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定法師:漫說《中阿含》(卷十一)~D 四、牛糞喻經

四、牛糞喻經

  說法地點勝林給孤獨

  參加人員比丘

  經中大意本經敘述佛陀通過手中的手糞,進而為比丘五陰無常、是苦、是變易之法;並以前生為頂生王時所擁有的七寶,現在已無一存在,說明五蘊皆為無常、為苦、為變易之法。

  在佛經中,佛陀往往通過一件物體,而說明一種真理或者道理,這種方法我們一般稱之為「譬喻」。佛陀就是用手中的牛糞,從而說明各種物體的無常道理,這些無常之物,都一無是處,它們是絲毫不值得我們留戀的。我們應該以這些無常之法、變易之法為苦患,從而不執著它們、遊離於它們,最終求證出離之道

  故事的起始點,依然是一位比丘在宴坐中思惟生起念頭。這個念頭什麼呢?經中說:「頗復有色常住不變,而一向樂,恆久存耶?頗有覺、想、行、識常住不變,而一向樂,恆久存耶?」這就為本經提出了要我們思考的一個命題:世間的一切物質因素,包括精神領域的一切要素,它們是否都是令人快樂的?它們都能夠恆久存在於世間呢?

  其實我們認真去研讀佛經尤其是原始佛教時期經典——當然以四阿含為代表,它們中間的絕大部經典都是自然人生以及物質精神世界樸素的、深入的,或者是從本質意義上的獨特思考。從二元世界的恆常,思考出它們實際上卻是無常的、變異的、輪回的真諦;如果將這些理論運用到我們自身,從內心深處去觀察,便會悟出「無我」這樣很自然的結論。佛教里的許多名詞,需要我用心去體悟,深入去觀察,這樣才能逐漸體會出佛陀說法的初衷與本懷。問題是我們現在很多人,把佛法的理論給泛化了,抽象化了,理論化了,教條化了,甚至有些學究們,還把它們搞得庸俗化、機械化了。比如說佛教中的「三法印」,就簡單的十二個字:「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這三句話如果讓一個小孩子接連念上五遍,我敢保證他肯定會背誦,反覆幾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我們談起什麼叫佛教,大多數人都會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還有,當人家問起佛教所講的義理時,我們就會脫口而出:「諸法因緣生,緣盡法還滅;我師大沙門,常作如是說」。但是,像諸如「無常」、「無我」、「涅槃」以及「因緣」這些名詞,如果我要問,你是如何看待這些問題的,你是對它們作些深入的思考與觀察?不單說別的,「自凈其意」這四個字,其中所蘊含的真義,豈是千言萬語所能說得明白?有時候,其中的道理根本就不要我們用言語去表達。那麼用什麼去表達?用我們的這顆「心」去觀察,去體悟。它著眼於「自凈」二字,就是自己首先要把隱藏在自己思想深處的那些骯臟的東西給挖掘出來,然後將它們徹底地拋棄。從這個意義上講佛教是一種向自身找尋問題的宗教;或者說,它是一種傾向於內省(自我反省)的宗教。「靜處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一個人靜處時,第一要務就是要反省自己的過失。如果一門心思去琢磨別人的過失,然後伺機打擊報復,那就是「顛倒夢想」。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卧龍雛鳳二人不是都很會算計嗎?司馬家族也很會算計,結果呢?他們算計贏了嗎?可以說是一敗塗地!「出師未揵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這就是天意。遙想數幾年,有些名人不寂寞,不僅自己「品三國」,還讓很多人都跟著「品」了一回「三國」。我竊自以為,「三國」就不要去「品」啦,還是抓緊時間把他自己的生死問題給「品品」吧!或許這種「品」法,更有人生價值。為什麼如此說?我的觀點是——品人不如品己。

  言歸正傳。這位比丘在靜處把這個問題一陳列,覺得憑自己的思惟能力,還無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於是就向佛陀請教。佛陀從來不保守,他一針見血地回答了比丘的問題:「無有一常住不變,而一向樂,恆久存者;無有覺、想、行、識常住不變,而一向樂,恆久存者。」可見,佛陀給予了否定性的回答。

  為了更好地讓比丘領會自己的回答,佛陀於是就指著不遠處的牛糞,問比丘:「你見到那堆牛糞了嗎?」比丘答道:「見到了,世尊。」

  佛陀比丘說:「世間的一切,無論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都像這堆牛糞一樣,不會長久地存在;而世間的一切也像這堆牛糞一樣,我們見之不可能生起快樂之心。」接著,世尊回憶了很久世以前,經歷了種種境遇,比如說他曾經上生到晃昱天,曾作大梵天,曾作自在天王,曾作剎利頂生王。尤其是在作頂生王時,榮華富貴,美女美食,可以說應有盡有。但是,此時的頂生王並未因此而陶醉其中,他對自己作了深入的觀察:「是何業果?是何業報?令我今日有大如意足,有大威德,有大福佑,有大威神?」思惟的結果是:「是三業果,為三業報」。這裡的「三業」,是指三種善業,三種善業之報。此三業是什麼?就是「一者布施,二者調御,三者守護」。其中,布施是種福田,是與眾生結善緣;調御是調理自己的心態與駕馭心念的本領;守護是自己所秉持的原則,即戒條。如果這三個條件具足了,那麼就會獲得大威德、大福佑以及大威神。

  佛陀講到此,就問比丘:「你所觀察到的那些一切,到頭來都將轉眼成空,灰飛煙滅。現在你說說看,色是有常的呢,還是無常的呢?」比丘回答是:「無常的。」

  佛陀繼續問:「既然是無常的,那麼這些無常之物是苦的,還是不苦的呢?」

  比丘回答說:「肯定是苦的,因為它們是變易之法。」

  由此引出的論述是:既然是無常的、苦的、是變易之法的話,那麼比丘執著於「我」,或者執著於「是我所有」, 「我是彼所有」之類的見解則是錯誤的。如果比丘對此作進一步觀察,就會對色、覺、想、行、識不會執著,而產生厭離。從產生厭離起步,然後便修習無欲,再修習解脫,繼續趨向解脫,最終的目標是:「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更受有,知如真」,這樣,生死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該比丘如法奉行,自然是取得了最終的圓滿……(09.03.01)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