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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歲巴蜀高僧:離欲禪師
作者:源緣悟圓(原暑名袁圓)
本文摘錄自: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年出版《樂至報國寺》
樂至報國寺前任住持離欲禪師,法號覺空,俗名侯喻君,四川省合川縣泥溪鄉人。生於1885年,1992年4月17日(農歷三月十五日)預知時至,安詳坐化,世壽124歲。
候喻君秉性剛毅,智慧過人。家庭世代經商,15歲時家道衰落。一日在姑母家,偶閱《金剛經》,頓有所悟,從此看破名利,離家訪道,拜川東著名道士劉銀子為師,精修丹法,得道後雲游四方。1922年(民國11年),得知四川射洪縣東山寺有一位高僧本空禪師,9歲出家,12歲大徹大悟,與四川新都寶光寺無窮老和尚同戒,均系禪門老宿。於是,侯喻君舍道學佛,專程去東山寺拜訪本空禪師。進了山門,剛轉過樓廊,便聽到朗朗誦經之聲,輕輕走近細聽,誦的是《金剛經》,他不由自主地伏地跪拜。此時,本空禪師正誦到:「世尊,佛說我得無諍三昧,人中最為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突然停止說到:「夠了,夠了,你就叫離欲吧!」侯喻君得法名立即叩謝師父,頂禮三拜。從此,便在東山寺深入經藏,潛心修行。本空禪師見離欲夙慧深,善根厚,便有意培養。
uploads/content/2022/may/58a66ab9a7590240c0f4f4885619bfa8.jpg" real_src="http://s4.sinaimg.cn/bmiddle/5c97582cxaa21e65d0d93&690" data-w="490" data-ratio="0.7306122448979592" data-type="jpeg" data-src="http://mmbiz.qpic.cn/mmbiz/ry7yzvwv29mkuvapsgbxzufulbtdgeowxnsq57cgdlumiaur7djysibtd70iayhibli9rtfiablbf9eiaucttsy2qacw/0?wx_fmt=jpeg" />1992、4、17:離欲禪師圓寂照
離欲禪師的師爺是一位姓袁的進士,棄俗出家,法名明心,鶴發童顏,行事神異,言語顛倒,人稱「瘋和尚」,四鄰對他敬之如神。明心禪師任過東山寺住持,後去射洪縣兩河口鄉龍台寺。此廟原是明朝翰林學士住宅,因無子女繼承,便捐贈改為寺院,常住僧眾一百餘人,香火甚旺。民國初年,明心禪師在龍台寺坐化,據說他住世二百多歲。
離欲禪師在新都寶光寺方丈祖道禪師座下受具足戒,並承寶光堂上無窮老和尚賦予衣缽,法號圓空,為臨濟宗第21代傳人。臨濟宗為禪宗一脈,由義玄創立,因義玄住鎮州(治所在今河北正定)臨濟院而得名。臨濟宗提出「三玄」(三種原則)、「三要」(三種要點)、「四料簡」(四種簡別)、「四照用」(四種方法)等接引學人,因其機鋒峭峻別成一派。臨濟宗的字輩是:「,道德圓明,真如性海,寂照普通,心源廣續,本覺昌隆,能仁聖果,常演寬宏,惟傳法印,證悟會融,堅持戒定,永記祖宗。」離欲禪師為「覺」字輩,離欲禪師下一輩昌臻法師為「昌」字輩,再下一輩為「隆」字輩。離欲禪師悟道後,游化各地,建寺弘法。1930年,由中江縣來到樂至報國寺,當時的報國寺因長年失修,殿堂傾塌,但離欲禪師認為是很好的道場,身穿破衲衣,背負爛蒲團來到報國寺掛單。正值舉辦觀音法會,四眾雲集,離欲禪師聲稱自己是窮和尚,別無供養,願在殿上打坐七天七夜,陪伴菩薩。大家以為是狂妄之人,會首謝某說:「你如果真能打坐七天七夜,不吃不喝,我願拜你為師,留你當住持,否則趕出山門!」並派人監視。離欲禪師入定七晝夜,出定時,法會尚未結束,又入定三天。眾人大為驚奇,會首及信眾當即爭相皈依。離欲禪師依法化度,廣結善緣,致力於報國寺的重建,先後修復觀音殿、藏經樓、東西丈室及樓廓、寮房等,規模臻於完善,此後,又飄然他往。
1941年(民國30年),離欲禪師應三寶弟子邀請,返回成都弘法。當時正值抗日戰爭時期,日機頻繁轟炸成都,每遇空襲,前來避難者不少,而該處始終未被轟炸。1940年夏的一天,日軍108架飛機轟炸成都,離欲禪師正在吃飯,他突然說:「我有急事,要到鐵腳巷葉青成家去一趟。」大家苦苦勸他不要去,離欲禪師好像沒有聽見,急急忙忙趕到葉家。剛一進門,緊急警報震耳欲聾,驚心動魄,市民狂奔逃命。離欲禪師面無懼色,結跏趺坐,從容地囑咐:「家中人勿驚亂,即將有人到此。」話音剛落,急急的叩門聲響起,一位中年婦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倒頭便拜,要求皈依,離欲禪師收為弟子,賜法名昌逃,笑謂:「昌逃、逃命的逃。」警報解除後,人們上街,見房屋倒塌,遍地瓦礫,獨存離欲禪師所在兩間鋪房,完好無損,頓時好奇的人紛紛涌進鋪房,擠滿小屋,有認識離欲禪師的人驚呼:「離欲禪師!神仙!活佛!」立刻,求皈依的人,室內室外,拜倒一片。此事轟動成都,求皈依的人接踵而至。川軍將領鄧錫侯等人,也先後皈依在離欲禪師的座下。
uploads/content/2022/may/83f2c616851956cc9888147d4553e5ea.jpg" real_src="http://s8.sinaimg.cn/bmiddle/5c97582cxaa21edf684e7&690" data-w="490" data-ratio="0.6387755102040816" data-type="jpeg" data-src="http://mmbiz.qpic.cn/mmbiz/ry7yzvwv29mkuvapsgbxzufulbtdgeowvqzib88lzlkqzcppnzog8me13nstawt2mub3swvueckrs2zeqtmhaha/0?wx_fmt=jpeg" />離欲禪師的床單
