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經朝聖
釋清凈 講述
作者介紹:
釋清凈,俗名劉傑。於2004年禮上能下闡老和尚為師,2010年初開始隱居沂山茅棚閱藏。
清凈法師著有《都市茅棚》、《認識因果》、《凈土宗入門》、《內心解讀》、《居士戒律和禮儀》、《准提法入門》、《大乘攻略》、《壇經朝聖》、《朝聖普賢願海》、《朝聖圓覺》等文稿。
釋清凈的博客:14149494.blog.163.com
qq:517369172
一領衲衣,漂泊無住;
雲水天涯,浪跡江湖;
乞食檐下,安寢凈土。
佛教源遠流長,博大精深。
已與中國文化融然一體。
甚至有著種種的誤解和偏見。
走近《六祖法寶壇經》
如果能從此書中得到利益,那麼讀完後敬請將此書推薦給您的親人、朋友、有緣者,讓他們同沾法益。寧傳閱至破,勿束之高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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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言
自序品第一
決疑品第三
坐禪品第五
頓漸品第八
付囑品第十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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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言
各位法師慈悲,各位居士慈悲!今天是2011年農曆四月初七,明天是釋迦牟尼佛陀聖誕,在這個無比神聖的日子即將來臨之際,沙門釋清凈非常歡喜和大家共同學習無比殊勝的《六祖法寶壇經》,請大眾雙手合掌。
好,請放掌。
我們知道,佛教是由古印度傳入中土。公元前565年,在古印度的城邦國——迦毗羅衛國(今尼泊爾境內),降生了一位太子,名叫悉達多,姓喬達摩。後來出家修道,成為無上智慧的徹悟者,也成為無量功德的圓滿者,無上的究竟者,所以稱為「無上正等正覺」的佛陀。因為他是出生於釋迦族的一位聖人,故被尊稱為釋迦牟尼。釋迦牟尼含有更加深密的涵義,淺顯的解釋梵語「釋迦牟尼」,華言「能仁寂默」。「能仁」者,能以仁慈一切眾生;「寂默」者,不著於相。
佛陀不是人格的神,更不是所謂創造宇宙及主宰宇宙的上帝,或所謂的「道成肉身」。佛陀是人完成的,如能依照佛陀所說的修行方法,切實去做,便有成為佛陀的可能,到了佛陀的境界,雖然也能發揮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神跡,但那不是佛陀重視的東西,最要緊的是佛陀的完美德行和從徹悟中發出的偉大智慧。佛陀以人間的肉身,示現完成無上的佛果,正是以身示範,鼓勵有志學佛的人們,及時以此人間的肉身,追求無上的佛果。
佛陀既有肉身,所以他是真實存在,有據可考的歷史人物。唯其由於古代的印度,不重視歷史年代的記錄,故對釋迦佛陀確切的生滅年月,不易考究。但在佛典的記載方面以及碑記方面,對於佛陀的年代,有著各種不同的傳說。根據近世學者的考證結果,認定佛陀降生於公元前565年,入滅於公元前486年。
佛陀的父親,名叫凈飯王,母親是摩耶夫人,尊稱為摩訶摩耶(偉大的摩耶),然在佛陀出生僅僅一周之後,便去世了。因此,佛陀是在其母親的胞妹,即佛陀的姨母及父王的愛護之下,長大成人。不過,在他沒有出家之前,大家都稱他為悉達多太子。他那位姨母,是和摩耶夫人同時嫁給凈飯王的,叫作摩訶波闍波提(後出家,號大愛道比丘尼)。佛陀未出家之前,也和常人一樣,娶了美麗的耶輸陀羅(名聞)為妃子,並且生了一位小王子,名叫羅睺羅。根據《根本說一切有部律破僧事》卷三的記載,出家之前的悉達多太子,有三位妃子,一為耶輸陀羅,二為喬比迦,三為鹿王。依照一般的傳說,佛子羅睺羅是由佛陀指腹懷孕的。
