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心(七)
◎妙祥法師講述
今天繼續講提的第六個問題。
——關鍵是我們能不能努力去做,要把它落實在每件小事上,我們的願力逐漸就會起來。
第六個問題:我的願力是寧捨生命荷擔如來家業,續佛慧命,紹隆佛種。我願像地藏王菩薩那樣: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但堅固的煩惱習氣常常使我不能自已,所以我想今後在合適的時機把燃香、燃指、燃燈等全部做完,不知師父能否滿我所願?這也是我對師父的懇切請求。
這個願力啊,是菩薩的願力。他願意像菩薩一樣的學習,把菩薩的願力變為自己的願力。有這樣願力的人,他一定會破除堅固的妄想。
「堅固的煩惱習氣,常常使我不能自已」——就是因為你沒有這種願力。這不是兩個問題,實際上是一個問題。如果你真能發起這種願,這個煩惱的習氣必然要輕;如果你的堅固煩惱習氣非常重,就應該知道,你的願力並不真實。雖然你說了菩薩的願,嘴說心不做。所以我們應該知道,一定要發佛的願力,說話要算數,處處要發菩薩那樣的願力。不是說我的願力是這樣,「荷擔如來家業,續佛慧命,紹隆佛種」,說一說就完事了,應該去做。
什麼時候開始做呢?不是出家以後去做,現在就做,時時去做。你既然說出這樣的願力,那外邊的雪你為什麼不掃?你的願力哪去了?為什麼那麼些散落的煤你不撿?為什麼那麼多的柴禾你不拾?為什麼你在屋裡坐著?為什麼別人幹活的時候你休息?這就是願力和身口意不相應,所以你的願力就會變成空願。
為什麼吃飯的時候,飯沒打到你跟前的時候,你著急?為什麼吃飯要看別人的缽?這都是你願力不堅固的表現。我們的願力要時時刻刻來完成。吐一口痰也要如法,就是開門、進門都讓別人先走,咳嗽一聲絕不能打擾別人……所以說,我們的願力要融化在行為中,那才是我們的願力。如果你不能融化在行為中,就變成空願。那個願力只是菩薩的願,不是你的願。
有了這樣的願力,我們會嚴格持戒的,不會有半點犯戒的行為。因為這個願力說了,首先是寧捨生命,首先是要寧捨生命來完成這個願力。生命雖可貴,但不如如來的家業珍貴。如來的家業必須用身和命來換。當我們有病的時候,我們是否在小病大養?我們本來請假一個小時就可以解決的問題,我們是否躺了半天?這就體現我們願力是否真實。如來的家業就在於真實,如來的家業就在於我們時時刻刻地觀照自己,不讓自己有半點犯戒的行為。要時時看住自己,而且必須行菩薩道,處處要舍我,這才能去荷擔如來家業。
什麼是如來家業?就是你能夠處處地無我,那就是如來家業;處處地為眾生,那就是如來家業;處處地無私,就是如來家業;處處在持戒修行,就是如來的家業;你能夠依教奉行,就是如來的家業。不是另外有個什麼如來家業,你把它從虛空中拿過來,你去看著,而是時時刻刻把你的眼耳鼻舌身意看住,那就是「荷擔如來家業,續佛慧命」。所以說,我們想「擔負如來的家業,續佛慧命」,就從每一件小事做起,甚至一個念頭都不允許它離開正念。
「紹隆佛種」——什麼是佛種?這又進了一步了。不光要發願,而且要親身去做,要跟佛學。佛是怎樣做的?佛看到世上無常便捨去了榮華富貴,不再貪戀宮廷的一切。那時天下還沒有僧人,他要創造僧人。沒有佛,他要做佛。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他都會努力去做。最後越城而去苦修,因為六年的苦修才成就了佛種,最後在菩提樹下真正地成佛道。
我們也要像佛一樣,要離開俗間,剃發染衣,做一個真正的佛子。真正的佛種是清凈無為,不會為了吃去犯佛戒,不會為了自己的方便去摸錢。他一切都按佛製做,按佛所要求的去做,這就是佛種。
現在的佛種雖然很多,但質量不一樣。要真正成為佛種,你必須按戒律去做,舍親割愛,不管在任何困難下,絕不退縮。所以說,我們想「紹隆佛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光自己要出家,而且要天下人都能出家,讓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脫。佛種不是一個,而是無數人,把每個人都看成是未來的佛。不光思惟要這樣,還要苦修,要正修。不光是表面要做,而且還要有實證。不光自己要證,而且要帶領大家都去證,這才叫「紹隆佛種」。
「我願像地藏王菩薩那樣,地獄未空,誓不成佛」——這句話非常好。這是地藏王菩薩說的,誰去做,誰就是地藏王菩薩。我們應該落實在行為中,吃,要吃在大家的後面;睡,睡在大家的後面;起,起在大家前;幹活,干在大家前。如果你吃在大家前,享受在大家前,那你就沒有地藏王菩薩的願。雖然嘴說了,那隻是口頭發願,在行為來講,並沒有真正去落實。
有人會說,我一旦到地獄里,看到地獄沒空,我不成佛,我還度眾生。這只是說,因為你並不懂得這個願怎樣來完成。雖然你的心發得很好,但並不是從你那個真正清凈心裡發出來的,只是嘴發心沒發。當你從心裡發出來,你就會有了一切的智慧,就知道這個事情應該怎麼去做。絕不能因為這屋人多了,我會起煩惱;也不會因為外邊新來一個人,你讓他睡在地上,你睡在床上;也不會因為他有很多的毛病和習氣,你就生起了煩惱,或是瞧不起人;也不會因為這個人不會說,也不會幹活,你便看不起他,使勁去說他。