1945年(民國34年)的一天,趕集的人絡繹不絕經過一個小鎮的河邊。一位身著棉袍的僧人擠出人群,望著滔滔流水若有所思。有個青年農民開玩笑問:「癲和尚是不是想下水洗個澡?」僧人並不答腔,「撲通」一聲,丟下籮筐躍入水中。只見浪頭翻滾,把僧人沖往下游。眾人驚呼「癲和尚跳水啦!「趕場的人都擠到岸邊看熱鬧。有人喊叫:」「,快去救呀!」,但天寒地凍,誰也沒膽量下水去救人。正在大家紛紛嘆息的時候,忽聽:「讓開,讓開!我的籮筐呢?」,人群聞聲一望:僧人直直地站在大家面前,棉袍還在滴水。眾人急忙閃開,他擠到籮筐邊,身子幾抖,奇怪!浸透僧袍的水一點也沒有了,真是「滴水不沾」,一身全是乾的。他一言不發,挑起籮筐,瀟瀟灑灑地走了。眾人瞪著雙眼看呆了,一位老太婆擦著昏花的雙眼說:「我活了七八十歲,從來沒見過這等怪事。這該不是在做夢吧?」有個人說:「這『癲和尚』哪裡是瘋子,他就是有名的離欲禪師,平時說的話句句都有道理,來頭不小啊!」。「溺水不死,滴水不沾」成了爆炸新聞風傳各地,來訪者川流不息。
1951年,離欲禪師重返樂至報國寺,守寺護林,種地養蜂,編織草鞋,躬親勞動,怡然自得。「文革」歷經十年浩劫後,1984年落實宗教政策時,離欲禪師已年滿97歲,出於愛國愛教的一片赤誠,毅然獨肩重建千年古剎的艱巨任務。從整體規劃到具體施工,都親自料理。在他無私奉獻的精神感召下,四眾弟子,踴躍捐款,不費國庫分文,集資逾百萬,經過八年的努力,終於重新建造起一座座琳宇梵宮,氣象一新。寺內廣植樹木花果,綠蔭密布,環境幽靜宜人。並從緬甸迎回玉佛十三尊,使報國寺成為瞻禮朝拜和旅遊觀光勝地。
離欲禪師一生誨人不倦,普渡有緣,雖言語不多,而感人至深,皈依弟子成千上萬,遍及海內外。針對末世眾生根機,普遍教人念佛,以此法最易下手,最為穩當,也可以禪凈雙修。離欲禪師每當提起學道的要領,必須從去「妄念」入手,並說三藏十二部經典,可以用「去妄」二字概括。妄心與真心本一體的兩面,妄心附著真心,妄心去則真心自顯;古德說:「打得念頭(妄心)死,許汝法身(真心)活」。如何去妄?首先,必須發大心,修苦行,立志了脫生死。其次,應時時處處檢查身、口、意三業,管好六個徒弟――眼、耳、鼻、舌、身、意。古德修行,每天身上掛一袋子,心中起一惡念,即揀入一粒黑豆;起一善念,揀入一粒白豆,夜裡總結一天中善惡念頭多少,清點黑白豆數便可知道。最初黑豆多,白豆少;以後逐步白豆增多,黑豆減少。認為修行就重在「行」上,只有從起心動念處踏實用功夫,別無取巧辦法。
離欲禪師平生很少寫文章,而對「斷除妄念」卻有一篇短論,總結了畢生的體悟,全文附錄於本書之後。離欲禪師生活儉樸,布衣蔬食,終生不變;清心寡慾,不求名利,樂道安貧,從不攀緣;非為弘法利生之事,芒鞋不出山門。日食僅用園蔬鹹菜和豆製品佐餐;有人供養珍貴食品,都派人攜往市場變價作建廟用。所用被蓋床褥均有無數補丁,傢具用品皆陳舊破損,離欲禪師安之若素,不許更換。離欲禪師在寺內開闢荒地數畝,除種植果樹外,其餘種雜糧、蔬菜。僧眾功課之餘,出坡勞作;離欲禪師雖年過期頤,還經常親自下地澆水除草,農禪並舉,以身示範。
欲禪師身材修長,銀髯飄逸,目光炯炯,氣朗神清,視聽聰明,步履輕健。於1992年4月17日(農歷壬申年三月十五日)預知時至,於樂至報國寺住室,安詳圓寂,世壽124歲。關於離欲禪師的年齡,據樂至縣佛教界人士赴合川、射洪等地調查結果:離欲禪師生時為1868年(清同治七年),終年應為124歲。離欲禪師生前對年齡素不在意,有人曾問:「師父,人家都說你瞞了歲數。是嗎?」離欲禪師微笑答道:「何必說那麼大嘛。」有年輕人問:「師父,你多大歲數?」「和你同年」,說完一笑。
離欲禪師生前曾任射洪縣古佛寺方丈,樂至縣佛教協會會長,內江市佛教協會名譽副會長,四川省佛教協會名譽理事,樂至縣政治協商會議委員,內江市政治協商會議委員。回顧離欲禪師的一生,值得我們學習、效法和發揚光大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難行能行,難忍能忍
離欲禪師自出家以來,直至百歲高齡,仍堅持不懈,達到難行能行、難忍能忍的程度。解放初,離欲禪師在四川樂至縣城邊的崇教寺里教一些女居士打坐,突然撞進一個綽號叫「羅胖娃」的人惡狠狠地吼道:「你一個和尚,把這么多女人家弄到這裡做啥?」眾人上前解釋,他根本不聽,抓起一個烘籠缽朝法師打去,沒打中;又拿起刀,把禪師當時還留有的長辮子給剪了,還亂罵亂打,而禪師毫不在意,既不還口,更不還手,一忍了事。
「文革」時期,禪師在受管制期間,報國寺內只剩他一個人自煮自食,沒有幫手,恰逢有一姓熊的單身漢,三十多歲,願意進寺幫忙,並拜禪師為師。禪師覺得,多一個人尚能維持生活,便收為弟子。剛三天,被監視人員舉報,說是在搞陰謀詭計。當即在樂至縣召開批判大會,指控他不遵法度,私收徒弟,拉垮貧下中農,發展教徒,破壞社會治安等等,法師只是不語。主持人便以提問方式逼他答覆,而每問一句,法師都只答一聲「阿彌陀佛」,主持人急了,厲聲喝問:「你搞啥名堂,為啥只念這個?」法師不動聲色,平靜地回答:「我一個出家人每天只知道念阿彌陀佛。」主持人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宣布「休會」,最後惡狠狠地說:「交給鄉上繼續批鬥。」實際上不了了之。
