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殷法師:從律典探索佛教對動物的態度(上)

從律典探索佛教動物態度(上)

釋悟殷

壹、前言
        動物,是旁生趣有情佛教那是惡趣眾生生活充滿了苦痛與不自由。而在古代印度人的心目中,動物鳥類,它們也能歡樂的歌頌生命,盡情揮灑生命的樂章,它們與人類關係就像朋友般的親切。如在世尊本生談的故事裡,鸚鵡王、象王、獼猴王、鹿王等等,它們不但會說話1,聰明有才華,又具有領袖群倫的氣質,平時帶領大家過著逍遙自在生活,一旦災難來臨時,會以自己有限的力量,盡可能救自己的族群及其朋友,甚至因此喪失了生命。這樣崇高的德行,在人都是稀有難得了,卻在動物身上出現,有時還超過自認是萬物之靈的人類。

         佛教聖典經、律、論三藏中,有非常豐富感人的動物故事,有許多與動物習性動物生態有關的報導可說動物知識的寶庫。由於三藏的性質不同,故出現的動物故事形式體裁及要表達的目的(作用),也會不同。以聲聞律典來說,主要是有關佛弟子日常生活上止持和作持的規制;世尊制戒的事緣及制定的戒法,與動物有關的篇章不少,而律師在弘揚戒律時,也傳出許多德行高尚動物說是世尊前生佛教動物關係,可見一斑。因此,筆者就以廣律的資料為主,藉以探索佛教動物態度

本文,分六節來說明:

        第一節,奪人命畜生命的罪罰。護生,是佛教最根本精神。在廣律中,有關不殺生的戒法,分為殺人與殺旁生二類,殺人得「波羅夷」罪,殺畜生類則得「波逸提」罪。同樣是殺生何故人與畜生的罪罰不同?而且,即使同為畜生類,世尊嚴謹制定僧眾不得喝蟲水、用蟲水澆地、墾土掘地、焚燒山林等傷慈行為,何故卻允許僧眾食用三凈肉呢?這些,都是值得留意的問題。

        第二節,斷畜生命與危害小蟲。佛教在「不殺生」的道德規範下,不但嚴禁殺人,並且不得故意殺害畜生,連水中有微細小蟲,還得用漉水囊過濾後才可使用,以免無故傷害了它們。不過,從世尊制殺人罪重於殺畜生,即透露了佛教慈忍護眾生精神,在實踐上,還是先從人類做起。

        第三節,蠶絲與羊毛。蠶絲、皮革等的取得,會傷害到畜生命,比丘當然不得使用。律典中,用蠶絲及用黑羊毛、白羊毛作新卧具皆是尼薩耆波逸提罪。蠶絲的取得,煮繭抽絲是殺生行為;羊毛的取得,只要剪羊身上的毛就可,不必殺羊取毛,何故罪罰卻相同?這得探源於世尊制「尼薩耆波逸提」的精神了。

        第四節,三凈肉與素食畜生肉的來源,會傷害到畜生命,比丘理應不得吃肉。在「不殺生」的前提下,適應當時的乞食制度世尊有三凈肉的規制。然律典中既有不得吃象馬獸肉及鳥禽肉的制限,也有吃三凈肉的隨宜,在自由採證下,於是形成肉食主義與素食主義的思想諍論,有的竟然拿世尊自己不斷肉食,作為滿足自己嗜食肉類習性的藉口,並且譏諷禁斷肉食者是提婆達多的徒裔,不是世尊的教徒。以佛教慈忍護眾生精神來說,大乘經典中明白的標示:吃肉是「斷大慈種」,強調不殺生素食,才更合乎世尊慈護一切眾生精神

        第五節,放生與護世間。一、放生僧眾不得圈養牲畜及籠系玩弄鳥禽,不吃彼類肉品,不穿皮草及使用皮革坐墊等,這是對畜生生命的關懷與尊重,及不忍畜生遭受殘殺危難的悲心;而為了解除它們受難招苦及生活恐懼,釋放它們,讓它們回到自由的園地,也是護生的行為。二、護戒與護器世間緣起世間,包括有情世間與器世間世尊制戒,規範弟子護念有情世間,而堅持禁戒寧捨身命終不毀犯──護戒,也是護生。器世間上的森羅萬象,是一切眾生共依止共受用的公共財產不應任意破壞,則是護器世間

        第六節,動物德行。分三項說明:一、策發修行世尊動物德行為例證,以警策弟子:旁生類有情都有這樣的德行,何況是修出世解脫行者?二、動物的智商與懿行:律典的動物,有高尚德行,有高度的智商,也有犧牲奉獻族群朋友熱誠。三、寺塔雕刻壁畫動物:在寺院佛塔雕刻彩繪動物圖像,藉由動物特性詮釋教義,並作為通俗教化及接引信眾之初機。