地藏王菩薩的慈悲,那就是天下所有的眾生都是自己的父母,未來諸佛。他不會因為天下有很多的壞人而不去度。也不會因為這個人很壞,今生沒度,就不再度了。他想的是:今生度不了,我也盡量去度,種一分善根算一分,為來生再度打下基礎。他考慮的不是今生的事情,要考慮生生世世的事情。度人也是生生世世在度,不會放棄一切機會,見一切眾生都會生起歡喜心,看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
包括一個小蟲子、一個螞蟻的死亡,在他心中都是一種悲傷,也不會把一個小蟲子的生死當作兒戲。比如過一個橋,底下是萬丈深淵。如果想過這個橋就必須踏著眾生的身體過去,眾生可能是死亡,你便獲救。他寧可去選擇死亡,絕不會因為自己活著而讓眾生失掉生命或感受痛苦。這種想法,不光危險時候要這么做,時時刻刻都要這么做,眾生的利益高於一切。所以說這個願力是很大的,當發這個願的時候,他這個心是菩薩。
「眾生度盡,方證菩提」——什麼是眾生度盡?有這樣願力的人,他是離相的人。他不會說外邊所有的相是眾生,他深深知道,所謂的眾生便是自己的貪嗔痴,心外無眾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真正地度眾生。方證菩提,什麼是「證菩提」?就是沒有證和不證的問題,菩提本來就是不生不滅,當你知道這樣的實相的時候,不證而證。
他下面的一句話,「但堅固的煩惱習氣常使我不能自已」。這就說明我們願力是願力,煩惱是煩惱。雖然發了願,但他又害怕煩惱。他不知道那個願力和煩惱來相比,那個煩惱只是很小很小的,不在話下。有了願力的人,他沒有什麼不能克服的,不害怕任何困難,無所畏懼。當你害怕困難的時候,說明你的願力不堅固,不真實,還沒有發起來。發起願力的人,他的心如同虛空一樣,他知道什麼是煩惱,什麼是願力。就是說,他不會為一個煩惱習氣而不能自已,生起任何的想法,他有一種勇往直前的力量,無所畏懼。
他後邊又說,「所以我想今後在合適的時機,要把燃香、燃臂、燃燈全部做完。」這已經沒有意義。因為我們前面發的願是要像地藏王菩薩那樣寧捨身命……你把身命都舍了,還有什麼燃香、燃臂、燃燈呢?這就沒有意義了。既然我們發願捨生命,這個生命隨時就要舍掉的。
至於燃香好不好?好!這是佛對受菩薩戒所要求的,每個佛子都應該做的。想不斷地燃燒自己,去掉自己的毛病習氣,決心是很大的,也很好。但是和我們前邊的願力來相比,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有了那大願,這些就不在話下了。命都隨時要舍,何況燃燈,燃臂?只要有機會都會去做的。把握什麼機會?一切都是為了眾生去燃,不為自己去燃,不為自己成佛去燃。只要眾生需要,不光是燃的問題,舍臂、舍腳、舍頭顱……隨便,只要是眾生需要,隨時都要舍掉的。
「不知師父能否滿我所願,這是我對師父的懇切請求」——說明你還不相信師父,怕師父不能滿你的願。什麼是師父?那就是戒律。佛戒才是真正的師父,以戒為師。戒律是怎麼要求的,那我們就怎麼做,那就是師父。你再提出另外一個師父,這就是還不了解「以戒為師」。
我們不應該把這個作為問題來提,我們應該像地藏王菩薩一樣,隨時要舍掉生命。這些事情早就應該做,隨時隨地都應該做,但是必須經過師父同意才能做的。不再考慮我要做什麼,而是看常住怎麼需要,眾生怎麼需要,我應該怎麼做,就可以了。所以說,我們的願力要真實地發,不是嘴說一說就算完。不是牙疼咒,說一說,對付一時,不是這樣。當然了,這個願力是很難發的。
這個願力一發出來,是驚天動地的,自己的身心馬上就是一個大換個,不會為煩惱所伏,所以我們要發這樣的真實願。這種想法是非常正確的,但應該在嚴持戒律的基礎上不斷地努力修行,都攝六根,定力不斷地增加,才能逐漸地發起這種大願。這種願很偉大,又很凄涼。你想,天下所有人都成佛,就剩你一個人,是不是很凄涼啊?敢不敢走這條路?光說不行。說:「你去上山巡邏去。」「不行,我還得找個人去。」他不敢走。有這樣願力的人,他不會再攀緣。
當然了,我們做到這點是有一定難度的。但也不是難度的問題,關鍵是我們能不能努力去做,要把它落實在每件小事上,我們的願力逐漸就會生起來。不是說「有大事我再去,我看到地獄我才下去」,不是這個意思。隨時隨地,時時刻刻,吃飯、睡覺、走路、行住坐卧,沒有一樣不體現這種願力的存在。
將來我會檢查你們的,如果看見你們懶惰,就說明你沒有這個願力。那門前的雪沒掃,我知道你那個願力是假的;我一看你幹活老往屋裡出溜,去暖和,我知道你那個願力是假的;你吃飯就第一個搶著排班,想趕緊第一個去吃飯,我就知道你那個願力是假的,不真實。所以說,我們應該把它落實到行為中去,那我們這個願力就有意義了,是非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