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微妙在禪行
杜柯整理
凝神,方能想像
上午我們來了解一下什麼是禪修。要了解禪修,當然先了解什麼是禪。禪,其實可以叫做冥想。世界上許多宗教都有冥想這個概念,轉化為我們中國人的思維,借用我們中國傳統的一句話可以理解為:凝神想像。
生活里,每個人一定要培養「凝神」這種能力。你一旦獲得了這種能力,就會發現,平時思維不夠深入,不夠靈活,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式方法,這種僵局就會摧枯拉朽般打破,甚至是靈光一現不動聲色地超越了,安然抵達那個理想之境。可見「凝神」具有神奇的偉力。
例如有人復習考試,想考出個好成績,就要聚精會神,把全身心聚焦到學習的內容裡面,達到心神合一物我不二的程度,這樣,你一定會獲取佳績。
所以培養這種凝神想像的力量,是禪修的基本內容。就像我們的「愛心聯盟」,大家已經見慣不驚,但是圍繞著這個「愛」字,我們有沒有去凝神想像?也許你覺得,這不過是中國企業家教導班的「愛心聯盟」組織,你已經習焉不察無動於衷不以為意了,因為長期以來我們嘴巴都在講愛心,講關心,講支持理解,幾乎千篇一律眾口一詞,走到哪裡說到哪裡,可以閉上眼睛毫不費力說地出來不用經過腦子思維。但是,很少有人真正把這個「愛」字深入注入到自己心智裡面,成為自己靈魂的一部分,然後用這種「愛」煥發出來的能量去洗禮別人、震撼別人。當一個人真正把「愛」的種子種入到靈魂裡面,用自己心血、情感去澆灌它成長,那他整個人和「愛」結為一體,就成了「愛」的化身,他的音容笑貌言行舉止都是「愛」的自然顯現而已,此時,已不必要刻意去宣傳什麼了。
讓我們凝神想像一下,「愛」是什麼呢?愛,不僅僅是給予,或者一種給予的姿態,它同時也是綻放,是喜樂,是理解,是關懷,是溫暖,是慈祥。愛像鮮花一樣綻放,愛像母親一樣滿懷溫柔,愛是無條件的理解、無條件的付出,愛像春風拂面一樣使人愉悅,愛像落霞棲山一樣籠罩祥和,愛像清晨的小鳥喚醒夢境的我們……沿著這種思路一直想像下去,你會發現,有了愛,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冰雪可融,鋼鐵可化,如水之至柔而無堅不摧。反之,沒有了愛,簡單的問題都難以解決,面目猙獰,人人相惡,他人即地獄,水火不容,障礙叢生……
再用這樣的思路去推演,假如你的身體不健康,肯定是你對自己的身體沒有愛或者缺少愛。沒有愛,就不和諧,不和諧,就有矛盾,有了矛盾,問題就出來了,疾病由此產生。最嚴重的疾病,是癌症、絕症,因為此時已經「沖突」到生死無法相容的地步了,已經沒有辦法化解這種矛盾、沖突,最後必然導致全盤崩潰、分崩離析,所以你一定得死亡,四大分離。
「止」後可「觀」
在佛教裡面,禪修亦叫參禪。其實,參禪的最終目的就是訓練我們的凝神、專註,獲得這樣一種靜定的能力,然後不斷去找自己的問題,這就相當於先把鏡子擦清明了,然後才能映照一切。具體找什麼問題呢,在佛教裡面愛問:我是誰啊,我在哪裡,我往哪裡去?這叫參自己的本來面目。我們現在怎麼參?——我要做什麼,我處在什麼位置上,我的性格有什麼缺陷,有什麼優點,我有什麼資源,我的夫妻關係為什麼不好?凡此種種,不斷發問。這個發問就是參,參自己,不是參別人。我們要找自己的問題,不是找別人的問題,如果你找別人的問題,那不是參,參的發源一定是向內燭照的。所以禪修也叫止觀,止是停止,觀是觀照。所有影響我們外在的東西,都要及時「止」掉。走路走的快了,停住,事業發展過速,停住,車開的太快,停住,話說的多了,停住,想的太多了,停住。用這種方法,你時時刻刻都能停得住,就不會出大錯。這是我們佛教所說「止」的功夫。
「止」的力量的產生,說明這個人「定」的力量的增強,你能止的住,你就能定的住。而定是慧之本,定能發慧。什麼是定呢,就是我們剛才講的一種「凝神」的狀態。
