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法師:關於第一次結集若干問題的辨析(通行法師)

關於第一次結集若干問題的辨析

通行

  【內容提要】釋迦牟尼佛入涅槃的當年,就有三藏的第一次結集。這次結集在時間上,大家是給予了肯定。但是,還有很多相關的問題,即結集的人數、地址、藏數、次序、主持人、三藏內容、窟內窟外和大乘結集,學界乃至教界都有不同的看法印度是不注重歷史的國度,然而,從中國古代留下來的文獻資料來看,也對這一次結集的記載千差萬別。為此,筆者試圖對第一次結集的有關文獻系統的整理,為大家了佛教歷史上的第一次結集提供資料。
  【關鍵詞】 結集 三藏 迦葉 阿難 大乘結集
  【作 者】中國佛學法師
  
  前言印度古來又稱作身毒、申毒、天竺、天篤、身篤、干篤、賢豆、呬度、印第亞、印特伽羅、末睇提舍、婆羅門國、沐胥、阿離耶提舍、因陀羅婆陀那。有東、西、南、北、中之分,故稱為「五天」。當佛在世的時候,印度有十六大國,數百小國。在十六大國之中,佛住在摩揭陀國都城王舍城和喬薩羅國的都城舍衛城為最久。王舍城外有五山,五山之一耆闍崛山是釋迦如來的根本道場。由於摩揭陀國的歷代國王威勢之盛,屢次征服全印,因而佛教的昌隆也隨著摩揭陀國的大力提倡而盛傳五印度
  公元前六世紀,釋迦牟尼佛出現於世間,宣揚無上大法,弘化四十餘年,八十歲時,在前往拘屍那迦城外的娑羅雙樹間滅度。佛陀入滅以後,有愚痴比丘歡喜,認為佛陀圓寂之後,就可以隨便做什麼了。對於此,《十誦律》序記載的很清楚:
  爾時長老摩訶迦葉語諸比丘:我昔時從波婆城,將五百比丘向拘屍城。爾時有一頑愚不善及老比丘,出惡口言,彼長老常言:應當行是,不應行是,我今得自在,所欲便作,不欲便止。是愚痴比丘作是語時,唯我獨聞,余無知者,是諸天神力之所隱蔽。復有一比丘在我前說,法言非法,非法言法;善言不善,不善言善[1]。
  《大智度論》卷二「初品總說如是我聞」亦有長篇記載了這件事情,但是,與上面所講的大迦葉聽到有不善比丘說的言語有所不同:
  是時大迦葉思惟思惟:我今雲何使是三阿僧祇劫難佛法而得久住。如是思惟竟,我知是法可使久住,應當結集修妬路、阿毘曇、毘尼作三法藏,如是佛法可得久住。[2]
  從上面的記載中,我們就可以知道,佛陀在世的時候,大眾都受到佛陀的教化,而虔心地佛陀周圍修行。但是,佛陀一圓寂,一些不善的比丘就覺得佛陀去世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這樣就沒有人可以約束他們了。當大迦葉聽到這樣的話時,內心之中非常的痛苦,於是就召集諸阿羅漢五百人,在摩揭陀國王舍城外的畢缽羅窟,於佛滅後的第一個夏安居日,結集如來一代所說經律論。這就是「第一次結集」,又稱為「五百結集」。結集的原意是經過大會的討論、勘定而得到全體同意通過的意思。關於這次的結集,時間上,各經典記載完全一致,但對以下幾個方面的記載,卻有諸多之不同:
  一、結集人數對於人數的記載,基本上是五百大阿羅漢。《十誦律》序中講:
  爾時長老摩訶迦葉,僧中取五百少一比丘,一一稱字。是諸比丘,皆讀三藏,得三明,滅三毒,皆得共解脫摩訶迦葉僧中唱:大德僧聽:是五百少一比丘,稱名字,皆讀三藏,得三明,滅三毒,皆得共解脫,若僧時到,僧忍聽。是五百少一比丘皆是集法人,如是白。爾時長老阿難在僧中,長老迦葉思惟,是阿難好善學人佛說阿難多聞人中最第一,我等今當使阿難作集法人。[3]
