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因法師:惟因老和尚文集《六祖壇經》講義(1)

六祖壇經》講義

主講:惟因和尚

記錄整理:照空能如

    先講經題:《六祖大師法寶壇經》簡稱《六祖壇經》。所謂六祖是中國禪宗第六代祖師的尊號,也就是悉地圓滿而得大解脫成就者稱名為祖。自釋迦文佛在靈山法會拈花微笑,密付與初祖大迦葉尊者涅槃妙心、正法眼藏,由初祖傳到二十八祖菩提達摩祖師達摩祖師梁武帝時來到中國,成為中國禪宗的初祖。傳法與慧可,慧可傳僧璨,僧璨傳道信,道信傳弘忍,弘忍傳至惠能大師菩提達摩西來所傳的正法眼藏,為何又稱為壇經呢?因為在劉宋朝時有位求那跋陀羅三藏法師從西天竺廣州法性寺(今光孝寺)創建戒壇,立碑預言「後當有肉身菩薩於此受戒」。又梁天監元年(公元502年),智葯三藏尊者自西天竺航海而來,將彼土菩提樹一株植此壇畔,樹下立碑預志曰「後一百七十年肉身菩薩於此樹下開演上乘,度無量眾,真傳佛心印之法主也」。智葯三藏者後又行至廣東南海,再至韶州(今廣東韶關)曹溪口,掬水而飲,香美而異之,對其徒說:「此水淺層西天之水無別,溪源上必有勝地,堪為蘭若。」隨流溯至源上,山水迴環,峰巒奇秀,嘆曰「宛如西天寶林山也」。同時對曹溪村民預言,「可於此山建一梵剎,一百七十年後當有無法寶,於此演化。得道者如林,宜號寶林。」唐高宗儀鳳元年(676年)丙子二月八日,六祖惠能大師就在五羊法性寺(即今廣州光孝寺)求那跋陀羅所建之壇受具足戒,並在智葯三藏尊者所植這菩提樹下開始弘傳佛心印之無上法寶,其後說法於曹溪寶林。因由此壇之開始,弟子們將六祖大師至入滅前所講的法語抄錄流傳、普利人天,而稱為《壇經》。本經講說既然是衣法、傳人,理所當然是大師。既然是無上法寶,當然就稱為經。也就是六祖惠能大師所說的頓悟妙法,囑咐於法嗣法海禪師等抄錄而成。經中明佛心宗之妙義,甚深微妙,直指人心,隨機接引,見性成佛。去時無鼻孔來時無口說,唯論見性,須言下透脫,畫龍點睛,要直下承當,暢佛之本懷,親證佛之知見所以稱曰《六祖壇經》。

行由品第(作自序品)

    將經文分為三大科。一、初序分從初品開始「時大師至寶林」至「便至黃梅」。二、正宗分從「禮拜五祖至第九護法品」終。三、流通分最後付囑品之文。一、行由品第一:釋品題,作自序品,即是序分。《六祖壇經》的德異、宗寶兩元刊本,但品數品名的原樣已不可考。或以與宋明教契嵩本略同,後經「明季」刊經人翻改以後,流傳至今,所有品數的分割及品名的題字,已經與德異宗寶兩元刊本有出入。而從現有刊本,全文共分十品,即頓漸品、護法品、付囑品等十品。略作解釋,其兩本現有品題略異。另由括弧列注品題下以便參考,品即是由口成章,以文字取義傳之後世的篇章,所有一品猶如一章,十品即十章。創本經的原祖是六祖惠能大師,行由品是六祖自述他的身世經歷及得法修行,乃至登壇說法的由來,故以「行由」為品題。行由品,若以事是述籍貫姓氏父母本生之處,和求法傳心的因緣,若心態是唯求作佛,不求余物。以菩提心為真因,頓悟菩提而成妙果,以不生不滅為修因,然後圓滿成就果地的修證。此品的意用,為大師自述行狀因由,垂範後學,示求法行者,當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重道輕軀,肩負大任,百折不回,務必自他行願圓成,如是精神方堪契佛本懷,上報師恩,下濟含靈,同願種智的品德

二、初通序分是證信序,諸經同具,稱名為通。此經雖非佛說,卻如是我開的言句,然大主證成可信,等如佛經,以傳佛心印,祖說當同佛說(時)之一字,顯機感成就。(大師)二字顯說法成就,「於成中大梵寺講堂」,是顯所依說法成就。「為眾開緣說法」是顯所信法體成就。「刺史官僚乃至僧尼道俗一千餘人」等是顯同聞眾成就。「願用法要」是顯能聞成就。如是六事證信,等如佛經,通同此序,下面開始講序義。