修建大雄寶殿,要把建設和有關做出重要貢獻的人員姓名寫在大樑上,禪師主張把反對過他的人的名字也要寫上去。好些人都認為不該寫,以免遭人非議和誤解。而禪師親自把對有貢獻和反對過他的人的名單一一排好,守著潘近仁居士逐個寫上,然後平靜地對眾人說:「我們佛門弟子、講冤親平等,眾生平等,肚量要大些才好,不應該有憎恨心、分別心。」眾人才恍然大悟:啊,這正是《無量壽經》上所說的『忍辱如地,一切平等』。」禪師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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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至縣一批居士隨同已年過百歲的離欲禪師回他的合川家鄉。汽車一到,就有好幾十人上前頂禮參拜。不料,一個不三不四的小夥子跑到禪師座前,又摸鬍子又摸臉,嘻皮笑臉地說:「喲,你就是『千師爺』啊!「眾人見他這般無理很氣憤,然而禪師雙目微閉,紋絲不動,任憑戲弄,直到有人把這小夥子拉開。
在佛教叢林的禪堂里,曾有:「禪和子,叫草鞋倒起穿就得倒起穿,油瓶倒了,誰扶起就是誰打倒的……有的新戒說:「禪堂里專制,不講師理,動不動就打香板。」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一激一觸的玄機奧妙,忍辱和領悟相兼。離欲禪師初學時代親身經歷過這樣的磨鍊,深有體會,又把這種方法用於晚輩。四川蓬溪縣河邊區有一個當過兵的農民,性格剛正,最受不得氣,常與人爭輸贏,有時也吵架。1963年第一次到樂至報國寺,想拜離欲禪師為師,禪師說:「你的情況我曉得,以後再說。」這是1963年,這位農民知道禪師還在受群眾監督,不能收徒,沒說什麼就走了。十年後第二次來,禪師正用一把小刀子刮指甲,二話沒說叫他去磨刀子。沒多久,禪師問:「磨好了沒有?」那人高聲答道「磨好了」,禪師一看,確實磨好了,又從碗櫃上取下一把宰豬草的刀。他接過來一看,這哪裡是刀?簡直是塊銹鐵,還有幾個拇指大的缺口,但仍然依照吩咐去磨,磨出了一身大汗。許久,禪師問「磨好了沒有?」」那人膽怯地回答「磨得差不多了。」把刀遞給禪師,頭也不敢抬。法師一看,銹磨掉了,缺口磨齊了幾個。但仍然厲聲呵責:「磨了半天,還是這個樣子!你……」禪師見天色不早,緩和語氣道:「磨得還不徹底,你要當我的徒弟嘛,等幾年再來。」那人只好走了。可他的決心很大,幾年後到1981年第三次來到報國寺,終於被收為徒。1982年皈依,法名昌德,三年後披剃,又隔一年去五台山受戒。一次禪師問他:「我到底拿了多少氣給你受?」昌德連聲答道「沒有多少!」離欲禪師說:「現在的人,連句重話都受不了,還能放得下么?你曉不曉得,我當年學道挨了多少打罵?你聽見過出家人沒有幾得不要來么?」昌德回答:「曉得,第一,有氣要受得;第二,有活要累得;第三,有苦要吃得……」一次移栽樹,昌德問:「師父,怎麼個移法?」禪師講了,大家照所指的方位,循規蹈矩地移栽。一會兒禪師來檢查,指著一棵樹問:「?這是哪個人栽的?」大家沒敢吭聲,昌德站出來代替過失的僧人認錯。禪師明知不是他的過失,仍叫他寫檢討。佛門有句話:「打不退,罵不退,才是佛家真寶貝。」經過如此諸多的考驗,後來,禪師叫昌德擔任監院師。
行菩薩道,以醫濟世
離欲禪師悲願至深,平時弘教之餘,有求醫者,便隨緣施治,不少中西醫束手的難症重病,往往著手成春。離欲禪師治病,有時開中葯處方;有時給患者水果或食品吃;有時與之閑談;有時留在寺內小住,善巧方便,不拘一法,而療效很好。因此,遠近求醫者,絡繹不絕,奇異事亦不少。現樂至報國寺已編輯出版《離欲法師遺方》一書,一版再版,索閱的人很多。
1935年(民國24年),離欲禪師來到成都。川軍師長范紹增因子彈深入肩胛骨,發炎劇痛。醫院主張截肢,范紹曾不願意,請來一位法國醫生治療,每次診費需銀幣四百元,連治40天,疼痛更加劇烈。一次在周某家裡巧遇離欲法師,懇求施治,離欲禪師隨手給范蜜棗二枚,范紹增服後不久,即覺疼痛緩解;一天夜裡睡醒,腫痛全消,感覺有一硬物抵背,用手摸起一看,竟是一粒子彈頭。范紹增大為驚異、萬分感激。以銀元十萬供養離欲禪師,當時川北大旱,饑民遍野,離欲禪師用此款「以工代賑」,仿寶光寺規模,建成射洪縣古佛寺,作為十方叢林。又遵百丈禪師遺風,農禪並舉,建鹽廠一座,植樹三萬餘株。離欲禪師神奇治病的消息,很快傳遍巴山蜀水,有的專程前來恭請離欲禪師到重慶等地,為一些知名人士治病,被治癒的人很多,要求皈依的人也很多,一時轟動山城。
1950年春節,住在成都的昌五高燒達到40度,採取多種醫療措施,持續多日,仍高燒不退。家人報知離欲禪師,適逢禪師的弟子、名醫黃雨田來拜年。禪師便和黃醫生同去昌五家診斷。黃醫生認定:此病是風疹性喉痧,說道:「人已飲食不進,昏迷不醒,危險已達極點,可暫處方一劑試服。服葯三次,如有汗滲出,再續診;如無汗滲出,則無救,只好准備後事。」禪師也到昌五床前,安慰他說:「此葯你大膽服用,其中有二兩生石膏,似乎用葯太重,不如此,不能生效。」昌五當日服葯三次,次日拂曉,頭上冒出汗珠,立即再請來黃醫生。黃叫停服此葯,另診脈處方。昌五再服用四五劑,即可坐立吃稀飯。黃醫生祝賀昌五:「現已脫離危險,這是師父的加持,陪我為閣下處方的。否則我也不敢大膽地用二兩生石膏,這是安危臨界點,好險啊!」昌五萬分感激師父的救命之恩,從此更是五體投地佩服師父,虔誠信佛。昌五本姓萬,原是某團管區司令,1949年請求禪師主持皈依儀式,成為三寶弟子。禪師囑咐他:「既入佛門,就應遵守佛規,才能免於劫難。」昌五謹遵師訓,嚴守五戒,懺悔業障,順利平安,這次病魔襲擊,又化險為夷。
