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經敘述有一些眾多的比丘在修習上十分精進,他們在夏安居之日時,便集體聚集在茂密的樹林中過著集體的僧伽生活。正如前文中所說,「汝有真修,我必護法」,只要比丘有真修實煉,就一定令諸鬼神眾前來護法。因此當此林中諸比丘在夏安居之時,各路天神也前來聞法護持。轉眼夏安居即將結束(「十五日諸比丘受歲」),受歲臨近之時,已經習慣了與諸比丘在一起生活的諸天神們,此時憂戚不已。順便提一下,這些的「受歲」即是指夏安居結束,是指比丘修滿90日夏安居而增一法臘。當比丘受戒之後,依夏安居的次數來論受戒年歲,故我們有時稱某某法師為「戒臘幾夏」。當然,受歲並不是佛教的專利,外道沙門也進行夏安居,他們也進行舉行受歲儀式。只是比丘們在進行受歲之時,卻是比以前更加清凈無染,在道業上更進一步。
當一部分天神憂戚之時,另一些天神對此則很不理解:「汝何卒生愁憂苦惱?汝當歡喜諸比丘持戒清凈,今日受歲。」見到比丘們安居結束功德圓滿之時,大家理應開心贊嘆才是,你們怎麼能這么不知趣,而「生愁憂苦惱」呢?林中天神對此回答說:「我知比丘今日受歲,不同無羞外道受歲;然精進比丘受歲,持衣缽,明日至余處去,此林當空。」
比丘受歲當然需要贊嘆隨喜,但是一聯繫到自身,即一想起這些清凈的比丘在受歲之日便是陸續離林之時,天神們便不禁地黯然失神,憂悲苦惱起來。為什麼要憂愁呢?因為隨著比丘們的離去,茂密的森林中變得空空蕩盪,天神們再也無法聆聽到比丘們的相互說法與探討之聲,故而他們感到孤寂與落寞。在為期三個月的朝夕相處之中,天神們早已將諸比丘視作伴侶與知己,大家都融為一體,亦師亦友。當離別之時臨逼之時,他們豈能不傷心呢?天神亦是六道有情眾生之一,「自苦多情傷離別」,人類如是,天神亦如是。
當最後一位比丘收拾完行囊,然後悄然離去之後,天神於是只得對林低呤:
今我心不樂,但是空林樹;
瞿曇之弟子,今悉何處去?——
此時我的心此時徬惶不安,昔日祥和熙熙茂林,如今空空蕩盪,罕有人跡;
那些清凈的出家比丘們啊,不僅多聞,而且精嚴持戒,多麼難得稀有!
有至摩伽陀,有至拘薩羅,
亦至金剛地,處處修遠離;
猶如野禽地,隨所樂而游。
在原始佛教時期,出家比丘如閑雲野鶴,居無定所,來無蹤去無影,隨身行李僅三衣一缽而已,故布袋和尚詩雲:「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游;青目睹人少,問路白雲頭。」這樣的境界,相比於「雲深不知處,只在此山中」的那個道人,不知要高明多少倍了。
隨著時代的發展,漸漸出現了固定住所的精舍乃至伽藍。現如今,「孤身萬里游」的行腳僧世之鮮有,大部分整天都在忙忙碌碌。我們究竟為誰而忙?在繁忙之餘,卻在不知不覺中迷失了自己,無暇思索,變得庸俗陳套;連自己也不敢看自己寫的東西,總覺得其味同嚼蠟,令人不忍卒讀。怎麼辦呢?「巧把塵勞為佛事」,算是自勉吧。(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