  《五分律》的記載也是同樣的五百比丘
  於是迦葉作是念,何許多有飲食床坐卧具可得以資給集毗尼。唯見王舍城足以資給,便於僧中唱言:此中五百阿羅漢應往王舍城安居,餘人一不得去,作是制已,五百羅漢至王舍城,於夏初月補治房舍卧具,二月游戲諸禪解脫,三月然後共集一處。[4]
  斯里蘭卡所著《島史》、《大史》的記載也同樣是五百比丘,而這五百比丘都是釋迦牟尼佛教法的「最先掌握」者及其他「長老」,故稱這次結集為「長老說」、「最初說」,這次結集的內容又被稱為「九分教」。《島史》記載說:「五百長老坐於殊勝的七葉窟內,把導師佛陀的教誨區分為九種:修多羅、祗夜、和迦羅那、闍伽陀、優陀那、伊帝目多伽、陀伽、阿浮陀、毗陀羅九分教。長老們將此不滅正法,以品、五十集、相應、集等為名進行分類,編纂成稱為經的阿含藏[5]」。
  《摩訶僧祇律》卷三十二、《善見律》卷一等記載的都是五百大阿羅漢結集,然而,在《大智度論》卷一的記載卻不相同:
  爾時迦葉選得千人,除善阿難,盡皆阿羅漢得六神通,得共解脫無礙解脫,悉得三明禪定自在,能逆順行諸三昧皆悉無礙,誦讀三藏知內外經書,諸外道家十八種大經盡亦讀知,皆能論議降伏異學。問曰:是時有如是等無數阿羅漢,何以故正選取千人,不多取耶?答曰:頻婆娑羅王得道,八萬四千官屬亦各得道,是時王教勅宮中,常設飯食供養千人,阿闍貰王不斷是法。爾時迦葉思惟言,若我等常乞食者,當有外道強來難問廢闕法事,今王舍城,常設飯食供給千人,是中可住結集經藏。以是故選取千人,不得多取。[6]
  從這段記載我們就看出了,第一次結集的時候,大迦葉選擇的是千人而不是五百比丘。唐玄奘法師所撰的《大唐西域記》卷九中,記載的同樣是千人結集:
  是尊者摩訶迦葉在此與九百九十九大阿羅漢如來涅槃後結集三藏,前有故基,未生怨王為集法藏諸大羅漢建此堂宇。[7]
  在《出三藏記集》中,僧祐法師依《大智度論》中介紹而記載的,所以同樣記載的為千人。然而在《四分律》中,卻記載了與前面兩種完全不一樣的事情。大迦葉先與五百大阿羅漢結集已了,後來富樓那又率五百阿羅漢來,迦葉與之重結集一次,前後合有千人
  時長老富羅那,聞王舍城五百阿羅漢共集法毘尼。即與五百比丘俱,往王舍城。至大迦葉所,語如是言:我聞大德與五百阿羅漢共集法毘尼,我亦欲豫在其次聞法。時大迦葉,以此因緣比丘僧,為此比丘,更問優波離,乃至集為三藏。[8]
  從上面列出的記載來看,諸大部律記載都是五百結集,但是也有少部分記載是一千比丘結集的。唯《四分律》記載有所不同。
  二、結集地址關於結集的地址,各書中記載的基本上是王舍城外的七葉窟。如斯里蘭卡的《島史》記載:
  五百長老坐於殊勝的七葉窟內,把導師佛陀的教誨區分為九種:修多羅、祗夜、和迦羅那、闍伽陀、優陀那、伊帝目多伽、陀伽、阿浮陀、毗陀羅九分教。長老們將此不滅正法,以品、五十集、相應、集等進行分類,編纂成稱為經的阿含藏。[9]
  然而在玄奘法師所撰的《大唐西域記》卷九中,說這次結集的地址是在王舍城迦蘭陀竹園西南山陰石室。如彼雲:
  竹林園西南行五六里南山之陰,大竹林中有石室,是尊者摩訶迦葉在此與九百九十九大阿羅漢如來涅槃後結集三藏,前有故基。[10]
  在《撰集三藏及雜藏傳》中記載的卻是僧伽屍城:
  佛涅槃後,迦葉阿難等,於摩竭國僧伽屍城北,造集三藏正經及雜藏經。[11]
  雖然這里講的是王舍城迦蘭陀竹園西南山陰石室僧伽屍城,因其翻譯之不同,故有不同的名稱,其實質是在王舍城的七葉窟。但是在大智度論》卷二中,所講的卻是在耆闍崛山:
  今王舍城,常設飯食供給千人,是中可住結集經藏,以是故選取千人,不得多取。是時大迦葉千人俱到王舍城耆闍崛山中,告語阿闍世王,給我等食日日送來,今我曹等結集經藏,不得他行,是中夏安居三月初十五日說戒時,集和合僧。[12]
  在《大乘法苑義林章》卷四,對耆闍崛山的地理位置作了具體的介紹:
  山城北門外西南山之陰,真諦雲王舍城七葉岩,集藏傳雲僧伽屍城北,三說同也。大智度論雲耆闍崛山結集者非也,此山在王宮城之正北十四五里,接北山之陽。結集在大城北門外,記跡現存,故知非也。[13]
  從上面的記載中,我們可以知道,雖然書中對結集地點的記載有不同,但是基本上都還是在王舍城外的七葉窟,唯一的不同就是《大智度論》的記載,但是在王舍城結集的地點還是沒有變的。
  三、結集藏數對於結集藏數的記載,基本上記載都是經律論三藏。如《大智度論》卷二中所雲:
  是時大迦葉思惟:我今雲何使是三阿僧祇劫難佛法而得久住,如是思惟竟。我知是法可使久住,應當結集修妬路、阿毘曇、毘尼作三法藏。如是佛法可得久住,未來世可得受行。[14]
  從這段文字的記載中,可以知道,大迦葉結集的是三藏。《四分律》、《十誦律》等所記載的也是結集的三藏。但是,在《五分律》卷三十的記載中,卻只有經律二藏,沒有論藏:
  五百羅漢至王舍城,於夏初月補治房舍卧具,二月游戲諸禪解脫,三月然後共集一處。於是迦葉白僧言:大德僧聽:我今於僧中問優波離毗尼義,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迦葉復白僧言:大德僧聽:我今欲於僧中問阿難修多羅義,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15]
  《摩訶僧祇律》、《善見律毗婆沙》與《五分律》的記載都是一樣的,只有經律二藏,而沒有論藏。但在《撰集三藏及雜藏傳》中,卻又有不同的說法,這裡面記載的是經、律、論、雜四藏。
  阿難以經,為大眾說,盡集諸經,以為一藏,律為二藏,大法三藏,經錄阿含,戒律大法,三分正等,以為三藏。已說大本,錄諸異法,合集眾雜,復為一藏。[16]
  在《分別功德論》中也記載的是經、律、論、雜四藏。《法苑義林章》中說摩訶僧祇律》也主張是結集四藏。但是,仔細考訂之後,《摩訶僧祇律》所說的雜藏,其實是指《四阿含》之外的雜藏經,這個仍然是經藏的一部分,而不是在經藏之外別立的雜藏。
  四、結集次序對於結集次序,就有兩種不同的說法。律部的記載為先律後經。其代表的是大家所熟知的《四分律》。《四分律》卷五十四記載說:
  二律並一切犍度調部毘尼增一都集,為毘尼藏。時大迦葉即作白,大德僧聽:若僧時到僧忍聽,僧今問阿難法毘尼,白如是。時阿難即復作白,大德僧聽:若僧時到僧忍聽,僧今令大迦葉問我答,白如是。大迦葉即問阿難言:梵動經在何處說?增一在何處說?增十在何處說?世界成敗經在何處說?僧祇陀經在何處說?大因緣經在何處說?天帝釋問經在何處說?阿難皆答。[17]