貳、奪人命畜生命的罪罰
        護生,是護念眾生、不惱害眾生這是佛教最根本精神學佛者在宣誓成為佛教徒時,就發願遵守的道德規範2。這種精神道德規範,從佛教緣起思想開展的眾生平等論來說,不僅護念人類有情而已,還應普及於一切有情眾生(五道,或說六道)。那麼,佛弟子在日常生活,如何做到護念眾生、不惱害眾生

        在《雜阿含經》中,世尊訶責婆羅門傳統的血祭說:「邪盛大會,系群少特牛、水特、水悖,及諸羊犢小小眾生,悉皆殺傷」,用此殘殺犧牲的大會來祈求生天享樂,不過是造惡生罪,豈有功德可言3。在廣律中,世尊就明確的制定:不得故意殺害畜生生命;且標示出屠羊、魁膾、養豬、養雞、捕魚、獵師、網鳥、捕蟒、咒龍、獄吏、作賊、王家常差捕賊人等十二種事業,以及養蠶煮繭等行為,都是惡律儀,是佛教不應該從事的工作4。

        護生的最基本精神,先從「不殺生」做起。律典中,有關不殺生的戒法,分為殺人和殺畜生二類,殺人得「波羅夷」罪,殺畜生類則得波逸提,如故奪畜生命,知道水中有蟲,自澆泥澆草、令他人澆,或者飲用,自手墾土掘地,或令他人掘等,都是「波逸提」罪5。

        這里,有一個問題:同樣是殺生何故殺人得波羅夷、殺畜生卻只得波逸提呢?可以這么說,在印度的民俗里,雖然也有主張樹木草木等有生命存在,若砍伐它即等於殺生說法6,但是佛教殺生,還是專約有情眾生來說;而且,人與被殺對象關係不同,殺生罪過判決的輕重,也就有了不同。如諸部廣律,在故斷人命的「犯相分別」,律師鉅細靡遺地分別在各種情況下殺人得罪輕重及犯與不犯之差別,殺害自己與殺害他人不同,蓄意殺人與誤殺不同,殺人與動物、蟲、鳥不同,殺人與鬼神不同等等7。殺人中,以殺害對自己、對人類有恩有德的父母師長聖賢等,得罪最重,是無間重罪。因為是無間重罪,所以律師更詳細演繹分別其犯與不犯的各類情況,這種現象,近似於論師推演分別的風格8,可見律師們的慎重!

        殺生罪的構成,如《僧只律》說:人、人想、興方便、殺心、斷命等五事具足,殺人命波羅夷;畜生畜生想、殺心、起身業、命根斷等五法成就,斷畜生命得波逸提9。《十誦律》則分析說:

        若為人作弶,人死者波羅夷,非人及畜生死者偷蘭遮;若為非人作弶,非人死者偷蘭遮,人及畜生死者突吉羅;若為畜生作弶,畜生死者波逸提,人及非人死者突吉羅;若不定為一事作,諸有來者皆令墮死,若人死者波羅夷,非人死者偷蘭遮,畜生死者波夜提,都不死者偷蘭遮、突吉羅。(《十誦律》,大正23.9上)

        這是從蓄意殺卻誤殺了對象來論定罪罰。另外,有從殺心(善、惡、無記三性)去分別殺母、殺父、殺阿羅漢的罪罰,且論定說:比丘「若先破戒、若賊住、若先來白衣」,即使殺人也不波羅夷罪10。顯然,律師認為:殺生罪的構成及罪罰輕重,應綜合殺者的心境及殺害的對象來論定,誤殺或蓄意殺,惡意殺或無意殺,正常人或瘋狂人,人趣或旁生趣(或鬼趣),諸如此類等,罪罰輕重即有顯著差異

        律師說法,有部論師也有相同意見,如《大毗婆沙論》說:殺生等十不善業中,每一個不善業,都有由於貪、瞋、痴(邪見)而起決定殺害(盜、淫、妄乃至邪見)等的意欲11。如果在貪、瞋、痴等煩惱推動下而現起決定殺的意欲,殺人或殺畜生,其罪都蠻重的。殺生罪的構成,必須具足二個因緣:起加行及果究竟。亦即假如有人想殺害自己的母親拿起刀加以砍殺(起加行),結果母親真的被殺死(果究竟)。如此,就構成殺母重罪;否則,即不成為殺母罪。

