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又譯《佛說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梵語:वज्रच्छेदिकाप्रज्ञापारमितासूत्रvájra-cchedikā-prajñā-pāramitā-sūtra),簡稱《金剛經》,是大乘佛教般若部重要經典之一。

讀《金剛經》的體會

讀《金剛經》的體會

  劉忠於

  在傳介到中土的大量佛教經典中,《金剛經》是流傳最廣、影響最深的經典之一。在中國佛教史上,《金剛經》被尊稱為佛門智慧之母,是佛教各大宗派的宗經寶典,諸法之母本,是般若經典的總綱。《金剛經》在中國佛教中國社會中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金剛經》的廣泛流傳,與不少僧俗人士編寫的各類《金剛經感應故事有關,並成為中國民間社會勸善化導的重要形式。他們搜集各種信受奉持《金剛經》而獲得功德報應故事,將這些故事分類輯要,以證明尊奉《金剛經》有延壽、愈疾、登科、辟邪、脫難、如願等效應,不僅強化了人們的佛教信仰,而且使人們在日常生活努力止惡從善。譬如說外人士編集的《太平廣記》就是一種很好很重要例子。《太平廣記》記敘了很多持誦金剛經》倖免死罪、恢復自由、驅狐祛病等神奇故事。如《太平廣記》卷一○二杜之亮條說:隋仁中杜為漢王諒參軍,因諒謀反和其他僚屬都被捕入獄,杜夢聞一僧曰:“汝但念誦金剛經》,即此厄科度。”杜照辦,後來這些人都被處死,但行刑名單上偏偏漏掉杜的姓名,接著遇赦得免。這類例子很多。疾病和死亡,本來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希望逢凶化吉、過安樂日子死後有一個好的去處,是人類的共同願望,而佛教通過與民俗信仰的結合,滿足了人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理這就使得佛教流傳甚廣,影響深遠。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是《金剛經》簡潔明快的般若智慧,使得它能夠在中國社會中得到廣泛的認同。《金剛經》的基本意義是說,以金剛般若的無堅不摧、無障不破的智慧對治一切虛妄執著,達到對實相的理解,得到解脫到達彼岸。《金剛經》全稱是《金剛般若波羅密經》,金剛為最剛硬之物,百煉不銷,能斷萬物,以此比喻大智慧,能斷除人的貪慾惡習和種種顛倒虛妄之見;般若意思是明見一切事物道理的高深理智;波羅密是到彼岸的意思。

  怎樣才能到彼岸呢?《金剛經》倡導了心無所作、離相無念、掃相破執的修行解脫實踐。從知行關系的角度看,它要求每一個修行者思維素質、思想情懷與修行實踐、大乘菩薩行統一起來,以達成境、行、果的圓融。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漸修與頓悟在成道過程中的重要作用,二者相輔相成方可成就佛果。“眾生度盡方成菩提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乘精神體現了漸修和他度的重要作用,而“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精神自性自度的解脫觀強調了頓悟的重要作用

  在中國佛性思想中,雖大多主眾生悉有佛性,但並不因此而忽略修行。相反,幾乎所有宗派都主張必須藉助於修行之緣因才能成佛。當然,對這一修行緣因,各家的解說是五花八門的,但大而言之,又可分頓悟和漸修二門。主頓悟者主要以理不可分為依據,倡悟不可有階段之分;主漸修者以登峰造極,必起身平地,倡悟不能無階漸之別,但細察二者思想,似亦並非互不相容。主頓悟實亦不全廢漸修,只是認為豁然大悟之一剎那,不可有階次之分;主漸修者亦不放棄其最終目標--大徹大悟,因而,頓悟與漸修之間實多有相通之處

  其實,釋迦牟尼成佛過程是一個頓悟不廢漸修的典型。二千五百年前,這位王太子,可以說是盡了他的智慧,經過六年苦行之後,在一菩提樹下,苦苦思索了七天七夜,終於豁然開朗,捕捉到靈感,擁有了大般若大徹大悟)。佛陀成就經過,與金剛經闡述的佛門大法,何其相似乃爾!如果釋迦牟尼沒有六年的苦修失敗,沒有七天七夜的苦思心修,就不能有正覺大智慧,也就不可能悟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的般若真諦

  漸修當然不僅要在形式上學理論、教義,誦經文,更重要的是要在實踐中修心靜性,重在向心覓佛,不在向外求玄,所謂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唯有見取自性,才能直成佛道。根據佛教自身特點,漸修應包括學與修這一對範疇,修指修行修持,狹義上指持戒誦咒、打坐行禪、修身養性,廣義上指與佛教有關的一切事物都可納入其中。禪宗在這方面是最為典型的,六祖慧能提倡擔水劈柴皆是妙道,修行就在日常生活中,這種思想後世影響很大,所以,修的意思有很多種。就佛教層面而言,修與學是對立又統一的。學是對知識的吸收和教義理論的學習,其中包括世俗學問佛教專業知識兩個方面,學要人怎樣去從理論上了解人生真諦,怎樣掌握人生社會知識,培養教徒的理性信仰,建立正信。學是知識和理論,要靠修來驗證,因此學離不開修。修是實踐和行動,要靠學來指導,修就是要人去親自實踐解脫方法,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培養教徒的感性信仰不走邪路,因此修離不開學。學和修的關鍵每個人自己的體會,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綜觀歷史上的佛門大德、善知識和當今的佛門高僧,他們之所以能夠眾望所歸,就是因為他們既有很高的修行又有精深的學問