  從這段文字可以看出,先結集了律藏之後,才由大迦葉問,阿難答而結集的經藏,除了《四分律》之外,《五分律》、《十誦律》、《善見律毗婆沙》等記載的都是先律後經。《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大智度論》、《撰集三藏及雜藏傳》等,各傳記亦是記載的是先律後經。但是在摩訶僧祇律》中,卻記載的是先經後律。
  時尊者迦葉問眾坐言:今欲先集何藏?眾人咸言:先集法藏。復問言:誰應集者?比丘言:長老阿難。……次問:誰復應集毗尼藏者,又言:長老優波離。[18]
  《周叔珈佛學論著全集》第一冊中講這一點時,介紹說:「先律後經是修持次第,先經後律是理解次第。」[19]
  五、結集主持對於結集主持人的記載,對經藏的結集人阿難是沒有異議的,但是,結集律藏和結集論藏的主持人就有很多種不同的說法了。在諸部律中,記載的都是優波離尊者結集的律藏,如《十誦律》序中說
  摩訶迦葉自行乞食,食竟,出城還至精舍。以是因緣集僧,集僧已思惟。何等比丘能誦毘尼明了?我等難問,能隨問答,當從此人集毘尼。即念優波離比丘,佛常贊誦毘尼,比丘中明了第一。[20]
  《五分律》卷三十,《摩訶僧祇律》卷三十二,《善見律毗婆沙》卷一,《阿育王傳》卷四,《有部毗奈耶雜事卷三十九,《十誦律》卷六十,《四分律》卷五十四,《大智度論》卷二,《阿育王論》卷六,《大唐西域記》卷九,等等,都記載的是優波離尊者結集的律藏。然而在《撰集三藏及雜藏傳》中,記載的卻是阿難結集的律藏:
  阿難以經 為大眾說 盡集諸經 以為一藏 律為二藏 大法三藏 經錄阿含 戒律大法 三分正等 以為三藏 已說大本 錄諸異法 合集眾雜 復為一藏。[21]
  《毗尼母經》卷四,《迦葉結經》中記載都是阿難結集的律藏。至於論藏的結集方面,說法就更多了。在《阿育王傳》卷四中介紹的是迦葉結集的論藏:
  尊者迦葉作是念,我今當自誦摩得勒伽藏。即告諸比丘,摩得勒伽藏者:所謂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覺、八聖道分、四難行道、四易行道、無諍三昧、願智三昧、增一之法、百八煩惱、世論、記結使、記業、記定慧等記。[22]
  《大唐西域記》卷九,《付法藏傳》卷一,《大唐慈恩三藏法師傳》卷三等記載的都是迦葉結集的論藏。但在《十誦律》卷六十中記載的卻是阿難結集的論藏:
  長老摩訶迦葉思惟,何等比丘誦修妬路、阿毘曇明了,我等難問能隨問答我等當從此人,集修妬路、阿毘曇。實時作是念,佛贊阿難比丘,於諸多聞比丘中最第一,持一切修妬路,一切阿毘曇。迦葉思惟竟,僧中唱:大德僧聽,是阿難比丘好善學人,佛常贊阿難比丘,於諸多聞中最第一,我等從是人,了了問修妬路阿毘曇集。[23]
  《四分律》卷五十四,《迦葉結經》,《毗尼母經》卷四,《大智度論》卷二等都記載的是阿難結集的論藏。而在《法苑義林章》引《部執異論疏》中記載的是富樓那結集的論藏:
  迦葉阿難頌五阿含集為經藏,令富婁那誦阿毘曇名對法藏,令優波離誦毘奈耶名為律藏。[24]
  但是在緬甸所傳的佛教中,卻記載了與這上面完全不一樣的說法。他們記載的是阿逸樓陀結集的論藏。
  六、三藏內容關於三藏內容,這里主要講的是經藏的部分。因為律藏的內容都是一樣的。他們分別由僧尼兩部毗奈耶、受戒等犍度和問答、分別等構成的。經藏的內容有四部和五部兩說。四部經藏,這個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長、中、增一、雜四部《阿含》,五部則是在四部的基礎上加上《雜藏》。