1981年,四川樂至縣龍門鄉信用社主任腰上發了「纏腰丹」,多方求醫治病,未見好轉,還越發越多。醫生叫用「金銀花散素」治療,但無效驗,十分焦急。一次在街上遇見離欲禪師,請求處方。禪師說:「用生銀花熬水吃。」他一直納悶:怎麼叫「生銀花」?豈料法師回寺叫小和尚送來二兩「生銀花」,打開一看,是金銀花,熬水吃了。當晚就覺得癥狀好轉,便繼續吃;不到三天,好得一乾二淨,從此不再復發。他好生奇怪,一樣的葯,一樣的熬法,一樣的用量,為啥醫生和自揀的葯吃了無效,而禪師給的葯就這么靈驗?他解不開這個謎,感慨不已。
1985年農歷正月十二日,是離欲禪師壽誕之日。按照禪師的習慣,每天晚上在床上打坐,不倒單(即不卧床睡覺)。這天,昌順師在近5點鍾,端去兩個加蜂糖水的荷包蛋。禪師微睜雙眼,指著外屋睡的樂至縣李德全居士,示意端給他吃。昌順師遲疑了一下,端了過去。李居士再三推辭:「師父的壽蛋,我怎麼能吃?」昌順師知道他有多種疾病,笑著答道:「李師兄,師父叫你吃你就吃吧,你還不知道他老人家的用意嗎?」李德全一聽,立刻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應,接過禪師的壽蛋,細細地品嘗著,默默地領悟著:「這哪裡是壽蛋啊!」」,多年的胃炎、支氣管炎、腰椎骨質增生等多種疾病,逐漸地全部好了。從此,李德全一家成了「佛化家庭」,他的妻子,兒女都先後皈依佛門,加上早已是「三寶」弟子的老母親,全都盡心盡力為樂至報國寺辦事,累積功德,從而事事順利,人人平安。
1985年,四川省樂至縣太極鄉唐孝良得了肝癌,到縣、省去醫,均無治癒的希望,到樂至報國寺懇求禪師醫治。禪師見他心誠,開了個小偏方,煎服第二天,即自感好轉;不到半年,肝痛消失,經縣、省大醫院檢查證明:癌症痊癒。死裡逃生的唐孝良捐資萬元,修通了龍門鄉埡口至樂至報國寺山門的公路,並常到樂至報國寺焚香禮佛,逢人便說:「我這條命是師爺給我的呀!」
1985年10月,離欲禪師接到緬甸林風寺一位華僑來信,請求治療他的晚期肝癌,禪師打算為其醫治。樂至弟子歐志宏說:「路途那麼遙遠,您老人家一沒見人,二不了解病情,光憑一封信,如何為他治病呢?」離欲禪師說:「治病不在乎路途遙遠,見不見人沒啥關係,關鍵是看有無緣分。葯醫有緣人嘛。」說罷,走進寮房,半小時後,拿著處方出來,滿懷信心對歐說:「你回縣城,趕緊把處方給他寄去,我看能治好他的病。」歐一看處方,只見是幾味普通的中葯,心想:「這么嚴重的病,能解決問題嗎?」但不敢怠慢,立即寄出處方。一個月後,華僑回信說,服了葯,病情大有好轉。禪師另開處方,葯依然很普通,劑量也不大。1986年春天,華僑來信說,他這不治之症,不動手術,不化療,只吃些普通中葯,竟然全部治好了,真是不可思議。為了感謝離欲禪師救命之恩,年底,林託人送來三尊玉佛。以後,又幫助報國寺以優惠價請回十二尊緬甸玉佛菩薩像,前後一共十五尊。其高4.13米、重約10噸的接引佛,更是全寺院中最高、最重的一尊,海內外媒體曾多次報道。
1986年6月,歐志宏患上了乙肝病。心急如焚地去找到縣防疫站的中醫陳正岳和縣運輸公司的張俊光,請他們幫他出主意,看如何治療他的病。他們對他說,不要緊,明天到樂至報國寺去找千師爺,只要你和他有緣分,就一定能治好。對陳、張的一席話,歐似信非信。第二天上午他們三人乘車到樂至報國寺,見到老和尚時,歐心中忐忑不安,深恐老和尚不為他治病。午飯前,張俊光對老和尚說:「千公公,歐志宏得了乙肝病,請您老人家給他處個方吧!」老和尚板著面孔對張說:「你放屁!他哪裡有乙肝病。」說完,轉身就進寢室去了。這一下歐可被怔住了,心想:看來自己與老和尚沒緣分,他肯定不會幫自己治病。
飯後,老和尚進屋去拿了一個紅蘋果給他,叫他回去後連皮帶籽吃了。當時他覺得老和尚的態度還可以,便又乘機懇求老和尚為他處個葯方。老和尚卻一本正經地對他說:「你沒有病,快回去了。」陳正岳見後馬上插話:「老和尚送你的蘋果就是葯方,你回去吃了保證好。」當天晚上,他十分虔誠地照老和尚說的方法吃了蘋果。只過了兩天,當他再次跑到縣醫院化驗血時,乙肝病毒竟神奇般地不見了。為穩妥起見,他又跑到川醫去作了一次化驗,結論仍然是陰性。他高興極了,內心對老和尚的關愛十分感激,同時對老和尚治病的神奇方法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才知道,老和尚用這種神奇辦法治癒過成千上萬的疑難雜症病人。
1986年夏,樂至縣三寶弟子李素蘭因高燒注射後暈針,折斷鎖骨。離欲法師獲悉,派本寺僧人昌戒送去冰糖一包、人民幣10元。李感謝師恩,只領受了冰糖;本想請師父處方,但考慮到接骨屬於外科,與中醫內科無關,便未啟齒。經四個骨科醫生醫治四個多月,仍未見效,每天痛得呻吟不止。一天,法師去縣城,得知李的病尚未痊癒,但因太忙,不能親自探視。遂於第二天吩咐一位姓鄧的中醫(皈依弟子)前往,簡要詢問病情後,鄧姓中醫用手在李素蘭痛處按摸了一陣,隨即開了服中葯說:「師父講,你跌倒這么久,現在也該好了。」李聽後,虔誠信服,當天下午,痛即消失;不到三天,竟然完全好了。知者均謂不可思議。
四川新都寶光寺監院師身患絕症,他給離欲禪師來信說:「師父,今生今世,弟子要向您老人家告別了!我全身浮腫,腹水進入肚內,每天都要抽腹水,煩惱不堪,面容憔悴,看來無法挽救矣!」離欲禪師回信說:「安靜下來,好好修清凈心,無甚危險,按寄的處方,只需吃一二劑即可,不抽腹水,自然消失。」這位監院師謹遵師命,服葯之後,不幾天,就能下床行走,並逐漸恢復健康,又繼續管理寺務,弘法利生。