倘若你缺少這種狀態,或者說缺乏這種凝神的能力,你便沒有力量去看清事物的本質屬性和它們表相之間的關係,你便處於迷失的狀態,從而做出錯誤的判斷。我們人能有多少時間真正地看清自己,以及看清圍繞在自己周圍的千般物事呢?剛才我看到楊絳寫的一篇短文,她已經活過一百歲了,是一個跨越世紀的漫長生命體驗。她說人生啊,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痛苦,當你和別人交好的時候,他就可能利用你;當你長的好看的時候,他就可能嫉妒你……這個世界永遠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單純、簡單,而是由各種矛盾交匯錯綜複合而成。如果你活到這個年紀,做了天荒地老的漫長旅行,快要接近生命終點時,你如何觀照自身這部一直在途中運轉不息的機器?好比我們衡量一部車,常常用這樣的方法:它在短時間內能加速到多少?加速之後能不能及時止得住?因為它也許會碰到緊急情況。唯有可以即時加速又即時停止的車子,才是一部合格的、性能良好的車子。車是如此,人亦如此,所以我們必須培養「凝神」的力量,當我們眼睛只顧往前看,快速向前奔跑的時候,說不定前面就有一個陷阱或者腳下有一個絆索等著我們,如果不能及時覺察、及時止住,便會陷入不測之虞。
「戒」後能「定」
前兩天我去參加了廣州南山寺的一個佛七。佛七就是在七天之內,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念佛。這種活動基本上寺院都做過,有的七八個十幾個人,有的二十幾個三十幾個,一般都不上一百人。但你知道南山寺多少人嗎?最少五千,有時候一萬多。他們的寺院還沒有我們寺院大,這麼多人怎麼住呢,一個大廳席地打鋪,密密麻麻排滿,剛好留一人空隙可以通過,還有三門殿旁一個長廊,也住滿了人。南山寺本來地理偏僻,為什麼那麼多人去參加?去的有各種病人,癌症、癱瘓、腦癱,還有的在床上癱瘓七八年,一個佛七打下來就站起來了,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這種程度,但大部分人都能在那裡得到明顯改變。這種改變它來自一種力量,當我們認為某件事是可能的時候,就會激發我們身上所有的潛能去突破那個點,最後,你就得度了。事實上幾千人在一起,同時發出一種信號,那種磁場非常強大,不去不知道的。但如果我們不相信自己,很多功能和力量就消失了。這也是境由心轉,你的身體就是你要轉的「境」。所以凝神想像所產生的力量,對我們每個人都是無上的加持。不要認念佛或打坐只是一種宗教,與我沒有關係,當你通過它把自己這種力量培養出來之後,你就會有與眾不同的對接事物、思考問題的方式,比如說你的孩子不愛讀書,你可以凝神想像:他會對什麼感興趣呢?他喜歡和哪些朋友交往呢?沿著這條思路跋涉,你就能找到他為什麼不讀書的內核所在,然後去引導他讓他對你期待的結果產生興趣。那這樣一種思考,一種參悟,一定在你凝神想像的狀態裡面成就。
佛教修行講關閉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我們平時一坐在這裡,眼睛就東看看西看看,耳朵東聽聽西聽聽,鼻子東聞聞西聞聞,身體這動動那動動,這樣的結果是,你的精神不斷得到分散,就不能做到專註、聚焦,或者說凝神的狀態。所以佛教裡面講「戒定慧」,戒是什麼,戒就是止,關閉我們的六根,不該看的東西不看,不該聽的東西不聽,不該想的不要想。這樣才能安住當下,定的下來。有人只要一坐下來,就拿個手機不斷地看,或者拿個遙控器不斷地換電視頻道,此種狀態就像我們做生意,在這裡投一筆錢,在那裡投一個資,最後發現全部虧掉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原因?不聚焦,我們沒有把一件事做深做透。昨天楊老師讓我寫兩個字:根到。知道這兩個字怎麼來的嗎,我們寺院種了很多大樹,都是移植過來的,每次只要一颳風我就很緊張,因為一吹倒就死掉了,死一棵就是十幾萬塊錢。究其根本,在於這個樹不是土生土長這裡的,它上面很高很大,下面根卻很短很淺。你想想,如果讓這個樹從種子開始就一直生長到這裡,那麼再大的風雨、乾旱也不怕,因為他的根扎的很深。我們做企業,之所以碰到風浪便會受挫、撲地,也是由於我們的根不夠深厚。好比一個員工,他跟你的融入越深,離開你的可能性就越小。一對夫妻,若在一起生活一兩年,很容易分開,如果一起生活十幾、二三十年,再分開就很難了,因為有太多的關係糾纏在一起,肉皮相連,你要剝掉的時候,會扯走一大片肉。世間的諸事諸物,莫不與此類似。