        綜合殺者的心境及殺害的對象來論定罪罰輕重,這是律典、論典共有的意見。關於何故殺人罪最重的問題,以聲聞律典的精神來說,「人是善趣,害之重故」12,是較吻合於律師的意見。如《薩婆多毗尼毗婆沙》說:何故唯有殺人得波羅夷,其餘諸趣不得呢?律師答道:「人中有三歸、五戒波羅提木叉戒故,有沙門四果多在人中得,佛與辟支佛必在人中得漏盡故,是以害人得波羅夷,余道不得波羅夷。」13又人有梵行、憶念、勇猛等三事勝,人有慚愧心,有父母兄弟、姐妹等倫常觀念畜生慚愧心,無倫常觀念,無律儀戒等,故而殺人罪最重14。各部廣律,律師在不殺生戒條的「犯相分別」,或有落入太過煩冗推演的嫌疑,其形式內容也極不統一;不過,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理念:以殺者的心境及殺害的對象,作為論定其罪罰與輕重的依據。而且,從殺人得波羅夷、故殺畜生命得波逸提,也就說明了一個事實佛教立足於「護生」的道德規範,心願普及於一切眾生這是一個崇高理想,在實行上,先從人類做起,漸次擴展,最後達到普及一切眾生的崇高理想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必須解決:(如前文)何故唯有殺人得波羅夷的問題,律師回答:「人中有三歸、五戒波羅提木叉戒故」。律師言下之意是,畜生有情,無三歸、五戒波羅提木叉戒。就以畜生(龍)來說,依據律典記載:伊羅缽龍王和那羅陀梵志,結伴同往鹿野苑聽世尊說法世尊漸次為他們說「布施持戒生天之法,呵欲不凈,贊嘆出離為樂」,勸令發歡喜心。伊羅缽龍王聞法後,歡喜無限,世尊進而教導龍王學佛要先歸依佛法三寶。伊羅缽龍王隨即歸依,它是畜生有情最先受三自歸者15。有一善現龍王,是長壽龍,厭惡龍身,知道出家修行功德益處,於是變化成青年外道,到僧團里求聽出家受具。善現龍王睡眠時,現出原形,驚嚇了大眾。由此事緣,世尊制:「畜生者,於我法中無所長益,若未出家,不得與出家具足戒;若已與出家具足戒者,當滅擯。」16又依據《菩薩本緣經》記載,某龍王常為族群說法,勸修慈善,宣揚受持八齋戒法的殊勝,並親自受持八齋戒法17。伊羅缽龍王受三自歸,龍王受持八關齋戒(近住律儀),顯然地,畜生(龍)得受三歸、八關齋戒,唯不得出家及受具足戒而已。那麼,律師何故畜生不得受五戒等呢?《薩婆多毗尼毗婆沙》解說:

        凡受戒法,以勇猛心自誓決斷,然後得戒。諸天著樂心多,善心力弱,何由得戒?餓鬼饑渴苦,身心焦然;地獄無量苦惱,種種楚毒,心意著痛,無緣得戒。畜生中以業障故,無所曉知,無受戒法。雖處處經中說龍受齋法,以善心故而受八齋,一日一夜善心功德,不得齋也,以業障故。以四天下而言,唯三天下閻浮提、瞿耶尼、弗婆提,及三天下中間海洲上人,一切得戒。……大而觀之,愛佛法者蓋不足言,若天、若龍、若鬼神、若郁單越、若不男、二根種種罪人,盡得受三歸也。(大正23.509下)

        依《薩婆多毗尼毗婆沙》律師的解說,畜生類等得受三歸,但畜生類「以業障故,無所曉知,無受戒法」,故不得五戒、八齋戒、具足戒等;至於經中龍王受八齋戒的事跡,律師說是「以善心故而受八齋,一日一夜善心功德,不得齋也,以業障故」。律師說法,大同於有部論師的主張,如《大毗婆沙論》說:

        問:近事律儀依何處有?答:依欲界有,非色、無色界;依人趣有,非余趣;依三洲有,除北洲。問:若此律儀唯依人趣,契經所說雲何通?如契經說:時天帝釋來詣佛所,作如是言:願佛憶持,我是近事。我從今者,乃至命終,於其中間,護生歸凈。答:彼自顯示是信等流,非受律儀,不應為難。(大正27.647上)18

        問:近住律儀依何處有?答唯依欲界有,非色、無色界;依人趣有,非余趣;依三洲有,除北洲。問:若此律儀唯依人趣,契經所說雲何通?如契經說:有海居龍,從大海出,於六齋日,受八戒齋,放捨身心,寂然而住,徐發吟韻,作如是言:今於世間無所惱害。答:彼得妙行,不得律儀,自慶暫時離諸惡行。彼自憶念:昔在人中,受八戒齋,不能清凈,有毀犯故墮龍趣中。作是思惟:我本人趣,若能清凈持八戒齋,今應生天受諸快樂,何期毀犯墮斯惡趣。厭惡行故,數從海出,受八戒齋,吟韻自慶。然實彼龍唯得妙行,不得律儀。(大正27.648下)

        有部論師主張:畜生有情,無近事律儀,亦無近住律儀;對於經中龍受八戒齋的事跡,解說是「唯得妙行,不得律儀」19。妙行,即身、口、意三妙行,屬於十善業道的范疇,是一種道德律。意思是說龍王實行的是道德律,並不是得律儀,因為旁生非律儀器,不得律儀故。

