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和
如今社會經濟發展,人民安居樂業,學佛的人日趨增多,特別是居家學佛人的隊伍增多趨勢更為明顯。面對這樣一個寵大的學佛人群,所面臨最大的問題是佛學的教育跟不上,教育跟不上的直接後果,就是使得眾多學佛者無師可依,起步為難,於是祇得各行其是,各自摸索,更有學佛心切者,不問青紅皂白盲目上路,這種狀況就為學佛者帶來許多不便,甚至於有的學佛者因無人指導胡亂起步而誤入歧途,這應該說是當前學佛中的一個大問題。筆者也是一個居家學佛人,學佛已有十多年,也曾度過這樣一個摸索階段,深知無師指導之苦。如今見周圍眾多學佛人在如此盲目操行,心生悲憫,發願以自己學佛的心得,結合佛學理義談及幾個初學者必須注重的幾個問題,以促成此文,算是獻給初學者的一瓣心香。
認識釋迦牟尼
眾所周知,佛學是釋迦牟尼創立的,距今已有2500多年。對於一個起步的初學者來說,筆者以為花一點氣力來認識佛學的創立者釋迦牟尼是必須的一課,也算是學佛的基礎課,做好這一課對後來的學佛至少有這樣幾大利益。
(一),增強對佛學理義的信力。通過對釋迦牟尼的認識,我們知道釋迦牟尼為了求法放棄了世間罕見的權貴、富足的生活,毅然出家,受盡常人難以承受的身心疾苦,最終悟道。而悟道之後又在世間說法數十年,普渡眾生無數無量,使眾生的生死解脫從此出現光明。認識釋迦牟尼的一生,無疑我們學人會由此生起無限崇敬、無限敬仰之情,這種情,?儘管因佛緣的厚薄而有深淺不一,但無疑學佛人的這種對釋迦牟尼的情會轉化成對佛學理義的信力,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信力是必不可少的。
(二),增長對佛學的智信之力。通過對釋迦牟尼一生的認識,我們知道釋迦牟尼是親見人類生、老、病、死之疾苦,而發願求解生命的奧秘出家求法的。這種對佛學起因的了解,有助於我們對佛學產生的根本有正確地認知,並且通過對釋迦牟尼的認識,深知佛學的一切理義都是釋迦牟尼歷經親身修持悟道而獲,這是真實不虛的。由此可以認定佛學的理義是大智大慧,是親身實踐而獲,並不是常人所認定的佛學是迷信,說佛學是迷信也是豪無根據的不實之詞。這無疑可以增長我們對佛學的智信力。
(三),強大學佛的願力。應該肯定每一個學佛人能親近佛學、能步入到學佛的這條路,必其不可思議的佛緣和學佛的願力。但這種願力根據其根器不同而深淺不一,無論是甚麼人今生學佛都有一個不斷增強願力的必須,而通過對釋迦牟尼一生的認識,對其求法過程的艱辛了知,對其捨身無我的一切舉止的了解,必然會由此在我們每一個學佛者的心裡產生一種強大的願力,產生一種修持求法的毅力,這種願力的增長對我們後來的學佛會有不可思量的作用,無疑會強大我們的佛緣,增大我們的福田。
深解佛學的基本理義
學佛就是學習佛學的理義,以佛的理義來認識世界、認識生命。佛學的理義全在佛經之中,佛經是釋迦牟尼數十年的說法記錄,是在釋迦牟尼涅槃之後由其第子們結集而成,共有數千卷。佛經之所以那麼多,一則是因為釋迦牟尼數十年說法普渡眾生無數無量,所涉及的眾生遍及各個階層、各個領域。二則也說明佛法的最大方便之處,也正如《金剛經》所說:「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面對浩如?海的佛經,任何一個個體的學佛人不可能、也不需要將所有的佛經學完。筆者學佛十多年也讀過一些佛經,讀經多年來深深深體會到釋迦牟尼說法數十年立意在說兩件大事:一是將世界包括生命的真相告訴眾生,筆者將此稱為「本體說」。釋迦牟尼證法之後,最為透徹地了知了世界萬事萬物及一切現象是如何生起、如何運作、如何變化以及如何消亡,這其中也包含對生命現象的生、老、病、死奧秘的透徹了知。於是釋迦牟尼在數十年的說法經歷中,就用盡種種比喻,因緣說法,隨機說法,向眾生宣講了世界及生命的真相,使在迷妄中的眾生得以覺醒。二是告訴眾生一條條通向這真相的光明之路,筆者將此稱為「修持說」。釋迦牟尼之所以要將自己所悟之法告訴眾生,並且能將自己所悟之法告訴眾生,是因為釋迦牟尼在悟法之際就有感嘆:原來眾生平等無異,皆有佛性,能入佛不可思議解脫之境,如今卻被愚痴妄想所蓋,不見自性真心,恆作種種顛倒執著,以致輪轉生死海中,受大苦惱,久不能出,真是可憐可惜!正是釋迦牟尼深知人人皆有佛性,眾生皆有無上智慧,於是才向眾生指引出條條通達光明之路,普渡眾生出離生死苦海。
