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法師:漫說《雜阿含》(卷三十二)~A 第905經是探討佛陀滅度後的去處歸屬問題。

漫說《雜阿含》(三十二)

  (卷三十二)   

  第905經是探討佛陀滅度後的去處歸屬問題。關於這個問題,不僅在佛陀時代存在,即便是今天,仍然有很多人對此不甚明了,甚至連我們佛教陣營里的許多出家僧人,也無法予以回答。當有人問及此事時,佛陀給予的標准答案是:「無記」。正是這句「無記」,給後人留下了太多的懸念與猜度。

  在本經中,有眾多的外道出家者去造訪尊者舍利弗,向尊者請教有關佛陀滅度後是否有生死的一連串問題:

  「如來有後生死耶?」

  「如來無後生死耶?」

  「如來有後生死、無後生死耶?」

  「如來非有後生死、非無後生死耶?」

  舍利弗對這些問題的答復是:「世尊說言,此是無記。」關於這些問題,佛陀老早就交待過了,即「不予回答」。諸外道聽了舍利弗老是回答「無記」,便有些不耐煩了,他們大聲地質責舍利弗:「(汝)雲何為上座,如愚如痴,不善不辯,如嬰兒自性智?」他們說了這番話後,便從座而去舍利弗在諸上座弟子中被譽為「智慧第一」,那些外道們不可能無所耳聞。然而今天舍利弗的表現卻讓他們大跌眼鏡,一連問了四個問題,舍利弗均給予相同的回答(「此是無記」)。這樣的表現,就像一個智力發育不健全的小孩子一樣,變得吞吞吐吐,一點沒有個主見,這佛陀上座弟子的名位,實在相去甚遠。

  待諸外道已經遠去,尊者舍利弗便來到相去不遠的摩訶迦葉(苦行第一)處所:「尊者摩訶迦葉!何因何緣世尊不記說:後有生死、後無生死、後有後無、非有非無生死耶?」

  摩訶迦葉對此回答是:「若說如來後有生死者,是則為色;若說如來無後生死,是則為色;若說如來有後生死、無後生死,是為色;若說如來非有後、非無後生死,是則為色。」此處的回答著眼於「色」,即物質性,窒礙性。對於外道們的四種提問,根本就不能回答也沒法回答。如果在四種提問題中給予任何一種肯定的或否性性的回答,便會陷入到「色」之中,因為如來無論是住世還是滅度,都已經完全超出了「色」的存在;換句話說,如來已經完全超越了「色」的范疇。而我們所見到的如來,他只是以名「色」而顯現,其實質並無「色」法(或色相)可言。所以摩訶迦葉解釋說:「如來者,色已盡,心善解脫。」因此,試圖給外道四種提問中試圖給出答案想法,顯然是徒勞無益的。所謂如來「色已盡,心善解脫甚深廣大,無量無數,寂滅涅槃」。同理,「若說如來有後生死者,是則為受、為行、為識、為動、為慮、為虛誑、為有為、為愛,乃至非有非無後有亦如是說」。

  關於「無記」,我曾在其他相關文章中已多次提及。佛陀為什麼要「無記」(不予記說),我們決不能認為佛陀對這些事不知道——或者裝糊塗,或者故作玄虛,而實際情形佛陀告訴我們,有些事情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去拋根究底。在《中阿含》的「箭喻經」里,佛陀用一個譬喻:有一個人中了毒箭,家裡人為他來了最好的醫生准備給他療治。這位仁兄倒是很豁達,即在拔箭治傷之前,一定要把射箭人的具體情況搞清楚,不僅查戶口,還要查人家祖宗八代的家譜。可是還沒等他理出個頭緒,便一命嗚呼了!而中國兄弟射鳥故事也可很好地說明這一點兄弟三人見到頭頂上有一隻肥碩的大雁飛過,兄弟三人便商量著誰先射箭,然後又商量著射下後如何瓜分戰利品。等他們達成一致意見時,連鳥影兒都不見了。無論是譬喻還是故事都在寓示我們窮經皓首有時候並無用場,還不如腳踏實地地把眼前的份內事做好做實,這樣才叫靠譜兒。我們常說的「無記」,根據郭忠生所譯的《中觀哲學》共列為四類十四種,主要是:

  第一類,世間時間上是:

  無限?有限?亦無限亦有限?非有限非無限?

  第二類,世界在空間上是:

  無限?有限?亦無限亦有限?非有限非無限?

  第三類,如來滅度後:

  繼續存在?不存在?亦存在亦不存在?非存在非不存在?

  第四類:命(靈魂)與身(肉體)的關系是:

  同一?別異?

  第四類只有兩種,按照我的臆想,似乎又可演繹出「亦同亦異、非同非異」兩個命題,如此就成了六種。本經中的問題,即是屬於第三類。根據《俱舍論》的說法,此十四無記屬於那種「根本無法回答」之列。或許我們可以這樣理解:如來滅度後的狀態是根本無法用正常人的思惟思惟的。同理,如果我們勉強用某一種語言方式如來涅槃後的去向問題進行描述(表述),那簡直是「恰如覓兔角」,因為根本就沒有任何一種語言能與涅槃境界相對應。(4.27.)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