樂至縣居士王義是1985年皈依離欲禪師的。1990年3月一天夜裡,做夢用刀剖開了自己的頭顱和胸膛,把心掏出來給大家看。次日頭痛厲害,渾身上下無力,心中十分難受。適逢離欲禪師進城,來到王義家,同來的還有歐志宏和昌德師(已故),王把夢中之事說給恩師聽,恩師哈哈大笑:「好啊,剖心見佛嘛!」這時王妻子鄭禾苗端來一碗糖水蛋供養師父,離欲禪師吃了一個,只見他雙目微閉,兩手捧碗沉思一下,把碗遞給王義道:「你把它吃了!」王義知道這是恩師在加持自己,急忙用雙手接過碗,連蛋和湯一起吃了下去,頓時一股暖流直沖全身,五臟六腑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感謝師父加持,請受弟子三拜!」這時,歐志宏說:「師父,王義樓上供奉的觀音菩薩還沒開光歸位,請你老人家上去開光吧!」歐志宏心中暗想,王義家這個樓梯是兩根木棒做的,共十一梯,兩邊沒有扶手,上下都十分不便,恩師已是百歲高齡,他能上這個樓梯吧?誰知離欲法師馬上答道:「好嘛」。隨即見他幾個健步就登上樓了。
離欲禪師叫王義用乾淨的碗裝凈水供在像前,他老人家親手點燃香,點亮佛燈,閉目凝神,雙手合掌,少許,將凈水向天上地下左邊右邊各彈三下,再圍著樓轉了一圈,站在佛像前說對王義說。「你今後要燃順香,點長明燈,四時凈水、鮮花、水果供養;用清凈心、恭敬心禮佛,自有感應;不要光求自己平安,要求佛菩薩加持人人平安,家家幸福。」王義問恩師:「師父,我在其他寺廟看見開光儀式至少要一個小時,你老人家給我家供奉的觀音菩薩開光歸位,只用了五分鍾,好簡單喲?!」「你懂啥!我坐飛機,你走路,是你快還是我快?」恩師一句話,道出了禪機,王義當下大悟,恩師是得道高僧,他心念一到即成。從那以後,時時牢記恩師教導,全家大小恭敬禮佛,都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人人平安,家家幸福。王義的小兒子從小跟著父親跑廟子,一直非常聰明、聽話,學習成績很好。還愛好書法、揚琴已考取十級,2003年順利考上了重點高中。
武漢市一家鍋爐廠的廠長身患肺癌,醫治數月未見好轉,危及生命,聽說四川有個師爺是活神仙,多方聯系來到樂至報國寺。經法師診脈處方,服葯半年後,經醫院測試檢查,肺癌痊癒,精神飽滿。1990年,廠長捐贈樂至報國寺價值八萬元的三腳鼎、鐵字型檔、大銅磬、幽冥鍾各一件。
1990年冬,成都居士惠昌田幫助報國寺挑菜,沒想到得了重感冒,想起身下床卻嘔吐不止。眾居士嚇壞了,急忙報與離欲禪師。禪師微微一笑:「沒關係,叫她起來就行了」,順手給了一包頭痛粉。居士們轉回告知一切,惠昌田一聽,頓時感到一陣輕快,手捧頭痛粉也沒拆開,就不由自主地起身下床,病痛全消。這包頭痛粉惠昌田帶回成都家裡,視為珍寶,一直捨不得用。第二年夏季的一天,她的小孫兒發高燒到了40℃,不時抽風。惠昌田抱著一歲多的乖孫孫急得團團轉。她丈夫從睡夢中驚醒,一看手錶,夜裡一點過,焦急中佛號自然流出。念著念著心裡一亮:頭痛粉!馬上從神龕上取下頭痛粉,用水調勻,喂入孫兒嘴裡。很快,孫兒全身出汗,不久病就好了。惠昌田雙手合十喃喃地念著「阿彌陀佛!」「離欲上人!」,感激熱淚滾滾而出。
樂至縣原自來水公司經理李多林的女兒李偉在日本留學懷孕後,回到家鄉樂至,在父母的陪同下去拜望離欲禪師。從龍門鄉下車後,李偉忽然覺得肚子疼痛。一進報國寺,疼痛就消失了,一家人蔘拜過離欲禪師,告之預產期已經過了,特來請求老爺爺加持!禪師笑容可掬地說:「好,好,瓜熟蒂落嘛」,真是一語重千金,回城的當天晚上,李偉便順利地生下一個兒子,母子平安。只是獨生子耳內流黃水,又去求離欲老爺爺,還是一句話:「莫急,很快就會好的。」真靈,很快黃水不流了,而且以後兩耳從未發生任何疾病,連感冒也很少。孩子取名日筍,在日本上幼兒園,聰明伶俐,十分可愛。
離欲禪師以醫濟世的故事,在民間傳揚的實在太多太多,實在難以一一記述,但有一條是一致的,禪師行醫,無論見與不見,只要心心相印,都起到獨特的效應,當然,更多的是驗證治人治心的道理。人們常說:「身病可治,心病難醫。」而禪師應用的是身心兩治之法,以求身心清凈,兩全齊美,實為治癒百病的妙葯良方。
凈心可以開慧,走路也是修行
1986年盛夏,101歲的離欲禪師帶領弟子一行數人,背上行李,從四川樂至縣去射洪縣東山寺拜祭本空禪師。到了洋溪鎮,距東山寺還有七八里的山路,有人勸離欲禪師坐滑竿,離欲禪師說:「修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吃苦。走路也是修行。」居士們一聽為之震動,有所領悟。所謂「行、住、坐、卧都是禪」、「一念凈心成正覺」。學什麼、修什麼、證什麼、悟什麼,惟求一顆清凈之心。
離欲禪師又說:「你們還不曉得,我年輕時還揀過字紙哩!我撿字紙不是為了賣錢。師父告訴過我:修行要愛惜字紙,這也很重要。我們今天能認得這些字,都是古聖先賢遺留下來的傳世育人之寶物,怎能隨地亂丟,任意踐踏?把字紙收集起來,到廟上字型檔去焚化,堅持做下去,肯定會增福長慧的。我如此做了幾年,智慧明顯增長,看書時,可以一目數行,過目不忘。這叫做因果關係。什麼事情都有因果關係呀!說得更明白一點,這揀字紙的本身就是在積福、積德,心生善念,是一個凈化心靈的過程,同樣可以說他是在修行。若修實證,就能使人開慧。」
離欲禪師用過的草鞋機頭
心甘淡泊,安貧樂道
出家是為了修行,修行的人要過苦日子,苦其心志,遠離私慾,生清凈心,這便是道業的成就。道心不堅固的人,哪能經受得起如此的考驗,貪圖享受,追求舒適、安逸、豪華、名利等,道念早就丟光了,一下從天上墮入了十八層地獄。正因為初心易違,而道心方顯得特別珍貴,離欲禪師的成就正在於此,心不散亂,安貧樂道,長期過著清苦生活,道心堅固不移。禪師常年居住在一間小小的房裡,從一扇小窗透進微弱的光線,照著一張三尺多寬的舊木床,床上的土麻布蚊帳,老藍布的被褥和床單;一張爛草席,一個土藍布包糠殼的枕頭,都是疤上重疤,深淺不一的各色補丁,共有一百多個;一張舊書桌,一把舊竹椅,一個裝滿雜物的舊衣櫃。屋側一間小廚房內,一個泥糊的土灶,放著一口直徑約一尺五寸缺一個邊邊的小鐵鍋;小缸邊一張爛木桌,這就是1981年離欲禪師的寮房和廚房。以後,報國寺擴建重輝,僧人增多,設施改善,但禪師的寮房設備仍然是陳舊桌椅,無一新式傢具,直到圓寂。每隔一段時間,禪師侍者就要去請附近的老居士來,為禪師的衣服或床單被褥補疤。