        以上,從殺人與畜生命,談及畜生是否得受律儀戒(三歸、五戒、八齋戒、具足戒)等相關問題。聲聞律典及部派論書,都一致主張:人是律儀器、畜生非律儀器,雖然諸天鬼神、龍等諸趣有情也有愛樂佛法的,但是佛宣揚的是人類為主的佛法人生活在世間人與人的互動最為密切,故殺生中以殺人罪最重。

參、斷畜生命與危害小蟲
        世尊制:比丘故意損害畜生命,得波逸提。在這條制限下,所有會損害畜生生命的行為,或者使用從畜生身上取得如蠶絲、皮革、骨牙等之類,都在禁止之列。以下,依次說明之。首先,說明斷畜生命與危害小蟲的制限。

        佛教立本於「不殺生」的道德規範,不但嚴禁殺人,並且不得故意損害眾生命;連水中有微細小蟲,還得用漉水囊過濾後才可使用,以免無故傷害了它們。如律典記載:故意損害畜生命,畜生命斷,得波逸提;若無害心,只是誤殺,畜生死了,也是無罪假如羊、馬、象等牲畜來到寺院佛塔,碰觸佛圖形像,毀壞花果樹木,可以用木棒、石頭等敲打地面發出聲音,讓它們自動離去20;飛鳥鳴叫吵雜,妨礙比丘坐禪讀經,可豎立欄楯、裝設羅網,以阻擋鳥類進入21,但不得毀壞鳥巢,及任意破壞蜂巢22;即使蛇、老鼠蜈蚣、蚰蜒等進入屋裡,也只是把它趕走,或者用器物裝妥,遠送到無人來往處野放,不得任意傷害23。比丘遊行教化時,要准備漉水囊,隨身攜帶,水先過濾後才可飲用;明知道水中有蟲,親自澆地、澆草,或令他人澆,皆得波逸提24。也不得用兜羅(柳華、白楊華、蒲梨華、睒婆華)貯作枕褥,因為這類植物「臭穢,好生諸蟲」,若使用,不但有殺生之虞,還招致「無有慈心,斷眾生命」的譏嫌25。如有比丘作織毛〔肖+毛〕扇,多殺細蟲若草,就被譏嫌「無有慚愧,害眾生命」,於是世尊制定:不應畜如是〔肖+毛〕扇26。曾有比丘親自作瓦屋,聚積材薪、牛糞,放火燃燒,世尊說:「焚燒,傷殺眾生」,無慈悲心;故不得放火燒草木,「若放火燒者,隨所殺得罪」;也不得無故露地燃火取暖,唯病苦除外27。印度民俗中,「草木中有命根想」,比丘墾土掘地,被譏嫌是「掘地,斷他命根」,故世尊遮止墾土掘地。夏天動輒驟雨,容易山洪爆發,外出遊行,一旦遇到暴雨,不但會飄失衣缽坐具;又「踐踏生草,奪諸蟲命」,也將招致「蹈殺生草木,斷他命根」的譏嫌,於是世尊制定:夏天得三月安居28。

        以上,是律典中關於斷畜生命與飲用蟲水的制限。由此可知:佛教的慈忍護眾生,不得故意殺害畜生生命,不管是如象、師子、老虎等大的野獸,或小鳥等飛禽,連微細的小蟲,都不忍傷害。世尊曾說:「若人有慈心,以米泔汁、若盪滌汁,棄著不凈水蟲中,使彼蟲得此食氣,我說彼猶有福。」(大正22.872上)世尊慈護眾生精神,從以上世尊規範弟子的制限中,深刻地傳達了出來。

        另外,有部論師說:若殺害螞蟻的蟲卵而毫無懺悔心,此人是已斷善根者,因為「諸蟻卵於人,無過亦無所用,而故殺害尚無悔心,況復有過有用者,故知彼類已斷善根」。於是論師假設問答

        問:殺斷善人與害蟻卵,何者罪重?答:且依《施設論》說:若住等纏,其罪正等,所受異熟無差別故;若纏不等,罪隨有異。有作是說:害蟻卵者罪重,非斷善人,所以者何?蟻卵成就善根故。復有說者:殺斷善人得罪為重,所以者何?人是善趣,害之重故。〔論主〕評曰:應作是說:若依罰罪,殺斷善人得罪為重,得邊罪故;若依業道,害蟻卵重,以彼成就諸善法故。(大正27.184下)

        論中共有四種說法,論主評取的正義是:若以罪罰輕重來說,殺人得波羅夷(邊罪),殺旁生類得波逸提,當然是殺人罪為重;若依業道來論,蟻卵皆成就諸善法,自然是殺害蟻卵的罪較重。有部論主的解答,涵蓋了眾生平等理念,亦符合於有部「有世間信根」的學理;然在論師極度推演下,漸有偏頗的發展,竟然出現蟻卵等類(旁生趣)勝過於斷善根者(人趣)的言論;《大般涅槃經》甚至還說:「殺害蟻子猶得殺罪,殺一闡提無有殺罪」29。這樣的思想,顯然不同於聲聞律典以人類為本精神,可以說已偏離佛教的根本思想了!