雖然王族的生活優裕而舒適,但悉達多太子卻並不貪戀這些世間的情、欲和享受。太子曾由城之四門出遊,見生、老、病、死等現象及修道的行者,深感人生之苦痛與無常,遂萌出家修道之志。於二十九歲,太子夜出王宮,自脫衣冠為沙門。參訪世間諸修行人,然彼皆不達解脫之境,太子以勝慧示其不究竟處,後至苦行林,開始六年的苦行生活,當時凈飯王所派的阿若憍陳如等五人亦在此與太子一起修行。苦修期間,太子日食一麻一麥,雖至形體枯瘦,亦未取菩提,遂出苦行林。此時,共修的五位行者,誤以為太子退失道心,遂舍之而去。
太子來到尼連禪河沐浴,接受了牧女乳糜之供養。恢復體力後,至伽耶村菩提樹下,以吉祥草敷金剛座,東向跏趺而坐,誓成正覺。時有魔王欲行惱亂,菩薩以慈悲力降伏魔怨,以定慧力明一切法,以上上智通達甚深十二因緣,於明相出時,成就「無上正等正覺」。世人尊稱為「佛陀」(意為覺者),佛號「釋迦牟尼」,時年三十五歲。釋尊苦行、降魔、成道的經過,皆由太子的秘密護衛侍者優波離(佛成道後,隨佛出家,是持戒第一的大弟子)所見證。釋迦牟尼佛成道時曾說:「奇哉!奇哉!大地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指出一切眾生皆具佛性,皆可成佛。
釋迦牟尼佛示現成就無上正等正覺後,為令眾生解脫苦難,開示悟入佛知見故,開始了四十九年的弘法事業。十方無量的諸佛、菩薩亦化現於娑婆世界,助興佛教,救度眾生。其中我們熟知的有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音菩薩、地藏菩薩、彌勒菩薩、韋陀菩薩等。
在四十九年的弘化生涯中,佛陀最初直暢本懷,宣演《華嚴經》二十一日,後觀機逗教,又說《阿含經》十二年,《方等經》八年,《般若經》二十二年,《法華經》和《涅槃經》共八年。這是大會式的宣講,而對於個人各別的教化,說過無量數次。佛陀因材施教,點化迷萌,救度無量數人脫離苦難,感化無量數人求皈受戒。無量的眾生因佛陀的教誨而棄惡修善,懺悔罪業,發菩提心,奉法修行。由此而得勝妙樂者,究竟解脫者,畢竟了悟無上菩提者無量無邊。
如佛陀在鹿野苑,向最初和他一起共修的阿若憍陳如等五人,宣說四諦、五蘊等聖妙法門,五人聞後便獲果證,當即皈依佛陀,從佛出家。此後佛陀更是遊歷四方,化導群倫。佛陀的弟子有頻婆娑羅王、波斯匿王等國王,及韋提希夫人、末利夫人等王妃,也有社會下層的蓮花色、摩登伽等。佛陀度阿那律、難陀、阿難陀等諸王子出家,也不捨棄地位低下的優波離、挑糞匠尼提等。總而言之,佛陀的弘化是以慈攝眾,以法領眾,以智教眾,以法養眾。娑婆世界的眾生剛強難化,不信因果,不信六道輪迴,對於世間種種的惡行,以及對於將來所要受到的果報,無知而無所畏懼,沉溺於慾望和惡習之中。佛陀慈悲,以自身經歷的食馬麥、遭誹謗等事,為眾生現身說法,並詳細解說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皆是往昔作惡所感,以令眾生明白因果不虛之理。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回心自證永恆法身。
慈悲的佛陀對眾生的愛護無微不至。所教化的對象,不分貧富貴賤、種族信仰一律平等,皈依弟子日漸增多,於是便有了僧伽(僧團)。而在佛陀的弟子群中,卻有著種種賢聖不肖的分別,故而佛陀制定了戒律,並時常教誡弟子有關持戒的重要性。
正是戒,維系了僧團的清凈。個人遵照戒律而行,過著法制的生活,佛陀又規定每半月布薩誦戒一次,集合說戒,使諸比丘都能在清凈戒法中長養善心,長行梵行。
就這樣說法度生四十九年,因緣將至,亦是為令眾生於佛法中生珍重心,進而實踐解脫之道,佛陀於年八十垂般涅槃。臨涅槃之際,所有的眾生都悲啼號哭,聲聞、菩薩四眾、天龍八部、人非人等都來集會,佛陀以大悲心開導大眾:佛性常住真實無變,及常樂我凈等義。又開示眾生悉有佛性,一闡提和聲聞、辟支都當得成大覺佛果,並廣說與涅槃有關的一切菩薩法義。針對阿難所提出的四個問題,開示弟子們,在佛入滅後,要以戒為師、以四念處安住、以默擯置之調伏惡人、在一切經首安立「如是我聞」令人起信。叮嚀弟子,護持凈戒,常當一心,勤求出道,要身常行慈、口常行慈、意常行慈。