釋迦牟尼說法的這兩個意願,在他數十年的說法生涯中處處可見,在佛經中也隨處可見。因此筆者以為學佛者祇要牢牢地把握住學習佛經的這兩個要點,選擇一兩部與自己適宜的經典細細地讀、反反覆復地讀,將其讀懂、讀透,深解經義,悟其要旨,這樣就可以掌握佛學的基本理義,由此及彼也就可以對其它佛經一通而百通,筆者以為這才是學習佛經的根本,也是學習佛經的正確態度。
筆者這樣一說似乎佛學的基本理義就很簡單,不須用甚麼氣力就可以掌握,但值得強調的是,佛學的基本理義確實不多,也不深,但要將其完全融化為自己的並不是一件易事。因為諸多人對佛學的這個基本理義並不信,即便是學佛人恐怕大多數人也處在半信半疑之中。故此學佛人有一個大的問題就是要在信上去下功夫。那麼如何才能解決信的問題,逐步增強自己的信力呢,筆者以個人學習和修持所感,認為關鍵要學會用佛理。一切佛理不是置於空中的理論,也不是虛無神秘的學說,而是最為貼近生活的知識,具有最強的實踐性。因此,學習佛學,習讀佛經,既要善於思考,更要勤於運用。《金剛經》上不是說:「須菩提,當來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於此經受持讀誦,即為如來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福德。」甚麼是受,受就是要接受。怎麼才能接受,信才能接受。甚麼是持,持就是要運用。怎麼才能運用,信了才能運用。受持聯在一起,有受才能持,有持才是真正的受。受與持互相促進,相互提升。理解了這層關係,理解了佛理在運用上的作用,我們就能將佛理放在生活之中,無時無刻不用佛理來認識世間的事物和現象,也許在有的時候佛理與世間知識、習俗,要發生沖突與矛盾,這種矛盾其實正是愚昧、無明與智慧的對照,也許此時的學佛人要因此出現不少煩惱,但不要忘記佛學中的一句話,即:「煩惱即菩提」,煩惱一破,智慧即生。筆者就是這樣親身走過來的,在信上加以運用,在運用上增強信力,不斷上升,精進不息。
要想真正解決信的問題,要有大舍大得的氣度,有大死大活的精神。沒有這種思想准備,不具備這種毅力,學佛也祇能是在外圍打打轉,在佛門外看看鬧熱。為甚麼說我們必須具有這種氣度與精神呢,這是因為我們業力太強,習氣太重。我們一般人都是在成年以後,而且不少人還是在中年以後,才開始接觸佛學,這個時候我們對世界的認識,對人生的認識,對社會的認識,都已經形成了許多比較穩定和成熟的觀念,也已掌握了不少的世間知識,比如物理的,化學的,生物的,哲學的等等,這些知識所形成的意識,已在我們的腦海中深深地紮下了根,形成了我們認識一切事物和現象的基本理念,要放下這些知識所形成的觀念,或者將這些知識融化在佛理之中,完全接受佛學的理義,這就難免有些放不下。特別是一些知識分子,一些掌握了一定科學技術知識的人,更是一件難事。這其實就是知障,或者叫做所知障,即是因為我們的所謂知識,所知的學問,遮住了我們的智慧,成為我們開?心智的一道障礙。一個真正的學佛求法者,就是要有大舍的氣度,捨去已知的一切,放下一切所知,既然選擇了學佛的路,就重新用佛學的理義來認識一切,判斷一切。捨不得放下已有的,就不可能得到新的,也祇有大舍才會有大得。若是兩者都想齊全,那就祇會是筆者以上所說的,以兩種世界觀、認識論,交叉處在兩重世界中,那除了會給自己帶來煩惱外,別無所獲,其結果也是自己搞亂自己。
正信學佛
一切學佛人要想真正悟法,必須持有正信,這是不容置疑的一個基本要求和基本條件。為甚麼這樣說呢?因為沒有正信,就沒有正覺,沒有正覺就沒有智慧,也就不可能走上正路。那麼甚麼是正信呢?筆者以為其基本點就是信佛所說,以佛說為信。正信中有兩個要點:一是信佛理對世界,對生命的解說觀點;二是信眾生本性是佛。這兩個觀點的認定對於一個學佛人來說,是一個事關重大的問題,也或者可能說,這兩個問題解決不好,要想學好佛那是枉然。筆者將此分為兩個問題,實質上就是一個信的問題,不過為了將問題說清楚,筆者還是將此一分為二。
