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法師:漫說《雜阿含》(卷三十二)~F 910經所述的是一位喜歡罵人的聚落主,有一天他向佛陀諮詢惡名的因由

  910經所述的是一位喜歡罵人的聚落主,有一天他向佛陀咨詢惡名的因由:「世尊不修何等法故,於他生嗔恚;生嗔恚故,口說惡言,他為其作惡性名字?」看來這位聚落主在周圍方圓幾十里名聲不太好,他的毛病主要集中在罵人,即張口便出臟話惡言。許多人無端被罵當然是很不開心,於是時間久了,這個聚落主人把四周人緣搞得極其緊張大家都說他是個窮凶極惡的壞傢伙。

  佛陀對此進行總結,即之所以被人視為惡人,主要緣於他不修正道。「不修正見故,於他生嗔;生嗔恚已,口說惡言,他為其作惡性名字不修正志、正語、正業、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故,於他生嗔;生嗔恚故,口說惡言,他為其作惡性名字。」不僅如此,修習八正道,還可以使得我們不僅做到「不嗔恚」,而且還可以從此以後「口說善言」,並重新拾起人們對自己的好感,使自己樹立起「賢善名字」的美譽。

  第911經談到了一個古老而現實的問題:有位「摩尼珠髻(如意珠頂髻)聚落主「來詣佛所,向佛陀請教有關出家人是否可以自畜金銀寶物的問題:

  「世尊!先日(前些日子)國王集諸大臣,共論議言:雲何沙門釋子比丘自為受畜金銀寶物?為凈耶?為不凈耶?其中有言:沙門釋子應受畜金銀寶物。又復有言:不應該自為受畜金銀寶物世尊!彼言沙門釋子應自為受畜金銀寶物者,為從佛聞?為自出意說?作是語者,為隨順法?為不隨順?為真實說?為虛妄說?如是說者,得不墮於呵責處耶?」

  可以說這樣的問題,是相當嚴肅且十分敏感的問題,這就是南傳佛教中「不捉金銀戒」的出處之一。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出幾個問題,第一,由於貨幣流通領域的擴大,金銀等貴重物品成為市場交換的主要媒介,因此當時出家比丘已經開始使用金銀去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第二,為了方便交換,必須畜存一定量的金銀貨幣量,以備臨時之需。問題是比丘基本上不事生產,他們並不是物質財富的創造者,因此除了靠施主們的供養或捐獻,基本上沒有其他貨幣來源。第三,由於貨幣量的來源不同,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比丘所獲取的貨幣財富值顯然不同。如此一來,便出現了貧富差距,比丘階層由此產生,而這嚴重有違於佛教的六和精神也有悖於佛陀所主張的「人人平等」。第四,或許是由於「貪欲」的驅使,使得比丘們受到了世俗風氣的熏染,開始贊嘆甚至迷戀於金銀等有價證券或等值貨幣。結果,使得為數不少的比丘開始蓄藏貨幣,並且有逐漸蔓延的趨勢(甚至很普遍,成為一種常態)。我們知道,貨幣本身並無罪善之分,問題是它一旦進入到流通領域便會爆發出巨大的威力——無論這種威力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大部人對金銀會對由衷地發出贊嘆,而只有極少一部分會認為金錢罪惡的藪淵。

  在當時佛教比丘僧團中,很多人開始蓄藏起金銀寶物,當然也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比如說沙門修道風氣的淡化,僧團開始貪圖於物質享受等等。更為嚴重的是,這種私蓄金銀現實引起最高統治階層的密切關注(或許是不利於他們的和諧統治基礎),於是便出現了經中所敘述的「國王集諸大臣共論議」的情形。那麼,作為出家比丘究竟該不該「受蓄」金銀寶物呢?討論的結果不外乎兩種:第一種認為合法的,沒什麼關係,反正不偷又不搶;另一種認為是比丘不應該受蓄金銀財寶,那樣會動搖他們的道心,使佛教所構築的道德體系陷於崩潰。對此,佛陀更傾向於哪一種態度呢?

  佛陀說:「此則妄說,非真實說、非是法說、非隨順說,墮呵責處。所以者何?沙門釋子自為受畜金銀寶物者,不清凈故;若自為己受畜金銀寶物者,非沙門法、非釋種子法。」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佛陀是反對弟子們受蓄金銀寶物的,並且在後面的升堂開示中,佛陀反覆強調說「沙門種子不應自為受畜金銀寶物」。但是這里有一個遮止的尺度問題:金銀寶物是不能受蓄的,它的前提是不「自為」,即不是為了個人,為了自己。如果僅僅是「自為」(自私自利),是絕對不能私蓄金銀的。倘若是為了大眾,為了六和僧團,是可以適當受蓄金銀的。雖然佛陀在經文中說「汝等從今日須木索木、須草索草、須車索車、須作人索作人,慎勿為己受取金銀種種寶物」,但是在實際操作之中,還是可以適當權巧方便的。歷史發展到後來,當到部派佛教時期,便出現了是否還堅持「不捉金銀戒」的大討論,最導致了僧團的分裂。(5.1.)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