東漢永平十年(公元67年),明帝劉庄夜夢金人放光殿庭,明晨問於群臣。太史傅毅答說:西方大聖人,其名曰佛;陛下所夢恐怕就是他。帝就派遣中郎將蔡愔等十八人去西域,訪求佛道。蔡愔等於西域遇竺法蘭、攝摩騰兩人,並得佛像經卷,用白馬馱著共還洛陽。帝特為建立精舍給他們居住,稱做白馬寺。於是,攝摩騰與竺法蘭在寺里譯出《四十二章經》。這幾乎是漢地佛教初傳的普遍說法,也為我國曆史教科書所採用。
佛教傳入中國之後,到了後漢末葉桓靈二帝的時代(公元147—189年),記載才逐漸翔實,史料也逐漸豐富。其時西域的佛教學者相繼來到中國,如安世高、安玄從安息來,支婁迦讖、支曜從月氏來,竺佛朔從天竺來,康孟詳從康居來。由此譯事漸盛,法事也漸興。
佛教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中,歷史最悠久的宗教。佛教自東漢傳入中國以後,千餘年來一直是中國人民的主要信仰,其間經歷代高僧大德的弘揚提倡,許多帝王卿相、飽學鴻儒也都加入這個行列,終於使佛教深入社會各個階層。對它的信仰深入民間,「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正是忠實的寫照。而佛教的哲理部分則與儒、道等相結合、相融會、相激蕩,然後匯入了中華文化源遠流長的大海里,形成了中華傳統文化的主流。現在已被人們稱為中國傳統宗教,而非外來宗教。
中國佛教出現過許多派別,主要有八宗。一是三論宗,又名法性宗;二是瑜伽宗,又名法相宗;三是天台宗;四是賢首宗,又名華嚴宗;五是禪宗;六是凈土宗;七是律宗;八是密宗,又名真言宗。這就是通常所說的性、相、台、賢、禪、凈、律、密八大宗派。佛法本是一味的,由於接受者的程度,即根性的高下不一,以及生存時代與生活環境的差異,對於佛法的體悟,也就因人而異,各有下手處,所謂「歸元無二路,方便有多門」。佛經中也說:「佛一圓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八大宗派各有特點,有人用一偈戲而概之為:「密富禪貧方便凈,唯識耐煩三論空,傳統華嚴修身律,義理組織天台宗。」
禪宗初祖菩提達摩,又稱菩提達磨,意譯為覺法。印度佛傳禪宗第二十八祖,為中國禪宗的始祖,故中國的禪宗又稱達摩宗,達摩被尊稱為「東土第一代祖師」,與寶志禪師、傅大士合稱梁代三大士。達摩由印度遠涉重洋,在海上顛簸了三年,於中國南朝梁武帝時期航海到廣州。這時是梁武帝普通七年——丙午年九月二十一日。廣州刺吏蕭昂備設東道主的禮儀,歡迎他們,並且上表奏稟梁武帝。武帝看了奏章,派遣使臣奉詔到廣州迎請,這時是大通元年——丁未年。十月一日達摩等到達金陵(南京)。武帝接見了達摩,問他:「朕即位以來,營造佛寺,譯寫經書,度人出家不知多少,有什麼功德?」達摩說:「並沒有功德。」武帝問:「為什麼沒有功德?」達摩說:「這些只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隨形,雖然有,卻不是實有。」武帝說:「怎樣才是真功德呢?」達摩說:「清凈、睿智、圓妙,體自空寂。這樣的功德,不是在塵世上追求的。」武帝又問:「什麼是聖諦第一義?」達摩說:「空寂無聖。」武帝又問:「回答朕的問話的人是誰?」達摩說:「不知道。」武帝沒有領悟。達摩知道二人的心思沒有契合,於是在十月十九日,悄悄回到長江北岸。
十一月二十三日,達摩祖師輾轉到達洛陽。這時是魏孝明帝孝昌三年。當時有個叫神光的僧人,是個曠達之士。他長期居住在洛陽附近,博覽群書,善於談論玄妙的道理。一日,神光法師開講《大涅槃經》,達摩祖師就在台下隨眾聽經。達摩祖師是位梵僧,相貌堂堂,與眾不同。神光法師講完後下座問達摩祖師:「請問法師,從哪裡來?」達摩祖師說:「我從天竺而來。」神光法師問:「您覺得我講經講的怎麼樣?」達摩祖師說:「狗屁不通!」