止觀的時候,我們關閉六根,就是戒。有了戒,我們身心獲得寧靜和輕安,這時候你會發現,智慧在我們內心油然生起。智慧的生起,其實是來自止、住、戒後「凝神想像」的力量,這種力量的獲得和體驗,是非常快樂的。
實際上禪修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找到快樂,你有沒有發現,這個世間只要是快樂的東西就容易持續,只要是不快樂的東西便難以長久。如果你和一個人談戀愛,覺得很快樂,就可以一直談下去,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很痛苦,那兩個人就沒戲了。打坐也是這樣,真正進入打坐的狀態之後你是很快樂的,你的身體柔軟,思維明澈,心境安適,可以一直坐下去。那這種打坐,一定是入道了。
「破」而能「立」
這幾年我申述最多的就是人的思想、人的境界、人的格局、人的高度,決定著一個人未來的成就。人這種動物立足於天地之間,如何去創造更多的可能性?這種可能,就來自於以上幾個方面。
我們企業家想立足於天地之間,就應該培養一種卓然超越的格局。所謂格局,就是一個人怎麼去解讀人解讀世界,然後把這種解讀的結果運用到他所做的事業當中,貫穿始終,成就了自己的事業大廈,建立了自己的價值體系,我們把這種思想,也可以叫做使命。佛教里的至尊經典《金剛經》,它所描述的就是這種般若思想。般若思想為什麼會產生如此巨大的作用和影響?鳩摩羅什譯出般若思想後,在中國誕生了四個宗派:天台宗,三論宗,華嚴宗和禪宗。這四個宗派都對中國的文化、哲學、藝術、書法、詩歌,產生了深遠影響。《金剛經》里有兩句畫龍點睛的話,一個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一個叫「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其表達的是什麼?
對於我們凡夫俗子而言,平時想的最多的無非是:我要賺錢,我要成名,我有權力,我要把公司做大……這些,都叫做「有住」,叫做「有相」,叫做「有得」。反過來說,就是不斷增加,加的越多,說明我越有成就、能耐越大,是吧?我有一千萬,一個億,十個億,一百個億……我越來越厲害,對吧?這叫相上成就自己。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就是告訴我們,要破除所執著的相。因為相是虛的、空的、假的,因為它一直在變化,沒有獨立於各種因緣條件之外不變的自性。人的格局,一定來自於他對「相」解讀所產生的結果。這就取決於你以一個什麼樣的心來解讀這個世界。一個心胸狹隘,以自我為中心,什麼都放不下的人,就會在很小的事情上膠著,糾纏不已,當我們被這等小事搞的身不由己、焦頭爛額的時候,還有多少精力去考慮、籌劃大事?打個比方,我到南山寺去,那裡的師父給我講,以前他得了絕症,快死了,然後把自己關到房間里閉關,三個月時間,他發現即將死掉的自己又活了過來,經歷了浴火重生的變化,所有毛病全部沒有了。這個結果也讓他自己感到驚訝,於是,他想去幫助更多同樣的人,所以南山寺的大門是完全打開的,有多少人來他都接收,有多少人走他也不留,這叫佛度有緣人。他甚至希望更多的寺院可以辦這樣的場所,以此接引、救度更多的人。他上次來我們寺院看了一下,說如果我們寺院有這個意向,他願意把南山寺的那一套模式複製到我們這裡來。只要是有共同目標和方向的人,我們都可以去成就。
試想一下,當我們擁有這種利他的信念、無我的胸懷時,我們的世界就會向四面八方無限量打開,不會因為自己的小小利益得失,一時的成敗榮辱而耿耿於懷。這就像我們「愛心聯盟」平台一樣,它是一個大愛的平台,這種大愛平台的建立,一定來自於一個幕後掌控者他不被世間一切有相的東西所困擾這樣一種思想。如果自己都打不開,如何讓別人走進來。如果自己在狹小的井裡坐著,就很難擁有翱翔天空的理念。
