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頂禮上師!請上師傳一個與我根機相應的法,因為我想扎扎實實地開始修行。
首先我們要了解,什麼叫做與根機相應?我等導師釋迦牟尼佛為了拯救八萬四千種不同根機的眾生,而傳講了八萬四千種法門,此八萬四千法總攝於三乘教法之中,即小乘教法、大乘教法和密乘教法。佛法分為三乘教法難道意味著有三種佛教嗎?不,佛教只有一個。我等導師釋迦牟尼佛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因此調伏自己內心而成辦解脫就是佛教。
所謂的「解脫」是佛教的一個專用名詞,用通俗的話說,就是為了追求自在。因為我們在現實生活當中,無論何時都無法感受到自在,時時刻刻都在被外境牽著行走。生活讓我們哭,我們就會哭;生活讓我們笑,我們可能就會笑。一切都是生活說了算,我們一點都不自在。
例如晚上做夢的時候,也是無法自主。讓我們無夢,整個夜晚都沒有夢,讓我們有夢,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夢境,並且夢中還會呈現各種不可控制的形象。因此夢境讓你哭,你在夢中就會哭,夢境讓你笑,你在夢中又會笑,時時刻刻都被夢境所轉。這些說明我們的內心一點都不自在。雖然醒來的時候知道夢境當中所呈現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但是當在夢中之時,我們一點都不知道它是虛幻的。因此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我們都無法感受自在,這也是內心煩惱痛苦的最大原因。
我們現前修學佛法的目的就是為了成辦自在。也就是說,無論小乘教法、大乘教法還是密乘教法,所有教法所傳講的一切目的就是為了令我們獲得自在。而所謂的「自在」,他所包含的內容則非常廣泛。
例如在現實生活當中,無論是照顧家庭還是成辦事業,我們都希望能獲得自在與快樂。但有時,事實並非如我們所願,此時就需要我們去調伏自己的內心。
雖然我們修行有很多種方法,但無論是口裡念誦、身做禮拜,還是靜心思維,或者根據自家的條件上供十方三世一切諸佛菩薩,下施三界六趣一切有情眾生,我們從事一切善法的目的不都是為了調伏自己的內心嗎?因為若能時時觀待自己內心不足而作調伏的話,你的內心就會越來越清凈。此時不管你面對家庭還是朋友親屬,你都會做得愈來愈好,與外界相處得越來越和諧。
作為修行人,我們修學佛法,無論從事什麼善法都是為了成辦解脫,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我們說過,所謂的凈土並不在某個遙遠的據點之上,而在於清凈心之中。而這原本清凈的內心,人人都具有。因此西方極樂世界是我們清凈心中本具有的功德。
但為何我們現前無法現量見到凈土呢?是由於我們的清凈心被貪嗔痴煩惱所遮止。清凈心如同藍色的天空般,本來具有,但是由於被烏雲遮止之故,在陰天的時候就看不到藍色的天空。可是看不見藍色的天空,並不等於藍色的天空消失不見了,只是被烏雲遮止而已。若想看見藍色的天空,必須消盡烏雲。如同這個比喻般,我們如藍色天空般本具有的如來藏功德即清凈剎土,由於被烏雲般的貪嗔痴煩惱所遮止而無法呈現。我們現前所作的一切就是為了消盡烏雲般的貪嗔痴煩惱,因此不需要到他方去尋找西方極樂世界,極樂世界就在清凈心之中。正如禪宗六祖惠能大師曰:「一心向善者,西方極樂世界即在眼前。」歷來沒有一個經典說過不需要調伏自己的內心,就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雖然有時候為了讓初行者對凈土生起意樂信心,我們會對凈土的莊嚴境界、導師的功德以及極樂世界的殊勝享用等做一些講解,但要記住,實際上莊嚴的凈土不在外界,而在於自己的內心。因此一切佛教的宗旨就是調伏自己的內心,獲得自在。
二、法與根機相應的重要性
在知道修行佛法的目的之後,就要時時銘記這一點,並在以後的修行過程中,修學與自己根機相應的法,這一點很重要。
由於我們有時虛榮心很強的原因,總希望能修一個很深的法,迅速成辦解脫。當然具有這種心願非常好。我想不僅僅很多居士這麼想,我也這麼想過。
我們初次尋找導師的時候,內心總想尋找世上名聲最大、功德最高的一位高僧大德;在聽聞佛法的時候,總想聽一個最殊勝的法,最好能讓我們在第二天就成辦解脫。
我想這個心理一點都沒錯,我們也必須要有這樣的心願。但是現實當中是否是這樣呢?那就得先好好了解一下佛法。
往昔大修行者涅莫問薩迦班智達:「諸佛教言中,何為最殊勝者?」在諸佛菩薩的教言之中,哪一個教言最為殊勝?正如現在南傳佛教、漢傳佛教、藏傳佛教都在弘揚,歷代高僧大德所傳講的教法傳承也很多,我們平常也在尋找最為殊勝的法,那麼怎樣判斷哪個法是最殊勝的法呢?