  青原惟信禪師談到自己的禪悟體驗時說:“老僧三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親見知識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個休歇處,依前見山只是山,見水只是水。”惟信大師見山三階段的命題,形象地揭示了禪悟階段。他將此三階段理解為未悟、初悟、徹悟三個階段見解,分別是:習禪之前的見解,習禪若干年有所契會時的見解開悟時的見解。《金剛經》的三段論是:所謂x,即非x,是名x。如經文所雲:“莊嚴佛土者,即非莊嚴,是名莊嚴”,“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如來說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惟信的見山三階段說和金剛經的三句話為我們揭示了人類由原我的素樸到自我的迷執,由自我的迷執到無我的初悟,由無我的初悟到真我徹悟這樣一個禪悟發生機制,充分體現了頓悟與漸修的相互依存、相互補充的緊密聯系,沒有漸修就沒有頓悟,沒有頓悟,漸修就達不成佛果。

  有人認為,學禪的人就好比登山者,山上代表智慧竭盡圓滿覺悟者,而山下則代表焦慮不安者。學禪的人所要的是不斷地往上爬,他們每爬高一階,視野就愈加遼闊寬廣,景色也是越來越亮麗清新,他們的生活素質、心靈境界也就更提升一些,他們對身旁周遭的人和所處的社會也會注入更高的關懷。也許一部分人,在短期內無法攀登到山頂,但是他們向上邁出的每一步,都是有價值意義的。登山的比喻非常形象地說明了漸修之於頓悟的重要性,頓悟乃漸修長期積累的必然結果。

  頓漸的過程自然須注重心性,逐步認識到所有現實現象都是虛妄不實的,那就能認識到宇宙真實本質,體證如來實相。正如《金剛經所說:“菩薩無住相布施福德亦復如是不可思量。須菩提菩薩但應如所教住。”“應如是生清凈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須菩提,當來之世,若有男子、善女人,能於此經受持讀誦,即為如來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

  以頓悟立說的禪宗而言,成佛的惟一法門見性。對學人而言,持戒修禪的修行實踐,重在向心覓佛,不在向外求玄,倡導於一切行住坐卧,常行於一直心的一行三味,以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為宗綱,教示學人頓契見性。自識本心,自見本性。壇經所說的迷人漸契,悟者頓修,自識本心,自見本性,即無差別,隨意立頓漸之假名是指只要能悟即心即佛之理,漸修也罷,頓得也罷,都是無關緊要之假名,從這個意義上說,頓漸又都稱謂入道之妙諦。

  在現實生活中,正確處理漸修與頓悟的關系,需要考慮多方面的因素,包括個人因素社會因素,歷史背景,時代特點等。俗語中有很多經典語句,都是漸修與頓悟的世俗化理解和闡釋。比如說“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形象生動地說明人們為某一個既定目標孜孜不倦的追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言簡意賅地表明了頓悟是在苦苦漸修之後的必然結果。“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頓悟與漸修之間相輔相成的很好見證。不斷地學、修,不斷地領悟,每一次小小的領悟之後達到一定的層次,然後漸修、漸悟,最後達到人生大徹大悟,進入無上正等正覺涅槃世界

  現代社會,人們的物質生活條件大為改善,但由於對身外之物的追求永無止境,人們感到的競爭壓力越來越大,急功近利,發出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的感慨。其實,人類從出生到死亡,基本的生活問題是生存和精神上的滿足、歸依,當自己的社會地位感、榮譽感過於強烈,超出了現實可能時,以金剛經所含的般若智慧善待自己、他人和社會就能在鬧市中求得心靈清凈就能明白“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和功到自然成生活哲理。正如智覺禪師所說:又如九層之台,則可頓見,要須躡階,而後得升。頓了心性,即心是佛,無性不具,而須積功遍修萬行。又如磨鏡,一時遍磨,明凈有漸。萬行頓修,悟則漸修,此名圓漸,非是漸圓,亦是無位中位,無形中行。“是以徹果該因。從微至著,皆須茲善根力,乃能自利利他,故道不遺於小行,暗弗拒於初明”。如果我們能夠做到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工作,做學問,幹事業不奢求出名成家,做到隨遇而安,也許不久的將來這一切善果在你心無所住的漸修中達到至善,成為真正名副其實的大家。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