那麼,什麼是相?簡單地說,我們現在看到的房子,地板,街道,山河大地,一草一木,還有我們的身體,家庭,企業,一切你所看到聽到想到的東西都叫相。相為什麼說它是虛妄的呢,原因是每個存在的事物都是由各種因緣、條件組合而成。我們的身體,是由地水火風四大元素組合而成,具體來說,是由頭髮、骨骼、皮膚、肌肉等等配置而成,如果把它們分開,你說哪一樣東西是我們人?是頭髮,還是骨骼、皮膚、肌肉?都不是。只能是這些有機地組合在一起才叫人。所以人是眾緣和合而成,當有一天,這些和合的「眾緣」不存在了,人也就消失了。好比我們住的房子,現在看起來很堅固結實,等到多少年之後,水泥風化了,柱子朽壞了,鋼筋銹爛了,這個房子就坍塌了。
這就告訴我們,一切有相的東西都在剎那變化、流動生滅、無常存在的,哪一天你認識到這種思想之後你就會發現,人活在世界上一切都是一個過程。開始是一個過程,結束是一個過程,中間也是一個過程。你把企業辦好,是一個過程,你現在幸福,是一個過程,你現在年輕,是一個過程,你身體健康,也是一個過程。因為你很年輕,有一天會衰老,你現在很健康,有一天會生病。你現在活著,有一天會死去,諸如此類,一切都是一個過程。因為事物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之中向前推進,它絕不會停息片刻。所以變化,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變的主題。
凡是有相的東西,都是生滅的過程,那個「相」,不過是緣聚緣散的假相而已,是一個臨時的展現。「以法眼照之,如蠍蹈空花」,倘若擁有這樣一雙破妄見真的慧眼,一切妖魔鬼怪都在我們孫猴子似的火眼金睛下現出原形,迷惑不了我們。以這種思想和眼光,讓我們站在生死的高度去審視人的一期生命,站在萬物成住壞空的演繹中去了解其存在規律,再回過頭來看看我們的企業,我們的家庭,我們孜孜不倦追求的金錢、名聲、地位,你就會洞穿了它的本質,從那種桎梏裡面解放出來。
這種思想植入你靈魂的結果,一定會帶來你行為的改變,所以《金剛經》的般若思想,便是要求我們准確認識事物的虛幻性,這種虛幻不是說一種消極,恰恰相反,乃一種大積極。怎麼說呢,要想立,先要破。要想拿起,先要放下。我們平常人不都是想立、想拿起嗎?你想立的住、立的起,先要破除一切障礙,好比要在這個地方蓋房子,是不是先要把地上的山石雜物搬走,然後再打地基去蓋?同樣,你想拿的起,先要放的下。當你手中攥著一個雞蛋時,你想拿一把尺子怎麼拿?所以必須先把雞蛋放下來,再去拿尺子。這就是「立」與「破」,「拿」與「放」之間的辯證關係。
就好比說,我現在有一個職務,但我不把這個職務當做職務的時候心就是解脫的,獲得了大自在,也能把這個職務做到最好;若你念念不忘自己有這個職務,自己是個領導,那你就著了相,著了相就受到它的束縛,被它鉗制。
《金剛經》里說:相非相,是名相。它否定,再否定。你看到一個問題時,首先的認識,叫第一印象。第二印象,發現它非相,又否定它。否定之後,再來看它,你的認識就不一樣。因為這中間有一個否定,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後又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那最後一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和第一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有什麼區別呢?區別就在中間經歷了一個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過程,有一個否定,所以最後看起來雖然還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但和第一個境界截然不同。