    大師至寶林。韶州韋刺史與官僚入山。請師出於城中大梵寺講堂,為眾開緣說法。師升座次,刺史官僚三十餘人、儒宗學士三十餘人、僧尼道俗一千餘人,同時作禮,願聞法要。

    「時大師至寶林」是先出機感時節因緣說法處。惠能大師廣州法性寺回到曹溪南華寺(又名寶林寺)。在安居演法的當時是唐高宗儀鳳丁丑二年節公元677年之春。「大師是由佛陀十種尊號中「天人師」簡化而來的尊稱,是能化導無量眾生,轉大*輪摧滅邪魔外道,堪作世出世間群生楷模的人故稱大師在此處是專指六祖惠能大師而言,因為惠能徹證了般若實相的理體而堪稱一代大師
按曹溪原出曲江縣東南50里的狗耳嶺,西流30里而入北江。溪流經曹侯村,名為曹溪。曹侯是魏武帝之孫叔曹良也。梁時智葯三藏尊者徒弟南海來經過曹溪的地方,見曹溪流水清澈,口渴掬水飲用,感其香甜甘美可口,有異平常,便對徒弟說:「這溪水竟與西天竺的水一般甘美,可想而知,此溪源上必有勝地,可以與建藍若安居」。說著就溯流而上,果然不錯,發現奇峰秀巒,四面山水環線,景色宜人,美不勝收之境。又感嘆道:「真好像西天的寶林山啊」。然後告之村民村民於此處修建一座寺院,並且預言說:「一百七十年會有無上法寶在此地演化,而以後依法而修行悟道的人,猶如林木那樣多,所以號此山名為寶林,允稱恰宜」。這時韶州牧侯朝中就按照他所說的話秦報朝廷,蒙御賜「寶林寺」為業林之名,遂成梵宮,於梁天監元年壬午(公元502年)智葯三藏尊者所創建,落成於天監三年甲申(公元504年),後來到唐中宗神龍五年乙巳(公元705年)十二月十九日,中宗李顯敕寺名中興寺,三年(公元707年)十一月十八日又敕為法泉寺。北宋太平興國三年戊寅(公元978年),朝廷敕建寶塔,賜名為南華寺。預言果然講中,此寺成為六祖惠能大師宣演妙法道場之冠。《指月錄》說:「曹溪寶林,堂宇狹隘。六祖謁里人陳亞仙舍宅廣之,即此寺也。」南華寺是傳黃梅衣缽的發源地,至今尚有惠能大師圓寂時的肉身,清康熙五年(公元1666年)平南王重建,有降龍塔、伏虎亭、卓錫亭、避難石、曹溪水等12勝景,成為當今遊人觀賞的勝景,並且象徵中國佛教一代宗師德高望重,降龍伏虎的威嚴之慈光,激勵著一代又一代法門龍象茁壯成長。
「韶州韋刺史(名號)與官僚入山請師」這是為明發起本經的因緣,和出來請轉*輪的人。韶州是府名,隋置改東衡為韶州,唐韶州為始為郡,不久又回復舊名,元設置為韶州路,明改韶州府。屬廣東府,治在曲江縣,管轄曲江等6縣。民國以來廢州府為縣,曲江即韶州的舊治。當時,在今曲江縣韶州地方一位姓韋的刺史,「刺史」是官名,朝代不同,隨唐的刺史猶清代的知府及直錄州知州,就是掌管州府的官名(相當以前的知府)。韋刺史是韶州刺史韋璩,《傳燈錄》璩一作琚。《廣東通志》作韋宙,宙是韋丹之子,與盧鈞同時,鈞與宙先後任嶺南節度使,為文宗、宣宗間的人。《中國名人大辭典》即使韋宙在盧鈞節度嶺南時曾任韶州刺史,但是上距六祖遷化的開元年癸丑已經約在百年以上。若以六社初出韶州大梵說法之時推算,絕不可能由韋宙入山來請的。因此可以論定韋璩與韋宙不是同一個人,此時此地的韶州刺史是韋璩而不是韋宙。「官僚」是同在一起做官的部屬。韋璩刺史為發起人特標其名,以志其功。他一向信佛虔誠,時時朝山拜佛,參訪大善知識,並且連好友下屬也都是他宣傳佛法對象。但官僚有兩種意義,一、一同做官的人,一般稱為同僚;二、下屬,世俗為部下,就是委用低於自己的下人,原來官僚可泛指是僚友或僚屬,但這裡是指佛教也有誠心的官僚而言,因為信心與共,所以一齊入山。「入山」是指進入離曲江六十里路的南華禪寺實時稱寶林寺所在地,而入山的目的是邀請惠能大師的出山弘揚佛法,普利群蒙。

