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法師:漫說《雜阿含》(卷二十三)~B 604經(阿育王因緣經)

  本經篇幅較長,我可以將其分作幾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阿育王供佛本生因緣

  根據604經的記述,佛陀在某一天清晨「著衣持缽」,帶領著眾多比丘入王舍城乞食,「順邑而行」。在路上遇到了兩個正在玩耍的小孩,「一者上姓,二者次姓」。兩個小孩「共在沙中嬉戲,一名闍耶,二名毗闍耶」。兩個小孩見到世尊托缽而來,那個名叫闍耶的孩子便生起恭敬之心,「闍耶童子心念言:我當以麥麨——仍手捧細沙——著世尊缽中」。在這里,我們注意到意念的極端重要性,即這個孩子雖用細沙供佛,然其心卻是作「麥麨」之想,把細沙觀想為「麥麨」,實際上二者的功德是一致的,無二差別。正中偈中所言,所謂「勇顏睹世尊心生大敬信;捧沙即奉施,得離生老際」。單憑捧沙供佛功德,便可以獲得極大的善報。於是,「彼童子發願言:『以惠施善根功德,令得一天下傘蓋王,即於此生得供養諸佛。」我們說常說得生佛世乃莫上殊榮,「人身難得,中國難生,佛法難聞」,倘若生逢佛世,豈不是累劫修來的善報不?世尊見此孩童具備如此大善根,即露出「微笑」,因為闍耶以此善根,「當得為王,王閻浮提,乃至得成無上正覺」。

  尊者阿難世尊面帶微笑,便十分納悶,心想「世尊離調笑,無上世中尊」,如果沒有遇著極其重要的事情佛陀是斷不可露齒微笑的(因為世尊是「齒白如珂玉」)。世尊聞後為阿難釋疑:「如汝所說諸佛無有因緣亦不發笑;我今笑者,其有因緣阿難當知:於我滅度百年之後,此童子於巴連弗邑(華氏城)統領一方,為轉輪王,姓孔雀,名阿育,正法治化,又復廣布我舍利,當造八萬四千法王之塔,安樂無量眾生。」接下來,佛陀未來百餘年後的事情,一一道與阿難聽聞

  經文的第二部分,是阿育王繼承王位的一些經歷事跡。從經文的敘述語言上看,我們似乎可以說這些經文未必真正出自佛陀之口,而是假託佛陀之口,對阿育王的在位前後的一些事跡予以敘述。從經中我們可以大致知道孔雀王朝的傳承一脈之間的相互關係,比如說華氏城的第一代國王叫「月護」,其子叫「頻頭娑羅」,「彼復有子,名曰修師摩」。修師摩生有二子,一子繼承王位,「當領一天下」,另外一子「出家學道,當成聖跡」。生此二子王妃雖然是婆羅門種,但是家道中落,據說只是位「剃毛師」(理發師或美容師,這本是首陀羅種姓所從事的職業)。這位修師摩王對種姓職業十分在意,令王妃「自今勿復習下業」。這位王妃後來生了兩個兒子,老大名叫無憂老二名叫離憂。這位無憂便是後來的阿育王,而離憂出家修道。可是無憂生下來後長得很難看,「身體粗澀」,因此修師摩王對其「不大附捉,情所不念」,因此很想把王位傳與王子離憂。從現有的經典記載來看,阿育王有一位胞弟,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為數不少,據說有近二十位。但是修師摩王很很想在他們兄弟二人中選擇一位來繼位,按規矩當然是老大無憂優先,但是他不喜歡無憂卻十分珍愛離憂。怎麼辦呢?在這種情勢下只好求救於神明了,於是他請來一位婆羅門相師進行相面預測,並將諸王子召集於「金殿園館」,以便「當觀其相」。

  無憂原來是不願去參加選拔賽的,因為其「身體粗澀」,不討父王喜歡,本來就有一種自卑感。後來在其生母的勸導下,才騎著一頭年老的大象,勉強去應付一下。這位相師對在座的所有王子悉數觀察了一遍,便說「此中若有乘好乘者,是人當作王」、「此中有第一座者,彼當作王」。具備當繼承人標準的,是同時具有「上乘、上座、上器、上食」。那麼誰同時具備這些條件呢?其實相師老早就看出來了,在座的諸王子中,僅僅只有阿育無憂具備,其他都無法做到。但是無憂當時默不作聲,他不好聲張,因為他知道,父王本來就不喜歡他,如果此時再多說話,「王必愁憂不樂」。這位相師也很精明,他只是給出了這些標準,卻怎麼也不肯透露出究竟哪位王子能繼承大統,就連無憂王的生母問及,他也是含糊其辭,推說「此不可說也」。

  後來邊國造反,「時,王語阿育:汝將四兵眾,平伐彼國」。可是呢,「王子去時,都不與兵甲」。既要阿育去帶兵打仗,卻不給一兵一卒,這仗讓人怎麼去打?去了也是白白送死。由此可見,老國王對相師所說的那些話,多多少少已經聽到些風聲。他讓阿育去打仗去不給兵卒,其用意就是讓阿育死在戰場。隨行的侍從十分氣惱,稱「今往伐彼國,無有軍仗,雲何得平?」而阿育卻胸有成竹:「我若為王,善根果報者,兵甲自然來。」後來被討伐的邊國聽說阿育前來,「即賓士道路,庄嚴城郭,執持吉瓶之水,及種種供養,奉迎王子」,這是老王始料不及的。(未完待續)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