按照這樣的思維我們可以推導:愛心聯盟,非愛心聯盟,是名愛心聯盟。賢宗,非賢宗,是名賢宗。丈夫,非丈夫,是名丈夫。妻子,非妻子,是名妻子。孩子,非孩子,是名孩子。家庭,非家庭,是名家庭。其實在這個過程中他都在「破」,都在破除我們固有的思維。
什麼樣的男人能做到非丈夫呢?他能帶孩子,能下廚房,能洗衣服,能拖地板,這些本來是妻子做的事,但是他去做,他就變成了非丈夫。這個時候他所顯現的是一個大丈夫的角色,因為他能把丈夫的角色放下,不執著於它,便可以展現一切。
同理,一個領導,他表現得不像領導,忘掉了自己是領導,和底下人在一起,思想上沒有人我高下之分,這樣的領導,才是最好的領導。所以領導,非領導,是名領導。
在沒有接受《金剛經》的思想灌頂之前,我們做企業,一般的慣性思維是,我一定要賺錢,我一定要控製成本,我一定要做大營銷、做強市場。當我們信奉了《金剛經》般若思想的時候,會怎麼做呢?企業,非企業,是名企業。什麼叫非企業?我不賺錢,我為我的客戶著想,我要成就我的員工,我要把企業變成一個教育,變成一個信仰,變成一個家庭……這是不是非企業啊?企業,就是一個不斷產生利潤的場所,把東西產生出來,銷售出去,賺更多的錢。但現在,你不賺錢了,一天到晚搞培訓了,讓員工全面得到提升,得到成長,你的企業就變成一個教育場所了;你的企業一天到晚堅守信念,追求信仰,你的企業就變成一個宗教場所了;這個職員本來不行,案例要開除,結果不但沒有開除,還像母親對待孩子一樣愛護他、培養他、改變他,你就把企業變成一個家庭了。
一個企業,以這種思想在不斷往前走,就是在「破」。「破」為了什麼?是為了讓你更好地拿起來,更好地立起來,更好地存在。當一個企業不斷在培訓,不斷在鑄造信仰,不斷在利益別人,讓別人活的更幸福的時候,當一個企業在不斷地製造和諧、吉祥的因子,竭盡所能地傳播,讓這個社會變得更美好的時候,一方面他在大刀闊斧地破,另一方面他在自然天成地立,這個企業,就一定能屹立於天地之間,恆久地繁榮不敗。
返「二」歸「一」
再者,慧能大師就是因為聽到了「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大徹大悟的。「無住生心」,是一種超越事物表象後採取的不即不離、不住不著的正確姿態,它即是無上的金剛般若智慧。平常我們都在「住」,或者說都在「有」和「得」的狀態裡面,「有」和「得」也是一種「住」。所以人是在「住」的狀態下去思考問題,與萬物對接,那麼《金剛經》告訴我們要用「不住」的思想去對接,因為無住,所以不著相,因為無住,所以能「破」。
《金剛經》又說到「住而不住」。「住而不住」就是無住生心,就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隨境而生,隨境而滅,不執著,亦不遠離。
故而佛教裡面經常提到住而不住、念而不念、行而不行的狀態,這是一種什麼狀態?或者,我們也可以說「立」的正確姿態是「立而不立」。那麼「立而不立」是什麼狀態?就是「立,非立,是名為立」的狀態,你立起來了,但你不覺得自己有個「立」,你才能立的更久。
超越事物的「相」去解讀事物的「里」,抑或說超越它的「面子」去抵達它的「里子」,《金剛經》如一把鋒利無倫的手術刀,可以游刃有餘地解剖一切事物的內核,見到它的本真面目。「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一切有為法,就是一切有所造作的東西,怎麼樣呢?如夢,如幻,如露,如電。這麼去看的時候,你實際上就是在「破」,就在「無住」,就在用「非相」的理念去駕馭相。但是這樣一個思想,平時很難跟我們的企業管理結合起來,如果你能結合在一起,二者聯姻起來,那麼,你的企業想做多大就能做到多大。
一個用「無住」和「非相」的思想去統帥自己的人,他的心一定要像虛空一樣開闊。花開花敗,潮起潮落,他不會陷入到萬物的成住壞空情境中,沒有什麼可以困擾到他,因為他的內心沒有得失。得失從緣,心無增減。在凈而凈,不以為欣;處穢而穢,不以為戚。他做到了超越。