薩迦班智達當時回答說:「依種種所化之根機,一切皆為殊勝。」也就是說與自己根機相應的法最為殊勝。因此修行應站在自己的根機之上,修學與自己根機相應的法。
若所修之法高於你的根機,即便你得到教法也無法修行。例如達摩祖師初次到漢地的時候,梁武帝召集全國僧眾來聽天竺喇嘛的教言。當時達摩祖師一上座,用禪宗明心見性的方式印證見解,即講經不用口,也不做表示,而是以心對心的方式印證見解。但就是由於法太高的原因,最終弟子們沒有得到一點點收穫。這就告誡我們,若法與根機不相應的話,即便法有多麼殊勝,對你來說也不會起到絲毫之作用。
同樣一個道理,若要是你的根機很高,而所修之法卻沒有相應深度的話,雖然修行也具有功德,但無法迅速成辦解脫。因此法與根機相應,非常重要。
三、根機就是信心
如今有很多人對小乘教法很感興趣,對大乘和密乘教法生不起信心;也有些人對大乘教法很有信心,但是對密乘或其他教法生不起信心;而有些人則對密法生起信心,這些顯現都是眾生根機不同的緣故。
但要記住,無論對什麼教法生起信心,佛法只有一個,因此這些法門除了方便有所不同之外,實際上都是一個目標,就是調伏自己的內心而成辦解脫。佛法呈現三乘教法乃至諸多不同的法門,是為了方便度化不同根機的眾生。
例如一個慈祥的母親要養育三個不同年齡的孩子,母親在養育過程中,對他們三個的要求完全不同,養育的方式自然也並不相同。比如說年紀最小的是一個嬰兒,他如果餓了,只能讓他喝奶,而稍微大幾歲的小孩子餓了就應該吃飯;年齡再大點的孩子,不僅僅餓了可以吃飯,還可以幫母親干點事情,所以養育的方式完全不同。
又比如學校的老師在教育學生的時候,教授方式也不相同。雖然希望小朋友能早日成才,但是給幼兒園的孩子上小學或大學的課程,這並不現實。而給小學生上課,用幼兒園的方式也不合適,而讓大學生再重新去學習認字的話,也不適宜。所以教學的種種方法叫做方便,每種方便要針對不同的根機,老師不能拿著一種方便去要求一切學生。
例如有些凈土的導師說:「如今是末法時代,由於眾生煩惱沉重的緣故,所以講解很多很多法,恐怕弟子聽不懂也做不到,所以一心念佛成辦解脫,更安全一些。」有些密宗的導師又說:「末法時代由於眾生煩惱太沉重的緣故,我們必須依靠力量最強大的法去對治,這樣才能迅速成辦解脫。」各個導師傳講的似乎都有道理,我們該怎麼辦呢?我們就要根據個人的根機來修學相應的法。
比如說顯宗在因地,有他的道理,但是他是針對顯宗根機,而不是針對所有人;而密宗的引導方式也有自己的道理,但是他是針對密宗這樣的根機。也就是說並非所有人都適合一種引導方式,都適合同一種修法。
例如有一套不大不小的衣服,並非所有兒女都適合穿著。若個子很高大,這件衣服可能就顯得小一些,若是體型矮小的人,可能衣服又顯得寬大了一點,只有適中體型的人穿上這件衣服,才是最適合的。
同樣一個道理,法與根機必須要相應。小乘講解五道、大乘講解十地、密宗講解四相。無論你修學的是哪一個法門,都必須系統聽聞並掌握從因地到果位之間的教言,知道先怎樣去修學,逐漸該怎樣修學增上,最終又怎樣修學,必須具備圓滿的次第道。
可能有些人會想:「我不想要這樣的次第道,我只想要一個法就能開悟,有這樣的法嗎?」有的,但是請問你能否接受?
