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士強教授:《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講解

《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講解

陳士強

《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二冊。現代湯用彤著。成於1938年。同年由商務印書館在長沙印行。1955年由中華書局再版,1962年重印。1983年中華書局將它改為橫排簡體的新版出版。

湯用彤(1893—1964),字錫予,原籍湖北黃梅,生於甘肅渭源。幼年在父親的塾館裡習讀經史。1912年考入北京順天學校,1914年進清華學堂(清華大學前身),三年後畢業,留校任國文教員,併兼任《清華周刊》總編輯。翌年赴美,先後在哥倫比亞大學、哈佛大學研究院攻讀哲學,學習梵文和巴利文,獲哲學碩士學位。1922年回國,歷任東南大學、南開大學、中央大學教授北京大學(包括抗戰時期的西南聯大)教授哲學主任、文學院院長等職,並被選為中央研究院院士。1947年赴美國加利弗尼亞大學講學,次年回國。1949年以後,曾任北京大學校務委員會主席、副校長中國科學哲學社會科學學部委員、歷史考古專門委員,第一屆全國政治協商會議委員、第三屆常委,第一、二、三屆全國人大代表。著有《隋唐佛教史稿》、《印度哲學史略》、《魏晉玄學論稿》、《湯用彤學術論文集》、《高僧校注》、《漢文佛經中的印度哲學史料》等。生平事跡見《民國人物傳》(中華書局)、《中國現代社會科學家傳略》(山西人民出版社)、《中國學術名著提要·宗教卷》(復旦大學出版社)、《中國近現代佛教人物誌》(宗教文化出版社)、《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書首的「出版說明」(中華書局)等。

《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是一部敘述佛教在漢代傳入中國,並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發展的佛教著作。關於它的撰述緣起作者在書末的跋中有這樣的說明:「彤幼承庭訓,早覽乙部。先父雨三公教人,雖諄諄於立身行己之端,而啟發愚蒙,則常述前言往行以相告誡。彤稍長,寄心於玄遠之學,居恆愛讀內典。顧亦頗喜疏尋往古思想之脈絡,宗派之變遷。十餘年來,教學南北,嘗以中國佛教史授學者。講義積年,匯成卷帙。自知於佛法默應體會,有志未逮,語文史地,所知甚少。故陳述膚淺,詳略失序,百無一當。惟今值國變(指抗戰爆發),戎馬生郊,乃以其一部勉付梓人。非謂考證之學可濟時艱,然敝帚自珍,願以多年研究所得作一結束。惟冀他日國勢昌隆,海內義安,學者由讀此編,而於中國佛教史繼續述作。」簡而言之,此書乃是作者積十餘年教學與研究的成果,而勒成的一部力作。

《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分為二十章。其中第一章至第五章為「第一分:漢代之佛教」,第六章至第二十章為「第二分:魏晉南北朝佛教」。上冊為第一章至第十二章,即「漢代之佛教」的全部和「魏晉南北朝佛教」的前部分;下冊為第十三章至第二十章,即「魏晉南北朝佛教」的後部分。

第一章,佛教入華諸傳說。敘述在佛教傳入中國年代問題上的各種傳說。對《山海經·海內經》及郭璞注所傳夏禹時代伯益已知有佛說;《周書異記》稱周昭王時已知有佛說;《列子》中孔子稱佛為「大聖」說;晉王嘉《拾遺記》載戰國燕昭王時有道人(僧人)自「身毒」(印度)來朝說;劉宋宗炳《明佛論》稱西晉時已於臨淄、蒲坂發現阿育王時代所建佛寺說;唐法琳《對傅奕廢佛僧事》稱秦始皇時有外國沙門釋利防等來華傳教說;梁慧皎《高僧傳》載西漢武帝時東方朔已言「劫火」(佛教的一種說法)說;《魏書·釋老志》所記張騫通西域而「始聞浮屠之教(佛教)」,霍去病討匈奴而獲「金人」(隱喻佛像)說;西漢劉向《列仙傳》所言西漢劉向校書時已見佛經說,等等,一一進行了介紹與辨析,指出這些傳說都是不可靠的。

第二章,永平求法傳說之考證。對最早見於《牟子理惑論》、《四十二章經》記載的漢明帝永平年間,遣使前往大月氏求法,此為佛教入華之始的傳說加以考證。認為,「牟子漢末作《理惑論》,上距永平不過百餘年。《四十二章經》則桓帝以前亦已譯出,《經序》或已早附入,上距永平更近,或且不及百年。此推論若確,則其記載出於佛徒,雖或有虛飾,然不應全屬無稽,無中生有也。」又說,「凡治史者,就事推證,應有分際,不可作一往論斷,以快心目。求法故事雖有可疑,而是否斷定全無其事則更當慎重。昔者王仲任(指王充)著《論衡》,《書虛》、《語增》分為二事。漢明求法之說,毋寧謂語多增飾,不可即斷其全屬子虛烏有也。」從而對「永平求法」說作了基本肯定。但同時指出,「至若佛教之流傳,自不始於東漢初葉。」