神光法師勃然大怒。神光法師是很威猛的,帶著鐵制的佛珠,一聽對方說自己「狗屁不通」,很惱火,感覺你對法師不敬,摘下佛珠來劈頭就打,打掉了達摩祖師的兩顆門牙,達摩祖師沒有躲閃,把門牙咽了下去。神光法師一念瞋心起,打完了又覺得不妥。達摩祖師默不作聲,轉身悄然而去了。
達摩祖師繼續行腳,有個被關在籠子里的鸚鵡,也是菩薩的示現,會說話。鸚鵡看到達摩祖師就喊:「西來意,西來意,教我出籠計!」意思是說:你從西天而來,到中土教化眾生,教眾生跳出牢籠,獲得解脫。你令眾生解脫,你也教我個方法,從籠子里能飛出去!達摩祖師笑著說:「出籠計,出籠計,兩腿一伸兩眼閉!」鸚鵡很聰明,一聽,兩腿一伸兩眼一閉就裝死,主人回來,一看死了,趕緊敞開籠子拿出來,這時候鸚鵡睜開眼,「撲棱撲棱」飛走了。鸚鵡一邊飛一邊喊:「西來意,西來意,教你出籠計!」此時神光大師正在郁悶,一聽「西來意,西來意,教你出籠計」,就問鸚鵡什麼因緣。鸚鵡告訴神光法師說,剛才有個大德高僧教它出籠計。神光法師方知達摩祖師是得道高僧,慚悔交加,急忙打聽祖師下落。鸚鵡指點他前往嵩山少林寺。
達摩祖師下榻在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整天默默不語。人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管他叫「壁觀婆羅門」。神光法師一路追尋到少林寺,早晚參見祖師,恭候在旁。達摩祖師卻每每對著牆壁端坐,神光聽不到他的教誨和鼓勵。神光心想:「過去的人求學訪道,餓了,把光骨頭敲開吸取裡面的骨髓,從身上扎出血來暫時充饑,割下珍貴的頭發掩埋在泥里,或者捨身跳崖去喂老虎。古人尚且如此,我又是什麼人呢?」這年十二月九日晚上,漫天大雪,神光站在殿外,一動不動。到天亮時,積雪都沒過他的膝蓋了。達摩祖師憐憫地問道:「你久久地站在雪地里,要求什麼事?」神光悲苦地流下淚來說:「只希望和尚慈悲為懷,打開甘露門,普度眾生。」祖師說:「諸佛有無上妙道,是天長地久勤奮精進,行難行之事,忍難忍之情而修得的。哪能憑小德小智,輕慢之心,就想得到真乘,徒自白費辛苦。」神光聽了祖師的教誨激勵,悄悄拿了一把快刀,砍斷了自己的左臂,將殘臂供養在達摩面前。達摩祖師知道他是堪承大業的法器,就說:「諸佛最初求道的時候,都是為法忘身。你今天在我面前砍斷手臂,你所追求的也可以得到。」神光問:「諸佛的法印,可以說給我聽嗎?」祖師說:「諸佛的法印,不是從他人那裡得到的。」神光說:「我的心還沒有安寧,求大師幫助我安寧下來。」祖師說:「把你的心交給我,我幫助你安寧。」過了一會兒,神光說:「找我的心,找不到了。」祖師說:「知心虛妄,我幫你安心完成了。」神光豁然悟道,遂改法名為慧可,自此卑以自牧,韜光養晦。
過了九年,達摩祖師召集門人說:「我回國的時間到了,你們何不說說自己有什麼心得?」門人道副說:「在我看來,不拘於文字,不離開文字,這就是道用。」祖師說:「你學到了我的皮毛。」總持比丘尼說:「據我理解,就像慶喜見到如來的佛國,見了一次就見不到第二次。」祖師說:「你學到了我的肉。」道育說:「地、水、火、風四大皆空,色、受、想、行、識五陰並非真有。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法可以學得。」祖師說:「你學到了我的骨頭。」最後,慧可禮拜了祖師,依次序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開口。祖師說:「你學到了我的精髓。」他又看看慧可,告訴他:「過去如來把他的清凈法眼傳給迦葉大士,然後又輾轉囑托,傳到我手裡。我現在交付給你,你要護持。我把袈裟也傳給你,作為傳法的信物。它們各有自己的含義,應該知道。」慧可說:「請大師指示。」祖師說:「內傳法印,以心印心。外傳袈裟,以明傳承。若是後代輕慢,群起懷疑,說我是西天人氏,你是東方學子,憑什麼得真法,你拿什麼證明?你如今接受這袈裟和佛法,以後遇上災難,只消拿出這衣和我的法偈,就可以表明化導無礙。