  《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卷三十九和《大智度論》卷二都記載的是四部:
  若經與伽他相應者,此即名為《相應阿笈摩》(舊雲雜者,取義也);若經長長說者,此即名為《長阿笈摩》;若經中中說者,此即名為《中阿笈摩》;若經說一句事、二句事、乃至十句事者;此即名為《增一阿笈摩》。[25]
  大迦葉阿難,從轉*輪經至大般涅槃,集作四阿含。《增一阿含》、《中阿含》、《長阿含》、《相應阿含》,是名修妬路法藏。[26]
  關於五部的記載,主要表現在律部裡面,如《五分律》、《四分律》、《摩訶僧祇律》、《毗尼母經》、《善見律毗婆沙》等律部中:
  彼即集一切長經,為《長阿含》;一切中經,為《中阿含》;從一事至十事從十事至十一事,為《增一》;雜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私、諸天、雜帝釋、雜魔、雜梵王,集為《雜阿含》;如是生經、本經、善因緣經,方等經、未曾有經、譬喻經,優婆提舍經、句義經,法句經、波羅延經,雜難經、聖偈經,如是集為雜藏。[27]
  尊者阿難誦如是等一切法藏,文句長者,集為《長阿含》;文句中者,集為《中阿含》;文句雜者,集為《雜阿含》;所謂根雜、力雜、覺雜、道雜,如是比等名為雜;一增、二增、三增、乃至百增,隨其數類相從,集為《增一阿含》;雜藏者,所謂辟支佛阿羅漢自說本行因緣,如是等比諸偈誦,是名雜藏。[28]
  上面都是關於經藏的記載。而關於論藏的記載,便大有出入了。有主張論藏同經藏、律藏一樣,都是佛親口所說的。如《大智度論》卷二雲:
  佛在何處初說阿毘曇?阿難受僧教,師子座處坐說: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婆提城。爾時佛告諸比丘,諸有五怖、五罪、五怨、不除不滅,是因緣故,此生中身心受無量苦,復後世墮惡道中,諸有無此五怖、五罪、五怨,是因緣故,於今生種種身心受樂,後世天上樂處。何等五怖應遠?一者殺、二者盜、三者邪淫、四者妄語、五者飲酒,如是等名阿毘曇藏。[29]
  《十誦律》也記載的是佛親口所說的論藏。又有主張分別法相是阿毘曇藏的,如《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雜事》卷四十雲:
  所謂四念處、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聖道分、四無畏、四無礙解、四沙門果、四法句、無諍、願智及邊際定、空、無相、無願、雜修諸定、正入現觀、及世俗智、苫摩他、毘缽舍那、法集、法蘊,如是總名摩窒里迦。[30]
  《阿育王傳》也同此說[31]。又《四分律》說:「有難、無難、系、相應、作處,集為阿毘曇藏。」[32]《毗尼母經》也說:「有問分別、無問分別、相攝、相應、處所,此五種名為阿毘曇藏。」[33]
  上面所說都是佛親口所講的論藏,在《善見律毗婆沙》中,記載的卻是佛弟子所作的論藏。
  問曰:何謂阿毘曇藏?答曰:法僧伽、毘崩伽、陀兜迦他、耶摩迦、缽叉、逼伽羅坋那、祗迦他跋偷,此是阿毘曇藏。[34]