第三章,《四十二章經》考證。對被梁啟超等人視為出世甚晚,而且為中國人所自著的《四十二章經》進行了考證。指出,《四十二章經》在東漢時就已出世。最早引用它的是後漢的襄楷。襄楷在延熹九年(公元166)上書桓帝時,有「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允生恩愛,精之至也。天神遣以好女,浮屠曰:此但革囊盛血。遂不盼之。其守一如此。」語,其中「不三宿桑下」、「革囊盛血」雲雲,出自《四十二章經》。「則後漢時已有此經,實無可疑。」三國時的《法句經序》及東晉郄超的《奉法要》也引用了此經。對於此經的性質,作者看法是:「《四十二章經》,雖不大乘教義、《老》《庄》玄理,雖其所陳樸實平實,原出於小乘經典,但取其所言,與漢代流傳之道術比較,則均可相通。一方面本經諸章,至見於巴利文及漢譯佛典者極多,可知其非出漢人偽造。一方面諸章如細研之,實在與漢代道術相合。」

第四章,漢代佛法之流布。敘述兩漢時期佛教流布及有關的一些問題。認為,「(佛教)最初傳入中國之記載,其可無疑者,即為月氏王使伊存授《浮屠經》事。」此事在西漢末年哀帝之世,見《三國志》裴松之注所引曹魏魚豢《魏略·西戎傳》。佛教傳入中國的路線,最初是陸路,通過西域月氏、康居、安息諸國傳入,到了東漢也有經海上輸入的。東漢時,楚王英為浮屠(即「佛陀」)齋戒祭祀,桓帝並祀黃老、浮屠,均說明「佛教最初為道術之附庸」。「考伊存授經、明帝求法以後,佛教寂然無所聞見。然實則其時僅為方術之一,流行民間,獨與異族有接觸,及好奇之士乃有稱述,其本來面目原未顯著。」及至東漢末年桓帝、靈帝之際,安清(字世高)、支讖(全稱「支婁迦讖」)等相繼來華,出經較多,佛教才有依據,逐漸昌明。

第五章,佛道。論述漢代佛教的主要教理修持僧伽(僧團),《太平經》與佛教關系,漢晉的講經與注經,並對五章所述「漢代之佛教」進行總結。認為,精靈起滅、省欲去奢(克欲的方法禪定戒律)、仁慈好施、佛陀祭祀,是漢代佛教的主要理論。漢代的佛教僧人沙門」主要是自西域來華的傳教者,漢人出家的很少,信奉佛教的一般是未出家居士

第六章,佛教玄學之濫觴(三國)。敘述三國佛教的史實與傳說,支謙、康僧會的譯經及所主的學說,以及作為西行求法一人的曹魏朱士行的事跡。說:「漢末洛都佛教有二大系統。至三國時,傳播於南方。一為安世高之禪學,偏於小乘。其重要典籍為《安般守意經》、《陰持入經》,安玄之《法鏡經》,及康氏(指康僧會)之《六度集經》等。安之弟子有嚴浮調,臨淮人也。此外有南陽韓林、潁川皮業及會稽陳慧。而生於交趾之康僧會,曾從三人問學。……二為支讖之《般若》,乃大乘學。其重要典籍為《道行經》、《首楞嚴經》及支謙之《維摩》及《明度》等。支讖之弟子支亮,支亮之弟子支謙。世高與讖同在洛陽,僧會與謙同住建業,二者雖互相關涉,但其系統學說及傳授上,固甚為分明也。」

第七章,兩晉際之名僧與名士。對兩晉時期般若經》的流傳,竺法護、於法蘭、於道邃、竺叔蘭、支孝龍、帛法祖、竺道潛、支遁等名僧的事跡,東晉諸帝與佛法關系,名士與佛學因緣等展開了論述。說:「自佛教中國後,由漢至前魏,名士罕有推重佛教者。尊重僧人,更未之聞。西晉阮庾與孝龍為友,而東晉名士崇奉林公(指支道林,即支遁),可謂空前。此其故不在當時佛法興隆。實則當時名僧,既理趣符《老》《庄》,風神類談客。而『支子特秀,領握玄標,大業沖粹,神風清肅』(《弘明集·日燭》中語——原注),故名士士樂與往還也。」