我寂滅兩百年後,衣就不再往下傳了,佛法已經遍布天下。但那時候,懂佛道的人多,行佛道的人少;說佛理的人多,通佛理的人少。私下的文字,秘密的證說成千上萬。你應當宣傳闡發正道,不要輕視了沒有真悟佛理的人。他們一旦回復正道,就跟沒走彎路的人一樣了。聽我的偈言:『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祖師又說:「我有《楞伽經》四卷傳你。這是如來心地法要,開示眾生悟法入道的。我離開南印度來到東土的原因,是看到東土有大乘氣象。所以,才跨過大海越過荒漠,為大法尋找法器。機遇未合,便像愚人一般少言寡語。現在得到了你承傳我佛大法,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說罷,和眾徒們來到嵩山的千聖寺,住了三天。魏文帝大統二年——丙辰年十月五日,大師化緣已盡,端坐圓寂。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安葬於熊耳山,人們在定林寺為他起了一座塔。
三年後,魏臣宋雲奉命出使西域,回來經過蔥嶺時,同達摩祖師相遇。傳說達摩祖師途徑西藏時留下禪法,其教法後融合在大圓滿教法中。宋雲看見祖師手裡提著一隻鞋子,翩翩遠去。宋雲問:「大師往哪兒去?」達摩說:「西天去!」宋雲回來,把這事原原本本告訴大家。等到他的門人啟開墳墓看時,只剩下一副空空的棺材,裡面有一隻僧鞋。滿朝廷的人都為之驚嘆。官員們奉皇帝命令,取了那隻僧鞋,放在少林寺供養起來。到了唐朝開元十五年(丁卯年),鞋被追慕之人偷到了五台山華嚴寺供奉,現在已經不知去向。當初,梁武帝遇到達摩祖師,因緣未合。後來武帝聽到達摩到魏推行教化,再後來聽到宋雲講的故事,便親自為達摩祖師寫了一篇碑文。唐代宗謚達摩為「圓覺大師」,塔叫空觀塔。
菩提達摩祖師,傳佛陀心法於二祖慧可大師,依次相傳於三祖僧璨大師,四祖道信大師,五祖弘忍大師,六祖惠能大師,六祖將教法廣弘於天下。
仔細想想,達摩祖師教給鸚鵡的「出籠計」其實適應於我們任何人。我們現在的煩惱焦慮都是在於我要折騰點什麼,我要造作點什麼。這個世界離不了我:老婆離了我不行,孩子離了我不行,單位離了我不行,公司離了我不行。總感覺世界離了我不行,於是總絞纏在裡面。很多人都這樣,放不下面子,放不下名利,放不下孩子,放不下孫子……痛苦就痛苦在這些方面。
為自己煩惱,還要為人情世故煩惱:夫妻不睦,同事不和,同修諍論……還總要展露自我,覺得世界離了我不行,這就是煩惱之根。所以,給老居士講課的時候,我跟大家說要放下,兩腿一伸,兩眼一閉,就能跳出所有的牢籠,跳出六道輪迴。什麼是「兩腿一伸兩眼閉」?就是把你自己當個死人。我們看不破放不下的東西太多。我和老居士們講,即使我們死了,地球依舊轉;即使我們死了,孩子一樣會長大;即使我們死了,老伴也會有人照顧;即使我們死了,我們的父母也會安全的生活,一定會的。為什麼我們總感覺世界離不開我們呢?其實是我們貪戀執著,並不是這個世界需要我們。總要別人看到我們,以展示我們的存在,在佛教中叫我執。總怕「我」沒了,「我」要強大,「我」要放光,「我」要向人證實我還存在,就是煩惱的出處,也是輪迴的根源。糾結於人情世故和名聞利養是我們解脫最大的障礙。這對初學者可能很難理解,慢慢來。往後學習,我們就能找到煩惱根源所在,「我執」是個毒刺,拔出來就解脫了,我執在,心就不安。
到了六祖傳法時,佛法傳播的最快。禪宗有個特點,特立獨行,淡視權威,敢挑戰傳統。過去佛教沿用印度的生活儀軌比較多,誰也不敢變,認為「祖宗之法不可變」。禪宗大膽改革和創新,革新了托缽乞食的傳統,提倡「農禪並重」「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在山裡開荒種地,以養色身,潛心修行,以成道業。僧團自養的能力得以增強。「三武一宗」法難,朝廷滅佛的時候,其他宗派過於依附朝廷供養和民眾捐助,受到很大的沖擊。尤其是密宗,主要依靠朝廷的撥款供養。朝廷一旦對佛教產生不滿,斷掉糧食,大家沒得吃,就傳播不下去了。唯有禪宗從唐朝就進駐山林,不依靠朝廷。他們在山裡王法鞭長莫及之處,「三武一宗」法難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後來禪宗模式成為中國大乘佛教的出世形態,現在大家一提到佛教就想到禪宗,就是得益於它的獨立意識強,保持了佛教的出世特色。