    「於城中大梵寺講堂,為眾開緣說法。」此明所依說法處,寶林山屬郊外,今請於城中「大梵寺」位於廣東韶州府曲江縣河西,原先唐開元二年甲寅(公元714年)即六祖遷化的翌年,宗錫和尚與建名為開元寺,後又改名大梵寺,北宋崇寧三年甲申(公元1104年)專奉徽宗香火,獲聖上恩賜名「報恩光孝寺」。因為大梵寺在曲江縣城裡面故說「城中大梵寺」,即今韶關市內大鑒寺。「講堂」即講經說法法堂。如《無量壽經》說:「無量壽佛為諸聲開菩薩大眾班定法時,都悉集會七寶講堂,廣定教道,演揚妙法」。由此六祖惠能大師也是依佛演揚頓悟法門的開端。

    「為眾開緣說法」以是顯所信法體成就。特為大眾廣開佛法殊勝因緣說法要,正是他們恭請了惠能大師在大梵寺講堂為眾多善信廣結法緣,宣揚佛法便使轉迷為悟。如《法華經》說:「諸佛如來為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無非欲令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故」。誠然講說佛法必須有德才兼備的人,始克勝任。因此韋刺史崇敬惠能大師並迎請他來講堂說法,這正是慧眼識人,一方面也顯示出大師德行俱優,實能堪任擔荷教化眾生神聖使命。「師升座次,刺史官僚三十餘人」。這是大師循眾所請,如法升登法座為眾說法座下隨聞大眾,顯所同聞眾成就,也是惠能大師依照教講經開始時的儀禮方式,登上講壇中間的寶座,韋刺史和他同僚部屬約三十多人參加法會。「儒宗學士三十餘人」,儒宗是儒家學術界領袖宗師,學士指一般讀書知名度高的學者。儒宗學士,合解為儒門碩學之士,仰德慕教前來參加的有三十多人。

    「僧尼道俗一千餘人」,僧其雲僧伽耶。《大智度論》說:僧伽秦不言眾多,比丘一處和合是名僧伽,譬如大樹業聚,是為林,一一樹木名為林,如是一一比丘不名為僧,除一一比丘亦無僧,諸比丘和合故名僧,含怖魔、破惡、乞士三義,而僧有四種:一有羞僧者,持戒不破身口,清凈能別好醜,以未得道名有羞僧。二無羞僧者,破戒犯規,身口不凈無惡不作,是名無羞僧。三啞羊僧,雖不破戒,根鈍無慧,不別好醜,不知輕重,不和有罪無罪若有僧事二人共諍,不能決斷,默然無語,譬如白羊,乃至被人殺不能作聲。故雲:「百千啞羊僧,無慧修靜慮,從經百千劫,無一得涅槃」。四真實僧,若有學人,若無學人,住四果中,行四問道,是名真實僧,得具足戒,又名大僧。「尼」秦言她,又名亞僧,得具足戒,修學與僧同,而位亞於大僧,都是主持佛教正法關鍵橋梁。這句話也就是僧尼出家二眾和求學佛道的俗家二眾等一千多餘人。

    「同時作禮」,當時許多的人仰慕名而來,懷著虔誠恭敬心情大眾排班,一齊向上,三業清凈頂禮膜拜六祖大師,共求大法。「願聞法要」,法是軌則,要是綱要,顯能聞成就,一致表示願意恭聽大師妙法要義。《楞嚴經》說:「阿難歸來佛所,便問十方如來,得成菩提,妙奢摩他,三摩禪那,最初方便也。」可見請法因緣,從古至今無不是祈聞法要而起教因。若能了知如來所示候行的法軌綱要,以明了返妄歸真的道路,不致落於歧途,通序竟。

    《六祖壇經》是中國禪宗伊始唯一的一部經典,雖然說禪是教外別傳,但佛法的要義包括禪學里,而禪學的思想要義宗旨就在它「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為頓悟的樞要。如心在何處?性是何物?問在答處,答在問處。當體即空,禪體就是。但須自己真參實悟才行而不是口頭上說得明白的事。換言之,心性本體空慧妙境就是禪。無論你是在參究、明悟、徹證都是自己親得,它始終都不離開一念真心。此真心是超越認識的觀念它是不能用概念推理分別的思想來捕捉疑義的,也不能用語言文字來描寫形容。祇有真參實悟的修行人,才能明了這一真心就是本來面目真如理體,就有可能出現自內親證而豁然頓徹的一朝存在,也可以說它是一個行者明心見性解脫生死的一個偉大的輝煌。

    然禪宗雖說「不立文字」,而是以自己親證心性為圭臬,那又為什麼要研究《壇經》,修學《壇經》呢?《壇經》不就是文字嗎?應當說禪宗不立文字並非拋棄經典與不用文字,而是要修學者透過文字不去執著也不停滯在語言上,更主要的是直指人心,識心達本,發明心地去親證而已。《宗寶跋》中講的很清楚,「以經非文字上也,達摩單傳直指之指也。」可見文字心性的音符,本經主要讓廣大讀者隨文入觀,不滯著此指相,而反忘卻其所指的見性禪心的內含。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