第八章,釋道安。敘述東晉高僧道安的生平事跡、思想學說,以及他在佛學上的地位,兼及魏晉佛法興盛的原因和西晉高僧竺佛圖(道安之師)的事跡等。

第九章,釋道安時代般若學。介紹東晉佛學的主潮——般若學(以《般若經》為中心而闡發的性空學說)中的「六家七宗」的代表人物及其理論。所說的「六家」,指的是:道安的本無宗、支道林的即色宗、於法開的識含宗、道一的幻化宗、支愍度的心無宗、於道邃的緣會宗;「七宗」,指的是竺法深、竺法汰的本無異宗(本無宗的支派)。作者指出:「六家七宗,蓋均中國人士對於性空本無之解釋也。道安以靜寂說真際。法深、法汰偏於虛豁之談。其次四宗之分馳,悉在辨別心色之空無。即色言色不自識,識含以三界為大夢,幻化謂世諦諸法皆空。三者之空,均在色也;而支公(指支遁)力主凝神,於法開言位登十地,道一謂心神猶真,三者之空,皆不在心神也。與此三相反,則有心無義。言無心萬物萬物未嘗無,乃空心不空境之說也。至若緣會宗既引滅壞色相之言,似亦重色空。綜上所說,《般若》各家,可分三派。第一為二本無(指本無宗和本無異宗),釋本體之空無,第二為即色、識含、幻化以至緣會四者,悉主色無,而以支道林為最有名。第三為支愍度,則立心無。此蓋恰相當於《不真空論》所呵之三家。」

第十章,鳩摩羅什及其門下。詳述東晉時譯經大師鳩摩羅什的生平、行歷、譯經、著作學說弟子,以及他的大弟子僧肇的事跡。認為,鳩摩羅什的為學宗旨可以歸納為四事:「一曰:什公確最重《般若》三論(或四論——原注)之學也。」「二曰:什公深斥小乘一切有之說也。」「三曰:至什公而無我義始大明也。」「四曰:羅什之學主畢竟空也。」而僧肇之學,「一言以蔽之曰:即體即用。」在他所著的論、序、表、注、誄、書中,以《肇論》的影響為最大,「其所作論,已談至有無、體用問題之最高峰,後出諸公,已難乎為繼也。」而在《肇論》中,又以《物不遷論》為最重要

第十一章,釋慧遠。敘述東晉廬山高僧慧遠的生平事跡以及他在佛教史上的地位,兼及東晉末年朝廷佛教關系、毗曇學的傳布、江東禪法的流行等。

十二章,傳譯求法與南北朝之佛教。敘述南北朝時期中國印度之間的交通路線,西行求法運動,以及佛典的傳譯等。指出,「佛典之來華,一由於我國僧人西行,一由於西域僧人東來西行求法者,或意在搜尋經典,或旨在從天竺高僧親炙受學。或欲睹聖跡,作亡身之誓,或遠詣異國,尋求名師來華。」晉末宋初,西行求法運動至為活躍,其中最有名的是東晉法顯。法顯旅行所至之地,不但漢代的張騫、甘英未曾到過,而且在他之前西行求法的西晉朱士行、東晉支法領等也未曾到過。「海陸並遵,廣游西土,留學天竺,攜經而返者,恐以法顯為第一人。」東晉南北朝時期的譯經較以前有很大的進步,後世所流通的經典不是隋唐時譯,就是晉以後出。究其原因,大致有三:「第一,翻譯眼光之漸正確也。」「第二,翻譯工具之漸完備也。」「第三,翻譯制度之漸嚴密也。」

第十三章,佛教之南統。敘述南朝諸帝、諸王、世族、名士與佛教關系,以及儒、道、佛三教之間的交爭。認為,南朝時期朝廷佛教關系,可以歸納為十件事:一、奉行八關齋;二、營建寺塔;三、造佛像;四、舉辦法會;五、捨身入寺;六、令沙門致敬王者;七、沙汰僧人;八、設置僧官;九、延請名僧到郡州去弘法;十、僧尼干預政事。「北朝道佛之爭根據在權力。故其抗爭之結果,往往為武力之毀滅。南方道佛之爭根據為理論。其諍論至急切,則用學理謀根本之推翻。南朝人士所持可以根本推翻佛法學說有二:一為神滅,二為夷夏。因二者均可以根本傾覆佛教,故雙方均辯之至急,而論之至多也。」

第十四章,佛教之北統。敘述北朝的毀佛、排佛、興佛,以及與之相關的造像之風、僧伽管理、佛道之爭等。認為,南朝與北朝的佛教在學風上存在著一定的差異。「南朝之學,玄理、佛理,實相合流。北朝之學,經學佛學,似為俱起。合流者交至影響,相得益彰。俱起者則由於國家學術之發達,二教各自同時興盛,因而互有關涉。」「隋唐之佛理,雖頗采江南之學,但其大宗,固猶上承北方。於是玄學澌盡,而中華教化以及佛學乃另開一新時代。」