現在的出家人法名延續幾乎都是從禪宗體系來的,包括其他的宗派,都是依附於禪宗門人傳播開來的。這就是中國禪宗的發展歷程。
禪宗是達摩祖師從印度傳來的,以心傳心,心心相傳,燈燈相續,釋迦牟尼佛把心法傳給大迦葉,依次傳到達摩祖師,直至傳到六祖。因此,六祖所說的法,由於是心心相傳,就像燈燈相傳,綿綿不絕,就如一盞燈點亮另一盞燈,另一盞燈點亮又一盞燈,最後一盞燈點亮的時候,它的火和第一盞燈是沒有區別的。因此,六祖所傳的法就是達摩祖師的法,達摩祖師的法就是釋迦牟尼佛的法。六祖傳的法和釋迦牟尼佛、以及十方諸佛的法是完全一樣的。因此,六祖在講這部《壇經》時,也和釋迦牟尼佛在講沒有任何區別!
我們手中這本《六祖壇經》,屬中國佛教禪宗典籍。亦稱《壇經》、《六祖大師法寶壇經》,全稱《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禪宗六祖惠能大師所說,弟子法海集錄,宋遼時期此書已入經錄。現有明清諸藏本、房山石經本及流通本等。1976年日本影印《六祖壇經諸本集成》,彙集各種版本《壇經》十一種。各種版本大致可分五種類型:
①敦煌手抄本:不分品目,題作「《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壇講》一卷,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經尾題為「《南宗頓教最上大乘壇經法》一卷」,一般以此本為最古。後稱此本為敦煌本。
②惠昕本(興聖寺本):書前有惠昕序,系根據繁本《壇經》刪定而成。後傳入日本,又有金山天寧寺本及大乘寺本,題作《韶州曹溪山六祖大師壇經》,卷數品門均同,文字稍異,書前無惠昕序,有北宋政和六年(1116)比丘存中的序文。
③流通本:題作《六祖法寶壇經》,前有德異序,《略序》改作《六祖大師緣起外紀》,亦分十品,次第略有更動。與此本體例相同者有真樸重梓本(前有明成化七年御制序、宋郎簡序、重刻凡例、六祖大師緣起外紀,題下有「賜紫當山主法第三十七世孫真樸重梓」)及金陵刻經處本(1929年刻)等。
④高麗傳本:題作《六祖法寶壇經》,疑即德異刊本(1290),元延祐三年(1316)、明萬曆二年(1574)重刊,光緒九年(1883)再刊。前有德異《略序》,記述六祖身世,正文分十品。明正統本及曹溪原本,題作《六祖大師法寶壇經》,正文前之《略序》、各品題名均與高麗傳本同。
⑤明南藏本:前有宋契嵩撰《六祖大師法寶壇經贊》。題下有「風幡報恩光孝禪寺住持嗣祖比丘宗寶編;僧錄司右闡教兼鍾山靈谷禪寺住持凈戒重校」。不分品、卷。萬曆四十八年趙琦美所刻房山石經本與此同一體例,但題下重校人改為「明周至住山比丘圓載、西吳學人真程同校」。
本次學習,我們採用的是「流通本」。
我們知道,禪宗是菩提達摩祖師由印度傳入中土,他於公元527年到達中國,成為中國禪宗的第一代祖師。達摩祖師所傳心法是根據四卷本的《楞伽經》;北宗神秀大師的弟子凈覺所集的《楞伽師資記》,就是介紹從印度禪傳承到中國禪的系統,也可以講這是北宗禪,是以《楞伽經》的思想為主流。可是南宗的六祖惠能大師,雖也接受《楞伽經》思想的體系,但他卻以《金剛般若經》作為他的禪法的依據。因此,從《壇經》的內容固然可以看到濃厚的如來藏思想的成份,那是受了《楞伽經》系統的影響;同時又發現他特彆強調般若和智慧功能,所以又是屬於中觀般若思想的傳承者。照道理,般若的思想是屬於「空」的,也可說是屬於中觀哲學的范疇;而《楞伽經》的思想既強調唯識,更強調如來藏,實際是以發揮如來藏思想為其重心,這是印度大乘佛教的另一個系統。