肆、蠶絲與羊毛
        故意殺害畜生命得波逸提,比丘衣服卧具等日常用品,自然要避免使用殺生物,如不得用「雜野蠶綿」作新卧具。這里,有一個問題:在律典中,用「雜野蠶綿」作新卧具,或用「新純黑羺羊毛」、「新純白羊毛」作新卧具皆是尼薩耆波逸提30。「雜野蠶綿」卧具,是蠶絲和綿參雜而作成的卧具,如今之蠶絲被(非100%);「新純黑羺羊毛」、「新純白羊毛」卧具,是用黑羊毛、白羊毛作的卧具,即黑色羊毛被、白色羊毛被。蠶絲的取得,煮繭抽絲會殺害畜生(蟲)命;羊毛的取得,則只要剪羊身上的毛就可,不必殺羊就能取毛,何故都是尼薩耆波逸提?這問題,可從二方面來解說:

        一、從世尊制戒的事緣來說,比丘之不得使用新野蠶棉作卧具,主要在於煮繭抽絲是一種殺生行為,如《僧只律》:比丘至養蠶家乞討絹絲,主人「持繭內釜中,啾啾作聲」,主人嫌責:「我聞沙門瞿曇無數方便贊嘆不殺,毀呰殺者,雲何沙門釋子故殺眾生,失沙門法,何道之有?」《五分律》:比丘親自煮繭,居士譏嫌說:「沙門釋子與我何異?此等常說慈忍眾生,而今親自煮繭,無沙門行,破沙門法」;居士比丘前煮繭,蛹動作聲,比丘教他:按著湯中。居士即呵罵:「汝常說不殺生法,而今教人殺生,無沙門行,破沙門法。」《四分律》:比丘到養蠶家乞蠶絲,在旁邊看煮蠶繭,當「爆繭時,蠶蛹作聲」,居士見了即說:「沙門釋子無有慚愧,害眾生命,外自稱言:我修正法,如是何有正法?求索蠶繭作新卧具。」《十誦律》說:拘睒彌比丘,作新憍施耶敷具,此國綿貴、縷貴、衣貴、繭貴,多殺蠶故。比丘數數乞,……擘治引貯,多事多務,妨廢讀經坐禪行道。」《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以下簡稱《根有律》)亦說:新野蠶絲卧具,此物稀有難得,價錢昂貴,比丘們為營造故,妨廢正修讀誦作意;又數數居士乞索,諸外道見了,即輕賤言:「諸人當知:此沙門釋子是殺生者,不舍害業,自作、使人用新野蠶絲作卧具,若用此者,殺多有情,如何以好衣食施彼禿人斷物命者?」31

        由此可見:比丘索乞絹絲及親自擘治引貯,不但妨廢讀經坐禪行道正行,而絹絲輕柔保暖物美價高,比丘若是貪圖物質享受而索求蓄積,將增長對物慾的貪染,有違僧眾欲知足之簡朴生活,更重要的是,煮繭抽絲是殺生傷慈的行為,違背佛教護生的根本精神,故律中規定:不得自用雜野蠶綿作新卧具,或語他人作,若作成者,尼薩耆波逸提。

        至於比丘不得用「新純黑羺羊毛」、「純白羊毛」作卧具,廣律記載的事緣,與殺生無關,而是此類羊毛稀少不容易取得故價錢昂貴,或是使用此類羊毛被譏嫌其行儀與世俗人無異,不是修道者所應為,故律中制定:比丘若要作新卧具,「應用二分純黑羊毛、三分白、四分尨」作;若自己、或教他人用新純黑羺羊毛、純白羊毛作新卧具,得尼薩耆波逸提32。由此可知:蠶絲是殺生戒,純黑羊毛、純白羊毛是譏嫌戒。

        二、尼薩耆波逸提,又名「舍墮」,犯此戒者,罪應懺悔,物則應舍。雖然同樣是「物應舍」,但是用蠶絲、或用黑、白羊毛作的卧具,物品在僧中舍後,處理物品的方式不同,如用「雜野蠶綿」作的卧具,在僧中作舍羯磨之後,不得還與舍比丘(物主),應以斧釿細細銼斬,和上泥巴,用來塗牆壁、或塗土埵;用「新純黑羺羊毛」、「純白羊毛」作的卧具,在僧中作舍羯磨以後,物品當還與舍比丘不還則犯突吉羅。