正信的問題中,筆者以為核心是要信佛對世界,對生命,對一切現象的解說理義,這是佛用了一生的心血求法所獲,是認識世界,認識生命和一切現象的真理。佛指出,世界(包括生命及一切現象)是因緣法,是因緣所生,因緣所滅,「如來說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可以故?若世界實有者,即是一合相。如來說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金剛經》下同)。如來說「一切眾生,即非眾生」。又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些理義是佛面對世界一切事物和現象的奧秘,所揭示的基本觀點,也是佛親身證法所揭示出的真諦,對此我們必須堅信不移。佛在悟道之際就指出,眾生都有無上智慧,都有佛性,是因為被妄念所掩蓋,眾生不能覺察。這就直接指出:眾生即佛,佛即眾生,眾生與佛,本自一體。對於這一點我們也必須堅信不移。可以這樣說,有不有這兩個堅信不移,有不有這種觀念的認識和轉變,這是學佛的基礎條件,或者說是佛緣,也即是正信。
筆者之所以要提出正信學佛的問題,是因為在當前的學佛熱潮中明顯有兩大誤區。一是以為皈了依,取了個法號,拜了師父,實施了某些佛教的禮節,就是解決了信的問題。或者是讀了幾本佛經,閱讀了一些佛學書籍,懂得了一些佛學的原理,就以為解決了信的問題。真是這樣嗎?其實不然。要真正地、完完全全地解決信的問題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也是一件極難之事。要不然佛也不會說:「既得遇道,興信心難。」(《四十二章經》)。若是真正信了,那必定就悟道了,一切問題也就都解決了。但其實並非如此。綜觀天下若干學佛人,學佛多年,仍是在佛門外打轉轉,有的甚至於長期處於一種迷信狀態的學佛,真是越學越糊塗,更莫談及悟法。二是不敢認定自己本性就是佛,故而一切學是向外學,信是向外信,好像佛與菩薩都在身外,在一個神秘的、不可捉摸的地方,可以隨時出現,也可以隨時消失,將佛學搞成懸學一般,弄得十分神秘。若干學佛人,從學佛那天起,就祇認定釋迦牟尼是佛,一說到佛,就本能地想到釋迦牟尼,一談到菩薩,就本能地想到觀世音,總將自己劃在佛之外。故此,拜是向外拜,跪是向外跪,一切用力都是向外。從不敢信「本性是佛,離性無別佛。」(《六祖壇經》下同)更不敢認同「自性迷是眾生,自性覺是佛。慈悲即是觀音。喜舍名為勢至。能凈即釋迦。平直即彌陀。」這便是眾生的一大悲憫。
正信對於一個學佛修持人來說,是一個不斷修正的過程,也是一個逐步加強、加深的過程,並非一蹴而就。在一定程度上說,一個人的學佛全過程,實質上就是一個正信之力不斷增強的過程,正信有多深,正信之力就有多大。因此,學佛修持人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正信的問題,祇有真正解決了這個問題,學佛才算得上是走上正路,餘下的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學佛的整個過程,也可以說是一個去除污染的過程,將一切遮蓋在本性上的污染去掉,本性的光明就會顯示出來,這就是學佛的全部目的。以甚麼可以去掉污染呢?以正信,這個正信是釋迦牟尼經過親身體證而獲得的真諦,若是學佛人持有這個正信,一切污染便會消失。但問題在於眾多學佛人不是在正信上去下力,而是將佛、菩薩作為神一般地供起來,時時處處乞求佛的護佑,乞求成佛。諸不知,一切以色去見,以音聲去求,都是入邪見,不可能見佛。有不少學佛人將自己的許多幻知幻覺,看成是見到了佛,見到了菩薩,這不僅誤了自己,也誤了他人,實不可取。在日常生活中,常有學佛人通過一些渠道問筆者如何分辨正法與邪法的事。其實那有甚麼正與邪之分,心正之人正是正,邪也是正,心不正之人正是邪,邪也是邪。如何是心正,持正信者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