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說修行要找一個合適自己的環境,最好是無人打攪的安靜之處。這種最好的表現形式,大約就是被大家心目中顯得高深莫測的「閉關」。閉關作為修行方式之一,是指選擇某一僻靜場行進行閉門修持或研讀經典。當然閉關也有一些必要條件,比如要有護關者,閉關時要禁語、不能走出關房,不能打電話、上網、看電視等。閉關時間長短不一,短的七天(方便關),長的三年半,甚至有的長達數十年,如印光老法師在普陀山法雨寺前後閉關時間長達三十八年。
現如今閉關者鮮見——普陀山法雨寺和慧濟寺目前尚有數位法師掩閉靜修,部分女眾採取了安居的形式,聚在一起連續打七個凈土佛七,以期道業進步。但是總體而言,出家法師們除了早晚功課以外,平時寺務繁多,與一般社會上的上班族,從勞動強度方面而言,並無實質性的差異(個人淺見)。也就是說,大家平時都很忙,法師們一般都要忙到晚上十點鐘以後,方有時間休息。如果是世間普通勞作人群,除了單位(田間)和家庭事務以外,還有很多的人際應酬摻雜其間,其時間緊促性自不必言。在如此忙碌的情形下,我們應如何使妥善處理好工作與修為之間的關係呢?我想這不僅是大家關心的話題,我本人在這方面,也是一籌莫展,有時顧此失彼,丟三落四,弄得整天情緒煩燥,使工作陷於被動。
在本經中,一位名叫般闍羅健的天子向佛陀稟白:「憒亂之處所,黠慧者能覺;禪思覺所覺,牟尼思惟力。」天子的觀點我覺得不無道理:在憒亂的處所,真正的智者亦照樣能夠修行並且能夠覺悟。修行不一定非要遠離人間市井,到山林空閑處去坐禪修道;修行也不一定非要整天手持經卷念珠佛號不離口;修行也未必身居禪室、孤家寡人且不食人間煙火……一句話,形式上的修行並不能說明什麼,修行的關鍵在於把握心態,做到「我的念頭我作主」。若心中懷有一顆向佛向善之心,即便是從事著卑賤的行當,又有何妨呢?所以佛陀在表示肯定的同時,進一步回答說:
對於黠慧者而言,重要的是要「了知憒亂法」,世間萬象,呈現紛繽憒亂。但是在「亂象叢生」之中,總有規律可尋。就好像我們在看無聲電影,擁擠繁華的鬧市、吵鬧嘈雜的人群,此時顯得靜悄悄的,什麼聲間也沒有,我們看到的,只是一些來往蠕動著的單個體,它們只是我們眼前晃動的幻像而已。若眼根不見色相(視若無睹),又豈有色相可言?這是修行的初級階段,也是至關重要的基本要領。把世間百相看明白了,看徹底了,也就沒有什麼值得你我去留戀和貪執了。「休得爭強來鬥勝,百年渾是戲文場。」當我們臨命終時,「頃刻一聲鑼鼓歇,不知何處是家鄉。」(憨山大師《勸世醒世歌》)若到那時再來找去回到「家鄉」之路,豈不是為時已晚?
文末說些題外話。海天佛國普陀山有一處尚未開放的道場,名曰「法華洞」,位於普濟寺後的幾寶嶺東天門下。此處景緻絕佳,明代洪陳詩曰:「游山須選峰,峰峰必造極。試問何處佳,法華最奇特。」奇特於何處?在我看來,其奇於其洞中四字,乃「法華面目」也!何謂「法華面目」?這恐怕讓我們參究一輩子也參不透的大禪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