例如你要搬運一百斤重的物品,又不想來回走動多次,想一次性背走它,是否可以?完全可以。但你得問問自己,你是否具有這個力氣?若具有這樣的力氣非常好,一次性就可以將它全部背走。若沒有這樣的力氣,一次背不動的話,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多走幾次。至於走幾次,就看你的力氣有多大?如果你一次能背五十斤重的東西,那可能要走兩次;如果一次只能背十斤,那就必須走十次才能把它移動。因此雖然你的願望非常好,但是能否如願,還是取決於你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我們修學佛法也同樣一個道理。有當下開悟的法嗎?當然有,但是作為弟子能否接受,就要觀待你自己的根機了。例如禪宗六祖惠能大師聽到《金剛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時候開悟了,現前我們雖然可以倒背如流,但是又有誰開悟了呢?
六祖的這個公案已經眾人皆知,但縱觀整個禪宗歷史,即便是歷代傳承祖師,具有這樣根機的又有多少呢?要是人人都能一聽到《金剛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就開悟,那麼六祖開悟就不是特例,而應該是極其普遍的現象,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又比如禪宗二祖慧可大師在達摩祖師面前請求安心,達摩祖師說:「將心來,與汝安。」當時慧可大師一觀自己的內心:「我的心到底在何處?」突然就開悟了。若人人都具備這樣的根機,佛法就不需要講解很多過程,只要問一句,大家當下可以悟證見解,但是歷來又有幾人可以做到呢?所以禪宗歷史上,慧可大師只有一個,惠能大師也只有一個。
像藏傳佛教歷代高僧大德榜麥彭貢波老人七天獲得虹光身,但也只有這麼一個而已。雖然我們也都想如這些祖師般當下開悟,但是先得問一下自己,是否具備這樣的根機?
剛剛說過,所謂的根機就是信心,我想很多人可能都認為,自己的信心應該還是可以的,例如對某某導師還是挺有信心的,並且為了這位導師的事業,自己也做過很多事情,這些應該算是有信心吧?要記住,光憑這一點來樹立信心,還是遠遠不夠的。
記得當時我在亞青寺的時候,我等大恩根本上師如意寶曾經講過一個例子。往昔在多科下區有一位高僧大德,聲名遠播,很多後藏的信眾都要到前藏來謁見這位導師。當時交通不便,後藏的信眾徒步過來,不僅步行要走幾個月的時間,而且路況也很不好,但是信眾們為了能謁見這位導師,得到這位導師的教言,跋山涉水,奮不顧身地來朝拜這位導師,誰敢說他們沒有信心?
但是當這位導師為他們宣說佛法的時候講到:「僅憑你們這一點點信心,還算不上上等根機。」當時這些弟子們覺得非常委屈,覺得自己的信心應該還是很具足的,若不具信心的話,為何還要從後藏千山萬水地趕來前藏,千辛萬苦地謁見導師,怎麼說自己沒有信心呢?
當時這位高僧大德就從身邊拿出自己穿的一隻破鞋,放在他們面前說:「你們看看,我剛剛抓到一隻雪獅。」這時候下面的弟子突然覺得非常詫異,這位導師剛剛還是挺正常的,說得頭頭是道,怎麼一下就糊塗起來了呢?手裡明明拿的是一隻破鞋,怎麼會說是一隻雪獅呢?
