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生經就是記載佛陀未成佛前還是「菩薩」時的前生故事,有些故事散見於原始佛教經論中,典型而精彩的還被大量刻畫在敦煌石窟,如毗楞竭梨王身釘千釘、月光王施頭等等比較鬼畜的,以及我們從小就看過那個特別美好純真的動畫片《九色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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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始佛教中,「菩薩」一詞專指未成佛前行菩薩道,並一心發願成佛的悉達多·喬達摩——「菩薩」既然發心成佛,誓願圓滿能夠達致成佛的菩薩道,放棄了當生解脫的解脫道,那麼他在未成佛前的生生世世里,命運的套路彷彿就註定了:經常要離家、非家、出家,成為一個沙門,也就是做一個舍棄世欲、出家乞食的遊方僧,因為要圓滿波羅密——波羅密,就是所有菩薩行者必修的善德,是發願成就究竟菩提的一切聖者的根本資糧。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初心是歡喜地,恆持初心,發願成佛,不管遇到什麼世情緣起,內心都該是禪悅自得吧……但讀過這一則本生經,我發現有時候,「菩薩」也不都是那麼快樂。
朋友說,那時估計不像我們現在的出家,可以有很多玩的樂的,甚至有這麼多教派宗流與各式遊藝般的禪修方法,可以浪費精力,耗散時間——《本生經》中佛陀的出家生活,好像沒有欲樂、沒有雜染,所以可見他的時間是很多的,怎麼個多法呢?
多到時間幾乎都是自己的,多到幾乎都在「菩薩行」,多到時間彷彿成了敵人,多到讓人不快樂,時間就是那麼多。
故事裡,一直供養護持菩薩的一對夫婦的寶貝獨子,不小心被蛇咬了,青瘀腫脹很嚴重,所以夫婦倆很著急,此時突然想起他們一直還供養著一個出家人,於是他們商量,或許這時候,菩薩會有辦法。
那一世的菩薩,也不能飛,也不能「上身出火、下身出水」,不會念咒治病,更不會預測未來,也沒任何神奇力量,也就是說,他完全沒有所謂的一丁點神通,那怎麼辦?
供養一個這樣的出家人簡直是白費……但最後菩薩說,不如這樣吧,我說一個「真實語」,看看管不管用。
於是他說道:「我出家以來呢,只是剛開始快樂了幾天,後來的大部分時間,都不快樂,以此真實語,願小兒子康復!」
你猜怎麼著?
奏效了,小兒子病情當下好轉。
夫婦倆看到這樣,馬上也要試試,於是丈夫首先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我們這麼久以來護持您呢,其實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妻子接著指向丈夫說:「嫁給他以來呢,我也一直很痛苦,但都敢怒不敢言!」
於是,他們三個人的真實語紛紛說出當下,兒子竟然起死回生,奇跡般徹底康復了。
每次想到這些故事,就好像發生在自己身上,因為它真實到,就好像自己被帶入了菩薩所處時地的角色。
兩位對於佛法沒有多大信心的信佛在家人,一個還有很多缺陷、不圓滿,並非理想神型的出家人,都因為真實地講出了「真實語」,而獲得療愈的力量,超越神通和神奇的那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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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佛陀住在祗園精舍時,央掘摩羅告訴佛陀有一位女生臨盆難產,即將母子雙喪。
佛陀隨即指示央掘摩羅,去到那女生跟前宣說「真實語」,就可以幫她順利生產。
央掘摩羅趕到女生跟前,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澄定身心,直心一念當下說出:
「自從我成為阿羅漢的那一天開始,我不曾有意地殺害生命——以這真實語,願這對母子都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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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逝之後,還有這樣的一個故事。
有一次,比丘大彌多的母親生了乳癌,她就向身為比丘尼的女兒說:「去找你哥哥!如實告訴他我的病難,以及向他要些葯回來。」
當妹妹見到哥哥後,大彌多說:「我不懂得如何采草配藥,但我會告訴妳一種葯:自從我出家後,我不曾因見到異性而生起慾念,不曾因此而破了根律儀——願如此說真實語能令我母親病癒。你回去重復我所說的真實語,再按摩母親的身體。」
妹妹馬上回家把「真實語」轉告母親,並依他的指示去做了——母親的腫瘤即刻如水泡破滅般地消失了。
母親當下站起來愉快地說:「若世尊還活著的話,他會不以他那有寶幅網印的手摸我兒子的頭嗎?!」
由此也可見,比丘那如實宣示戒律清凈的真實語,竟有如此的力量,為什麼?
據說,菩薩在行菩薩道的時候,有幾條戒都有可能犯到,也就是說,他也傷害過眾生,也邪淫過,也有偷盜,飲酒也有。
但是,他自始至終,都守護著真實。
對要體證解脫的修行人來說,不真實,忘了初心,才是最大的敵人和障礙。
而且,只是有時候思維一下最初的真實,就能帶來很多法喜和禪悅。
因為當光明還沒有展現,至暗的時刻,他們只要守著真實,守著法與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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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不敗。
即使光明缺失。
即使前路迷惘。
即使遭遇不情願的人與事。
即使不快樂。
只要心中有光。
只要向著未來開放。
真實語,能夠勝利一切。
真實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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