1985年的一天,一位老居士應邀來到離欲禪師的寮房為法師補疤,看見師父的寮房還是老樣子,勸師父不要太虧待身體了,把床上的東西換成新的。禪師說:「身體是個臭皮囊,世人誤認為我,並費盡苦心去維護它,越維護越迷。學佛是為了脫生死,不能被『假我』所迷,要識破『假我』,無私無我,忘我。財、色、名、食、睡這『五欲』是地獄五條根,修行的人要遠離私慾,慾望多了,煩惱痛苦就多,心就不能清凈,心不凈,土就不能凈,土不凈,就不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我過去許多年都常常在大石頭上坐卧,日曬雨淋。現在能夠睡上床鋪,就很不錯了。鋪的,不管有多少個疤,只要洗乾淨就行。」老太婆說:「師父,你講得太好了,我雖然學佛多年,但懂得的實在太少,滿腦子的凡念,聽了師父的開示,我明白了很多,從今以後,我要加倍懺悔。」說著,就認認真真地給師父一針一線地補起疤來,還喃喃念著:「忘我,忘我。」
四川榮昌縣佛雲寺一位比丘尼是離欲禪師的弟子,禪師對她住的寺院支持很大,為了表示對禪師的崇敬,於1985年同幾位居士誠心誠意地送上嶄新的鴨絨被子、鴨絨枕頭、俄國呢毯。禪師一見,連忙擺手說:「這些東西我用不著,拿回去吧!」比丘尼頂禮,十分恭敬地說:「師父,我們看到你年事已高,還蓋這么破爛的被子,你就收下吧!」居士們也上前你一言我一語懇求禪師收下。禪師在她們面前不便多講,點了點頭。她們就叫侍者把這些東西鋪在禪師的床上,等她們一走,禪師叫來侍者說:「我怎麼會用這么奢華的東西。出家人貪圖享受,奢侈豪華,還修什麼行?當和尚是為世人造福的,不是來享福的。享福是折福,是道行的退化。」侍者點頭稱「是」很理解師父的心意,立即把鋪在床上的「收起來」,放進保管室里去。兩年後,四川某地發生大地震,省佛協發動各寺院支援災區,禪師立即響應,託人變賣了那三件奢侈用品,加上積累的現金700多元,又發動樂至縣的信眾踴躍捐助,共集資4000多元寄去支援災區。
1986年,四川江油縣楊居士,滿懷虔誠之心買來兩部黑白電視機供養離欲法師。侍者和幾位僧人推辭不受,但楊居士哪肯就此了結,還是把電視抱進來了,並直接找到離欲禪師軟纏硬磨說:「為了寺院更好地學習,特地帶來兩部電視機。」禪師勉強收下一部,但規定只准晚上收看新聞。事過不久,就出了問題。一天,趁禪師不在,在看完新聞節目之後,有人收看起其他節目來,禪師知道後,把電視機收起來,不再開放。過後,禪師叫潘近仁居士來,他倆是幾十年的患難之交,說把電視機送給潘近仁居士。潘趕忙推辭,禪師說:「你對寺廟做的事很多,這回收下電視機,也是件功德,這東西,僧人怎能看,能拴得著心性嗎?修行的人,亂了心性是件大事啊!」潘居士雖然勉強收下,但他深知「只能擔金上廟,不能扯草下山」的道理,廟子的東西一草一木也不能沾。回家後,託人給法師送去200元錢,心想:「這也算是一舉兩得。」
很多人談論離欲禪師的清苦生活:「衣食非常儉樸,不僅床上用品疤重疤,連穿的衣褲也是補了又補。」」,聽寺內僧人講:許多年來,除招待客人吃新鮮蔬菜外,禪師和僧眾常年都吃酸菜,而且不用油炒;收到供養的掛面也捨不得吃,留著招待客人。為了保護樹木,不剔樹枝燒,廚房裡經常燒的是樹葉、雜草。運來修建的土磚要及時下車,輕輕放下,堆好。禪師說:「兩角錢都要講因果,不能隨便浪費,信眾好不容易節約到一塊磚的錢呀,打爛一塊磚,就造下很大的罪過。」一次廟上待客,飯桌上中間擺兩樣素菜,一碟鹹菜;四方整整齊齊擺八個盛滿稀飯的土碗,八雙木筷,客人們默念後開始用齋。四川蓬溪縣河邊區一位婦女不小心掉了幾顆飯在桌子上,不大介意。過了一陣,同桌的禪師也掉了一顆飯在桌上,立即推開飯碗,揀起來吃了,大家見了,敬仰之心油然而生。那位掉飯的婦女滿臉通紅,立即把掉的飯一一地撿來吃了,低頭不語。這時禪師說:「糧食是寶中這寶,來之不易,農民要流多少汗水,才能換來幾粒米啊!我過去住山洞,吃野菜,二十年沒沾過一顆糧食。現在能吃上大米,咋能浪費一顆呢?」
有一次,樂至縣歐志宏見禪師把掉在桌上的飯揀來吃了,便說:「你老人家身體要緊,這樣做不衛生。」禪師說:「你還不懂一粒米的重要性,你知道一粒米大過須彌山嗎?」歐志宏回答:「聽說過,『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離欲禪師說:「不錯,懂得的就要照著去做;不做,就是沒有真正懂得啊!」
離欲禪師自己這么節儉,可他對別人卻慷慨大方。一次,他去朝禮大足寶頂山,長老病重,師父不僅為他診治,還用錢給他揀葯,買營養品。
潘近仁居士至今還清楚記得永世不忘的幾件往事:
20世紀60年代初生活困難,一天夜色朦朦,大雨滂沱,潘近仁下工後腰酸背痛,提著飯缽到生產隊伙食團分飯。看見告示牌上寫著:「每家按大小人口計算,每人要交一個雞蛋,否則休想分飯。」老潘見了差點昏倒在地,妻子知道後叫苦不已,未滿四歲的小女兒嚎啕大哭。潘近仁來到報國寺找師父想辦法,禪師把僅有一個雞蛋給了潘,又叫老潘到譚裁縫家去借三個雞蛋,由禪師去還。譚裁縫打開碗櫃門一看,一個粗盤子里恰好只有三個雞蛋,甚感驚奇:「師父怎麼知道?真是神機妙算!」潘近仁手捧雞蛋,激動萬分,眼淚汪汪,面對報國寺高喊:「師爺呀師爺,你真是舍已救人的活菩薩呀!」
1962年,潘近仁患了嚴重的水腫病,身體極度虛弱。醫生給他開了一張處方,要用油做葯引子,那年月「滴油如金」,只有去求惟一可求的老恩師――離欲禪師。禪師見他這副慘相,毫不猶豫地取出盛油的瓶子,找了一個手指那樣大的小玻璃筒,把油倒得滿滿的。什麼油?棉籽油,那時,哪裡去找菜油啊!潘看法師的油瓶,最多隻剩不過幾錢油了,心裡實在不忍。禪師把小玻璃瓶交給潘說:「這點油你要分做兩回用啊,不然以後就沒辦法了。配給我每月半斤油,已經兩個月沒兌現,連棉籽油也弄不到了。」潘近仁聽了這番話,眼淚直往肚裡流。