由於這位高僧大德具有他心通的功德,知道他們當時內心的想法,於是就對他們說:「你們剛剛不是說自己有信心嗎?現前別說是達到普遍之信心,即便對某一位導師生起堅定之信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剛剛我把破鞋拿到你們面前說是雪獅的時候,你若是一個根機很高的清凈弟子,說不定你就能看見雪獅。」
可能有些人還會覺得這樣的說法很奇怪,明明是一隻破鞋,為什麼說「說不定還能見到雪獅」呢?我們再舉個例子。
往昔無著菩薩修彌勒菩薩時,修了十二年的時間,終於修成了,彌勒菩薩當時呈現在他的面前。無著菩薩說:「你的慈悲心也太小了吧,我在山洞裡閉關修了十二年,直到今天你才呈現在我的面前。」
彌勒菩薩說:「我並不是今天才呈現在你的面前,而是當你一進山洞開始修行的時候,我就已經在你的身旁了。你若不信,可以看看我身上已經幹了的痰漬,這不就是你十二年前第一次進山洞的時候,因喉嚨發炎不停地四處吐痰而留下的嗎?恐怕你自己都不記得那時候的事情,而無法相信這是你自己的痰漬。那麼明天你把我扛在肩上,然後到市集上去問一下路人,能在你的肩上看到什麼?」
第二天無著菩薩扛著彌勒菩薩來到市集,見人就問:「請問我的肩上有什麼?」很多人都回答說:「你這個小夥子看起來長得還不錯,怎麼好像大腦不正常呢?明明肩上什麼都沒有,還問別人自己肩上有什麼?」雖然當時彌勒菩薩就在無著菩薩的肩上,但由於眾生眼根不凈、業力沉重的緣故,所以看不見彌勒菩薩。當時有個業力稍微輕一點的老居士,從無著菩薩身邊過去的時候說:「小夥子,你在肩上扛個死狗幹嘛?還不如把它埋了。」雖然這個老居士看不見真正佛菩薩的形象,但能看見他身上扛著一隻死狗,已經算是業力輕微一點了。
所以這位高僧大德說「若是上等根機,說不定能看到雪獅」的原因就在此上。能否看見清凈之相完全取決於個人的業力。
當時這位高僧大德還說:「上等根機能看見雪獅。但是即便看不見雪獅,清凈具信的弟子也不會把一切過失推到導師的身上。而應反觀自心,可能是由於自己眼根不凈、業力沉重之故,而看不見雪獅,只能看見一隻破鞋,實際上可能就是一隻雪獅。但是現前沒有一個弟子如是思維,而是把過失都推到導師的身上,認為是導師一下糊塗起來了,將破鞋誤認為是雪獅,這也正說明你們的信心並不堅定。」
從這個公案可以了知,我們自己的根機到底如何?若我們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比他們想得更為糟糕。這就說明我們像歷代高僧大德般當下開悟還是很困難的。
即刻開悟的法不是沒有,但是由於我們根機太低的原因,所以無法相應。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更加明確,法雖然有很殊勝的法,但是要修學這麼殊勝的法,還要針對個人根機。
四、修行中應注意的要點
末法時代眾生由於煩惱沉重的緣故,想要修學很深奧的法,恐怕很難做得到。因此無垢光尊者在《精要明鏡》中曰:「自心與法不相融契,則無法調順煩惱怨敵。」也就是在告誡我們,若法與根機不相應,即便怎樣修行,可能永久都只能停頓在一種狀態之上而無法增上。
例如有些人認為,修法是為了將心安住在平靜狀態之中。但是如果天天僅僅為了平靜而平靜,即便永遠平靜,也還是自心造作出來的,距離真實的證悟境界還相距甚遠。這樣一來,我們就知道,以後在修的過程中,要根據個人的根機一步步修學。尤其在修的過程當中,還需要了解如何修法的一些理趣。
記得以前我遇到一位非常虔誠的老居士。他說他已經退休了,平常也不需要管兒女的事情,因此可以獨自一人在家修行,並且每天可以抽出八小時以上的時間用來修行。
當時我聽到這位居士所言,即便我作為出家人都覺得很慚愧。雖然在家居士由於工作以及負擔家裡的責任,每天用很多時間去修行可能不現實,但是對一個出家人而言,修行就是他的全部,即便如此,雖然偶爾有超過八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但是天天都能八個小時用於實修還是非常非常難。所以當時我都覺得非常慚愧。