  在《分別功德論》[35]中,說論藏又名大法藏,是迦旃延撰集眾經,抄撮要慧。適竟持用呈佛,佛言上法,故名大法。但是,事實上也只有現在所傳的《六足論》之一的《施設足論》是迦旃延所造,而非全部論藏。此外還有舍利弗的《集異門足論》和目犍連所造的《法蘊足論》。
  七、窟內外之結集關於窟內窟外的結集的問題,一般都認為,佛滅以後第一個一百年中,和合一味,無有異見。百年之後才分為大眾上座二部。第一次結集是五百大阿羅漢在一處結集的。但是在《大唐西域記》卷九卻記載了窟內窟外的結集:
  阿難證果西行二十餘里有窣堵波,無憂王之所建也,大眾部結集之處。諸學無學數百千人不預大迦葉結集之眾,而來至此更相謂曰:如來在世,同一師學,法王寂滅,簡異我曹,欲報佛恩,當集法藏。於是凡聖咸會,賢智畢萃,復集素呾纜藏、毘柰耶藏、阿毘達磨藏、雜集藏、禁呪藏,別為五藏。而此結集,凡聖同會,因而謂之大眾部。[36]
  《法苑義林章》引《部執異論疏》也說有窟內窟外的結集:
  部執異論疏雲:迦葉阿難頌五阿含集為經藏;令富婁那誦阿毘曇名對法藏;令優波離誦毘奈耶名為律藏。此時乃有無比丘來欲聽法,迦葉不許,令住界外,各自如法誦出三藏。有阿羅漢,念佛法恩,念眾生苦,自恆垂淚故,名婆師婆,為大眾主,教授諸人。一由羯磨訖,不聽後來入眾,恐破羯磨,得偷蘭遮罪;二由不令眾雜,唯五百人共大迦葉能相領解,余則不爾,故不聽入眾,雖有二處各自結集,情見未分,猶同理解。……界外之眾其數既多,故時皆號為多眾也。界內之眾,迦葉上首。世尊自說迦葉上座,佛滅之後,為弟子依故,時皆號為上座也。[37]
  在南傳上座佛教中,他們記載的第一次結集也只以大迦葉為首的窟內結集,沒有窟外的結集。有大眾部和上座部之分是在第二次結集的時候,根據斯里蘭卡的《島史》記載:
  過第一個百年而達第二個百年的時候,上座說之上人發生極大分裂。吠舍離的一萬二千名跋耆子比丘,在吠舍離勝都集會,宣布十事。他們在弘揚佛法時提出角鹽凈、二指凈、村內凈、住所凈、事後同意凈、慣律凈、不攪亂凈、不發酵棕櫚汁凈、金銀凈、無緣座具凈。他們違背師教,宣揚錯誤虛假教法虛假戒律,破壞了佛教真義和教法
  為了對他們進行反駁,佛陀的很多聲聞,十二萬勝者子舉行集會。在這次集會當中,有八位上首比丘,他們很像導師,是大龍象,偉大無比。……這八位具有偉大神通力的比丘,為了凈化他們自己的教義,把惡比丘驅逐出去,破斥他們的邪惡說教。比丘們挑選七百名最優秀的阿羅漢,舉行蒸髮結集。這就是第二次結集,在吠舍離的尖頂講堂舉行,共經八個月
  被長老們驅逐的跋耆子惡比丘,……一萬人舉行集會,結集正法,所以這種正法結集稱為大會誦。舉行大會誦的比丘們,違背正法,破壞根本結集。[38]
  《大唐西域記》卷七[39]亦有大致相同的記載。《島史》的這段記載指出,當時的佛教僧團已分裂為兩派,而導致這種分裂的原因是吠舍離跋耆族系的比丘們提出的「十事」的主張。這十條主張,在上座長老們看來,是「違背師教」、「破壞根本結集」的行為,為了維護佛的教法,他們驅逐了跋耆族系的比丘並以八位「上首比丘」為首,在耶舍的主持下,七百比丘在吠舍離的尖頂講堂再次進行結集「正法」,歷時八個月完成;而被驅逐的跋耆族系比丘並不服輸,一萬餘人則另行集會,結集他們認可的「正法」,稱為「大會誦」。這次結集的具體內容沒有記載,但這次結集活動實際上是僧團內部分歧的公開化。從此,統一的僧團分裂為上座部和大眾部兩大派。
