些都是我親自從世尊您這兒聽說過的。然而在眼下的這個娑婆世界內,如果有人自稱與如來相等,那純粹是子虛烏有,不足為信。』世尊!我如所聞的,依於法,順於法,去作這樣的回答,這樣的回答對不對呢?」
佛陀說:「像你這樣的回答,乃依於法,順於法,並不違於法的,因此你的回答是正確的。」
那時,尊者郁陀夷正在世尊的後面執扇而為佛驅暑。佛陀就轉過頭來對他說:
「郁陀夷!你應當觀察世尊的少欲知足。現在我有大神力,有大威德,而少欲知足,不樂在於欲。郁陀夷!如果其餘的沙門、婆羅門在於此法當中,能勤苦的得證一法的話,他便應當豎起幢幡,而告訴四方遠處的人而說:『如來現在,乃為少欲知足,現在觀察如來的少欲知足,而知道如來乃有神力,有大威德,並不用在於欲。』」
那時,尊者郁陀夷,則整正其衣服,褊露他的右肩,右膝著在於地,叉手向佛,而白佛說:「甚奇!世尊!很少有人為少欲知足像世尊您的!世尊有大神力,有大威德,不用在於欲。如又有其餘的沙門、婆羅門在於此法當中能勤苦而得一法的話,便能豎起幢幡,而通告於四方遠處之人而說:『世尊現在乃為少欲知足』。舍利弗!您當會為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數說(常說)此法。如果他們對於佛、法、僧,對於道(真理)有疑問的話,假如聽說此法時,就不會再有疑網(疑惑如網之縛,也就是很多的疑惑猶豫)的了!」
這個時候,世尊告訴舍利弗說:「你應當為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們數說(常說)此法。為什麼呢?因為他們對於佛、法、僧,對於道,如有疑惑時,假如聽所說的話,當會得以開解之故。」
在聽從了世尊的教導之後,舍利弗便屢次為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說法。
看了這部《自歡喜經》,我在這里只談三點感想,而且簡單地談一下,點到為止:
第一點,關於經題。這部經名叫《自歡喜經》,為什麼叫「自歡喜」呢?我起初的理解,是指舍利弗在靜室里,不由自主地生起了贊嘆佛之功德之念想,這個「歡喜」,當是指舍利弗由此而生起的歡喜贊嘆之心。但是在經文的最末,有這樣一句話:「以自清凈故,故名清凈經」,也就是說這部經也可以稱作「清凈經」的,這與我們上面的一部《清凈經》完全同名,但是二者在說法因緣以及內容方面有著明顯的不同。上面的那部《清凈經》它的主旨是讓大家都按佛陀所說的去修去行,目標也很明確,就是為了防止僧團內部產生爭訟,從而導致分裂;而這部《清凈經》則是由舍利弗對佛陀的贊嘆,佛陀指出,與其對佛的贊嘆,不如對法的贊嘆殊勝。但從本質上講,二經的本旨則是一致的,即主張「法」的至高無上性,依之而行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不僅如此,我現在開始對整部《阿含經》產生了這樣的印象:可以說阿含部里的絕大部分經典,都是注重自我內省,注重對我們各自心性的修鍊,從而達到自我的「清凈」,也就是本經所說的「自歡喜」。所謂歡喜,即「接於順情之境而身心喜悅也」;所謂清凈,則「離惡行之過失,離煩惱之垢染」。二者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同義詞。「自得歡喜」也就是「自得清凈」,就是通過自己不斷地依法修習,從而達到清凈歡喜之地。
第二點,關於神足證。我在前面不止一次地談到了佛教里有關神通的話題,比如說前面的那部《阿妙夷經》,就是圍繞著神足問題而展開。佛陀對於神通問題態度也是十分明確的,也就是修行到一定的階次,神足自然會顯現,不需要我們主動去尋求。也就是說,神通對於佛教的修行者來說,是末,而不是本,這一點我們千萬要切記。比如說在這部《自歡喜經》里,還特地描述了神通的一些表現。首先身能變化,「能變一身為無數身,以無數身合為一身」;其次是能夠穿牆走壁,能在空中飛,能在水上走,像飛鳥一樣,來去自如;再次是能夠「身出煙火,如火積燃」——身上冒出煙火,不知是做什麼用的,是不是與前面經典中提到的「火光三昧」差不多,涅槃時可以自我焚滅呢?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擁有這種神足證,可以「以手捫日月,立至梵天」!梵天究竟是啥樣我可沒見過,但是世間人哪個沒見過日月呢?我們都知道,日月距離我們相當遙遠,就算最近的月球,距我們也有三十八萬多公里,太陽離我們就更不用說了,據說是距離地球1.5億公里。如果用手去摸摸月亮,我估計問題不大;可是太陽表面溫度大約在6000℃上下,用手能摸嗎?當然,我們也可以將之理解為佛陀說法時的權便,也可以說凡人不可揣度聖人境界。但我覺得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關鍵是佛陀對於神足證的態度。佛陀的態度是:「此神足者,卑賤下劣,凡夫所行,非是賢聖之所修習。」對於單單為了獲取神通的行為,佛陀是持鄙夷態度的。他所主張的是什麼樣的神足呢?就是「賢聖神足」,具體內容我們在上面都談到了,這里不再重複。我在這里只想講一句話,那就是如果出家的比丘去刻意思習有相面、風水、擇日等支末小事的話,不能說他不是出家比丘,但是起碼已不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出家比丘,因為他所追求的那些東西,是為佛陀所鄙夷的,並為佛陀所呵斥的。
第三點,關於娑婆一佛。通過舍利弗與佛陀的對話,我們可以知道,過去與未來的沙門、婆羅門都有可能與如來取得相同的修行成就,所證果境也可以相同。但是當談到「現在沙門、婆羅門與佛等不」這個問題時,舍利弗明確地回答說「無」,佛陀對舍利弗的回答表示首肯,並說「欲使現在有二佛出世,無有是處」,這是為什麼呢?我們知道,在釋迦佛之前,共出現過六位古佛,距離我們最近的是迦葉佛。也就是說,每個佛應世的間隔都相當長遠,到下一位的彌勒佛應世,距我們長達五十六億七千萬年。那麼在這些佛滅度期間,我們世人是在漫長時間內都無法見到佛的真面目的。有一點我始終搞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二佛出世」呢?就算「一山容不下二虎」,那麼,釋迦佛滅度已達二千多年,現在再出一位佛,總不算「二佛出世」吧?為什麼一定要等到五十六億年以後呢?對於這個問題,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但願哪位大德能夠圓滿解答這個問題,最好不要信口開河,憑感覺說話,因為這是需要在經典裡面找到依據,才能讓人徹底信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