然後我就問這位居士:「你平常都修什麼法?」他說他非常愛打坐,一天至少打坐四個小時,餘下的時間就念念佛號和經文等等。
接著我又問這位居士:「你平常打坐,是有一位具德上師或者有經驗的導師一步一步指導你該如何打坐而修行嗎?還是你自己平常看看書、聽聽光碟、再聽聽他人怎麼說而如是打坐?」
這位老居士說:「我平常修行,並沒有一位具德上師一步一步引導我該如何修行。如今城市中要遇到這樣的條件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修行也就來源於平時看看光碟和書籍,這樣去打坐。」
於是我繼續問他:「那麼平常你打坐的時候,所護持的對境是什麼?」他說,這個他不懂。他只知道打坐必須要把心安住在平靜狀態當中,要在很清明的狀態當中打坐。
於是我問這問老居士:「清明狀態適用范圍很廣。外道教三百六十個門派有三百六十個清明之狀態,世間禪定四禪而支分的十七天有十七個清明之狀態,無色界天四空處有四個清明之狀態,從小乘到密乘之間分為九乘次第,有九個平靜之狀態。你所謂的清明狀態或者平靜之狀態,到底是哪一種清明或平靜之狀態呢?」
這位老居士很誠實,說這個他真不知道。我想如果他回答知道的話,我還會繼續問他,小乘和大乘之間的清明有什麼區別?外道與內道的清明有什麼區別等諸多問題。
我舉這個公案,你們可別當成故事來聽,平常愛打坐的信眾,更應該反觀一下自己,你們平常也是這麼打坐的嗎?對於這些問題,你能回答嗎?
若是你也不懂,還是一貫以清明之狀態作為自己修行標準的話,那麼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清明到底屬於哪一個乘派、哪一個法的清明,這個時候的禪定叫什麼?叫盲修瞎煉。如果修行完全沒有一個準確的目標,那麼你所修的說不定是外道教,說不定是世間禪定,這與我們修行的目的解脫有什麼關係?這樣的修行不叫盲修瞎練又叫什麼?
若你的禪定碰巧是出世間禪定還好,若要是外道教禪定的話,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信佛教的。」但是你的行為已經完全落入到外道教之中,那你到底是外道還是內道?就如同往天空中放箭般,天空中沒有一個準確的目標,這樣的射箭就叫做亂放箭。當我們的修行變成這種狀態的時候,恐怕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想要成辦解脫,就更不可能了。
從這裡我們可以總結出一個要點:想要修行,首先必須要懂得該如何去修行,不要僅僅憑借自己在書面上看到兩句話就開始盲目修行,否則很可能導致一定的錯謬。
那麼如何知道該怎麼去修行呢?首先就要知道一個系統的傳承是怎麼做的?次第道是怎麼樣的?而要懂得這些修行的道理則來源於導師的引導。
我們說過,初次開始進入佛門的時候,內心對佛法的了解如同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但是自己以後如何修行,要往哪一方面發展,完全取決於我們所依止的這位導師的引導。
無論是漢地還是高原,民間都有這樣的說法:老師是什麼樣的人,弟子也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因此老師若是很有信心的修行人,弟子的信心決定一點不會少。但老師如果是小偷,弟子將來也是個小偷;老師是大偷,弟子當然也會是大偷;老師是個強盜,弟子就會變成強盜;老師如果是很有慈憫心的人,弟子可能也會成為具有慈憫心的人。也就是說,弟子在什麼樣的老師面前學習,弟子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所以初次開始進入佛門期間,尋找一位有經驗的具德導師非常非常關鍵。這一點關繫到我們以後的修行道路該如何去行走,因此絕不能盲目去依止一位導師。