  八、大乘結集前面我們介紹的都是小乘三藏的結集。而在一些書裡面記載了大乘的結集,關於大乘散在的結集,又有幾說不同:一說在王舍城;一說在鐵圍山間;一說佛世即以有之。
  (一)、王舍城結集大乘三藏
  《法苑義林章》卷二引《西域記》說:
  《西域記》雲:夏安居初十五日,大迦葉波說偈言曰:善哉諦聽,阿難聞持,如來稱讚集素呾纜藏;我迦葉波集阿毘達磨藏;優波離持律明究,眾所知識,集毘奈耶藏,雨三月盡集三藏訖。大乘三藏西域相傳亦於此山同處結集,即是阿難、妙吉祥等,諸大菩薩,集大乘三藏。[40]
  但是,我們考訂今所留的《西域記》原文,並沒有一處記載了這樣的說法。而在《菩薩從兜率天降神母胎說廣普經》卷七說大迦葉等在舍衛城結集的除了聲聞藏之外,還有菩薩藏,如彼雲:
  大迦葉告五百阿羅漢……集諸羅漢得八億四千眾,來集到忍界聽受法言……即使阿難七寶高座。迦葉阿難言:佛所說法,一言一字,汝勿使有缺漏。菩薩藏者集著一處聲聞藏者亦集著一處戒律藏者亦著一處……最初出經胎化藏為第一、中陰藏第二、摩訶衍方等藏第三、戒律藏第四、十住菩薩藏第五、雜藏第六、金剛藏第七、佛藏第八,是為釋迦佛經具足矣。[41]
  (二)、鐵圍山間結集大乘三藏
  《大乘法苑義林章》卷二引《大智度論》記載說,菩薩藏是彌勒菩薩文殊菩薩阿難於鐵圍山間結集的:
  彌勒文殊,將阿難於鐵圍山間集大乘三藏菩薩藏。[42]
  這里我們可以看出,結集大乘三藏的是佛的弟子彌勒菩薩文殊菩薩阿難等,但是在《金剛仙論》卷一卻記載是佛陀自己結集的大乘三藏
  如來在鐵圍山外不至余世界,二界中間,無量諸佛共集於彼,說佛話經訖,欲結集大乘法藏。復召集徒眾,羅漢有八十億那由他、菩薩有無量無邊恆河不可思議,皆集於彼。[43]
  (三)、佛在世時已有大乘三藏
  《分別功德論》說:「諸方等正經皆是菩薩藏中事,先佛在時已名大士藏[44]」。此大乘經是佛世時,諸菩薩等隨聞散記,就已經有了大乘了,但是未必有一個真正像小乘三藏結集的那樣一個程序。《分別功德論》又說:「阿難實時升於座,座者師子座也。經所以喻師子座者,師子獸中之王,常居高地,不處卑下,故喻高座也。又取其無畏阿難無量博聞,於聲聞中獨步無畏,故曰無畏座也。(阿難升高座如此也)彌勒稱善快哉說:(彌勒所以下者,懼阿難菩薩法在三藏,大小不別也。)鍮金同貫,是以殷懃,勸請分部[45]」。西土習慣三藏對方等而言,三藏代表小乘教,方等才代表大乘教。漢魏時期,乃至南北朝時期西土來華諸譯師中精通三藏的,大部都是小乘法師天台宗也稱小乘教為三藏教。可以看出,這些都是可以證明大乘經未必經過像小乘經那樣嚴格的結集的。
  結語由於印度是不注重歷史的國度,所以致使佛教史上一些有名的歷史事件得不到很好的掌握,就比如第一次三藏的結集,在人數上有五百、一千兩種不同的說法;在地址上、在藏數上、在結集三藏的次序上、在主持人上、在三藏內容上、有沒有窟內窟外的結集上、有沒有大乘三藏的結集上都不是很清楚。而現存下來的文獻資料,又記載得多種多樣,沒有固定的說法,致使我們今天對第一次結集還是處於模糊的狀態
  本文也只是一種介紹性的文章,讓大家了佛教史上有多少種關於第一次結集的文獻資料。不論上面記載的有多麼的復雜,我們始終不能忘記的是,正是由於這次結集,才使得佛教保存下來。如果沒有第一次的結集,那麼,佛教也有可能隨著佛陀以及佛弟子的滅度而在這世間消失。所以,我們今天也要懷著感恩心情感恩當時以大迦葉阿難為首的諸大阿羅漢是他讓我們今天也能看見佛經聽聞佛法