其實,《六祖壇經》是以般若為方法,以如來藏為目標,用般若的空觀來破除煩惱的執著,以期達到「明心見性」的目的。所謂「明心」就是無煩惱的清凈心,「見性」就是見到與佛無二無別的佛性。佛性是如來藏的另一個名字,清凈心是般若智慧的別名,它是用般若智慧以達見性成佛的目的。此二者雖有不同的名字,也有不同的立場,然而是一體的兩面。若得其一,必得其二,不見其一,不得其二;明心一定能見性,見性一定是心地光明。
從中觀的立場看般若,若得般若即見諸法自性是空,那就是目的,不再另有如來藏、佛性、法性等目的可求。可是從如來藏系統來看,般若只是功能,不是其本體;功能必定有其所屬,所以產生了如來藏和佛性等思想。於是,《六祖壇經》雖讓人見到般若的思想,實際上是以如來藏為根本,這是非常明顯的事。
《壇經》的思想系統,雖用般若經,實則是沿襲如來藏的觀點,用般若的空慧,實證真如佛性,即是明心見性。《壇經》中引用《金剛般若經》者凡五見,引用《文殊說般若經》者一處。其目的是在證明相無而性有,強調本心及本性實在。所引般若經典,乃在取其作為修證的觀行方便,那便是般若三昧及一行三昧。
《壇經》引用《維摩經》者計六例,共有五種觀念:頓悟、守心與直心、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即是修行、動靜一體、不二。此外尚可在壇經中見到《大涅槃經》《菩薩戒經》《法華經》《華嚴經》《觀無量壽經》《大乘本生心地觀經》等的思想。
《壇經》的心理實踐,名為「無念法門」,它又有無住、無著、無相等不同的名稱,以無念得智慧,以無著離煩惱,以無相證佛性。《壇經》的生活實踐是以懺悔、發願、受三皈依戒為准則,而又將之導歸心理實踐的「無相法門」。
至於《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將這兩句的前後經文連起來看,是說不要把如來的身相當成真實的如來,因為如來不可以用他的身相來衡量和范圍,也可以說如來是遍於一切相而不等於任何一相,不能認定任何一相就是佛;對所有一切相都不執著才能真正見到如來。所以,其下還有兩句經文:「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可是從《壇經》的觀點來看,「相」是虛妄的,而心性是實在的,所以《壇經》說「識自本心,見自本性」。「本不生滅」,這種不生又不滅的本心和本性,在《金剛經》中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說,相無性有,這與《楞伽經》的思想有些相同。
六祖的禪法是以直指、直示為特點,把見性、悟性作為禪的生命。在《壇經》里,他強調:「惟論見性,不論禪定解脫。」「若識自心,一悟即至佛地。」他認為:「菩提自性本來清凈,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不悟即佛是眾生,一念悟時眾生是佛。」「若開悟頓教,不執外修,但於自心常起正見,煩惱塵勞常不能染,即是見性。」他甚至斬釘截鐵地指出:「汝等自心是佛,更莫狐疑!」他的這些論點,莫非是反覆說明:見性、悟性對從根本上轉化妄想執著和解決人我、是非、善惡、順逆、染凈等種種二元對立狀態的重要性;其中他以「般若觀照」,息妄顯真,得定開慧,作為識心見性的重要手段。他說:「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觀照,於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見性成佛道。」又說:「若起正真般若觀照,一剎那間,妄念俱滅,若識自性,一悟即至佛地。」在六祖的開示中,還處處顯示體用不二、定慧一體、空有圓融、性相一如的般若正見,把一相(一相無相)三昧和一行(直心直行)三昧結合起來,雖不變而隨緣,雖隨緣而不變。他說:「真如即是念之體,念即是真如之用。」