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下在哪裡,卻是一個需要反覆體認的過程,也可能一瞬間就體認到,也可能需要很長很長時間,對於一個專業出家修行人來說,他堅持上早晚殿,堅持誦經,堅持誦戒,堅持過堂吃飯,堅持學習經教,堅持禪坐,他的長期堅持,本身,就會使他慢慢地回到當下。
有一天,他發現,走路可以回到當下,吃飯可以回到當下,睡覺可以回到當下,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回到當下。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在知道了道理之後,都是需要經過長期的訓練。
此時,我坐在電腦前,知道手指頭在敲電腦,意識在組織語言文字,腳靜靜地踩在地面,呼吸在靜靜地進行中,眼睛隨著屏幕上的字在搜索,偶爾聽到屋外的雨聲,那是耳識在作用,腳有一些涼,那是身識在作用。
五蘊在運作,中間沒有我;身體在運作,心或者說意識以及各個心所在快速地運作,中間沒有我;意識可以熟練地操作電腦,那是意識被長期訓練的結果,不是我,因為意識本身就有這個作用;手指頭可以快速地用拼音打出漢字來,那也不是我乾的,是意識經過訓練後的結果,意識還有記憶作用,會形成習慣。
心的作用而已。
那一天,我給自己沏茶,在打開電腦前,我會利用開機的時間沏茶,忽然,我就覺得是不是應該覺知一下自己沏茶的過程,然後就發現,手腳在忙沏茶,意識卻已經在電腦那裡了。
這個經驗很不一樣,我發現它是可以被推廣在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中,走路,吃飯,咀嚼,吞咽,喝水,談話,獨坐等等。
走路,知道在走路,是不一樣的,
吃飯,知道在吃飯,是不一樣的,
喝茶,知道在喝茶,是不一樣的,
談話,知道在談話,是不一樣的,
等等。
整個生命都是身心無主宰的緣起運作過程,意識有很多很多的作用,有的很熟悉,有的不熟悉,但是,它們在相互作用,是自動的,身體在按照自然規律運作,肝臟、腸胃、血液、泌尿、神經系統,等等,無論我們了解和不了解,願意和不願意,它們都在自動運作,而且是無常的。
它們有一天,一定會停止運作。誰也無法預測是哪一個環節先停止。可能通過醫療手段能暫時恢復,可能就恢復不了了,停止的環節可能是影響生命的,可能暫時還能湊合,但是,終歸,會全部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