  (責任校對:法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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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正藏》第23冊,第447頁上。
  [2] 《大正藏》第25冊,第67頁中。
  [3] 《大正藏》第23冊,第447頁中。
  [4] 《大正藏》第22冊,第190頁下。
  [5] 《島史》,韓廷傑譯,台北市慧炬出版社,1996年版,第4章。
  [6] 《大正藏》第25冊,第67頁下。
  [7] 《大正藏》第51冊,第922頁中。
  [8] 《大正藏》第22冊,第968頁中、下。
  [9] 《島史》,韓廷傑譯,台北市慧炬出版社,1996年版,第4章。
  [10] 《大正藏》第51冊,第922頁中。
  [11] 《大正藏》第49冊,第4頁上。
  [12] 《大正藏》第25冊,第67頁下、68上。
  [13] 《大正藏》第45冊,第268頁上。
  [14] 《大正藏》第25冊,第67頁中。
  [15] 《大正藏》第21冊,第190頁下、191頁上。
  [16] 《大正藏》第26冊,第3頁上。
  [17] 《大正藏》第22冊,第968頁中。
  [18] 《大正藏》第22冊,第491頁下。
  [19] 《周叔迦佛學論著全集》第1冊,中華書局,第6頁。
  [20] 《大正藏》第22冊,第447頁下。
  [21] 《大正藏》第26冊,第3頁上。
  [22] 《大正藏》第42冊,第113頁中。
  [23] 《大正藏》第22冊,第448頁中。
  [24] 《大正藏》第45冊,第270頁上。
  [25] 《大正藏》第24冊,第407頁中。
  [26] 《大正藏》第25冊,第69下頁。
  [27] 《四分律》卷54,《大正藏》第22冊,第968頁中。
  [28] 《摩訶僧祇律》卷32,《大正藏》第22冊,第491頁下。
  [29] 《大正藏》第25冊,第69頁下。
  [30] 《大正藏》第24冊,第408頁上。
  [31] 《大正藏》第50冊,第113頁中。
  [32] 《大正藏》第22冊,第968頁中。
  [33] 《大正藏》第24冊,第818頁中。
  [34] 《大正藏》第24冊,第676頁上。
  [35] 《大正藏》第25冊,第32頁上。
  [36] 《大正藏》第51冊,第923頁上。
  [37] 《大正藏》第45冊,第270頁下。
  [38] 《島史》,韓廷傑譯,台北市慧炬出版社,1996年版,第4章。
  [39] 《大正藏》第51冊,第909頁中。
  [40] 《大正藏》第45冊,第270頁下。
  [41] 《大正藏》第12冊,第1058頁上。
  [42] 《大正藏》第45冊,第270頁下。
  [43] 《大正藏》第25冊,第800頁下-801頁上。
  [44] 《大正藏》第25冊,第32頁中。
  [45] 《大正藏》第25冊,第32頁下。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