「定慧一體不是二,定是慧體,慧是定用;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猶如燈光,有燈即光,無燈即暗,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名雖有二,體本同一。」六祖曾開示智隍:「汝但心如虛空,不著空見,應用無礙,動靜無心,凡聖情忘,能所俱泯,性相如如,無不定時也。」在此基礎上,六祖認為見性之人,於一切法立亦得,不立亦得,要「去來自由,無滯無礙,應用隨作,應語隨答,普見化身,不離自性,即得自在神通,游戲三昧,是名見性」。這正像明鏡照物,物來影現,物去鏡空,一切不立,又一切不廢,即所謂「自由自在,縱橫盡得」。所以,從認識論角度分析,六祖對思維和存在的關係問題——心和物的關係問題,是無相而無不相,無念而無不念的空有圓融、心物不二論者,也是他所說「自性自悟,頓悟頓修」的最上乘境界。雖然如此,六祖亦並不否定根性有利鈍這一客觀事實,而說「法即一種,見有遲疾」、「法無頓漸,人有利鈍」。由於人有利鈍,也即障有深淺,故佛說無量法門,隨機施教。人們在實踐中,或頓悟頓修,或頓悟漸修,或漸悟漸修,無有定法,最後同證菩提,無有差別。在實踐過程中,當專修一法而不能相應時,也允許改修他法,以適應根性,而免虛耗時光。實際上,佛菩薩、善知識並無實法與人,但因病施葯,方便對治。所以,六祖說:「吾若言有法與人,即為誑汝。但且隨方解縛,假名三昧。」這與《金剛經》「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同一旨趣,同一法味。總之,如果我們能以「菩提為因,大悲為根,方便為究竟」(《大日經》),離指見月,不生執著,可得法益而解法縛;一旦我法雙空,並空亦空,則無盡煩惱自然化為大光明寶藏了。這樣,一切固執法見,捨本逐末,甚至爭論勝劣、高樹慢幢等現象,自然「可以休矣」。
由於六祖頓悟成佛說的異軍突起,《壇經》作為六祖的開示記錄,言簡義豐,直指心源,成為禪宗的無價之寶,幾乎所有禪宗學人無不重視和傾心。它是六祖開宗傳法的重要文獻,也是唯此一部稱之為「經」的祖師言教。但是《壇經》文字雖較通俗,由於「見性」不是思量分別的境界,原非文字言語所能表達,故不僅注釋或譯白很難做到恰到好處,即使是《壇經》的各種版本,由於歷代輾轉傳抄,也詳略不同,互有出入,因而亦有令人頗為費解的地方。如有僧舉卧輪禪師偈:「卧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立斷)。此偈的要害是以斷滅為究竟,六祖認為這樣修行,是增加系縛。因此,他針對性地出示一偈:「惠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么長」(頓圓)。這里的「作么」可作「怎麼」「做什麼」解釋。如果我們對偈的後二句依文解義,死於句下,認為「對境心數起來,菩提怎麼能長呢?」。好像六祖與卧輪同一觀點,主張心不起,才能長菩提。這與原意實有很大出入。六祖原意似乎應該理解為:「對境雖數種起心,但境來則應,境去則空,毫無黏著」,所謂「用即遍一切處,亦不著一切處」,也不像卧輪禪師所說「菩提日日長」,而是「菩提怎麼長,也不去理會它」,或者說「菩提自性本無增減,怎麼會有長不長呢?」。但這些境界,只許心領神會,在短短四句偈中,確也難以充分表達,正如六祖所說「諸佛妙理,非關文字」啊!
我們這次組織學習和共修《六祖法寶壇經》,以白話講述和引申,使之進一步通俗化、明朗化,以適應初學者的需要,使能由「文字」生起「觀照」,由觀照而達「實相」,所謂「望文生義,以義生觀」。對《壇經》的學習和普及,將有助於消除人們對明心見性的神秘感和畏難思想,有助於領悟自性是佛而徹底擔荷,當仁不讓;特別會有助於糾正當前普遍存在的務外、著相、媚俗、求有所得的流弊,使作為佛法心髓的禪學易為廣大學者所接受和掌握。此次學習為僧團四眾弟子和合共修,本人所述錯謬和不當之處,亦請大眾批評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