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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黑夜入廚房,飽食睡去。天明不能逃竄,乃佯死而待人棄去。未幾,果有欲棄之者。一人曰:狐尾甚佳,待我割之而後棄。狐聞而懼,忍痛而聽其割。俄有童子來,欲取其兩耳。狐聞益懼,然思兩耳猶無關於性命,仍復忍之。
俄復有人曰:皮可補裘。狐大駭曰:若取我皮,必至斷頭剖腹,其可忍乎?於是奮然跳起,向外狂奔。而此狐竟走脫矣!
人在三界牢獄,無異廚房。業已托胎為人,已難逃於一死。只有念佛往生,乃可死里逃過。錯過強壯之時,狐尾已經割去。若到桑榆遲暮,已將斷頭剖腹矣!苟非立弘誓願,奮不顧身,其能跳出迷途,蒙佛接引乎?”
火宅之中,眾苦煎迫。業力流轉,病苦纏綿之時,修行人又當如何自處呢?《凈土聖賢錄》記載:
“善胄。俗姓淮,瀛州人(今河北河間縣一帶)。年少出家,智慧聰敏領悟力強,常常參與講經的法會,尤其善長精通於《涅槃經》,曾多次摧破折伏講經的座主。隋朝初年,往北方依止遠法師,居止於京城的凈影寺。
遠法師命終後,奉皇上的敕令在凈影寺作為研究《涅槃經》大眾的導師。隋煬帝大業年間,朝廷在全國廣泛地遴選大德高僧,善胄即被選上。善胄雖然一再地開設講經弘法的講座,而私下卻時常暗自地修行凈土法門,別人都不知道。有一天忽然得到中風的疾病,嘴唇口角偏斜了方向。
後來疾病忽然減輕消失,恢復到平常的狀況,善胄說:‘我的病既然好了,想必我的生命快要結束了。’
唐高祖武德三年三月,疾病危急,告訴門徒弟子說:‘我一生一世堅定正信,心心念念都在思念阿彌陀佛,根本不用疑慮擔心我不會往生凈土!’
於是命令弟子擦拭打掃屋舍殿宇,燒種種香恭敬等待。這時善胄突然起身端坐恭敬合掌,並告訴侍者說:‘趕快安置高座,阿彌陀佛駕臨了,我善胄今日才知道懺悔慚愧以往的惡業。’
說完就這樣端坐合掌,過了很久之後,才躺卧下來,並且說:‘剛才阿彌陀佛來的時候,你們見到了嗎?我現在要往生去了!’才說完就命終往生。”
“第一次大病是在1931年春天。弘一法師在法界寺患病甚重,全身熱如火焚。他虔誠背誦《行願品偈贊》,略無間斷,體內漸生清涼之氣。
第二次大病是在1935年年底到1936年年初。弘一法師在鄉間講經,居於黑暗污濁的屋子裡,受病菌感染,遂發大熱,神智昏迷,皮膚外症極重。”(《中國檔案報》)
《責己自省 念佛不止——記弘一大師在病中是怎麼精進的》一文較詳細地記載了弘一大師第二次患病時的境況:
“弘一大師在承天寺受到惠安佛教界的邀請,偕同泉州專員黃元秀到惠安講經。在惠安鄉間弘法期間,師一生中的第二次大病,向他猛烈地襲擊而來。
由於弘一大師的病太多導致體質十分脆弱,架不住不間歇地奔波,而這次的病是‘風濕性潰瘍’,手足腫爛,發高燒。這種病,在閩、贛山地患者最多,病情嚴重的病人,能帶著幾十年的潰瘍不癒合,四肢潰不成形。
而又有一種極小的黑蠅,人體被它咬後,發紅腫脹,如果用手搔抓,便會引起急性潰爛。嚴重的,一夜間,足可爛掉腿、臂所有的肌肉。
弘公在惠安鄉下,也許受到太多的辛勞,又加上黑蠅的攻擊,結果不到弘法完了,已覺得四肢奇癢,手臂與腳背,漸漸發紅。口乾,舌苦,有輕度的熱在體內發動。
因此,他不得不回到泉州鄉間草庵寺,接受這一次病的折磨。其實,開始時,並沒有嚴重的感覺,直到全臂開始潰爛,發高燒,才感覺外在的病,也不單純。直到他被這種潰瘍摧殘而卧病不起,停止了一切佛法上的活動。這時,僅僅在床上,反覆地念佛,念觀世音菩薩。
當廣洽法師由廈門獲得弘公生病的消息,到草庵去探視,弘公還整天地梵香、寫字,換佛前凈水,洗自己的內衣。廣洽法師說:‘法師該休息了,等病好再活動。現在,您的病,好些嗎?’
弘一大師卻說:‘唉,你問我這些,是沒有用的。你該問我念佛沒有?病中有沒有忘了念佛?這是念佛人最重要的一著,其他都是空談。在病中忘了佛號,在何時何地也會忘卻佛號吧。生死之事,蟬翼之隔,南山律師告人病中勿忘念佛,這並非怕死,死,芥末事耳。可是,了生死,卻是大事。’
在痛苦中,他不能起床,覺得死亡漸漸地掩蓋了一切,除了嘴巴還能‘孤軍奮斗’,實在不能再做別的事。可是,他依舊強忍奇痛,撐著身子,動筆,抄一段臨終的話給傳貫法師。
他告訴貫師說:‘我命終前,請你在布帳外,助念佛號,但也不必常常念。命終後,不要翻動身體,把門鎖上八小時。八小時後,萬不可擦身、洗面。當時以隨身所穿的衣服,外裹夾被,卷好,送到寺後山谷。
三天後,有野獸來吃便好,否則,就地焚化。化後,再通知師友。但千萬不可提早通知。我命終前後,諸事很簡單,必須依言執行……’
傳貫法師看了這篇遺囑,只有眼淚和著悲傷,期待著弘公能早點康復。
這種強烈的潰瘍,延到一個半月之後,高燒已退,弘公的兩臂肌肉大部落脫,腐爛的白骨,赫然出現,奇臭,目不忍睹。在一九三六年的春天來臨,斑爛的骨上,又生了些肉芽。他把這次病中的情形,告訴他的老友夏丐尊和性常法師。
日後他給仁開法師信中說:‘……朽人初出家時,常讀《靈峰》諸書,於“不可輕舉妄動,貽羞法門”,“人之患在好為人師”等語,服膺不忘。
豈料此次到南閩後,遂爾失足,妄踞師位,自命知“律”,輕評時弊,專說人非,罔知自省。去冬大病,實為良葯。但病後精力乍盛,又復妄想冒充善知識,是以障緣重重,……朽人當來居處,無有定所,猶如落葉,一任業風飄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