能做到超越,就叫無上清涼,或者叫不二。「二」是指什麼?一切事物都有對立面:有無,高矮,上下,男女,是非,黑白,善惡,凡聖,都是二。二就是有所對待有分別。你如果做到超越得失、有無、是非、善惡,你一定是不二的。所以不二就是超越二之上的一種境界,我們叫無上清涼,或者叫真如,也可以叫如來。什麼是如來?無所來,無所去。是不是沒有區別對待?所以是一如。
作為企業老闆,下屬表現好,你就高興,表現不好,你就生氣;順著你意,你就高興,不順你意,你就生氣,這些,都是「二」的思想在作祟,就是說,我們太有分別、對待之心了。如何讓這些人都能為你所用,便要平等對待他們,一個人再差勁兒,也能在他身上找到閃光點,發掘並光大他的優點,用到他的優長,而能避免他的短處和過失,你能做到這一點,就是一個擁有「不二」思想的大智慧者,這樣的大智慧者,不愁沒有人才來到身邊。
我前面講「忍辱」,許多人覺得,忍辱就是一種難受、一種無奈,是我很不爽但我還死活憋著,類似於這樣一種狀態。其實佛教里的忍辱不是這樣的,打個比方,有人一拳打過來,打到你身上,為什麼能打到你身上呢,因為你和他正好在一個高度。如果你在二樓,他怎麼打你?如果你在十樓,他只能看到你的影子,如果你在一百層樓,他都找不到你了。同理,若一個人罵你一句,你很生氣,暴跳如雷,咬牙切齒,甚至想辦法把這個人幹掉,為什麼呢,因為你的境界跟他一樣,所以他能成為你的敵人,能傷害到你。《四十二章經》裡面有句話:惡人害賢者,猶仰天而唾,唾不至彼,還從己墮。就是一個惡人,想去詆毀、陷害一個聖賢之人,往他身上吐口水,最後口水沒有吐到對方身上,反是掉下來落在自己身上。
燭火可以吹滅,火山可以吹滅嗎?燈光可以遮住,太陽可以遮住嗎?所以在我們身邊,我們能受到別人的傷害,一定是自己跟他在同一境界,同一高度,或者說我們的內心還有相應的嗔恨、憤怒種子,所以一點就燃。我經常講一句話,當你在馬路上被狗咬一口的時候,是不是也趴下來咬狗一口呢?沒有人這樣做吧,因為我們明了人狗的分別,人是不能和畜生講道理的。可知,我們一切的煩惱就來自於我們沒有那種超越精神,沒有那種高度、格局和胸懷,於是就被一系列「相」所困擾,如同一條條繩子把我們綁得不能自已。
無論為人處事,還是去做企業,我們碰到的所有問題,在裡面打轉走不出來,都是因為我們沒有打開思想,突破自己,沒有站在世間的制高點上去看待一切。我們浙江的很多企業,在發展過程中碰到了瓶頸,有人說是產業結構問題,管理模式問題,或者人力資源問題,我們把這些都歸結於外境,實際上,真正的問題是我們內在的問題。當一個人內在的問題解決掉,這個人永遠沒有瓶頸,他想成就多大就能成就多大,他想做到多少就能做多少。進一步說,我們所以會遇到瓶頸,都是自己內心的結構出了問題。結構的背後是什麼?思維方式。思維方式的背後是什麼?福報。假如你缺少福報,就不可能產生那種相應的思想。沒有那種思想,你就不會形成與之相符的生命軌跡。福報是什麼呢,其實就是你修養的德性,也是你祖宗積累的陰德,也是你生命的dna。比如讓你戒煙,你戒不了,控制不住自己,這就是你的習氣使然,也是你的業力障礙著你,從而達不到理想的結果,概而言之,就是你缺少福報。今天到我們這來的人很多,但還有很多人想來卻沒有來成,或者要出差,或者孩子病了,公司有急事等等,有很多障礙,障礙著他到這裡來,這即是沒有福報。所以今天能到這裡來的,都是有福報的。
在我看來,一個企業真正的競爭,不是你的產品,不是你的行業,也不是你的員工,而是企業老闆內心那種強大和境界,是他與福報俱來的使命感,這一點決定了他如何解讀企業,參悟生命,引導人類。企業家一定要突破自己,培養一種格局,使自己的心胸像虛空一樣開闊、容納,那麼任何東西都不會產生障礙,你的世界就有無限量可能。
現在的房地產好像不景氣,但照樣有人賣的很火,為什麼人家就能賣的很火而你就不能呢?我們要深入思維,回到我們的原點,凝神想像,去參透它。
以後,希望大家把禪修好好地跟你的生活結合在一起,變成你生活的一部分,甚至就是生活方式本身。這不是我在這裡教一下大家就能改變的,應該每天去靜思,去反省,去沉澱,去參悟,慢慢地,你的覺性就會越來越強,觀照的能力,變得清明通透,所有的問題,便可以隨心所欲地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