世間人在尋找自己的終身伴侶時,尚需花很長的時間觀察對方的家庭背景和人品,如今很多人還會關心一下對方的工作和收入等等,總之因為關繫到一生的幸福,因此會多方面做觀察。如果盲目找到誰就嫁給誰,可能過兩天會遭受很大的痛苦。如今我們作為一個出世間修行者,導師是提供我們生生世世快樂的對境,所以我們必須要更加謹慎再謹慎為妙。
現在很多導師都會說自己可以作為你的導師。如果他真有這樣的功德,那麼他說「自己是導師」還好,但若不具備這個功德的人這麼說,可能就不妙了。
因為真真假假的導師都會說:「我是最好的導師,見解最高的導師。」有些導師甚至手裡還拿著不大不小的簡介,裡面都是介紹導師功德的內容:比如導師是釋迦牟尼佛的化身或者阿彌陀佛的化身、觀世音菩薩的化身等等。我想僅憑這些文字來看,所有導師都了不起,但現前我們又看不見他內心的真實境界,那怎麼去判斷這位導師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我們以前舉過一個例子。如果在一個白色的牆上畫一個太陽,不但形狀可以惟妙惟肖,甚至可以把太陽的光芒都畫得清晰無比,從形象上與真實的太陽可能沒有絲毫的區別。但是假的太陽在黑暗當中仍舊是黑暗,因為它沒有光芒。真正的太陽一出來的時候,就全是光明而沒有黑暗。就如同太陽具有光芒一般,導師的真假取決於功德之中。
一位真正的具德上師,內心已經成辦解脫,那麼就應該具有解脫的標志,也就是說這位導師的一切功德都已成熟,而功德取決於慈悲心和信心,因此他的慈悲心應該是普遍圓滿的,信心也是普遍圓滿的。因此我們可以依此來觀待一位導師,看看這位導師在攝受弟子的時候,是否有拋棄眾生的行為和思想。若有的話,這位導師當然不是具德上師。
有些導師張口閉口時時都在分別心之中,「這個導師好,那個導師不好,這個傳承好,那個傳承不好」等等,若要是有這樣的顯現,那就充分地說明了這位導師並不是一個開悟者。
什麼叫開悟?《般若心經》中說「不垢不凈」。「不垢」指的是沒有貪嗔痴分別心,所以內心如同諸佛菩薩般平等。
例如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男女菩薩還會分別說:「我是阿彌陀佛這個小組的,所以我對阿彌陀佛很感興趣,另一個小組是觀世音菩薩的小組,所以我不感興趣,還覺得兩者之間有所嫌隙。有的說阿彌陀佛太紅了,所以不喜歡。有些說,觀世音菩薩太白了,所以我也不喜歡。」極樂世界的男女菩薩難道還會如此分別嗎?當然不會。所以一切還是在於自己的內心之中。當一位修行者圓滿成就以後,他的一切境界都是普遍圓滿的,那麼他的信心必須是圓滿的。
如果一位導師張口閉口都在講解分別心 「這個好那個不好」的話,我雖然不知道他能否通達多少理論,但是他的內心絕不是一個證悟者,因為他的分別心非常嚴重。這時候作為一個修行者,我們又得反過來問問自己:「這樣的導師能否值得自己信任?能不能把自己的身心完全託付給他?」
因為我們說過,導師是什麼樣的導師,培養出來的弟子就是什麼樣的。若要是一個小孩子,把小偷當作自己的導師去依止,這樣的導師教出來的小孩子,只要一出門,他的手絕不幹凈,決定會偷什麼東西,因為他老師教的就是這個。
如今很多父母在選擇自己小孩子讀書的學校時,都希望自己小孩子能得到很好的教育,因此都去尋找一些重點學校。因為他們覺得在這些學校裡面教書的老師,智慧可能比一般學校的老師要高。所以我們在依止導師的時候,也要從這方面去觀待,這一點非常重要。
在依止一位導師之後,就應該遵照導師的教言一步一步地修學。但是作為初次修法者,也不要過於太高攀見解,總是希求導師能不能為自己傳授很深很高的法。我想,即便有這樣的法,恐怕你也做不了。
因此,以上所傳講的就是初步系統的修學方式。只要具備這些條件的話,我相信我們決定不會走錯路。至於後期的修法見解、修行方法、以及行為當中如何守持戒律,以及辨析不同的境界方面,我們還會有一系列傳講,但這些是以後的事。我們現前需要的就是要先了知前面的這些過程。
這位居士所問的是想踏踏實實開始修行,應該怎樣去修行?我想首先你稍微弄懂了這些道理以後,導師也會賜予給你後面的修法,所以先按照這些方面去理解一些,可能比較合適。