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1經:本經敘述一位上座外道說了以偈,聲稱有人如能答對其偈,便隨其學教。
這位外道名字就叫「上座」,與我們平常所說的「上座」意義完全不同。從早期佛教來講,上座一般是指佛陀座下的諸大弟子,一般為佛陀的嫡系弟子,像再傳弟子基本上就不屬於上座系列。後來上座之義又有所發展,一般指法臘高而居上位且德高望重的僧尼,這有點像禪宗寺院里的「首座和尚」。問題是首座和尚往往不止一位,而且在數目上也沒有嚴格的限定,故而在後來為了將首座加以區分,故而將首座之首列為「座元」。座元在寺院兩序中並不多見,像浙江普陀山已故老方丈妙善老法師,就曾經禮請過香港的覺光長老、聖一長老為普濟寺的座元。至於座元是否有任期,目前尚不明確。不過中國禪林自古有「千年堂主萬年書記」的說法——過去只要在寺院里掛個職務(一般為序職),倘若外出參學個三年五載,寺院基本還是要將其寮房保留個一年半載的,這體現了人性化的管理理念,它背後所包含著佛家的悲愍與人情的溫暖。然時下似古風蕩然: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進來清掃房間了,還顛三倒四地說一大堆閑話。不過出家人似乎更需要擁有淡定的心態——無常嘛!誰能說得清明天的事兒呢?——此是題外話,可以忽略不計。
這位上座外道自以為十分了得,他公然表態:「我說一偈,有能報(回答)者,我當於彼所修行梵行。」這首偈是什麼內容呢?
意寂行舍離,持戒順息止。
若從字面上講,這位上座外道所說的,並不完全正確,但也沒有根本性的錯誤。比如說「比丘以法活」,我們講比丘應如法乞食,如法活命,這是對的。如果將「法」作為一種活命的手段,那就錯了;如果理解為比丘為了求取佛法而苟延殘喘,倒也沒有大錯,畢竟將法作為生命的求索目標。比丘若如法活命,以法而活,其實也不存在「恐怖眾生」的問題,其重點立足於「意寂」,由意寂才能達到舍離,這是不矛盾的。如何意寂呢?就需要持戒,這也沒有錯。從總體上講,這首偈也算是勸人行善止惡的中等之偈。
佛陀是徹底究竟的覺悟者,他「知彼上座外道心」,能夠明白無誤地看穿外道的不良居心。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呢?佛陀說「汝於所說偈,能自隨轉者,我當於汝所,作善士夫觀」,意思是說你偈中所說的,你自己能不能做到呢?如果真能夠做到,我們就眼見為實,到你住的地方看個究竟。然而外道又能如何做到呢?故而「觀汝今所說,言行不相應」,漂亮話說了一籮筐,可是一條也做不到,這算哪門子功夫?所謂「持戒順息止」,決非空洞之辭,它需要在身口意三方面件件落實到位,所謂「身口心離惡」,做到善攝與不放逸,這才叫真正意義上的「隨順」。可以說,外道上座只是盜用了佛教的一些名相術語,胡亂拼湊成一偈。這首偈貌似如法,實際上是徹頭徹尾的「野干欲作狐聲」,只要一張口,便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