        考世尊制定尼薩耆波逸提戒(舍墮)的精神,如長衣、長缽等,要作凈施羯磨,主要是為了杜絕僧眾的私有欲和貪染心,故物品在僧中舍後,只是捨去所有權,還擁有使用權33。以此精神來衡量蠶絲與羊毛品,就可發現世尊是嚴格管制蠶絲品,舍物比丘不僅不再擁有所有權,連使用權也被剝除,這樣一來,要斷絕僧眾使用「雜野蠶綿」作的卧具可說是徹底多了。蠶絲品要殺害畜生命才能取得,有違護生的道德規範,故禁止僧眾使用;純黑、純白羊毛品是譏嫌戒,為防世俗人譏嫌,故遮止使用此類羊毛,但可以用「二分純黑羊毛、三分白、四分尨」作。這就是世尊制戒的精神

【下期待續】

注釋
[1] 「古時畜生所以能語,今時畜生所以不語,謂劫初時,先有人天,未有三惡。初有三惡,盡從人天中來,以宿習近故,是以能語;今時畜生,多從三惡道中來,是以不語。」(《薩婆多毗尼毗婆沙》,大正23.540上~中)
[2] 「我某甲佛法僧,願尊憶持,我是近事,我從今日乃至命終,護生歸凈。」(《大毗婆沙論》,大正27.645下)「佛告大名:諸有在家白衣男子,男根成就,歸佛法僧。起殷凈心,發誠諦語自稱:我是鄔波索迦,願尊憶持,慈悲護念。……我從今者,乃至命終,護生。」(《順正理論》,大正29.552下~553上)「白佛言:我今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唯願世尊,聽為優婆塞,自今已去,盡形壽不殺生,乃至不飲酒。」(《四分律》,大正22.789下)
[3] 《雜阿含》,大正2.22下,24下。
[4] 這十二種事業,也稱為「不律儀」,如《薩婆多毗尼毗婆沙》說:「十二惡律儀者,一者、屠羊;二者、魁膾;三者、養豬;四者、養雞;五者、捕魚;六者、獵師;七者、網鳥;八者、捕蟒;九者、咒龍;十者、獄吏;十一者、作賊;十二者、王家常差捕賊人:是為十二惡律儀。養蠶,皆不離惡律儀也。」(大正23.510上)《大毗婆沙論》亦說有十二種不律儀,見(大正27.607上~中)。
[5] 「若比丘故自手斷人命,持刀與人,嘆譽死,快勸死」,及用「種種方便嘆譽死,快勸死」,是比丘波羅夷不共住。(《四分律》,大正22.575下~577中)「若比丘畜生命者,波逸提。」(676下~677中)「若比丘知水有蟲,若自澆泥若草、若教人澆者,波逸提。」(646中~647上)「若比丘知水有蟲飲用者,波逸提」。(677中~下)「若比丘自手掘地、若教人掘者,波逸提。」「若比丘鬼神村,波逸提。」(641上~642上)
[6] 《十誦律》:「有居士外道弟子,說地中有命根」(大正23.117中);《四分律》說:比丘掘地,被譏嫌是「掘地斷他命根」,因為居士於「草木中有命根想」故(大正22.641上,830中)。《僧只律》:比丘建寺,掘地作地基,「佛語比丘:此中雖無命根出家之人不應作,當少事少務,莫為世人所譏。」(大正22.385下)
[7] 不殺生的「犯相分別」,見《四分律》,大正22.576下~577中;《五分律》,大正22.8中~9上;《僧只律》,大正22.256上~257下;《十誦律》,大正23.8中~11上。《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大正660中~668下。
[8] 《十誦律》,大正23.375中~下,381中~382上;《薩婆多毗尼毗婆沙》,大正23.518中~519上;《薩婆多部毗尼摩得勒伽》,大正23.566下~567上;《大毗婆沙論》,大正27.619上~621上。
[9] 《僧只律》,大正22.257下,378上。
[10]《大毗婆沙論》:「由二因緣建立無間:一、背恩養;二、壞福田。背恩養者,謂害母、害父。壞德田者,謂餘三種。由二因緣得無間罪:一、起加行;二、果究竟。」(大正27.619上)
b.《十誦律》從善惡無記三性去分析殺母殺父殺羅漢的罪與罰,見《十誦律》,大正23.375中~下。
c.「問:問頗比丘人不波羅夷耶?答:有,若先破戒、若賊住、若先來白衣是。問:頗有不受具戒人殺人得波羅夷耶?答:有,與學沙彌是也。」(382上)《四分律》亦說:「有三種人命,不犯波羅夷。人作非人想,若以身、若以口斷命,是為三種人命,不犯波羅夷。」(大正22.996上)