一天,有人來告知潘近仁:「師父說,把你領的布票拿給他。」什麼原因,沒有講。潘近仁心想:我一年只這八尺布票,師父拿去了,我穿啥子?難道師父還想要我的嗎?不會!他一貫無私無我,舍已救人。那麼,他是何用意?百思不得其解。但這是師父說的,還是把布票託人送交離欲禪師。不料,隔了七八天,禪師託人送還一節藍布,帶來的字條上寫著:「因供銷社前幾天只有白布賣,等到今天才買到藍布,怕你不夠穿,給你一丈二尺。」潘接到藍布,萬分慚愧,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20世紀80年代,離欲禪師濟世利人,名聲遠揚,引起了新聞媒體關注。一天,《四川日報》和《內江日報》等幾家報社的記者前來採訪,禪師一聽是對他個人的宣傳,就不願意。記者走了,歐志宏說:「師父!你老人家德高望重,在四川境內也是少有的高僧之一,人家一片好意要報道你的事跡,這對報國寺今後的發展興旺有好處,您老人家為何不讓人家採訪呢?」禪師說:「你說這話不對,寺廟能否發展、興旺,關鍵要看廟風,要注意和尚的修持,而不能依賴宣傳和吹捧。學佛人千萬不能貪名圖利,學佛就認真學佛,修道就要潛心悟道。人心不死,道心不活。虛名虛利對於人來講,彈指一揮間,不起任何作用。有功不昭為大功,有過不昭為大過。《金剛經》說是諸眾生,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如是生清凈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怎樣才能做到『無所住』,『生清凈心』必須離相無我。至於建廟,要看緣分,願力大小,如果願力宏深,自有護法人。」
1985年農歷正月十四日,樂至王義和歐志宏、鄭炳陽一起去拜見離欲禪師,離欲禪師見他們到來非常高興,穿上大紅袈裟和他們一起照像留影。當日在觀音殿親自為王義舉行了皈依三寶儀式,並深情嚴肅地說:」從此以後,你就是三寶弟子,要依教奉行,為寺廟護法。」禪師為他取法名「昌川」。當時有人說:「你的法名不好聽,你去問師父『昌川』的含意是什麼?」。王義去見禪師,他老人家就說:「昌川、昌川,四川為天府之國,樣樣都有,很好嘛!學佛之人不要執著名相,無我無相,才是真修行」,王義臉紅了,心中暗自慚愧。
又一日,王義和幾位居士與禪師談話時,有位居士說:「師父,你老人家百多歲了,身體那樣健康,坐禪的功夫那麼好,我們念佛沒有什麼感應,你教我們坐禪吧!」禪師睜開微閉的雙眼厲聲說道:「坐禪?坐死!沒有大死就沒有大活,凡心不死,道心不活,你們念句佛號心都不清凈,還想坐禪?」停了一會兒,禪師又親切深情地說:「學佛之人,不要這山看到那山高,要腳踏實地,勇猛精進,丟掉妄念,用『心』老實念佛,懺悔業障,即可強身健體,如果能下大決心斷除妄念,即能明心見性,禪凈雙修,了生脫死,超凡入聖。現在有多少學佛的,每每求感應,求神通,殊不知他們自心渾濁,怎能感應道交。」
農禪並舉,「世外田園」
夏日,來報國寺的遊客想洗個冷水臉,自來水管無水,問僧人何故?僧人說:「自來水管是李多林居士花了幾千元安裝的,師父說要節約用水,只能在會期時才能用自來水。平時只能挑水吃,這是我們的廟風。」
樂至報國寺歷來就有天天勞動的習慣,離欲禪師說,要遵照百丈法師的遺規「一日不作,一日食」,這叫農禪並舉。僧人寮房都放有鋤頭、扁擔、籮筐,禪師還親自參加勞動,言傳身教。離欲禪師說:「享福就是消福,福消盡了,就要墮三惡道。人人都要惜福,節約用水也是惜福」,禪師還說:「勞動也是修行嘛!修行的人就是要吃得苦,要磨練,吃不得苦的人,怎麼能悟道?」離欲禪師的勞動那要算一把好手。他自幼養成了吃苦耐勞的習慣,常常打赤腳。寺院開放以前,基本上是他一人堅守廟子。在廟側的亂石堆上,挑泥面土,栽種紅苕,還搞副業。師父打的草鞋又結實又好看又耐穿,頂好賣,供不應求。大家說師父是有道法的,穿他編的草鞋會化險為夷,百事順遂,稱為「神仙草鞋」。師父還響應政府號召,餵了幾十隻雞。每天把雞放出來,只把鈴子幾搖,雞就從四面八方跑回來吃食,奇怪的是這些雞從不到寺外去損壞農民的青苗。母雞生的蛋,師父從沒賣過高價。師父還養蜂十多桶,能造蜂王,隨時可以伸手進去查找,每年分箱從未逃跑過。師父還發明了簡易離心機取蜂蜜。並傳授養蜂技術,使大家都受益。
樂至縣三星橋老中醫郭元卿醫術精良,與離欲禪師交往密切,關係很好。郭元卿的兒子叫漢東,對離欲禪師十分敬佩,很想去報國寺看看古剎的風光勝跡,聽聽離欲大師的教化開示。離欲禪師知道漢東的心事,1971年初夏的一天傍晚,、郭元卿叫漢東去報國寺,離欲禪師要送一桶蜜蜂給他家喂,漢東高興得一夜睡不好覺。第二天趕到三星橋,離欲禪師早在診斷室等他了。下午3點多鍾,漢東跟隨離欲禪師,步行在田間小路上。老和尚雖然年逾八旬,走起路來卻很輕快,飄然若仙,不亞於年輕人,當時年僅二十的漢東,稍不加勁,便要落後。一路上,離欲禪師不斷向漢東講解養蜂的基本知識,傳授他養蜂的絕技;並再次鼓勵漢東要好好學習父親的高超醫術和高尚醫德。他們走到報國寺,天還未黑,離欲禪師立即帶漢東上藏經樓查看蜂群。漢東四處張望,見藏經樓下的觀音殿和兩邊的廂房,樓下都作了小學的教室,老和尚被擠在靠近公路旁的一間耳房內,十來桶蜜蜂全部置放在藏經樓上。那天是星期日,小學生照例沒來讀書,整個報國寺顯得冷冷清清,除了蜜蜂的嗡嗡聲之外,偶爾聽到古樹林中幾聲鳥鳴。因為「文革」「破四舊」的沖擊,報國寺的殿堂樓廊破損不堪,只有老禪師獨自充當報國寺的守護神。