第十五章,南北朝釋教撰述。將南北朝時的佛教撰述分為六大類,進行詳細的介紹。甲、註疏,包括章句、敘大意;乙、論著,包括經序、通論或專論、義章、爭論、雜論;丙、譯著撰集,包括單經的抄錄、群經的纂集、會譯、法集;丁、史地編著,包括釋迦傳記、印土聖賢傳記、中國僧傳、佛教通史、名山寺塔記、外國傳志、史料集;戊、目錄;己、偽書。指出,「研究我國佛教之依據,首重譯本。搜討我國佛教思想,則當研前賢撰述。印度印度佛教中國中國佛教。其異點不專在經典之不同,而多在我國人士對於傳來學說,有不同之反應也。……我國佛教成熟學說之分派,悉可於此豐富之著作見之。」

第十六章,竺道生。敘述劉宋時高僧竺道生的生平事跡、思想學說、以及他在佛學上的地位,兼及涅槃經典的翻譯、頓悟漸悟之爭等。說:「晉宋之際佛學上有三件大事。一曰《般若》,鳩摩羅什之所弘闡。一曰《毗曇》,僧伽提婆為其大師。一曰《涅槃》,則以曇無讖所譯為基本經典。竺道生之學問,蓋集三者之大成。」

第十七章,南方涅槃佛性諸說。介紹南北朝佛學的主潮——涅槃佛性說(以《涅槃經》為中心而闡發的佛性學說)中的「本三家」和「末十家」。所說的「本三家」,指的是:竺道生的「當有為佛性體」義;曇無讖的「本有中道真如佛性體」義;法瑤的「於上述二說中間,執得佛之理為正因佛性」義。「末十家」,指的是:白馬寺愛法師的「執生公義雲,當果為正因」義;靈根寺慧令的「執瑤法師義雲,一切眾生有得佛之理,為正因佛性」義;靈味寺寶亮的「真俗共成眾生真如佛理為正因體」義;梁武帝的「真神為正因體」義;中寺法安的「心上有冥傳不朽之義為正因體」義;光宅寺法雲的「心有避苦求樂性義為正因體」義;河西道朗等的「眾生為正因體」義;定林寺僧柔、開善寺智藏的「假實皆是正因」義;地論師的「第八無沒識為正因體」義;攝論師的「第九無垢識為正因佛性」義。

第十八章,南朝《成實論》之流傳與般若三論之復興。介紹《成實論》的傳譯、研究者(稱「成實論師」)和註疏,《般若》三論(龍樹的《中論》、《十二門論》和提婆的《百論》的研究者以及他們對《成實論》的批評

第十九章,北方之禪法、凈土戒律。介紹南北朝北方(兼及南方)的禪法修持凈土信仰戒律之學。關於禪法,作者說,漢晉流行的禪法,大別有四:一、念安般。「此法於安世高譯《安般守意經》後甚見流行。」二、不凈觀。覺賢所譯的《禪經》和鳩摩羅什所譯三部《禪經》皆言及此門。三、念佛。「此門最要,為凈土教之所依據。」四、首楞嚴三昧。「蓋大乘最要之禪定也。首楞嚴者,華言健相,或曰勇伏定。因見其威力最大,故得是名。」自北魏文帝以後,禪法大行於北土。「魏世禪師菩提達磨為有深智慧,而其影響亦最大。達磨稱為中國禪宗之初祖。」他的學說為「二入四行」。二入,指理入(即壁觀)和行入(即「四行」),四行,指的是報怨行、隨緣行、無所求行和稱法行。關於凈土作者說「念佛本為禪之附庸。及神教信仰羼入佛教,他力往生,漸占勢力,於是蔚為大國,我國凈土教,大別有二:一彌勒凈土,二阿彌陀凈土。」關於戒律作者說:「南方在宋代除《十誦》以外,已幾無律學。齊梁更然。」「北方在元魏時所行之律為《僧祗》及《十誦》。」此外,作者還介紹了由魏郡信行創立的三階教的情況

二十章,北朝之佛學。簡要地敘述了北朝的涅槃學、四宗(因緣宗、假名宗、不真宗真宗)說、毗曇學、成實學、地論學、攝論學和華嚴學的情況,以及《攝論(《攝大乘論》)的翻譯者真諦的事跡。說,「釋迦之教,空有兩輪。南方空學較盛,北方偏於有學。其於大乘,則研《涅槃》、《華嚴》、《地論》,於小乘則行《毗曇》、《成實》。」

《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條理清晰,資料宏富,論述必據事實,故自問世以來,馳譽海內外,成為湯用彤全部著述中影響最為巨大的一部名著。凡是研究中國佛教史、佛教哲學的人莫不視之為瑰寶。以致迄今為止,在積聚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料方面,還沒有別的著作能夠超越它。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