[11] 有部論師說:十不善業中,斷生命乃至邪見,皆有從貪、瞋、痴生的三種情形,見《大毗婆沙論》,大正27.605下~607上。
[12] 「有說者:殺斷善人得罪為重,所以者何?人是善趣,害之重故。〔論主〕評曰:應作是說:若依罰罪,殺斷善人得罪為重,得邊罪故;若依業道,害蟻卵重,以彼成就諸善法故。(大正27.184下)
[13] 《薩婆多毗尼毗婆沙》,大正23.518中。
[14] 閻浮提人有三事勝諸州、諸趣,「一者、勇猛強記,能造業行;二者、勇猛強記,勤修梵行;三者、勇猛強記,佛出其土」(《長阿含·世紀經》,大正1.135中~136上)。
b.「世尊告諸比丘:有二凈法,能護世間。何等為二?所謂慚、愧。假使世間無此二凈法者,世間亦不知有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宗親師長尊卑之序,顛倒渾亂,如畜生趣。以有二種凈法,所謂慚、愧,是故世間知有父母,乃至師長尊卑之序,則不渾亂如畜生趣。」(《雜阿含經》,大正2.340下;此經內容,《十誦律》亦有,見大正23.354中~下)
c.按:畜生慚愧心,是就普遍性來說,畜生父母兄弟間,會互相殘殺淫亂等。《大毗婆沙論》記載:「問:諸旁生類殺害父母得無間不?答:不得。所以者何?彼身法爾志力微劣,不能作律儀,不律儀器故。……大德說言:諸傍生類殺害父母,於無間罪有得、不得。謂聰慧者得,非聰慧者不得。曾聞有聰慧龍馬,人貪其種,令與母合,馬後覺知,斷勢而死。」(大正27.619中~下)大德傳說的「聰慧龍馬」,則是具有倫常慚愧心的畜生
[15] 畜生歸依三寶,如伊羅缽龍王,《四分律》,大正22.792下;《五分律》,大正22.106上~107上。
[16] 畜生不得與出家受具,見《四分律》,大正22.813上;大正22.117下;《十誦律》,大正23.154中。畜生不得出家受具,故當行者出家求受具足戒時,戒師問「十三遮難」,其中一項,即問「汝是非人否」(大正22.814下)。
[17] 《菩薩本緣經》記載:龍王向同族說:「閻浮提人以八戒水洗浴其身,……汝當知之:若能受持如是八戒,雖無妙服而能得洗浴,雖無牆壁能遮怨賊,雖無父母而有貴姓,離諸瓔珞身自莊嚴,雖無珍寶巨富無量,雖無車馬亦名大乘,不依橋津而度惡道。受八戒者功德如是,汝今當知吾於處處常受持之。……龍王即將諸龍至寂靜處,遠離淫慾瞋恚之心,於諸眾生增修大慈,具足忍辱以自莊嚴,開菩提道自受八戒,清凈持齋經歷多日。」(大正3.69上~下)
[18] 關於「唯受三歸及缺減律儀,是否名為近事」,學派中有諍論,如論說:「健馱羅國諸論師言:唯受三歸及律儀缺減,悉成近事。……迦濕彌羅諸論師言:「無有唯受三歸及缺減律儀名為近事」(大正27.645下~646上)。「無有唯受三歸及缺減律儀名為近事」,以及近事律儀「依人趣有,非余趣」。由此來說,則旁生類無近事律儀。
[19] 「三妙行者,謂身妙行,語妙行,意妙行。雲何身等妙行?如世尊說:何者身妙行?謂離斷生命,離不與取,離欲邪行何者語妙行?謂離虛誑語,離離間語,離麤惡語,離雜穢語。何者意妙行?謂無貪、無瞋、正見。」(《大毗婆沙論》,大正27.581上)
[20] 「只桓園牛羊來入,無有禁限。佛言:掘作塹障。」(《四分律》,大正22.941下)「若惡象、馬、牛、羊、狗,如是種種惡獸來,不得打,得捉杖木瓦石等打地作恐怖相。若畜生來入塔寺中,觸突形像,壞花果樹,亦得以杖木瓦石等打地恐怖令去。」(《僧只律》,大正22.376上)
[21] 有鵝、雁、孔雀鸚鵡等飛禽類出入鳴叫,妨諸比丘坐禪讀經,佛言應設欄楯、或網等阻隔。見《十誦律》,大正23.243中~下,278中;《五分律》,大正22.136中;《四分律》,大正22.955上。
[22] 不得蓄狗、豬、馬等走獸類旁生,見《四分律》(大正22.962下);不得蓄畜鸚鵡鳥、鴝鵒鳥等飛禽類旁生,見(大正22.961上)。不得壞鳥巢,見《十誦律》(大正23.431上)。蜂巢,「應撿看蟲及蜂窠,蜂若出窠,即應除去;兒若未出,應以線懸系置余處,長成自去。」(《根有律·安居事》,大正23.1042上)
[23] 蛇的解放,《十誦律》,大正23.278下~279上;蛇、鼠、蜈蚣、蚰蜒,見《四分律》,大正22.870下。