在藏經樓上,漢東看到離欲禪師戴上紗窗面罩,打開蜂箱,逐桶仔細檢查。他用手特別輕慢,深怕驚動蜜蜂,群蜂也特別溫順,彼此顯得十分友好。離欲禪師也給漢東戴上面罩,邊查看邊介紹蜜蜂的生活習性、繁殖分群和釀蜜情況,將養蜂技術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漢東。待到傍晚,等蜜蜂全部飛回蜂箱後,老禪師即將箱門封閉,用手指著那桶手提式蜂箱對漢東說:「這一桶,就是送給你的,明天早上,就可以提回家去放養了。」天色黑了,從藏經樓下來,這一老一少在一塊共做晚飯,漢東燒火,禪師洗鍋,他用少許幾滴菜油炒了兩個雞蛋,煮成雞蛋麵條,滿滿地給漢東挑了一碗。吃碗雞蛋面,在現在看來是輕而易舉的事,可在當時卻非常難得。那雞蛋是離欲禪師用他搖出來的蜂蜜,拿去跟附近的農民掉換得來的。漢東的口福真不淺呀!更可欣喜的是,當天晚上老禪師陪他同床共寢。漢東脫衣上床,感覺到床單有數不清的補疤,但卻十分乾淨。年輕人瞌睡真大,倒上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還不知道老禪師是哪陣上床來給他蓋好了被單。漢東睡得那麼寧靜,那麼香甜,等他一覺醒來,天空已出現萬丈霞光,老禪師早已把飯煮好。漢東吃了兩大碗南瓜稀飯,便提著那桶蜜蜂,謝別離欲禪師,興高采烈地返回三星橋家中。
郭元卿的女兒回三星橋老家探望父母,聽說離欲禪師送了一桶蜜蜂給自己家,非常高興,父親告訴女兒,他聽離欲禪師講,養蜂不花錢,對農業生產有好處,人吃了蜂糖,對身體有好處。養蜂是一項有益無害的技術,賣一群蜜蜂,就教一個學生,將來走不動了,學會養蜂的人可不少了,這對農業生產,對人們生活非常有利。現在樂至龍門、三星、新建,乃至遂寧新民、欄江一帶養蜂的人不少,幾乎都是當年離欲法師教出來的學生。
離欲禪師養蜂產出來的蜂蜜質量很高,數量也不少,但他自己很少食用。其中,大部分是託人帶去賣給供銷社,把賣得的錢用來買口糧和維持寺廟日常開支,小部分用來贈送老弱病殘和好友。70年代樂至縣居士郭惠蘭終年被病魔纏身,離不開葯罐。一位老中醫開了一劑《專翕大生膏》,要用蜂蜜做成梧桐籽大小的丸子。一位老前輩送給郭惠蘭一瓶蜂蜜,郭惠蘭帶回去做成丸葯服用,效果很好。從那以後,纏身多年的肺結核、肝腫大、胃潰瘍、眩暈症等諸多疾患再不復發。後來,在那位前輩的言談中,郭惠蘭才知道底細,原來用來做丸葯的蜂蜜就是離欲禪師送的。那瓶潔白的上等蜂蜜,是離欲禪師親手釀出來的蜂蜜,是他老人家冥冥加持過的蜂蜜,吃了這瓶蜂蜜,不僅身體康復,還延年益壽。郭惠蘭在青少年時期多次病危大難不死,多次被人斷定滿不了60歲,至今活得健康自在,有精力學佛念佛、護法弘法,為眾生服務,為社會效力。
離欲禪師自製的養蜂桶
可是,還是有起心不良的人偷走師父的蜂桶。有一次,有人偷去離欲禪師兩桶蜜蜂,禪師先找區武裝部楊富知查找,楊想試師父的功夫,請他提供參考的方向和距離。師父說,可能是在報國寺的東、西方,大約十到三十里的地方,經武裝部查實,在樂至縣永和鄉靠三星斷石崗一個農民家裡找到一桶,正是西方十里。盜蜂者自己招認,賠禮道歉,未作追究。另一桶無法找到,師父親自出馬去找。十多天後,師父去四川遂寧縣分水鄉查到了,正是東方三十里處。師父看到自己熟悉的蜂桶,直截了當地說請把蜜蜂還給我。偷蜂人不肯承認,離欲禪師請來大隊書記,指出蜂桶的特點,偷蜂人還是抵賴,禪師說:蜂桶里有我親手造的蜂王,我可以取出來,如果是他的,那就請他把蜂王取出來看看。這下偷蜂人傻了,既說不出道理,又不敢去取蜂王。離欲禪師鎮定自若,把手伸進蜂桶,眨眼功夫,把蜂王取出來了,還講了蜂王的巢穴怎樣構造的情形,然後把蜂王又放回去,平安無事。偷蜂人丑態畢露,只得低頭認罪。師父一直是以慈悲為本,寬恕了偷蜂人,要回蜂桶了事。
1985年,全寺種了二十來畝地,挖紅苕一萬多斤,油菜籽賣了一千多斤,收豌豆八百斤,種的蔬菜足夠寺里吃,有時還吃不完。1986年鄉上收回土地,只留下八畝地種麥子、葫豆等。僧人每天除早晚上殿和舉行其他佛事活動外,都要勞動,分配的活路沒做完不能用齋。下雨天,也要安排洗桌椅、板凳、磨銹、油漆桶等。離欲法師說:「勞動不但強身健體,更主要的是種福田,培植福根。」他已年高百歲,仍然到地里親自指導播種、施肥等。對於花草,他管理得很精細,親自剪葉、除草、施肥。當年,離欲法師獨居古剎,含辛茹苦,守廟護林。在「文革」中,成群結隊的人「造反」,要砍伐幾百年參天古樹。離欲法師挺身而出,多次據理力爭擋住砍伐;並寫信向中央、省、地、縣各級有關部門反映,才由當時的「縣革委」出面落實管理措施,轉危為安,保護了這片林木。有一種雪松,全縣栽過都沒有成活,說是樂至水土不合,專家也說不易栽活。但是,師父拿到報國寺不僅栽活了,而且長勢很好。還有一種容易倒伏的中山柏,師父一栽,竟然枝繁葉茂。苗圃里都不好種的鐵藜芭刺,經離欲法師育苗移栽,成活率很高。
離欲禪師以《應蓉城壽星養生聚談會感賦》為題寫的一首養生歌,是他一生生活的真實寫照和寶貴經驗總結:
應蓉城壽星養生聚談會感賦
老僧適盛世,虔誠奉佛陀。
古寺遠塵囂,禪功受益多。
放眼祖國土,心境無限樂。
今朝蒙邀請,厚誼重山嶽。
壽星相聚首,談笑皆自若。
延年各有道,現身把法說。
我謂養生術,鍛煉第一著。
流水戶樞動,生命在靈活。
每日多舉步,方使血氣和。
起卧有定時,飲食重製約。
睡眠須充足,妄念要拋卻。
保健應防病,有恙早服葯。
寡慾則自安,知足可常樂。
遇到煩惱事,心胸宜寬和。
心廣體魄健,方臻長壽樂。(完)
本文摘錄自: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年出版《樂至報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