[24] 「若比丘知水有蟲,若自澆泥若草、若教人澆者,波逸提。」(大正22.646中~647上)「若比丘知水有蟲飲用者,波逸提。」(677中~下)「比丘不應無漉水囊行,乃至半由旬;若無,應以僧伽梨角漉水。」(954中)
[25] 《五分律》,大正22.70上~中;《四分律》,大正22.693中~下。
[26] 《四分律》,大正22.956上。
[27] a.焚燒傷殺眾生,《摩訶僧只律》,大正22.238中。放火燒草木,「若放火燒者,隨所殺得罪」,見《十誦律》,大正23.274中。
b.不得無病自燃火的事緣,諸部廣律記載,都是比丘燃材火,躲在木材中的蛇遇熱逃出,以致咬傷比丘。(大正22.64中~下;364下; 675上~下;大正23.104中~105上)應別作「燃火堂」,見(大正22.942下)。
[28] 「若比丘自手掘地、若教人掘者,波逸提。」(大正22.641上~中)比丘夏三月安居,見(《四分律》,大正22.746上,830中;《五分律》,大正22.129上;《十誦律》,大正23.173中)。
[29] 按:何以蟻卵成就善法呢?如《大般涅槃經》雲:「一闡提輩以何因緣無有善法?……一闡提輩斷善根故,眾生悉有信等五根,而一闡提輩永斷滅故。以是義故,殺害蟻子猶得殺罪,殺一闡提無有殺罪。」(大正12.562中)「眾生悉有信等五根」,螞蟻眾生之一,故螞蟻也具有信等五根;由此理由,故說殺害蟻子得殺罪,殺一闡提無殺罪。從《大般涅槃經》的解說,可以得知:有部論師說蟻卵「成就諸善法」,是符合於有部「信等五根通於有漏、無漏」(大正27.8上)——「有世間信根」(大正49.16中)的學理。
[30] a.「若比丘雜野蠶綿作新卧具」、「以新純黑羺羊毛作新卧具」,不用「二分純黑羊毛三分白四分尨」作,都是尼薩耆波逸提。(大正22.613下~615下)
b.印順導師在《原始佛教聖典之集成》談到:「戒律五部中的波逸提,應包括《戒經》八篇中的尼薩耆與單波逸提」(頁137)。佛弟子犯尼薩耆波逸提或波逸提,同樣的,罪應懺悔,只是尼薩耆多了物品應舍而已。
[31] 煮蠶絲是殺生行為,見《僧只律》,大正22.307下~308中;《五分律》,大正22.34下~35上;《四分律》,大正22.613下~614上;《銅鍱部律》,南傳1.380~382《十誦律》,大正23.47下~48上;《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大正23.735下~736上。
[32] a.用「新純黑羺羊毛作新卧具」,《四分律》說:毗舍離諸梨車子等多行邪淫,用純黑羺羊毛作氈被體夜行,使人不見,彼等見比丘用純黑羺羊毛作新卧具,皆共語言我等在於愛欲,為淫慾故作黑羊毛氈,汝等作此純黑羊毛氈,何所為耶?(大正22.614上~中)《僧只律》:有居士具白舍利弗言:「毛大貴,或一錢得一兩,乃至二、三、四金錢得一兩,然此毛極細軟,觸眼睛不淚出,甚為難得。尊者!此羊毛出四大國:毗舍離國、弗迦羅國、得剎屍邏國、難提跋陀國。尊者!我夫主及諸親屬為求是毛故,或時得還,或死不還。以毛難得,是故極貴,而諸比丘人來乞,破我家業,遂至窮乏。」(大正22.307上)《十誦律》說:「此國黑羊毛貴,黑羊毛縷貴,黑羊毛氈貴,諸比丘數數乞,……居士厭患呵責:諸沙門釋子自言善好有德,而以純黑羺羊毛作新敷具,此國黑羊毛貴,縷貴氈貴,比丘取是黑羊毛,擇擘布貯,多事多務,妨廢讀經坐禪行道。」(大正23.48上)
b.《四分律》說:比丘以純白羊毛作新卧具,諸居士見皆譏嫌言:「沙門釋子不知慚愧無有厭足,外自稱言我修正法,如是何有正法,作新白羊毛卧具似王若王大臣。」(大正22.615上)
c.另外,還有二條與羊毛有關的戒法:若比丘「使非親里比丘尼浣染擘羊毛」,「道路行得羊毛,若無人持得自持乃至三由旬,若無人持自持過三由旬」,都是尼薩耆波逸提。(大正22.617中~618下)
[33] 有關長衣的制限,見《四分律》(大正22.601下~603上);長缽的制限,見(621下~623上)。佛弟子犯尼薩耆波逸提,罪應懺悔,物品應舍,如何舍?舍給誰?舍後如何處理舍物?則端視物品是否生活上迫切的必須品,是否助長貪欲,傷物害生,和是否會遭來世人譏嫌而定。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